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摇动着手中华美的苏绣团扇,徐徐道:“先前超勇公平藏,科尔沁也有随军助战,你兄长苏赫巴鲁身先士卒,甚是骁勇,皇上很是欣慰,特赐予他三等台吉之位。”——这三等台吉也不算什么高爵,也就相当于三品官,但最大优势就是能传给子孙后代。

博尔济吉特氏忙屈膝一礼,满脸都是感动之色:“皇上和娘娘恩德浩荡,苏日娜与哥哥都感念在心,永不敢忘。”

苏赫巴路和苏日娜这对兄妹,俱是女奴所出,生而卑微,却都颇有几分本事。因为他们兄妹的本事,他们那个女奴妾室的生母,都已经被扶正了呢。

盈玥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你要和吴佳氏一起,好生打理好慧亲王府后院,不许闹出不像样的事儿来。”

这话等同训诫,吴佳氏也赶忙起身,与博尔济吉特氏一起屈膝,正色齐声道:“谨领训。”

吴佳氏眼中划过一丝恼恨之色,好不容易抓紧了王府后院大权,竟要平白分给博尔济吉特氏一半!

吴佳氏立刻含笑道:“皇后娘娘,嫡福晋去世已经一年多了,妾身与博尔济吉特氏妹妹毕竟都只是侧室,不宜长久把持王府内务。”

盈玥挑了挑眉,这是旁敲侧击继福晋的人选啊!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内宅庶务,让你管,你便好好管着便是!”盈玥语气凉凉道。

察觉皇后道语气冷了三分,吴佳氏不敢再多问,连忙垂首称“是”。

博尔济吉特氏明媚地笑了:“先福晋去世才一年多,皇后娘娘和王爷尚且不急,吴姐姐倒是先着急起来了!”——这个吴佳氏,拉拢着苏氏姐妹一起算计她,却还装出一副温厚守礼的嘴脸!不过就是想揽权罢了!

吴佳氏脸色微微泛青,“这不是着急,而是要时时记着王府尚缺一位嫡福晋,这样才能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做出逾矩之举!”

博尔济吉特氏脸色一僵,吴佳氏这话分明是含沙射影,暗指她忘了身份啊!博尔济吉特氏不由急了,“皇后娘娘——”

“好了!”看到这种场面,盈玥就烦,“你们俩都只是侧室,日后请安不必如此勤勉!好生养育皇孙、打理庶务才是正经!”

说罢,盈玥也不给二人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妈蛋,居然拿老娘做轴心,撕逼起来了!唉,果然这后院没有嫡福晋压场,就是不行啊!

“是!”吴佳氏和博尔济吉特氏虽然满心不甘,但更不敢忤逆中宫,连忙跪安了。

撵走这两只乌眼鸡,方才一直看戏的蕤宁忍不住笑了,她连忙端了一盏茶奉上:“皇额娘大约是心累了吧。”

盈玥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可不是么!这两个女人啊……以后还是少来的好。”

蕤宁掩唇笑道:“其实她们俩只要别一块儿来请安,您耳根子自然就清净了。”

盈玥暗忖,这个建议倒是很不错…

她笑了笑,便与蕤宁问及琬琪最近道状况。

蕤宁立刻温柔了起来,“琪儿最近胃口甚好,又重了许多呢,下回请安,儿媳一定抱着她来给您瞧瞧。”

盈玥颔首,“懋儿远去吕宋,倒是难为你一个人又要照顾一双儿女,又要打理府内事物。”

蕤宁忙道:“这些都是儿媳的本分。”其实二爷不在,后院管理起来反而省事,至于照顾儿女…蕤宁暗暗撇嘴,就算爷在家,还不是她一个人照顾?

盈玥转身从旁边的小屉取出一封书信,“这是懋儿从海外送回来的书信,这封是专门写给你的,想必里头有不少悄悄话呢。”

蕤宁脸一红,“皇额娘见笑了。”她忙接过家信飞快塞进了袖中,爷的私信,内容向来格外不要脸些,内容她完全猜得到,是以格外羞怯。

“皇额娘若没有的别的吩咐,儿媳便告退了。”蕤宁按捺不住心头的急切,连忙道。

盈玥作为过来人,岂会不懂,她微微颔首。心下又不免感叹,懋儿也不知何时能了结这场战事。

第六一四章、继福晋是小萝莉(爆更10)

转眼已经是嘉成十六年的春天了。

又是选秀的一年。

“什么?你打算今年就把谷沃贺给娶回家?”盈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绵悫也一脸费解:“这有什么不妥吗?”

