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弟弟”二字,江清芳皱了皱眉,冷淡的瞥了眼莲生,没有说什么。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人群闪开,却是同村的江桂兰,也就是前村张财主家的小管家,哭着喊着挤了进来。

郑?和江清芳对视了眼,微微颔首,转身面对那男子:“来者何人?有何冤屈?”

“大人啊!您要为小民做主啊!我叫江桂兰,是张员外家的管家。大前天奉主人之命,雇请屯子里的男子帮忙浣衣。当时这江家男人苦苦哀求,言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让我男人雇了他。也是我那男人心软,就答应了。没想到他竟趁洗衣时偷藏了我家九爷的一件刚从锦绣坊定做的新衣,无论小民怎么劝说,却就是不肯交出来,还胡说什么被水冲走了!小民气不过,和他理论,没想到这男子巧舌如簧,不知和那江清歌说了什么,他那妻主向来霸道,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小人还有小人男人和本村江大桂家男人都推到了水里!可怜我那男人,掉到那冷水里,现在还卧床不起!大人若是不信,当时在场的还有本村的几位乡邻的家里人,叫过来一问便知!小人九爷的衣服价值怕不得几百两银子,就这样被这男人给昧了去,还连带的小人被毒打!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郑?勃然变色,气冲冲的道:“竟有这等混账吗?真是欺人太甚!江桂兰,你所说可是属实?”

“小人所说句句是实,若有半句虚假,情愿永堕拔舌地狱!”江桂兰指天发誓。

“把当时一块浣衣的男子叫来。”郑?吩咐道。

不一会儿,江桂兰提到的几家男子全都被唤了来。几个人全都承认,当时确是少了一件衣衫,至于是不是若尘藏起来了,他们并不知晓,只是确曾亲眼见到江桂兰男人是把那件衣服给了若尘的!

“好了!”看到大家看向若尘的目光都有些怀疑,江清芳似是极为不耐,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郑大人,妹妹不幸过身,我心里实在难过的紧,这些小事能不能改日再说?”

“小事?”郑?冷笑一声,“江大小姐以为是小事,可对这些百姓而言,几百两银子就是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

“郑大人想要怎地?”江清芳似是强忍怒火,换了商量的语气道,“罢罢罢,无论怎样,是我妹夫理亏在先,郑大人说个章程,清芳照办就是!”

郑?脸色缓和了些,冲江清芳拱拱手,“大小姐果然深明大义!好,看在大小姐面子上,我也不再拘拿人犯,只要你按价赔偿人家衣服损失即可。”又冲跪在地下的江桂兰道,“这样判决,你可满意?”

“大人英明!”江桂兰又磕了一个头,哀求道,“只是小人男人自被江清歌推下河后,至今昏迷不醒,求大人让江家把那玉药借我家一用!”

“也好。”郑?点头,“江桂兰男人本就是因你江家才会有此厄运,确实应有你江家化解。既如此,江萧氏,且把你家玉药取出让江桂兰男人用上一用。”

江清芳慢慢攥紧手掌,半晌舒了口气,给了郑?一个赞赏的眼神,转过头,温声对若尘道:“妹夫莫怕,银子姐姐代你和清歌偿还,玉药在哪里?妹妹丧事为重,咱们先打发了这些人离开吧。”

看到事情有了转圜,莲生心里踏实了些,见若尘仍是怔怔的样子,忙轻轻推了推,小声道:“若尘,且把那玉药借她一用吧!”

若尘缓缓站起身子,江清芳只觉眼睛一亮,两只手不停的握住又张开,张开又握住。

若尘精神恍惚的看着周围的人群,目光最后落在江清芳的身上,“我没偷过那人衣裳,清歌也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敢说清歌坏话,她,该死!”

一个“死”字刚出口,若尘人就冲了出去,一把扼住江桂兰的喉头。

江桂兰猝不及防,被掐了个正着,脸色顿时变青!

“大胆刁民!竟敢当众行凶,还不快把他拉开!”郑?吓了一跳,忙喝道。

几个衙差上前使劲拽若尘的胳膊,竟是无论如何也拽不动。

眼看江桂兰的舌头都快伸出来了,郑?已是气急败坏,厉声喝到:“救人要紧!拽不开就把他的胳膊砍了!还真是翻了天了――”

“***你们谁敢!”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而又暴怒无比的喝骂,“无名姐姐,把她们的家伙都给我缴掉!爷爷的,敢跑到我家里来欺负我相公,你们才是翻了天了!”

