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婆子立马说道:“那是看你看的眼睛都快瞎了!”

青青看着两个老太太的唇枪舌战登时笑的前仰后合,傅婆子白了徐婆子一眼,不愿意搭理她,转而去瞧越来越出息的青青,细细打量了一番,除了太好看没啥毛病。

“外甥孙女啊,这回在家呆几天呀?”傅婆子乐呵呵的看着青青。

青青看着傅婆子有些吓人的笑容,微微别过去些脸,不敢直视:“略呆几日就走,这回是特意回来接祖母去京城的。”

“又要去京城啊。”傅婆子有些羡慕地看着小姑子:“你说你咋命这么好呢,还能常住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

“天子脚下咋了?”徐婆子洋洋得意:“我可是进过宫的人。”徐婆子喝了口茶,摆出架势来:“这回就是因为回老家了,过年才没捞着去给太后拜年,往年大年初一,我们诰命都得进宫的。我和你说,在太后宫里,甭管多大品级的命妇都得在外面乖乖冻着,就咱家青青不用,太后宫里的偏殿专门打扫出来给她用。每年初一的时候,我们就在偏殿喝茶吃点心,等到了时辰了,小太监才请我们出去,别的命妇别提多羡慕了。”

这话傅婆子听徐婆子不知说了多少遍了,可再听依然十分眼红:“你真是享着儿子孙女的福了,我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就希望孙子出息一点,给我挣个诰命。对了,我孙子当官,能给我请封诰命不?”

徐婆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应该可以吧,只要当上大官,别说请封你了,就是请封祖宗八代都没毛病。”

青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两个老婆子都转头看向她时,她立马摆出一副无辜的的模样。徐婆子连忙摆手:“别看我孙女是郡主,这些事她不如我明白。”

青青连忙点头:“我们家最明白的就是我祖母了,舅奶奶直接问我祖母就是。”

傅婆子当真是问完这个问了这个,把徐婆子知道的那些诰命的事都打听了个彻底,这才满足的喟叹道:“成了,我都明白了,就指望我孙子给我考个状元出来了。”

青青忍不住问了句:“舅奶奶,你家哥哥们哪个读书比较好?”

傅婆子一拍大腿:“别提了,大的几个个个不爱读书,好歹小的那两个到了开蒙的年纪,正准备给他送学堂呢,到时候考状元的事就指望这两个小崽子了。”

青青一脸无语地看着傅婆子,无言以对:“合着您家考状元是挨个碰运呀?”

傅婆子不以为意地说:“就是孙子碰不上还有重孙子呢,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青青沉默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子子孙孙几辈子下来的总有一个会如舅奶奶愿的。”

傅婆子一拍大腿,乐呵呵的说:“我就是这么琢磨的!”

王氏在灶间指挥着几个婆子团团转,终于拾掇一桌好菜,除了山上打的野鸡抓的野兔凿开冰洞网的肥鱼,还有各种家乡的特产。

在堂屋摆上一张大圆桌,王氏笑呵呵的过来道:“娘,舅妈,咱吃着饭再唠?”

“成!”徐婆子扶着丫鬟的手下炕穿了鞋,又拉着青青说:“咱家存了好些个好吃的呢,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青青搂着徐婆子的胳膊亲昵地说:“家里的菜不合口,那就没有合口的菜了。”

傅婆子瞅着青青点了点头:“虽然长的怪好看,但是人不忘本,不孬。”

青青默默地看了眼傅婆子,有些弄不懂她话里的逻辑,徐婆子了然的看了自己嫂子一眼,悄声地和孙女说:“她嫉妒你长的好看。”

青青点了点头,对于傅舅奶奶的嫉妒心,她完全理解。

在村里没那么多规矩,徐鸿翼带着徐泽天也坐在了桌上。蓝蓝挨着青青,兴奋的脸蛋通红:“姐,我可想你了。”

捏了下蓝蓝的脸,青青忍不住笑道:“都是大姑娘了,在家里都玩什么?”

