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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诸葛钰承认得非常爽快!

水玲珑一怔,故作镇定道:“所以…”

“所以我错了。”诸葛钰耍赖地打断了她的话,水玲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身体的撕裂,像灵魂被彻底打散了一般,水玲珑痛得一口咬住他肩头。

十指相扣,今生你是我的妻…

一夜温存,满室旖旎。

枝繁端了醒酒汤来到卧房门口时就发现俩守门的小丫鬟面红耳赤,她聚精会神地一听,脸“唰”的一下红了!那种呜呜咽咽、欲拒还迎的求饶真的…出自她家小姐的口?还有世子爷雄浑的喘息,以及身子碰撞发出的声响…

里面的“战况”如此激烈吗?

枝繁尴尬得转身便走,回到房间时脸上的潮红也没褪去!

柳绿正在绣荷包,看见枝繁失魂落魄地闯进来,连门都忘了关便直直步入了净房,她的眼神闪了闪,放下手里的绣活儿,走到净房门口一看,就见枝繁捧着冷水在往脸上浇。

柳绿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哟!送醒酒汤看到不该看的了?早说了让你别去,人家喝酒也好,吃药也罢,那都叫情趣!你去算什么事儿呀?”

枝繁吞了吞口水,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没好气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天热,我洗把脸而已!”

不说还好,一说柳绿便注意到了枝繁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的脸颊,她们是陪房,说好听点儿是大小姐的心腹,说难听点儿就是大小姐准备给世子爷的备胎,出府前老夫人可是派有经验的妈妈给她讲了闺房之术的,枝繁的食盒原封原拧了回来,说明她没进入房间,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些动静,这样便羞了个大红脸?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柳绿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冷冷的、笑呵呵地道:“枝繁啊枝繁,你该不会真对世子爷动了心吧?”

枝繁的睫毛狠狠一颤,厉声道:“你很闲是吧?大小姐带过来的嫁妆还没整理呢,你今晚就把它们清点干净好了!”

她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即便对水玲清的丫鬟巧儿她也和颜悦色、尽量包容,但在柳绿面前她越来越无法伪装出一副纯良卑微的样子,仿佛对越亲近的人她越容易发火。

柳绿不屑地“嗤”了一声,双手插抱胸前:“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小姐这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敢惦记她的东西,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还没惦记大小姐的什么呢,不过是喜欢上了大小姐的眼中钉想给对方做通房,结果被大小姐当了猴耍!

枝繁用帕子擦了脸,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对大小姐挺有意见的?”

柳绿转过身:“没,我是个贱婢,哪里敢对主子有意见?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但朋友一场,我劝你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丫鬟也要有点儿骨气,寒门妻比高门妾好多了。”

枝繁不以为然地道:“真的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当初又是怎么非大少爷不可的?”

柳绿徐徐一叹:“经验之谈啊,当初我要是懂这个道理,又何至于绕了那么大个弯子,还吃尽了苦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明天再清点大小姐的嫁妆,哦,忘了提醒你,咱们从即日起都得改口叫世子妃了。”

枝繁微怔。

柳绿回头,冲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些原本应当你这大丫鬟来提醒我的,瞧,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枝繁怔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直到柳绿重新拿起荷包开始刺绣,枝繁才走到柳绿身旁坐下,很是无可奈何地样子:“但我们做丫鬟的有资格和主子讨价还价吗?我们是走是留,给人做妻还是做妾,亦或是与世子爷通房,都是大小姐…呃,都是世子妃的一句话。”

柳绿不看她,只麻利地穿针引线:“你放心,世子妃绝对不可能给世子爷找通房,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手段和心计留住男人的心罢了。”

讲到这里,柳绿顿了顿,发现枝繁听得聚精会神,她又道,“你知道世子爷今天做了一件什么事吗?”

“什么事?”枝繁下意识地问道。

柳绿翻了个面,一朵白莲慢慢成形:“世子爷趁着上茅厕的空挡偷偷去了诸葛小姐的院子,刚开始我以为他做什么呢,后来看见华容送了个食盒给安平,而这个食盒最终被世子爷拧进了新房,我才会过意来,筵席上美味佳肴虽多,却一样都不合世子妃的胃口,世子爷这是吩咐小厨房给世子妃开了小灶呢!世子爷这是有多含糊世子妃呀!换句话说,世子妃是把世子爷的心给抓得多牢啊!

