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不打一处来,推了他一下,“死人!”

他笑了一声,伸手搂住我,也不管我一身汗简直要拧出水来,胡搅蛮缠。

我挣了两下,被他按住,一身是汗。怎么都不自在。他渐渐失了耐心,将我一双手反剪到后面去。我一个激灵,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松开我,支起身子,喘息着低下头:“思嘉?”

我心慌意乱,抱着手臂坐起来,勉强笑道:“念如,你需要休息。”

他狐疑地看着我,轻声道:“不要紧的,我很想你。”

我一愣。

他凑过来,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看来,他们说的无欲则刚,兴许真有其事。我闭关,却老是想着你,差点走火入魔。”

我好气又好笑:“你是因为这个才差点走火入魔的吗。分明是你自己有内伤,还要勉强。这下好了,父亲为了你都耗了许多内力,需要好长时间的调养。”

他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都还好。但是每到夜里,我就觉得心神不宁。恍恍惚惚,总觉得你好像在叫我,而且,还在哭。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大约是要走火入魔了。”

我心中微动,挨过去:“念如,我们去沐浴。”

在浴桶里胡闹了半天,他这才心满意足。房间已经被黄莺打开窗子通过气,床铺也整理过了,不像先前那么闷乱。我扶他去休息,他在我身后一下一下地乱蹭。我轻声道:“念如,如果你再要闭关,带我一起去吧。我保证我不会发出声音来打搅你,一定乖乖地在一边呆着。”

他道:“嗯,把你带在身边,或许就好了。”

他本来就虚弱,很快就睡着了。我一夜没睡,又累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晚上,凌云隐从我房里走出去,大家看在眼里,都不知道会怎么想。而且,沈一入那个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交代。如果,我有梦游症,不知道还会不会发作。若是他在身边,看到我梦游跑出去跟人家。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实在有些害怕。现在,他还没出去,倒是好。但是如果他跑出去,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子。

他似是感觉到我的不安,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在他怀里挣了挣,抬头看到他疲惫的眉眼,道:“念如,你不会不要我的吧?”

他睁开眼,好笑地道:“怎么会,我舍不得的。”

我又道:“那么,你相信我么?”

他理所当然地道:“当然相信。你是我娘子。”

我心里酸溜溜的。他现在是说的好听,不知道等真的事发,他又会怎么样。他这个人是最小气的,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能闹半天。如今是真的出了事了,他怎么会放过我。

他的手从我衣服里伸进去,一顿乱来:“你不睡?不睡,陪我吧…”

我轻喘一声,按住他的手,回过头,道:“念如,我有事情跟你说。”我想。这种事情,我自己对他说,总比别人来告诉他好。我以前太傻了,什么都只想着逃避。现在,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自己说出来,他若是愿意理解我,那么也能跟我一起面对。若是,他…那我也好再想想我该怎么办。

他松开手,支起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咬了咬牙。道:“第一件事,是云隐…”

他的脸色果然一下就变了。他是看着的,昨晚,凌云隐在我这里。

我低下头,心一横,把话都说了出来:“先前,在山下的时候,我跟你闹脾气,跑出去一段时间。后来,在街上乱晃,被人掳了回去,要把我送给什么京城的小侯爷,就是云隐。云隐,那个时候被下了,下了,春V药,差点…但是后来,我,我跑了…念如,好痛…”

他的手松了松,然后闭上眼,躺在了我身边,横过我腰上的手突然又收紧。我翻身趴在他身上,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他睁开眼,眼睛里深不见底,然后哑着声音道:“思嘉,你受委屈了。”

我怔住。

他搂住我,把我按在怀里,低声道:“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其实,这件事,我当初,约莫就猜到一些。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自己,对我说出来。”

我道:“我们,其实只是一场误会。什么事都没有。他第二天上门告罪。你就来了。”

他道:“嗯。那么,第二件呢?昨晚,又是怎么回事?”

凌云隐的事情还好说,这第二件,可就要复杂的多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启齿。再加上,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恨我自己,我怎么这么多事啊。最后,我只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好像病了…”

他翻身起来,低头在我身上仔细巡视了一遍,道:“怎么了?”

