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在周家,宣周也就没太在意了,自顾自的先回了家,然后,到了晚上,就传出周家小少爷失踪的事情,周家人找到他那里,他就把事情说了说,然后便跟那丫头对质,没成想,那丫头说过的话翻脸不认账了,宣周就知道要出事了,果然,因为那丫头指证,宣周原来解释的一翻话在周勋耳里更成了推托,于是带了衙差在宣周的家里一搜,没成想却搜出了周家小少爷当日穿的鞋子,鞋子上还有血迹,这一下子他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这明显着是有人陷害。”郑典道。

在场的人大家都心里有数。

“会不会是周东礼?”李月姐皱着眉头问。

“事情一出,我就怀疑是周东礼,可问题是周东礼那段时间去通州了,根本就不在。”宣周叹着气道。

李月姐点点头,那段时间正是郑家大伯出事时,周东礼确实在通州,当时,她还让人盯着周东礼来着。

不是周东礼那又是谁?李月姐想着,突然又想起阿福和他身上的荷包,不由站起来道:“你们等一下,我拿个东西。”李月姐说着,就进了后面一间小厢房,阿福跟冬子还在睡,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荷包出来,递到月娥跟前:“这荷包是你绣的吧?”

“这荷包?”月娥先是狐疑的接过荷包,刚看了一眼,整个人便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问:“大姐,这荷包你哪来的啊,这荷包是我送给周家小少爷的,平日里他都是挂在身上的。”

一听这话,李月姐也愣住了,跟郑典相视一眼:“难道阿福就是周家小少爷?”

“阿福是谁?”宣周也问。

“阿福是我在通州运河边救起来的一个小子,七八岁大,许是受了惊吓,平时从来不理人,只跟小冬子玩的时候能说上几句,也不知姓名来历,我便给他起名阿福。”李月姐回道。

宣周和李月娥相视一眼,两人也颇为激动:“大姐,快带我们去瞧瞧。”

于是,李月姐便又带着宣周和自家妹子一起进了厢房。

李月娥和宣周看着床上睡的懵懵懂懂的阿福,不是周笙又是哪一个?

此时,小阿福也被惊醒了,睁开眼突然看到床前几个人。吓了一跳,整个人便缩到床里头,一脸防备的样子。

“笙儿,我是先生啊。”宣周激动的道。笙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月娥,脸上有些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却展颜一笑,最后却又一骨碌的躺下,闭上眼继续睡回笼睡。

李月姐知道,阿福这小子防备心很重的。刚来那会儿,床前要是有人他根本就不睡觉,这会儿能睡下。又能冲着宣周笑,很显然,阿福是有些认得宣周的。

“这孩子是这样的,受了惊吓,有些失了魂。平日里除了小伙伴冬子外,谁都不理,正好,宣周这段时间就为他冶冶,要能冶好,就能明白倒底是怎么回事了?”李月姐在一边道。

宣周点点头。在床边坐下,为阿福把了把脉,气脉滞胀。乃郁郁之色,这显然是受了惊吓之故:“好,这段时间,拼了命我也要把他冶好。”

宣周咬着牙,这可关系着他的性命。

“真奇怪了。笙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通州,还差一点淹死在通州的运河里?”一边月娥嘀咕着。

这一点。在笙儿的病未好之前,谁也不清楚,大家只能猜测,李月姐估计着这事八成还是同周东礼有关。

“那现在怎么办?”月娥问:“要不要跟周家人说一说?”

“不行,这案子我是最大的嫌疑犯,他们本来就认为是我把笙儿害死或藏起来的,如果我们这时候把笙儿交出来,再加上大姐他们跟我的关系,那岂不更坐实了我的罪名,同时还把大姐他们给拖累下去了。”宣周摇摇头。

唯今之计只能是把笙儿的病冶好,弄明白事情真象再说。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宣周和李月娥一家三口就暂时住在了县衙后堂,宣周专心为笙儿冶病,那笙儿许是因为本来就跟宣周关系不错,一段时间下来,那病一日好似一日,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转眼,天气渐渐入秋,不过白天依然热的很,秋老虎晒死人,再加上天气干旱的厉害,郑典这段时间最紧要的任务便在各处打井,因此,每天从早到晚,大部份的时间都泡在外面。