53此心安处是吾乡(三十一) ...

一个黑影如鬼魅一样“唰”的飘了过来,只听当啷啷一阵响,所有人手上的兵器顿时掉了一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影又飘了回去。

“啊!鬼呀!”围在外面的百姓突然四散而逃,声音惊恐。

分开的人群外,两个衣着诡异的女子并一个容貌呆滞的小女孩正站在那里――

两人头发均是乱糟糟的,跟两个鸡窝相仿,一个抖着腿冷笑着(疼的),一个呲着牙晃荡着(学的)。

那个披了兽皮的女子倒是陌生,可靠着兽衣女站着的大家却认识――

正是已经砸成肉泥的大名鼎鼎的纨绔女江清歌,而她手里牵着的女孩却是里长的心肝宝贝小翠!

看到自己的出场竟有这样震撼人心的效果,清歌得意之极,不由叉着腰仰天大笑:“若尘,小竹,我回来了!”

本是闲闲坐在一旁的江清芳扑通一声就掉到了地上,自己进村时打听的清楚,清歌已是必死无疑,那眼前这个又是什么?

清歌所到之处,两边的人便潮水一样散开,互相推挤着往一边儿躲,更有人拼命的看着清歌的脚下,然后便嚎叫道:“连影子都没有啊!”

影子?找影子干吗?清歌无语望天,今天是阴天好不好?你倒给我弄个影子来看看!

本是站的最近的秋雁吓得赶紧把莲生藏好,手足僵僵的站在那里,哆嗦着嘴唇道:“清,清歌,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烧给你,你,你别带走莲生,好不好?”

带走莲生?清歌越发莫名其妙,有些不耐烦的拨开那只手,“一边儿呆着去!你以为我是你啊!我要带走当然也是带走我相公!”

啊?带走若尘?秋雁脸色一下惨白,刚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捧着胳膊开始惨叫:“你的手,是冰的――我的胳膊啊――”

“闭嘴!”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被傻大姐掂过来掂过去的,清歌真是想死了若尘温暖的怀抱,却没想到还没见着若尘呢,便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聒噪,不由大是恼怒,“信不信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变僵尸!”

秋雁立马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巴,恐惧的看着清歌,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终于看到了仿佛被使了定身法一样定在那里的若尘,清歌很是欣喜,刚要欢呼,却一错眼瞥见了若尘脸颊上一个明显的鞋印和被撕烂了的衣服,不由勃然大怒,“他爷爷的!谁欺负我家相――”

“公”字还没出口,自己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圈到了怀里,那个高高大大偶尔听自己说句情话都会红了脸颊的心爱男子,继自己离开家后又一次这么热情的拥抱自己呢,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果然是,距离产生美,或者叫,小别胜新婚?!

“清歌,求你,带我走,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惟恐自己一眨眼,面前的人儿就会消失,若尘任泉涌的泪水爬了满脸,却固执的不肯眨一下眼睛,“你说过的,变成鬼也是我的,所以带我走,带我一起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清歌到现在才发觉情况真的很不对,赶紧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自己也没毁容啊!好像除了衣服烂点儿,也没多大变化啊!

刚要开口询问,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清歌只觉腿上一紧,忙低头看去,却是小竹,身子不住颤抖着,大大的眼睛因为噙着泪就和水晶相仿,“嫂子,不要,丢下小竹,也带上小竹,好不好?”

“小竹?”再没想到竟有这样的惊喜,甚至连身上的伤,清歌都感觉不到痛了,傻傻的抬头看看若尘,又低头看看小竹,“若尘,若尘,你掐我一下,我怎么觉得像做梦一样啊?小竹开口说话了,小竹叫我嫂子了呢!”

正在感动着呢,却被外面的喧哗声吸引:

“快快快,狗血来了――”

“这是刚掏出来的粪――”

然后两个额头上勒着红绸的女子端着两盆东西就跑了过来。

清歌一怔,这是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臭?却愕然发现,那两个人却是冲着自己的方向跑来的,而且已经举起了手中的东西!

“无名姐姐!”清歌悲呼一声。

“清歌――”若尘身子一旋和清歌的位置掉了个个。

“啊――”

又一声女人的惨叫。

清歌再睁开眼时,也张大了嘴巴,这算什么情形?

