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的人生,他也有安排。

他视线仍旧拴在墨竹身上,扫过她的脸,她的腰肢,落到垂地的裙摆处,盯着若隐若现的鞋尖看。

她义正言辞的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再敢动我,我就…”

“你就去找何怀卿告状,然后去死?”他轻蔑的笑:“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他弹了弹肩头,哼笑道:“你不分轻重的伤了我的眼睛,别说你姿色平平,就是褒姒妲己这等绝色妖姬再世,我也对你憎恶了。”

褒姒妲己是什么好人么,拿来比喻她,分明是在骂她。墨竹冷声道:“咦,你怎么不拿文姜比我?”说罢,故作参透玄机的自问自答:“对了,我还真不是文姜。文姜与他哥哥诸儿,可是两情相悦,想必那诸儿有令她动心的地方,或容貌或才情或则品性,哪像你我两个,你看我歹毒狡诈,我看你…哼,卑鄙无耻。”

袁克己噎了口气:“…你不从我,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他不安,好像接近了一个不愿意揭穿的真相。

墨竹并不否认这点:“不敢有违人伦自然是第一个原因。但剩下的缘由,便是我对你讨厌至极!就算你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亦不会从你!”

他虽然从没想过‘爱’不‘爱’的,但此刻听她如此说,心中还是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不从,酒肆那会,丝毫没抵抗躺我身下的是谁?”

墨竹一挑眉,故意用刻薄的声音笑道:“我那时哪里知道你这人如此恶心,如此招人讨厌?”

就是说她越是了解他,越是越他相处,愈是厌恶他这个人。袁克己被这句话打败了,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攥着拳头发恨。半晌,他才仰起头对她道:“彼此彼此,我发现你除了这身皮囊能消遣消遣外,也是一无是处!”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那正好,以后除了事关袁何两家的大事外,不要与我谈半句私事了。”

他正要回答,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在前面的废弃驿馆里发现一群人,其中有人自称是裴夫人。袁克己一听,心道来的及时,这次吵架他落下了下风,正好避一避。他立即大声道:“快带我去看!”说罢,起身而去。

等他一走,墨竹紧绷的神经放松,双脚一软,扶着楼梯的扶手,瘫软跌坐在楼梯间。等了一会,她把气喘匀了,见袁克己亲自搀扶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一身粗布麻衣,发髻上只有一根发黄骨簪,正攥着一方帕子低头拭泪。

袁克己安顿了下那妇人坐下,朝墨竹吼道:“还不过来见姑姑!”

啊?裴宁檀与裴邵凌的生母是父亲的亲妹妹,当初离开裴家的时候,她曾见过一面,那是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墨竹定睛细看眼前的妇人,见她手背虽然有泥尘,但没脏的地方,皮肤仍旧细腻光滑。她赶紧下了楼:“…姑姑?”

裴夫人抚养了墨竹十年,感情深厚。她一把抱住墨竹,放声大哭起来。墨竹很快便感觉肩头被姑姑的泪浸湿了,她抱着姑姑,心里十分憋闷难过。

今日裴家,说不定哪日就轮到自家了。

袁克己道:“您别慌,您已经安全了。邵凌呢?怎么没跟您在一起?”

裴夫人啜泣道:“夜里,广汉王的人杀进来,你姑父和邵凌被逮住了,我侥幸逃了出来…我在路上听说,你姑父已经不在了,邵凌还押着…但就怕凶多吉少了…”

墨竹的心一下凉到底,没想到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会是这样的悲剧。

袁克己皱着眉,毫不留情的道:“我早就听皇上软弱,皇后联合魏家把持朝政。自从表妹当了皇后,在朝堂上安插了多少亲信,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姑父和邵凌全部进皇都做了大官。做的这么急,难怪广汉王看不下眼去要杀你们!”

墨竹朝他使眼色,提醒别再刺激这可怜的妇人了。袁克己这才道:“姑姑犯不着这么难过,皇后娘娘死不了。本朝被废黜的皇帝,大都封做乡公县公,留条性命,皇帝在,皇后便在。”又道:“不过邵凌的命,不知能留到几时。”

裴夫人哭的更厉害了。墨竹朝他干瞪眼,袁克己不为所动,道:“这些都是真话,姑姑不愿意听也可以,反正早晚看得到结果。”

裴夫人又抽噎了两下,终于抬了头:“克己,你当然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广汉王不支持征伐何家,正遂你心愿!”

