楼漠白站在那,久久的站着,上官绝担心的看了看,“王爷…”楼漠白的身躯一震,黑眸看着那大敞四开的门,抬腿走了进去。

混乱、残局,满目的都是断裂的木头,一片狼藉,这里被人狠狠的砸过,好好的一个院子,已经不复往昔的样子。

楼漠白踩在一块块碎裂的木头上,黑眸微微环顾,就看到了地上那一滩又一滩早已经凝固的鲜血,微微闭上眼,那夜白家的惨象似乎都历历在目。

年迈的老人,尚且稚嫩的幼童,一个都逃不开这场噩梦,一个又一个惨叫着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那满是不解和怨恨的黑眸,楼漠白的双手死死紧握,身子迸发着一股强大的杀意。

死了,全都死了…只因为她的一句戏言,只因为她随口说出的名字,白家二十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

身子猛的一动,楼漠白疯了一般在白家不大的院子里穿梭,每个角落都不放过,上官绝一见,立刻担心的大喊,“王爷!”

楼漠白充耳不闻,把白家的每个角落都看了遍,那满室的凌乱和血迹,还有那尚徘徊在耳边的凄厉惨叫,让她的神色阴冷的可怕。

楼漠白终于停下身子,站在了一间屋子之内,黑眸幽深的看着某处,那里面是刺骨的寒意和凶狠的杀意!

杜月书,因为你我私怨而罔顾人命,你要杀变杀,把人命当什么!袖口中的双拳狠命握紧,肌肉泛红,楼漠白的双眼轻轻闭上,心中的怒火滔天翻滚!

今日我楼漠白再次立誓!白家的二十多条人命,定要你血、债、血、偿!

手突然被人包住,楼漠白猛然睁开双眼,黑眸深处的恨和杀意还来不及消退,就通通落入了一双充满担忧的凤眸里,上官绝被楼漠白这双眼里的情绪一惊,想都没想的把她一把扯入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搂住。

“你…”楼漠白微微一怔,也没有推开,任由他把自己抱入怀中,任由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温暖,上官绝紧紧的搂住她,大手缓缓的抚摸在她的发丝之上,如此温柔,如此缱绻。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臣妾,好不好?”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楼漠白把头埋在了这片温暖的胸膛里,久久,终于低低的开口,“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

上官绝听闻,眉头微微皱紧,抱着她的手臂也不由得收紧,好听轻柔的声音洒在楼漠白的耳边,“王爷可是想手刃杀害白家之人?交给臣妾吧。”

楼漠白微微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上官绝,上官绝红唇微微一勾,凤眸里是一片暖光,“你的手不应该沾染血腥,让我来。”

楼漠白笑了,“血腥么?呵呵,既然用了白家的名字他们的仇我责无旁贷,不容许任何人插手!”

正文 章七十九 该是找你算账的时候了

自从去过白家之后,逍遥王府之内的所有人都察觉他们的王爷似乎变了,变的阴沉,变的甚至有点可怕,所有人都不禁想着以前那个淡笑温和的逍遥王爷,都在想着什么时候楼漠白能变回从前那样。

竹笙担心的要命,但是又不好问什么,只能一个人在那不停的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官绝自那天和楼漠白回来之后,也是一副忧虑的模样,和平常妩媚慵懒的他也是判若两人,裴逸或许是最镇定的一个,他还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似乎楼漠白怎样变化都和他没有关系。

裴园之内,裴逸看着院子里面种的草药,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小桐在旁边正忙乎,突然听到了一句轻飘飘的呢喃,“她有多少日子没来这里了…”

小桐疑惑的抬头,看了眼自家的公子,没再听到任何话语也就低下头专心的做自己的事了,裴逸仰起头,俊美的脸颊仰望着天空,黑眸深处是一抹忧虑,相较于其他人,他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的一个,那白家出事的缘由必定和杜月书有关系,那杜月书找上白家,也必然是因为她了。

想到此,裴逸眼中的忧虑更深,想着那张平日里淡笑的脸庞,裴逸的心就有些发痛,那样温和的人,能够那样笑的人却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真的是…

“小桐,我差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桐闻言抬起头,神色有些不自然,“公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再出两日就可以去拿了,只不过王爷现在这个样子…”

