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明明炼器天赋出色,修为高深,却从不肯轻易示人,哪怕手中晶石再短缺也不敢将炼制的飞剑拿去坊市拍卖。金鳞一直觉得她是在躲着什么人。而当日,自己说出师姐嫁与韩煜时,夏翎突然长剑脱手,险些命丧阴魂兽爪底。明明该是夏翎独创的通讯符阵,韩煜却也会使用……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两人曾有过不为人知的过去。

  只是,就算韩煜当真一直在追逐寻找夏翎,他此时此刻释放出这满天雷云,又是为了什么?

  很快,金鳞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因为韩煜的宣言并没有结束。

  “一个时辰后,青岳宗将铺席陈设,结彩置礼,举行仪式。届时,我若看不到新娘,抑或新娘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很遗憾,莫说出手抵御凫峦大军,便是这晋海以东整个修真界,都将为韩某的妻子陪葬!”

  韩煜——?修真界第一高手韩煜,竟要求娶夏翎为妻,甚至不惜以晋南晋北数百修真门派为胁迫,布下这漫天雷云!

  夏衡死死咬紧牙关,甚至鲜血渗出唇齿,都毫无所觉。

  为什么?为什么!先是曲临渊,现在连韩煜也是,为什么自己那个一无是处的姐姐,竟会一次次得到这些人的青睐!甚至为了她不惜逆天而行,无所不为!

  为什么那个对自己见死不救,自私冷酷的废物姐姐,能有这样的好运和际遇!而自己空有一身天赋,却白白遭受了二十几年非人的折磨!上天不公,上天何其不公!

  “韩……韩煜?!”原本被仙丹法器蒙蔽了双眼的修者们双腿瑟瑟发抖,再不敢上前,“你们听到了没有,韩煜说要求娶夏翎……若见不到新娘,要拿我们所有修者陪葬!”

  “这不可能!”夏衡突然歇斯底里地狂吼,“这绝不可能!她凭什么得到韩煜的青睐,凭什么?!”

  “夕阙剑……”黄吉喃喃的声音和他惨白的脸色,让天奎宗弟子们最后一点怀疑都消失无踪,“那丫头手上,真的有夕阙剑。”

  突然,轰隆一声雷鸣,第二道雷光刚好落在数十里外一座小山峰上。

  这一次,黄吉和夏衡等人亲眼见证了,落雷和幽冥火将一座小山夷为平

  地的霎那。

  他们惊骇欲绝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双膝酥软发麻,手中的长剑因颤抖而嗡嗡作响,急促的心跳几乎要冲出心口。

  死亡与沉沦灭绝,只离他们一步之遥。而韩煜的声音还在千万里之上的高空,清越回响。

  “无论你是什么人,又曾对韩某的妻子做过什么,在下都可以既往不咎。一个时辰之内,幽冥神雷只会落在无人山脉,一个时辰之后,在下就不敢保证了。但是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时辰,一次机会。”

  “咣当——咣当——”天奎宗弟子们手中长剑无意识地掉落在地,却没有人察觉。

  黄吉面色灰败绝望,惊惧不甘,却终于还是长叹一口气,收剑回鞘道:“燃烧赤烟信符,然后马上随我离开这里。”

  圣覃丹与太古神器再珍贵,又怎比得上天奎宗的千年基业;就算他连天奎宗都不要了,又怎敢承受韩煜的千里追杀,血腥报复!

  这本就是个胜者为王,强者至尊的世界,实力代表了一切,弱小本身就是一种罪恶。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贪念欲望,所有的阴谋诡计,统统只能为恐惧绝望所取代,无法反抗,也不敢反抗。

  这一日,天煞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九年十月十三日,青岳宗宗主,晋海第一魔修韩煜,再一次让世人牢牢记住了他的名字。

  伴随着那漫天的阴云,一座又一座消失的无人山峰,韩煜温润清雅却斩钉截铁的宣誓响遍了天地间每个角落。

  以夕阙剑为聘,晋南晋北万千修者为媒,天地为证,辗转十年寻觅等待,韩煜终于从崩塌的血咒结界旁,接回了他昏迷不醒,却平安无事的新娘。

  夏洛,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终于……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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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柔情密网

这几日,青岳宗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忙乱中,原因是他们的宗主突然抱回一个昏 迷不醒的女孩,然后斩钉截铁地说自己要成亲。

好吧,成亲不是什么大事,高龄超过三百岁的韩煜要与一个看起来根骨幼嫩的 女孩成亲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大的问题是,就在前几日,他们的宗主--天下第一魔修韩煜,居然布下漫天雷云,以亿万修者的生命相胁迫,当众求娶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女孩。

