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内鬼

“这样似乎不妥。”熊昆率先说道, “将那二人分开关押。”

师爷连忙解释道:“因刚送来的时都受了重伤不好挪动, 为了方便郎中整治, 这才放在了一起。”

“救活了吗?”

“活了。”见熊昆脸色不好,师爷小心道,“我这就去吩咐衙役们将他们分别关押。”

任柏云看了看县衙四周, 池宁的县衙并不大, 和他们博陵比起来甚至非常寒酸。熊昆走到偏厅那里,先喝了一杯茶解解渴, 也招来了郎中询问那二人的情况, 得知无恙可以审讯后, 安心的点了点头。

任柏云安静站在一旁,这一处会客的偏厅连博陵侯府的茶房都比不过。熊昆喝的那杯茶水, 那茶叶也就是侯府小厮们喝的那些。

池宁不富裕啊。

“原来池宁很热闹的。”熊昆突然出了声, “池宁的港口那里,曾经有很多船。船运和盐, 足够让池宁人吃一辈子饱饭了。”说罢, 看了任柏云一眼, “你…这个人到底想来池宁作甚?”

任柏云:“混口饭吃。”

熊昆一笑:“你不像是吃不饱饭的。”

“以前吃得饱, 不一定以后就能吃得饱。”

“这话有意思。”熊昆拿着手里的茶杯,看了半响, 道,“池宁以前就是吃得太饱了。”

任柏云微愣,心中诧异。

熊昆突然道:“你上面的人也是想知道这些吧。”

任柏云沉默。

“哪有船内还会带攻城的器械的。”熊昆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任柏云, “博陵侯…可还安好?”

见任柏云不说话,熊昆也没逼他,只是笑道:“池安那群软骨头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这天下,若说打仗还有一个人是硬骨头的话,唯有老侯爷了!好吧,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你回去也不好交差是么。打仗上老侯爷是个明白人,所以他不仅是要赢,还要清楚这仗是为了什么而打的。”

任柏云没法接话。

他不知道熊昆是如何看出来的。不过那船内的军械也实在是太明显,侯爷的个性和军功又放在那里,实在是太好猜了。

熊昆又闷了一口茶,砸吧了下嘴:“以前还能喝点酒,现在粮食不够了,这一年多老子都没闻过酒味。听说前几天庞羽德拿了剩下的那几坛子陈酿去招待了几个孙子,哎,老天爷瞎了眼咯。任兄弟,我就是个粗人,说了什么不好听,你多担待。”

“不敢。”任柏云道,“大人以身作则,实乃吾等之楷模。”

熊昆抚掌大笑:“哈,你也会拍马?我不管你上面的人到底是谁,是主战也好,主和也罢,但对于池宁而言,战,还有一线生机;和,便是死路一条!”

任柏云正想询问几句,外面师爷来报已经将那二人分开了,县令大人正等着与熊昆一道去审讯。

“一道来吧。”熊昆朝着任柏云招了招手,“那两个海盗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庞羽德见熊昆还带了一个人来有些惊奇,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在衙役的带领下,三人走向县衙大牢。出乎任柏云的意料,寒酸的池宁县衙,竟然有一个非常大的牢房藏在暗处。此刻这里空空荡荡,三人走在其中似还有回声。

“这能里能关多少人?”任柏云问。

熊昆道:“不挤的话两百人没问题。”

庞羽德颇为得意:“那是!别看人关的多,但此处牢房本官可担保比郡里的还要牢靠!你看这砖墙,都是浇筑砌上的,其中还有各种机关。”

寒酸的县衙竟然配套了一个如此坚实大气的牢房,在这到底是当县令还是当牢头的?任柏云心下微沉,直到此刻,他才有了一丝融入到了池宁县中的感觉。

庞羽德道:“不过以前关的那些人大部分也还算老实,把货给他们后,也都乖乖的不在闹事。如今禁海了,池宁走不了海运,来这里的人少咯,这牢房也就空了。现在也就两个人还在里面。”庞羽德说着,语气里颇为惋惜,似乎感叹过去海运繁华的时候。虽然有人多了就闹事,可关一关也就老实了,还能抽抽商税。

任柏云:“就是那二人么?”

