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咱们喜州本来驻军就少，还有一部分分到了镇远关去。所以此刻，恐怕就得动用当地的青壮，一同守城了。大家都跟我去州衙吧，咱们到那边去商议。”子轩有些无奈，说也不会想到，北元国竟然会趁着过年的时间来攻打。如今衙门放假，衙门里的人，有很多都不在城内的。
子轩带着人，一路来到了州衙，这时安福已经敲响了衙门口的大鼓。
除夕夜，家家户户正在守岁包饺子的时刻，却忽然听闻，隆隆的鼓声。于是大家纷纷出来，想要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而那些在州衙里任职的人，一听到鼓声，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顾不得家里正热闹呢，急忙穿戴好了往衙门赶去。
静涵在子轩他们出府的时候，就听下人来报告了，说是前方有敌情。
“可恶，北元国的这些个鞑子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赶在这大过年的来攻打，他们难道就不过年的么？”如雪嘟囔道。
可不是不过年怎么？北元国的人，他们的节日，跟大齐完全不同的。静涵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不由得长叹，这些北元国的人，也太狡猾了。“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家都披上衣服，时刻准备着吧。这个时候，就怕城里混乱，万一乱起来，说不定就会给敌人可乘之机的。”静涵赶紧说道。
“这样，春桃、春杏，你们两个跟我出去看看。剩下的人，就留在府里，千万不要乱。等我们出去了，不管谁让开门，都不给开。”静涵是怕城里万一有奸细的话，可就难办了。
春桃和春杏两个，把各自的孩子都交给了身边的人，然后跟着静涵来到了前院，把府里所有的家丁和护卫全都召集起来。“诸位，如今前方有敌情，大人已经去了州衙，你们要好好地守住了府里，千万别让奸细混了进来。我带几个人出去，然后府门关闭，不是我和大人回来，千万别开门。”
钱氏跟着过来，“静涵，你也别出去了，外头说不定正乱着呢，你出去也不能帮上什么，万一再有点事情，可怎么办啊？”
“姨母，没事的，我和春桃她们都有功夫的。子轩一个人，恐怕是顾不过来，我得去帮他。”静涵摇摇头，这个时候，她必须的跟子轩在一起的。
钱氏知道静涵的执拗，于是点点头，“罢了，你一切当心，我们就在家等着你们。”
静涵带了几个护卫，还有春桃两姐妹出了府门，然后府门紧闭。几个人来到街上，果然看见大街上有些混乱。
没走几步，就见到前面有州衙的衙役，手里敲着铜锣，在那高声呼喊，“知州大人有令，各家各户，所有青壮男子，全都到城北小校场集合。其余老弱妇孺，紧闭门户，守在家中，不得随意出入。”
州衙里派出了好几拨人，都在四处喊着。不一会儿，就见各个地方的民居之中，走出了许多的年轻男子。
自从去年北元国攻打大齐的消息传过来，子轩就下令，喜州范围内的青壮男子，每隔几天，都要集中在一起训练。尤其是农闲的时候，更是得加强训练。幸亏这样，好歹的这个时候，这些人没有说是太过的忙乱，那些年轻的男子，都十分有默契的朝着城北校场走去。
静涵看见这种情形，心里才略微放心了些。身处边关，自然是不能像内地的一些地方，必须得有特别的法子，来治理当地的百姓。
北方男子高大威武，一般也都习武。所以只要将他们集合在一起，经常的训练，一旦战事来临，这些人就可以成为一支生力军。保家卫国，是所有人应该做的。
静涵没有再朝着府衙走，而是跟着大家一起去了城北的小校场。只见这小校场的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灯笼，城内的年轻男子，全都规规矩矩的站在了校场上，却没有人出声。
喜州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人口好不容易是多了些。如今喜州城里大概有四五万人，所以在校场上的男子，大概不到一万人。这些人就如同训练有素的军士一般，十分整齐的站在校场之上，听着前面点将台上，知州大人在说话。
“诸位乡亲，今夜前线急报，说是北元国入侵，此刻已经到了镇远关。除夕之夜，敌军竟然前来偷袭，就是想趁着咱们都放松的时候，一举拿下喜州。此刻林某也不说什么豪言壮语，朝廷的军队，只在咱们喜州驻扎了五千人，其中有三千在镇远关，两千人在州城。敌方来了两三万人，咱们的军队差了太多，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劳动各位，一同保家卫国。”子轩站在高台之上，大声的呼喊。
“儿郎们，此时此刻，是我们原本应该在家吃饺子守夜，一家团圆之时。可是那些可恶的鞑子，竟然在这时来犯。我们能让他们得逞么？”子轩越说越激愤。
下面的人全都大声喊道，“不能。”
“好，既然是不能，那么咱们就得立即行动起来，帮助守军，一起守卫家园。”子轩接着开始安排守卫的事务。“李大人，你带第一队人，出北城门，帮助城外各村镇的百姓安全转移。所有老弱妇孺，全都进城来，青壮男子，一同前往镇远关。”这李大人，乃是州衙的判官。州衙里一共有州同知一名，州判六名，此刻州同知回乡过年了，州判也仅有三人在。
下面的一个男子喊了声，“遵命。”然后带着一队人，大概有三千人左右，迅速的离开了。
“刘大人，你带第二队人，守住咱们的粮仓。记住了，除非有本官的手谕，否则任何人接近粮仓，一律格杀勿论。”这个时候，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是。”另外一位州判带着一队人马走了。
“王大人，你带着第三队人，连同咱们州衙的衙役捕快，负责城内的治安。一旦发现形迹可疑之人，直接抓起来。若有反抗，一样格杀勿论。”子轩此刻，真的是有点急眼了。