我躲闪着,道:“我,我好像有梦游症…你一闭关,晚上,我就,就跑出去了…昨晚,是云隐发现了我,把我送回来的…”

他凝神,听我说下去。

我只得咬了咬牙,道:“念如,我恨一入。”

“我恨死他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就跑到了院子里,然后,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他正在,轻薄我…”感觉到他的手再次收紧,这次我不敢喊疼了,缩成一团,把话说完,要杀要剐随便他,“我醒了,要走,他也不让。云隐当时在那里,他对云隐说,我是自己投怀送抱…可是,念如,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在屋子里睡觉,我为什么会跑到那里去,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念如!”

他抱住了我,声音有些颤抖:“思嘉…”

我哭了出来:“念如,我真的不知道。我吓坏了,我还以为要清白不保…我好怕你会觉得我不贞,就像以前那样,然后就对我发脾气,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他低头,含住了我的嘴唇。我抬手抱住他,他的身躯覆上来。他好像很激动,我不敢反抗,只是亲吻而已,我却被他亲得全身发麻,他的吻慢慢地漫延下去,我喘息着抬头看他。他看到我胸口上的淤痕,眼中一暗,然后低下头,将他的嘴唇贴上去,又痛又麻,我难耐地轻轻叫了一声。他分开了我的腿,我看着他。

他却停下了动作,俯身贴上来,有些发抖:“思嘉,我怕,会伤了你。”

我搂住了他,轻声道:“我甘愿的。”我简直要落泪,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激越。

谢谢你还珍惜我,谢谢你还在乎我。

他低头吻住我,进来,克制地轻轻动作,浅浅徘徊。我被挑起兴致来,在他身下难耐地乱动,抬腿环住他的腰身,却有些羞耻,咬牙忍受。我的手抓在他背上,感觉到他身上奔腾的汗水,灼热的,僵硬的。他渐渐进入得深了,隐隐有不可控制之相。我终究难耐,叫了出来:“念,念如…”

他翻身退出,把我抱了起来,让我背对着他,从后面搂住了我:“思嘉,不要看着我,我害怕…”

我全身都在发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他的爱 抚,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又害怕又期待。他再次分开我的腿,却搂着我的腰不肯放。我竭力放松,让腰肢软软地瘫下去,不死心地抬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他的手移上来,覆在了我胸口上。就着这个完全没有余地的姿势,他狠狠地冲入我体内。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他几乎没有停顿,连着撞了两三下,才稍微停顿了一下,慢慢地退出去一些。我动弹不得,扭头看他。

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绿冉和黄莺。

“念如怎么样了?你家小姐呢?怎么两个人都不见人影?”

黄莺道:“不知道,小姐昨夜一宿没睡,许是休息了。”

“哎,怎么好端端的就走火入魔了。不然,你进去通报一声?我想去看看念如。”

黄莺道:“这,这恐怕不妥吧…小姐和姑爷,都在…”

这时候,一个噩梦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算了阿冉,我们改天再来吧。”

绿冉嘟囔着道:“我明天可就要下山了。一入,我真不明白,先前我们那么好,现在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念如这小子也真是…”

沈一入似乎轻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今非昔比。佳人如斯,自然爱不释手。

我瞪大了眼,剧烈地挣扎起来。孙念如反手扣住我的腰身,一下用力,又撞了进来,我手脚发软地跌进他怀里,差点叫了出来。他把我的上半身用力折过去,封住了嘴唇。下身近乎狂暴地动作,完全没有节制。

我知道他们习武之人的耳朵是非常好的,我即使不叫,我们相撞的声音,恐怕也会漏出去。一直凝神听到他们似乎走了,他放开了我的嘴唇,逼得我纵情叫了出来。

等到他放开我,我已经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下了床,我听到水声,然后他来给我清理了狼藉不堪的下面。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摸摸我的头,轻声道:“你休息,我出去一下。”

我拉住他的袖子,哑着声音道:“你,你要去哪里?”

