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刚才两人还人还手拉手来找夫人您呢,不过见您还在睡着,便没吵醒您,两人结伴去了书房。”

罗云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走,去书房看看。”自打饭团去了学馆后,不多时就结交了许多小伙伴,又学到了许多新鲜的东西,整个人变得开朗许多。本来饭团的性格有点内向,罗云初对他的转变很欣喜。饭团是个好孩子,不斤斤计较也不霸道,学馆里的孩子都爱和他玩。加上每回罗云初给他准备的点心,他都舍得拿出来和大伙儿一块吃,从来不搞独食,遂他在学馆里的人缘是一等一的好。有这种结果,罗云初不意外。如意立即过来,扶着她慢慢往书房走去。远远地,就看到饭团挺直了小身板,如同夫子般坐在矮书桌后面,绷紧了小脸,满脸的严肃地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弟弟,“汤圆,来,跟着哥哥念,人之初,性本善”饭团稚嫩的童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汤圆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哥哥,一字一句地念道,“人之初,性,,,性本善。”

“好乖,继续,性相近,习相远。”饭团皱着眉头,动了动微麻的小腿,继续。

“性相,相近,习,,,习,,,”习不下去了,汤圆小包子委屈地看着他哥哥。

见弟弟念不出来,饭团忙道,“习相远!快念。”弟弟怎么那么笨啊,教了两遍了,还念不全!

饭团小包子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念了三四遍还没像模像样呢。

“哥哥,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外面的花花开了,我们去摘,摘给娘,好不好?”汤圆自动忽略了哥哥让他念书的话,满脸期待地看着饭团。

“不行,得念书!”他答应过娘的,要把他学到的东西都教给弟弟的。

因为去学馆之时,娘的一句叮嘱“好好用功,认真学习,学到什么回来可以教给弟弟”,让饭团牢牢记在心里,如临大敌般,郑重地将为汤圆启蒙的责任揽了过来。其实饭团不知道,罗云初那句话不过是如同天下父母一样习性性地叮咛而已,特别是后面那句,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小孩子的耐性本来就差,汤圆刚睡醒就被饭团抓来书房读书,一开始还觉得新鲜好玩,读了两遍后,他就觉得腻了。

汤圆嘴一扁,眼眶一红,控诉道,“呜呜,哥哥欺负汤圆,哥哥不喜欢汤圆了,呜呜”

见到二少爷哭了,如意急了,看向罗云初,却被她阻止了。

饭团手足无措了,他急忙站了起来,下了地,绕地桌子,将哭得惨兮兮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别哭别哭汤圆别哭”

汤圆不理他,继续掉着金豆。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哥哥带你去玩了。”饭团老持成重地叹了口气。

听到饭团的话,汤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嗝,问道,“真的?”

见他哥哥点头了,得寸进尺地要求,“哥哥,背,背。”

饭团认命地蹲了下来,汤圆利落地爬上他的背。饭团很用力很用力才能直起腰来,“汤圆,你好重哦。”他低低地抱怨了句。

这两年饭团的身体经过罗云初的调理,比同龄人长得高了点壮了点,背起汤圆这小不点还是有点吃力。

“胡说,爹举起汤圆的时候,都不费力!”汤圆不依地反驳。

罗云初见兄弟俩往她这边走来,忙让如意将她扶回房里,她想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笑倒在床上,捶床。

晚上,吃过饭后,饭团又追着汤圆让他念书,罗云初在一旁看了又好气又好笑。为了不让大儿子继续祸害小儿子,省得将小儿子学习的兴趣都折腾没了,她只得出言相拦了,“饭团,当初娘可没有一开始就教你三字经千字文哦,还记得娘让你写的大字吧?”

见弟弟如此厌恶学习,饭团很失败,此时他娘的话让他眼睛一亮,“娘是说,让饭团先教弟弟认字?”

“对,先教他一二三四山石田土方等简单的字。”

“那饭团明白了。”

109大收获

二郎家的日子渐渐过得火红起来了,老家那头水稻和鱼苗都在茁壮成长,棉花的成长情况也不错,一派欣欣向荣。【 ]

进入五月后,趁着鱼儿的价钱好,二朗陆陆续续也捞了些个头大的来卖。亏得今年的鱼价不错,贵的时候能卖十五文钱一斤,便宜的时候也能卖十文钱一斤。这鱼一直卖到稻子成熟,每日卖个几十斤,每天都有七八百钱的进帐,一个多月下来,就卖了两三千斤。

摸着热乎乎的银子,二郎每日的心情都很好,逢人便笑。

五月中旬,水稻开始抽穗。二郎往老家跑得更勤快了,有时实在忙得狠了,他索性就在老家住上两天。随着时间的推移,水稻渐渐弯腰成熟,稻穗也变得金黄金黄的。

罗云初他们家六十亩的田全种了水稻,如今都变得金灿灿的。风一吹,那场面甚是壮观。常惹来村民们的伫首观望,看着这一串串沉甸甸的稻穗,总是欣羡不已。

“唉,看来还是老宋家的人懂得种地啊,瞧这稻穗,比别人家的都长都饱满。”一位老人抖着手,轻轻摸了摸在他手中的稻穗。

“哎,八叔公,人家肥料都不知道施了多少,产出当然多了!”老人旁边的青年撇嘴,其实他看向这一片稻田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热切,特别是看见稻田里不时跃出水面的鲫鱼鲤鱼,更忍不住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老人自然也看到他这馋样了,一个锅贴拍到他后脑勺上,笑骂了句:“没出息的家伙,光知道吃!”