蓝蓝道:“不过就是绣花、打络子、裁衣裳那些事,闲了也跟着倒腾些玫瑰汁子。夏天时候家里就比京城好玩多了,可以跟着村里的姑娘们一起上山采花采蘑菇,也能带着桶到河边钓鱼。”

青青回味起童年的时光,津津有味地说道:“我小时候也爱钓鱼,有一回还钓上来一个好大的乌龟,你大哥他们笑了我好久,带回家来祖母就把乌龟给炖了。”

蓝蓝眨了眨眼:“怎么没养起来呢?”

青青一脸不解:“公的,又不会下蛋,养它干啥?”

蓝蓝顿时恍然大悟:“那确实该炖了,就是我还没吃过乌龟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姐咱下午钓乌龟去呗!”

徐婆子听见了连忙呵斥蓝蓝:“你姐千里迢迢赶过来,还没好好歇歇呢,和你钓什么乌龟?”

蓝蓝吐了吐舌头,连忙夹起一个鸡翅放青青碗里,甜甜的笑着:“姐,吃菜!”

摸了摸蓝蓝的脑袋,青青问她:“我过几日和祖母回京城,你还去不去了?”

蓝蓝心动地点了点头,可又不敢言语,悄悄地拿眼瞅王氏。王氏朝青青笑了笑,说道:“眼看着蓝蓝也一天比一天大了,再过两年也该说婆家了,就不往京城去了。”

徐婆子不赞同地瞅了眼儿媳妇:“就因为要说婆家了才该往京城去,你瞅瞅咱村里,不是种田的就是砍柴的,哪有几个出息的,把蓝蓝嫁村里亏了。”

王氏叹了口气:“她爹也没啥能耐,就会种地地,蓝蓝样样也不出挑,到京城哪里能寻到好人家。我琢磨着不如留在家里知根知底。就是村里相不中,不还有镇上嘛,我瞧着镇上好多读书的孩子呢。”

徐婆子闻言就不再言语了,孩子的亲事既然爹娘有打算,她这个当祖母的也不好伸手管的太宽。青青看蓝蓝有些失落的眼神,忍不住道:“离及笄还有几年呢,先去京城玩一玩,什么时候想回家了就回来,反正三叔一年也要来返几遭。”

蓝蓝立马搂着王氏的胳膊哀求:“上回三叔还说丹丹想我了呢。”王氏见青青都开口说了,只得妥协道:“去了乖乖听祖母话,不许惹事,等今年年底的时候我和你爹去京城看你祖母,过了年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家。”

蓝蓝连忙点头,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一边琢磨着把在村里攒的好玩意都带京城去给丹丹。

一家人吃了饭正在吃茶说话呢,忽然一个相熟的邻居进来了,悄声说道:“刚才我在村口看见宁老大了,正在犹犹豫豫的不敢进来,我估摸着这是奔你家郡主来了。”

徐婆子一听就变了脸:“宁老大,他还没死呢?”

第117章 第 117 章

宁老大正是宁氏那个当年被人说落水而亡的亲爹,当初他被一个船老大救了起来, 之后跟着走南闯北的跑船攒下不少家底。有了钱以后不想着回乡去看看被他扔在老家的闺女, 反而在成为船老大的上门女婿后彻底将女儿抛在了脑后。当年徐鸿达刚刚中了状元,恰逢宁老大独生儿子犯了事被关进了牢里, 他立马上门认亲, 希望女婿能把自己的独生儿子捞出来。

宁氏一颗热乎乎的心被宁老大伤了个彻底,气的徐婆子掐着腰把宁老大骂了个狗血喷头后赶了出去。宁老大见在京城占不着什么便宜,又见儿子死在了牢里, 只能变卖了京城的房子铺子带着女儿、女婿回了老家。

刚回老家的时候,宁老大趁着徐家一家人都在京城的时候,立马打着徐鸿达的名头开起了铺子。可他也没得意多久, 徐鸿翼一家回来后就戳破了宁老大的牛皮。知府知道徐状元夫妇并不认宁老大, 遂也不再把他放在心上。

宁老大这些年跟着女儿桃花过活, 当年桃花给宁老大买了个小妾后生生的的气死了亲娘,后又许诺生了孩子跟宁老大的姓氏后, 撺掇着亲爹回了老家,又趁机把家产都抓到了自己手里。等桃花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 倒真姓了宁, 可生了儿子后桃花就跟她那个倒插门的相公一条心了,直接让儿子随了相公的姓氏。