袁克己冷幽幽的回道:“宁檀想对我们赶尽杀绝的时候,也没见您和姑父拦着呀,听说裴墉这老家伙就是姑父推荐的。”

裴夫人垂泪恨道:“…若不是我没了夫君儿子,我又怎会逃到翠洲来听你说风凉话…”

袁克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姑姑不要太过伤心。广汉王控制了皇都又如何?全国有几个州县听他的?我父亲正等您呢,您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先回到家中,一切从长计议。”说完,朝左右丫鬟吩咐道:“服侍夫人安歇。”

裴夫人一路逃难似的过来,早已疲惫不堪,起身由婢女扶着去休息了。而袁克己则留下来与妹妹说话。

墨竹见他镇定,心想自己也不能失魂落魄,叫他看轻了,于是也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以后怎么办?”

袁克己睨她:“怎么办,也不是你一个妇人能左右的。看见没?没人保护你,你下场就是姑姑这般。丈夫儿子没了,只能逃难回娘家!”姑姑能逃出来,难保不是广汉王故意手下留情,卖个面子给袁家。他早看出来,什么名望名声,谁家兵强马壮,谁家便被人推崇。

“…”她没法否认,娘家是她最后的归宿。

袁克己杵着下巴,侧脸朝她笑:“还讨厌我吗?”

“…”姑姑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墨竹实在没勇气跟娘家这座大靠山决裂,可违心讨好袁克己又做不出,万分纠结。

袁克己拿姑姑做例子对妹妹进行了生动的教育,见她不出声,不禁得意的笑了几声,起身在她耳畔低声道:“你早晚要回到我这里来…”又在她肩上捏了下,才去了。

他不急这一时,终究有一日,她会心甘情愿扑到他怀里。

第二日,墨竹与袁克己分别,继续往云州赶路。姑姑听说她要回到何家去,震惊不解,还有丝丝的嫌恶,但转瞬便隐藏了起来。

她不敢想象,假如有朝一日,何怀卿死了,她落魄的投靠袁克己,该是何等狼狈。

原本觉得天下很乱,现在才知道,其实还能更乱一点。

进云州城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发黄的叶子被暴雨打落,枝桠光秃秃的露着,陡现秋意。何家早接到墨竹要回来的消息,她的车一到,罗氏就带人迎了出来。

夕湘亲自服侍着墨竹下车,似乎怕玷污高贵纯碎的士族嫡女,众人皆不敢上前搭手,只跟在她身后说话。

她归来,的确是给婆家添麻烦了。

罗氏常常左右为难,与儿媳说话吧,怕她嫌烦,不过问吧,又怕儿媳怪罪她这个做婆婆的冷漠。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供着,连每日用水,也是派专人送的泉水。

墨竹总算彻底的过上了悠闲的日子,没有闹腾的父母兄长,她的日子惬意恬淡。读书写字,练琴下棋,因又爱上了盆景,多了个兴趣填补闲暇时光,日子过的飞快。

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忘记了与袁克己发生的不快,日子更舒心了。

转眼到了秋末,阴冷潮湿,空气里有数不尽的水汽,往衣裳和被子里钻。早上睡不醒似的赖床。

这一日,她暖融融的睡的正香,隐隐听到紫琴唤她:“小姐,小姐,姑爷回来了——”

紫琴若菲大事,绝不敢惊扰她,墨竹强迫清醒过来,嘴里含糊的问:“…什么,再说一遍?”

“小姐,姑爷回来了!”

哪个姑爷?她顿了顿,猛地意识到紫琴口中的姑爷是她的丈夫何怀卿。她腾地坐起来:“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上就进府了,知道您睡了,没来搅扰您。本来他今早也想等您睡醒再过来的,可…”紫琴看了眼帐外的天气:“可晌午了,您还没醒,姑爷担心您,才让奴婢进来瞧瞧您。”

墨竹急道:“快,快,快给我穿衣裳!”说着,自己也手忙脚乱的穿戴着:“大军凯旋,我怎么一点消息没听到?”大军进城,她一定会知道信的,她心一沉,问道:“他还好吧,是不是受伤了?”