老人微眯着眼看向这一片稻田,接着说道,“不仅仅是施肥的原因,咱们家的地施的肥也不少了,要我看呀,指不定老宋家每亩水田的产出要比咱们家多两斗呢。”

“不是吧?比我们还高两斗?”青年怪叫,要知道,他们这里的每亩地的产出,不过是一石多的稻米而已(即一石米是两石稻谷)。他们家可是花了大力气下去的,施肥锄草不落人后,伺候那几亩地比伺候他家老爹还勤快。这才让一亩地比别人的多产出两三斗,如果老宋家的比他们家还要高出两斗的话,就是比一般人家高出近半的产是啊。这般一想,青年啧啧有声地望着这片稻谷。

老人憋了他一眼,“大惊小怪,你瞧瞧是不是,人家这稻穗结得是不是比咱们家的还长一点?高两斗还是我保守估计呢。走吧,家去了,眼红人家有什么用,回去记得好好伺弄那几亩地啊。”

说完老人就率先走了,年青人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

六月中旬,青河县全面收割早稻。罗云初他们家那六十亩水稻也不例外。而他们三个多月前在稻田里放养的鱼苗,更是大面积丰收。稻田里的鲤鱼鲫鱼普遍有四五两重,个别大点的竟然有八两!当然也有些个偏小的,只有三两左右。【 ]二郎保守估计,减去前头卖了的那些,每亩稻田还能产鱼八十斤左右这样,六十亩地大概就还有四五千斤的鱼。想到这,二郎心里头火热。真恨不得立即就把水田里的鱼全捞了上来!

因为稻田里有鱼,所以要赶紧将稻谷收割完。预订好了收割的日子,二郎到别村请了十来个短工,加上长工佃户等,有三四十人。

罗云初的身子八个多月了,她每天挺着个肚子就像抱着个球,低头时已经没法看到自己的脚了,进出都让人扶着。她听到二郎说收割早稻了,吵着要去看。孕妇的情绪总是那么莫名其妙,二郎怎么哄都哄她不住。只得摸摸鼻子,到老三家将他们的马车借来一用。余氏听着二郎的抱怨,对稻田养鱼的成果也颇为好奇,遂提出了和罗云初一道回老家的想法。她用的理由很正当,好久没有回去看看娘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身子骨好不好,今天正好得空就回去看看。

得,二郎本来还指望他这弟妹将媳妇劝一劝的,这下好了,一块儿去算了。

将马车停在大路小路的交叉**待好了媳妇要好好呆在马车里,不要随意下地走动后,二郎便领着人往田里走去。姐姐姐夫搞出的东西,阿德也是好奇的,得知要收获了,他忙将店门一关对外说休息一天,就屁颠屁颠地来帮忙了。啊啊,东家来了,开始了开始了。”留守的长工一见着二郎就兴奋地大叫。

“水放掉了?”二郎问。六十亩地,被分成三大块,如今又是收割又是捞鱼的,自然要将田里的水放掉一些了。

“好了好了,东家,开始吧,我们都等不急想吃鱼了呢。”众人起哄,二郎是个随和的汉子,长工们和他打了几个月的交道后,见到他也浑不似之前的拘紧。

“呵呵,好,咱就开始。”二郎光着膀子,手里抓着一把禾镰,率先下了地。

众人纷纷散开,各自下地。

老三领着人,远远就看到自家的马车了,他忙走近。青儿见着自家老爷,忙向余氏禀报了声。余氏掀开车帘,老三正好赶到。

“二嫂,归晚,你们在这?二哥呢,下地去了?”

“是啊,喏,就不在远处。”余氏指着前方说道。

“嗯,你们在这呆着,我带人过去瞧瞧。”自从得知自家二哥这两天收割时,宋铭承就琢磨开了。前头他口水都说干了,青河县里都没什么人相信稻田能养鱼。事实胜于雄辩,趁着二哥收割水稻这个机会,他有意向全县的人展示这个成果。他就不信了,等他们亲眼见了成果,他们还会不相信?所以这两天他也忙开了,每个村子他都抽一个人出来,今儿正好带他们来见识见识。

中国人的劣根性,爱凑热闹。二郎他们还没开工多久呢,村子里的人都出来田里看热闹了。田头地间,人头攒动,吵吵闹闹,有说有笑的,仿若过年般,丰收的喜悦让人止不住地兴奋。

村子里半大的男孩最是调皮,有些个胆子大的,在田边光看着觉得不够了,手痒痒的,非常想下田试试。

“宋二叔,俺想下去帮你捉鱼,中不中?”