宁老大苦不堪言,可现在家产都被女儿女婿把着, 虽平日里吃穿不愁但却一文钱都拿不到。宁老大现在急需一个靠山和女儿抗衡, 因此宁老大一听说自己外孙女当了郡主, 心思顿时活络了。

当年在京城宁老大上门找宁氏的时候, 青青并不在家,因此两人并没见过面。宁老大想着宁氏定不会把他们父女之间的龌龊事告诉孩子,到时候他就可以打着外祖父的旗号和青青相认。有这样一个郡主外孙女做靠山,桃花必然不会像以往那样不把自己当回事,一定会让孙子跟自己姓的。

宁老大打着这样的盘算兴致冲冲地来到了沣水村,可到了村口又想起青青这会肯定和徐婆子在一起。当初他和徐婆子住了几年的前后院,又在京城领略过徐婆子的战斗力,因此心里不由地有些打怵。

在村口徘徊了许久,眼看着已经过了晌午,总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宁老大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到徐家门口,刚想探头往里瞅瞅,站在大门两侧的士兵忽然抽出刀来,齐刷刷地架在宁老大的脖子上。

宁老大吓的腿直哆嗦,连忙伸出手一边作揖一边带着哭腔地说道:“大兄弟,自己人自己人,我是郡主的外祖父。”

两名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只一瞧他身材就知道是行伍之人。那人看着宁老大的眼神宛若死人,冷冷地说道:“郡主这么些年就没听说有个什么外祖父,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真的是郡主的外祖父!”宁老大谦卑地弯着腰:“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我去过徐家。那个啥,我以前就住徐家后头,村里人都知道我家闺女嫁给了徐鸿达。”

“哦?”天莫一脸讥笑地看了眼宁老大:“村里人都知道徐夫人的亲爹在她五岁那年就死了。”

“没死,没死。”宁老大一脸讪笑:“当年是意外。”

“意外呀。”天莫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宁老大刚舒了口气,就听天莫笑嘻嘻地说道:“不如我们再来一个意外。”

宁老大眼睁睁地看着两柄光亮大大刀又逼近了自己几分,锋利的刀锋已经贴到了皮肤上,登时吓出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宁老大一动都不敢动,带着哭腔喊道:“让我见了郡主就知道我是真的是假的了。”

“郡主没空见你。”天莫一挥手,两个士兵收回了大刀。宁老大刚舒了口气,天莫就揪着他的领子拽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道:“别以为郡主年纪轻就不知道你那些龌龊事,当年你和你家那个叫桃花的姑娘怎么商议的我们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听着天莫抛出来的一句句耳熟能详的话,宁老大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你怎么知道的。”看着天莫带着冷笑的神情,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自己的老底被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宁老大之前想的法子都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地说:“我糊涂呀,我瞎了眼才没看出桃花的凉薄性子。当年说的好好的,生的孩子都随我姓宁,可她拿了家产后就翻脸不认人,生的儿子都和她那倒插门的相公姓了刘。姓刘的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妄想占我家的家产抢我儿孙,我咽不下这口气。”

天莫听的直乐,拍了拍宁老大的肩膀,调侃地说道:“这也没毛病啊,你也是倒插门女婿,按理说也不该跟你姓啊,我听说如今你家的财产,可多半是江老大留下来的。”

宁老大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来:“那啥,我外孙女不是郡主嘛。”

天莫被宁老大的厚颜无耻都整愣了,差点没忍住把他踹出去,宁老大被天莫露出来的狠厉吓得退后两步,闭上嘴不敢再说话。

天莫不愿意再和宁老大费工夫,直截了当地说:“你家的破事自己解决去,当日在京城徐夫人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别再一遍遍地来惹人厌烦。郡主说了,看在你生了夫人的份上,这回就饶了你。”天莫掏出二十两银票丢在宁老大脚下,不屑地说道:“这钱算是当初你养夫人四年的花费,下次若是再看到你,直接打断你的腿把你送进县衙大牢,问你个欺诈之罪。”宁老大沉默了片刻,见实在无望看到郡主,只能弯腰捡起银票塞进袖子里,转身离去。

天莫跳到院子前的树上,看着宁老大的背影消失在村口才一跃而下,进屋去回话。屋里说的正热闹,青青的情绪丝毫没被宁老大影响,见到天莫进来,笑着问道:“打发走了?可说了什么事?”

