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下载于后花园论坛,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fm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穿越之霸王宠姬

作者:江浣月

你可曾记否

当时的红装倾城

你可曾记否

月下的海誓山盟

连绵的情丝太过柔软

抵不过天下江山千斤重

连绵的情丝如此悠长

它牵引着我 穿过千年的阻隔 来到你身旁

沈茹月不远千里来到大漠丰都,只为一睹刚出土的文物千年双棺,奈何墓道里发生的事故却令她失去意识。醒来后的她竟发现自己正处于激烈厮杀的古代战场上,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她竟落入有着“瀛江霸王”之称的暴君手中。

这霸王的倾心来得太过突然,倒底是真心宠溺还是阴谋诡计,这穿越之路又是何其辛苦,且随茹月一路看来…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茹月;流觞 ┃ 配角:萧明玉;月虹;轩辕麟;季长风;轩辕麒;月姬;齐容;李芸;祀月;等 ┃ 其它:

一、大漠丰都

“当时明月,饮流觞。柳蔓深深,杏成行。明月光,江水长。云巷深深,桂酒香…”隐约有飘渺的歌声在空气里回荡,残阳自天际弥漫,掩埋了尸骸与断壁,淌出血液的色彩。鲜红的锦旗在城楼上迎风而舞,融入漫天猩红,金丝缝制的“月”字在夕阳的照耀下灿烂得刺眼。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沈茹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车壁因过度颠簸的道路而剧烈摇晃着,窗外的夕阳已然漫天,如梦境里那般猩红。

“醒了?”齐容优雅的声音将她游离的思绪唤回,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目光便落在那张过于阴柔的脸上。夕阳自她身后投射,在他鼻翼落下阴影,似乎第一次发觉这张脸原来生得如此立体。

此刻坐在沈茹月身边、被她凝视的男人正是她的未婚夫齐容。其实连带订婚那一次,她和齐容见面总共不过三次,所以她对这个未婚夫的认识其实还仅仅停留在那些八卦杂志上对齐氏集团、齐家大少爷的捕风捉影上。

和他的订婚完全是两边家长的安排,而他们的结合将为两大投资集团的合作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然而当沈茹月的父亲刚摆出架势还没来得及向她灌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时,她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门婚事。这着实让她的父亲讶异,以至于那些精心准备的说辞也都泡了汤。对于这桩水到渠成的婚姻,一切似乎都已准备妥当,而今需要做的事情便是为彼此间培养些“激/情”,所以为了这“激/情”,她特意约了齐容一起来万窟城。

“前面就是大漠丰都了。”跳下车来,沈茹月紧了紧领口顺着齐容所指的方向望去,携着沙砾的风刮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却也清楚的看到一座座布满洞窟的巨石矗立在茫茫黄沙里夕阳下沉的地方,宛若被遗弃的尸骸。

这里就是万窟城,因为夜晚狂风刮过巨石上的洞窟发出呜咽声仿佛百鬼哭号,所以又被称为大漠丰都。前不久,正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由齐氏集团投资的考古队发掘出了震惊世人的千年古墓。能在遍地流沙的大漠里建造古墓已属奇迹,而墓室里一口华丽精致的鸳鸯双棺更是在考古界和文物界激起千层浪。所以,这个千年古墓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墓道口摆放着用来临时加固墓体的木质支撑架,有风自刚挖开的穴口灌入,呼啸的声音仿佛哀怨的鸣泣,映衬在逐渐变得浓重的残阳下,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爸爸该担心了。”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一面打着哆嗦一面嚷嚷着。此人姓周,是沈氏集团的行政部经理,一个极善于谄媚的人。可能是对沈茹月答应这桩婚姻过于干脆的态度耿耿于怀,沈茹月的父亲特意叮嘱这位周经理在她和齐容正式结婚前的这一个月里“照顾”她,很明显,所谓的“照顾”就是“照顾”她的一举一动。所以这次大漠之行他也理所应当的跟了来。

虽说沈茹月对这位周经理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这句话还是被她听了进去。第一次亲眼见到千年古墓的穴口,说实在的,和想象中的样子相去甚远。看着漆黑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墓道,此刻正在风中咆哮着,好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猎物的巨兽,沈茹月有些犹豫了。

齐容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往那墓道里照了照,又挪到墓道口伸手探了探里面的情况,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可想好了,这次好不容易才支开工作人员,明天开了棺就要举行记者招待会。到时候媒体、游客蜂拥而至,甚至政府都有可能插手这件事,要再想找到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容易了。”

沈茹月咬着食指思忖了片刻,而后下定决心似的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跟着齐容一前一后的跳下了墓道口,只留周经理一人在外边跺脚。

墓道很狭窄,使人产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以致一段不长的路花了许久才走到尽头,尽头处左右各有一间耳室,再往前才到了主墓室。刚踏进主墓室的门身后便传来一声重物砸向地面的闷响。沈茹月警惕的回头,却见齐容已经握着匕首挡在了她面前,于是提起手电筒小心翼翼朝黑暗里照去。原来是周经理,不知何时跟着他们下了墓道,许是下来得太急也忘了开手电,黑暗中被自己绊倒摔了个底朝天。