无名仿若怒目罗刹赫然站在自己身前,被她掂在手里当蒲扇一样不停挥舞着的是刚才被若尘扼昏过去的那个江桂兰,那女人本穿了一件青衣,此时正面包括脸上却是红红黄黄的沾了一片一片的,勉强挣扎了几下,好像要醒,没想到只是睁了睁眼,头就忽然一歪,嘴里吐出了一些秽物,又再次被熏得昏了过去!

再看旁边的人,除自己几个外,离得近的可以说是无一幸免,都多多少少的沾了些喜气!

“呕――”前面的人忽然弯腰,对着墙角呕吐不已。

“啊?哈哈哈――”看着那一张张呆若木鸡青青白白的脸孔,清歌不由大笑出声。没想到笑的太狠了,刚刚固定好的肋骨处一阵刺痛,清歌的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唔,好痛――”

“怎么了?”本是痴痴看着清歌笑脸的若尘一下慌了神,忙要低头检查,却不防被清歌紧紧的揽住腰,“受了点儿伤,没事儿,若尘不要动,让我靠会儿,靠会儿就好。”

秋雁这时候才觉得不对劲,试探着接近清歌,“清歌,你,你不是鬼吗?怎么会,受伤?”

“鬼?什么鬼?哪里有鬼?”清歌奇怪的往四周看着,半天才反应过来,秋雁是在说自己是鬼!

“江秋雁!你昏头了!竟敢说我是鬼,不就是头发乱点儿衣服破点儿吗?我哪里像鬼了?”果然这古人的接受能力就是太差,自己那个时代,犀利哥都成网络红人了,自己倒好,被当成鬼来对待。

“你你你,没死?”秋雁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清歌没好气的回道。

“那你的手,为什么,为什么是冰的?还连个影子都没有?”秋雁瞪大眼睛。

“你白痴啊你!你倒是把你的影子给我找出来看看!让你一大早被人掂着在山林里溜来溜去,你的手会比我的还冰!”说到这里,清歌的语气哀怨无比,这一刻,终于理解大白小白如此浓重的悲哀了!什么大侠!分明就是一个超级笨蛋加路痴!竟是提溜着自己把各个山头都跑遍了,直到最后一个山头才算找对方向,怪不得自己走了之后这丫的就沦落到山里当野人了!

“清歌的心,在跳着呢!”若尘忽然喃喃出声,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秋雁,“清歌的心脏真的在跳着呢――”

清歌更糊涂了,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一转眼看到停在房间里的,一口硕大的棺材,“若尘,那是什么?”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秋雁大着胆子上前,在清歌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贴近清歌的胸膛,嘴巴一下子张大,果然是,有心跳的!

没想到秋雁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清歌恼火的揪住秋雁的头就推了出去,“江秋雁,你去死!”我的胸部啊,要摸也得让我相公来啊,有你这个死女人什么事!

无名一回头,正看见这一幕,不由大感兴趣,手一甩,就把臭气熏天的江桂兰啪的一声丢到地上,腆着脸撒娇道,“妹妹!我也要玩!”

“找她――”清歌眼睛一瞪,伸手一指因为确认了清歌活着的事实而乐的找不着北的江秋雁。

秋雁还没明白过来,就觉胸前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却是那兽衣女正享受的在自己胸前的两团柔软上蹭来蹭去――

“啊――”秋雁的叫声真是惨绝人寰!

“放肆!”虽是赶紧躲避,却仍是被溅上了几点脏污的郑?气得啸叫不已,“江小姐,这就是你家妹子?虽是你江家是治玉贵家,可也太过狂妄了吧!”言语间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情。

也不怪郑?恼火,自己本就是为了巴结治玉贵家,才配合江清芳演了这出戏,可现在倒好,还什么都没捞着呢,还红的黄的溅了一身都是!虽是已经换上了衙差狗腿的递上来的干净衣服,可老觉着身上仍是臭烘烘的!

“清歌。”江清芳已经镇定了下来,有些无奈,又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清歌,看到自己在这里,这个妹妹八成又要扑过来哀求自己带她回去了!

看清歌还在发愣,若尘忙轻轻扶了清歌上前一步,“大姐,清歌受了伤,不便行礼,请姐姐恕罪。”

早就觉察到了这个华衣女子古怪的眼神,如今听她唤自己的口气,应该还是熟人,现在听若尘的口气,却是什么,姐姐?!自己问过若尘,他在家里,排行是老大,那眼前这个眼神诡谲的女子,就应该是,自己的姐姐?可自己看的不错的话,对自己死而复生,这姐姐恐怕不但没有喜,反而是惊得居多了!