紫琴道:“姑爷很好。奴婢听说,好像是战事停了,大军回撤,姑爷牵挂您,便先快马回来了。”

墨竹穿衣的手停下,何怀卿又不是外人,是自己的丈夫。她醒了直接让他进来就行了,不必像会客似的穿戴周全:“紫琴,你去把姑爷叫进来吧,说我醒了。”

紫琴颔首,赶紧去请人。墨竹则把中衣理了理,等他进来。她忽然莫名的紧张起来,像见考官的考生似的,跪坐在床上,紧盯着房门口。

很快见紫琴走在前,领着一个便服男子走了进来:“小姐,姑爷来了。”

墨竹道:“你下去吧。”然后瞅着来人发呆。

差不多有一年半没见了,他在她心里的印象已经模糊的像蒙了一层水雾,若是他再不回来,差不多只剩下‘何怀卿’这一个名字了。

“墨竹…”他先开口,尽量让语气沉稳,不因激动而变化。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记自己嫁过人了…”并不是娇嗔,而是真实感想。

怀卿却兴奋的不及她允许,大步走到她床前,将她搂在怀里。她身体柔软的触感是实实在在的,不会因为他睡醒睁开而消失。他靠两人间的回忆不知支撑过多少个日夜:“我回来了,墨竹,我回来了!”

她尽量表现的热情,不住的提醒自己‘这个人是你的丈夫,起码要流几滴泪表现久别重逢的激动’。

她还没来得及挤出眼泪,怀卿便抬起她的下颌,让她仰脸看他。这一对视不要紧,怀卿的心‘怦怦’快跳了几拍,情动之下,将预先演练了一晚上的甜言蜜语全忘了,只想唤着她的名字吻她。

虽然从她的眼睛里,他没看到丝毫的热忱,但这本就是无所谓的。

她根本不需要爱他,只要在他身边,让他拥有她,他就满足了。

第三十二章

怀卿归来的太突然,墨竹还没做好准备,丈夫就赫然出现在眼前与她亲热了。她见他没缺胳膊断腿,暂时松了一口气。怀卿与分别之前没什么变化,连肤色亦没因为征战变黑。

墨竹彼时被他注视的难捱,他眸底的感情太热情,衬的她越发冷情了。她扭开脸,临时找了个话题:“怀卿,你走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说给我写一封信?”

他一怔,没成想妻子一开口就问这个。他尴尬的呶呶嘴,含糊的说了句什么。墨竹没听清,凑到他耳边:“什么?”怀卿又说了一遍,她还是没听清。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梁。

“不想我?”墨竹低声问。

“绝不是!”怀卿斩钉截铁的说。遂即语气又弱下来:“呃…那个…”

墨竹见他为难,便不问了:“…没写便没写罢,反正你人已经回来了。战事已经结束了吗?”

妻子不再追问书信的事,他暂且安心了,为她讲解外面的情况:“…新帝册封我爹做平康县侯,封你哥哥为元和郡公,战事已了,朝廷军队班师回朝,父亲和大哥过段日子归家。我牵挂你,便没和他们在一起,提前回云州来了。”

新帝是在割肉喂狼,暂时把这帮饿狼安抚下去了。郡公是最高爵位,拥有自己的封地。不用说,翠洲和周围三郡这会已经成了袁克己的小封国。当然,新帝也不过是承认了既成事实,反正也抢不回来了,不如册封袁克己,卖给他个人情,让他拥护他篡位。墨竹问道:“…新帝…是广汉王么?先皇呢?我表姐也不知平安否。”

怀卿知道裴皇后是妻子的表姐,与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想必感情深厚:“别担心,废帝与废后押往阳渊城生活,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她哦了一声,叹息道:“那我表哥呢?”

