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半开玩笑的语气。也在变相地提醒宋雅萍,您差不多点儿!动不动就撵我,家里啥事儿都撵我,要是彻底不需要我、那也成!别翻来覆去地总是一会儿拿我当外人、一会儿拿我当内人的。我都替您累的慌。

  “就是!妈,刚才您还骂我不会过日子呢。您问问我嫂子,您走后,我有没有跟她学做饭?”

  宋雅萍脑仁疼,一个叶伯亭不够。又来个夏天气她。

  “说说吧?爸为啥骂你?”

  “看不上我呗!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呗!”

  宋雅萍一拳打在叶伯亭的后背上:“你就作吧!有那么说你爸爸的吗?那是看不上你吗?亭子啊,你就不懂事儿吧!”

  夏天看着叶伯亭抹起眼泪没完没了啦,双手环胸打趣道:“德行!甭管咋样。就冲你刚才那么说话,我猜都能猜到你的态度。走吧。跟我上楼哭,别在这给妈添堵。”

  宋雅萍在这对儿姑嫂出门前,皱眉提醒道:“明天出去玩、吃饭什么的,都不许给我瞎说。关系再好,心里再不痛快,不准和外人提一个字。”

  她认为她女儿根本起不来早,得睡懒觉,她提前丑话说到前面。

  叶家的这场争吵,在早饭时,夏天才真正地感受出来。席间谁都不说话,看叶伯亭平时骄傲得跟个九尾凤凰似的,而今变身蔫巴巴的小可怜,就该知道气氛有多紧张。

  叶爷爷更是没下楼,他被大儿子叶志清给气着了。教育儿女可以单独私下说教,当着自己和老亲家的面前就这样,叶爷爷挺糟心。

  别看昨天晚上叶伯亭是和夏天一起睡的,半夜三更还跟那抱委屈絮叨着,可翻来覆去的话,别说叶伯亭多想了,就是夏天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是公公找茬骂女儿,实在是不清楚原因。

  最后夏天被磨烦了,留给了叶伯亭一句话:“是不是你家屈磊给爸丢脸了?丢的大脸啊?”翻身睡觉,而叶伯亭失语失眠了…

  叶伯亭蔫儿蔫儿地坐在那,索然无味地用勺子搅合着粥。

  叶志清心里叹气,他昨天也是心里不痛快,一看到女儿那个吊儿郎当的刁蛮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得父亲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下过楼,岳父也跟着沉默不语。

  就在叶志清侧头要和宋外公说点儿什么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夏天嫁进叶家以来,听公公叶志清接工作电话不计其数,每一次都能从态度上听出来是向他汇报工作,得以指示。可这次却有些不同。

  “是!是小单位内的战术性演练?还是战役性实兵对抗演习?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安排!”

  楼上传过来叶爷爷的声音,在宋雅萍打听之前问道:“伯煊他们要多呆一阵了?”

  “爸,他们多呆两天,演习又添加了新科目,用时稍短。我这两天也不能回来了。”

  “嗯!你快去忙吧。”

  “哎呦,你会不会骑车啊?你别害你亲侄子侄女啊!”

  夏天急了!这叶伯亭骑车技术太差,颠得她屁股生疼生疼的,车把也像是把不稳当似的。

  “我冻手!”

  “活该!让你瞎臭美,一个去见刘芸,你得瑟哪辈子呢?被爸骂得哭哭咧咧了半宿,都挡不住你臭美。”

  骑着自行车驮着夏天的叶伯亭哼了一声:“我警告你哈,夏大侠,说话别揭人短,不招人喜欢。再说我大早上的那不是看宁浔漪去了嘛!不见外人,我至于这样嘛!”

  刘芸炒的菜,夏天带的蛋糕,叶伯亭从家里揣了瓶白酒,这次聚会也算有模有样了。

  夏天不能喝酒,她就负责倾听,另外两位几杯酒下肚,叶伯亭和刘芸大吐苦水,她是没说叶家的事儿,可她能说她婆婆的坏话,刘芸也不让份,两人半斤对八两。

  不喝酒的人,看着别人喝醉,听着酒后那些反复重复的话语,夏天觉得清醒真不是啥好事儿。

  “嗳?你俩别苦难史了。说正事儿吧!刘芸啊,你和他家那个孩子处得怎么样?”

  “呵呵,好,挺好,可我心里总有个声音提醒自己,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你们说我是不是不厚道?”

