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白然然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对于匆匆奉子成婚嫁给楚青杫这件事,不是那么不在意的。世间女子,有哪个不想要碰到一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爱宠全心全意对自己的男人呢?大家都是读着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长大的姑娘,都会在心里有意无意地构筑自己的白马王子。

楚青杫,纨绔一个。

白然然心里苦啊,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的呢?大着肚子成了便宜媳妇儿,难怪楚青杫那样嚣张结婚前夕就去找女人。

“妞,我难受…”她把头靠到陈以晨的肩上,“你说我是不是太傻了?就为了个孩子嫁给那个混蛋。”

陈以晨嘴角抽了抽,“他…也没那么混蛋的。他自从准备跟你结婚不是规矩很多了?你看,都再没有楚大少的花边新闻了。或许苑苑说得对啊,你是误会他了也不一定。”

白然然摇摇头,又坐直了身子,“他说话不算话,他说了以后再不找其他女人的。”

“哦,”孟紫苑开口,带着一贯的镇定悠然,胸有成竹,“那你到底是气什么?气自己不得不嫁给他,还是气他去找其他女人了?”

“我当然是气他去找其他女人了!夜色的妖精那么多,他还给我往里蹿!”白然然美目一瞪,脱口而出。

可话音刚落,孟紫苑笑了,她自己也骤然沉默了。

白然然望着眼前的玻璃杯上映着的自己扭曲的脸,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过去听人说过,要想得到女人的心,必须先通过女人的yin道。她那会儿刚从楚青杫的床上爬起来时,脑海里就鬼使神差地闪过这个句子。那时候只道是胡思乱想,却没想到,果真如此。

她猛然闭了闭眼,浮现的竟然是某个妖孽男在拉萨医院悉心照顾她时的场景!

“妞,你赶紧闭闭眼,”白然然一把拉住陈以晨的胳膊,脸色焦急,仿佛她是她的救命稻草。陈以晨不明所以,闭上眼,再睁开。

“看到什么了?”白然然道。

陈以晨张张嘴,陆以辰三个字正欲出口,却又吞了下去。此时正值白姑娘郁闷之际,自己竟然还在想陆以辰?她觉得太重色轻友了,要不得啊!

倒是一旁的孟紫苑,抿了抿嫣红的唇,轻笑,“别管她看到了什么,你只要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就成了。”

白然然觉得人生无望了。不再说话,去吧台再拎了极品酒,呼啦呼啦就喝开了。

孟紫苑吹了吹修长的手指,笑得满目兴叹,“白然然,你要知道,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多么不易。”她为此努力了多少年,至今还悬在半空,日夜忧心。

在远离这片土地的日子里,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不爱他了,可是当另一个对她温柔备至的男人举着戒指跪在她面前时,她心里涌起的酸涩和凄冷让她知道,自己终究没能跳开那道坑。

陈以晨知道孟紫苑过去的事情,看她眼神里微微的伤,开口道:“你这几天不是该在医院里么?自己偷偷出来的?”

白然然此刻已经几大杯子下肚,就是兑了再多饮料也无济于事,双目有些迷离,脑子却还清醒着。听到陈以晨的话,不免好奇问道:“是啊,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还敢说我,你这个病患更不能喝酒吧?”

撩了一下垂在肩头的发,她微微后仰,“不知道我是King吗?酒量超群,金刚在世,这么点伤,根本没什么。”

“靠,”白然然一手撑着桌子,歪着脑袋隔着桌子指向孟紫苑的鼻子道:“你这个女人能装!又被孟老三欺负了吧?还在我们面前扛着!”

孟紫苑笑,“半斤八两。你不也是装模作样地扛着?”

“你说什么?我哪里装模作样了?”白然然一下站了起来,用的劲儿忒大,把一旁的陈以晨吓一跳。

白姑娘约摸已经有几分醉意,立在那里气势汹汹看着孟紫苑。

孟紫苑继续靠在椅子上,笑得愈发镇定,“不就是爱上一个男人么?至少我不会欺骗自己,你呢?却连向自己承认都不敢。”

“谁说我不敢!”白然然一怒,脱口而出,“是那个混蛋不值得,你懂吗?他那样的男人,凭什么又要我生孩子还要我爱他?我不!”