“也还活着,没随废帝去阳渊,仍押在皇都。”怀卿等着她问魏家的情况,魏家是墙头草,皇后裴氏弄权的时候,他们附庸裴氏,等裴氏被广汉王杀伐了,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广汉王的追随者,支持朝廷与何家休战,全然忘记了当初的夺妻之恨。

墨竹早忘了魏开颐这个人,没想起问他。只唏嘘道:“希望他没事,否则姑姑也太可怜了。”好一会,两人沉默无语,静的尴尬,最后怀卿打破沉默:“我偶然得到一把古琴,我想你可能喜欢,就带了回来。等你有空,可以让人拿来看看,试试音色。”哪里是偶然寻到的,古琴不是驴马,满大街溜达,这把古琴自然是攻破了城池,闯进别人家里抢来的。

怀卿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却留心观察她的表情,就怕她不喜欢。

墨竹心道,这恐怕是丈夫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得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才好。她展颜笑道:“嗯,我一会就命人拿来看看,等调试好了,扶一曲给你听。”

怀卿不禁高兴的重重点头。她虽然是他抢来的,但现在就连皇帝都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了。他是她的丈夫,这点毫无疑问。所以履行丈夫的权利,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慢慢靠近她:“墨竹…”见她眸底浮起一抹惧色,他意识到两人分开太久,她对他感到陌生了,现在亲热不太合适。

“我去给母亲请安,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怀卿说完,见她没有挽留的意思,痛快的起身去了。

晚上家人为怀卿洗尘。比起自家里,那位会在筵席上吃五石散的老爹,跟爱讽刺挖苦别人的母亲。何家的筵席实在太正常了,大家都规规矩矩的。虽然可能也有后宅里勾心斗角的闹心事,但再斗也庶族妻女间的斗争,与墨竹这位下嫁的士族嫡女扯不上干系。

墨竹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与‘眼不见心不烦’。

她鲜少出现在何家人面前,一般只在自己的院里走动。因丈夫怀卿回来了,她才出来跟罗氏与几个小姑子小叔们见面,于是何家众人又开了眼界,用猎奇又敬畏的目光看她。

她沾酒就醉,勉强喝了一杯清酒后,便‘飘’着回了卧房。等怀卿回来,她已经醉死去了,紫琴正侍候她宽衣。

怀卿觉得给妻子脱衣这种事,应该亲自来做,当即把紫琴等人打发了,然后坐在妻子身边,轻轻爱|抚她的身体。她醉的沉,由他摆|弄。

怀卿在心里虚伪的进行一番天人交战,她醉酒了,这样占有她,不是他想要的,况且她醒了,怕要生气。于是脱掉她的襦裙后,他便拽过被子将她身子盖住了,他则很君子的躺在一旁。过了片刻,他熬不住,重新坐了起来,动手脱衣裳。

“墨竹…墨竹…”他唤她,她只睫毛动了动,脸扭到一旁,显出精致的侧脸轮廓。他着迷的去吻她,醉酒的她,很容易征服,撬开牙关,探舌进去与她缠吻。她娇弱无力的呻|吟了几声,懒懒的,对发生的事全无意识。

“四百多个夜晚,我没一夜不在想你…”他低喃:“你问我怎么没给你写信…我当然想了。可我才疏学浅,写出来的亲笔信送到袁家,怕你看了笑话我…”想想自己那笔破字,不觉皱眉。此时,她软|绵绵的‘嗯’了一声,他当她听见了,吮着她的唇问:“墨竹,我再不醒,我可进去了…”说完了,忽然紧张的又怕她睁眼了,好在她真的醉过去了,全无反应。

怀卿心安理得的当她答应了。分开她的腿,看到那道诱人的缝隙,探了下便知若如此干涩,蛮来一定会伤了她。于是覆盖上去吮|舔,让它慢慢张开,她渐有了反应,腰|肢扭了扭,那处更开了,舌头卷进去尝到了汁|液。见她准备好了,他举起她一条腿,让那里露出方便他进入。

差不多忘了上次缠|绵的滋味了。此刻她的紧致几乎让他错以为自己从没占有过她。

饶是墨竹醉的再沉,也招架不住这般。睁眼前,她朦朦胧胧的觉得事情不好,想醒过来,可又觉得舒服的像一场梦,想继续沉浸其中。直到他在她耳边唤她的名字,她才嗯哼哼的有了清醒的意识:“…怀卿…”抬手摸|到他的胳膊,软|绵绵的捶打了一下:“讨厌,一回来就欺负我…”

怀卿顺势捉过她的手,吻她的指节:“…忍了一年多了,再忍不住了…”

她一怔,睡女人跟吃饭睡觉一样随便的时代,他能这样做,简直比金子…不、比琉璃还珍贵。她笑道:“真的呀?是要好好奖赏。”

怀卿欣喜,等着奖赏,但很快意识到她所谓的奖赏,可能就是躺着不动,依由他动作。他有些许失望,厚着脸皮问:“奖赏呢?”