盈玥都快吐血了:“你难道忘了,谷沃贺今年也才十三岁而已啊!”

绵悫淡淡道:“这个儿子当然知道,十三又如何?谷杭当年就是十三岁嫁给了儿子。”

盈玥:这个还真无言反驳。

绵悫微微一笑,“儿子明白皇额娘的忧虑,您放心,儿子只是把她娶回来而已,毕竟府里没有嫡福晋坐镇,也着实不像样。儿子会等到她成年之后,再圆房。”

成年之后再圆房?

嗯,不错,看样子我儿子不是萝莉控、不是变态。盈玥由衷欣然了,她点了点头,“毕竟谷杭去世都整整四年了。”永瑆也不大可能让这门婚事再拖延下去了。

绵悫离开之后,盈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卧槽,我差点忘了,古代女人是十五岁成年啊!”不是十八啊亲!

盈玥一头黑云滚滚,十五岁圆房啊,三年起步啊!

唉,果然她还是无法习惯古人的婚龄啊。

“罢了罢了,十五岁就十五岁吧。”反正只是圆房,又不是生娃。绵悫懂得计算生理期,不会让未成人年闹出人命的。

想想自己这个未来儿媳妇,还没进门呢,慧亲王府就已经杵着三个侧福晋、三个庶子了!——嘉成十四年的时候,侧福晋苏陵也给绵悫生了一个儿子,即四阿哥奕绅,绵悫极为喜爱这个儿子,甚至连名字都是他亲自给选定的。

不消说绵悫疼爱有加,就连永瑆对这个孙子也是多加赏赐,还发了话说等奕绅满六岁,便赐他入宫读书——这可是只有各家嫡子或者世子才能享有待遇。

再加上一个宠爱优渥的苏格格…

“唉,简直是小可怜啊…”盈玥真的很同情谷沃贺小萝莉。

很快选秀结束,兵部侍郎和琳之女钮祜禄氏被赐婚给慧亲王为继福晋,纯郡王绵懋、四贝勒绵偲也分明被他们皇父赏赐了两个秀女为侍妾格格。

吕宋的那边的战事已经平定了,绵懋也很快就要回来了,嗯,一回来就能做新郎官儿了。

估摸着蕤宁得气个半死吧?

永瑆还美其名曰,褒奖绵懋海战之功勋。永瑆已经不打算再晋绵懋的爵位了——这是打算留着让绵悫加封弟弟们。

绵懋将吕宋的一干修整事务交给了副将和吕宋官员们,自己则火速赶回京城,这一路疾行,才总算没有耽误了大哥娶继福晋的大喜之日。

绵悫继娶,着实让盈玥犯了为难。按理说,迎娶继福晋之礼是不能越过前头原配福晋的,可偏偏娶谷杭的时候,绵悫还是光头阿哥,自然就是按照光头阿哥之礼娶回来的,如今绵悫是和硕亲王之尊,若按照和硕亲王娶妻之礼迎娶,可就大大超过当年了。

幸好钮祜禄家上下意见一致,表示不能逾越元配福晋。

这样以来,倒是省俭不少开支了。

就是有些委屈了谷沃贺这小萝莉了。

婚前,盈玥忍不住多叮咛绵悫:“你以后要包容她几分,那孩子还那么小…”

绵悫心中却不以为然,都十三了,早不是小孩子了,当年谷杭也是这个年纪嫁给他,为他打理后院,内外井井有条。

“皇额娘,您放心,她是谷杭的妹妹,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儿子都会包容她的。”绵悫忙道。绵悫自是不指望这个谷沃贺能有谷杭那样贤惠温柔,能有个差不离,不越过他底线即可。

如此想着,婚期终于到来了。

二度做新郎官的绵悫心中很是复杂,红烛高照的洞房中,一片喜庆的红色,想当初他迎娶谷杭,也是这般…

绵悫看着坐在喜榻上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盖着红盖头的…嗯?怎么身量还这么小??绵悫皱了皱眉头,当年娶谷杭的时候,他没觉得十三岁的谷杭有这般娇小啊,简直是小女孩的身量!

