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娘猛点头,然后看着陆以辰,愈发地崇拜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甜呐!陆以辰看他家姑娘笑了,于是就把她拉着一下一下地揉头发,满脸的宠溺,倒是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忘了。

楚青杫实在看不下去,神情痛苦,“四哥,您能回房腻歪去么?”

“哦,这就是我的地方,”陆以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雅,“你要走的话尽早,不送。”

看着陈姑娘幸灾乐祸的笑,楚青杫要哭了!

恋江南是简宁的产业啊,他自个儿找墙碰碰好了。

“四哥,您行行好,给个法子呗!赶紧的呀,这要是让我妈知道我跟白家女儿玩儿一夜情,不得把我劈了才怪!”

楚少跟白大小姐真是同病相怜,一个怕被妈劈,一个怕被妈揍。

“哼,我就去告诉姑姑!不对,还告诉姑父,让他揍你!”陈姑娘继续落井下石。

陆少呢,不仅不规劝他家嚣张的宝宝,还一脸温柔加赞赏道,“宝宝好聪明!”

得了,楚六算是看明白了,四哥根本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弟!这对人,一个有了媳妇儿忘了弟,一个有了老公忘了哥,倒也是绝配。他这厢闯到这儿来,不纯属找虐么?

他看着腻在一块儿的两人,灰溜溜惨兮兮地转身,却又听见陆以辰道:“都说了白小姐不会缠着你,你还担心什么?好好给我去大哥那儿坐坐阵,你也不小了,少做些没分寸的事儿!”

楚青杫心里一喜,转头道:“四哥是说,把它当没发生过?这就没事儿了?”可他就是觉得,白然然那个麻烦的女人不会让他得了便宜还任他逍遥自在啊!

陆以辰扬了扬眉,“那也不一定,万一…”万一要是楚青杫一个不慎中了头彩…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抱着他家宝宝继续喂饭。

楚青杫摸摸头,觉得或许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既然白然然不来找他麻烦,他就把那一夜当没发生过好了!

登时楚妖孽什么负罪感都没了,心情啊那个舒畅啊,甩甩头发就回家补眠去!

陈姑娘后来打了电话给白然然,被告知出去旅游,才放下心来。

这天晨姑娘回到陈家时,却看到了许久没见的方以宸。

方以宸正从陈翼的书房中出来,脸上清汤挂面的,透着几分苍白。她看到陈以晨,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向自己房间走去。

她还能说什么呢?方以宸想,即便爷爷刚刚才说希望我们能做一对感情深厚的姐妹,可是陈以晨,她只怕她一开口便又是不可自抑的怨毒和愤恨。

在国外,沈芩对她多有照拂,那是个坚强自立的女人,她对她说:“小宸,你还是小时候被宠坏了,所以你的心机手段比不过那些从寒门小户里出来的女人。她们善于察言观色、点头知尾,善于卖乖讨好,虚情假意。可你学不会,你只会心里想什么就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过去你只要什么你父母爷爷哥哥都会满足你,可现在不一样了,你这样只会惹来他们的厌烦,甚至憎恶。”

那时的她惊呆了,她被她毫不掩饰的批判说的无地自容,可是她知道,她说得对。六年前知道真相后她的歇斯底里,几乎疯狂而毫不掩饰地对陈以晨的恨意,都让大家对她的态度日益冷淡疏离。

“小宸,我以前也跟你这样。”她开口,带了几分落寞,“只不过,对我态度变化的是那些想追求我的外人,或者是沈氏过去的旧友叔伯。人对人的态度总是有色的,不管是因利益,还是血缘。”

“那我怎么办?我就是恨她呀!”仿佛找到了同类,她无助地流泪,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异国他乡。是她毁了她的一切,叫她怎么能不恨?

“很简单,就说忍。”沈芩提醒她,“忍字头上一把刀,可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暂时忍下来…”

横逆相加,不忘一朝之忿,小则构怨于一时,大则贻害于终身。小时候,王思言让她读佛教偈语,这句话她记得清楚。

所以,她回国的那一刻就告诉自己,以此为警,再不做过去的傻事了。

可是,她还是不懂,不明白,为什么陈以晨可以那么幸福?她和陆以辰…为什么要那么碍眼地在她眼前幸福呢?而她方以宸,却已经…或许再也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了。每每想及此,她便觉得,心中仿佛生出一只兽,正要撕裂她千辛万苦忍下来的表象。

陈以晨这是六年后第一次见她没化妆的模样,看到那双艳丽的大眼睛又恢复了过往的气韵,竟生出几分开心来,笑着说道:“以宸,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呢?都没看见你。”

而她又哪里知道,这样一个问话几乎是狠狠戳中了方以宸的心!