  这次没等夏天说教刘芸,叶伯亭皱眉跳了出来,义正言辞:

  “你这样哪是不厚道?这是不道德!还没开始呢,心眼就歪了,以后你自己再生一个,那孩子好苦命。刘芸同志,你要及时修正自己,提高觉悟嘛!”

  刘芸苦笑一声:“我是挺不道德。”一小盅白酒一饮而尽。

  夏天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叶伯亭:“亭子话糙理不糙,你就听个精髓就好。以后一起生活,我相信知恩图报,人又不是动物,你对她好,她跟你也亲。既然已经要嫁人了,全方位接受吧,快乐点儿!”L

第四九六章 败军之将不言勇(一更)

  “团长?前方侦察小分队传来消息,让我们从侧后方包抄。”刘行天嘴里发干,嗓子也快冒了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次他这个团里的营长变成了“通讯兵”的身份。

  叶伯煊直觉由童浩然带队的夜间奇袭队不会如此简单。这是一种本能的嗅觉,还有就是对他的性格分析。

  凌晨一点,夜间的实战演习正式打响,这次演习最能突出单兵作战能力。

  叶伯煊伸手要来夜间望远镜,仔细查看一遍又一遍:“告诉屈磊,再仔细侦察一遍。”

  当叶伯煊带领所有人,躲躲藏藏跨雪山,用时一个半小时到达屈磊已经侦察过的目的地时,叶伯煊接过侦察任务,小心谨慎再次勘察,这一勘察可不要紧,当即对着屈磊就是一脚,屈磊倒地,叶伯煊青筋暴起。

  “团长?!你凭什么?!”

  其他人也不解,而刘行天一句“不好”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叶伯煊更是心里清楚,大势已去。

  即便如此,他也让屈磊“死”也死个明白。

  叶伯煊随身掏出胶带和镜片,把小镜子放在枪头处,用胶带缠出九十度角,一手拎起懵懵地屈磊,不解气又再次踹了一脚,咬牙切齿道:

  “你给老子贴近崖壁,用小镜子看看,给老子好好看看蓝方已经就在你眼么前儿了!”

  一败,不仅仅是屈磊以十分难堪的单项技能成绩完败给大军区的侦察兵,其实参与其他项目的一四二团的指战员们,除了刘行天和王建树,其他人也并未出彩,包括咋咋呼呼的马大山。

  二败。这是临时启动的实战演习,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事先得到消息,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考量,考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所有参与此项演习指战员们的应急能力。

  一四二团以叶伯煊为首的官兵们,凌晨一点开始。天蒙蒙亮时就被宣布“单位全体被歼。撤出演习”了。对方带兵将领为童浩然。

  大家沉默不语地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抽着烟发着愁,丢人,丢脸丢大发了!

  屈磊苦着一张脸道:“你们骂我吧!失误在我。”

  马大山气哼哼地嗤笑一下。被刘行天踢了一脚,才没开口接话。

  “屈营长,咱们是个整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所有人都得共同承担。如果这是真的,不是演戏。咱们几个都死了。”刘行天拍了拍屈磊的肩膀说道。

  三败,叶伯煊和个人技能大比武第一名失之交臂。

  叶伯煊从普通兵开始一路走来,凡是被选拔下场参与,他从未失手过。可这次他败给了童浩然。

  “叶团长,承让!这次我占了便宜了,毕竟你腿受过伤。这过了小半年了,也许还未痊愈。胜之不武啊!”