“…”她忍着呻|吟:“你不是已经拿到了么…”

果然就是不动而已,真抠门啊。怀卿想了想,俯身侧脸,让她的唇在自己脸颊上印下了,觉得额外捞到了一个‘吻’,高兴不已。

夜深了。巡视的护卫跨刀走过湖边,又往前面去了。一个人影,被这深秋夜里的冷风吹的打了个抖索,紧紧贴着树干,遮蔽自己。等侍卫们过去好半天,他才提心吊胆的探出头,朝左右顾盼,确定周遭没人,推开了附近一座歇脚小筑的门。

推开门的瞬间响起的吱嘎声,别样刺耳,他因此而心惊。

未等他恢复平静,突然间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唬的他几乎跳起来。这时身后的人见他这么惊恐,反倒不乐意起来了,哼道:“怕什么,我又不是鬼,还能吃了你?!”

“好姐姐…刚才筵席的时候,你怎么又朝我使眼色?母亲大人好像有所察觉了…”何青楣掰开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反身将门关好,然后靠着门板站好,怯生生的看着眼前大自己五岁的女子,她是大哥哥的妾,是他不该染指的女人。

夕湘哼道:“看出来就看出来罢!她能如何?”她早看出来了,罗氏从骨子里自卑,见到袁家嫡女袁墨竹就不肖说了,让她跪下侍候都行。她身份虽然差了许多,但她好歹也姓袁,罗氏见了她也要矮半个头的,罗氏敢把她怎么样。

何青楣瑟缩着,再次重申:“我、我不想再见面了,二哥已经回来了,大哥肯定也离家不远了。要是大哥发现咱们俩的关系,我怕…我怕…”

“窝囊废!”夕湘叉腰点着他脑门教训:“何怀卿能抢他的正妻,你怎么就不能抢他的妾?!”

何青楣抖声道:“大哥和二哥是同胞兄弟,我如何比得了。”二哥抢了袁家小姐,大哥总不能杀了同胞兄弟。他何青楣只是父亲一个不得宠的妾室所出,只比几个哥哥多识得几个字而已,与战功赫赫的二哥根本没法比的。大哥不能把二哥如何,但轮到他,或许他还不如大哥养的一匹马有价值,说要他的命,就是手起刀落的事。

夕湘笑了几声,如这天气般阴冷:“呦,这会又比不了了,当初帮我给小姐回信,我夸奖你不像其他庶族那么粗鄙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比不了?!”

何青楣紧张的挫衣角:“我…我…”他年少冲动,哪里抵御得了夕湘的有意勾|引。她是庶女,但却是士族的庶女,不知比他高贵多少,当初犯错的时候,只想着她的好,那会好像豁出去了,能得到她,死也甘心了。

可等危险真的逼近,他发现还是性命重要些,他没勇气继续跟她好下去。

大哥回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杀了他。

夕湘见他支支吾吾,上去便是一巴掌:“瞧你那德性,我当初怎么就瞎眼看上你了?”

何青楣捂着脸低声道:“你讨厌我罢,我不纠缠你。”说着,竟想开门走人。这时夕湘快他一步,将门板摁住,冷笑道:“想逃?你大哥走的时候,我可是处子,等他过几天回来,发现我的身子已经叫人给破了,你说,是我死呢,还是你死呢?”

何青楣几乎要哭出来,悔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我当初不知道你是处子…”话音刚落,夕湘便揪住他的衣领,又甩给他一个耳光,啐道:“难道我不是处子,你就能碰你大哥的女人了?我看那何思卿也不是好惹的,被他知道了,扒你皮抽你筋!”

何青楣眼圈一红:“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要你娶我做正妻!”夕湘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办法把我娶过去,否则我就告诉小姐跟你两个哥哥,说你轻薄我,谁都别想好活!”说完,开门将何青楣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