庞羽德点点头。

两名海盗分别被关押在一东一西。其中一个被石头砸中了脑袋,此刻正缠着纱布,脸色也有许多擦伤,看起来颇为狼狈。刚看见官服的一角,便吼道:“狗官,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

“我杀你做什么?”庞羽德笑道,“大家原本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我替朝廷卖命,你替你们大当家的卖命,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

那海盗没想到庞羽德态度竟然如此亲和,可立刻又想到金文龙对他们说的,陈朝的官都是如此。

庞羽德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哼。”那海盗别过头,不说话。

庞羽德示意衙役拿个垫子给他,在牢房外盘腿坐下,像足了蹲在田埂上憨厚傻笑的农夫。

“我在当这这个官儿前,家里也有条船,有时候帮着运些东西,没有买卖人来的时候,就用来出海捕鱼。”

海盗没接话,眼神却有些缓和了。他们这群靠海的人,许多人家都是这么过的。

“家里攒了几个钱后便让我去念书,经先生举荐,成了孝廉,便来这里当了这么个官。”庞羽德道,“不过家里却不行啦,禁了海,船被郡里征走,还好我还有些俸禄,不至于饿死。可我有俸禄,其他人呢?那些个船没了的人,靠什么活?”

“你的故事很好听。”海盗转过头,“可是一点也不感人!”

“活不下去的自然就成了海盗。”庞羽德没理他,自顾道,“可这终究不是一个长久的营生。你和你的那个同伴都没有杀过我池宁县的人,是么。”

“哼!”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你没有杀人,我也不杀你,我还可以放你走。”庞羽德道。

“放我走?”海盗笑了,“有准备耍什么把戏?”

庞羽德摇摇头:“没什么把戏,如果你要离开,我还会给你一个竹筏,你回你的平浪港,对金文龙说,我池宁从未想过禁海!我池宁的渔民不会回迁!”

海盗犹豫了。

庞羽德身世他们这些个海盗早就熟知,除却双方的立场,这个庞胖子的确算得上是个好官。宁可变卖县衙的东西,也要凑粮食给大营,这一点让他们恨得牙痒痒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池安的那些个官,拿点好处就算了,至于为了几个穷酸渔民这么拼吗?!

“那…他呢?”

“他就留在我这儿做客的。”

“不行!要走一起走!”这海盗道,“老子不是那种苟活之人!”

庞羽德道:“这样吧,你告诉我金文龙现在还和县内那些掌柜认识,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卑鄙!”海盗嗤之以鼻,“我是不会出卖我们大当家的。”

“我们这里的掌柜和你们大当家有什么关系。”庞羽德站起身,“你不说也无妨,我去问问你的好兄弟。”说罢,便要离开。

那海盗猛地冲到铁栏前:“他也不会告诉你的!”奈何庞羽德却没有理他。

池宁大胜金文龙之事迅速传到了各处。池安郡内,不少人聚到了褚府,要褚庆涛给个说法。

“竟然还有攻城的器物,褚老四,你这是公然去挑衅那些个人!”族中长者气得发抖。

褚庆涛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上了博陵侯的贼船就下不来了,此刻微微挑眉:“那些人?那些是什么人?”

“明知故问!”老者愤愤甩袖,“难道你想让三年前的悲剧重现?!”

“三年前?”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三年前怎么了?”

众人往旁边一瞧,褚峰差点就冲了过去,幸亏周围眼疾手快的将他拦下。聂冬伸手掏了掏耳朵:“这世上有些人越活越明白,那些人都叫做长者;而有些人越活越糊涂,这种人通常被人叫做老不死的。”对着手指吹了一下,“人要有自知之明,老不死的就赶紧退下去,免得那一天有人叫你去死一死,你是死,还是不死呢?”

“你”那人挥着拐杖。

褚燕敏赶紧道:“六叔爷,您坐下消消气!博陵侯说笑话呢。”

“是啊。”聂冬道,“本侯说的这笑话,你们觉得好不好笑啊?咋没个声响呢?街边说书的还能赚一两个铜子啊。”

褚燕敏也没了话答。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褚庆涛正坐在上首,而其兄褚正荣则是闭目养神,倒是他的儿子褚峰对博陵侯恨得牙痒痒的。

褚家六叔爷咬牙道:“总之禁海这件事已经都下了明旨,池宁这样做是违抗圣旨,这件事谁爱担谁担。”

“不对吧。”又一年轻褚家男人道,“现在难道不是问那艘运贡品的船中为何会有投石机这样的…”

话音未落,就被聂冬截过话茬:“你傻啊!那船挺大的,带上这玩意儿很麻烦吗?!多安全啊!人家想带就带咯,你管得着吗。”

“侯爷您这就是…”

“本侯怎么了?”聂冬微竖眉毛,微微笑道,“你小子要说本侯什么?!”说罢,还看了斜对面的褚峰一眼。

“没、没…”那人赶紧闭了嘴。褚峰这种地位这博陵侯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这种小角色。

