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一堵,嘴硬道:“这还不容易,谁不知道你体弱多病,拿药当饭吃,天气一变化,你准得躺在床上。”真希望哪天躺着就死掉了,让卫烜那疯子继续疯下去。

“还说不是关心我,不关心我怎么会知道得这般清楚?”阿菀摇摇头,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虽然你很关心我,但是咱们一个在宫里一个宫外,是没办法在一起的,别费心了。”

三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尖叫道:“你胡说什么?谁关心你了?谁想和你在一起了?”

“不是么?”阿菀一本正经地道,“若是你不关心,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要来问候我一声呢?别害羞,三表姐,我都懂的。”

“你、你…你胡说!”三公主气个半气,跺着脚道:“你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

听罢,阿菀叹了口气,忧郁道:“还说不是,只要被人说中了心事,你就爱炸毛,这是害羞了。好表姐,我都知道的,别急着否认。”

“…”

看到三公主身形有些不稳,现场的人也同样目瞪口呆。

这个…她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看看悠然地坐在那里身形纤瘦的姑娘,一双含情目似嗔非嗔,一反先前的安静,忧郁得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连她们都心生几分怜惜。再看看气得粉面涨红的三公主,而且即便气成这样,眼睛依然错了不错地看着她…

这一刻,大家都觉得好像事情哪里不对呢。

“寿安郡主慎言,莫要胡说,三公主性情直率,不应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抬头看去,却见莫茹走过来,朝她们微微一笑,目光转身阿菀,朝她颔首,唇角含笑,一举一动十分得体端庄。

阿菀面上的笑容微敛,眯着眼睛道:“莫表姐这是来教训我?”

莫茹滞了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安静又纤弱的女孩会说这种话,她原是想为三公主打圆场,让她心存好感,可谁知这寿安郡主似乎不像传言中那般沉默寡言,不掺和事情,反而又直又冲的,和传闻不符啊。

定了定神,她说道:“郡主言重了,您与公主是表姐妹,应该互相友爱尊重方是。”

阿菀朝她一笑,说道:“是啊,我们现在是很友爱啊,三表姐这么关心我,我也很感动呢。莫表姐你说对不对?”

莫茹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不管说是或不是,都要得罪三公主或和自己的话中之意相悖,不禁有些后悔先前冒然开口。

“谁关心你了,别乱说!”三公主终于缓过来了,她没发现周围人的异样目光,瞪着阿菀道:“你给我等着瞧。”

阿菀笑容可掬,“知道了,表姐不用急,我等你呢。”

“你胡说什么!”三公主又尖叫一声,觉得再呆下去,自己的脑子就要胀了,气冲冲地拽着莫茹转身就走。

对于阿菀能将三公主气走一事,周围的人都看得愣愣的。三公主是什么性格大家都清楚,若是没有卫烜,那就是宫里的一霸,勋贵世家的贵女们只有奉承她的份儿,几时有人敢和她这般说话,更逞论是如此气她了。

果然,能被瑞王世子看中的人不一般,听说安国公夫人曾经也吃过她的亏呢。

见她们离开,孟妡哼了一声,然后坐到阿菀身边,双眼亮晶晶地问:“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原来卫曦那家伙一直在关心你么?她喜欢,又不敢说?”她拍着大腿,兴奋地低声道:“难道她是磨镜?”

“…别胡说,我逗她的!”

“这样的么?真可惜。”她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阿菀满脸黑线,到底这姑娘是怎么知道“磨镜”这东西的?谁教坏她了?

不过她很快又振奋起来,一本正经地对阿菀道:“虽然你是逗她的,但是我觉得你有句话说得对,她一定是一直在关注你,估计自己喜欢了也不知道,你可是未婚夫的人,要小心点,别让她得逞了,这可是世俗不容的。”

阿菀:“…”突然有点后悔刚才胡言乱语了,果然人是不能逗的。

虽然心理后悔,不过阿菀依然坐得稳稳当当,端起茶慢慢地喝着,抬头看向湖对面的樱花林中,那里隐隐有笑声传来,显然那边的公子少爷们的诗性不错,也不知道卫烜那性子能不能容进去。