  童浩然顶着一张黑黝黝五官英俊的脸庞。笑地露出一口大白牙,那份赢了叶伯煊的欣喜,离十米远都能让人感受得到。

  叶伯煊双手插在裤兜内,也笑了:“谈不上!我技不如人,以后有机会再切磋。”主动伸出右手,俩人手上用力,含笑点头。

  那天大比武过后,一四二团整装待发,在第一时间就爬上了车,着急回团、寻找回家的路。

  叶伯煊带队出发,并没有找时间回大院看一眼他的小媳妇,只是打个电话告诉一声,让王荷花把妞妞包严实些,送到某个路口。

  至于屈磊,更是蔫头耷脑的,他现在觉得身上的军装沉甸甸的。

  王荷花交接完妞妞,回来后无意间告诉夏天,叶伯煊的嘴角边儿长了一圈儿燎泡。

  叶伯煊在一九七六年底,迎来了事业的低谷期,他一夜之间火大到要燃烧自己,可想而知,回团后开展的训练与学习,该是如何忙碌、如何残酷。

  一九七六年发生了几件大事,那么多的镜头画面,刻在了这一代人的血脉中,那些景象,即便在他们两鬓斑白时,回忆起来仍旧清晰无比。

  而围绕在夏天身上的,除了那些全民皆知的重大变故外,她身边的很多人也发生了变化。

  刘芸和宁浔漪在同一个月内相继结婚了。

  一个嫁给了“将门虎子”,另一个进入了“政客世家”。

  包括叶伯煊在内,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他们被后世百姓称为“二代”。

  而包括夏天在内,三个生长环境截然不同的少女,由于嫁了“二代”,身份自然也叠加了。夏天不得不叹服“缘分”二字。

  刘芸现在和夏天一样,都住在这个军区大院,但夏天却很少碰到刘芸,似乎见面依旧很难,她们仍旧要靠电话才能了解彼此的消息。感情还在,亲近不足。

  结婚头一个月,本该是夫妻之间你侬我侬最甜蜜的时候,可刘芸却被婆婆要求必须调换工作、离开文工团的事情而搅合得焦头烂额。

  但刘芸向来是个有大主意的人,她会和夏天电话里说起,却不需要夏天给她参考出主意,夏天能想到的,刘芸比夏天看得还长远。

  至于宁浔漪的婚礼,叶伯煊根本没有过问,他连张毅的喜酒都没喝上,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因为他连夏天都没告知,叶团长堂堂七尺男儿患上了重感冒,他妹妹负责给他输液,他还得带着浓重鼻音警告叶伯亭:“不许告诉你嫂子!”

  叶伯煊因为宋雅萍的几句提醒开始懂得避嫌了。错过了张毅的婚礼后,他的情商也高了一些,没有打电话过问宁浔漪的事儿。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源于内心。

  如果夜半时分,叶伯煊能够剖析自己的内心,他就会承认主要是看见童浩然心堵。

  宁家的房子收回,宁浔漪搬到了婚房,她是结婚就顶门立户单独过日子。

  关于宁浔漪的工作方面,是叶爷爷发话的,宋雅萍找的人给宁浔漪安排进了人民医院。宁浔漪技术过硬,也就是递个话走个人情的事,宋雅萍倒是没觉得多为难。

  至于过得有没有像刘芸那般糟心,夏天无从而知,只是从宁浔漪三天回门来了叶家的说话以及穿着打扮来看,宁大小姐还算滋润。至于脸色是否好看,夏天根本懒得瞅,她当时扶着腰打哈欠,回楼上睡觉了。

  夏天感叹自己,她这辈子啊,恐怕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面甜心苦,这点她承认了。

  一九七七年一月一日,夏天怀孕七个多月了…L

第四九七章 礼多人也烦(二更)

  怀孕七个多月近八个月的夏天,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归拢着东西。一百多平的大客厅中,就剩下她和王荷花了。

  越到年底,大家越忙,即便是年逾古稀的两位老爷子,也分别去走访自己在京都的知交好友了。

  从元旦开始,爷爷和外公是能出门绝对做到不在家呆着,原因无它,怕上门打着来看他们的旗帜的人太多太多。

  王荷花小声打趣夏天笑道:“不知道的以为你已经生过了呢!你居然买了好几套小孩子衣服。不过这套衣服一看就是大孩子穿的呢!”

  “嗯,以前没怀孕吧,有些事情想不到。大孩子的衣服,是邮到我战友家,她家有个七岁的小姑娘,又漂亮又乖巧。”

  王荷花憋半天没憋住:“妹子,你以后买这么大孩子的衣服,包括小孩子的,都得往大了买,这样她能多穿几年。大的穿完,还能给小的接茬穿。”

  夏天小声道:“哪有再小的了!我就是想给她买件合身的。你看我给我姑家孩子啊,给我弟弟啊,都是买的大一些的。估计就这样,我娘都得骂我败家,因为农村都是做衣服。”

  夏天说着话还不忘塞嘴里一块果脯含着,含糊不清继续道:

  “我那时候啊,我奶奶一到这时候,就能从某个旮旯翻出个手绢包,偷偷摸摸地递给我布票或者是钱,然后我再倒动回家,谁都不能告诉那种,要不然我大伯娘就得和我奶奶吵架。”

  王荷花也眯着眼睛追忆她那阵:

  “那你家在农村属于条件好的。我就知道到了年底,很多人家这时候结婚,我娘去帮忙做饭。她会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吃的往我嘴里塞。

  我那都是大姑娘家了,有时候被人看见,羞得不行。可那肉啊,真香啊!我都舍不得咽下,真想吐出来带回家给我弟弟。那时候苦,可现在想想还是甜,你说奇怪不?”