他安抚地低下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道:“我去去就回。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我不肯放手,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得又拖了鞋上了床,搂住我,轻轻拍我的背。我用力深呼吸了一下,才有办法把话说出来:“你,你的身子,可还没有好…”

他轻声道:“我知道。”

“那你…”

他道:“你放心,足够。”

我一惊:“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睛一下变了颜色,似乎是怕吓到我,便闭上了眼,道:“你是我妻,他是我师弟,他竟然,敢轻薄于你,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吓得一把搂住他:“念,念如…”沈一入这个混蛋,他一定会说是我投怀送抱,什么贱人,什么yin娃的。

他轻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我还是不肯放手。

他叹了一声,道:“那么,我先陪你休息。思嘉,不要再离开我。即使是在谢宅,也不要。”

我点点头,让他扶着我躺下。我早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知道他就算现在有伤,沈一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非常不安。踌躇了半晌,我犹豫地道:“念,念如,不如,我去禀告父亲,让父亲给我做主…”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道:“那怎么行,师父的脾气,一入,一定会被逐出师门。而且,你的名节,也就没有了。”

我沮丧地道:“我的名节,早就没有了…”

他轻声道:“不要紧。思嘉,你是我的妻子。”

我想,也是,人家说名节不好,会嫁不出去,我都嫁出去了,还怕什么。只是,给他丢脸了,说不定,会有人在背后取笑他,说我给他戴了绿帽子。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心里又内疚又心疼。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睡吧。”

我有些不安,但毕竟一宿没睡,刚刚又…到底还是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孙念如看着怀中熟睡的少女,眼神有些复杂。其实,她和凌云隐那一段,他早就知道了,每一个细节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她会亲口对他说出来。沈一入身中一种奇毒,似乎,还和九宵宫宫主之女,半音,纠缠上了。这些,他也都知道。沈一入已经不是当初的沈一入了。半音是九宵宫宫主和苗人生的女儿,从小就精通用蛊。跟沈一入纠缠不清,只怕,沈一入也学会了用蛊。只怕,谢思嘉根本就不是梦游症。

沈一入到底有什么用心,他不知道,也懒得知道。如果他是要谢思嘉给他解毒,那么,多年的师兄妹情义,他若是开口,谢思嘉定当义不容辞。沈一入为什么又要用这种手段?他不知道,也懒得问。只是,先前,沈一入瞒着那些不对劲的事情,他也权当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这里却有一笔账要算。

他将谢思嘉放下,她似乎在梦中也有些不安,怕他走,紧紧地揪着他的袖子不肯放。他伸手,轻轻地掰开她的小拳头,她嘤咛了一声,又不动了。

他想,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要她离开。无法生育,风言风语什么的,他都不在乎。他不会去在乎那些虚有其表的东西,他原本就什么都没有。现在他只有她,只要紧紧抓住就好。

轻轻拂开她额前的长发,她的睡颜娇艳如花。他无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他起身,决然地抓了墙上的佩剑,出了门。

这个新院,到处都芳草萋萋,繁花似锦。下人们正在打扫,见他出来,不由得都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只是不管,一路走到锁雾阁。

远远地,就看到沈一入和绿冉靠在亭子里,似乎正在说笑。看到他,绿冉惊讶地瞪大了眼,然后就要迎上来。

他只越过绿冉,决然拔剑,指着正意味莫名看着他的沈一入。。.。

第四十六节:一生只唱了一支歌

绿冉吃惊地道:“念如?”

“一入。拔剑。”

沈一入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偏过头,却道:“念如,你的身子还没好。”

孙念如低头,轻轻笑了一声。他一直都很少笑,现在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讽刺的意味。他轻声道:“拔剑,或是割袍断义,你自己,选一个。”

绿冉见情况不对,有心再劝。这个时候,一直呆在屋子里的凌云隐去突然打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到这样的情景,面色凝重,而后只道:“阿冉,退下。”

绿冉懵懵懂懂,但到底还是退下了。

孙念如没有再给沈一入说话的机会,左手执剑,身形如电,铿锵剑声。如滚落银珠,洒满玉盘。沈一入渐渐有些惊讶起来。他先前道孙念如重伤未愈,并没有放在心上。孰料对方步步杀招,攻势凌厉,分毫不乱,而且隐隐有倾霾之势。然而这个时候再认真,已经来不及了。

