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眯了眯眼,这旋律格外透着几分柔婉缠绵,只怕十有八九是女子所弹,而据她所知,六贝勒的姬妾中就算有会弹琴的,应该也无人胜过吟容的琴艺。

然而这琴曲,已经丝毫不逊色吟容姐了。

难道是六贝勒又纳了新人?可是她没听说六贝勒最近纳妾了啊?盈玥歪着头思忖着。

这时候,忽的见前头的马头墙边儿上,一个长得珠圆玉润的年轻女子正在掐腰怒吼:“我呸!整天就会拨弄琴弦,谁稀罕听呢!六爷早去了衙门了!你勾搭也是白勾搭!狐媚子!不知廉耻!终日靡靡之音,吵扰不休,还让不让睡觉了!”

这个泼妇一般的女人,貌似是…刚刚给六贝勒生了第三子的尤氏。这个尤氏原本极有望母凭子贵、加封侧福晋,没想到孩子都出了月子了,六贝勒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日渐冷落了她。

而在这个时候,貌似又来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盈玥笑了,也不去理会这泼妇一般的尤氏,兀自快步去了吟容的堂屋。

午后的阳光甚好,二阿哥绵爱正趴在小榻上酣睡,吟容正坐在一旁轻轻拍着,嘴里哼着儿歌,见到盈玥到来,立刻扬起笑容,拉着她的手去了书房谈话。

盈玥其实大约猜到吟容姐的用意了,她笑着道:“过来的路上,看了好一通好戏呢。”

吟容微微一忖,便猜到了:“尤氏又对着西跨院叫骂了?”

太监忙回话道:“是啊,骂得好生难听呢!亏得西跨院那位竟能忍得住。”

吟容眉心一蹙:“这般好耐性,倒是我小觑了她了。”

盈玥侧身坐在吟容身旁,好奇地问:“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吟容嘴角噙着冷笑,“西跨院里日前刚刚来了两位贵客,可不一般呢,乃是纯惠皇贵妃的侄儿和侄女呢!”

盈玥一愣,纯惠皇贵妃苏氏的母族晚辈??也就是说是六贝勒的表妹喽!

哎哟喂,表妹这种生物,厉害是最有可能成为情敌的!

而这个苏氏表妹又如此多才多艺,琴曲弹得那么好听,六贝勒又是个颇有雅好的…

怪不得吟容要请她来,这是要商量对策啊!

第三九七章、苏绾夕

盈玥看着吟容脂粉堆砌的眼角眉梢,吟容是美丽而优雅的,但两度生育,仍旧带走她不少青春靓丽,如今的她美则美矣,但终究比不得那些年纪娇嫩的小姑娘了。

“那个苏氏,很美吗?”盈玥眼睛撇着西跨院的方向,幽幽问。

吟容的脸上突然冒出三分苦涩,“见了你就知道了。”说罢,她转脸吩咐下人:“去请表姑娘过来一下,就说我娘家姐妹来做客,叫她过来认识一下。”

“是,福晋。”

这位苏表妹,很快就被请到了吟容的正堂。

只见一个身量曼妙的女子,纤纤细步走了进来。这女子一席娇嫩的汉家装束,水绿色掐牙芙蓉花缠枝舒袖小袄衬得腰身纤细如柳,茜粉色的如意百褶裙随着莲步轻移而轻轻晃动,一双小得惊人的三寸金莲半露半掩。

看着这双脚,盈玥不由一惊,是了,她险些忘了,纯惠皇贵妃的母族苏家是苏州士绅,而汉家女子都是缠足的。

盈玥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小脚呢!她自小到大的交际圈子,都是满洲世家大族,素日里来往的都是世家大族的格格、要么就是宗室贵女乃至天家帝女,而这些人又怎么可能裹脚呢?

那苏氏已经盈盈屈膝行礼了,其声若黄莺,异常婉转动人:“小女苏绾夕,给两位福晋请安了。”

吟容的眼睛微微一凛,“你怎知道,我这姐妹也是位福晋?”

