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局,两人也没拿钱,干玩?南絮不管这些,她掷了第三次,两个男人好像不需要分辨,齐骁一直选小,蔺闻修一直选大。

她刚要抬手时,蔺闻修从沙发上起身,径直来到她身后,她回头时,他已靠近她,她几乎被他半环在怀里,他的手握住她,手把手教她如何掷骰子。

南絮没敢去看齐骁的眼睛,她怕被他盯出一道窟窿来。

蔺闻修言传身教后,微微低下头,靠近她耳边,“第一局一万块,第二局两万,第三局四万,依次递增,最后的结果你来计算。”

南絮抬眼看向他,她一边要听两人的说话,一边要掷骰盅,一边要分析,还要躲着根本躲不掉的目光,还要替他们计算赌钱。

心累,她只好点头,继续掷骰盅,第三局,六二一,齐骁胜。

齐骁手里夹着雪茄,他没抽几口,一边等她开盅,一这跟蔺闻修谈生意场上的事,偶尔夹着几句她听不懂的语言。

第七局,第八局…第十一局,十二局。

十三局,六六六,南絮都被自己掷出来的数字惊到。

两人都没看向她掀起的骰盅,就听蔺闻修说,“你也在找他。”

其实齐骁找班猜并没有理由,但蔺闻修就是知道他在找,多方势力,有他一席。齐骁也不惊讶于他知道,混在金三角,找一个毒品源头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齐骁唇角挂着痞痞的笑,“那就看,我和蔺兄谁先把人揪出来。”

两人虚以委蛇的笑了笑,然后像是发现新大陆,齐骁咂舌,“南南,你这骰子,怕不是换过了,这么心疼蔺兄的钱。”

南絮应他话:“骁爷,我没动过。”

蔺闻修拍拍齐骁的肩,“多少?”

齐骁心里有数,但嘴上却说,“我可没那心思记这个,南南算着呢。”

两人齐齐看向她,南絮被心里默算出来的数字吓到,她抿了抿唇瓣,“蔺先生赢,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四百七十四万。”

齐骁最初赢得多,但最后一局蔺闻修胜,且递增目数庞大,一局几千万,南絮太阳穴突突跳着。

“操,输这么多。”齐骁嘴上说着,但表情上完全不在意,他笑着端起酒杯,“当送给南南的礼物。”

南絮想让他别乱说,但齐骁有自己的打算,当初南絮跟蔺闻修走,他便带着一肚子怒气,再碰面,他目光就盯着她,就是让蔺闻修看出来,他对南絮有想法,很明显的想法,这种想法是种玩味,不屑,又撩拨,那目光像X光机一样,把她一寸不落的看得精光。

女人吗,越难掌控的越念念不忘,何况还是个更呛口,更难啃的硬骨头。

齐骁让桑杰拿来支票,直接开出四百七十四万的字数,冲南絮招招手。

南絮站着不动,齐骁貌似有些怒意,目光冷了几分,“还让我请你过来?”

蔺闻修轻挑唇角,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她走到齐骁身边,齐骁把支票举到她面前,她伸手去接,被他反握住,“你值多少钱?”

南絮冷静开口:“我值多少,骁爷不清楚吗,你当初拿我换多少。”

齐骁一听,爽朗大笑出来,手捏着她的手没松,转头对旁边人说,“蔺兄,你把她养得小嘴开始反击了,南南这是不高兴了?”

南絮用力抽出被他捏着的手臂,他的力道捏得她手腕处红了一片,她没理会直接走向蔺闻修,把支票递过去。

蔺闻修看着她的手,支票没接,倒是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腕,细细摩挲着泛红的那片肌肤。

南絮觉得手上火辣辣的,每次玩心思,都会把她牵扯进来。南絮面上依旧淡漠,开口的声音也毫无起伏,“这个我不能收。”

她说着,往出抽被他摩挲的手腕,就感觉手腕力道加重,腕骨生疼,就听他声音温和的声线说,“不收,岂不是拂了骁爷面子。”

南絮第一次感觉到蔺闻修那不动声色的狠劲,她紧抿着唇瓣,抬眼撞上齐骁微眯着的眼睑,她不知他是担忧,还是生气,她管不了那么多,只好说,“那,南絮谢谢骁爷。”

蔺闻修似乎对她听话的表现很满意,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然后才松开。

南絮莫名多了一张支票,但这个她肯定不能收,回到酒店时,莉亚跟蔺闻修汇报,说发现那人踪迹要去查找,南絮想了下,问蔺闻修,她可否参与,因为她记得那人身形,蔺闻修目光看向她,末了同意了。

南絮换了身轻便的服饰,跟莉亚和阿吉一出去,阿吉开着车,她跟莉亚坐在后座,开始莉亚对她有些敌意,她不清楚什么原因,后来才知道那日送她半足被狙击,任务失败阿吉差一点受伤。她理解,他们五个人情比金坚,她对他们只是个外人。接触一段时间,莉亚看她的眼神不再那样刺目。