裴逸皱皱眉,终是无奈的叹息一声,她才是那个最不好过的人,只希望她不会被这个阴影压的太深,她明亮的心底不敢有如此阴霾。

当今三皇女的生辰终于到了,京城里面一片喜气洋洋,皇宫里面也是热闹非凡,在这一天百官都齐齐聚到了皇宫里,女皇也是喜笑颜开,所有人都是一脸笑意,除了一个人。

楼漠白冷着脸坐在逍遥王府的正厅之上,等着皇宫的来人,她的心中不停翻滚着阵阵怒火,今天,杜家也在受邀之列,想到还会看到杜月书,楼漠白心里的杀意会不自主的涌上来。

黑眸阴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狰狞显在脸上,杜月书,今天就是我找你算账的时候了。

管家这时走上前来,颤颤巍巍的说宫里的轿子已经等在外面了,楼漠白站起身,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悄然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一抹淡笑噙在嘴角,黑眸早就没了这几日的阴骜,管家看的不由得心惊肉跳一下,只能目不斜视的领着自家主子走了出去,看着楼漠白坐上软轿离去,管家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自家王爷变脸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皇宫之内皆是一片喜气,女皇自己的寿辰似乎都没有这次来的壮大,入眼之处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楼漠白的黑眸深处却是一片冷意。

见到女皇,女皇对楼漠白的穿着有些不满,今天她是寿星,竟然穿的如此普通,这怎么可以!立刻要她换上华丽的服装,楼漠白只说一句,寿宴还早,到时候再换也不迟。

女皇太过疼宠,要是换做其他皇女也不会有如此大排场的宴会,看自己女儿的样子自然是知道她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施压这孩子定然也不会来参加就是了,想到此,女皇也就稍微释然,也就随楼漠白去了。

楼漠白告别女皇,一个人静静走在满是喜庆之色的皇宫之内,这是皇宫内院,除非是皇族子女是不会有别人进来的,皇宫外院却不是这般情景,官家子女和百官都已经陆续赶到,有些人聚在一起,都在悄然谈论什么,众人的话题都离不开今天的主角,三皇女殿下。

说来也算是一个奇怪现象,由于三皇女不参加任何聚会,这也就导致除了女皇和她两个姐姐,竟然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是什么样子,也就只有一些经常在皇宫里进出的几个位高权重的大人见过楼漠白,像是平辈的所有小姐公子,对楼漠白是一无所知。

所以皇宫外院之内,所有人聚在一起都在讨论这三皇女殿下到底是对什么比较感兴趣,好能讨得她的欢心。

杜月书和她的娘杜大人也是一脸喜色的赶到了皇宫之中,杜月书的心情不错,自从解决了白家的事情,她可谓是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想到来人回报白家的人全都死了,她就开心,想到那个总和她对着干的白墨终于没了,杜月书就止不住心头的快意。

再加上这些日子她们母女为了这个宴会可谓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准备的东西也很有自信,三皇女一定会喜欢的,只要一想到三皇女会喜欢,母女俩都禁不住一丝喜色。

“杜大人,你来了啊。”有些官员见到了杜大人,拱手招呼,杜大人也笑呵呵的招呼起来,对杜月书使了一个颜色,杜月书就往官家子女扎堆的地方走去,杜大人则是和为官的同事们闲聊起来。

正在闲聊的官家子女一见是杜月书,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几抹鄙夷之色,但是也不好排斥在外,毕竟杜大人还是京城太守,杜家在宫里也算有点关系。

“杜小姐也来了啊…”几个年轻人打着招呼,杜月书笑笑,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似乎是没看出来众人眼底的鄙视和不认同,一副自我良好的样子,小眼睛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都是和她身份不相上下的人。

高她身份的人都在远处聚集,她倒是想过去打招呼,但是明显和人家不是一个档次,好在这一堆里她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等到和三皇女攀上关系她迟早是那一堆里的,不急。

杜月书的小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这皇宫果然不同非凡,有好多东西她见都没见过,眼神四下看着,只恨自己为何不是皇室中人,小眼睛微微一斜,一抹水墨色的衣衫缓缓从门洞飘过,杜月书的眼狠狠眯了起来。

那是…一抹戾气渐渐升起,杜月书抬步就往门洞外走去,那抹身影她不会看错的,那是白墨,她竟然没死!竟然还活着!

VIP 章一 杜家,满门抄斩!