  “是啊。我也喜欢回忆在村子里放羊的时候。那阵是拼命想进城。进了最大的城,这城里啊,当前面儿。逛故宫,东便门外蟠桃宫…然而呢,又留恋和父母弟弟在一起的日子。”

  夏天拍拍王荷花的手,荷花姐大概是想家了。说着说着眼睛里冒泪花儿。

  “还不是托你和阿姨的福,你每次都会往我包裹里塞好吃的。让我带给我弟弟。其实阿姨叔叔、包括爷爷外公对我都挺好。前一阵你不在家那时候,我弟弟训练腿部肌肉拉伤,阿姨塞给我的药,邮东西时。阿姨给了好几件衣服…”

  俩人正说着话呢,电话铃响。

  夏天明白了,这是又有人上门看老人的。估计是门口哨兵打过来的,问是否放行吧。

  元旦前两天一直到现在。夏天每天都得接几个这样的电话。然后她再对照着宋雅萍留给她的小本子,什么人放行,什么人就说家里没人、现在不方便。

  夏天以前是真不知道啊,叶家原来有这么多远方亲属,那么多同事朋友,她真是开了眼界了!

  她第一年刚嫁过来时,赶上奶奶甄玉娴离世,再加上爷爷在二叔家,外公在南方,自然就没有人打着看望老人的旗号。

  今年不同啊,可真是凑齐了人,终于让各方来客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登门拜访了。

  别说是叶家了,就是大院里家家户户,到了年节时,估计都是人流传动。

  “荷花姐,你接,如果是门口哨兵打电话,就说家里人都出去了。是别人的话,我再换手。”

  不出所料,又是上门攀亲戚要走动的。

  夏天想起早上宋雅萍和她小声说的话:

  “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作为大儿媳,你爷爷奶奶却在你二叔那养老,而你二婶却从不多说什么,这点也在其中。不是她俗,也不是我俗气,人之常情而已。

  我们家的这些亲属,包括经你父亲手里提携起来的那些地方干部,其实是年年不落去看老人的,只是都去了你二叔家。

  当然了,我这么说对你二婶不公平。你二叔家平时的日子,估计和咱家不差啥。可女人琢磨的啊,再不缺东西、物件,谁还嫌弃多啊?我该庆幸妯娌都是有文化、讲道理的。

  换成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和我胡搅蛮缠,东西得给,还得跟我扯这样那样的事!要是那样啊,咱们叶家不会如此团结,你奶奶是个有智慧的老人,她起了很大作用的。”

  犹如印证宋雅萍的话,接近年关时,梨树村的郑三彩和苏美丽这对儿没什么文化的妯娌,就扯起了这样那样的事儿!气得夏家兄弟把媳妇都给揍了!气得老太太直捶炕席!

  此时夏大伯正盘腿儿坐在炕上,和他以往最看不上的大姑爷喝着小酒,夏文在一边儿作陪,和李群发一起捧着“下来了”的夏大伯。

  李群发官再小,他也是个现官儿,芝麻绿豆的小官到了年底也能多多少少得点儿东西。

  得了好酒,当上了村官儿,作为女婿来看望老丈人天经地义。

  李群发更是憋足了劲儿,心里头还有这些年被夏大伯不重视看不起,非得坐在夏大伯面前显摆显摆才舒心的心气!

  夏大伯几两酒下肚,虽然他这干部被撸下来了,可还是习惯在李群发面前摆着架子,指导后生。

  这样的夏大伯,李群发没有想到,他以为夏家父子得抬举着他唠嗑,却不想喝点儿酒后,依然被教训得狗血淋头。

  “群发,不是爹说你!你瞅瞅那老王家跟咱家多大仇啊,给你奶奶都推倒了,你咋还能管闲事儿?

  那王小芳吃你妹妹的,喝你妹妹的,甜甜对她不比对夏凤和夏玲差了,亲堂姐去了,无非也就那样了,可结果咋样?

  你还帮着王小芳去说道!爹告诉你,当书记得有架子,扯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你这辈子都完犊子!”