车子行驶不到半个小时,在一处贫民居停下,这片杂乱的矮房,窄小的胡同里乱得遍地狼藉,借着昏暗的灯光,三人小声快速前行。

在来到一间院落时,三人同时一怔,里面传来打斗声。

三人同时破门而入,就见一个身影跳窗而逃,南絮和莉亚径直追了上去。

到一处路口,莉亚说,“分头追。”

南絮从左边路包抄过去,那人跑得极快,没了路灯被砖瓦遮盖的小巷里,漆黑一片,只能从声音辩解那人逃蹿的方向。

南絮听到莉亚和阿吉在前面的声音,还有另一方势力,就是刚才打斗的人也在追。

再往前跑去时,路口站着一个人,他手里夹着根烟,昏暗的窄巷里路灯接触不良的忽闪,手里的打□□啪的一声,火苗霎时蹿起,南絮脚步一顿。

对面的人向她走来,然后站在她面前,他嘴里叼着烟,直接抓过她的手,用力,非常用力的蹭着,像是把之前被人摸过的地方全部蹭掉。

她手腕被他蹭得生疼,“不能轻点吗。”

“他比我温柔。”

“幼稚。”

他靠近她耳边,小声说:“班猜,与五年前那起军火案有关。”

南絮一听,点点头:“明白了。”

“小心些。”他说。

他没再推她走,她很高兴,南絮追了出去,在拐角处回头看他一眼,他还站在那儿,烟火星星点点的闪着微弱的光。

南絮笑了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班猜被抓,不知是哪方势力,几人回去复命,蔺闻修没说话。

莉亚怕阿吉受罚,知道解释没有意义,但还是要解释,几方势力同时围捕班猜,他们很少失利,但此次碰上硬茬,对方不知什么来路,被抢先一步。

南絮和莉亚下楼,莉亚一直担心阿吉,她看得出来,莉亚对阿吉的感情不一般。

他们做的工作是拿命在拼,谁也想不到明天会怎样,他们要做的,就是忠心于闻修。

莉亚的房间跟她相隔几间,她冲莉亚笑了下,“别担心。”

莉亚笑了下,有些尴尬,“谢谢你刚才替阿吉说话。”

“蔺先生相信阿吉,即使我不说,他也不会被责罚。”

南絮回到房间,刷开房门开灯,顿时脚步一滞,窗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嘴角正噙着笑看向她。

“你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她压低声音。

“你猜。”他说着,人已起身,大步向她走来。

第28章

南絮觉得齐骁真是个疯子,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儿, 楼上楼下布满蔺闻修的眼线, 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发现。

何况就在她相隔几个房间, 还有蔺闻修的私人保镖, 身手及好的莉亚在。

南絮又羞又恼又担忧,抬手去挡他伸过来的手,“疯子。”

齐骁反手扣住她手腕,直接把人带进怀里, 贴近她耳边, “忘了我说的话, 嗯?”

南絮被他热热的气息烧得有些窘迫, 眸光愠怒, “别玩了,快离开。”

“去哪?”掌心扣住她的脸,捏得她那小嘴嘟嘟着, 他低首,狠狠吻上她, 南絮挣扎着, 手推他,脚踢他, 可他就死命的吻着她。

她太清楚他的习惯, 他亲过她的每一次, 都带着暴戾与凶猛。

狠戾的吻和手上力道, 身上涌出细微的疼痛, 感官越见敏感,激起一波波颤抖后的涟漪。

扣扣扣,门口传来三声敲门声,南絮周身猛然紧绷,齐骁咬着牙,骂了句。

她用力推他,他按着她的肩,一刻不停的进攻。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南絮,睡了吗?”

是莉亚,南絮大惊,转头眸光恶狠狠的瞪着齐骁,后者像是不受任何影响,还冲她挑了挑眉。

“混蛋。”南絮咬牙低骂他。

她骂,他越用力,南絮反手掐着他的手臂,她越用力掐,他使的力道越重,她被他顶撞得额头直磕向墙壁。门外又传来两下敲门声,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清晰。

“南絮。”莉亚小声叫她。

南絮周身紧绷,手狠狠的扣着墙壁,齐骁像是丝毫不受影响,还贴近她耳边笑着。

外面人等了会儿,不见开门,便离开。

听到脚步声越行越远,南絮已是大汗淋漓,她回首照着他肩膀上咬去,她下了狠劲,齐骁大抽一口冷气,结果换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嚣张。

南絮全身水涝涝的被他抱进洗手间,她双腿打颤,胳膊毫无力气的搭在两侧。

“混蛋。”她骂他,他却笑。

“混蛋。”她骂,他还在笑。

南絮不想再骂他,他就是个混蛋,往死里弄她,她缓了半晌,“你抓了班猜?”

齐骁点点头。

“问出什么了?”

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去想这些,看来他还是手下留情了。齐骁忿恨抬手,扣住她的脑袋一把按到水里。

南絮猛的呛了口水,气得直想揍人,她低声咳着,他却在笑。

笑,笑,笑,欺负她好玩吗?