当然,青岳宗上上下下的弟子们虽然疑惑震惊不解,但是绝对没有人胆敢对韩煜的命令有所怀疑或者阳奉阴违。

只是,这并不妨碍如柳庚这等胆大包天的元老想要对女孩的身份一探究竟。

柳篪推开门进入那间采光极佳、温暖如春的房间时,轻落的脚步猛然一重,惊 得差一点叫出声来。

只见铺着层层柔软棉褥的床上,青衣长发的男子正靠坐在床头,将一个昏迷不 醒的女孩抱在怀中,微低下头,露出温柔得近乎融化的神情。

其实,平日里韩煌的神情多半也是温和儒雅的,可是那种温和与此刻的温柔完全不同--仿佛是云淡风轻与暴雨欲来,仿佛是漫不经心与绵密缠绕。他望着怀中女孩的眼神温柔得炽热,温柔得让人战栗与恐惧。

鬼医鹿鸣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屁股只沾了三分之灵力探寻许久,才擦着额头上的汗道:"这位姑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非常多,不过都不致命,而且她自身愈合能力极强。相信涂了伤药,不出三五日就会疫愈。倒是她的神识伤得极重,医治起来并不容易。"

韩煜抬头问道:"怎么受的伤?"

鹿鸣皱眉道:"应是有修为比她更为强大之人趁她释放神识时突然侵蚀,导致她脑域中操控神识的那一部分经脉受损。天底下这种功法并不多,又因为太过残忍,所以早被禁用了。"

韩煜低笑两声'幽幽道:"我要最快的医治之法。"

鹿鸣抬头瞧了他一眼,咽下口水艰难道:"只…… 只需一神识强大之人,不惜自身损耗,为她修复和疏通脉络。她静养半个月后,自可不药而愈。只是那医治之人……"

韩煜打断他的话:"还有其他病痛吗?"

鹿鸣连忙道:"应是没有了。等这位姑娘醒了,老夫可再为她诊断一遍。"

韩煜挥手让鹿鸣出去,体内神识已动,便听柳篪道:"主人刚刚释放过幽冥神雷,灵力耗损过度,不如让属下来吧。"

柳庚话音未落,忽然感觉浑身一寒,脚下一个趔趄,跌靠在门框边上。

韩煜抬头时,一半面容映了阳光,一半面容隐在黑暗中,斯文俊秀又略显苍白 的脸上缓慢地泛起清俊羞涩的笑容:"柳篪,你若碰她一下,我或许就会杀了你。" 柳篪浑身僵硬,如机械木偶般呆呆点头,然后"砰"的一声甩开门狂奔出去。

这样的主人实在……实在太可怕了!他一定要去警告哥哥,千万不能接近那个 来历不明的女人!

"师兄--"

夏翎猛地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身体却不再寒冷疼痛,似乎正置身于温 暖的阳光下。

她支起身,双手慢慢向前摸索,还未来得及撑稳身体,左手手掌便按在某个温热柔软的物体上。掌心处湿湿热热,仿佛还有微弱的气息在轻微喷吐。

夏翎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可还未来得及逃离,就马上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箍住, 缓慢地挪动,重新按回那湿热柔软之处。

随着掌心被一点点灼热地碰触,温柔地吮吸,夏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双唇。

"谁?谁在那里?"她拼命地睁大眼睛,拼命地缩回手,依旧沉重混沌的脑中苦苦回忆着昏迷前的情景。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岩浆沸腾,血腥味弥漫。沈清发自灵魂深处的哀号越来越轻甚至消失无踪,被神器灵丹蒙蔽双眼的黄吉终于痛下决心带弟子追杀进来,以身种魔的赤猷不知何时会苏醒吞食她与小曦的精魂。

那时,她陷入了人生中最绝望的地狱,想要救师兄却无能为力,想要&逃脱却看不见光明。她甚至想到了自我了断,却无法改变师兄成魔的亊实,更不知醒来后面目全非的师兄会不会对小曦不利。

从没有一刻,那么渴望有人来救救她,救救师兄:从没有一刻,那么奢求阿修能回应她,能再让她依赖一次。可是,前路一片黑暗,谁都听不见她的声音, 不会回应她的呼唤。

直到……直到……她做了什么?

夏翎身体猛地一阵颤抖,她终于想起,昏迷前自己做了什么。

左手手腕上的迷藏环,第三颗不起眼的宝石,盘结交错的启动符阵,还有自己 近乎哭泣乞求的嘶哑声音——她……向韩煜求救了?!

“你的眼睛看不见?” 一双铁石般强硬的手突然将她拽入炽热的怀抱,从头顶 响起的声音带着几分错愕和惊怒,随即眼睑处掠过几丝凉风,“鹿鸣——”

“韩煜……”她垂下眼帘,低声道,“你……救了我?”