天莫道:“说是想让她闺女的儿子随她姓。”徐婆子顿时冷笑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青青立马安抚炸毛的徐婆子:“跟那样的人生什么气,没瞧见他现在唯一的女儿都跟他不是一条心嘛,以后他们父女有的是仗要打,就她那闺女那凉薄的样子,早晚能治死他。”

徐婆子听了这才罢了,捂着胸口道:“看到他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得亏你娘福大命大遇到了好人家,要不然还不指定受什么磋磨呢。对了,如今那家子到哪里做官了?可遇到过?”

青青笑道:“倒是听我娘提起说,刘家人之前一直在四川做官。可等我们到了四川后,又听说调任到北漠去了,因此并没见到。”徐婆子听了便不再多问。

在家停留了三日,青青便带着徐婆子和蓝蓝两个启程直奔京城。徐婆子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在京城到哪里都有宽敞舒服的马车坐,有一回家里的马车坏了,镇国公府的老太太还派了自己的马车去接送了徐婆子一回。可徐婆子一上青青的马车就这摸摸那看看,坐在上头还颠了两下,笑眯眯地说道:“纵使镇国公府老夫人的马车也没有青青这马车坐着舒坦。”

徐婆子靠着软软的垫子,半躺在榻上,腿上盖着软和被子看着两个孙女依偎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快别在那坐着了,也过来把脚伸进来松快松开。”徐婆子脸上咧着菊花纹,笑的十分开怀。

“我不盖。”蓝蓝笑道:“如今天气暖和了,我坐这还有些出汗呢。”

青青一伸手,拽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精致的食盒来,打开是冒着热气的点心。将点心摆在桌上,青青笑道:“早上李公公刚做好的,祖母若是闲着无聊,不如吃一个打发时间。”

“光躺在哪吃得下这个。”嘴上虽是如此说,却依然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满足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御厨,做的点心就是好吃。”

一路糕点鲜果不断,一日三餐更是十分细致,徐婆子来往京城和老家这么多回,第一次感觉到出门是这样轻松自在的事。

与朱子裕汇合后,又走了半个月,终于在换上轻薄的衣衫时到了京城。朱子裕得先进宫面圣,青青将祖母和蓝蓝送到了徐家。

之前就得了信的徐鸿飞夫妇早已将屋子收拾了出来,赶紧将徐婆子搀了进去。青青刚进屋喝了两杯茶,徐婆子就撵她:“赶紧先回家给你祖母请安,等休息两日得了空了再来家里。”

青青也惦记着镇国公老太太,琢磨给老太太请了安后还得给宫里递牌子去给太后请安。在车里闭目休息了一会后,马车很快停了下来,车夫撩起帘子恭敬地说道:“郡主咱到了。”

青青下了马车,一抬头顿时愣住了,左右瞅瞅,方才发现这是进了宫门了。太后宫里的太监正在一旁侯着呢,见郡主还有些发懵,忙弯腰笑道:“郡主,轿子已备好了,太后娘娘等着您呢!”

第118章 被套路的朱子裕

青青坐在软轿上还有些发懵, 等到了福寿宫听到太监宫女的层层通报, 这才回过神来。太监王海笑呵呵地弯腰行礼:“郡主, 快些吧, 太后娘娘等着您呢。”青青闻言快步走进正殿, 正好瞧见太后扶着锦瑟嬷嬷的手正急切地往外张望。

青青眼里一热, 眼圈登时就红了,走到太后前面行大礼:“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一把抱住了青青, 搂在怀里落下泪来:“我的嘉懿呦, 是不是在外头受苦了?来, 让哀家瞧瞧?”太后心疼地看了看青青,摸了摸她的小脸说:“脸都累瘦了。”

锦瑟嬷嬷在旁边无语地看着青青还带着些婴儿肥的白嫩小脸,实在不知道太后到底是从哪里看出郡主瘦了的。

青青笑着托住太后的胳膊,软言软语地说道:“我不累,这一路来往四川可长了不少见识呢, 也欣赏了我们大光朝的壮丽河山, 等过几日闲下来,我将见到的景致都画下来给太后看好不好?”