世子妃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气度不凡、容貌清秀之位,决心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如果你担心世子妃会把你许了世子爷做妾,那么你是杞人忧天了。”

枝繁眨了眨眼:“我…”

“我话还没说完。”柳绿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是想怂恿我去勾引世子爷,开创一个通房的先例,好让后来者水到渠成,那么你是痴人说梦了!我柳绿这辈子,哪怕剃头做尼姑也绝不做小妾!”

天微凉,水玲珑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因为记得今天成亲后第二天要入宫给皇后请安,所以哪怕她困得要命也还是强迫生物钟把自己闹醒了。

她动了动身子,倒吸一口凉气,像被车轮子给轧了似的浑身疼痛,遍体吻痕和青紫自不用说,破瓜之痛也不用说,就连她最为脆弱的地方都疼得快要裂开了,他到底是在做前戏还是在吃奶?是不是太迷恋这个地方了!

“嗯。”感受到怀中之人有了动静,诸葛钰发出一声似有还无的低喃,臂膀几乎是本能地紧了紧,不让她逃离。

水玲珑掀开被子,看了看二人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子,想起一整晚的癫狂,脸颊一阵燥热。

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房事的质量直接影响夫妻关系的好坏,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也罢,自己都不能把他推给别的女人,是以,他几度求欢,她哪怕累得不想动也没有拒绝。

好吧,这是独占一个男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水玲珑轻轻挪开他的手臂,打算让他多睡一会儿,谁料,她刚跳下地便觉着腰腹一紧,随后猛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倒回了他的臂弯。

诸葛钰比她还醒得早,男人嘛,头一回翻云覆雨难免兴奋得睡不着觉,总想一直做、一直做,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才好。

他按住她手臂,轻轻地咬着她耳垂:“醒得这么早,我们貌似还能做点儿什么。”

水玲珑骇然失色:“我不能耽误叩见皇后的吉时!”

诸葛钰促狭一笑:“我知道,待会儿我送你。”尔后,再次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开始享受十九年来最丰盛美味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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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下午五点。

三更在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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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觐见皇后(二更)

马车上,水玲珑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小手被诸葛钰握在掌心细细把玩,马车一晃一晃,她不禁又有些犯困。

她瞪了诸葛钰一眼:“都是你!待会儿我若在皇后面前出了丑,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言罢,又掩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真的是…很困啊…他为什么这么精神奕奕?好像出力的都是他诶。

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穿着一件正红色斜襟宫装,宽袖和裙裾卷边用金线绣了皇室专用的青鸾图腾,这样的衣裳他见了许多,便是诸葛汐觐见皇后也穿过几次,却无一人能赋予青鸾一种振翅欲飞的活力。她不声不响、不笑不语,只端坐如佛,那浩瀚的灵秀之气偏就似翻滚的云层在天际徐徐铺陈开来,也在他眼眸里轻轻地漾了一抹艳色出来。

他唇角微勾,笑弧似有还无,大臂一揽将她柔柔软软的身子抱在了腿上,下颚贴住她鬓角,轻声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水玲珑眨了眨眼,她还是比较习惯那个动不动便和她吵得面红耳赤的小纨绔,如今这副内敛沉静、叫人捉摸不透的模样实在是令她心里打鼓。因为她发现,她看不懂他了!

这三月对她来说就是平淡无奇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或许于他而言,历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挫折,乃至于把他生生从一颗顽石磨成了一块璞玉。

想着想着,水玲珑阖上了眼眸,呼吸渐渐均匀,在他怀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千禧宫的月华殿内,水玲月百无聊赖地打着络子,顺带着打发大把大把的闲暇时光,万岁爷宠她不假,夜间时常会来留宿,但漫长的白天她要如何度过?皇宫大,但处处陷阱、步步惊心,尤其她这种位份不高又占尽皇恩的。吃了几次小亏后她再也不敢随意在宫里溜达了。

只是,终日闷在千禧宫内,偶尔与吉容华聊聊天,或者与梁贵人拌拌嘴,时间久了,也无聊得紧。

“娘娘,尚书府来的信。”躬身步入房内的是从尚书府带来的丫鬟司喜,她的声音很小,恰好能让两个人听见。

水玲月刚要伸手去接,便瞥见门口露女官的裙摆一晃,她嘴角抽了抽,按耐住不悦,启声道:“露女官在外面吗?”