盈玥这才回过神来,去打量这个苏绾夕的容貌,只消看了一眼,心中不免为之惊艳!这苏绾夕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张瓜子脸精致得堪称无暇,两腮透红,宛若芙蓉初开,粉唇娇嫩,恰似春日桃花,更动人的是那一双欲语还休的妙目,眼角眉梢透着怯怯楚楚,若西子捧心般惹人生怜。

这样的女人,天生便能勾动男人的心弦。也怪不得吟容姐如此警惕,要特特请她来商量对此。

那苏绾夕娇嫩唇角含笑,这一笑,两颊泛起了浅浅梨涡,格外透着一股甜意,“小女听闻福晋娘家同辈出了三位福晋,除了您之外,还有一位承恩公府的格格,如今是豫亲王福晋,还有一位忠勇公府格格更是福泽深厚,与您一般贵为皇子福晋。”说着,苏绾夕望向盈玥,柔柔道:“这位贵客气度卓然,想必不是豫亲王福晋便是十一福晋了。”

盈玥微微一笑:“苏姑娘好生聪慧。”

苏绾夕忙柔柔一笑,“您谬赞了,小女不过是随便揣测罢了。”

吟容脸色有些冷淡,“你这随便一猜,便猜几乎猜中身份,可见你真的聪慧过人!”

吟容如此盛赞,苏绾夕却忙低下头,神情有些怯怯的。

看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吟容眼中愈发厌恶,便对她道:“这是十一福晋!”

苏绾夕赶忙朝盈玥深深屈膝一礼,“十一福晋万福。”

盈玥点了点头,笑着问:“方才路径西跨院墙边儿,偶然听到琴音甚是悦耳,想必是苏姑娘所奏吧?”

苏绾夕娇柔一笑,道:“哥哥去了无类楼,独留我一人在西跨院,难免有些无聊,故而拨弄琴弦,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你哥哥是…”盈玥好奇地问。

吟容却先开口了,“他兄长苏幕高中了去年江苏秋闱第八名亚元,如今是进京赶考来了!”

说到这个兄长,苏绾夕脸上浮现出难掩的自豪之色,小脸蛋都隐隐泛红了。

盈玥挑了挑眉:“进京赶考啊,带着妹妹进京赶考,这可不多见。”

苏绾夕忙解释道:“哥哥只是想带我入京,见见世面罢了。”

吟容脸色有些黑沉,冷冷道:“见见世面,然后顺道给你选一个如意郎君!”而最佳的郎君人选,可不正是六爷么!表哥表妹,多般配!想到此,吟容不禁咬牙切齿了。

苏绾夕急忙垂下了头,俏丽脸蛋竟是有些黯然,“我、我只管听哥哥便是…”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宛若一株菟丝子。

盈玥看在眼里,心道这苏氏,倒不像是装柔弱,而是真的柔弱又没有主见,空有一副容貌与才艺。

说着,苏绾夕又小心翼翼抬头,怯怯道:“福晋,这会子哥哥该回来了,若您没有的别的吩咐,我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这苏绾夕开口闭口都是他哥,可见对其兄是何等依赖。

吟容一脸厌恶:“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苏绾夕吓得身子一颤,“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一时间,苏绾夕又急又怕,眼圈都有些红了。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在吟容眼里,愈发觉得可恶可恨,她烦恨地挥了挥手:“行了,你退下吧!”

“多谢福晋!”苏绾夕飞快行了一礼,便小碎步跑出了吟容的屋子。

吟容重重吐出一口气,“你也都瞧见了,这样楚楚动人的女子,但凡是个男人,哪有不动心的?!”

盈玥微微一笑:“吟容姐先别急着下定论,兴许人家苏氏兄妹只不过是想让六哥做媒,给找个好婆家而已。”

吟容哼了一声,“有我们六爷这个现成的金龟婿不去捉,难道还要退而求其次另选目标不成?!六爷可还没有立侧福晋呢!”

盈玥忙问:“六哥有这份意思吗?”

吟容叹道:“我旁敲侧击的问了,爷却说要给她安排个上好的去处…可是——我一追问,他却不肯明言,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盈玥笑了:“六哥若真有此心,应该没必要隐瞒,直接纳了苏氏,难道你还能阻拦不成?”

吟容沉吟了片刻,“可是这苏氏如此貌美…她若有心勾引,我们爷哪里招架得住?”