“清歌,你怎么如此莽撞!”江清芳却是丝毫没搭理若尘的意思,黑着脸训道,“我们治玉贵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有个这样不干不净的夫郎也就罢了,怎么竟还在郑大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

许是自以为对清歌很了解,江清芳竟完全忽略了清歌越来越冷的脸色。

“治玉贵家?治玉贵家算什么东西?”清歌抬起头,盯着江清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好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实在没料到,清歌竟不但不跪下来痛哭流涕的认错,反而说了这样一句话,江清芳气得猛一拍桌子,“清歌,若不是有我们治玉贵家的身份撑着,你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是吗?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啊?”清歌冷笑。

没想到清歌突然这样说,江清芳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竟有一种被人看破的窘迫!

“什么叫不干不净的夫郎?身为姐姐这样侮辱自己的妹夫,这样的混账姐姐,我江清歌不稀罕!”清歌嘴上说着,突然古怪的一笑,“不过,还得感激江大小姐,不是您提醒,我倒忘了,我这个治玉贵家嫡女的身份还有一些用处!”

说着扬声道,“秋雁!你过来!”

突然听到清歌的声音,刚被无名狠狠的轻薄过的秋雁身子一抖,哭丧着脸道:“清歌,我错了,我再不敢了――”自己不过误会她死了,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啊,可一眨眼,这丫头的报复就来了,还是这样恶心的报复。

“过来!”清歌不耐烦的哼道,眼神颇为不善。

秋雁不敢再停,忙小跑着过去。

看秋雁跑到近前,清歌阴阴的环视着周围的人群,那些人被看的有些发毛,纷纷后退。

“秋雁,你告诉我,我家若尘身上的这些爪子印,都是谁的?”场上一片静寂,只有清歌的声音带着寒气,一点一点儿的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原来叫自己来是为了这事吗?秋雁看向清歌的目光顿时佩服无比,对这个天才妹子,自己真是服了!竟不过几句话,马上就能得出治玉贵家身份很好用的结论,这脑袋瓜子还真不是盖得!这样想着,秋雁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无比,看看那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相仿现在却纷纷往后缩的几个差役,秋雁伸出手一一指了过去:“这个人踢了妹夫一脚,那个揪过若尘的头发,喂,那个谁,你往后缩我也看到了,就是你踩了妹夫的脸!”

那几个衙差看情形不妙,拼命的就想往人群里挤,可刚走了几步,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了,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无名,把她们拎过来,排好队。”清歌不耐烦的道。

无名笑的很是得意,排队这样的事,自己最在行了!大白小白那儿排的整整齐齐的野鸡,可不就是自己的杰作!

“唰”的一下,被最先揪着的张荣朝着清歌的方向就飞了过去,正正好以标标准准的狗吃屎的姿势趴在清歌脚前。

然后是其他几个差役,刷刷刷的从空中飞了过来,众人只看的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最后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一摞整整齐齐的趴在清歌面前的五个差役,果然是排的严丝合缝,整整齐齐!

无名的身影紧跟着飞过来的最后一个差役闪了回来,正好那差人趴到前一个人身上时站定清歌面前,看到摞起来的几个衙差,忽然皱了下眉,不高兴的嘟哝道:“不太齐哎。”

说着往后退了退,捏捏中间胖些的衙役耷拉下来的半扇肉,“这些肉得切下来。”

又拉了拉最下面的张荣长出些的腿,“这儿得截断些。”

一个还没昏过去的衙差下意识的看看自己好像比别人长出来一些的胳膊,忙要往里缩,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被无名一把抓住:“这五根指头剁掉就成了!”

除了最下面的张荣早就被砸晕之外,其他几个清醒的两眼一翻,也都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年末了,事儿可真多···( ⊙ o ⊙ )

54此心安处是吾乡(三十二) ...

看着犹自围着几个衙差喋喋不休的无名,清歌真是狂汗,我说洞里那鸡怎么就那么整齐呢,合着都是这样鼓捣出来的!大姐,我服了您了,您牛,您真牛!

旁边的郑?脸色铁青,乾指指着清歌喝到:“江清歌,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清歌无辜的摊摊手,“这位大人,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您怎么这样逼我呢?我不要欺人啊!”

“还不要欺人?”还从没碰见过这样的刁民,郑?气得脑袋嗡嗡直响,“不要欺人?你他爷爷的现在就欺人好不好?”气急了,竟然连国骂都出来了!