拼命的捂住嘴才没笑出声来,沈茹月一面忍着笑疼的肚子,一面回过头去查看主墓室。齐容则正抬起手电筒扫向四壁,壁上只有些简单的花纹,并无文字或者叙事画像。墓室里除了少量瓶器,大部分的陪藏品都已在前几天的挖掘中搬了出去

当手电筒的光落在墓室正中央的双棺上时,在场的三个人都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只见整个棺体由完整的大块金丝楠木雕成,纯黑的漆色绘有正红色花纹,其工艺精致玲珑到令人叹为观止。更为神奇的是当手电筒的光芒扫过棺体时,竟有一双龙凤泛起流光溢彩,随着光芒角度的改变,仿佛正在腾飞。靠近些查看才发现是用黄金雕成之后镶嵌进棺体的。看来从老爸那里挖来的信息没有错,这尊千年双棺不仅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物,更是匠心独运的艺术珍品。

“只可惜明日开棺之时又是工作人员又是媒体记者的,就不能这样靠近了看了。”沈茹月忍不住伸手抚上棺木,细致的木纹在手心渐渐被渡上体温,语气里满是不甘。“难道不想提前看看这棺里装了什么?”齐容走到沈茹月身旁蹲下,将手电筒的光照上棺木上的黄金龙凤。沈茹月讶异的回过头来,却见齐容的脸上仍挂着习惯性的优雅微笑,想不到这齐家大少爷比她还要大胆。

沈茹月低头笑了笑,而后回过头放大嗓音喊道:“周叔叔,你猜这棺木里装的是什么啊?”那周经理在阴森森的墓室里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刻正端着手电筒一动不动盯着刚才经过的墓道,生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从后边突袭,被沈茹月这一唤险些没吓破了胆,于是不耐烦的敷衍道:“我怎么知道那鬼东西里头有什么,有什么都跟我没关系。”话音落了许久身后都没有动静,周经理便有些后悔了,觉得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些。回过头来想道个歉,却猛地见一个长舌鬼在森森的幽光下瞪着自己,吓得他一屁股就坐到地上,连喊都喊不出来。

“哈哈哈…”沈茹月拿开手里的电筒缩回了舌头,捂了肚子笑得开心,而后转过身来对齐容说:“好了,他一时半会不会来阻止我们了,开始吧。”说完屏住呼吸,两人便一起抬棺盖。那棺盖极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开一半。此时的她已迫不及待的向里面看去,接下来却是失望,因为双棺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连冥器都没瞧到一件,更不要说千年干尸了。

似乎是不甘心,沈茹月将半个身子都探进棺里,伸了手细细摩挲,终于被她寻到了什么。拿到电筒前一看,竟是一枚精致的戒指,那戒指由价值不菲的血玉雕成,被镶嵌在黄金铸成的凤凰上。下意识的将戒指套上食指,大小竟然刚好合适。

正沉浸在自己的新发现中,沈茹月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伸手摸了摸,是些细碎尘土。等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时墓室已经开始了剧烈的摇晃。“不好!墓室要塌了,快出去!”齐容的声音满是焦急,她刚准备撤回身子,却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进了双棺里。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赫然发现棺盖正因为墙面的挤压将双棺封闭起来,接着“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了棺盖上。

“茹月,茹月你还好吗?”齐容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优雅,隔着棺木传来。“还…好…”沈茹月揉着被撞疼的屁股强装镇定。鬼都知道她现在不好,很不好,她被困在了一个千年古墓里的千年棺材里面,能好得起来吗?但好在墓室并没有继续坍塌,周经理已经被齐容打发出去寻求救援,他自己则留在墓中陪他说话。她知道他的用意,现在巨石压住了棺盖,棺木里的空气会越来越稀薄,而她如果在这里睡着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一开始两人还说着话,但很快阵阵倦意就袭来,虽然知道这是大脑缺氧在作怪,但沈茹月还是有些抵挡不住了。“该死!怎么还不来!”见沈茹月半晌没有回音,齐容的声音又焦急了几分。“你不该让他去,他糊涂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行政经理。”沈茹月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脑海中却忽的浮现出许多往事来。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行将就木的人都会忏悔自己这一生做过的错事,但此时的沈茹月是这样的,过去的一切都像电影胶片似的在眼前重现,这辈子她做过许多坏事,比如在父母面前乖乖女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她真正的性格其实有些恶劣,比如她上一任未婚夫被人抓到在夜店里和别的女人厮混其实是她的杰作,又比如这一次…

“齐容,要是我告诉你其实跟你订婚就是为了你们齐氏集团的这次考古项目,你会不会恨我…”沈茹月也很惊讶自己竟然主动坦诚,难不成出去后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一面想着,一面找些事来做,摸到刚才和她一起掉入棺里的手电筒打开,漫无目的照着棺木内壁。