杜月书有些急切的追了出去,许多小姐们都看到,也不出声,杜月书离开她们可都是松了一口气,和那种人在一起都觉得自己身份掉价,见到杜月书走开也没有人出声挽留,眼中都带着一丝笑意。

追出门洞,杜月书眼前就出现了水墨色的人影,身形挺拔的走在前面,仿佛皇宫是她的家一样,那样的悠然自得,杜月书恨恨的眯起了眼睛,有些发狠的看着前面走着的人,终于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水墨色的身影陡然停住,却没有转身回头,楼漠白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酷的冷意自嘴角溢出,黑眸中怒火涌动,很好,她本来就是要来找她,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也省的她费功夫了。

“杜月书,你可知道这是哪里?”楼漠白缓缓转身,一抹淡笑挂在嘴边,黑眸如刀,眼神似箭,杜月书只觉得自己被她彻底压在了下面,只能仰视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里是皇宫,我当然知道,倒是你…怎么会出现这里?以你的身份也能出现在皇宫里?莫不是偷偷进来的?“杜月书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楼漠白,见她还是那天的一身装扮,显得穷酸不已,想到她或许是偷偷进来的,只要她高呼一声,她就一定会死在皇宫禁卫军的手下了。

“你为何来这,我就为何来这。”楼漠白黑眸微闪,轻启唇音,杜月书一听猛然一瞪眼睛,心里有些慌张,她难道也是来此参加三皇女殿下的寿辰?来到皇宫里的可是有头有脸的任务,那么她莫非是…什么大官的子女?

不对,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大官的子女,她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女人一定是在打马虎眼,看她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身居高位的子女?

“哼!今天可是三皇女殿下的寿辰,百官前来庆贺,你又是什么身份,我倒是要听听!”

楼漠白轻轻一笑,不知为何,杜月书看到这样的笑意有些发冷,浑身的汗毛下意识的竖起,“我的身份不值得一提,既然在这里碰到你,还有几件事请教一下。”

杜月书鼻子哼了一声,楼漠白丝毫不在意,神色一正,刚才还淡笑的脸庞陡然转冷,布满了寒霜,“白家的惨案,是不是你做的?”

杜月书一听,随即小眼睛闪着一抹笑意,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想为那些人报仇?就凭你么?啧啧,你竟然逃过了,真是可惜啊…”

楼漠白安静的听着,心中的怒火正在凶猛燃烧,她的黑眸里是冰冷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个手染鲜血却毫不在乎的女人,好一个杜月书,好一条烂尾虾!当初她真该断了这今后患,不然白家人也不会…很好,今天她不介意就在这里亲自拍死她!

“我再问你,如若我不姓白,姓王、姓李,难不成你要杀尽这些人!”

杜月书一愣,随即小眼睛闪过一抹凶光,这白墨也敢对她大喊大叫?她娘是京城太守,莫说一个白家,就算她再杀几个人又能如何!那些个贱民的命怎么能和她杜月书相比!她想杀便杀又是如何!

“白墨!我想杀便杀,你能把我怎么样!这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如果你再敢惹我,小心…!”杜月书仰着鼻孔,原本想好好给白墨一个下马威,却只见那个水墨色身影陡然一闪,竟然诡异的逼到自己面前!

“杜月书,你想杀便杀?你当自己是什么,神么!”楼漠白冷着脸,双手狠狠往前一抓,杜月书的肩胛骨就被她死死钳住,用力一提,杜月书微微肥胖的身子就从地面抬起,在那双惊恐的小眼睛里,她的身子被抛起,然后只见水墨色身影凌空跃起,一记重拳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背脊之上!

杜月书只觉得背脊处传来一阵钻心疼痛,让她只能仰天发出痛苦的喊叫,随后那肥胖的身子砰然落地,发出了很大响声。

水墨色的身影翩然落地,此刻那双黑眸里充满阴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已的杜月书,“杜月书,谁给你的权利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话音刚落,楼漠白的脚狠狠的踩在杜月书的身上,那受到重创的背脊此刻更是被一脚踏上,杜月书杀猪般的惨叫再次响起。

杜月书的惨叫声实在很大,想不让人发现都难,很快刚才围在一起的官家子女都好奇的走了出来,再见到面前这一幕时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趴在地上的不是那个杜月书么!那踩在她身上的这个女人又是谁!