忽的,绵悫想起来,是了,当年他才十四岁,可如今…爷都二十六了。

少年看少女,自然与成年男子看少女,截然不同了。

司礼嬷嬷见慧亲王半晌不动弹,忙捧着秤杆道:“王爷,您该挑起盖头了。”

绵悫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笑了笑,接过秤杆,轻轻一挥,麻利地掀起那绣着龙凤的大红盖头。

盖头地下,是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蛋,腮帮子上涂得红红的,活像是苹果一般。

谷沃贺的手上,也的确捧着一只又大又红的苹果。

看到这一幕,绵悫有些想笑,这根本就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还特特浓妆艳抹的滑稽打扮!

“王爷何故发笑?”谷沃贺声音脆脆的,仍然还是三年前那副小奶腔。

绵悫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你瞧着你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可爱。”

谷沃贺眨了眨眼睛,“我有变化,我长高了呢。”

“有吗?”绵悫忍不住再度笑了,反正爷是没看出哪里长高了。

“有!”谷沃贺质地铿锵、无比严肃地道。

“噗嗤!”绵悫喷笑了,这般可爱的小丫头悫要故作严肃,反而会让人觉得更加逗趣了。

司礼嬷嬷见二人之间甚是投缘,立刻笑脸道:“天色不早了,容奴才们伺侯王爷和福晋安歇吧。”

绵悫点了点头,便由着下人伺候着脱下了沉重的喜服,待到看到司礼嬷嬷在百子千孙锦褥上铺上了雪白的帕子,绵悫忙抬手道:“这个就不必了,福晋还小,待她及笄之后,再行圆房不迟。”

听了这话,司礼嬷嬷有些迟疑。

继福晋谷沃贺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既然要嫁给慧亲王,额娘赫哲氏自然早就教导过她周公之礼了,额娘还说…会有些疼,忍忍就过去了。可谷沃贺是最怕疼的了,能晚些圆房自然再好不过。

谷沃贺的声音清脆奶甜:“听王爷的便是,嬷嬷退下吧。”

“是。”司礼嬷嬷忙屈膝,便要退下。

绵悫又板着脸吩咐道:“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司礼嬷嬷如何敢把这种事情拿出去乱嚷嚷,立刻磕头道:“是!奴才谨记!”而后,便与一众下人都鱼贯退出了大婚喜房。

第六一五章、凶萌萝莉(上)(爆更11)

翌日。

万字殿。

盈玥又喝了一回儿媳妇的敬茶,感觉还真是相当微妙呢。

且眼眼前这一对儿,俱穿着华美的大红缂丝龙凤喜服,这样的衣裳穿在绵悫身上,倒也气派喜庆,可穿在新进门的继福晋谷沃贺身上…

瞧那小小的人儿,目测也就一米四几,也就一初中生,嫩生生的小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可爱得不像话。

这么幼齿,却穿着一身鲜艳的新婚喜服——老娘我这是给儿子娶了童养媳吧?

作孽啊。

幸好,这小丫头眉毛齐顺,仍旧一脸纯稚,可见昨晚是真的没有圆房。

还好,我儿砸不是畜生。

盈玥终于松了一口气。

瞧着那圆嘟嘟的苹果脸,红润润的小脸颊,盈玥不由地语气更温柔三分,省得吓着这个貌似娇软的小萝莉,“以后若是受了欺负,尽管来找本宫,本宫一定给你做主撑腰。”

谷沃贺利落地福了福,声音脆爽:“多谢皇额娘关怀,只不过您放心,我不会轻易叫人欺负了去,纵然是受了欺负,我也必定能自己找回场子,轻易不会劳动您老人家的。”说着,她挺了挺那比飞机场还平坦的胸膛,一脸严肃凛然。

看样子这丫头,并不是个软绵包子。

但素…我老人家?!

盈玥脸有点绿,我居然成老人家了!!

“咳咳!”绵悫赶忙咳嗽了两声。

然而,小萝莉谷沃贺并没有get到慧亲王的暗示,她好奇眨了眨大眼睛:“王爷,您喉咙不舒服吗?”