“其实我是为了沈氏在海南的别墅项目,我大致估算过,如果今年拿下,明年这个时候收益可以翻两翻,彼此彼此…”虽然语气有些浮躁,齐容的声音还是那么优雅。

听了他的话,沈茹月嘴角不禁牵起笑意,才刚开始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自己却已经生死未卜,还真是天意弄人。沈茹月如此想着,又自嘲的笑了笑,指腹上不经意的触感却令她一惊。

“喂,这里好像有文字…”沈茹月有些激动的唤着齐容,注意力却都被吸引到电筒光下照着的文字上。只见那几行小字形态娟秀,依照她大学时在考古系积累的知识来分析,其字形的构造可以追溯到遥远的七国乱世。只是关于那个时代文献记载少之又少,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揣测,那时山河凌乱、群雄争霸…

“是怎样的相爱,才会造一樽双棺,连死也要在一起…”口里无意识的呢喃着,思绪不经意飘得很远,连手电筒的光忽然熄灭也没有察觉。齐容似乎也发现情况不对,一面唤着茹月一面拍打棺木,可是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却仿佛来自极遥远的地方。耳畔是呼啸的风声,隐约有歌声飘荡在空气里,哀婉而又凄凉…

二、远古战场(一)

耳边忽然变得喧嚣起来,那些声音极其的杂乱,有人的呼喊,马的嘶鸣,还有金属间碰撞的铿锵声,震得脑袋也跟着嗡鸣。沈茹月皱紧了眉头,想要从过于嘈杂的声音里解脱出来,于是攥了力气才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可是当目光触及到眼前的景象时,她却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里是片广袤的平原,被围绕在远处的群山之间。空气因不断扬起的灰尘而变得昏黄一片,逼得人直yu睁不开眼,而在那尘土的中央疾驰的却是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的男人们。绞着黄沙的风鼓起他们身后的披风,发出猎猎的声音。他们似乎正在交战,手中提着类似于书本上描述的被称为“戟”的武器,巨大而又锋利的铁器碰撞交/缠,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起初着实难以相信眼前所见。就在沈茹月打算把这一切归结为一场噩梦的时候,只听到耳畔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号,接着是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便有鲜血撒在了她的脚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鲜血中还未散去的体温,待抬起头时只见血的主人已被剑戟贯穿了胸膛,而那个人圆睁着双眼直视前方,甚至还来不及倒下。

“啊!”沈茹月显然承受不住眼前过于血腥的刺激,终于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而刚刚将剑戟穿入敌人胸膛的那个身穿深蓝色铠甲的男人似乎被她的尖叫声吸引了注意力,杀红了眼的他便又拔出兵器向她逼来,鲜血沿着长长的剑戟滑落,在地上画出血痕。此时的沈茹月脑中早已一片空白,便是连逃的力气也没有。就在她以为剑戟将穿透自己胸膛的那一刻,身子却忽的一轻,下一刻她竟已坐在了马背上,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那人的身上满是血腥气,沈茹月只觉得阵阵作呕,但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她下意识的回过身来紧紧将那人拥住。她不敢睁开眼睛,风呼啸而过,拂乱了她的发丝。喊杀声、呻/吟声、兵器碰撞的声音,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不断的涌入她耳中,刺激着她的神经。

“掩护大王撤退!”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接着身下的马匹便加快了步伐。不知道有多少剑锋从她身侧扫过,不知道有多少鲜血撒到了她的背脊上,只是听到不断有剑戟穿透血肉的声音,那些人似乎还来不及发出哀号便已倒在了黄沙之中、乱马之下。

她不知道这匹马行了多久,只觉到耳畔纷乱的声音逐渐减弱,而后消失,剩下的只有马蹄碾过地面的声音,伴着狂风在耳畔作响。

似乎渐渐接受了一切并非噩梦这个残酷的现实,沈茹月将埋在那人怀中的脑袋抬起,侧过头缓缓睁开双眼。此刻,他们似乎身在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夕阳已经缓缓褪去,夜幕正笼上山头。林子里很安静,间或有虫鸣响起。看来是已经脱离那个血腥的战场了,沈茹月悬得高高的一颗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身下的马蹄声也由密渐疏,直至停了下来,沈茹月这才想起该好好感谢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英雄,于是撤回身子yu抬头道谢。可是环在那人腰间的手才收回来,他的身子便好似失去支撑一般从马上倾了下去。沈茹月心上一紧,慌忙跟着跳下马来,黑暗中摸索到那人颈项间的脉搏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左右望了望,这山林茂密,若有敌人追来要寻到他们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而现在天已经黑了,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还拖着这么个大男人,要走出山林也不可能。看来只有在这里捱过一晚,等到天亮了再作打算吧。这样想着,沈茹月又在不远处寻到了一个山洞,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人挪到了山洞里。

卸下他身上厚重的铠甲,借着月光,沈茹月才注意到他胸口处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显然是在方才的交战中被利器刺入造成的,此刻还在向外边渗着血。经过刚才的那一切,沈茹月似乎稍微适应了这样血腥的场面,于是脱下外套用嘴撕咬成条状,咬咬牙一面颤抖着一面为他做简单的包扎。