呃,陈以晨想了想她家楚表哥的尊容,虽然平时有些骚包,可皮相却是一等一的,行事偶尔跳脱可大事上也没含糊过,追在楚大少后面寻死觅活的女人不知多少呢,怎么到然然这里就成了“那样的男人”了。

白然然喝了几大口酒,身形更是晃荡起来了。她软软地指着孟紫苑,“你呢?又凭什么说我,被孟老三折腾地上医院了都,还不是对他念念不忘的!”

陈以晨心头一跳,觉得白然然这会儿可真是过火了。紧张地看了一眼孟紫苑,却见她不动声色,仍是满目泰然。

或许是因灯光昏暗的原因,她并没有看到孟紫苑眼中划过的几分凄凉。

白然然撑着桌子站着,凹凸有致的身形被低胸礼服包裹着,雪色的肌肤带着酒后的微红,眼神里有着暗淡的委屈与泪光。

孟紫苑放下手中的杯子,也站了起来,抱着胸,修长的身体立得笔直,神色淡然道“我也想要忘掉,可是忘不掉。”

周边劲爆的舞曲疯狂旋转,震得人心也要沸腾起来。她的声音淡静,却如此明晰。美丽的脸在闪烁明快的灯光下透着几分寥落。

陈以晨愣了,她没想到一向深沉不愿将心事付于人前的孟紫苑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然然也愣了愣,转而笑起来,“真好,你忘不掉,而我逃不了,咱们都控制不了自己,都栽到坏男人手里。干脆咱们今天就互相陪伴,不醉不归!”

chapter61

白然然也愣了愣,转而笑起来,“真好,你忘不掉,而我逃不了,咱们都控制不了自己,都栽到坏男人手里。干脆咱们今天就互相陪伴,不醉不归!”

孟紫苑挑挑眉,优雅地拿起杯子,举到两人面前,“好!”

陈以晨没有想过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白然然、孟紫苑,倒真仿佛同时沦落天涯的难姐难妹,你一杯我一杯地干了起来。寒凉清亮的烈酒,一杯一杯地灌,真像是灌白开水一样。孟紫苑不愧是女王,几杯过去仍然面不改色。白然然仍是维持在半醉的状态,扶着桌子站得很稳。

“好了你们!”陈姑娘一一将两人拉回到座位上,取下她们手中的酒杯,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然然你可是怀孕的人,哪儿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还有苑苑,本来身体就不好,想再进去医院一趟么?”

白然然转头,脑袋摇了摇,“妞,你不懂我们心里的苦。”

孟紫苑也看了她一眼,又拿回了酒杯,继续沉默地灌。

陈以晨急了,再次去夺孟紫苑的酒杯,却被她截下,“你不用管。过去我买醉的日子还少么?今天遇到同道中人,多这么一次也无所谓。”

听到同道之人,白然然立刻点头,用看知己的目光看着孟紫苑,也拿回了自己的杯子,对陈以晨道:“你一边儿去!”

陈姑娘欲哭无泪。

她们明明之前都不认识的呀,怎么就好成这样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陈以晨拦不住她们,急道:“不是都说了是小事么?怎么一个个就为了男人伤害起自己的身体来了?你看我,被打了都没跟你们这样呢!”

正欲干杯的两个人转头,齐齐道:“你,闭嘴!”

“你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能跟我们比么?”白姑娘很不客气地指控。

陈姑娘委屈了,“我被打了,被打了!说了多少次了!”她就算是被宠着护着,难道就活该被打吗?陆以辰对她宠爱,就可以有打她的权力吗?

“他为什么打你呢?”孟紫苑问她。

陈以晨想了一会儿,“我怎么知道啊!忽然发火揍人,我都是云里雾里的!”

孟紫苑扶额,“那我问你,你昨天上哪儿去了?做了什么?”

“去了一趟邱家,”陈以晨眼神暗了暗,“被我三姨赶出来了。”

“什么?!”白然然立马一蹦三尺高,“你这祸水害得人家儿子都没了,还敢跑去人家门讨人嫌?不是活活找揍吗?”

她拉过陈以晨上上下下地看,“你没事吧你?上次邱夫人敢当着你妈的面就扇你巴掌,这次你妈还不做,没再扇你?”