露女官闻言,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道:“娘娘吉祥!”

她入宫不足半年,尚未培养出自己的心腹,殿内的宫女、太监都是直接从上边儿拨下来的,保不齐其中便有皇后或者各大宫妃的眼线。水玲月笑了笑,道:“本宫突然很想吃荔枝,听说皇后娘娘发了话,谁爱吃荔枝便直接去未央宫领,你且去找章公公领些回来吧!”

露女官的眼神一闪,余光自司喜垂下的宽袖上一扫而过,随即温和地说道:“回娘娘的话,今早镇北王府的世子妃要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旁人不便打扰,奴婢下午再去,可好?”

水玲月的嘴角又是一抽,她怎么忘了这一茬?昨儿水玲珑大婚,她还送了些贺礼的!水玲月深深地看了面容沉静的露女官一眼,笑容不变:“这样啊,可本宫就是想吃点儿甜的,你去御膳房领一碗甜汤吧!”

去御膳房跑腿儿何必非得叫上她这个正七品良侍?分明是想支开她。露女官低垂着眉眼道:“是!奴婢一定快去快回。”

露女官走后,水玲月放下手里的络子,拆开密封的信件一看,潋滟秋瞳里便泛起了一丝淡淡的嘲弄:“秦芳仪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居然让我伺机替平南王府求情?最好能巴结一下位份高的宫妃,需要多少银子尚书府出!”打算把她嫁给一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时怎么没想到她是她的乖女儿?如今伏低做小是不是太迟了些?!

司喜是高妈妈从周家挑给水玲月做丫鬟的,她的老子娘都不在尚书府,自然不受秦芳仪的掣肘,司喜皱眉道:“娘娘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千万不能犯错!水贵人那边还有一个多月便要临盆,宫里眼红那孩子的妃嫔多的去了,万岁爷下了旨不假,您成了众矢之的也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绝不能丢给她们一个治您的把柄!”

水玲月眸光一转,冷声道:“我又不是傻子!这个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司喜的头皮一麻,忙福下身子,诚惶诚恐道:“奴婢多嘴了,请娘娘恕罪。”她怎么可以忘了?眼前的女子已不是从前那个时刻警惕的庶出小姐,而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宠妃,心气定是较以往高了许多的,不,或许不是她没意识到这个区别,而是有些有恃无恐,毕竟她是主子唯一的心腹。

水玲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要不是看在她是宫里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的份儿上,就凭她几次三番像个老婆子似的告诫她,她早打烂她的嘴了!虽然,她讲得很有道理。

忠臣往往都是不讨喜的,因为他们太直白,说好听点儿是为主子考虑、两肋插刀,说难听点儿是自以为是,完全没把主子的尊严放在眼里!

水玲珑睨了睨她,含了一分警告的不耐烦的话音响起:“行了,宫里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你一片好心我明白。”

司喜不敢蹬鼻子上脸,只将头垂得更低了。

水玲月眼底的愠怒稍稍散了些:“其实要帮平南王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本宫呢,不愿冒险做那雪中送炭之人,锦上添花效果虽次,胜在没什么风险。”

她就算是个傻子也看出平南王府和镇北王府的暗涌了,水玲珑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水玲溪即将成为平南王府的侧妃,一个侧妃能顶多大的事儿?在宫里跌打滚爬久了她方才明白地位和恩宠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诸葛钰疼爱水玲珑,为了水玲珑可以豁出一切,荀枫能为水玲溪做到这一步吗?

到底是巴结水玲珑还是巴结水玲溪,她得好好地想想!

马车到了宫门口,诸葛钰叫醒水玲珑,又扣住她的头和她缠绵地拥吻了许久才放她入宫,他有婚假,十天不用上朝,又不愿回府,便在马车里等她。

小美人一走,困意如海潮般袭来,诸葛钰揉了揉眼,倒在榻上,一挨着枕头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他要养足精神,晚上继续“吃”她!

轰隆隆!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天闷雷,安平的身子一晃,差点儿从车辕上摔了下去!