下面一个人也带着人离开了。
“其余人等，跟我上城墙。一同守城。”子轩大声喊道。
静涵在下面，看见丈夫安排的很有条理，不禁心中骄傲无比。再看此刻的子轩，神情坚毅，双目有神，虽然时机不对，可是静涵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
叫来身边的护卫，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那护卫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向点将台前。
子轩自然是认得自家的护卫，知道是静涵有话，赶紧走下台，来到静涵的身边。“你怎么跑到这了？赶紧回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这就回去。你让人去搬救兵了么？”静涵含笑的看着子轩。
“刚刚已经派人去韩州了，那边有驻军。”子轩答道。
…
第284章镇远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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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涵一听，摇摇头，“不能光指着韩州的军队，那里的守将是镇北侯莫家的长子。他们当初就不肯驻守在喜州，如今也未必肯来救援的。你派人送信去隆州，我让长顺去京城，咱们得多做点准备的。”
子轩眉头微皱，“此刻边关告急，那莫家人不会如此落井下石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不能光指着韩州的救兵。你先带人去守城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办就好了。对了，你可以让众人在城墙上泼水，这样的夜晚，绝对可以结冰的。”静涵想起来以前不知道在哪看过的一个故事，就让子轩也这么做。
此刻实在不是闲聊的时机，于是子轩回身带着所有人，立即赶往北城门。静涵也带着人，回到了府里。长顺和长兴等人，也跟着静涵回府，静涵另外有事情安排他们去做。
一路上各处都有巡逻的人，倒是也算井然有序。大家都是认识静涵的，见到了静涵，全都让路。“夫人，天冷路滑，还请夫人赶紧回府吧。”喜州成的百姓，对于子轩夫妻，那是当做神仙一般的尊敬着，所以见到了静涵，都是十分的恭敬。
静涵点点头，“诸位辛苦了。”
“保家卫国，是我辈应尽之责，算不得辛苦。”领头的人说道。
静涵带着人回到了府里，然后立即写了信，交给长顺，同时还给了他一块金色的令牌，“长顺，带着这块令牌，你即刻出城。这块令牌，是当初皇帝送给大人的，一直都没用上。你带着它，一路上要是有什么事情，就亮出它来。各地官府，都会全力配合的。”
那块令牌，在静涵手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当初皇帝将令牌给了子轩，子轩又交给静涵保管，倒是此刻用上了。
长顺明白事情的重要，点了点头，带着府里的两个护卫就出去了。春兰跟在长顺的身后，嘱咐了两句，然后就看着长顺带人直奔城东去了。
长顺是知州府里的人，守城的全都知道，所以直接开了城门，放下吊桥，让长顺出了城。正好子轩派的人，也到了这边，跟长顺一起，出去向隆州报信去了。
子轩带人，直接来到了北城门这边。刚刚李大人也是带人从这边出城去了，接下来城外的百姓全都要进城，所以这北城门就至关重要。子轩吩咐了人，让人在城墙上倒水，不光是北城，所有的城墙上，都要这么处理。
于是，众人全都忙活着弄了水往城墙上递，然后一点点的泼到了城墙的外面。这样的寒夜里，不说是滴水成冰也差不多了，水渐渐地就成了冰，整个城墙，变得光滑如镜。子轩站在城上看见了，倒是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下子，看他们攻城时怎么办。”
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子轩看着北方，心中不免担忧，“不知道镇远关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倘若镇远关失陷，恐怕这喜州城就危险了。”
子轩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当时为了防御北元国的骑兵，修了城墙，这城墙的两端，正好是洮儿河与诺尼江。若是夏天的话，倒是没什么事情，有两条江的防护，再加上喜州城外的护城河很宽，相信敌军一时半刻的是无法攻进城的。可是这个季节，护城河里早就结冰了，里面设置的机关，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而且洮儿河和诺尼江也都结了冰，若是敌军绕过城墙，从江面上过来，喜州可不是就危险了怎么？
子轩回头叫了两个人，“你们两个各自带几个人，到洮南县和镇安县去，告诉刘知县和赵知县这边的情形。另外，让他们守住了县城，若是有敌军攻打，立即回报。”
旁边的人赶紧下了城墙，报信去了。
“但愿救兵能够及时来到吧，要不然，这喜州，怕是真的守不住啊。”子轩喃喃道。
而在七十里地外的镇远关，此刻却是战况十分的激烈。北元国的军队远道而来，却并没有休息，直接朝着关口进攻。
这镇远关，有四个能够发射长矛的巨型机关，一次可以发射上百支长矛，而且还可以调节远近。这是子轩在建这处关口的时候，让铭宇帮忙，从京城请来的一位机关大师，费了半年的功夫才制造完成的。同时做了八具，另外四具在喜州城，这个东西，威力可是不一般的。