那男子的情况却显然极不乐观,包扎过后的伤口虽暂时将血止住,然而昏迷中的他仍呼吸急促,沈茹月伸了手背去试,额际的温度竟是烫得吓人。种种迹象,皆是伤口发炎的征兆,而在这种荒山野岭,小小的炎症是足以致命的。沈茹月的心蓦地揪到了一起,她急得团团转。忐忑间忽的灵光一闪,她便又急忙拿起那件已被撕烂了一半丢在一旁的外套,将两个荷包翻了个底朝天,果然摸到了一个装着几颗胶囊的盒子。这是她临行时准备的,当时只想着以备不测,没想到这时候却能派上用场。

沈茹月一心想着救人,也顾不得害怕,抓起外套就冲进了漆黑一片的林子里,寻了许久才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条溪流,接着将已经撕成条状的外套布料浸入溪水里,又找来一片稍大的叶子掬了些水,便头也不回的往山洞里赶。

回到山洞里的时候,那人眉间紧锁,似乎正被噩梦纠缠。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晕昭示着他的体温又升高了许多。沈茹月忙掏出胶囊塞进他口里,又喂了些水给他,奈何他就是不肯下咽。“快吞下去啊!这是消炎药,不会害你的!”沈茹月急得直跺脚,奈何喂进他口里的水却尽数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见昏迷中的男子始终不肯将药吞下去,沈茹月愈发的着急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便自己含了一口水凑到跟前覆上了他的唇。

那张唇微薄,有着十分诱人的形状,但她却顾不得欣赏,只是拼了命迫他开口。似乎受到她唇上温热气悉的感召,紧闭的唇齿终于松开牙关,口里的胶囊便随着她渡过去的水流进喉咙里。他似乎还意犹未尽,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畔,于是便碰上了她的唇瓣。

沈茹月像被高压电线碰到了一样,慌忙坐起身来,那触感还留在唇上,心也跳得乱作一团。她于是抬手抹了抹唇边残留的水渍,又加重了力道连同刚才的触感也抹干净。而后拿起方才被水浸湿的布条敷在他的额上。

“你可千万不能死,千万别丢下我。”沈茹月似在跟昏迷中的人商量,又好似在自言自语。她一边唠叨着,一边拨开他面上的乱发,用沾了水的布条细细擦拭他面上的血污。

山林间夜色渐沉,有清浅的月光自洞口铺撒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朦胧的流光笼着逐渐清晰的轮廓,泛起薄薄光晕。除去血污的面容在月光下竟是格外的迷醉人心。沈茹月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男人虽驰骋于疆场,却有着胜于女子的肌肤,在月光下仿佛剔透的美玉,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试试看会不会有温润的触感。他的五官俊美,甚至带着几分妖娆,可以想象那张薄唇微弯的时候会是何等的邪美。说实在的,这张脸和他威武的身躯以及方才战场上周身散发的杀伐之气着实有些不相称。

如此这般的凝视着,不免有些出神,可是自山林深处传来的一声狼啸却令沈茹月蓦的一惊,也在刹那间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起身将山洞扫视了一圈,着实没有寻到可以生火的工具,又害怕有野兽发现这里。若真如此,恐怕还等不到他醒来给她指路,她自己倒是先成了兽类的腹中之食了。幸亏山洞里有几块比较大的石头,她便尝试着推了推,竟也能够挪动,于是使出吃奶的劲一块一块将这些石头挪到了洞口。如此一来,兽类想要进来也就不那么容易了。

折腾完了这些事儿,沈茹月已然是一身的疲惫,再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她瘫坐在地上俨然成了一堆泥。如今身在荒山野岭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也就没那么多可讲究的了,沈茹月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寻了块稍微干燥的地方便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三、远古战场(二)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有刺目的阳光从洞口岩石间的缝隙里投射进来,仿佛一道道由光芒铸就的利剑,将洞穴中的黑暗刺破。沈茹月揉了揉尚有些迷蒙的眼睛,忽的想起什么,一骨碌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还在昏睡中的男人身边蹲下。只见他呼吸平稳,脸上病态的红晕已然消失,但面色仍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沈茹月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探向他的眉间,热度似乎也退下去了。情况算是基本稳定下来了,只需等着他醒来,也许就可以出这片林子了。

可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这个人的穿着很是奇怪,到有些像古代的铠甲,难道是在拍戏?可是,若说方才的那些人是在拍戏,未免也太拼命了。

终于能够腾出心思来思考这些问题,沈茹月下意识的咬着食指想得入神。可费尽心思猜来猜去也没得出个结论来,索性就懒得想了。“待会等他醒来问问便知。”这样想着,她又将手伸过去打算查看下那人伤口的情况。可才刚触上他胸前的衣料,腕上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哎呦!”沈茹月疼得眼泪都快溢了出来,但见原本昏迷的男人一只手正捏在她的腕上,如同捏着一根竹竿那般轻巧,却叫她动弹不得。于是有些愤然的抬起头,正撞上缓缓掀起的睫羽。细密睫羽下,狭长的双目微眯,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却也在不经意间勾勒出邪美的弧度。明明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偏生盛满了细碎月光那般炫目得令人睁不开眼。锁在她身上的目光微滞了片刻,旋即又化作疏离。