去了哪里…如果自己实话告诉她说,自己在H市时流了产,结果没好好休息跑回来,终于在看到她跟她的心上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被刺激地进了医院,不知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方以宸顿了顿,却没转头,声音几分冷漠,“这几天在医院。”

她正要走,却又被陈以晨叫住,“医院?你怎么了?”

方以宸周身冷得像冰,“关你什么事。”

“小宸!”陈翼忽然打开了书房,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人,“刚刚爷爷是怎么跟你说的?”

方以宸脸色一白,“是,爷爷。”

“对不起。”脱口而出一句没来由的话儿,说完立刻转身,开门,再关门。

陈以晨看着在自己面前“嘭”的关上的门,心里有点难过。

“晨晨啊,到爷爷这里来。”

陈以晨进了爷爷书房,陈翼略带歉疚道:“委屈你了。”

她连忙摇头。

“小宸这几年在外面,跟我们都疏于联系,受了很多苦,性子也变了。你平时多跟她亲近亲近,安慰安慰她。”

“是,爷爷。”

老人家总是希望一家和乐的,他这样说是人之常情。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句话,被乖巧听话的孙女儿视为准则,坚决执行,也因此,而差点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重外孙。

晨姑娘一向是个听话宝宝,她本来就想跟方以宸亲近,如今听了爷爷的话,那更是主动积极地用自己的温暖去拥抱方姑娘那块大冰坨…

这不,当天夜里,晨姑娘就敲开了方以宸的门,然后陪着笑脸道:“小宸,我一个人睡不着,我们一起吧!”

小宸?

听到这个称谓,方以宸斜斜睥着她,想到爷爷的话,终于还是让她进来,冷淡道:“你自便吧。我要睡了。”

陈以晨见她直接就躺上床睡去了,心下有些慌,这怎么跟人套近乎啊?她可真是做不来。想了想,她咬咬牙,直接躺到了方以宸身边。

方以宸僵了僵,脑海竟然奇异地浮现起最初她们相遇时的美好——她们曾经一个宿舍,午睡时挤过一个小小的床。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跟她还会有距离这么近的时刻。

“还要灯吗?不要我关了。”方以宸声音懒懒的,可是冷度比之前降了不少。

陈以晨支支吾吾了一声,似乎有点受宠若惊地不敢说话了。方以宸速度关灯,睡觉。

俩女孩儿睡得一个左一个右,中间是巨大的鸿沟。方以宸觉得这样很好,决定无视某个人开始自我催眠。可是晨姑娘呢,她在纠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于是,正当她准备转过头来说句话时,才发现两人隔了十万八千里。她想,方以宸的床可真大,可以足足睡四五个人也不嫌挤。她跟方以宸喜好不同,方以宸喜欢超大型的豪华床,而她更爱小一点的,双人床够自己翻滚就好,太大她嫌寂寥。

下一刻,正想办法入睡的方以宸就感觉到旁边人正慢慢往自己这边挪啊挪啊挪…

“你做什么?!”她猛地转身。

正拿着毯子想要改过去的晨姑娘被吓傻了,嗫嚅道:“我…给给给你盖被子…”

晨宝你真没用,竟然被吓到口吃…

“不用了。”方以宸语气再次冷淡,“你不用因为爷爷的话强迫自己。睡吧。”

于是,大家都沉默下来。晨宝没敢再动作,在床上僵到大半夜才勉强睡着。

朦朦胧胧中,她脑海又浮现出初见那个如天使般的女孩儿的时候,想到睡在身边的方以宸,顿感浑身冰冷,心头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了都没人。,。。。

chapter41

楚少到达裴氏大楼时已是华灯初上。他那无良妹妹太缺德,回了家就告诉老头子他回B市了,老头子打电话一通教训,命他今天一定要去文化部看看,不然就撤了他的职。

托他爹妈的福,他这样一个标准纨绔,还能在文化部挂个职,且是个不小的闲置,快相当于古代的六部员外郎了。可他一周顶多去个一两天,喝喝水看看报,无聊得很。

老头子既然嘱咐了,他下午便又去那儿混了半天,虽然他不在乎被撤职,可也不想气到老头子,毕竟年纪大了。到了晚上才想起四哥的命令,到裴氏来看看。

多日群龙无首的裴氏高管们忽见六少驾临,个个儿暗地里眉开眼笑,明面里端前端后好不殷勤,活像一群没妈照看的可怜孩子忽然见着了可以顶替妈的阿姨。

楚少想到这个比喻,跟吃了只苍蝇似的难受,再一看这几个大哥身边的“近臣”,俱是一副点头哈腰活像见着救世菩萨的样子,心里就咯噔一声。

是不是又中了四哥的计了?