“我没事。”陈以晨坐了下来,拿起果汁吸了几口,“我只是想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原谅我。”

“你啊,活该被揍!”白然然咬牙切齿,一屁股重新坐下来,重新举起杯子跟对面的女人碰杯。

一个妇人痛失爱子,这份痛苦哪里是这么容易就烟消云散的?

陈以晨现在也明白了这个道理,知道自己理亏,不再说话了。孟紫苑瞅瞅她暗淡的模样,开解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你看我的微薄上,骂我的人不知凡几,可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哪里能要求天下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呢?”

“我知道的苑苑,”陈以晨声音淡静,“这次是我错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陆以辰会打你了?”

陈以晨心中咯噔一声,垂头想了想昨天晚上陆以辰问她知不知错时恼怒又心疼的神情,心,也不可遏制地颤抖疼痛起来。

她好像,好像又让他伤心了呢…

想到这里,陈姑娘忽然就灵光一现,想到陆以辰看见她不在房间里时可能出现的担心,她就急急忙忙地开始找手机。

“你手机根本没带出来。”白然然提醒她。

“那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陈姑娘镇定下来。

白然然无所谓地将手机给她,陈以晨一看,已经没电了。

孟紫苑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你也别急着打电话了,陆以辰会找到你的。”

“那怎么行?”陈姑娘此刻倒是十分清醒,“他会担心的。”

孟紫苑扬扬手里的手机,“我这里可没有陆以辰的电话哦。你确定你记得陆以辰的手机号码?”

陈姑娘愣了愣,焉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都是他主动打给她的,尽管他其实是个公务缠身的大总裁。说起来,她的确是从来没有刻意记过他的号码,就连她手机通讯录上他的号码也是他自己主动存上去的。

他们俩,向来他尽心尽力地主动,而她勉勉强强地接收。

这时,酒吧里的舞曲换了,旋律更加疯狂急迫,带着暗夜的妖娆与暧昧。之前的那个女孩儿远远地朝孟紫苑招手。孟紫苑一笑,站起来道:“行了,心情不爽的就跟我上去跳舞吧。”

说着就扭着水蛇腰一步步走上了舞台。

一群人看见孟紫苑,都连连起哄,男男女女叫好声一片,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孟紫苑登上了舞台正中央。

陈以晨从来不知道,孟紫苑竟然会跳这样性感□意味十足的舞。

单肩背心已经被她甩到台下,她上身只剩下一件纯黑色的比基尼,□是极短的磨边牛仔,妖娆的长发、完美火爆的身材几乎让全场都沸腾起来!

活力四射,光芒万丈的女人柔软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在众多年轻男女中间扭动着水蛇般的纤腰,长发轻甩,晶亮的眉眼里满是勾人心魄的笑意,纤长的手臂缓慢滑过耳后,仿佛脱衣一般在美丽到炫目的身体处游移,雪白修长的大腿猛地岔开,用一个迷人的角度微微伏□子,胸前的高耸似乎就要喷涌而出,就在人们口干舌燥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时,她又快速的几个旋转,仿佛捉摸不定的惑人妖女,立起身来便随着舞曲摇摆着身体,边戏谑地笑看全场。

“这也是个尤物。”不远处,重重的阴影里,坐着一个红色风衣的漂亮男人,惊叹声脱口而出。他盯着台上的孟紫苑看了许久,直到有一个短发女人加入进去,这才站起身,向之前三个女人同坐的桌子走过去。

如今那里只剩下陈以晨一个人。

她看着白然然在台上有样学样玩得起劲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奈何她在美国学的也是艺术类舒缓雅致的舞蹈,哪里跳的来这种舞呢?只好看着她们跳了。

“小姐,介意我坐在这里吗?”他对人从来没有耐心,可对眼前这个挑起他兴趣的女孩儿,他觉得值得他的耐心。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眼神清亮到仿佛一尘不染的女孩儿,早在陈以晨刚进酒吧时,他就注意到了她。

陈以晨抬头,却见一个肤色雪白的红衣人站在她面前。这人身姿修长纤细,五官精美,唇色嫣红,真如一朵艳丽而肆意的花,唇间还有着轻浅的笑意。

雌雄莫辩的来人让她瞬间提高了警觉,她只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道:“抱歉,我已经有人陪了。这里恐怕没有你的位置。”