是啊,一个貌美的女子,天生就足够让女人警惕了。哪怕她并未作出勾引你丈夫的举动。

盈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吟容姐,你就别多心了。我瞧着那苏氏虽然柔弱娇怯,却也着实不像狐媚之辈。”

吟容撇撇嘴,“哼,我看没人比她更狐媚了!”

盈玥汗了,在一个拈酸吃醋的女人眼里,所有漂亮的女人全都是狐媚子。

第三九八章、拉皮条的六贝勒

永瑆乘坐着马车,手里紧攥着盈玥最近抄录的佛经,神色既紧张又期待又有些踟蹰,那避孕丸药到底何用,只消问问福康安便能揭晓。可他又担心,万一…

正在此时,马车停住了,永瑆一愣:居然已经到了吗?

外头的刘昶扬声禀报道:“爷,六贝勒身边的太监拦住了马车,说是六爷找您,有要事商谈。”

“六哥?”永瑆皱了皱眉头,下了马车一看,原来是到了如意楼跟前了。

如意楼的二楼上,一个雅间的窗户正开着,窗内站着的可不是正是六贝勒永瑢么!六贝勒挥着手,笑呵呵的,活像只狐狸。

永瑆有些狐疑,六哥若真有要事,直接去他府上便是,怎的半路上把他拦住?如意楼虽然清净雅致,但是在不适合用来商谈要事啊!

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永瑆虽然急着想去忠勇公府,但也不好直接走人,只得郁闷地进了如意楼。

兰字号雅间中,六贝勒一身绛色曲水纹锦缎长袍,笑脸眯眯,那叫一个和善,六贝勒笑呵呵招呼着永瑆入座,还亲手给倒了一杯茶水,“十一弟,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可永瑆看在眼里,却觉得浑身不得劲,他怎么瞧着六哥笑得很是诡异啊!

“忠勇公府。”永瑆淡淡道。

六贝勒恍然大悟:“是去看望觉罗老太太吧?”

永瑆“嗯”了一声,“六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六贝勒笑着拍了拍永瑆的肩膀,“觉罗老太太这回病得可不轻,若是有个万一,我福晋和你福晋,只怕都得尽一尽孝心,多少守孝些日子吧?”——虽说吟容与盈玥都是出嫁之女,是否为娘家祖母守孝,肯定是要征求婆家应允的,然而老太太那可是元后之母,皇家岂会不允两位福晋守孝尽孝?

永瑆一脸不解:“六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六贝勒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没什么,吟容都给我生了两个嫡子了,只当是叫她好生歇息些日子,不打紧。”

永瑆蹙眉,他大约听出六哥的意思了。

六贝勒继续道:“弟妹嫁给你都三年多了,一直都没有身孕,若是老太太没了,她又要自请守孝,岂非更是耽误了你的子息?”

永瑆一脸浑不介意:“不妨事,至多不过一年,不算久。”

六贝勒若有深意地道:“十一弟,你都十八了,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只怕是不太妙吧?”

永瑆俊脸一黑:“六哥!!”身为男人,在这种事情,终究是敏感的。

六贝勒严肃地道:“我也是为了你的子嗣着想,如今连十二弟都已经有了一女,你那里却连个小格格都没有!你知不知道,私底下已经有人在怀疑你那方面有问题了!”

永瑆脸色黑如锅底,他忍不住怒吼:“我没问题!!”

六贝勒赶忙道:“这个我当然相信你,可你一直没有子嗣,也不是个事儿啊!”

永瑆哼了一声,“六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六贝勒嘿嘿笑了,“日前,我母族苏家的表妹刚刚入京,如今就住在我的府上。我这表妹年方二八,模样更是一等一的漂亮,更难的是读过书、善音律,是个气度绝佳的姑娘。”

永瑆如何看不出六贝勒的用意,合着这是要给爷拉皮条啊!永瑆淡淡道:“既然这么好,六哥你自己纳了便是了!”

六贝勒笑了:“我都三个儿子了,不缺子嗣了。”

永瑆:有仨儿子了不起啊!我特么还有七个呢!!可是永瑆没法说出口,因为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现在的他,别说子嗣,连个闺女都木有!一想到这里,永瑆内牛满面。

麻蛋,爷居然被才三个儿子的六哥给嘲笑了!

永瑆一脸不爽,“多谢六哥好意!我并无纳侧之意!”