李月姐为了不惹人生疑,平日空闲时便也常常出去跟梁氏打马吊。

“哈哈,我又赢了。”王季氏一推牌,高兴的道,她是州同的娘子,今日手风格外的好,已赢了好几把了,这会儿高兴的把几块碎银子划拉到身前。

“王夫人是人缝喜事精神爽啊,这手气都格外的好。”一边梁氏眼红着道。

“哦,王夫人最近有啥喜事?说来听听,也让我跟着乐呵一下。”李月姐在一边也打趣的哈哈笑道。

“也没啥。”王夫人这会儿倒是矫情了。

“你不说我说。”一边梁氏哈哈笑以冲着李月姐道:“夫人,你不瞧得,王夫人的闺女儿说得了乘龙快婿。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喝喜酒了。”

“这敢情好,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能入得了王夫人的法眼。”李月姐也一脸感兴趣的问。

“周家族侄,周东礼,临清坛口的二当家和管事,更重要的是,前段时间传出,周员外身体不行了,打算把他过继到名下,今后钞关上扦子税吏那一块就由这周东礼来继承,到时候,这周东礼身兼钞关和坛口两处肥差,可不是乘龙快婿是什么?”梁氏继续打趣着。

一边的王夫人虽然连连摆手,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自得。

唯李月姐心里焦急啊。

就在这时,青蝉急急的进来,在李月姐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李月姐一脸高兴。

青蝉点点头,李月姐便起身冲着梁氏和那王夫人道:“家里有点事情,我得先走了。”

梁氏和王夫人连忙相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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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五章 坑死他

青蝉找李月姐是因为阿福的病终于冶好了。

李月姐回到屋里,虽然阿福说的不是太清楚,但整个事情的脉络也出来了,正是周东礼在背后捣的鬼。虽然周东礼先一步离开了临清,但当日宣周碰到的那个丫头却是他的姘头,那丫头叫阿香,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叫周东礼得了手,便死心塌地的跟了周东礼,一门心思的为周东礼办事。

当时宣周去如厕后,那丫头就骗小周笙,说是宣先生有事,让他自个儿先去宣先生家里,宣周的住处在扦子街,周宅就在扦子街头上的大豆场上,一条街的事情,再加上周笙平日里被周大爷拘的太狠了,正想一个人出门玩耍,有这机会,那是捡了个元宝似的,乐呵的不行,便在阿香的掩护下出了周宅,而他一出门,就被在周宅外面等候的老黑带人抓了,又脱了他的鞋子,之后,他就跟着老黑等人去了通州,一帮人在运河上跟周东礼相会,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周笙就被推进了水里,因为运河一条道,那两日又下了急雨,水很急,直接将周笙冲到了李月姐救他的那处水滩上,这才福大命大的被李月姐所救。

“宣大哥,月娥嫂子,我要回家,我想爹娘了。”说完一切,小周笙扁着嘴巴道。

“不成。”不等宣周和月娥回话,李月姐便当先道。

“为什么不成?”小周笙小脸皱着,苦大仇深的看着李月姐。

“哟,小家伙儿,这会儿跟我说话了。”李月姐存心逗他。

小周笙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拿眼睛直瞄着李月姐,小模样讨喜的很。

李月姐也不逗他了,却是转头冲宣周和月娥道:“这事还得先商量个对策再说。”李月姐道,小东西要送去周家,但要做好防备·当然,以月姐的意思其实是要挖好坑,让周东礼栽死在里头,月姐儿别的无所谓·唯独对自家姐妹扶短,何况这次,宣周和月娥被坑成这样,她岂能不还手的道理,总之,这一次周东礼别想再起来。

李月姐磨着牙。

“嗯,小周笙先别急着送回周家·他要想见爹娘,我就把周大爷请来衙门里,也是一样的,我正好也要跟周大爷好好商量一下,这回,不冶死姓周的,我就不姓郑了。”这时,郑典大跨步进来。

夫妻同心·倒是想一块儿去了。

“六郎回来了······”李月姐欢喜的迎上前,这段时间,郑典在各乡察看灾情·为了缓解用水问题,带着县里工房的人马四处挖井,晒得跟一块黑炭似的。一边小周笙冬子两个好奇的看着他,都快不认得他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瞧你这狠样儿?”李月姐问道,虽然周东礼是可恶,但之前也没见郑典这么发狠啊。