雷笑了笑,“是吗?可是你的伙伴还在台上呢。”他看着她纯真无垢的眼里瞬间兴起的严正以待,心里兴味不已。

陈以晨见他自顾自就要坐下来,皱眉,不客气道:“旁边还有很多位置,劳烦这位…大驾,别偏偏喜欢跟我挤这一个桌子。如果这位是想说您对我有兴趣的话,那么对不起,如果你是女人,我对做拉拉没有兴趣,如果你是男人,我对长得像女人的男人更没有兴趣。”

“哈哈!”雷笑出声来,霎时,妖冶邪魅的狂狷之气尽显。

“小姐的话真是让人伤心,”他这样说,可愉悦的神情丝毫不像伤心的样子,反而是自顾自坐在了陈以晨的对面。

陈以晨冷冷看着他不想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怪人过多纠缠,准备站起身来离开。

雷却道:“我只是个伤心人,并不是要故意找小姐的麻烦。只是想找个陌生人倾诉伤心事,刚好看见这里只有小姐你是单身一人。”

他的语气带着寥落,神情不像作假,陈以晨顿了顿,看看四周,果然只有自己这里是单身一人的,于是也就没换位置,也不理他,只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喝果汁。

果然,这样纯真善良的女孩儿最是心软,就如同很多年前的她一样。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

“小姐这样的女孩儿,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安逸的。”他靠在了椅子上,姿势慵懒,见陈以晨的果汁喝完了,吩咐身后跟着的辛格尔去吧台再拿一杯饮料来。

陈以晨看着他说话,也不回答,任他随便开口。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他细长的眼睛微微挑起。这样纯洁的眼神,只有在光明温暖的环境里才养得出来。就想他,出生带着无数肮脏与阴暗,于是,一辈子都陷在污垢里不能脱身。

陈以晨看着他笃定的神情,也笑了,“对。这位…真聪明。”她还是不能确定,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雷一手撑起头,双腿侧着交叠,犹如安静栖息的豹子,正神色悠然地注视着对面美丽而纯真的姑娘。

女孩儿的一双眼睛,如同白雪般无暇,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它们染上肮脏和阴暗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chapter62

女孩儿的一双眼睛,如同白雪般无暇,让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它们染上肮脏和阴暗时会是怎样的景象。

陈以晨没有理会他,继续百无聊赖地喝她的果汁。心想这个怪人的跟随真是细心,竟然还注意到了她刚才喝的是苹果汁,这次给她拿的仍然是苹果汁。

唔,酒吧是卖酒的,她却来这里喝果汁,真是不像话。而且这里的果汁跟家里陆以辰给她准备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想着想着,就愈发焦急了,看了看台上扭得正起劲儿,心想等的白然然和孟紫苑她们下来,她就先回去好了。也不知道陆以辰现在是不是在急着找她呢。

雷见她心不在焉,也不在意,继续道:“有一个孩子,出生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他的母亲是连名字也不能拥有的最下等贱民,而他的父亲是贵族。他的父亲将他也视为贱民,觉得我们让他丢脸,就把这个孩子的母亲杀了,然后这个孩子为了复仇,又杀了亲生父亲。”

“呵呵,”陈以晨乐了,“你是在跟我说古老的中世纪故事吗?等级森严、贱民、贵族?我看你应该也是亚洲人才对,我怎么不知道亚洲还有哪个国家是这样野蛮而没有王法的?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这个孩子历经磨难长大成人,白手起家立下不世基业,而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雷神色一顿,握着高脚杯的手指有一瞬间紧绷,泛着微微的青筋,反复下一秒就是将那被子骤然捏碎,可是也不过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静。半晌,他看着对方明媚美丽的眼,微笑,“被你猜到了。”

陈以晨不知道,雷身后的辛格尔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过了一遭!他知道,他的主人可以随时随地就要了身边人的性命,而刚才,陈以晨略带戏谑的话戳中了雷的过往,雷差点就要动手了。

辛格尔忍不住抬头,再看了一眼陈以晨。他想,这个女孩儿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然让雷帝一向狂傲暴躁的作风这样收敛。

陈以晨乐得敲桌子,“我说你编故事可以曲折一点么,这样很没有趣味啊。”

“哦,其实若不是小姐打断了我,我可以编得更曲折一点的。”