六贝勒又嘿嘿笑了:“十一弟,你想多了!”

“嗯?”永瑆忍不住腹诽:我想多了?六哥诶,你分明浑身散发着媒婆一样的味道!

六贝勒道:“这虽是我嫡亲的表妹,可苏家毕竟只是汉人,我那舅舅又只是举人,无官无职。这样的门第,给皇子做侧福晋,的确是差了点。我的意思是,你纳她做格格既可。”

永瑆眉心一沉,六哥亲自做媒,求的还只是个侍妾位置,他若拒绝,就太不给六哥面子了,可是——

永瑆长长叹了一口气,“六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永瑆一时愣是找不出拒绝的借口。

六贝勒也不恼,他笑眯眯道:“这事儿你不必急着给我回复,改日我为你引见一笑,你瞧瞧我这表妹模样气度,若是实在不喜欢,我绝不强求。”六贝勒拍着胸脯如是道。

“这…”永瑆眼珠子一转,六哥都说不强求了,那么他只消见一面,然后随便挑出个不满意的地方,婉拒了便是。

“那好吧。”永瑆道。

六贝勒嘿嘿笑了,他一个出继了皇子,这辈子是没什么前途了,倒是十一弟还大有可为。可十一弟已经有两个亲哥哥了,与他的关系,最亲密之处,不过是他们俩的福晋是堂姊妹罢了。六贝勒一直有心,把这份关系再拉近一点,正在这个时候苏氏兄妹入京,他在看到苏绾夕的第一眼,便有了这个想法。

绾夕的模样着实出挑,或许她可以成为第二个纯惠皇贵妃也未可知呢。

唉,汗阿玛已经淡忘了额娘,他总不能一辈子就只是个贝勒吧?总得为自己的将来长远考虑。

“那就这么定了,改日我请你过府吃酒。”六贝勒笑眯眯道。

“好!”永瑆无奈地应了,又道:“六哥,你看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去忠勇公府呢。”

六贝勒会心一笑,亲自送弟弟出了如意楼,目送去远去,嘴上喃喃自语:“这事儿十拿九稳了。”

至于六贝勒为何没对这位表妹生出绮念,无他,只因这苏绾夕生得颇似纯惠皇贵妃年轻的时候,因此再貌美楚楚,六贝勒也断然无法生出别样的心思。

不过这事儿得瞒着他福晋,吟容和盈玥自幼亲如姐妹,若是吟容知道了,十一弟妹焉有不晓得的道理?

弟妹啊弟妹,我不过是想让表妹给十一弟做个侍妾而已,也不算太对不住你吧?六贝勒心中嘀咕着,便笑眯眯打道回府了。

第三九九章、姐夫有点不对劲!

这次可千万别扑了个空…

抵达忠勇公府的永瑆,神色有些焦急,顺手拉了个下人便问:“瑶林在吗?”

“在在在!”那小厮连连点头,“三爷在老太太那边侍疾呢!”

永瑆松了一口气,“前头带路!”

赶到觉罗氏的颐福堂,却见福康安正戳着他大侄子佑麟胖嘟嘟的脸颊,“大哥快回来了,记得要叫‘阿玛’哟!”

因觉罗氏老太太病重,瑾林只得速战速决将缅匪击败,此刻已经快马加鞭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但愿能赶得上见老太太最后一面吧,永瑆心中默默道。

“姐夫,你怎么来了?”福安康连忙看了看永瑆身边左右,“你一个人来的?”

永瑆嗯了一声,将盈玥所抄录的经文搁在了案上,正色道:“福康安,我有事要问你,咱们单独谈谈!”

说着,便不由分说,拽着福康安的衣袖,便往外头拖。

“诶诶!姐夫你干嘛呢!”福康安实在不习惯被个大男人拉扯,急忙拽回了自己的袖子,却不料用力太大,刺啦一声,福康安的马蹄袖生生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而搁在袖中的一只白瓷小药瓶一个骨碌便掉了出来,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铺着地毯,才没有摔碎,瓶塞子却生生给摔掉了,咕噜噜滚出一堆白色药丸。

永瑆一愣,急忙蹲下身子,捡起了一颗药丸,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个味道…”永瑆心头一喜,没错,跟望玥殿捡到的那颗一模一样!!