那只是最绝望时刻的嘶吼,溺水时伸出手去抓住的毒草,可是,他终究还是来 救她了。上穷碧落下黄泉,自己声嘶力竭祈求的,是布满荆棘的牢笼,也是唯一的 避风港。

夏翎顿了顿,忍住喉间的嘶哑,轻声问:“师兄和小曦没事吧?”

她能感觉到自己依靠的身体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抖,随后用低沉喑哑的声音缓缓 道:“夏洛,你当真是瞒得我滴水不漏。什么出了车祸,睁眼便看到我和常似 锦……”

他低笑一声,笑声中却隐藏着深深的痛楚:“还有当年在湖边你千方百计维护 的男子,那就是所谓……只帮过你一个小忙的人?”

十年前,在离临溪镇不远的湖边,他永远不会忘记女孩低下头时温柔又怜惜的神情。那时,他当真相信了男人只不过是给过她小小恩惠的路人,却也恨不得立刻 将他碎尸万段。更何况是现在……三年的婚约,音梅竹马的师兄,十年的朝夕相 伴,不离不弃地舍身相救!

夏翎浑身一冷,连忙握住韩煜紧扣她双臂的手,道:“韩煜你……你把师兄怎 么了?”

被握住的手一寸寸变冷,赤红的光芒在他眼眸中忽隐忽现,他的手一点点抬 起^想要掠夺,想要侵犯,想要毁灭,想要将她折断了翅膀永远禁铟在身边。 然而,目光停驻在女孩漆黑无神的双眼上,苍白的面容满是惊虑忧心,却也布满了

沧桑痛楚:这十年,她该是受了怎样的苦才会如此消瘦憔梓?三曰前,她该是怎样绝望恐惧,才会开口向自己求救?

伸出去的手一点点放下收拢,韩煜猛然将女孩纤瘦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恨不得融化在骨 肉之中:“他好端端地被囚禁在暗室之中。明日我带你去看他。”

囚禁?夏翎先是一惊,随即醒悟过来:“师兄……师兄体内被赤猷种下了魔种。 我听到赤猷说,他要与师兄融为一体,以覆灭整个人界为代价,向神域讨回血债。 我记得,赤猷不是你手中那把魔剑的附体神魂吗?他究竟是什么人?”

韩煜伸手轻轻整理着她凌乱的鬂发,空着的右手握紧又松开,柔声道:“鹿鸣 已经来了,先让他看看你的眼睛。”

鹿鸣检视了夏翎的眼睛与身体一遍又一遍,额头豆大的汗一滴滴落下来:“夏 姑娘,请问你的眼睛是何时开始看不见的?”

夏翎侧头躲开韩煜轻抚的双手,道:“大约半个月前。”

鹿鸣满脸不解,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直到韩煜都不耐了,鹿鸣才战战兢兢 道:“恕老夫医术浅薄,实在诊断不出姑娘是因何眼盲。无论是灵息运转,还是身 体状况,姑娘的眼睛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你又确实看不见了,倒好似视物的能力被 什么封印了一般。”

他满心疑惑地摸着胡子,眉头紧紧地皱着似能夹死苍蝇,最终还是忍不住叹息 道:“唉,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人能医治姑娘的眼疾,恐怕只有医神曲临渊了。”

医神曲临渊!夏翎呼吸猛地一滞,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仿佛要从喉 咙口蹦出来一般3

韩煜以为她在伤心,环抱住她道:“放心吧,我能闯堕魔谷一次,自然能闯第 二次。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重见光明!”

夏翎心中一悸,这温暖的怀抱,让她如坐针毡。

睡到一半醒来,夏翎只觉得浑身泛热口干舌燥,摸索着起身,却马上被人 拥住。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怀抱,让她浑身陡然一僵。

~还未来得及反应,温凉的杯口已经凑到唇边,伴随着韩煜轻缓的声音:“渴 了吗?”

这种时候,当真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夏翎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她身为愧儡面对阴狠腹黑的主人时,还偶有反抗之 心。可如今双目不能视物,时时刻刻听到韩煜悠远的声音,感受他温柔的碰触,却只觉得惶恐和不知所措。

当年,她只有畏惧,只有仇恨,只想千方百计地远离。

而现在,她猜不透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更理不清自己该如何应对。说恨,在

绝望的时候自己却会向他求救;说惧,当年清澈如水晶般的小男孩又何尝不让她怜惜;说爱,只需想到那十年中无数个屈辱痛苦的曰夜她就浑身战栗,夜不能眠。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避开他的碰触,小口小口地喝光杯中温热的水。

空杯马上被他接过去。夏翎下意识地蜷缩在床的里侧,轻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能不能去看看师兄?小曦呢?你有见到他吗?”