他赶紧挑开帘幕想看世子有没有受惊,就发现了世子像婴儿般酣眠,唇角还挂着似有还无的笑,安平也跟着一笑,世子又多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世子妃多好,爷你忘了那个人吧,她给你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明年春天你不要再傻傻地去等她了,这辈子就让世子妃照顾你…

宫门口,接待水玲珑的是皇后身边的章公公,章公公给水玲珑打了千儿,扯着尖细的嗓音,含了一分笑意,看似卑躬屈膝,实则不卑不亢:“奴才章和给世子妃请安!”

皇后身边的一把手,便是一品大臣也不敢甩脸子给对方看,水玲珑白里透红的脸上扬起一抹和暖如春的笑意,客客气气地道:“章公公不必多礼,我初次面见皇后娘娘,唯恐礼数不周惊了娘娘的凤仪,还请公公这一路上多多指点我,我不甚感激。”言罢,从枝繁手里拿过一个准备好的锦囊递给了章公公。

章公公大掌一握,摸到里边儿的东西时脸色微微变了变,是他喜欢的物件儿!世子妃好心思!章公公眼底的笑意真了几分:“承蒙世子妃看得起,奴才哪儿能指教您?不过是空长了一张管不住的嘴儿罢了!”

水玲珑就笑得越发柔和。

章公公做了个引路的手势:“请!”

水玲珑点头,与章公公一同往未央宫而去。

“…娘娘呢喜欢端庄得体的人,奴才瞧你仪态万方,绝不在皇妃之下,您无需忧心…娘娘爱红色,今年忌绿色,七殿下今年忌白色,是以,宫里不准宫妃穿纯白的衣裳…”

水玲珑暗暗点头,章公公提到的皇后喜好与她记忆中的完全吻合,倒是没忽悠她。前世,云礼死在前往胡国的征途之后,皇后大病一场,她还没来得及害她,她便撒手人寰了。这一世,姚成和诸葛汐闹得姚家鸡飞狗跳,如今姚成更是放弃官职入住了镇北王府,也不知皇后心里有没有一点儿芥蒂。

水玲珑看了口若悬河的章公公一眼,挑了挑眉,瞬间了悟,章公公讲一句是指教,讲两句也是指教,他肯不厌其烦地将皇后的喜好禁忌一一诉出,大抵正是受了皇后的默许,在向她表明皇后亲近镇北王府的态度。

一念至此,水玲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突然,一声惊天闷雷毫无预兆地在头顶爆炸开来,众人皆被吓了一跳,水玲珑仰头望向从东边火速奔来的乌云,叹道:“怕是又得下雨了。”一下雨,南方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洪灾又得卷土重来。

未央宫会客的百芳阁内,皇后穿着宝蓝色翟衣,端坐于檀木雕花衣上,旁边的小几摆着五颜六色的瓜果和琳琅满目的糕点,她端起一杯龙井,轻轻押了一口,描绘了精致妆容的脸上就露出一抹浅笑来:“真是好兆头,春雷滚滚,寓意民生富庶啊。”

三妃被刚刚那声毫无预兆的惊雷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唯独皇后自始至终优雅娴静,仅眨了眨眼皮子便像个没事人似的了。众人不由得惊叹,皇后就是皇后,单单这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便叫她们望尘莫及。

淑妃笑盈盈地道:“听闻南方的水患治理得不错,受灾百姓也都得到了妥当的安置,这是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庇佑了我大周子民啊。”

贵妃斜睨她一眼,又是个拍马屁的!

贤妃咳嗽了几声,端起热水喝了几口,又含了块特殊的药片适才缓过了劲儿。

皇后就看向她,关切地问道:“你身子骨弱,不必强撑着来的。”

贵妃接过话头,嗤然一笑:“是啊,连德妃都请了病假,你这货真价实的病秧子又何须苦着自己跑这一趟?一个世子妃而已,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哟,贵妃姐姐,你是在讥讽德妃装病吗?”淑妃巧笑嫣然,眼底闪动起兴奋的锋芒,哪里有乱子她往哪里插杠子,总之,唯恐天下不乱。

德妃便是原先的香妃,太子大婚,皇帝大赦天下,亦大封后宫,但凡有子嗣的妃嫔都晋了位份,昨夜突然像皇后告假,说染了风寒不宜不宜多出来走动。

贵妃笑着抚了抚头上的八尾凤钗,难掩傲慢:“没呢,只是贤妃病了十多年,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我便多此一问,妹妹切莫随意给我安个与德妃互别苗头的罪名,要知道后宫宁静祥和才是天下之福,我不敢随意滋事,妹妹也别故意挑事。”

“你…”淑妃娇柔的小脸忽而一白,委屈地看向了皇后。

皇后就头疼,这些女人常年像斗鸡似的斗来斗去,有意思吗?不嫌累吗?

