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地盘这种危险事,都是交给齐骁,让他去拼命。道陀哈哈大笑,“爽快…”

突然,轰的一声,炮弹砸了下来,车子被打中,司机闪躲转着方向盘车身向一边偏离。道陀刚骂了句,一颗重型炮弹轰炸而至…

廖爷拿着电话的手猛然一紧,他几近屏息,叫了声,“道陀?”

没人回应,没过几秒钟,电话信号断了…

廖爷握着电话,迟迟没放下,手下看向廖爷面如死灰的脸色,暗知是发生了什么。没人敢出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自己出口惹杀身之祸。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近十二月的天儿越来越凉,齐骁披着外套,嘴里叼着根烟,听到远处的车声,快速向这边驶来。

他嘴角噙着快意的笑,好心情的欺负着金刚,戳它脑袋,揪它翅膀,勾它腿…

很快,车子停在门前,外面下来的人,快速向里边跑来。

齐骁坐在二楼窗边,笑意渐渐收敛,这时门被推开,外面的人是跟随廖爷多年的手下,那人慌张的脸色,站在门口,“骁爷,道爷出事了。”

齐骁眉头一锁,立马起身,“走。”

齐骁带上手下,车子快速驶离深山向廖爷院落驶去,齐骁进门,就见廖爷坐在大堂正中的椅子上,闭着双眼,双手撑着拐杖,脸色面如死灰般沉寂。

“廖爷。”齐骁开口。

廖爷纹丝未动,齐骁也不急,过了好一会儿,廖爷才睁开眼睛,眼白处一片血色,“老三,你来了。”

齐骁点头,“接到消息我就赶来了。”

廖爷颤颤微微的抬起手,无力的指着外面地上一具具尸体,张着嘴巴,喉咙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几次努力,才说出俩字,“在,那…”

齐骁从正堂门出来,院内左侧,摆了几具尸体,他走过去,借着大院内通明的光,看到被炮弹炸得黑漆漆,几乎难以分辨的尸体,其中一个,便是道陀,被炸得丢下半身,脑袋上血肉模糊,样子十分惊悚。

这时安婀娜的车快速驶进院落,车子未稳人便跑下来,直接冲过来,她看到齐骁盯着那具尸体时,一声惊天嚎叫,哭了起来。

齐骁拍了拍她的肩,没说什么。

一时间,金三角的天变得布满阴霾,街上行人寥寥无几,除了有背景的场子,其余能关的都关上几日,躲躲这个霉头。

两大势力火拼几乎同时丧命,岩吉的手下和道陀手下剩下的人小火拼不断,一天内几场都再正常不过,碰面便举枪射杀,搞得人心惶惶,路人纷纷仓惶闪躲,唯恐避之不及。

道陀被端是齐骁给渔夫授意,让他找人盯着,又让人几经辗转把消息透给岩吉手下,才出现道陀被清除掉的那一场轰炸。

蔺闻修原本要离开金三角,结果传来道陀在路上被伏击遇害的消息,他便没动。

南絮听到阿吉来报,说是道陀先对岩吉下手,搞了岩吉后,回来的路上被岩吉手下端了。她猜测肯定跟齐骁有关。

南絮和齐骁自从那日他来,便是连续多日未见。

道陀丧葬,蔺闻修人在金三角,便带着手下去吊唁。

廖爷还是那副模样,但眼尖便会发觉,他发间和须间的杂白多了,脸色泛灰。

即使丢了手下得利干将,但做为一方老大,廖爷并未被打击得倒下去,蔺闻修前来吊唁,宽慰几句。

齐骁见他来了,便从外面过来:“蔺兄来了。”

蔺闻修点头,然后跟廖爷说了几句,便跟齐骁到外面,“以后你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齐骁轻笑了下,“你知道,他那生意我不碰,会有人接。”

“道陀回来路上遇袭,这么巧的事?”

“所有的巧合,在金三角都不成立。”齐骁看了眼远处跟莉亚他们在一起的南絮,他说,“最近这不太平,你们出行小心些。”

蔺闻修点头。带着手下吊唁完小坐便离开,南絮跟齐骁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一句话没来得及说上。

处理完道陀后事,他的生意由他手下和廖爷心腹一同打理,但这两人面和心不和,实力没有,心气却高得恨不得一步登天。

岩吉死后,他手下渐渐散落,齐骁暗中让人笼络或是进行驱散。

***

南絮潜伏到蔺闻修身边,便没有任何机会给渔夫打电话,偶尔几条信息也是少之又少,简短得不能再简短。

这日她终于找到时机,第一次联络渔夫。

“渔夫,我是白鹭。”白鹭是南絮潜伏代号。

“白鹭,那边有什么情况。”

“近两个月,这边依旧安静如常,他跟我们一样,都在找苗伦的上家,那批军火是否与他有关,暂时无从查证。”

“苗伦的死我判断,不是他做的。”南絮断定,不是蔺闻修。

“你怎么看这件事?”