房间里一片死水般的静寂,静得夏翎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苦于神识修复中灵 力无法动用,她只能握紧左手手腕严阵以待。

韩煜终于动了,一只手猛地扯过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下颌,声 音中带着几分笑意,却冰冷到了极点:“夏洛,你还要跟我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夏翎只觉得灼热的气息吐在自己脸上,扣住下颌的指尖犹如烧红的烙铁紧紧地 钳制着,疼痛难忍。她闭着眼,勉力开口道:“韩煜,谢谢你来救我——”

“你信不信,我马上便能让你身后的白觞魂飞魄散?”韩煜打断她的话,漫不经心地笑着,“你信不信,我翻手之间就能让你师兄沉沦魔道,癫狂毁灭?”

低沉喑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笑意缓缓吐在耳边,犹如爱人的低诉,甜腻的情 话,可夏翎却无法抑制地浑身颤抖。

她的双手垂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她猛地睁开眼,冷笑 道:“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还有什么险地需要我去为你开路?还有什么男人需 要我去勾引?抑或我言语多有冒犯,你是否要将我丢入金蟒银蟒洞穴中好好惩罚一 番,我的主人?”

话一出口,夏翎便后悔了,恐惧、内疚、矛盾和自暴自弃般的绝望让她面容苍 白如雪。被钳制的下颌痛若火烧,可她却如冰雕一般,黯淡了双目,握紧了拳头, 一动不动地跪在床上。

钳制住她下颌的手一点点松开,炽热的温度也逐渐褪去,转为寒冷与萧索。

“这样也好,”韩煜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低沉,却含着彻骨的温柔,“你还肯开 口与我犟嘴,对我冷嘲热讽,总是好的。”

夏翎侧过头,身体轻轻颤抖,胸口郁滞得仿佛要爆炸了,肩上却突然一沉。 韩煜不知何时将脸埋在她颈间,搂住她的身子不容她后退,轻轻的声音贴着她 耳畔呢喃:“夏洛,我从前做错了,我错了,向你道歉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违 拗你,伤害你,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夏洛,我们重新开始。”

“你不是已经娶妻了吗?”夏翔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心底的疼痛和酸楚,将话题转移开去,“可以助你突破化神期,与你离脉双修的人,你不是早已找到?”

韩煜猛地直起身,语速急快:“离脉双修并不需要夫妻道侣,我连手指都未碰她一下!不信等见到了曲临渊,你可以亲自问他,这心法本来就是他所创!”

夏翎正因为听到“曲临渊”三个字而心跳急促,却听韩煜的声音慢慢柔缓下来:“ ‘‘我尝试着将阳煞之日的血魈魔性融入灵息之中,以求早日突破化神期,却因此差点儿走火入魔。那时我只想尽快找人助我离脉双修,所以与灵墟派结盟交易都

是暗中进行速战速决,世人都不知青岳宗多了一人。夏洛,你是如何知道的,还牵 挂至今?”

韩煜的声音含着笑意,带着无限疼宠与惊喜,猛地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夏洛, 你似乎比想象中更在意我啊!”

夏翎问出这个问题原本只是想消弭悲伤的气氛,谁知却阴差阳错让对话变得越加 加诡异暖昧,不由得推开他,恼羞成怒道:“在意你个鬼!你还有脸说!当初是谁 骗我双修……”后面的话自动消音。夏翎满脸通红,突然想起,韩煜自始至终都没 在这件事上骗过她,他只是将一部分真相隐瞒了,然后由着她在那儿朝他期望的方 向胡乱猜测。

“韩煜,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儿吗?”夏翎咬牙切齿地开口,却马上被拥入一个 厚实的温热胸膛,胸膛内是急促跳动的心脏,还有男人温柔欢喜的笑声。

夏翎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竟隐隐升起一股畏惧。可究竟畏惧的是什么,却连她 自己都理不清楚。

第十一章 看不见的

韩煜同意夏翎去见沈清时,已经是她苏醒后的第三日中午。

阳光很好,和风轻拂,走在青岳宗里,能闻到馥郁的花香,听到溪水潺潺、鸟 鸣幽幽。

韩煜牵着夏翎一路穿过许多地方。她看不见庭宇楼阁,在神识修复期间也不能 动用半点儿灵力,所以一路行来,她并不知道有多少人躲在角落对着她窃窃私语。 “那就是宗主带回来的小姑娘?看她浑身灵力全无,难道是个凡人?”

“那她岂不是只有十七八岁?宗主可是超过三百多岁了!啧啧……”

“那有什么,大乘期修者能活一千多年。这小姑娘变成老太婆的时候,我们宗 主还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呢!”

“其实凡人小姑娘也不错嘛!瞧她乖乖地让宗主牵着手,不声不响,真像只乖 顺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