三公主被阿菀挤兑走,也让亭里的姑娘们发现寿安郡主的性格中的恶劣之处,那些话自然没人当真,可是却也感觉到寿安郡主完全是将三公主耍了。

怕她们再起冲突,作为主人的郑家的几个姑娘万分小心,特别地注意着阿菀、孟妡和三公主,毕竟这里三人的身份最尊贵了。不过幸好接下来,莫茹不着痕迹地将三公主带去作画,阿菀也被一些姑娘围着逗那两只白鹅,倒也相安无事。

为此,郑二姑娘特别感激莫茹,得到她善意地一笑时,便是知道她可能会成为三皇子妃时生起的些许敌意,此时也散去了不少。

阿菀冷眼看着这一幕,从母亲那儿她可以知道郑家其实也想竞争三皇子妃的,可是太后和郑贵妃似乎并不希望三皇子妃从娘家里选,而是想要多些支持,便挑中了庆安大长公主的孙女。郑家的姑娘应该对三皇子妃这位子是有想法的,毕竟那是皇子,三皇子又是文武双全,还有表兄妹之便,哪里可能心如止水?

郑家姑娘应该是恼恨莫茹的,不过此时莫茹做的这事,倒是让她们生起了好感,可见莫茹心里也是明白着,方有先前那些举动。

正在这时,突然一阵悠扬的萧声响起,那萧声隔着湖泊悠扬而来,仿佛穿过千山万水,遥遥地走进心中,那饱富感情的声音,让人的心情不禁随着这萧声起起伏伏,闭目聆听,几乎听得入迷。

“哎,是我大哥的萧声。”孟妡突然说道。

孟妡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却让亭子里突然安静倾听三公主耳尖地听到了,她猛地扭头看向孟妡,嘴唇嚅动了下,想说什么,又想起先前才和她们吵了一架,只得作罢。不过她看向湖对面的樱花林的目光更灼热,目光在那影影绰绰的樱花世界里寻找心上人的踪影,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她咬了咬唇,目光幽怨地看着湖对面,然后悄然起身,离开了湖边亭。

众人都因为那萧声听得痴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而注意到的,却不关心她去何处。

这萧声虽然没有萧艺大家的精湛,可是声音里那种豪迈而开阔的豪情,却是极为难得的,十分动人心弦,加之众女意识到这萧声可能是湖面对的那些勋贵世家子所奏,自然是听得更仔细了。

萧声渐歇,在众人以为要停下时,突然又是一阵琴声尾随着萧声响起,而且这琴声比起先前的萧声更上一层,从声音中便可听出这弹琴之人对琴的体会颇有造诣。很快地,那道萧声又合了进来,变成了琴萧合鸣,在花园上空旋转。

直到一曲终了,整个天地间皆静悄悄的,直到湖对面响起了轰然的叫好声,众女方才回过神来。

“不知先前的琴萧合鸣是谁?”

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亭里先前倾听琴萧合鸣的人纷纷转脸看向郑二姑娘,催促着她,让她快快派个人去对面瞧瞧先前到底是谁合作那一曲。郑二被她们催促得无奈,心里也有些好奇,便派了个丫鬟过去。

很快丫鬟便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了一个让人面面相觑的答案。

弹琴之人是瑞王世子卫烜,吹萧之人是康平长公主之子孟沣。

“这是真的?”郑二姑娘的眼睛都瞪出来了,直觉不信。

不仅是她,在场的人都一阵不敢相信,而且,这两人怎么会突然做这种事情?虽说贵族男子要精通君子六艺,可没听过两人还有这等造艺。

那丫鬟说道:“先前孟少爷说总是吟诗作对喝酒这些事情没看头,提出玩点别的,于是便拿出了骰子来赌…”说到这里,丫鬟有点难以启齿的模样。

“…”

众人也有点儿呆了,这孟沣未免太不按牌里出牌了吧?竟然公然地在这里赌,实在是让人幻灭。

等众人又催促继续说时,丫鬟道:“孟少爷说,扔骰子比输赢,输的人要表演,表演的内容便是君子六艺。刚才是孟少爷和瑞王世子作为发起人,被大家起哄,所以先表演琴萧合奏。”说到这里,丫鬟也兴奋了,想到先前所见的,那坐在樱花树下、穿着浓重的赭色锦衣的少年,只觉得那人那景美得梦幻。