“你不晓得,这姓周的是乱民的匪首。”郑典恨恨的道,他这次带着人马下乡,除是旱灾·还是因为调查乱民之事,也是为了解决乱民的问题,这一块是重中之重,而这一调查,却让郑典查出一个事情来,这乱民其实有两种·一种是百姓没了饭吃起来造反,这种最好办,只要分点田地给他们一口饭吃,就能平息了下去。

而另一种却是城里的一帮子帮闲二棍子跟着趁火打劫,这些人最是可恨,而周东礼手下就掌握了这样一批人,当日衙门牢狱的大火就是周东礼带着一帮二混子放的,本意是要将宣周他们烧死在牢里。

也幸得宣周命大,逃了出来,跟着同牢里一些被抓的乡民一起逃出了城,躲在城外的一处庄上,才保得命在。

“即是这样,那更要做好防备,对了,六郎你打算以什么名议请周勋周员外来衙门?”听得郑典咬牙切齿的话,李月姐也寒着一张脸,这会儿又问道。

“我想过了,正好是旱灾,让城里的大户捐款救灾,反正现在州里,谁都知道我娘子跟周家有恩怨,这竹杆不敲白不敲,他周家占了临清钞关那么大的利,吸的同样是百姓的血,吐点出来理所应当。”郑典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这个理由实在的很,谁也不会起疑。

“另外,临清坛口那一块我们也可以做点文章。”李月姐这时接着郑典的话道。

“哦,说来听听,什么文章?”郑典饶有兴趣的问。

“周东礼不就是仗着他坛口有兄弟吗?咱们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李月姐道,却叫过一边的青蝉,让他去把铁水叫来。

不一会儿,铁水便乐颤颤的来了:“六哥六嫂,什么事?”

“你小子,想不想赚钱哪?”李月姐笑咪咪的问。

“钱自然是想赚的,但要看怎么赚?”郑九瞧着自家六哥和六嫂那一脸的莫测高深,这会儿便话中留话的道。

“你这臭小子,倒是跟你六嫂打起小心眼来了,放心不会坑你。”一边郑典没好气的道,这小子那一肚子的东西他摸得清清

“那就请六嫂教教发财之道。”郑九这才笑嘻嘻的道。

“你不是跟高家那个高七关系不错嘛?”李月姐反问。

“那当然,高七请我下过好几回馆子了,怎么六嫂要我从他身上弄钱啊,不行,那小子贼精贼精的,几回请我下馆子,他喝的烂醉如泥,最后还是我掏的腰包。”郑九垮着一张脸道。

“瞧你这出息。”李月姐没好气的笑骂,随后道:“给你一条消息,你拿去卖给高七,到时,就算高七不付你钱,自有别人付你钱

“什么消息?”郑铁水问。

“你去跟高七说,就说你六嫂我瞧周东礼不顺眼了,想看他倒霉,另外,你再把黑三当家那帮人在拱卫司受罪的事情说一说。”李月姐道。

这话虽是平常,但会听的人却能听出里面的含义,知州夫人瞧周东礼不顺眼了,再加上郑典这边又磨刀霍霍的朝周勋周员外敲竹杆,那谁都明白是知州老爷要朝周家下手上周东礼是坛口二当家的,那就必然要牵涉到坛口这一块,这等天赐良机,高七和那几个把兄弟要是不抓住岂不没了天理要知道,王家二哥可是死在周东礼手上的,那王三儿日思夜想的就是要报仇,这次必然趁这个时机重新抢夺人马,夺回临清坛口,至于说黑三当家的事情,那是敲山震虎谁都得掂量掂量。

而李月姐打的算盘,不但是要削弱周东礼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只要高七一掺和进来,那做为大哥的高权于公于私就没法子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了,他必须跟着郑典的节奏办事,而此事一了衙门里,钞关上,坛口几处就拧成了一股绳子到时,不说这些人唯郑典马首是瞻的话,至少这些人不会再拖郑典的后腿,那么郑典就可以安心冶理地方了,无后顾之忧了。