贤妃忙打了个圆场:“我呀,想见世子妃不假,想吃皇后宫里的荔枝也真,就怕来晚了都被妹妹们给瓜分干净了。”

皇后顺着她的话,和颜悦色道:“今年南方水患,进贡的荔枝比往常的数量少些,我便没挨个送入你们宫里,以免有人不爱吃倒是浪费了。”

皇后勤俭,宫里的人早习以为常。

贵妃端起一杯荔枝泡的茶,喝了两口,道:“的确香甜,难怪连贤妃的馋虫都被唤醒了。”

贤妃笑着,不在意她的冷嘲热讽。

皇后又道:“江总督的妻子这回做得不错,百姓对她评价很高,前些天还有人上折子给她请封诰命夫人呢,万岁爷就让我看着办,我且来来问问你们的意思。”

贤妃吐出口里的药片,宫女将包了药片的帕子收好,她柔声问:“可是水家三小姐水玲语?”

皇后放下没了热气的茶盏,宫女满上,她伸手去拿,发现微微有些发烫,柳眉蹙了蹙,收回手不再看杯子,对贤妃和蔼地说道:“正是她,年纪不大,却很能吃苦耐劳,也不嫌灾民们脏乱,一开始是熬粥赠粥,后面竟阻止了不少大夫轮流给病患们看诊,我瞧江总督这回没娶错人。”

江总督是皇后的表叔,他们立了功,皇后的脸上也有光。

说是问她们的意思,其实只是变相地知会一声。

贤妃就浅笑着说道:“我瞧着极好,顺应民意便是安抚民心。”

淑妃笑而不语。

贵妃揉了揉手里的帕子,眉梢轻挑道:“水家的祖上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生出来的女儿一个个如花似玉、前程似锦,光是宫妃他们家便占出了两个,另外,一名镇北王府的世子妃,和一名平南王府的世子侧妃,这等辉煌,皇后娘娘,便是姚家也不曾有过吧。”

皇后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并未动怒,只笑容依旧,语气如常:“女儿们都是顶好的。”

强调了“女儿”二字,众人不禁想起尚书府的水敏玉和水敏辉,摇了摇头,女儿再能耐又有什么用?真正延续香火的而儿子,水敏玉和水敏辉资质平平,明显不是做官的料,水家兴旺也就这一、二代而已。

皇后就是皇后,贵妃讲了一大串夹枪带炮的话,皇后明明只说了一句,还是附和贵妃的观点,却让所有人都遣散了内心的嫉妒和艳羡。

水玲珑和章公公进入未央宫时,正好看到墨女官压着一名小泪流满面的宫女朝他们走来,二人看了看章公公之后忙给水玲珑行了一礼,墨女官笑道:“奴婢墨菊见过世子妃。”

水玲珑笑容浅浅道:“墨女官不必多礼。”

墨女官又福了福身子,这才带着那名连茶水都奉不好结果烫着了皇后的小宫女去往慎刑司。

水玲珑站在百芳阁门口,想着自己重生了大半年,总算要和游走在权势巅峰的女人们打交道了,这些人可不是宅子里耍耍小手段不痛不痒戳你几下的妇孺,她们的手中握有生杀大权,一句话捧你上天,一转眼踹你入狱,旦夕祸福皆在一念之间。

水玲珑深吸一口气,缓缓步入了疏明开阔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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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不会告诉你们,哥明天或者后天就写玲珑和小钰的小剧场…。没加群的。嘿嘿…