“你觉得好些了吗?”隐约的感觉到自己遇上了不好惹的人,沈茹月于是忍着腕上的疼痛,努力陪着笑脸。那人果然放轻了手里的力道,却又掀动眼帘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起来。被这样的一双眼长时间的凝视,沈茹月觉得很不自在,与此同时,她又发现由于方才被拽住手腕时一时失了重心,眼下自己正趴伏在他胸前,两人的动作竟是极其的暧昧。沈茹月于是慌忙坐起身来将手腕从他掌心抽出,而他竟也没有阻止。

沈茹月用手捂着发烫的双颊觉得尴尬万分,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重新露出了笑容:“你好!我叫沈茹月,你呢?”接着有些犹豫的向他伸出手,准备来个友好的握手。那人此刻已然靠着石壁坐起身来,却仿佛没有看到沈茹月的手一样,正凝视着洞口的方向。灿烂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纤长的睫羽便似被镶上了金银,垂眸间泛起炫目的流光。沈茹月心下又添了几分尴尬,讪讪的收回了手。正百无聊奈的垂下头数着地上的蚂蚁,却听到一个威严而又孤高的声音响起:“流觞。”

那声音甚是好听,沈茹月便似黑暗中寻到了一丝光明,满面笑容的抬起了头,相信如果她长了尾巴的话此刻一定摇得欢实。“那个…流先生,茹月有几个问题不知能否向您请教。”流觞还是凝视着洞口,苍白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沈茹月便只好当他默认,继续说道:“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话音刚落,只见流觞转过头来,目光正触上她期待的眼神,然而撒落在那一双纤长睫羽上的阳光过于炫目,沈茹月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眼。而后听到他缓缓答道:“沧肃交界之地。”

沧?肃?沈茹月搜遍了脑袋也没想起万窟城附近哪里有这样的地名,却隐约记起在翻阅文献时似乎瞥见过七国乱世时代的七国中有两个中原国家分别叫沧和肃。难道说…沈茹月着实被自己脑中忽然闪现的想法给惊吓到了,竟也记不得尴尬,抬起头迎向那双过于邪美的眼睛,焦急道:“现在是哪一年?”“昌宁五年。”流觞的声音平静而波澜不惊,沈茹月的心里却已乱作一团。

她咬着食指,努力的想要将事情理顺。他刚才所说的显然不是公元纪年,而她印象当中也没有哪个独立的朝代用过昌宁这个年号,倒是在七国乱世的时候有文献记载各国使用的纪年方式都不相同,直到后来的大肃皇朝统一了七国才开始使用一致的纪年。难道说她真的从那尊双棺里穿越到了千年前的七国乱世?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多年后被黄沙层层掩埋而后变为大漠的千年古城了,看来万窟城的黄沙下面果然有故事,这次齐氏集团怕是要赚大发了。

“咳咳…”沈茹月正想的入神,却被流觞口中传来的阵阵咳嗽声拉回了思绪。只见他正捂着胸口,眉宇微皱仿佛在努力压制,但伤口的剧烈疼痛还是使得他的额际冒出一层薄汗,而面色似乎又苍白了许多。虽然骨子里骄傲的他不肯开口,可沈茹月也看得出经过这一晚的高烧再加上伤口感染,他现在肯定不好过。

既然她已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空中,而他又是她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更何况还救了她一命,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尽心尽力照顾好这个病号,直到他安全的回到同伴身边再说。说不定到时还能让他想想办法帮自己回去。

沈茹月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噼啪直响,于是站起身来,又对流觞露出一脸灿烂微笑道:“你一定渴了吧?我去给你找些水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说完她便又费了一番力气将那些昨晚堆在洞口的石块搬开走出洞口。

山洞外晨露清新,阳光馥郁,撒在身上暖洋洋的,沈茹月于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瞬间便神清气爽起来,而后寻着昨夜的路向那小溪走去。

来到溪流边,她先是掬了些水拍在脸上,将昨天沾染到的令人作呕的血污和泥土洗净。触碰到洁净而又清冽的溪水,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沈茹月只觉这泉水甚为受用,恨不能把整个身子泡进去好好享受一番,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人,于是颇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浸在溪水里的半截手臂,又去附近寻来一片较大的叶子,将那溪水盛了些便一面哼着歌一面往回走。

才在树林里走了几步,沈茹月便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隐约间,有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她于是停下脚步仔细分辨,却看到前方的林子里几个穿着铠甲的人正一边用剑挥开草木,一面往这边走来。