“好咧,我这就去。”郑铁水笑嘻嘻的转身就一溜跑了。颠颠的卖消息赚钱去。

大中午,秋老虎的太阳晒的青石板的地面直冒青烟,院子里的梧桐树上,知了的叫声嘶哑的不成声。

“来人哪,把树上的知了给我赶走吵死人了。”周员外一脸烦燥的从房里冲出来,大声的叫道。

立时的,就有管家带着一帮子下人,拿着粘杆在树冠里直鼓捣。

“谁惹族伯生气了,竟是拿知了在出气。”这时,周东礼从外面进来上前冲着周员外道。

“哼。”周员外脸色不好的哼了声,将手上的一张贴子丢给周东礼。

周东礼接过一看,居然是知州衙门下的贴子,因近日旱情严重,请周员外去衙门商量缓解旱情的事情。

“族伯,这怎么回事啊?那郑六郎可是瞧我们不顺眼的,他怎么会请你去商议事情?”周东礼一脸疑惑的问。

“那是说的好听,他哪里是真要请我去商议事情,是请我去掏腰包的。”周员外冷哼的道,整张贴子虽说没有提到捐款,可字里行间都是让人掏银子造福乡梓的意思。

“真是岂有此理,这是拿我周家当猪啊?”周东礼气的咬牙,这每一分银子以后都是他的家产,郑六郎这等于在挖他的肉啊。

“算了,我为鱼肉,只希望郑大人下口不要太狠。”周员外叹了口气道。

“族伯,你也不是没有一抗之力的,钞关主事还有分巡道这边咱们家都说的上话的,不如请他们出面压压这郑知州,这里是临清,不是通州,他新官上任的,可没有根本,听说最近乱民还在活动,仅这些乱民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若是再得罪钞关主事和分巡道的道台大人,那他屁股下那把椅子还坐不坐得稳就两说了。”周东礼出着主意。

“急什么,我先去看看再说,你以为钞关和分巡道是那么好请的啊,那同样是于虎谋皮,算了,这事你别管了,对了,如今你在钞关上做的怎么样子,我告诉你,你要想接手我这一摊子,那钞关上不管是扦手还是税吏,你都得好好结交,别看这些人卑微的很,却是我周家的根基,你一日没得到他们的认可,这过继的事情就得往后摆摆。”周勋道。

“我知道的,族伯,你放心。”周东礼脸色有些阴沉的应着,心里着实不痛快,钞关上那些个扦手税吏的一个个都不识抬举,对他一幅不冷不热的,倒是每每说起宣周,一个个都是打抱不平,总实可恨。

这边周大爷已经换了衣服出门赴知州大人的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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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 清理门户

自周勋周大爷离开后,周东礼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直到酉时末刻,才见到周大爷一脸阴沉的回来。

“族伯,情形怎么样?”周东礼连忙上前问道,周勋却是什么话也没说,阴沉着脸直奔书房。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周夫人连忙在后面缀着,老爷身子骨不行,可受不得气的。

周东礼后脚也跟着进门,没想一进门,就看到周勋拿眼狠狠的瞪着他。

那心里不由就咯噔了一下,总归是做贼心虚,不过,细一回想事情经过,天衣无缝,族伯应该发现不了他整的事情,于是便故作一脸疑惑的问:“族伯,你这是怎么了?”

周勋依然瞪着他,好一会儿,却重重的一拍桌子:“欺人太盛,欺人太盛了,五千两,他们也真开得了口,五千两哪。”周勋说着,那头重重的点着,脸上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天哪,五千两怎么拿的出来。”一边周夫人也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五千两?他们还真开得了口,族伯,不用理他们,除非整个临清的富户都捐五千两,否则,我们完全不用理会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后手?”周东礼也气乐了,郑六郎这是穷疯了吧。

“不理会他们,咱们周家的根就要被挖了,郑大人今天跟我说了,他打算新设一门算学科考试,凡是钞关税吏,都必须通这门考试,拿到收税凭证,才能进入钞关做事情,如此一来,所有钞关税吏都将掌握在他手里了,我周家的根就被挖了…”这时。周大爷闭着眼,一脸痛心的说着。

然后整个人象是被抽了力气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吓的一边周夫人连忙扶着他。

周东礼这会儿也觉得脑门子发胀啊,周家之所以能掌握钞关。正是因为这些税吏和扦手,周家几代人一直是税吏主事出身,秒关上的税吏大多是出自周家人的弟子,也正因为此。才使得周家对钞关形成了一种掌控,可一但衙门真弄了这样一门考试,那税吏就成了衙门知州的学生了,一但税吏被知州府拉过去。那钞关还能有郑家的利益吗,郑六郎这一手太毒了点。