“打了败仗你们愁,打了胜仗你们也愁。”聂冬站起身,“莫名其妙!”说罢,带着自己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你你你你…这里可不是博陵!!”褚六叔爷气的将拐杖重重打向地面。

结果聂冬只是翻了白眼:“呵。”一声轻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段时间池宁那边每天都会将船使出,在平浪港外海附近转悠。”秦苍报告者任柏云递来的消息,“据说金文龙已经有七日没有出来了,平浪港上虽然存了粮食,恐怕也撑不了十日。”

“王庆元那边如何?”聂冬问道。

“已经和金文龙的人接上头了。”秦苍道,“王庆元准备了五十石粮食作为给金文龙的见面礼。”

“很好。”聂冬曲指缓缓敲着案几,“池宁这块地方本无海盗,把人逼得没活路的才出现了像金文龙这种人。这世上有一种人,你无论给他多么好的兵器,多么优秀的士卒,在战场上他都打不赢。你知道是什么人么?”

“属下不知。”

聂冬拿起任柏云的来信,笑了笑:“心虚之人。”

秦苍微微抬头,眼神有些不解。

“池宁敢打,因为他们打的坦坦荡荡。池安不敢,因为他们有鬼!”聂冬道,“金文龙的老婆闺女都是谁杀的,这件事查清楚了吗?”

秦苍有些惭愧:“查到和褚家有些联系后就断了,具体是谁,属下还不知道。”

“内鬼啊…”聂冬仰头微叹。

凡是海运繁华的地带,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商人为了自己的货物安全,不仅会配合官府,还会自己主动雇人来剿灭海盗。池安郡这种地方,海盗纵然会有,但不可能出现在港口地带,平浪港那地方,乃海运必经之地,如今那里出现的海盗,恐怕在很久以前他们的身份不过是个走海运的商人罢了。

“这都是他妈的官逼民反!事情兜不住了,于是干脆禁海,一了百了!”聂冬忍不住爆了粗口。

第143章 贡使

金文龙这十几天的日子过得很不好受, 池宁县那些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在平浪港外不断转悠。若真要打起来还好说, 可偏偏他们就不远不近的跟着。经过上次之事后,金文龙也不愿意主动挑起争斗。池安那边的消息断了,他拿不准池宁此举是否是受到池安的指示。

“大当家的, 胡子就不是个东西!”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金文龙正为池安对他和池宁海战态度模糊而头疼, 此刻微微抬头:“老三,作甚这么慌张?其他各当家的来了吗?”

“来他娘的屁!”三当家怒道, “都是他娘的见钱眼开的主!一听说有姓王的富商要找他们买些东西, 哪里还肯来我们这边。不过是说些场面话, 什么区区一破烂县不过是一次偶尔得胜,但说到底还是咱们厉害!我呸!偶尔得胜?他娘的在外面晃悠的那是战船!!”

“别慌。”金文龙抬了抬手, “天无绝人之路, 既然胡子他们不愿跟老子们打官兵,老子也不强迫他们。”

“大哥有办法了额?”三当家的问道。

金文龙点了点头, 并未说话, 轻轻紧了紧袖子, 里面藏着一封信, 乃是一商人写来,想与他做些买卖。若放在以前, 这种小事他才懒得理,不过现在…对方可是拿粮食来换海中珍宝,这买卖可以考虑考虑了。

池安周围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金文龙因在三年前抢了战船, 隐有成为老大的意思,然而在北边的马大胡子却是不服的。听得金文龙在池宁那里吃了个大亏,开心的多吃了一碗饭!

“那姓金也太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马大胡子翘着腿,倒在小妾的的怀里,“他算老几?不过是仗着前几年攒的老本罢了。人各有志,痛痛快快的捞银子不必整天提着脑袋要爽得多?”说罢,坐了起来,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胡乱喝了口酒,将案几桌上的东西通通推开,将放在一旁的地图拿了上来。

“你看…这里是池宁县。”马大胡子又抽了一口酒,醉醺醺的指着一处港口,“这里,在三年前可以说是整个池安郡下最繁华的一处港口。每天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还有那些个红眼睛蓝眼睛的怪人,据说池宁县这小地方还为此修了一座大牢房,就是为了关闹事的。”可想而知,当时整个池宁县内是涌入了多少人。

小妾小声道:“那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穷了?”

马大胡子呵呵一笑:“少了这个!恩…在,在这…”恍恍惚惚的站起身,衣服翻了好几层,终于在里衣里将那块铁牌拿了出来。

“贡使?”小妾不解的看着那上面的字样,正想去伸手摸摸,被马大胡子瞪了一眼:“再伸手当心老子剁了你!”