太后疼爱地看着青青,摇头说:“那么多山河画出来得多累呀, 若是累坏了可怎么办?你给哀家说说就行了。”

青青笑吟吟地说:“我现在已经不给画坊作画了, 空出来时间就给太后画我们大光朝的山河,让太后不出门也能欣赏我们大光朝的美景。”

“好!好!好!”太后欣慰地连连点头:“还是我的嘉懿有孝心。”

青青扶着太后到榻上坐下后刚要松开手, 就被太后紧紧地抓住:“你坐在哀家旁边。”

“是!”青青顺从地挨着太后, 依旧和她握着手, 讲起在四川发生的种种。太后虽不干涉朝政, 但毕竟历经两代帝王,对政治还是有很高的敏锐度的。青青只略微讲了个大概,但其中的惊险太后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伸手拍了拍青青的小手,太后满是宠溺地看着她:“这事还多亏了嘉懿敏锐,才将蜀王的盘算大白于天下。”想起蜀王,太后叹了口气,缓缓说出了皇上登基前的往事:“蜀王祁炎是贵妃的儿子,也是长的最像先皇的一位皇子,先皇也因此格外偏爱他。当年皇上虽为太子,但因成亲三年仍没有子嗣,其他几个皇子便虎视眈眈想谋夺太子之位,祁炎的母妃也联合了几个大臣想将祁炎拱上太子之位。先皇虽恼怒其他皇子争权夺势,但确实也起换太子心思。”

太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不太愿意回想那时的艰难,只匆匆带过:“当时的太子妃,就是后来的圣文皇后孤注一掷,用了个偏方才怀了身孕了生下了显儿。皇上有了嫡长子,又生的十分健康,先皇这才将其他皇子压了下去。祁炎当时虽然年幼,但贵妃上蹿下跳帮他寻了不少帮手,先皇担心皇上登基后嫉恨打压祁炎,便封他为蜀王又给了封地。可先皇又担心祁炎势力过大,会威胁皇位,又给了种种限制,所以蜀王一直空有封地而没有实权。”

太后叹了口气:“祁炎这些年老老实实地呆在四川,哀家和皇上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若不是这次你发现了端倪,徐鸿达、朱子裕两个又找到了蜀王谋反的罪证,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主要是因为杨提督在成都,蜀王自知不敌,才没敢轻举妄动。”青青忙道。

太后慈爱地看着青青,帮她扶了扶发上的簪子:“嘉懿倒是不贪功。”

“我本也没什么功劳嘛。”青青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太后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若是这样说哀家可就不赏你了?”青青刚要撒娇逗太后一笑,就听门外的太监轻声回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是收敛了几分,不轻不重地哼了下:“叫他进来。”

太子在外面听到了太后语气有些不喜,顿时出了一脑门子汗,拿帕子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头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看着太子大气不敢喘的样子,太后的脸色倒是宽和了几分,不待太子请安,就拉着青青道:“你瞧瞧你做的好事,非把子裕派到四川去,可苦的我们的嘉懿呦,你瞅瞅这憔悴的,你看看这小脸瘦的!你可是太子,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哪能那么莽撞呢?”

太子被怼了一脸,却又丝毫不敢反驳,只能一边赔笑着认错,一边拿眼去打量自己这个妹妹。

虽然以前见过多次,但太子顾忌青青外臣之女的身份,只知道她肖像自己的生母,但并未仔细端详过她。现在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太子的顾忌也少了些许,借着太后的话头,太子笑着看着青青,道:“让郡主受苦了,都是孤的不是。”

青青笑着回道:“太子说笑了,这一路有太后送的马车,坐着别提多舒坦了,何谈受苦二字。”

见太子对青青的态度十分和善亲密,太后这才又露出了笑脸,指着坐榻的另一边叫太子坐下。打青青去四川,太子大半年都没瞅见太后和皇上的笑脸,这回看到他不仅笑了,还赐了座,当真有些受宠若惊。