北元国的军队，这一次来了三万人。只见到镇远关外，乌压压的一大片人。这些人进退有度，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大年夜里，自然是没有月亮的。可是北元国的人却举起了火把，将整个城外照的通亮。按理来说，他们是来偷袭的，应该偷偷摸摸的才是，可是此刻却明目张胆的攻城。想来对于这里的防卫，他们是心知肚明。三万人面对三千人，简直就是压倒性的优势，让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了。
为首的一人，下令攻城，然后就看见北元国的军队里，出来好些扛着云梯的士兵。这些人扛着云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向城墙靠近。
忽然，前面有破风声传来，迎面飞来了无数的长矛，很多士兵就这样死在了长矛之下。
后面的将领再次挥动手里的指挥旗，然后接下来又是一批人继续往前冲。而城墙之上，依旧是发射了无数的长矛。
“将军，这对面的东西很厉害，我们这么强攻，不是个办法啊。”那首领身边的人，上前劝道。
那首领摇摇头，“咱们这么多人，我看他那个东西还能再发射几次？进攻，不要停下来。”
旁边的人没办法，只好继续进攻。就这样，用人铺路，在倒下去三四批人之后，北元的军队，终于来到了城墙之下。他们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上，然后爬上去。
那守城的机关比较擅长于远程的防守，一旦敌人离得近了，就起不了作用。于是守城的军士，开始往下扔滚木擂石。一个大木头扔下去，就能砸倒好多的人，而且大木头还会继续往前滚，又会带倒不少人。上面守城的人，则是趁机将云梯抽上来，或者是掀翻，总之就是想办法，不让敌军顺利的爬上城墙来。
文宣和子文两个，也都在城墙之上，和众人一起往下扔滚木。“咱们也得省着点用，这里的滚木不是很多的。”子文高喊。
喜州当地，平原多一些，木头产量很少，所以这城墙上预备的滚木，并不多。倘若敌人一直这样进攻的话，还真就是不够用的。
“弓箭手，努力射杀这些个鞑子兵，不能再让后面的人靠近了。”李将军高喊道。
他们从喜州，骑快马一路狂奔到这的时候，北元国已经开始进攻了。好在北元国那边的军队，并不是骑兵，所以这边连报信再回来的，好歹赶上了。
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李将军心里也是有些绝望的。三千对三万，这个仗怎么打？他们就是再能耐，也打不过人家啊？“诸位，全都坚持住了，咱们一定要坚持到林大人将百姓安全转移到州城里面，咱们可以死，但是百姓不能死。儿郎们，拼死也要守住了这里。”他高声喊道。
众人并没有回答，因为他们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下面的情形，不停地射出手里的箭矢，力争每一次都会杀死底下的敌人。
下面的攻势依然很猛烈，偶尔有人爬上了城墙，可是他面对的，则是明晃晃的大刀。激烈的战斗中，时间也过得很快，东方已经有些发白了。而这个时候，城墙上的滚木也越来越少，大家都有些不舍得在继续往下扔了，可是底下的敌人，却依旧源源不断的往上来。
李将军使劲扔下去一块大石头，正好砸到了几个正往上爬的北元士兵头上，这些人哀嚎一声，滚下了云梯。可是他们滚下去了，后面有人继续往上爬。李副将长叹一声，“罢了，天亡我也，这么多人，哪里是咱们三千来人能够抵挡的啊。”
子文看了看天色，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说道，“将军不必灰心，此刻后面的村镇，百姓应该都安顿的差不多了。咱们大不了一死，临死也得多拽上几个垫背的。”
城墙上的众人全都喊道，“对，大不了一死，就是死，也得多杀几个鞑子兵，不能赔本才是。”此刻，群情激奋，每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而正在此时，众人的身后，传来了阵阵呼喊。原来竟然是州衙的人，带着这一路上召集的青壮，一同赶了过来。这些人，看样子也得有五六千人左右。
“将军，咱们的援兵来了，看样子人还不少呢。”文宣回头一看，高兴的喊道。
守城的众人，一听到援兵来了，精神大振。一个个瞪起了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两三个人抬着大木头，往下面砸去。
远处北元国的将领，看着城墙上奋力抵抗的大齐军士，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都说大齐的军士无能的很么？咱们已经连续攻击了四个时辰，损失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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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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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涵一夜都没合眼，她记挂着子轩，更是担心文宣和子文。一直到东方有些微亮了，静涵还是一直坐在炕上，愣愣的看着外面出神。
“夫人，你一夜没睡了，外面平静的很，你还是睡一会儿吧。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姐想一想吧。她还要吃奶呢，你要是熬坏了身子，小姐可怎么办？”旁边的春草上前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