“好,那你讲啊。”陈以晨觉得这个人很有些意思,反正坐着也是坐着,这里是公共场合,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也起不了什么歹心思。

雷的故事不短不长,只是讲了一遍他少时经历的风霜,期间还有一个纯真美丽的少女,赏了他一口饭,他答应她,以后回来娶她。

舞台上,白然然和孟紫苑成为耀眼的双星,仿佛在比拼一般,疯狂扭动着身躯,舞台周边围满了高声欢呼的人群,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喊着让两人再来一次。还有几个人端上去几大杯威士忌,白然然二话不说灌下一大杯,液体落在白嫩的胸口也浑然不顾,趁着醺醺然的醉意就开始乱扭,疯地没边。孟紫苑倒是边接下酒边朝陈以晨那边看了看,可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并没有看到被一根大理石柱子挡住的雷的身影,只看到陈以晨半趴在桌子上,心头稍宽。这边几个姐姐妹妹嚷嚷着要敬她酒,孟紫苑接过去就是一口灌下。一群人在舞台上就乱成一片,有着劲爆舞曲和明暗灯光的掩护,人性深处藏匿着的所有压抑、堕落、原罪、喜怒、疯狂,都在这一刻完全地释放。

难怪夜店酒吧这种娱乐场所长盛不衰,因为在这里,人们可以在释放中得到最好的休憩。

雷的故事还在继续,他说,那个女孩儿终究没等到他来娶她,而且因为他,死在了人生最好的年华。

陈以晨听着听着,心里便有些闷,而且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眼神似乎有些模糊,脑子也有几分晕乎。

她看了看手里的杯子,里面的液体绿莹莹的很好看。

“奇怪,这明明是果汁啊,怎么跟酒似的能醉人呢?”陈姑娘摸摸自己的脑袋,再抬头看看四周。

只见灯光迷离昏暗,人影幢幢,恍若梦境。

雷满意地看着她目光迷离,神色疑惑地往四周看。心想,这只小白兔的酒量真不是一般的浅呐,才让辛格尔掺了一点酒,就醉了。

“小姐?小姐?”雷走到陈以晨身边,拉起趴在桌上软趴趴的女孩儿。

陈以晨不愧是个一杯倒,抬头懵懵懂懂地看向雷,傻傻道:“你是谁啊?”

雷勾唇一笑,眼里妖戾纵横,“我?我是要将你引入黑暗的,魔,鬼。”

陈姑娘被晕乎乎地半搂着往外走时,脑子里空白一片,直觉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来是什么。明亮的眼里带着迷离与天真,仿佛一个初出人世的孩子。

直到酒吧高昂的音乐逐渐减弱,她被带出来酒吧时,陈姑娘才猛然拉住门口一个摆着瓷瓶花卉的架子,摇摇头坚决道:“你带我去哪里啊?我要在这里等以辰哥哥呀!”

雷显然早有准备,门口先前立着的服务生也不知去了哪里。陈姑娘拉着木架子不肯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像只被拐卖的小白兔。雷再次被她孩子般的神情逗笑了。

这个女孩儿,真是心思纯善。

辛格尔则万分惊讶。今天他的主人似乎笑得太多了——平时他也笑,只是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假笑。

“你的以辰哥哥就在外面等你,我带你去。”生平第一次,他竟然生出哄骗孩子的好心情。

陈以晨几乎没喝过酒,如今灌下夜店里男人们才喝的烈酒,刚下肚时还好,可现在酒劲儿一上来,早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了。听对方这样说,她就直勾勾看着雷,可辨认了半天,也没分清这人到底是好是坏,反倒是头越来越疼了。

她伸手捶捶脑袋,还是拉着架子不放,“我不知道你,不能跟你走。我就在这里等以辰哥哥。”

然后,她又猛然抬起头,睁着无辜的眼,“要是以辰哥哥真的在外面,麻烦你让他进来接我好不好?”

不自觉的,雷摸摸她的头,微笑,“好,我让他替你去叫好不好?”

雷指了指一旁站立着的辛格尔。

陈姑娘却看了辛格尔一眼,嫌弃地摇头道:“不好,他长得不好看。”

辛格尔嘴角抽了抽——难不成传个话还得要长得好看才能传?

“你去。”陈姑娘淡定地指使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