歪头看了看坐在太后身侧的懿德郡主,忍不住又细细打量她:虽然已嫁为人妇,但其肉嘟嘟的小脸仍带着些许的婴儿肥,给她倾城的姿色增添了几分天真和可爱。看着懿德郡主清澈明亮的眸子,有几分肖像母后的容颜,太子十分能理解父皇为何虽不能认她为公主,却依然将她视若珍宝。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若是他女儿,他也恨不得把给她捧到天上。

看着这样一个肖像母亲的妹妹,太子的心也融化了,一边懊恼险些让妹妹遇险,一边又为多了一个与自己同血脉的妹妹而感到高兴。

太后看到太子对青青颇为喜欢的神情心里十分欣慰,她年纪大了也不知有几年活头,皇上近来也频感风寒,身子骨大不如以前,这天下早晚都是太子的。这几年和青青相处下来,太后是真心疼爱这个孙女,暗地里不知为她谋划了多少,就是希望她能一生都平安喜乐。

她和皇上如今都健在,青青的盛宠自不必说,可万一哪天两人撒手人寰,太后十分担心有人会因嫉恨青青而联手排挤她。可如今瞧着,太子看着青青的眼神也带着疼爱,这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有太子护着,想必青青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发愁的事了。

太后笑的越发慈爱,将桌子上的点心往太子手边推了推:“在你父皇那呆了一上午饿了吧?这是你最喜欢的三层玉带糕,快洗手吃两块。”

终于又享受到了祖母的疼爱,太子激动的都快哭了起来,赶紧洗了手拿起一块糕刚要入口,就见太后亲自拿起一块玫瑰糖饼递给青青:“这是特意叫御膳房给你做的,快尝尝好不好吃。”太子心酸地咬了口三层玉带糕,他这个孙子终究是不如孙女惹人疼。

俩人吃了糕又喝了茶,太后又郑重地嘱咐了太子:“青青虽是郡主,但她在我心里同我亲生的孙女一般,往后你就拿她当亲妹妹护着,不许人欺负她,记住了吗?”

太子起身,郑重地应承道:“孙儿谨记。”

“好!好!好!”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青青的手道:“往后私下里你就和太子兄妹相称。”

青青抬头,看了看太后和太子期待的眼神,歪着头笑了笑,叫了声:“太子哥哥!”

太子瞬间被这声哥哥击中了心扉,捂着胸口乐的合不上嘴:哎妈呀,太甜了!

太子感觉接下来的事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想得自己打发小太监回去开了私库,搬了不少珍藏送给青青,直到皇上那边打发人来找,才带着傻笑去了御书房。在御书房看到朱子裕,太子还险些叫出妹夫,幸好及时醒过神来,才将这两个字吞了回去。

朱子裕奉上了蜀王的相关罪证,大理寺卿薛连路当着皇上面一一翻阅后,道:“证据确凿,想必蜀王也无可抵赖。”

盛德皇帝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早些将案子审结。蜀王一天不死,朕就一天难安。”看着在一旁明显有些走神的太子,盛德皇帝皱了皱眉头,又说:“太子也随薛大人一起审理此案,有你在想必蜀王也拿不起架子来。”

朱子裕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心里惦记着赶紧回家给祖母请安,然后舒舒服泡个澡,好和媳妇睡个午觉。盛德皇帝一眼就瞧出了朱子裕的心思,憋着坏笑问他:“当初去四川的时候不是一个劲的撺掇你舅舅嘛,怎么这会又急着回家了?”

被皇上说破了心事,朱子裕丝毫不觉得难为情:“想着给祖母请安,怕她老人家心里挂念。”

盛德皇帝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快些回去吧,在家好好歇息几日。”朱子裕闻言大喜,心里盘算着明日要继续拉着青青一起赖床,然后可以这样那样多尝试几个新姿势。

太子看着朱子裕傻乎乎的走了顿时一脸同情,盛德皇帝将蜀王的相关罪证交给了薛连路,便让他也退下了。

四下没有外人,盛德皇帝伸了个懒腰,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嘉懿是不是还在太后那呢?赶紧叫御膳房多做几样太后和郡主喜欢吃的菜,中午朕陪太后用饭。”

太子乐呵呵的传令下去,而一路快马加鞭回到镇国公府的朱子裕,将缰绳一声直奔正院:“祖母,我回来了。”

老太太看着又长高了不少的孙子,心里十分高兴:“怎么就你自己?青青呢?”