“在苗伦出事之后,他手下去抓几名苗伦的人问话,都没问出实质的内容。至于他这个人,我猜不透,包括他为什么留我在他身边一样。”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行动至上,但安全一定放在第一位。”

“明白。”

“跟白鹰配合看起来很有默契。”渔夫笑着说。

南絮笑了下,“有事再联络。”

***

道陀最后一次行动,拉走大半身家的武器,接替他的人找上齐骁,问的就是这事。

“骁爷,武器没了大半,剩下的家伙也不杠事,最近跟岩吉那边冲突不断,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找廖爷去,他批了我给你们进。”

“已经找过了,廖爷说让我们来找骁爷。”

齐骁从计划开始时,便算到这一步棋,“行,这事交给我。钱准备好,过两日我给你们办。”

“好嘞,谢谢骁爷。”

齐骁给泰格打了电话,说要进一批武器,泰格说好,等他。

两日后,他带着手下提着钱去泰格地盘,泰格见到他,两人同时叹了一声,然后笑了出来。

近来的风波,泰格自然清楚,他折了苗伦顶力的下家,齐骁这边道陀丧命,岩吉也死了,金三角几大势力折了两个重要人物,风云翻涌,阴霾压至,人心惶恐不安。

齐骁之前给道陀进一批武器包括那些出不去手的货,这次直接带钱来,还提了一部分那些货,泰格很高兴,说什么也要留齐骁喝上一顿酒。

齐骁说还喝,上一次就喝酒后苗伦不知道被谁伏击。

泰格叹了一声,齐骁眼底精明,问他:“泰爷,你知道谁下的手?”

泰格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被人灭口了。”

“做错事?灭口?泰爷,你这话别跟兄弟说一半,我们可都是刀尖上舔血,兄弟得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否则哪一天出门被人一枪爆头都不知道谁干的。”

“骁爷,你跟我做生意,我自然不会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齐骁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泰爷,不会是你的…”他手指比了个上的手势。

泰格吩咐手下备酒菜,齐骁没推辞,两人喝了起来,酒一瓶瓶下去,泰格黝黑的脸上浮上酒精红。

齐骁喝得一直不痛快,但也在喝。泰格看出齐骁脸色不对,“兄弟,哥哥是为你好。”

“你这是让我活得不安生啊。”他说着,又猛灌一杯酒。

“其实,这批货来路非常隐蔽,安静了几年,结果上次赛拉出事,这批武器又被人盯上了。”

齐骁还是没吭声,他从泰格这拿了几批货,关系自然已经非同一般,泰格不跟他透底,特别是眼下形势严峻,他有不爽的权利,泰格挑不出毛病。

泰格还是没透露,齐骁也知道这几次不可能让他透露太多,能说出几句知心话已属不易。

他确定一点,苗伦知道太多才被人弄了,而出手这个人,就是与这批武器有关之人。“内部人”这三个字,他清晰记得。

齐骁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想蔺闻修这个人。

他也找这批武器出手的上家,五年前所有苗头都指向蔺闻修,却没有实凿证据,他到底是什么人?

齐骁让人把武器送去,自己带着桑杰去找蔺闻修,结果到了酒店,蔺闻修已经离开。

第36章

三个月后。

南絮自从打进蔺闻修身边, 已五个月时间,都未有异常举动,他只有几次外出没带她,这其中她发现一个秘密, 他与某内阁高层私下碰面,关系匪浅。

南絮与渔夫就此事探讨过,那批军火与之前齐骁给出的情报相吻合,指的是苗伦那句,“内部人”。

蔺闻修行动异常谨慎,南絮只得到这一点点有利情报,他像个普通商人一样,每日打交道的也都是商业人士。渔夫只说让她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

这段时间,齐骁在金三角稳固廖爷势力, 赌场生意几乎没出面, 所以这两人也一直没再碰过面。

廖爷丧失得利手下干将道陀,消沉一段时间, 近来情绪恢复些, 也着手管理起自己的生意, 新上来的人他不放心,毒品生意上来的两人明争暗斗没一个省心的, 最后商议过后, 由安婀娜接手。

安婀娜是廖爷收的义女, 没人敢说什么。虽然是个女孩子, 却有着男人一般的狠毒,只不过对齐骁那份心思太过明显,廖爷叮嘱她,把心思放在生意上,齐骁让她暂时放一放,只要齐骁安分听话,替他管理生意,他早晚会如她的愿。

齐骁这边稳定下来,跟廖爷谈了一次,说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赌场生意必要亲力亲为,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廖爷打起精神,六十多岁开始重操旧业,不至于凡事都出面解决,却也时刻提点跟进任何一桩生意。他亲手交安婀娜毒品生意,至于迪卡扔下的销金窝,只当随便玩玩稍带个营生,不能做为主业,还是要以毒品和赌场生意为主。