绵悫:…

“我这里有薄荷糖,您要吃一块吗?”说着,谷沃贺从肥大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大大的荷包,荷包里装满了各色糖果:苹果软糖、菠萝软糖、花生牛轧糖…谷沃贺葱嫩的小手飞快在大荷包里翻找着,果然从底下翻出一块薄荷糖,连忙高举着手,递了上去。

绵悫:…

这一幕场景,怎么看都不像夫妻…反倒是像…父女?绵悫虽然身量颀长,但脸还嫩着,怎么看不像有这么大的女儿的样子,瞧着更像是大哥哥领着小萌妹。

最终,绵悫还是接过了那块薄荷糖,但并没有吃下去,而是微微弯身:“皇额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儿子便带福晋告退了。”

盈玥微微颔首,这个萝莉看样子还需要时间慢慢养成。

走出万字殿,谷沃贺亦步亦趋跟在慧亲王绵悫身后,绵悫的步伐虽然不算快,可他的腿长啊,一步迈出去,顶人家小萝莉两步。谷沃贺只得飞快摆动一双小短腿,方才能不落下。

乍瞧上去,就像是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走了约莫两刻钟,绵悫忽然想起要说点什么,便突然止住脚步:“对了…”

然而,绵悫眼睛朝着左右一扫,居然找不到谷沃贺的身影,他正纳闷呢,便感觉到后腰被个什么东西给撞击了一下。

回头一瞧,可不正是他昨儿刚刚娶进门的小福晋么。

绵悫居高临下瞄了一眼,可真有够矮小的。

谷沃贺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了慧亲王一眼,眼神有些愤愤:“您怎么突然停下了!”害得我撞得鼻子好疼。

绵悫:…合着还是本王的错了?他挑了挑眉。

“你瞧着怎么这么矮?没穿花盆底鞋吗?”绵悫突然问道。

“我穿了!”谷沃贺还特意抬了抬她小脚,那赫然穿着一双大红色绣着鸳鸯的花盆底鞋,不过鞋底只有一寸高。

谷沃贺看着高大矗立眼前的慧亲王,不禁有些后悔,“今儿不是要进园子敬茶么,我忖着要走不少路,所以才穿着这双一寸高的。”

说着,她嘟囔道:“我真的不矮,我的身量与闺中那些年纪相若的姐妹都是差不多高的。是您太高了!”她那小脸蛋上分明透着不满。

然而就是这份不满,大大取悦了绵悫,“是吗?是本王太高了吗?”绵悫嘴角忍不住高高扬了起来。自从二十岁以后,他的身高便被二弟绵懋反超了!因此,绵悫对自己的身高一直相当不满意!

可实际上,绵悫的身高近八尺,目测起码在一米八以上。比十三岁的谷沃贺足足高了四十厘米。而绵悫有遗传了父亲的大长腿,光一双腿估摸着就有一米二了,所以谷沃贺才会一鼻子撞在绵悫的后腰上。

谷沃贺的鼻梁略显高挺,她揉着鼻梁骨,包子脸鼓鼓的,“王爷,您干嘛突然停下?”

绵悫一愣,是啊,本王想说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咳咳!”绵悫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就是瞧着左右都没你的影儿,还以为丢了呢。所以停下来找找。”

谷沃贺露出不满之色:“我一直在您身后跟着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跟丢了?”

绵悫:你不是三岁小孩子,是十三岁小丫头。

谷沃贺又甜甜笑着说:“如果您不放心,怕我跟丢了,您可以走慢一点嘛。”

绵悫一愣:“本王走得很快吗?”

谷沃贺笑着道,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有一点点快,您再慢一点点就好了。”

绵悫:差点忘了,这小丫头个字那么矮、腿那么短,走起路来肯定是慢吞吞的。

“知道了。”绵悫淡淡道,再度朝着西宫门方向而去,这下子还真的特意减慢了速度,谷沃贺着实松了一口气。

回到慧亲王府,已经快晌午了。

谷沃贺一回到后院正院儿,便立刻脱了花盆底鞋,叫人打了热水泡脚,一双极为小巧玲珑的肉嘟嘟的脚丫子伸进了微烫的热水中,谷沃贺舒坦地露出了笑容。

一个十四五岁的陪嫁小丫头蹲在一旁,忙为她按摩着脚丫子。

陪嫁嬷嬷快步走了进来:“格…福晋,三位侧福晋和六位格格前来请安了。”陪嫁嬷嬷本能地要称呼格格,但话到嘴边又立刻给改正了。

谷沃贺双足仍然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丝毫没有伸出来的架势,她微微仰着下巴,傲娇地道:“让她们先等会儿。”

“是,福晋。”

秋日的晌午,既冻不坏也热不坏,吴佳氏、苏氏、博尔济吉特氏三大侧福晋外加六个侍妾格格,一堆美人儿就这么干等在正院堂外的月台上。

很快,最先露出不满的,不是三大侧福晋,而是侍妾乌梁罕氏,乌梁罕氏粉面含怒:“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给咱们下马威吗?!”