不要怀疑小钰对玲珑的感情哦,绝对没有小三敢在玲珑面前作祟。

三更在晚上八点。

【第九十六章】遇见故人

冰冰一睁眼,看见窗外明朗的天色,当即吓得神色大变,一骨碌地坐了起来,摸了摸旁侧云礼躺过的地方,赫然是冰凉一片,看来他离开多时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昨晚他像疯了似的折腾了她大半夜,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绝望的眼神,像头顶的蓝天坍塌了一般,从此不再见春暖花开,也不再有硕果累累。但其实,就是玲珑大婚了而已…

以为不介意的,但此时想起来心却像被针扎似的疼。

“太子妃,奴婢服侍您更衣吧,皇后娘娘那边该等急了。”丫鬟月娥站在屏风外,小心翼翼地说道。

冰冰揉了揉酸痛的腰:“太子殿下呢?”

“殿下在书房,说是您梳洗完毕了就陪您一道入宫。”

一道入宫做什么呢?见玲珑吗?冰冰苦涩一笑,唤了月娥进来服侍。

心情虽差,胃口却特佳,尤其跟玲珑在一起她竟学会了吃辣,如今也是无辣不欢,早膳用了一碗牛肉面,拌了点儿剁椒,直辣得她眼泪冒个不停。

云礼进门时就看见她一边吃面一边流泪,凝了凝眸,温润地道:“吃不得辣就别吃,你吃清淡吃习惯了,哪里比得过玲珑?”

说着,行至她身旁,递给她一方帕子。

冰冰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眼泪和唇,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垂着眉眼道:“是,臣妾永远都是比不过玲珑的,臣妾有自知之明,殿下请放心。”

云礼的浓眉蹙了蹙,太子妃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怪?他只是单纯地指吃辣椒一事,她似乎…影射了什么别的?但他没往太往心里去,只看向冰冰,缓缓地道:“吃饱了我们就入宫吧。”

“是!”

殿下,其实我没有吃饱…

未央宫的百芳阁内,水玲珑给皇后行了三叩九拜之礼,一轮礼制下来,浑身都湿透了,世子妃的宫装有些厚,屋子里放了冰块也无济于事,但水玲珑的表情自始至终从容优雅,哪怕额角的汗淌在了眼角,她也不抬手去擦。

皇后面露几许满意之色,对章公公吩咐道:“把本宫的紫金如意钗拿过来。”

紫金首饰弥足珍贵,便是四妃的宫里也没有几件,尤其这带了“如意”二字的,往往是先皇的赏赐。

水玲珑跪在地上,双手接过锦盒,又拜了拜,道:“多谢皇后娘娘恩赏,臣妇感激不尽!”

“平身,赐座。”

水玲珑再三谢过,并站起了身,又依次给三妃行了礼。

贵妃眉梢轻挑,赏了她一对翡翠镯子。

淑妃巧笑倩兮,送了她一只夜光杯。

贤妃娴雅微笑,赠了她一套文房四宝。

水玲珑一一谢过,方才在贤妃的下首处坐了下来。

贵妃就难掩傲慢地笑道:“不说是个庶女么?我瞧着规矩学得挺好,不比嫡女差。”

水玲珑笑意如常,未见丝毫波动。

淑妃美眸一转,掩面笑道:“比你的三皇子妃如何?”

淑妃还真能挑事,三皇子妃是虽是德妃相中的,但许她出嫁是皇后这个嫡母点了头的,若说水玲珑更好,则打了皇后的脸;可要说三皇子妃更好,水玲珑这个当事人在场,听了不免心有不忿。

水玲珑喝着水里的茶,余光瞟向了贵妃,想看她会怎么回答。

贵妃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似乎淑妃会讲出这种话乃是情理之中,亦或是她的算计之内,她晃了晃杯子,笑得恣意:“淑妃这个问题问得好,改天我把三皇子妃叫进宫来与世子妃比上一比,请皇后娘娘做个裁判,谁是赢家,我送谁一对夜明珠。”

巧妙地把球踢给了皇后!

水玲珑眨了眨眼,难怪三皇子能跟云礼对着干了,有个这么精明的娘!

皇后就淡淡地笑了:“你还真不是个吃亏的主,一对夜明珠便想诱惑三儿媳带皇长孙来看你!”好像淑妃挑起的话头是为了成全贵妃看孙儿一样。

贵妃一噎,尔后仿佛被说中了小心思般,微羞地牵了牵唇角:“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