小小年纪就这般昳丽,长大后也不知道会生得怎生模样,怨不得所有见过瑞王世子的人都说他长得好,丫鬟以前不信,现在却信了。

听丫鬟说完后,众人忍不住看向坐在亭中的阿菀,目光隐隐又流露出些许的异样。虽然瑞王世子在京中的名声不好,可是撇除那些混账事情,身份、容貌、才情皆是一等一的,并不是一无是处。

阿菀视而不见周围人的目光,听完丫鬟的话后,她只有一个念头:卫烜怎么这般听话了?总觉得他要玩大的。

很快地,接下来的事情证明阿菀的猜想是对的。

第80章

人有三急,喝多了水,阿菀不得不去净房一趟。

孟妡正从丫鬟转述中关注着湖对面那群勋贵公子们如何打赌表演才华,兴致勃勃的模样儿,在一群明显有些入迷的贵女中,显得有那么些许的另类,以阿菀对她的了解,不必说这姑娘估计是在收集八卦了,能摸清楚这些京中的勋贵各府的少爷们有什么长短处,也是一种有价值的八卦。

和孟妡一样,很多贵女们自从听了先前的琴萧合奏,现下都很期待着对面的那些公子们能表演些什么,此时就算是来十头牛也没办法拉走她们了。

阿菀有些理解她们,都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能接触父兄以外的年轻公子的机会,便只有这些大大小小的各府宴会了,在这里能光明正大地观察那些京中勋贵公子,指不定将来她们的夫婿就是这里的其中一人,自然是要好好观察的。

湖那边的樱花树下很热闹,随时有叫好声传来,让人抓耳挠腮,恨不得亲自跑去观看。最后郑二姑娘被大家眼巴巴地看得压力山大,便让人去樱花林旁边的一个阁楼准备一下,打算带大家过去那儿观看,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而那些在樱花林中被孟沣的胡闹弄得头疼的公子们知道湖对岸的各府女眷都移步到旁边的阁楼,那点不满终于咽下了。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和这群姑娘一样,这些勋贵府的公子们也知道,指不定将来他们的妻子就是这群闺秀中的一人,自然要好好表现了。

这些阿菀自是不清楚,她随着威远侯府的丫鬟引路去了净房,等她从净房出来后,远远的见到三公主站在一处紫藤萝花树下,频频地引颈前望,显然在等什么人。

“郡主,您…”威远侯府的丫鬟也看到了,想起三公主的恶名,根本不想掺和这事,便想劝说阿菀离开。

阿菀摆了摆手,隐身在假山后看了起来。

果然不久,便见到穿着一袭靛蓝色锦袍的孟沣远远地走来,十四岁的少年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虽然正在变声期,但是压低声音时也别有一翻另类惑人音线,最让小姑娘们无法拒绝的。

“孟沣!”

三公主小跑过去,来到他面前,整张脸都泛着红晕,双眼亮晶晶的,所有看到她这种状态的人都能感觉到这小姑娘对孟沣的好感。

孟沣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虚应道:“公主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

孟沣:“…”

三公主的直白简直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孟沣依然如往常般对她道:“在下还有事忙,公主请自便。”

“孟沣,你站住!”三公主气急道:“我很可怕么,让你每次一见我就躲开。”

孟沣暗暗翻了个白眼,何止可怕,简直是让人想要狂揍一顿。小时候被她缠得让他觉得每次随母亲进宫就是场恶梦,现在长大了,他姐姐成了太子妃,皇后和郑贵妃早就水火不容,他和三公主更是不可能的了,她怎么还未醒悟过来?或者是她知道,但是很任性地当作不存在。

“抱歉,在下真的有事情要忙,公主还是快快回去罢。”说着,孟沣仗着自己腿长,闪身躲过三公主伸来的手,快步离开了。

三公主自然是要追过去的,可是孟沣走得太快,她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尖叫了一声孟沣。孟沣回头看到她摔着,目光往周围一瞅,然后将守在不远处的一个丫鬟拎了出来,“你主子摔着了也不去扶一下,干什么吃的?”