“裴氏最近还平顺吧?”他试探道。

几个人簇拥着楚青杫到了一处会议室,几个高管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都不做声了。

“怎么回事儿呢?大哥不在你们话都不会说了?”

其中一个带头的开口道:“楚少,是这样的,自从裴总休假后,公司各项生意忽然间都像商量好了似的出了事,前几天陆少来处理过几次,可是这两天又出了新事故…”

这几个高管都是裴阑的心腹,他们自然知道楚青杫与他们老板关系好,是可以全权代理的,所以将事情一一详述。

楚少终于知道,自己的确是中计了。

陆以辰让他来看看,这话说得多轻巧,再配上他那副惯常淡定从容俊逸无边的面貌,让楚青杫以为果真是来看看就好了。

这一看,看到了第二天凌晨。

办公室的时针指向四点,眼前还摆着刚发生的事故资料——裴氏一艘货船在孟加拉海无故沉没,两名船员已经逃生,但是货物损失近十亿。

十亿,这个数目不大,却也不小了。一船货物值十亿…

楚青杫揉额角——他这是双面人么?白天在文化部做热爱祖国的大好青年,晚上到裴氏来代管黑市生意。

他知道大哥近年有在漂白,只是根基太深,非一朝一夕能完全拔起。

拿起电话,拨出陆以辰的电话。拨出之后,他才猛然想起现在才四点——他的四哥从来不逛夜店不找女人,所以这个时候正是他的睡眠黄金时间。

楚青杫正准备挂掉,却出乎意外地听到对方接了。

“老六?”淡雅的声线,正是陆以辰。

他一愣,这才清清嗓子,哀怨地喊了一声:“四哥啊!我这一夜可是在办公室过的啊!”

“嗯。”

漫不经心的一个字儿。然后楚青杫就听到他仿佛还在跟别人说话。

“四哥?”

“你稍等一下,”陆以辰对另一个人说,然后又回到楚青杫的电话里,“怎么,遇到麻烦了?”

“四哥,到底是哪一方势力,竟敢公然对大哥动手,而且还来势汹汹的。”

“这几天大哥跟大嫂去了马尔代夫,没有天塌下来的事儿也别想打通他的电话。我既然让你去做,你觉得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这边也正忙着。”

“四哥…”楚青杫苦着脸,“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处理啊?说到底,裴氏也是大哥一辈子的心血,您就放心给我瞎折腾?”

陆以辰笑得明月清风,“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有事儿我给你担着。再有问题的话可以去问老五,他最近刚结束了澳洲那边的事情,闲着。”

说着,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楚青杫要是知道陆以辰忙的是什么,估计要吐血。

陆以辰在位于市中心不远的豪华小区里有一套房子,是这几年为便于上下班而买下的。这几天因为陈以晨住盛世金岭,他也多住在家里。因晚上去了顶峰处理急事,今晚便回到了这里。

他正在与世界濒危物种保护协会亚洲区代表视频,商量如何保护一种名叫白蝶兰的濒危物种。

白蝶兰,他的宝宝最喜欢的白蝶兰,世界濒危物种,据专家推测全球最多不超过十株,而目前已知踪迹的白蝶兰一株也无。他想给他的宝宝她最喜欢的东西,虽然希望渺茫,还是想办法去找了。

视频上的中年人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虽然一脸严肃学究之风,却面露喜色,作为一名濒危物种保护积极分子,他亲自带人深入丛林找到了一株世界稀有物种白蝶兰,这种喜悦和荣耀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陆少显然也是这个旁人之一,他俊眉微微拧着,有点后悔与这个协会合作了。他出钱,他们出技术,本来想找到了就立刻请专家移栽过来,送给他的宝宝,可是看到这位亚洲代表如获至宝的样子,他不由的怀疑,自己这次是不是白费心思了。

“这种花在太平洋西岸的气候下能长吗?”