还在闲聊的官员们也是听到动静,一个个都面色有些不悦,这又是谁竟然在皇宫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好大的胆子!尤其是杜大人,一脸怒火的冲了出来,当看清趴在地上的正是她女儿时,杜大人只觉得脑袋一昏,抬眼看嚣张踩在她女儿身上的女子,五官平平、衣着普通,杜大人的气如火山一样喷了出来!

“大胆!还不快放手!”杜大人一声怒喝,却是不敢向前,谁都看得出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不然也不会这样出手。

杜月书躺在地上勉强的转过脸,当看到自己的娘时,小眼睛马上流露着巨大的惊恐,嘶哑的喊着娘,楼漠白一听,心中的怒火更甚,脚下的力道猛然加剧,杜月书受不了的又是一声惨叫。

“杜大人是么?”楼漠白扬起头,嘴角那抹淡笑依旧,可是黑眸里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看戏的人都只觉得心头一阵压抑,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赶在皇宫中行凶,好不放肆!

“你、你…好大的胆子,这是皇宫,你竟然敢在这儿撒野!”杜大人气的身子不停的颤抖,她疼到心底的宝贝儿女儿被人如此狼狈的踩在脚下,无疑不是给她一个巴掌,打的如此惨烈,让她在官员们的面前丢尽了脸面!

杜大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恨意,今日的仇一定会报!她们杜家人也是如此这般好欺负的!

“呵呵,你的女儿杜月书想杀便杀,我还未杀她,只是打了几下就不行了?”楼漠白的话让杜大人脸上青红交错,承认了那么她就是纵女行凶,如果不承认她的宝贝儿女儿可怎么办!

“这里怎么回事!今天是三殿下的寿辰,谁敢如此放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杜大人抬头望去,看到来人,双眼迸发出一道热切,只是觉得救星来了!

来人一袭暗色衣袍,面色精明干练,正是几次去到逍遥府上的薛大人,薛大人看到躺趴在地上的杜月书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再看向踩着她的人时,瞳孔不禁一缩。

“三…!”薛大人州要出口,楼漠白就转过头来,黑眸凛冽,薛大人立刻心领袖会,把称呼又吞了回去,只是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杜月书,什么时候三殿下和她有所交集了?

“薛大人你可来了,这个人,这个人她竟然在皇宫中撒野,还把我的宝贝女儿踩在脚下,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杜大人一脸泪奔的跑过来,对着薛大人是一阵哭诉,那样的悲惨,薛大人的眉角隐隐跳了几下,只恨不得一掌拍昏这个姓杜的。

如若不是楼漠白,薛大人也不打算帮这杜家,杜家在官场走出了名的无能,能坐上京城太守的位置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然而杜家人却一副不知收敛的地步,尤其是这杜大人的女儿杜月书,在京城这个狂妄!

薛大人看到杜月书躺趴在地上的时候心中其实一抹快意的,和其他的官员不同,这杜家没有真材实料,只是靠着关系强行爬了上来,又怎么可能被其他同僚放在眼里?杜家一旦出了什么事,其他人也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罢了,杜家这官做的可谓是失败至极,谁如果像她杜家这样早就羞愧而死了。

“你女儿是不是故意惹了别人?”薛大人冷着一张脸,脚步往旁踏了几步和杜大人保持一段距离,那些看戏的都是心中一紧,这薛大人竟然替那个女人说话!

“大人,我家月书怎么可能去惹别人!我家月书的品行那可是好的很,是她,是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大人您可是都亲眼瞧见了!”

薛大人眼中掠过一抹厌烦,你家杜月书的品行哪个不知道!还好的很,睁眼说瞎话都没你说的真,好不要脸!看了一眼楼漠白,薛大人心中纠结,这三殿下也真是,何不禀明了身份,这样她也好办事多了啊。

“是我打了你的宝贝女儿,你想如何?”楼漠白淡然的接过话,黑眸看着杜大人,似笑非笑。

“如何?我的月书被你如此欺负,自然是要断了你的双手和双脚!”杜大人心中怒气猛然爆发,口不择言,薛大人一听脸色骤然一黑,断手断脚?你区区一个京城太守也敢和三殿下如此说话!

“杜淳!你好大的胆子!皇宫之中也是你能大放厥词的地方!”薛大人的一声怒喝让杜大人脸色一白,随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有什么事除了皇宫怎么办都行,现在这里是皇宫,她只不过是一个太守,说话可一定要谨慎才行!