丫鬟被他逼得无奈,只好苦着脸去揣扶三公主,自然是被三公主气得挥手拍开了。丫鬟抖了下,三公主现在拍开她还算是客气,等回去指不定会有一翻毒打,让她更害怕,看向孟沣的眼神带着哀求。

孟沣只是笑了笑,说道:“在下还有事忙,先告辞了。”

三公主坐在地上,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的背影,气得捶地。

丫鬟担心她伤着自己,想拦着,谁知道却被三公主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脸颊很快便红肿起来,可是她不敢叫疼,低眉顺目地扶起三公主离开。

等三公主主仆离开后,阿菀才从藏身之地走出来。跟着阿菀的那个丫鬟脸色煞白,看到这种事情,若是被三公主知道,她就没命了。

“走了。”

看了场戏,阿菀此时方明白孟妡时常唠叨三公主总是缠着孟沣是怎么回事了,看先前三公主的眼神,阿菀有种预感,怕这事情会没完没了了。

等阿菀回到先前湖边的亭子,却没有见到人,被留在那儿的婆子通知众人都移步去了樱花林旁边的阁楼去了,便也移步上阁楼。只是她刚上到阁楼,便听到一阵惊呼起响起,然后便是下方的樱花林中有人落水的声音。

“快救人,五皇子落水了。”

阿菀听罢,忙凑到栏杆前往下看,果然看到下面的湖中有一人在水中挣扎,小厮们纷纷跳下去要救他上岸,但是却被一根竹杆像敲地鼠一样将那些小厮敲开,没让人近身,只留落水的人在那里挣扎着,显然并不谙水性。

“烜弟,你这是何意?”三皇子脸色难看地质问道。

卫烜站在湖边一块巨石上,双手抱臂,抬着下巴道:“愿赌服输,三皇兄应该明白这个理。”

三皇子脸色更难看了,这哪里是愿赌服输?根本是他恶意将人丢到水里,可恨先前竟然中了他的计,以为不过是开玩笑。

只是三皇子虽然心急,但是卫烜带来的侍卫拦着,竟然不让人下水去救人,而旁边的那些勋贵公子也是左右为难,不想得罪三皇子,可是更不敢得罪卫烜这煞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孟沣回来,看到水中快要没力气的五皇子,方将卫烜扯到一旁,让人将他救了上来。五皇子被人救上来后,人已经虚脱了,担心出了什么事情,威远侯府的几位少爷忙让侍卫将他送去客院歇息。

三皇子看了卫烜一眼,脸神虽然难看,到底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眼神黑得深沉,然后拂袖离开。

卫烜双手抱臂,一副很有趣的模样,看得周围的人皆止不住一股寒气从心底往上蹿,觉得这人太可怕了!

连皇子他都敢明晃晃地往水里扔,还有什么事情他不敢做的?

不仅湖边的少年们被卫烜吓到,阁楼上原本兴致勃勃看戏的姑娘们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特别是莫家的几个姑娘,脸色更是凝重。她们虽然听祖母说过瑞王世子如何,可是未曾亲眼见到,无法想像这般漂亮的少年,却有如此狠毒的心肠,若不是孟沣过来阻止,怕是真的要活生生地弄死五皇子么?

那可是皇子啊!难道他就不怕么?

说实在话,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叫怕,这才叫人觉得他可怕的。

阿菀站在旁边,也往下看着,目光深沉,直到卫烜突然抬头看过来,朝她微笑,让她忍不住一怔。

而卫烜的笑容,在那群姑娘眼里,却像恶鬼一样,很多人吓得缩回头,远离了栏杆处。

卫烜只注意着阿菀,见她脸色平静,忍不住眯起眼睛笑起来。

这时,孟沣走到他身边,低声对他道:“已经解决了,放心。”

卫烜哼笑一声,目光阴冷地看着先前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轻嗤一声,“便宜他了!”

孟沣虽然与他打交道几年,但有时候仍是被他吓得汗毛直竖,生怕这小子真的要疯起来,不管不顾地下杀手。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的,怎地这般狠心。不过,想到先前那藏在暗处的人,若不是卫烜早有准备,怕是阿菀今儿就要遭殃了。孟沣也不知道该说卫烜保护过度呢,还是该同情三皇子不遗余力找死的行为。

卫烜弹了弹衣袖,慢条斯理地跳下巨石,看向在场那些还未离开的少年们,说道:“不玩了?”

众人沉默地看他,这种时候还玩什么啊?再玩下去,是不是下一个要被丢进湖里溺死的人是他们了?

卫烜也不在意他们的眼神,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一道尖叫声响起:“卫烜!”