寒光擦过他的脸颊,他躲避不及,耳后的一束头发和血珠飞溅。孙念如迅速收了剑,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上。他闷哼一声,站立不稳,终究倒下去。

绿冉想要上前,被凌云隐拉住。

孙念如将剑回鞘,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息尤不乱。他居高临下,清冷的面容,寒如冰霜,只道:“你知我为什么,对你动手。那一年,你来质问,我让你。可是这一次,我不让。”

沈一入扶着剑,站起来,意味莫名地看着他。

孙念如别开了脸,道:“我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是她,不许你碰。”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纸。丢出去,在沈一入的眼前飘落:“这是你要的,我给你。勿再纠缠。不然,你我割袍断义,我必杀你。”

沈一入捏着那张纸。那上面,字体娟秀,小巧玲珑,一看,就知道不是用一般毛笔写出来的东西。写的,是一套针法,和一个药方。还有一大堆批注。显然,她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个方子上。他笑了一笑,把这个东西收进怀里。

他道:“好,我不会再纠缠。”不再纠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色是漫漫的,心口,也是淡淡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是恨谢思嘉的。当初,那个人就是假扮成她,同他私会。当初,如果谢思嘉不拒绝他。他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恨那个人,也恨谢思嘉。勾引她,其实他也曾经后悔过。毕竟,是曾经那样捧在手心里疼爱过的女子。他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会这么决绝的,想要把曾经这么美好的东西打碎。好像只要毁了她,就能把自己给毁掉。是那人,毁了他。

孙念如转身离去了。他还算是给他面子,没有真的废了他。但是虽然没有割袍断义,但是他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如今,是到头了。毕竟,他企图染指他妻。

沈一入捂住几乎要破碎开来的胸口,抬头,伸手遮住了眼睛,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好像也要和他的重伤的胸口,一样碎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孙念如正在一边调息打坐。我看到他鞋子上的泥,便知道,他是出去过了。有点胆战心惊地,我挨过去,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可是他哪有什么神情给我观察,凝神打坐,两道清冷的眉毛拧在一起。

我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本来是漂亮的小麦色肌肤,因为过于苍白。反而像是被镀上了一层粉色的晕韵。我心下狐疑,伸出手,试着戳了他一下。

平时,他在打坐,我如果轻轻碰他,他基本上都是没有反应的。但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碰他,他不但有反应,而且他的反应竟然出奇的剧烈。他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头上就突然开始冒烟。这也没什么,因为我不止一次见过他变身蒸汽机。可是他冒了老半天烟,就是不停,然后他的头发,就开始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变白,从鬓角开始,迅速向发尾漫延,好像是冰块上的裂纹。

空气似乎凝固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他垂下了眼睛,看到我一脸惊惶的样子,似乎有些诧异:“思嘉?”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伸手捻起自己的一缕白发,一怔。随即,便眯了眼睛。

我颤声道:“念如…”

他比较镇定,只轻声道:“思嘉,去把镜子给我拿来。”

我滚下床,扑到梳妆台上去,抱着镜子冲回去。他拿着镜子,抬手抚摸满头白发,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伸手,给他把脉,越听越胆战心惊。他的脉象已经紊乱到不行。整个一个错乱状态,如此强筋的波动,经脉总会有被震碎的危险。而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脸色微微发白。

他叹息了一声,道:“恐怕,是要武功尽失了。”

我扭住他的手,全身都在发抖。

他伸手,把我楼过去,轻声道:“怎么了,思嘉?我这个样子,很可怕吗?”

我颤声道:“你的武功…”

他似是并不在意,而我也并不知道他先前就有过这种经验,只道:“是有机会恢复的。只不过,头发可能就不行了。思嘉,很可怕吗?”