“哎呀,这怎么敢当呢?还好不好,不需要这么客气嘛!既然您老开了尊口,清歌就是再不识趣也得给您老面子是不是?好好好,清歌就委屈点儿,我欺人还不成吗?”

清歌苦着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先拉过第一个衙役,脱掉鞋子照着左右两个脸蛋就是两下,那衙差脸上顿时多了两个鞋帮印子,“噗”的一张口,竟是吐出两颗大槽牙来;又拉过来第二个,从地上捡起棍子照着胳膊上也是两下…

不过才收拾了两个,清歌已是累得直喘,若尘不舍的拦住,轻声道,“清歌,别打了,我,早不痛了――”只要你能回来,受的那点儿痛又算什么!

已经清醒过来的几个人看着若尘不由感激至极,这个丑男人,还有那么一点儿好处!

“敢欺负我相公,这,只是开始――”清歌眼神冰寒,方才看到那样狼狈的好像木偶一样的若尘,清歌心疼的一揪一揪的,怎么肯这样善罢干休,最后竟是拼着累得趴在若尘怀里直喘气,还是先把本儿捞了回来!末了,又伏在几个不停哭号着的衙差耳旁轻轻道,“记住了,以后每隔半月,我还会去收利息!”

本以为这个纨绔女不过是撂个狠话吓吓自己几人罢了,却再没想到,以后长达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甚至正趴在夫郎的身上耕耘的紧要时刻,都会被拽起来给两个耳光或者跺上几脚再给丢回去!

郑?目瞪口呆的看着清歌气喘吁吁的揍着那几个衙差,直到人又都被丢回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江清歌,你竟然敢,殴打官差?”

“哎呀,别慌,让我喘口气儿――”清歌似是累极,冲郑?摆摆手,“大人,我也按您的要求欺过人了,让我歇歇成不成?还,殴打官差?我不想再揍人了,这活儿太累,真的!”说完,真诚的冲郑?直眨眼。

把个郑?给憋得,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

秋雁在一旁看的捂着嘴直笑,貌似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活宝,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清歌,你莫要太放肆了!”江清芳虽是心里震惊至极,再没想到,不过数月未见,这个妹子竟是跟脱胎换骨一般,不但凶狠,还狡诈的紧!本想再多观察会儿,可看郑?的样子,自己再不开口,恐怕就得和自己翻脸了!本来一个区区七品县令,江清芳并不放在眼里,可想到以后说不定还得借助她的手去“照顾”清歌,怎么也不能现在就翻脸!

当下拿出长姐的身份,开口训道:“咱们治玉贵家最是讲究君子如玉温润端方,你瞧你现在这个张狂样,哪有半分治玉贵女的气度!还不领了你那没出息的夫郎下去!人家失主可还在一边儿躺着呢,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说着不停的给郑?打眼色。

郑?也马上明白了过来,对呀,收拾不了江清歌,不还有个萧若尘吗!当即大喝一声,“江桂兰,你再把方才的话说一遍,也好叫江二小姐知道,本官是否冤枉了她那夫郎!”

迷迷糊糊的江桂兰“啊”了一声忙往前跪爬了几步,直着嗓子嚎道,“青天大人!您要为小民做主啊!”

江桂兰一靠近,郑?就被熏得几乎晕了过去,气得大吼道:“别动,后退!跪在那里说就可!”

江桂兰被熏晕了几次又不停的清醒过来,不得不说人的适应性是极其可怕的,现在的江桂兰对身上的味道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由对郑?的命令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荣气得狠狠的踢了一脚江桂兰,“让你退后就退后,发什么愣!”

踢完了刚想走回去,却被郑?厉声喝止:“你也站在那里,不许移动一步!”

张荣一下子傻了眼!

看郑?发怒,江桂兰不敢再动,忙磕了个头,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却再没上一次说时的利索,反而有些唯唯诺诺的,到最后,竟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清歌回头叫过秋雁,回头说了句什么,秋雁愣了一下,转身朝后院而去。

郑?看了看清歌,狠声道,“江萧氏,我再问你一遍,你偷盗前村张员外夫郎衣服一事可是属实?”

若尘想要张口,却被清歌握了手摇了摇,忙乖乖的闭了嘴。

看若尘不答,清歌也没有开口的意思,郑?有些得意。

“清歌,你要的东西。”秋雁匆匆跑了回来,塞了一团物事到清歌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