沈茹月心叹不妙,也顾不得手中的水撒了一地,转身便往山洞那边跑。而那些人也觉察到她的动静,正往这边追来。她越跑越急,但忽然想到流觞此刻伤口未愈合,还虚弱得紧,倘若这些人对他是敌非友,此刻将他们引去,怕是要害了他,于是故意掉了方向,往偏离山洞的山林里跑去。

然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显然是跑不过千年前训练有素的士兵的。脚下一个趔趄,便牢牢被人擒住了脚踝,只听其中一个士兵说了句:“就是她!那时和大王在一起的女人就是她!”下一刻便有人捏住她的下巴迫她将头抬起。面前的男人剑眉入鬓,虽然年轻却似乎已是这伙人的头目。他将她细细端详了一阵,显然对那一身T恤加牛仔裤的装扮甚是不解。而沈茹月也意识到在封建的古代,女子身着这般袒露双臂且凸显曲线的衣服必然是无比唐突的,又想到自己一直以这种着装和流觞相对,心下顿觉难堪无比。就在她思考这一切的瞬间,那个头目已沉吟了片刻,而后用咄咄逼人的语调说道:“快说!大王在何处?”

大王?难道说这些人是流觞的手下?他们的铠甲到与昨天从他身上卸下来的很是相似,但是也很难排除他们是敌军伪装的…

见沈茹月沉默许久仍不开口,那个头目似乎失去了耐心,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又将一把短剑抵在她喉间。沈茹月又是疼又是怕,但还是强装镇定、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将军有话好说,您只说是大王,无名无姓的,我如何知道是谁?”

“放肆,大王的名讳岂可随意唤于口中!”说话之人一脸的凶神恶煞。

沈茹月甚感无奈,然而玄铁的触感在肌肤间愈渐清晰,显然擒住她的那人已打算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来解决这场对峙,于是一面在心底加紧盘算,一面在嘴上拖延时间:“将军又如何能够证明您口中的大王当真是…” 话还未说完便有一面玉牌罢到了她眼前,其上用类似篆体的字书一个“肃”字。

看到这玉牌,沈茹月想到昨日在流觞身上似乎也看到过这么一个同样的玉牌,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也未留意。难道说这些人真是流觞的手下,而流觞也许就是七国当中肃国的某位将领吧。

“快带我们去见大王!”这人也忒心急了些,虽然已有几分相信,沈茹月却也不敢轻易打消疑虑,继而说道:“仅仅一个玉牌,也可能是仿造…”说了一半的话再次被打断,这一次却伴随清晰刺痛自颈项间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到在利刃的压迫下,那条纤细的血管越来越清晰的跳动。

“这位将军千万不要冲动,我这就带你去!”在这种生死关头,从来就没想过成为烈士或者英雄人物的沈茹月果断妥协了。虽然有救命之恩,但在自己鲜活的生命和一个受了重伤感染,随时可能挂掉的陌生人之间,她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于是一面在心里默念:“是他坚持说是你手下的,千万不要怪我。”一面领着他们朝山洞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回山洞之中时,流觞正倚着墙壁闭目小憩。为首的那个士兵见他胸口受了伤,竟唰的跪倒在地上,一面数落自己的失职,一面已是声泪俱下。而其他的士兵似乎也被他感染,皆跪伏在地上,一时间几个大老爷们儿竟哭作一团。

沈茹月看着眼前这一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心里咯得慌,于是挪到流觞跟前想叫他安慰一下这群感情丰富的属下。谁知他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抬眼慵懒的看了看她,而后又垂下目去。沈茹月正yu开口却忽的觉到肩上一沉,竟是流觞将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肩上,接着他便径自站起身来向洞口走去。

这斗篷很是宽大,将沈茹月整个身子裹了个结实,上面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觉察到这一点,沈茹月只觉面上忽然烫得灼人。抬头时,那群士兵则终于止住了哭声,收拾了东西走出洞外上了马。

沈茹月便跟着走出去,却见他们一人胯下一匹马,于是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时,一只宽大的掌伸到了她面前。寻之望去,只见骑在马上的流觞正俯视着自己。耀眼的阳光自他身后投射,清浅的光晕笼罩于他周身,勾画着纤长的曲线,亦模糊了容颜。唯见那微微勾起的薄唇竟是比想象里还要邪美。

四、营中禁锢(一)

马匹又经过了昨夜交战的那片土地,烈风里似乎还弥漫着血腥气。地上被遗弃的尸体或身首异处或互相交缠着同归于尽。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些未瞑目之人临终前撕心裂肺的哀号。然而才一夜的时间,卷天的黄土尘沙便已将这片土地上撒下的猩红掩埋,只余下一座座由躯体铸就的荒丘,祭奠已然逝去的英魂。

疾驰的马蹄将尘土高扬,携着沙砾的烈风仿佛锋利的匕首在肌肤上留下阵阵刺疼。昨夜在这片土地上所经历的、那些血淋淋的一幕幕到现在还令沈茹月心有余悸。耳畔不断重现的利器划破血肉的声音,仿佛噩梦一样无法摆脱。