“断手断脚,呵呵,不错不错…”楼漠白嘴角带笑,让薛大人看的胆颤心惊,这三殿下要是怒了,女皇那边…

所有人的注视下,没有人会料到事情竟然会再次升级,在所有人震惊错愕的目光中,楼漠白的双脚猛然狠踏在杜月书的手腕之上,力道之大竟然生生把手腕踩入了地下,几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心中大骇!好狠的手段!

“啊!我的手,我的手!”杜月书放声嘶吼,小眼睛里满是疼痛和疯狂,杜大人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双手被废掉!

“嘶一一!”薛大人看到眼前这幕,也是狠狠倒吸一口冷气,印象之中三殿下一直不是个出头之人,沉默寡言,不喜官场,只是没想到也会有如此狠绝的一面!

“月书,月书!薛大人,你看见了,她竟然…她竟然…!”杜大人双目赤红,只差上去拼命了,她的月书被人飞去双手,她怎能不恨!就算再恨,她也不敢当着薛大人的面冲上去,也只有绷紧了身子,一脸狂怒的站在那,眼神早已经把楼漠白杀了几遍。

“这…”薛大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楼漠白不让她透漏身份,她也是半个字不敢说,她是知道这是三殿下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这该让她怎么办,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动三殿下啊!

薛大人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杜月书你个娘的,谁不惹偏偏去惹三殿下,要我说你现在也是活该,三殿下就算要你命你又能怎样!

“薛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这样的恶人就该杀!”杜大人被气蒙了,也不管这是不是皇宫了,话一出口,薛大人就惊恐的瞧了楼漠白一眼,恨不得立刻拍死这个姓杜的。

“谁敢说杀,在联三女的寿辰之上,好大的胆子!”包含威仪和怒火的声音传来,薛大人脸色一凛,立刻躬身行礼,所有人在见到来人的时候立刻跪在地上,杜大人也是浑身一个哆嗦,跪了下来。

“参见女皇陛下!”

在所有人跪在地下的瞬间,几乎没有人发现楼漠白仍然是踩在杜月书身上,见到女皇也只是微微一笑,竟然没有跪下叩拜,而女皇见此也丝毫没有任何怒气,躺趴在地上的杜月书看到了这一幕,小眼睛陡然睁大,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脸上的血色尽失,唇瓣颤抖。

楼漠白低下头来,看见了杜月书双眼里的恐怖和震惊,嘴角的那抹笑有着冷意,杜月书现在的模样恐怕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呵呵,这表情果然是精彩啊。

见到楼漠白的黑眸,杜月书抖着唇,眼里再无半点愤恨,有的是无尽的惊恐和害怕,她、她、她竟然是…

“她是谁?”女皇的眼神扫了一眼地下的杜月书,薛大人立刻上前一步,“陛下,这是京城太守之女,杜月书。”

女皇的眉微微挑起,神色不明的眼神让杜月书大气不敢喘一声,只觉得一种死亡的感觉离她很近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女皇问,杜大人猛抬头,双眼充满着愤恨和不甘,手直直的指着踩在杜月书身上的楼漠白,话语是不加掩饰的怒火,“陛下,你要为我女儿做主!此等恶人竟然在皇宫之中行凶,陛下如不惩戒,有失皇家威严啊!”

躺在地上的杜月书一听,脸色煞白无比,只觉得心中一沉,小眼睛拼命的朝自己的娘看,可是后者已经气急攻心,根本顾不上其他。

薛大人听后眉头不由得皱紧,看了看女皇的神色,猜不透女皇的意思,心里无奈叹道:杜淳,你的死期不远了。

女皇不动声色,只是抬眼看了看楼漠白,语气温和的开口,“漠白,你来说说。”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名字、这名字…!

杜大人一听脑袋一片凌乱,女皇、女皇叫这个女人什么?漠白…漠白…那不是、那不是三殿下的名字么!

杜大人的眼睛瞪大如铜铃,看鬼一样的看着楼漠白,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的煞白无比,抖着声音喊着,“你、你、你…”

楼漠白微微一笑,脚轻轻的从杜月书的身上移开,对着杜大人微微一笑,好不优雅,“我什么?杜大人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说要断我手脚,将我诛杀?”

女皇一听,当下狂怒布满双眼,“放肆!”杜大人浑身一抖,如风中的落叶,心中说不上何种滋味,她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是三殿下!如果知道…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啊!