中年人一顿,想了想道,“可以长,陆先生。这种植物最开始就是出自日本、朝鲜一代,这次会在菲律宾发现,我们也大感意外,兰科植物能在那样特殊的环境生存下来,简直是生物学上的奇迹!这棵白蝶兰应该是经过了长期进化适应才得以生存的,可能是资料所载的白蝶兰的变种,但具体是不是变种还要看基因测序、基因比对以及序列相似性和保守性分析的结果…”

陆以辰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做学术的人,都如此的…滔滔不绝么?

“王先生,既然找到了,”陆以辰道,“我们就按照之前约定的办吧,你们派专家将那株花移植到我指定的地方,接下来的事情我会负责。”

那代表脸色有些发僵。事先的确有这样的约定,他遇到愿意花钱保护濒危物种的大老板,便答应了,毕竟,移植总比找不到的好。可是现下果真找到了,他又觉不舍。

陆以辰看着他,目光淡淡,可那份坚定和强硬却还是让视频那边的人感觉到了。

代表顿了半天,才道:“移植濒危物种不容易,我们需要聘用更多的专家和助手。”

陆以辰一笑,“好,满足你。”

陆以辰到盛世金岭来接他家宝宝时,就发现他家宝宝双眼红肿脸色苍白,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连在看动画片时还连连打哈欠,眼睛润润的。

“宝宝晚上干什么去了?”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开着车子。

某宝正昏昏欲睡呢,迷迷糊糊道:“昨晚跟方以宸睡一块儿了。”

男子一顿,“傻宝宝,你家没床么?非得挤在一块儿。她又凶你了?”

“没有。”某宝嘟嘟囔囔了一句,就没声儿了。

“宝宝?”男人低头,轻声唤,却见女孩儿脸蛋儿红红的,舒舒服服靠着男人温热的怀里,已经睡着了。

男人失笑,轻轻在女孩秀气的眉间落下一吻。

今天陆以辰的工作不多,上午结束之后,就准备载着他家宝宝出去玩,却看见刚刚睡醒的晨姑娘正拿着手机傻乎乎地看着他。

“怎么了?”

“三姨打电话来说让我中午去她家吃饭呢。”她稚气地揉着眼睛,小手又被男人捉住,放到唇边亲了亲。

“邱黎家?”

“嗯。”

陆以辰双手放到女孩儿腋下,一把提起来,真像是举高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女孩儿傻愣愣的,被提到和男人同样的高度,还迷糊着的眼睛就被亲了亲,还有粉嫩嫩的小嘴儿也是…

陈以晨总觉得,他们似乎亲地太频繁了一点…眼前这个男人,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口,不管是人前人后,也不管是白天黑夜,更不管是什么地点。

只不过,自己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我陪你一起去。”

“嗯…嗯?”陈以晨惊讶,你去做什么?

男人揉揉她的小脑袋,“宝宝,我们可是未婚夫妻。”

于是,这对未婚夫妻妇唱夫随地一起奔向了城东邱家。

说起来今天三姨这趟邀约很是奇怪,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怎么忽然就叫陈以晨去呢?说是去叙旧…这理由找的…

敲门的是陆以辰,开门的是一位大妈。陆少风采翩翩,将这位大妈看得双眼晕眩状,某宝很不开心,上前一步道,“大妈您好,我是陈以晨!邱夫人是我二姨,是她让我来的。”

一回生两回熟,陈姑娘想起上次王家差点吃闭门羹,这次索性开口就说个清楚。

陆少见某宝急切地挡在了自己面前,阻隔了大妈的视线,唇间绽放出一抹动人的笑意。但是陆以辰是谁?他怎么可能成为躲在宝宝后面的那个受保护的人?

陆少拉住某宝,又向前一步,对那大妈笑得有礼而疏离,“您好周婶,我是陆以辰,几年前来过的。”

他和邱黎也算是发小,虽然比之与楚青杫的关系远一点,但是邱府他少时也来过不止一次。只不过这几年忙于工作,或许也有晨宝的原因,与邱家疏于来往。

周婶是邱家老人了,不知见过多少贵家公子名门淑女,乍一见陆少君颜只觉得夺目之极,再看到那位同来的小姐,竟也是人间绝美。现在听到陆以辰这么说,她果真觉得眼前的漂亮男人有几分眼熟。

“哦!”她回忆起来,忽然就激动了,“是陆司令、陆委员家的少爷!”

陈姑娘看她那兴奋儿兼尊敬的模样,心里磨牙道:我爷爷也是司令啊,我爸爸也是委员啊,怎不见大妈您对我这么尊敬啊?果真是异性相吸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的具体时间要看情况哦。。这个是鹭草,也叫白蝶兰,很漂亮吧。。现在也不是一株都没有了,只是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