沈茹月下意识的往斗篷里缩了缩,又伸出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只恨不能封住五识来甩掉纠缠的幻觉。就在她与恐惧拼命斗争之时,却觉到腰际被什么一揽,接着后背便贴上一个温暖而又坚实的胸膛。那有些灼人的温度仿佛是一只手,将她从恐惧的深渊里拉出。

沈茹月睁开双眼,却见流觞正用单手持着马绳,腾出的另一只臂将她禁锢在怀中。她不敢抬头去看他唇畔勾起的弧度,只觉身后的热度悄然镀上了她的双颊,于是使了力想要挣脱,腰间的手臂却越收越紧,令她动弹不得。

“不想掉下去就乖乖别动。”冰冷而又骄傲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际传来。他故意俯身于她耳边低语,命令一样的话语携着他唇间潮湿的热度喷撒到她的颈项间,她脸上的红晕便又深了几分。但这句话似乎甚为有用,她果然停止了挣扎,猫儿一样乖巧的蜷缩在宽大的斗篷里,任由他紧紧拥在怀中。

有一瞬间,沈茹月产生了某种错觉,此刻拥着自己的这个怀抱是如此宽厚而又温暖,仿佛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是她唯一的依赖。

身下的马匹疾驰了许久,一行人便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军中营地的地方。被流觞抱下马来,沈茹月注意到这片营地有着不小的规模,大大小小几十个帐篷用行军的方式扎好,普通的风雨无法将之动摇,需要撤离时却能迅速拆除。远处似乎有士兵在操练,教头用洪亮的声音喊着口号,不时用皮鞭抽打地面,提醒妄图偷懒或是插科打诨的士兵。马厩里清一色深棕皮毛的高头大马,都是可以上战场驰骋的良驹。沈茹月被这颇具规模,只在书上读到过却不曾亲眼见过的古代军营吸引了注意力,恨不能将一点一滴都刻进眼睛里去,日后回去也好贡献在她梦寐以求的考古事业里。

正看得入迷,却听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王回来了。”接着便见营中不论大小将领或是正在操练的士兵,都迅速放下手中的事情,而后皆单膝跪地,恭恭敬敬的齐声道:“恭迎大王!”声音整齐划一、洪亮有力,以气吞山河之势于这广袤之地回荡。沈茹月严重怀疑这些古人都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否则一句简简单单的“恭迎大王”怎么就会叫得这般有排场。

流觞却似乎早就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依旧一脸高傲而又冷漠的神情,却还是难掩眉宇间透出的邪美之气。只见他抬手微微示意,跪在地上的士兵们便又齐声道:“谢大王!”而后才起身去忙各自的事情。

正在这时,几个身穿铠甲、器宇不凡的青年从营地中央较大的帐篷里走了出来。看他们的着装较普通的士兵更加繁复、精致,想来该是统领或更高级别的军官。为首的那名青年双手平摊,横捧着一柄长枪,行至流觞面前便忽然单膝跪地,满脸恭敬的将长枪举过头顶。而他身后的几名军官也随着他一道单膝跪地。而后几人又齐声道:“恭迎大王归营!”流觞于是踱到那人面前,伸出右手将长枪接过。一时间,阳光流转在银质的枪杆,泛起炫目的光芒。

沈茹月注意到这柄长枪做工精细、枪头锋利,似有迎风断发之力。而枪身盘着九条巨龙,龙鳞栩栩如生,龙首须发毕现,仿佛下一刻便会幻化身形,腾云驾雾而出。

盘龙枪。当沈茹月意识到这一点时,脚便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之前他随流觞回营,不过是以为他是个将军,后来听那些属下唤他大王,心想最多也就是个骄傲自满的封地首领。可如今他却手握盘龙枪。在中国近五千年的历史中,龙始终都是至高权威的象征,而无论在哪个朝代,能够使用带有龙纹装饰的物品之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真龙天子。

更重要的是沈茹月从关于七国乱世十分有限的文献中读到过,七国之中的中原肃国曾出过一位被称为“瀛江霸王”的英雄人物,此人英勇非凡,却十分的暴虐残忍。他脚踏玄色良驹,手提一柄盘龙枪,所过之处无人能敌。他曾率肃国大军四处征战几乎统一了七国。可是历史中一统七国的大肃皇朝所记载的开国皇帝却并不是他,而后来的史书中也再没有半点关于此人的记载。这样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霸王”便如昙花一现消失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之中。

但凡有思考能力的人便能推断出这位“瀛江霸王”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要么是死在了征战之中,要么便是沦为了宫廷斗争下的冤鬼。更何况文献中对他的评价用的是“英勇非凡、暴虐残忍”这八个字。那么很显然如果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只会有两种结果,一个是被他处死,另一个是被他牵连致死,无论是哪一种死法,沈茹月都觉得极为冤枉。所以沈茹月临时改了主意,便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陌生的时空里寻找回去的方法也好过被他给害死,于是她果断的选择离开。