周东礼突然的心里出奇的愤怒,他周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郑家下的手。这一次他殚精竭虑的,终于又找到了一次让他周家再崛起的机会,可不曾想,两次,通州一次,已经栽在了郑家的手里,而如今这一次。也快了,他决不让郑六郎再得惩,只是仅凭他坛口的那点力量太小了,必须借助族伯以及背后钞关同分巡道的力量,只是族伯做事太小心了,前怕狼后怕虎的。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这时,周勋又叫道,随后喷出一口血,就晕倒在周夫人的怀里。

“老爷,老爷…”

“快请郎中…”

立时的周府大乱。

几天后,周家传出消息,周大爷病重,要过继柳洼周族侄周东礼入房。

“哈哈,周家子侄争来争去的,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柳洼周这一支破落户。”州里的人都在传着闲言,对周大爷所掌握的这一块,不仅周东礼眼红,便是周氏族人也眼红啊。

多少年争来争去的,最后却要便宜了周东礼,周氏其他族人如何能甘心。

“怕到时,没那么顺利吧,周氏族人不会善罢干休的,到时,说还定要发生械斗。”又有人说,械斗在临清时常有发生,往往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最终便是以械斗解决,武力说话。

“那周氏族人不见得人讨得好,周东礼可是坛口二当家,他手上掌握的都是一些好勇斗狠的人,周氏族人那帮子混混儿,可斗不过那些个跑漕的。”又有人担心的道。

“你以为坛口就他周东礼说了算啊,大当家的还在呢。”又有人道。

“呸,大当家的顶个屁用,他那位置当初就是周东礼伙同老黑带着一帮兄弟帮他从原来的王二手里抢来的,听说老黑去年在通州折了,而周东礼怎么着也姓周,他背后有整个周族,那大当家的拿什么跟周东礼斗?如今坛口大半势力已经掌握在周东礼手里,嘿,这次,周氏其他族人定然是竹得篮打水一场空。”有那消息灵通人士说着。

“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基二吧,最近王三儿带着王家秤的一帮子兄弟正在漕上拉人呢,周家虽然历害,可民不于官斗,咱们临清新任的知州老爷你们清楚底细吗?我可听说了,原来就是柳洼人,柳洼有二虎,东周和西郑,这东周指的就是周东礼的家族,西郑就是咱们新任知州的家族,听说两家算得上是世仇呢,再加上宣周案里面,宣周的娘子是知州夫人的亲妹子,两相里结合,知州大人不会让周家好过的,听说这次王三儿出面,背后就有知州夫人同吏目高家的支持,有这两家支持,那接下来坛口这一块就是龙争虎斗了,王家在坛口还是有些声望的,我听说有好几十条船已经倒向王三儿这一边了,如今周东礼手上还能掌握着多少力量还真不好说…”这时,边上又插嘴道。

这位显然是知晓一些内幕的,立时的引起了一阵围观。

“总之,大家拭目以待吧。”这位仁兄调起了大家的味口,这会儿却又卖起了关子,然后一溜烟的跑了,正是郑铁水那坏小子。

“哈哈,我又赢了。”傍晚,高府,李月姐几个又在打马吊。此刻,李月姐笑的一脸山花灿烂,赢钱总是高兴的。

“今天郑夫人手气好。”那高梁氏笑嘻嘻的道。

“这是风水轮流转嘛,上回是王夫人赢的多,这回我赢,下回就轮到高夫人了。”李月姐笑哈哈的回道。

“借郑夫人吉言,我就等到下回数银子了,等到王夫人的千金定亲的时候,我再送上一份厚厚的红包。”那高梁氏笑道。

只是她这话一说,王夫人那边却冷场,那眼神颇有些怨气的瞄了李月姐一眼,心里嘀咕着,还订个屁的亲,知州夫人不顾身份的盯着周家,听说周勋那家伙给气吐血了,以后周家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个还是先观望再说,嘴里便道:“定亲的事情不急,我家娟儿还小呢,以后再说,总之你这红包备着,到时少不掉的。”

“那好,我备着呢。”梁氏笑嘻嘻的道。

李月姐却是云淡风轻,一圈牌下来,又赢了,兆头不错啊。

转眼,就到了周家办过继酒的日子了,这本是个大喜事,可因着周氏族人的不赞同,再加上周东礼在钞关并不得人心,一时间,周氏子侄,钞关子弟,一个个便有些人心的。最后幸得周大爷拖着病体出来主持,才平静了些。

自上午巳是,周家的流水席面便一桌一桌的摆开了。不过,周氏族人这边脸色是阴沉的,身边几桌全是壮汉,腰间鼓鼓的,显然都是别了家伙的,而院子周围,也游迭着一帮子壮汉,两帮人眼光时常相对,火星直冒。