“陛下,臣、臣、臣…”杜大人趴跪在地上,臣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心中那个颤,杜家很有可能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惹来杀身之祸…这可如何是好!

杜大人心中想着如何才能躲过这个杀身之祸,口出罪言,竟然妄说杀皇女,这个罪名她就算有九个脑地也不够砍!如果三皇女能够网开一面的话…或许还有个活路!

“三殿下,臣瞎了眼睛,请三殿下莫要计较,三殿下大人有大量!小女月书也已经受到教训,请三殿下开恩!”

开恩?饶过?楼漠白嘴角的冷意更深,那白家二十多个人又何其无辜,被杜月书一句话赶尽杀绝,就连求饶都没有机会,那些个枉死的生灵又该如何,谁去饶过他们,谁去替他们开恩!

“杜月书,你在京城横行霸道,不学无术,不思进取,欺压百姓,调戏民男,是或不是?”楼漠白的话引来很多人的共鸣,杜月书做出的事情都是有所耳闻甚至亲眼目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现在楼漠白说出来,甚至有人附和的点了点头,女皇听着,神色一冷,杜大人只觉得心头被浇下一团冰,让她求生的念头瞬间熄灭。

“我出手阻你,你怀恨在心,本该你我之间的恩怨就该你我解决,然而你却牵连白家,一夜之间屠尽白家二十多条人命,还不以为然,说你要杀便杀,是或不是!”

杜大人听着,撞墙的念头都有了,原来月书说的那个白墨竟然是又竟然是…三殿下!

“而你杜大人,京城太守,纵女行凶,草管人命,非但不加管教反而任其肆意妄为,是或不是!”

楼漠白声声如利剑一把,锋利话芒让杜大人回答的勇气尽失,如一只丧家犬一般瘫在那,不发一言,而那躺在地上的杜月书更是一片灰暗之色,双眼中有着深深的绝望,她就算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惹上的竟然是三皇女,三殿下!

女皇听到这里已是一脸怒气,草管人命,而且是太守之女,这是何等的罪名!知道这个杜淳是个草包,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而且还惹到了漠白的头上!

“漠白打算如何处置?”女皇淡淡的开口,楼漠白黑眸冰冷,射在杜月书和杜大人的身上,看着两人现在的神色,尽是一片死灰,呵呵,知道后悔了?知道错了?晚了,太晚了!白家二十多条人命,我要你们一个不少的还来!

“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所有人再度倒吸冷气,三殿下好狠…满门抄斩,这可是重罪,杜大人虽然也有罪,但是也罪不至此啊…所有人对楼漠白的印象顿时加上了几丝恐惧,三殿下的性格并不好,动不动就是满门抄斩啊!

杜大人和杜月书听到满门抄斩四个字,皆是两眼一闭,就这么昏死了过去,看着毫无知觉昏过去的杜月书,楼漠白只是冷笑。

女皇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即开口,“传朕旨意,杜家以下犯上,对皇女不敬,肆意妄为,草管人命,过几日满门抄斩!”

皇命一出,所有人的身子皆是狠狠一颤,三殿下说满门抄斩女皇竟然同意了,真的满门抄斩!

楼漠白面无表情,满门抄斩就是她给杜家的结果,让她们自食其果!“谢母皇,望母皇容许漠白任性,今日的宴会不想参加了。”

跪在地上的这些人心头又是一缩,今天她们受到的惊吓可谓是一生加起来还要多,这三殿下未免也…太狂妄了,女皇为她举办的寿宴,她竟然不想参加就不参加!

“母皇知道,漠白回去吧。”女皇一句话,让这些人再度心肝脾肺狠狠颤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江山,在女皇之后,到底是谁的,是太女还是三殿下,一点都不好说!

现在京城都在流传着一件事情,就是三皇女殿下寿宴之上发生的戏剧性一幕,京城太守杜家不知怎么惹到了三皇女殿下,女皇一怒之下,满门抄斩!

听到这个消息的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场中人还是皇室中人,无不震惊!女皇的疼宠不言而喻,而且据当时在场的人说,说出满门抄斩的正是三殿下!