众人抬头看去,便见通往湖边的一条鹅卵石的小道上,三公主站的那儿,满脸愤怒,显然是知道了刚才五皇子被卫烜丢进湖中之事,气得脸色都涨红了,指着他道:“我要回宫告诉父皇,你无手足亲情,恶毒无礼。”

卫烜看她的目光有些轻蔑,说道:“去吧,我等着。”

三公主再次被他气得身形不稳,若是小时候她定然会直接冲过来和他打一架,可是现在长大了,卫烜不仅长得比她高壮,连她五皇兄都不是他的对手,她也无法像小时候那般鲁莽了。

姑娘家与男孩子终究是不同的。

三公主甩袖而去。

卫烜不理会她,而是抬头看向阁楼上方,说道:“阿菀,我们走了。”

听到这话,那些还未注意到阿菀回来的贵女们下意识地往身边看去,当看到倚靠在栏杆边的女孩时,下意识地又想要远离她。原本刚开始时觉得她安静可亲的人,此时只觉得她说不出的恐怖。

阿菀看了眼她们,并未理会她们的眼神,朝卫烜应了声“知道了”,便同周围的人施礼,“各位姐姐,先不奉陪了。”

此时谁敢要她奉陪?巴不得她快快领着那煞星走,原本先前因为卫烜抚琴时对他生起的那么点旖旎心思的姑娘们此时只剩下寒意,果然相貌、才情皆可以欺骗人,但是行为依然让人诟病。

“阿菀,我陪你~”孟妡站起身,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朝在场的人甜甜一笑,便挽着阿菀下去。

刚才下了阁楼时,便听到远处响起了三公主的尖叫声,然后是白鹅兴奋的嘎嘎叫声,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两只曾经在安国公府大杀四方的白鹅再次英勇上阵,追着三公主不放。

看到这情形,了解那两只白鹅的人都知道,应该是三公主做了什么,才会引得它们攻击。

最后那两只白鹅还是阿菀吹哨子将它们叫回来的,不过三公主此时也被弄得狼狈不堪,她怨毒地瞪着阿菀,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阿菀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让她意识到,五皇兄先前的计划定然是失败了,难道卫烜先前会将五皇兄丢下湖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三公主狠狠地咬唇,转身离开。

卫烜走过来,让侍卫抱起两只白鹅,拉着阿菀走了。

花园里发生这种事情,作为主人的威远侯老夫人是不可能不知情的,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想要隐瞒也不可能,所以今日来祝寿的各家夫人也知道了。

在得知这事情的第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对卫烜的行事作风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这简直是个瘟神煞星!

不知道宫里的皇帝若是知道这事情,会是什么反应了。

威远侯老夫人不理会周围人的心思,忙让人去请大夫,她也亲自去了客院探望,有些事情得她出面才行。想到这里,威远侯老夫人也忍不住对卫烜的胡闹有一个深刻的认识,心里着实摸不准宫里的皇帝的态度。

看着威远侯老夫人离去的身影,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互相用眼神示意,都有种看笑话的感觉,若是卫烜与郑贵妃一脉不和,那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么?也怨不得威远侯老夫人心急了,真是可怜。

此时已经离了花园,在一处院子里坐下喝茶的阿菀忍不住对卫烜道:“真是胡闹,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可吃不完兜着走。”

卫烜啃着点心,浑然不在意地道:“放心,皇伯父那里我自有交待。”见阿菀仍是担心的模样,他心里喜滋滋的,果然阿菀越来越在意他了,不过确实如他说的,他当然会对皇帝交待,不会蠢得将自己陪上。

“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菀见他吃得嘴角都是碎屑,递帕子给他擦擦,谁知道他双手都拿着东西,自己探头过来要她帮擦。阿菀无奈,只得仔细帮他擦去嘴边的点心。

这举动两人做得自然,但是却让旁边坐着的孟家姐弟觉得眼睛都要闪瞎了,这是赤果果的秀恩爱啊。

“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所以就给他点教训了。”卫烜咽下口中的点心,端起茶喝了口,冲去口中的甜腻味道。