我摇摇头,扑进他怀里,只是紧紧地抓着他不说话。我知他是因为给我疗毒,才损了经脉,然后强行闭关,一损再损。这一次,肯定是伤还没有好,就跑出去找人打架,才会弄成这个样子。说起来,都是因为我。

他本就孤苦,除了剑,什么都没有。如今,却闹到武功尽失的地步。

而我,反而还要依赖在他怀里,靠他来安慰我。

我稍稍收敛了一下情绪,把他推开。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镇定,就下了床,去取了银针包,看着他,轻声道:“念如,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行针。”行针的效果微乎其微,只能暂时稳住他体内乱窜的真气。经脉崩毁。已经不能避免。

我给他行完针,擦擦眼睛,丢下包就要跑。他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思嘉,你要去哪里?”

“去求父亲,让他给你疗伤!”其实疗伤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他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多少功力填进去都会像是泥牛入海,化于无形。但是有,总好过没有!

孙念如急道:“不行!师父上次为我疗伤,身体还没有恢复,这次,绝不能再…”说着,他不管身上还扎着一堆针,就要下床。

我只得折回去,满脸泪水无处可藏,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要动:“剑宗是什么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高手。难道父亲受伤了,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你安心坐着不要动,我有分寸的。”

他这才放松了一些,道:“也对,我是急糊涂了。思嘉,早去早回。”

我哭着跑出门,一口气奔到前院,求见谢宗主。谢宗主正在静修疗伤,任何人不得打扰。我急得就想砸门进去,被青夫人和谢鸢天拦住。乱了半天,还是青夫人先冷静下来,让人去请武馆排名前三的武师,以及老妖怪。

众人看到孙念如满头白发的样子,不由得都吓了一跳。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老妖怪手脚俐落地给他拔了针,把过脉,然后三大武师便团团围坐,为他运功疗伤。

我的情绪不稳定,在这里只能影响他,被谢鸢天拖了出去。

谢鸢天把全身软成一滩泥的我扶住,正色道:“思嘉,坚强一点,念如会没事的。”

我哭丧着脸,摇摇头:“他本来不会弄成这样的,都是我…”

谢鸢天颦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念如必定不会怪你。你再这样,反而要叫念如无法安心疗伤。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他为你担心吗?”

我勉力镇定下来,道:“对,我不能这样。姐姐,我要去药房,我要想办法救他!”说着我转身就想跑。

谢鸢天一把把我揪住:“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救不救?哪里就这样严重。你现在去看书有什么用,公孙前辈在这里,难道还比不得你去看看书吗?你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担心,还是去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你醒了,他就好了。”

可是念如都要武功全失了!我怎么睡得着!

我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一把推开谢鸢天,就想跑。结果推推拉拉之间,谢鸢天终于失了耐心,点了我的穴道。她把我抱起来,颦眉道:“睡不着,也得睡!思嘉,你给我冷静一点!我们剑宗儿女,不允许这么懦弱!”

说着,她就把我抱去了隔壁房间,然后放在床上,给我拉了被子。她点我睡穴之前,轻声道:“思嘉,你要坚强一点。”

而后,我就堕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梦酣醒,已经时近傍晚。我身边,坐着一个人,却是青夫人。她见我醒了,便赶紧用帕子擦擦眼泪,把我扶起来,道:“思嘉,你觉得怎么样?”

我费力地支起酸痛的身子,轻声道:“我哪里会怎么样。我好的很。”

对于我的乖巧,青夫人只是一怔,而后便心疼地道:“你不要急,念如没有大碍,只是,大约是武功尽失了。但是公孙前辈在此,想来总是有办法恢复的。”

我垂下眼睛:“娘,我肚子饿了。”

青夫人赶紧道:“娘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吃的。”

我拉住她的袖子,道:“娘,我想,自己做饭。念如吃过没有?我想和他一起吃。”

青夫人微微有些诧异:“思嘉,你…”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道:“娘,我好的很。让我去看看念如吧。”

青夫人狐疑地观察了我半晌,才道:“好,让丫头小心地伺候着,别累着了。念如还没有吃过,他也,很担心你。你若是没事,那我先去告诉他一声,省的他担心。”

我答应了一声,自己下了床。先前,只觉得全身酸痛,下了床,更是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错位了。可是却不能露出一点不自在来,以免青夫人担心。

前世,我也是个下得厨房的好手。没想到,两辈子就嫁了这么一次,竟然一顿饭都没给我老公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