一时间,各种的猜测暗中响起,有合理的,有不合理的,到处满天乱飞,倒是议论的中心逍遥王府很平静,似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潭,不管外面扔进来多少石头,都是平静无波。

王府之内的人对外面的消息也是耳熟能详,自家王爷的受宠程度本来就高,现在看来是要更加提升一个档次了,下人们都喜形于色,为能在这样王爷身边做事感到骄傲,反倒是管家和府里的三为侧君都是一副忧愁深虑的模样。

楼漠白自皇宫回来之后,就窝在了自己的庭院里,终日不见她出现,管家没有来打扰,知道自家王爷心情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震怒到说出满门抄斩来,三为侧君的侍寝也没有继续,因为楼漠白终日呆在屋子里,没有人敢来打扰她。

就这样过了几天,接着令全京城人民都为之一震的事情来了,杜家满门抄斩的日子,到了。

杜家的人都被绑在了囚车之上,穿着囚服,囚车一个接着一个,竟然有几十个之多,杜家全家过百口的人无一幸免,都将要面临被斩的命运!

杜大人和杜月书首当其冲,两人都是面若死灰,双眼无神,杜家的一切灾难都是她们造成的,就在几天前,她们还在幻想和三殿下搭上关系能够让杜家一飞冲天,却没想到关系没搭上,反倒是搭上了杜家上百条的性命。

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杜月书发誓,看到楼漠白她会绕着走,如果不是她,杜家也不会…

囚车一路行往法场,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都是满眼快意,这杜家在京城作威作福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听说那个杜月书竟然还害了几十条人命,百姓也恨的牙痒痒,这样的人该杀,三殿下说的一点都没错,满门抄斩!

楼漠白无形之中在百姓的心中有了很高的威严,为他们除去了京城一霸,为白家也出了一口恶气,这让同为平民的其他人都心中有所感动,三殿下为了白家人发怒,斩了杜家满门,这才是心系百姓的皇女,这才是体恤百姓的皇女啊!

百姓的心理变化自然逃不过一些人的眼睛,皇宫之内,太女所在的院落很多人都是忧愁满布,太女一脸文雅的坐在那看书,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似乎充耳不闻,终于一个人坐不住了。

“殿下,三殿下这一次…”

太女眉头一皱,黑眸看了过来,最后嘴角淡淡勾起,“三妹这次做的没错,大快人心,杜家那个毒瘤母皇早就想要除掉,这次借三妹的手也算顺利。”

那人还想说什么,太女面色顿时不悦,“你们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不必说了,我心中自然有数。”

逍遥王府之内,裴园里裴逸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面前摊开的书很久都没有翻动一页,这是头一次他在读书的时候竟然走神了。

“公子,公子!今天是杜家满门抄斩的日子,你说王爷会不会去?”小桐走过来,一脸好奇的问着,裴逸好看的眉峰轻轻聚拢,眼神有着担忧,暗自想了一会儿,最终站起身来。

“小桐,备马车,我们出去一趟。”

小桐一愣,“公子,外面可是阴天了,很快就要下雨,还要出去么?”

“快去准备。”裴逸瞪了小桐一眼,小桐吐吐舌头立刻去准备了,裴逸转身回屋,看见软榻之上放着的东西,想了一下,最终拿起,紧握在掌心,然后转身出门。

不一会儿,逍遥王府的侧门就行出一个马车,缓缓的朝城外走去,裴逸坐在马车里,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黑眸深处闪烁几下,最终只是轻轻叹息天空阴云密布,不一会儿,真的如小桐所说落下了雨滴,雨势渐渐加大,由淅沥小雨转成了较大的雨帘,敲在了地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型水洼。

裴逸的马车往城外驶去,驶去的方向正是白家所在的村子,那里经楼漠白示意已经为白家枉死的所有人修成了一个坟冢,白家人的尸体都已尽数从衙门领回,安眠于此。

马车在雨帘中行进的很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白家所在的村子,马车减缓了速度,慢慢行到了白家坟冢之处,停了下来。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一抹飘逸的白色从里面踏出,接过小桐递过来的油伞,裴逸嘱咐小桐留在这里,自己一人拿着油伞往坟冢行去。

雨声滴答,清脆的砸在油伞之上,声音闷哼,裴逸一身白衣行走,丝毫不担心水中的污泥蹦到身上,神情淡然,甚至带着一丝肃穆。

远远的,裴逸透过雨帘就看到了坟冢里那个身影,如此倔强的站在雨中,任由雨点打在身上,她就好似一个雕像般,面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