她拽着他穿得完好的衣襟,下了十分力气把他往水里按,齐骁也不挣,任她按,可手却不老实的在温热的水下划上她的腰…

南絮屈膝攻击,膝盖撞上他额头,齐骁觉得眼睛一花,急忙从水里出来,“操,你要谋杀亲夫。”

“下次再这样,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南絮恶狠狠道。

齐骁抓过毛巾胡乱的擦着脸上头上的水,“行,正好我见你一次干你一次,公平。”

南絮气得抓起手边的衣架照着他的腿上抽过去,“去你大爷的。”

齐骁噗哧一乐,伸手在她脑袋上揉搓两下,“明天我会把人给蔺闻修送来。”

“给蔺闻修?为什么?”她不解,他抓到人肯定有他的用处,为什么会给势不两立的蔺闻修。

“我要他个人情。”他说。

“那批军火与蔺闻修有关吗?”渔夫跟她说,那批军火案与蔺闻修有关系,苗头都指向他,但却没有实凿证据,最终不了了之。蔺闻修身份太特殊,且行动非常隐蔽,国际刑警和军方都盯着他,却都无功而返。

齐骁把毛巾扔到一边,“这个要你来告诉我,与他有没有关系。”

五年前那批军火消失,各项苗头都指向了蔺闻修,但我方没有拿到实凿证据,没人奈何得了他。且其中一支枪此时流出市面,南絮也是无从下手,蔺闻修这边风平浪静,毫无破绽,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你和他较劲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殃及到我。”

齐骁拨开头上滴下的水珠蹲在她旁边,掐着她的小脸,“做不来?做不来赶快滚,还来得及。”

她拍开他的手,“甭想。”

“那我就见你一次,干你一次。”他说完,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走了。”

南絮把他扔在她手边的毛巾照着他离开的身影砸过去,混蛋,混蛋,大混蛋,坏痞,流氓,野蛮人。

***

次日,齐骁真的派人把班猜送来了,蔺闻修没有吃惊,因为昨晚,他便猜测到此人定是落入齐骁手里,阿吉和莉亚的身手他信得过,办事很少出差池,被齐骁截了人,不算丢人。

不过他在这件事情上,着实欠下齐骁一个人情。

南絮站在蔺闻修身后不远处,她盯着地中央的一身破布衣衫的班猜,他双手被捆在身后,低着头,头发长度盖住眼睑,看不出他是否畏惧。他一声不吭,他身上有伤,想必是被逼问过,定是齐骁动的手,齐骁问出什么了?

蔺闻修端坐在沙发上,气质温和,用正常人的判断完全没办法把他与万恶之人联想到一起。南絮也不想去分辨无意义之事,她要找的,就是他身上能被发现的漏洞。

他手里端着精致的茶杯,杯子里是刚刚沏泡的毛尖,他不喝咖啡,只喝红酒和茶,红酒必须是最好年份的红酒,他会精准说出哪一年份的葡萄最为适合酿制红酒,哪一年厂家并未生产。南絮看得出,他是个活得很精致的人,与齐骁又糙又冷痞的性子截然相反。

蔺闻修把杯子凑到唇边轻轻嗅了一口茶的香气,却没喝,“不用我多问,你应该知道找你为的是什么,说吧。”

班猜抬起头,嘴角的血结成痂,眼尾眉骨已经青紫一片,看起来有些骇人。他被几方势力围攻,为的是什么他最清楚,为的是那批军火。

“苗伦。”他自知法抗无效,落到任何人手里,他都讨不到好。不是万不得已,他不可能出来打拳,却不想掉以轻心,这么快就被盯上,那次毒品交易时,被抓的被抓,死的死,帮派解散,他再顽抗也无意义。

蔺闻修没开口,班猜继续说,“苗伦这两年有些名堂,金三角人基本都知道他。”

金三角的人,他无奈一笑,淡淡开口,“他的军火来源出自哪?”

班猜摇头:“都是一些走私货,哪国的都有,我们不问出处,不哑火就行。”

蔺闻修没再问话,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他摆了摆手,阿吉走上前拎起班猜带下去,具体带到哪,南絮明白一点,肯定不会放人就是了。

蔺闻修嗅着茶的香气,突然笑着说了句,“又被齐骁抢先一步。”

南絮不知道他这话是否说给她听,齐骁确实抢先一步,先抓了班猜,他的势力又来自金三角,想必找上这个苗伦,也是齐骁了。

她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一侧。

而齐骁,确实离开了,他回到金三角,找苗伦。

他带着手下驱车五六个小时,才回到自己的地界。

他让桑杰去查苗伦,想办法联络上他,以买军火的名义,而蔺闻修这边,也已经动身,前往金三角,即使知道晚了齐骁一步。

***

齐骁回到自己的院落,玉恩见到多日不见的齐骁很是高兴,见骁爷脸上有着不同往日的愉悦之色,她也很高兴。

桑杰没回来,玉恩问齐骁:“骁爷,桑杰哥哥呢?”

齐骁脚步停了下,转头看着小丫头,“哟,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桑杰,想他了?”

玉恩被齐骁调侃得脸颊通红,眼底的光闪闪烁烁,少女的心思被戳穿时露出的窘迫,“骁爷,你不要开玩笑。”

“他去办点事,晚些能回来。”

“哦。”她低着头,脸颊红扑扑的。

齐骁噗哧一乐,迈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