福康安努了努嘴,也忙蹲下来捡起小瓶,将药丸一颗颗收了回去。

永瑆急忙道:“福康安,这是避子的丸药吧?”

福康安“嗯”了一声,脸色有些郁郁不乐。

永瑆面露急切之色,“给谁吃的?”

福康安愤愤道:“姐夫,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永瑆笑着道:“是给你的姬妾们吃的吧?”

福康安脸色一黑,“姐夫,你好啰嗦!”

永瑆当然明白福康安为何这般烦躁,福康安侍妾中,有个最爱的林香儿,福康安必定是不愿意给她吃这种药的。

永瑆拍了拍小舅子肩膀,眼睛里带着欢喜,急忙问:“这药是谁帮你配的?”

看到十一阿哥脸上的笑容,福康安更加不爽了,“这跟你没关系!”

永瑆蹙眉,这臭小子,脾气倒是挺大,于是永瑆一把抓住了福康安的衣领,“你小子必须老实交代,到底是谁配的这个药!”

福康安眼珠一圆,他这个姐夫是哪个筋不对了?!

“装什么哑巴!老实回话!”永瑆一脸严肃地道。

福康安无语地翻个白眼,一把推开永瑆的手,“还能是谁!你猜也猜到了吧?”

永瑆微微一笑,心中终于释然了,然而福康安接下来的话,却叫他心脏如坠冰窟。

“当然我额娘给调配的!”福康安郁闷地道。

永瑆星眸瞬时愕然,“你、你说什么?!岳母调配的?!”

福康安叹着气道:“是啊,额娘说,我既娶了公主,自然不能让庶子生在嫡子之前!这药的配方是额娘早年所得,药性已经十分温和了,害处很小,哪怕服用数年,停药之后,也依旧不会影响生育。”

永瑆呆住了,岳母早年所得,也就是说,月娘的肯定也是从岳母哪里得了这个方子,调配了这种药。

害处很小?停药后不影响生育??

所以,月娘才一直给自己吃着这种药?!

永瑆身子一颤,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甚至都无法支撑自己的体重!噗通一声,他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福康安一惊,“姐夫你怎么了?!”福康安也顾不得继续捡药丸了,飞快上去将永瑆给搀扶了起来,他一脸疑惑:“没喝酒啊,怎么跟喝醉了似的?!”

永瑆只觉得眼前在冒金星,口中喃喃自语:“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福康安一头雾水,“谁啊?”

永瑆脑子涨得几欲炸裂,月娘…不想给他生孩子吗?!为什么?!她不是喜欢他的吗?!月娘亲口说喜欢他的!

难道,都是骗人的?!月娘一直在骗他?!

永瑆嘴唇颤抖了起来,呼吸跟着有些紊乱了,“不、不会的…”

福康安看着永瑆那愈发不对劲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安:“姐夫,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给你叫太医来!”因为玛嬷病重,皇上甚至派了太医过来坐镇,知晓去传唤一声便是。

“不用!”永瑆急忙攥紧了福康安的手腕,“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永瑆深吸了两口气,“我回去歇息一下就没事了。”

福康安仍旧有些不放心,“姐夫,那我送你回府吧。”

永瑆浑浑噩噩点了点头,在小舅子护从下,浑浑噩噩回到了他是十一皇子府。

一入府中,福康安立刻扬声问:“我姐呢?快叫她过来瞧瞧,姐夫有点不对劲!”

太监钱平躬身道:“福晋这会子还没回来呢!”

福康安皱眉:“姐姐去哪儿了?”

永瑆脸色一片灰暗,他有气无力道:“她去见六嫂了,一会儿就回来。”

福康安忙吩咐钱平:“赶紧去催一催,这天都快黑了!”

福康安的话才刚落音,小乐子突然跑进来,打千儿禀报:“爷,福晋回来了!”

福康安一喜,“可算是回来了!”

说话间,盈玥已经大步走进了诒晋殿,见到殿中多了个福康安,不禁有些诧异,“你这几日不是辞了差使,一直在给玛嬷侍疾吗?”

福康安忙道:“姐,你快看看姐夫,他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盈玥一愣,便看向罗汉榻上歪坐着的永瑆,瞧着的确是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而且脸色也很糟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