可是才刚退出几步,流觞似乎就有所察觉。他忽然回过头来,衣袍便被凛冽的风鼓起,发出猎猎的声响。阳光自他身后投射,攀附在他手中握着的盘龙枪上,泛着阵阵寒光。而他面上冷漠而又高傲的神情则将那一身凛然之气烘托到极致。

此刻的沈茹月满脑子盘踞的都是“暴虐残忍”这四个字。脚下也跟着软了,本来迈着的步子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她努力堆起了一脸的笑容,不用想也知道这笑容会有多别扭。努力的平复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如鼓擂的心跳,沈茹月似壮胆的清了清嗓子,用完全没有半点底气的声音有些结巴的说道:“那个…各位将军都挺忙的,茹月…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说完她便急忙回头。

“且慢!”威严的声音却在她身后响起,沈茹月的脚下仿佛被什么给绊住了似的,一个踉跄便停了下来,她只觉那腿又软了几分,而后缓缓转过半个身子,终于勉强扯出一脸谄笑道:“道谢的话就不必了,那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你救了我一命,我又救了你一命,咱们两个算是两不相欠了…那就后会有期了,不用送了…拜拜!”

说完这些话她便又急匆匆的回头,打算一鼓作气的冲出营门去。哪知那脚才迈出一步,便觉得脖子上一凉,眼前几十个士兵也不知什么时候将她围在了中央,锋利的剑尖就在离她脖子不到两厘米的地方闪着烁烁寒光。

“拜拜是什么意思?”沈茹月回过头来,见流觞又向她这边靠近了几步,面容隐入了过于炫目的阳光,似乎饶有兴致的问着。原来是要问这个,问个问题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吓得她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她心里数落着,面上却还陪着笑脸,耐心的解释道:“就是再见的意思,没别的问题我就走了,后会有…”

沈茹月yu再度转身,却觉身后利剑寒气逼人,而腕上一阵疼痛,已然被流觞习惯性的牢牢禁锢在手里。她当真无奈了,回过头来yu求他放手,却见此时的流觞自阳光里露出眉眼,光芒镀上纤长的睫羽,一张薄唇牵起邪美的弧度,竟比那流转于盘龙枪上的阳光还要炫目,却令沈茹月自心底泛起一股不祥的寒意。

流觞用那般孤傲的表情俯视着她,纤长的睫羽在微眯的狭长双目下氤氲出淡淡阴影。他薄唇微启,用不容质疑的语调缓缓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是本王的女人。”

五、营中禁锢(二)

“从现在开始,你是本王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沈茹月脑中只剩一片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竟连该挣扎或者逃跑也忘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脸得意的流觞一面听着属下卑躬屈膝的禀告,一面往营中最大的那个帐里走去。而自己则被侍从塞进了另一个帐篷里沐浴更衣,然后又被扔在了流觞方才进去的那个帐篷前。

“恭喜大王这次蒙荒之战获得大捷,沧国世子万万没有想到大王假装撤兵后会有主力军在峡谷中埋伏,都说那明玉世子谋略无双,眼下还不是大王的手下败将…”

帐篷里隐约有说话声传来,听起来甚是耳熟,有些像在山林里发现他们的那位军官。沈茹月一面倾耳去听,一面拉了拉对于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衣袍。锦缎倒是上等的,可束手束脚的很是不方便。军中本就无女子,现在穿在她身上的衣袍也不知是哪个臭男人的。沈茹月崛起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帐中忽然传来流觞的喷嚏声,那正滔滔不绝讲着的官兵于是甚为关切的说道:“大王可是着凉了?”安静了半晌却听得流觞悠然的缓缓道:“我不碍事,倒是那帐外的小东西,蹲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不知这墙脚听得可还过瘾。”听了这话,沈茹月只觉头皮发麻。心知自己是躲不过了,便只好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掀了帐帘进去。

踏入帐内,只见流觞正坐在一个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捧一盏清茶,斜倚着梨花木雕的矮机,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此时的他脱下玄色的战袍,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衫,映衬在白玉般的肌肤下,竟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经过梳洗的发丝如墨色的绸缎,柔顺的垂至腰间,随着他侧倚在机旁的动作绞着月白色衣袖。纤长的睫羽在眼睑投下浅浅阴影,卸下满身的杀伐之气,那气度俨然是一个娴雅高贵的翩翩公子。

见沈茹月走进帐中,流觞于是放下手里的茶盏,慵懒的站起身来,而后一步一步向她逼近。那军官便十分知趣的退出帐外,沈茹月像抓救命稻草似的yu/求那军官别将她独自留在帐中,可下一秒腕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待回过神来,月白色的衣襟已然逼至她眼前,其上精致的暗花分毫毕现。胸前重新包扎过的伤口似乎还在渗着血,从月白色的衣衫中透出微红,可他却好似并不察觉。

这么下去这手腕迟早会被他给捏断。沈茹月一面在心里抱怨着,一面扯了扯脚下阻碍她活动的衣摆。可接着下巴上又是一痛,却是被他用手捏住,被迫与他对视。纤长的睫羽微垂,已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了几个来回,看得沈茹月只觉的那眼神似乎能灼穿这衣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