“老…老爷!”小妾颇为委屈,别过了身子,不再理他。

马大胡子将铁牌又小心收起:“我的乖乖,你别气,这牌子比老子的命都要金贵。当年多少人为了争这个贡使的位置挤破了脑袋,金文龙那老小子是怎么成的鳏夫的?都是因为这牌子啊!”

小妾吓了一跳:“可这牌子不就是那姓王的掌柜给您的么?”

“什么王掌柜,人家那是王老爷,王大人,天王老子。”马大胡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确认牌子还在这才放心,“有了这块牌子,咱们啊,就不是海盗了,而是正经的贡使,就能能在池安郡内各县港口想干嘛就干嘛!”

“真的?”小妾惊叹,“这牌子这么灵?”

“当然!”马大胡子洋洋得意,“只有贡使才能和那些个富商们做买卖。这叫做有头有脸!他金文龙一辈子也就是个海盗了,说不定老子以后还能混个皇商当当呢,哈哈哈哈。”能够平平安安的赚大钱,谁又愿意当个海盗朝不保夕呢。

“那皇上咋不多发几个这牌子?”小妾眨了眨眼。

马大胡子听着哈哈大笑:“你还晓得皇上!”说着,揉捏了小妾的手,一个翻身,二人又闹了去。

王庆元依旧紧张的侯在书房外,老侯爷正与大公子在商谈要事,站在门外干等他也不敢有一丝怨言。

“王掌柜,你还是去偏厅坐坐吧。”一侍卫小声道。

“不了。”王庆元手里抱着一个木盒,寸步不离。那里装的乃是他这些日子和海盗接触后的收集的消息。

第144章 告状

“我们能插手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聂冬靠坐在案几后, 这几天不断的处理各种信息和资料花费了他不少精力, 白天还要费心费力的去吵架。

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怎么就这么难!

“毕竟只是局外人。”聂冬揉了揉额角, “而且若不是褚庆涛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也闹不到这么大。”

池安的水太深了,褚家在这里的时间比一个皇朝还要长, 他们是真正的土皇帝, 家族内部盘根错节。同样是一把手,在博陵, 聂冬完全可以做到一言堂, 无论是县令还是县尉, 都是看老侯爷的眼色办事。而在池安,褚庆涛虽是现任褚家族长和池安郡郡尉, 但没有这样绝对的权威。

“不过…不管怎样, 我们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方便运盐罢了。”

此话刚一说完,原本还在认真听的霍文钟顿时抬起了头。

“父亲…您…”霍文钟有些结巴, “您让任柏云去池宁拉拢池宁诸人, 让王庆元去接触海盗, 又调动了暗中的侍卫们搜集三年前的事, 就是为了运盐?”

“不然呢?”聂冬眨眨眼,“老子来池安就是为了盐啊!海盗将海运拦截, 咱们就得绕一圈远路,如果海运畅通,就不用看漕运那帮人的眼色了。如今又加了商税,漕运那群人还指不定要抽多少!你老子这张脸, 在博陵好使,出了博陵再有五十里也好使,可等到出了咱们易阳郡外,还会有几个真正去买博陵侯的账呢。”

“可是父亲,您现在却是在调查池安三年前的事情,若只是运盐的话,走漕运对我们也有好处。”霍文钟一脸的想不通,“毕竟漕运这些人咱们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了,若是冒然走海运,会出现什么事谁也料不到。”

漕运是一条成熟的体系,海运却充满了未知,作为安全系数而言,选择漕运是正确之举,而且博陵侯府与池安的盐生意,总量来看并不算多,走漕运也费不了多少银子。

聂冬微微别过头有一个财政大臣般精明的儿子真是不好骗啊。一旦提到钱,就仿佛立刻到了霍文钟的主战场一般。

“父亲,您其实是想帮一下大舅舅对吗?”霍文钟又问道。

聂冬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谁料霍文钟却很平静道:“因为我们霍家的人太少了,若要和世家对抗,硬碰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哪怕是一个摇摆不定的褚庆涛,只要有一丝可能,都要进行拉拢。

聂冬道:“在京城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哪怕葛轩说了那样犯忌讳的话,也不过是革职。而柴彦安更是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这还只是京城罢了。世家太团结了也不好,抱团孤立一个人,是世家最喜欢做,也是最有效的一个方法。可是你的舅舅不应该是那个被孤立的人。然而褚家既然自己主动将自己分成了两个部分,那我们就使使劲,让它分的更多一些,他们今天能孤立褚庆涛,明天就能孤立别人,后天就能孤立另一个人,天长日久,一盘散沙的世家,还有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