“青青?”朱子裕顿时懵了:“她还没回来?”

跟着朱子裕后头进来请安的天莫乐呵呵地告诉她:“郡主送徐家老太太回家后,直接被马车拉进宫了。”

朱子裕:…总觉得皇上打发他回来不安好心!

正在祖孙两个都有些郁闷的时候,宫里打发了个太监来传话:“太后着实思念青青郡主,想留郡主在宫里呆一日,等明日再着人送回来。”

朱子裕闻言顿时傻眼了:啥,晚上也不还啊!

第119章 119

朱子裕对着皇宫的方向长吁短叹, 剩下老夫人、朱子昊、明珠及三个庶妹也一脸不快。等朱子裕收拾好心情回过头来, 就瞧见一排怨妇脸看着自己。

“白激动了一天了, 结果等回了你,我是想见我嫂子的!”朱子昊抱着自己的剑十分郁闷。明珠叹了口气, 虽什么都没有, 但是脸上的神情表明了一切。

最让朱子裕不解的是连老夫人都露出了不高兴的神色。朱子裕上前抱住老夫人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我的亲祖母呀, 你的大孙子回来了你咋都不笑?”

老夫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又不会说故事,青青给我写的话本子可好看了,我就想和她说说那个《每晚上天庭的日子》咋那么好玩呢, 就是书上最后也没说财神娶了谁当媳妇, 我比较惦记, 想问问青青财神现在娶媳妇了吗?”

朱子裕:…祖母, 你替神仙操心娶媳妇的事是不是有点管的太宽?

朱子昊忍不住凑过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祖母, 您不应该关心关心我娶媳妇的事吗?我都十二了, 您老有没有打听打听哪家姑娘长的漂亮适合给我做媳妇的?”

朱子裕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打算当个剑客吗?剑客设定一般都没有媳妇的!”

看了不少仙侠话本子的老夫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好像都是光棍一辈子然后飞升。”

已经快十二岁的朱子昊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一脸郁闷地看支持他打光棍的祖母:“我怕我光棍十辈子都飞升不了。”

老夫人嫌弃地看了看他:“你这叫资质不行。”

朱子昊机智的跳过这个话题, 回归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所以能不能找个比嫂子还好看的女孩子给我当媳妇?”

朱子裕和老夫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片刻,朱子裕忍不住开口说道:“说真的, 我觉得相比之下你还是飞升比较容易。”

老夫人看着小孙子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犹犹豫豫地说:“比你嫂子好看的姑娘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回头让你嫂子帮你瞧瞧, 反正你还不大, 也不用那么着急。”

朱子昊抱着宝剑闷闷地说:“所以我嫂子什么时候能回家?”

朱子裕郁闷的抹了把脸:“明天一早应…该…能回来吧…”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 嘟囔了句:“连媳妇都看不住,有什么用。”便有气无力地吩咐道:“摆饭吧。”早已准备好的饭菜如流水一般的送了上来,祖孙几个围坐在一起用饭。

此时,镇国公夫人张氏正端坐在屋里,一脸稳重地看着前方,直到坐的有些累了,才忍不住问站在一旁的初雪:“三少爷还没过来请安吗?”

初雪抬头窥了眼张氏的脸色,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我叫了人在老太太院子附近侯着,见少爷出来立马来回报,想必少爷还没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初雪见张氏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地劝道:“老太太大半年没见三少爷,早都想的不行,这会定是拉着他不肯松手呢。”

张氏沉着脸道:“给老夫人请安后也该来我屋坐坐,纵然我进门晚、年纪也轻,但也是镇国公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夫人,他是要叫我一声母亲的。外出归家,也不给母亲请安,像个什么样子。”初雪不敢言语,心里暗忖:正是因为你年轻,才应该避嫌才是。

张氏正堵着气,忽然一个小丫鬟探头探脑地在门口往里张望,初雪忙出去问道:“可是三少爷过来给夫人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