南絮平日里就做做网络维护,进行网络加密,“黑客”还是会时不时进行攻击,南絮加强应对,不至于显得她整日无所事事。

“廖先生,最近赌场里总会来些路数不正的人出老千,抓一个再来一个。”赌场经理恭敬的站在包间里,跟蔺闻修汇报工作。

“赌场出老千也是常态,这也要跟我汇报?”蔺闻修端坐在沙发上,手边翻着赌场的帐目。

“应该是团伙做案,我们通过监控发现手法一致。”

蔺闻修抬眼看向阿吉,“你去看看。”

阿吉点头,跟着经理走出去,盘查监控内容。这种事情在赌场上常发生,不算怪事,阿吉可以应对。

没过一会儿,门推开,南絮抬眼看过去,以为是阿吉回来了,却不想,是三个月未见的齐骁。

齐骁迈步进来,“蔺兄,多日未见,在这碰上了。”

蔺闻修放下架着的长腿,前倾着身子把帐目放到桌子上,“骁爷近来意气风发啊。”

“还不错。”齐骁走过来,在沙发一侧坐下,蔺闻修扬了扬下巴,“帐本,你好久没管生意了。”

“这段时间麻烦蔺兄了,我这不刚得空闲,才能出来一趟。”

“你那边情况如何?”

“慢慢稳定军心,道陀这次出事对廖爷打击很大,老爷子现在都出山了,他谁也不放心。”齐骁说着,伸手拿过帐目翻看,看到数字时,眉间挑了挑,“蔺兄,这几个月没少赚啊。”

“你也没少分。”蔺闻修拿过酒杯在鼻息间嗅了嗅甘甜醇香的味道,“缅甸几家你去过了?”

“恩,刚从那边回来,来你这玩玩。”

“玩玩?”他笑着说。

齐骁唇角微挑,“有个好生意,不知道蔺兄有没有兴趣。”

“说来听听。”

“军火。”

这俩字一出,两人目光直视着对方,谁也没说话,空气中暗涌的火似在把对方燃尽,露出彼此皮下去骨后的灵魂,好让人窥探出那里到底装着哪些门路。

末了,两人同时笑了出来,齐骁笑着伸手,桑杰过来把烟递给他,他点了一根,“蔺兄,你肯定感兴趣。”

蔺闻修点点头,“骁爷要跟我合作的生意,想必会是个大生意。”

“那是自然,我们要的可不止是钱。”

军火,字意是武器,但另一层含义,便是与那批军火有关,两只老狐狸藏着的暗语,只有彼此才懂。

南絮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她猜测应该与那件事有关,蔺闻修回来之后,对那批军火便没再追踪,想必是信任齐骁那日的话,等他稳了。

那么此时,齐骁与苗伦上家应该是关系稳妥,是否套出细底,她还不得而知。

晚上蔺闻修在酒店餐厅请齐骁吃晚餐,南絮自然也在例,两人从见面之后也没说过一句话,此时就坐在对面吃东西,齐骁的眼神开始变幻起来。

“南南见到我是如此冷漠,太寒爷的心。”他端着酒杯过来,杯身倾斜,在她面前的红酒杯上轻撞了下,酒杯发出来的清脆响声,叮叮当当脆脆的格外悦耳。

他眸光微挑,带着那抹他要流露出的神色,不屑,玩味,对女人的挑/逗和势在必得。

南絮端正坐姿,脊背挺拔,握着刀叉的双手平放在桌边,她微垂着目光,知道他又故意这样,其实他越把对她的态度摆在明面上,越显得磊落,爷就是撩这个女人,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那日一场戏码,所有人都听得清晰,更加不需要隐藏。

她心里笑他碰到她就耍贫,但面上却毫无波动。过了半晌,南絮微微勾起唇角,放下刀叉,端过酒杯,冲他举起示意,“敬骁爷。”

齐骁满意的笑了,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吃过晚饭,在房间的棋牌室打麻将,南絮也被叫过来,加上阿吉,凑上一桌。

齐骁问蔺闻修打多大的,蔺闻修说打一块的吧。

南絮有些诧异,那日掷骰子玩得上千万,打麻将居然打一块钱的。她再诧异也没多话,安静的坐下蔺闻修上家位置,她上家是齐骁,对面是阿吉。

自动洗牌机里有筹码,一人手边有一些,阿吉讲规矩给南絮听,她跟朋友之间娱乐玩过,不赌钱的,所以懂一些。

他们玩的方法与她懂的那些差不多,她认真听懂分析之后记下。

南絮码完牌,三个五万,一对白板,两个条子七条和九条,一个顺子四五六饼子,两个单牌九万和二条。

齐骁是庄家,打了一张,南絮抓牌,打了一个二条。

蔺闻修打了一个白板,南絮想了想,没吭声,因为她只是个凑局的而已。

打了几局,南絮没胡过牌。

连续几局过后,齐骁打了一张八万,南絮刚要伸出去抓牌,莉亚拍了她肩膀一下,“胡了。”

南絮哦了一声,把那张八万拿到手,当着所有人面推牌。

蔺闻修手里夹着一张白板,轻轻敲着桌面,“骁爷,将子都打?”

齐骁挑眉,“不想南南输的太惨,如果她输太惨,只能把她自己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