  李群发心里骂着娘,脸上带出笑意:“那不是赶巧了吗?我去镇上开会,小芳回屯子时,我俩正好一辆牛车,她一个大姑娘家哭得老惨了,我作为书记,爹啊,我得有人情味!那可不就上门去说道说道?!有啥需要帮把手,乡里乡亲的。”

  夏文斜着嘴角嗤笑道:“小芳?叫得挺亲吶!”

  是啥样人吧,琢磨事儿就是啥样的思维。

  夏文就觉得不对劲,这俩人不会偷摸搞一起了吧?他妈地,你李群发一个狗屁不如的东西,要是当了书记就敢做出对不起我大姐的事儿,我豁出去整死你蹲大狱了!

  “口误!口误!我这不是跟着甜甜叫嘛!让王家事儿缓缓。”李群发心里发虚,赶紧低下头喝酒。

  而苏美丽正在皱眉瞅着郑三彩…L

第四九八章 这些败家老娘们(月票270+)

  “大嫂?你弟弟把我家爱国的眉毛都给干开了!就差点儿得缝针了,没得破伤风都得感谢你弟弟顾念是亲戚呗?!你咋还好意思来我家要东西呢?”

  人啊,随着时间、地点、境况、是否富足,而到啥时候说啥话、有变化的。

  无论郑三彩还是苏美丽,随着生活变化,而变得有些许不同了。

  郑三彩现在是当着夏大伯的家,她也敢给夏大伯脸色看了,当着他面前就敢摔摔打打,可见到苏美丽了,却学会了要面带笑容,低下头承认错误。

  “我弟弟那虎了吧唧的,我都没寻思娘家来人…美丽啊,咱俩都是夏家的媳妇,你该知道我的不易。

  你说两个孙子要吃要喝,你大哥啥活不干,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选手,一天天跟大爷似的,脾气还大,说捶我几拳都不带忍过夜的。我娘家也是看不下去了…”

  郑三彩说说就抹上了眼泪,边小声抽搭着边继续诉苦:

  “我觉得我家招到啥了!正要攒钱去前屯子找赵大仙给看看!

  你说你家原来那样,自从甜甜行了,带着这个家越来越富,以后指定得比俺们家高出一大截来。可也是从甜甜好了后,我家算是倒了血霉了,一件事儿接一件事儿的。”

  苏美丽听着“她家将来得比夏大伯家高一截”时,心里舒坦了,可后面越听越不对味。

  “大嫂,你说破大天来,我也拿不出大米白面来!我还能管你叫个大嫂,那是冲爹娘的面儿,不想让老人难做。你痛快儿回去吧!”

  苏美丽像赶苍蝇似的往外赶着郑三彩。正巧夏爱国和夏老头推门进屋。

  刚才走到院子里,夏爱国就看见她娘在仓房门口拿着俩冻梨踌躇不前,他就问了一句:

  “娘,大冷天的,咋不进屋呢?”

  老太太愁容满面:“不了,进屋美丽难做。”

  夏爱国说着话的功夫,正疑惑是不是苏家亲戚又上门了时。就看见了他媳妇撵着郑三彩。

  “干哈呢你!”夏爱国皱眉看向正撕吧着的妯娌俩人。

  郑三彩回头瞅见夏爱国。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爱国啊,我娘家那个虎了吧唧的弟弟,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不冲我,冲爹娘、冲你大哥面子,也别记大嫂的仇。

  你也是当二爷爷的人了,我家那两个小孙子也是你的晚辈儿。都感冒闹病了,就想吃口疙瘩汤。爹啊,我要点儿粮…”

  郑三彩又可怜巴巴的看向夏老头,夏老头“唉”一声,长叹气。

  他叹的不是别的。是自打他大儿子不当书记了,大儿媳越来越没样儿了!

  都说人活一张脸,树要一张皮。大儿媳现在脸面都不顾了,是得占点儿便宜就占。自己老妻都偷摸送两次了,还咋的啊?

  有一次爱国都看见了,帮着他们一起瞒着苏美丽,没敢声张,爱国背的黑锅,愣是趁着老儿媳不在家时,蒸的馒头,好糊弄数量,怕苏美丽看出来。还想咋的啊?还让他们当老人的怎么帮啊?!

  夏爱国被一个当大嫂的当面要东西,他就是再烦郑家人,再膈应这个眼皮子浅的大嫂吧,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抠抠搜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