第六一六章、凶萌萝莉(下)(爆更12)

乌梁罕氏粉面含怒:“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给咱们下马威吗?!”

谷沃贺的确是慧亲王继福晋不错,但若直接以“继福晋”称呼,便是大大的不敬。故而,博尔济吉特侧福晋立刻咳嗽了一声,“妹妹莫急,福晋叫咱们等着,咱们等着便是。想来是福晋刚刚从宫里请安回来,有些累了。”

吴佳氏侧福晋也笑着点头:“博尔济吉特妹妹说的是,福晋年轻身娇,又是新婚之夜、又是入宫请安的,岂会不乏累?”

乌梁罕氏怨气不减,“昨儿福晋进门,咱们二门跪候了半个时辰,今儿又得站侯着,我看呐,这以后侯着的时候要多了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皱了皱眉头,嫡福晋进门,无论侧福晋还是妾室都必须在二门跪迎,这一跪便足足半个时辰,若说不满,自然是有的都,可乌梁罕氏在嫡福晋门外如此大声嚷嚷…

想到此,博尔济吉特氏却笑了,也好,正可试一试这位小继福晋的心性。

正在此时,堂门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位不苟颜色的嬷嬷,正是嫡福晋陪嫁沈嬷嬷,沈嬷嬷肃着脸屈膝蹲了个万福:“嫡福晋请众位侧福晋、格格入内。”

见状,吴佳氏、博尔济吉特氏、苏氏三大侧福晋连忙并行进了正堂,随后便是一干侍妾格格。

然而,沈嬷嬷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乌梁罕氏,“乌梁罕格格请留步!嫡福晋吩咐,请您继续在此侯着!”

乌梁罕氏先是一愣,旋即大怒:“福晋这是什么意思?!”

沈嬷嬷板着脸老脸,冷冷道:“不过就是如格格所愿,给您一个区区下马威而已!”

乌梁罕氏不由涨红了脸,“我…”

沈嬷嬷见其余格格都已经进了堂中,便冷哼一声,关上了堂门,生生将乌梁罕格格阻隔在外,孤零零只余下她一人。

且看那正堂之中,一架硕大的花梨木宝座上,坐着一个纤细小小的身子,毫无疑问这位便是昨日刚刚嫁进门的继福晋钮祜禄谷沃贺——前头已故元配福晋的堂妹。

谷沃贺端端正正高坐在宝座上,小嘴儿紧紧抿着,小脸冷冷板着,别说,还真有一股子威严呢。只可惜那张脸蛋实在是过于可爱,这般模样,倒像是小女孩怄气使性子。

但此刻,谁也不敢小瞧这个小女孩儿了,没瞧见继福晋毫不客气直接把巴林部出身的乌梁罕格格撩在外头,连门都不许进了!

三位侧福晋、五个侍妾连忙齐齐屈膝,“给嫡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谷沃贺冷眼扫了一眼地下这群屈膝的女人,瞧着倒是还算谦恭,于是她掐着冷腔道:“都起来吧。”

“谢福晋!”

众人起身,三大侧福晋不由扫了一眼四周,结果竟发现堂中竟然没有设其他座位!嫡福晋这意思,竟是连座儿都不赐了!

谷沃贺清了清嗓子:“我年纪小,自小被阿玛额娘娇惯纵容,所以脾气有些大,还请你们多包容一二!”

众人:…这脾气的确挺大!

博尔济吉特侧福晋勉强扯出个笑容:“福晋真是直爽性子。”

谷沃贺挑了挑眉,“你是…”

博尔济吉特氏忙屈膝道:“妾身博尔济吉特苏日娜,是科尔沁台吉苏赫巴鲁之妹,福晋若不嫌弃,可以直接唤妾身的名字。”

谷沃贺撇嘴:“还是免了吧,本福晋跟你不熟。”

博尔济吉特氏笑容一瞬间僵硬了,她自问素有些脾气,但跟这位小小继福一比,简直都是温婉和善人儿了。

“对了,在外头那个嗓门挺大的那个,好像也是蒙古女子。”谷沃贺扬声问道。

吴佳氏暗自窃笑,忙上前一步,道:“启禀福晋,那是乌梁罕格格,是巴林部一位台吉侄女。性子的确是不够温顺。”

谷沃贺打量了这个吴佳氏一眼,“你倒是瞧着满温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