到得正午吉时,正席开张,钞关主事,分巡道,里正,甲长,族老等都一一处座。因着周勋身体不适,俱是周东礼在那里招呼着,频频给各人敬着酒,至于院外家丁同周氏族人那边的火花,他瞧在眼里,却毫不在意,甚至嘴角翘起,带着冷嘲,这般族兄弟,还真以为坛口的人马被王三儿那家伙挖了一半就当他是病猫了啊,他手上可还养着一帮人呢,而只要今天的过继顺利完成,他顺利继承周员外的印信,那钞关上便是他说了算了,到时,看这帮家伙怎么嘣嗒。

周东礼想着,继续热情的招呼着众人吃喝。

等到众人吃喝的差不多了,周大爷才在周夫人的搀扶下出来,先敬了大家一杯酒。接下来自然是过继仪式及入族谱等一干族事了。

“大哥,这酒我们不能喝,本来你过继谁那是你的自由,我们本不该管,只是大哥你这一支可是关系着临清周的繁衍生息的,我们每家每户,都有子侄在钞着上当差,如今却要我们把自家的身家性命托付给这么一个破落户,这说不过去吧?大哥。”当先说话的是周勋的族弟,周旺。

“对,我们不答应!!”立时的,周氏子侄齐声的道,气势不小。

“各位稍安勿燥,我必然会有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两位贵客来做今天的见证,大家起身欢迎”周大爷两手虚按在身前道。

而随着周在爷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爽郎的声音:“周员外客气了。”

众人不由看过去,没想到当先进来的居然是郑知州同郑夫人。

“不是说,郑大人跟周家不对付的吗?怎么今天这事情还请了知州大人和夫人呢?”一众人一脸疑惑的嘀咕着。一边的周东礼也拧着眉头,心里微微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时,自有下人引着郑典和李月姐在上位上入座。

周员外不顾别人的疑惑,又继续道:“今天,人人都以为这席宴是过继宴,但我告诉各位,你们都错了,今天的酒席不为过继,而是清理门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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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三年任期

周勋的一翻话,激起千重浪,众人一片哗然.

“老爷,你话是从何说起啊?”周夫人显然还不知晓内情。

“族伯,你这什么意思?”这会儿周东礼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

“什么意思?让你见个人。”这时,周勋狠狠的瞪着周东礼,咬牙切齿的道,没想到自己一直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说完,又看着郑典和李月姐,朝着他们点点头,郑典便朝着外面挥了挥手,这时,青蝉便牵着小周笙进来。

“爹,娘…”周笙一进院了,便一溜小跑的朝着周夫人奔去。

周夫人显然还不清楚状况,这会儿霍的看到小周笙,几乎以为是在做梦,站在那里,全身发抖,等到小周笙扑进怀里,便如同那溺水之人抱着浮木一般紧紧的抱着小周笙:“笙儿,你还活着?你没事?娘以为再也现不到你了。”一叠声的问话,说完,便抱着小周笙抽泣了起来。

笙儿的出事,没有谁比做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悲伤。

“娘,我没事,是这个坏人,是他把我推到河里,我差点就淹死了,幸好被夫人救了。”小周笙童稚的声音道,说完,还一脸气嘟嘟的指着周东礼。

而此时,周东礼一看到周笙出现,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他当然不肯就犯,于是便极力辩解道:“胡说,我怎么可能把他推下水,笙儿定是受人蒙蔽了,郑夫人和李月娥的关系我想大家都知道,宣周和李月娥之前定然是把笙儿藏到了通州郑夫人那里,如今郑夫人是发现宣周和李月娥成了通缉犯,没办子,为了救他们,才把孩子交出来。却反咬我一口,这真是做贼的喊抓贼。”

“早知道你要这么说了,来人,把老黑他们带上来。”郑典瞪着眼。翘着嘴角道,为了这个案子,他之前特意跑过一趟拱卫司,找到三贵把老黑借了出来。

果然的。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外面铁水和桂生两个就押着老黑和阿香一起进来。

一看到这两人,周东礼便知道这回抵赖不掉了,他办的这件事借的就是这两人的手。不由一咬牙,既然已经抵赖不成了,那就来个鱼死网破。于是他猛的抓住桌上的茶杯。朝着地上重重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