阿菀还想问,不过见他连平时最不爱吃的甜点都往嘴里塞,明显不愿意说太多,既好气又好笑,最终还是闭了嘴不问。

只是,接下来就看宫里的反应了。

第81章

五皇子被卫烜扔下水之事,虽然有卫烜冠冕堂皇地表示,这是愿赌服输,可是仍是让人打从心里一股寒气往外冒,同时也意识到瑞王世子能有多胡闹。

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煞星凶神。

因为这事,前来给威远侯老夫人祝寿的人呆得并不久,威远侯老夫人也没有挽留他们,待客人离开后,便去处理五皇子这事情。怎么说,威远侯府都是郑贵妃的娘家,同时也是瑞王世子的外祖家,在外人看来,若是郑贵妃一脉和卫烜不合,威远侯府简直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了。

待将客人都送走了,三皇子也带着五皇子、三公主回宫后,威远侯忙赶过来给老夫人请安,特地请示一下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宫里的人迁怒威远侯府,那可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威远侯忐忑地道:“娘,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皇子,郑贵妃又是宫里得宠的贵妃,烜儿实在是不该如此妄为,这不是给人看威远侯府的笑话么?”

威远侯担心不已,他一辈子生活在强势的母亲的阴影下,胆子就和他的父亲一样,并不怎么大,方才由得母亲把持着这个家。虽然父亲去世,他承爵成了威远侯,可是一些大事情上,多数还是老夫人作主的。现下,卫烜竟然在自家里胡闹,传进宫里,若是郑贵妃不体谅,去皇帝那儿哭诉,皇帝迁怒于威远侯府可怎么办?

担心的威远侯没有看到老母亲眼里滑过的轻蔑与恨意,等他抬头看去,寻老夫人拿个主意时,威远侯老夫人神色平淡,说道:“事情既然已发生了,多说无益,明日便让你媳妇进宫同郑贵妃请罪罢。”

“若是贵妃娘娘怪罪呢?”威远侯忐忑地问,“况且那是皇子,还有皇上那儿…”

威远侯老夫人接过丽嬷嬷端来的茶水抿了口,眼睑微垂,说道:“她不会!至于皇上那儿,不必担心,皇上还是疼烜儿的。”

“?”

威远侯脑子里满是问号,想再问明白,见老夫人面上浮现疲惫之色,只得悻悻然地离开。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威远侯忍不住擦擦汗,实在是无法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威远侯府虽是郑贵妃的娘家,可是他们都知道,郑贵妃对威远侯府可没什么深厚的情谊,最多也只是当初威远侯府提拔了她的情份,心里却未将威远侯府当成她可以倚靠的娘家。所以五皇子在这里发生这等事情,郑贵妃怎么会不会生气呢?至于文德帝,再是疼爱卫烜,想必侄子也亲不过亲生的孩子去罢?

不仅威远侯这般想,丽嬷嬷也有些担心,问道:“老夫人,皇上那儿真的可以这般么?若是世子被怪罪了…”

威远侯老夫人笑了下,对他道:“你且放心,现在的郑贵妃可不敢做什么,甚至她会亲自劝说皇上,烜儿最多也只是被轻罚罢了,必不会重罚。”然后她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她当年敢伸这个手,现在就得承担后果。”

丽嬷嬷见老夫人面上的憎恨,心中微寒,顿时明白了当年瑞王嫡妃之死,恐怕和郑贵妃脱不了干系。

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如此更好拿捏敌人。

阿菀随着母亲一起离开威远侯府。

上马车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卫烜一眼,他也望过来,朝她微笑,春风掀起了他赭红色的衣袍,浓重的色泽划过青石板,让他的眉眼变得耐人寻味。

康仪长公主回头,见女儿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朝卫烜点了下头,便拉着阿菀一起上了马车,然后将她搂到怀里。

“担心烜儿?”

阿菀低头,轻轻地应了一声,虽然先前卫烜说得肆意,但是想到宫里的皇帝,阿菀还是担心。太后的心思多少能猜得出,可是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能搞得明白,这次卫烜众目睽睽下将五皇子丢进水里,还阻止人去救他,说得重一些的,可以说他蓄意谋害皇子也使得,文德帝虽是皇帝,但也是一位父亲,若他狠下心来,卫烜的结果不言而喻,便是有瑞王护着,恐怕瑞王面对皇帝,也无能为力吧?

康仪长公主忍不住笑了,“傻孩子,烜儿虽然行事胡闹,却也不是没脑子的,最多只是受一些罪罢了,他会全身而退的。而且,别忘记了还有太后和瑞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