一个人带头说了,其他的男孩也跟着起哄。

“你要下便下吧,我可说好了,没有工钱给的啊。”二郎开着玩笑。

“俺不要工钱,只要宋二叔送我两尾鱼就行。”

二郎笑骂,“哟嗬,你小子,算盘倒打得响亮。赶紧的,下来吧,干活可得给我卖力点啊。”乡里乡亲的,送两尾鱼给大伙尝尝鲜,二郎心里高兴。

“来了来了,宋二叔,我王虎子干活,您就放心吧。”王虎子下了地后,见一班兄弟都还在田梗上张望,忍不住催促,“没听到二叔的话吗,赶紧下来啊。”

这些家伙都是精的,一听这话哪有不明白的,个个将脚下的草鞋脱了,争先恐后地下了地。

时辰越来越近午,日头越来越热人,余氏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不远处的大树下。青儿拿出一块方布,挑了一块草地铺了上去。将着又回马车上将出发前带来的茶点拿了出来,让饭团和汤圆两人坐在上头作耍。

马车上,余氏看着罗云初的肚子,语带羡慕,“二嫂,说实话,我真羡慕你。不管你这胎是男是女,你算是站稳了脚了。”

罗云初知道她的压力也大,嫁进来也有半年多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余氏现在的情况比不得她当初,她当初那半年是故意避开受孕的,而余氏则是盼都盼不来孩子。

罗云初看着她落寞的神色,安慰道,“你和老三还年轻呢,而且你才嫁进宋家半年,急啥?指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只不过没有察觉罢了。”

余氏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唉。”二嫂她不知道,前些日子婆婆来家里住了两天,直盯着她的肚子瞧,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她要赶紧怀上。她是有苦说不出,这事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行的。况且他们夫妻俩一切都正常,孩子不来,她也急啊。

这种事罗云初也无能为力,突然间,她想到有一回她和二郎讨论的话题。于是她向余氏招招手,余氏不明所以,还是凑了过来。

“三弟妹,你和老三一般是什么时候行房最多?”其实问出这个,罗云初也觉得自己脸蛋热热的。这么的问题,若不是为了她,自己也不必如此...

余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见罗云初一脸认真,脸红红地说道,“一般,一般都是在小日子前后。”声音比蚊子还小,后面渐渐没声了,若不是挨得近,罗云初都听不清呢。罗云初拍了拍她的手,凑近她的耳畔低语,“我听人家说,在小日子开始前七天之前和小日子结束后八天之后行房这段时间内行房,能提高怀孕的可能性。”

余氏讶然,“还有这种事?”怎么和她娘教给她的相反呢?

“你且试试便知了。”

“嗯。”

此话题到此为止,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拉起家常来。

此时金水跑了过来,喘着气叫道,“夫人,夫人,老爷刚卖了一千二百斤的鱼。”

“哦,才一个多时辰就捞了这么多了?”

“是啊,人手足嘛。对了,夫人,老爷刚才说了,中午热头毒,让您早点回去。今天中午他们还得接着干,争取午时的时候再捞一千斤上来,他和另外两个县的鱼贩子约好了。”

“知道了。”

“刚才老爷还问了,回去时要不要他弄两条鱼给你带回去尝尝鲜?”罗云初爱吃鱼,二郎惦记着呢。

“不用了。”自打五月份他们家卖鱼开始,饭桌上就没少过鱼,不过那些鱼都是用水养了一天半天,去掉了泥腥味才煮来吃的。遂她不是很稀罕这些刚捞上来的鱼。

“夫人,没什么事,小的就去田间帮忙了?”金水也是半大的孩子,为奴之前也是掏鸟捉鱼无一不精的主,平日在府里还能拘着他的性子,难得今儿能趁机玩个痛快,自然不想放过这机会了。

“去吧去吧。”罗云初挥手,让他去了。

金水走远了,余氏才笑道,“二嫂,二哥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

罗云初嘴上谦虚,“哪里哪里,你二哥这人笨得和木头似的。”但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心中不可抑制地涌出一股名为骄傲的情绪。如今二郎也能独挡一面了,处理事情的手段也越来越成熟老练。最近半年,老家的事全权是由二郎一手操持的,除了一些他解决不了的一二件事会拿来和她商量之外,她啥也不用操心。

余氏将她的神色瞧得明白,自然明了她的言不由衷,不过她也真心为二哥二嫂感到高兴。官场上从来都是鱼帮水水帮鱼的。二哥一家发展得越好,对自己家就越有助力。

中午的时候,罗云初早早就请余氏帮忙,在老家那边用大锅煮了几锅鱼汤外加白米饭,又炒了十斤左右的猪肉,让下人全搬到田间给二郎他们当午饭。

不管是长工短工还是来帮忙的,见到如此丰盛的菜肴都很高兴,也不拘什么,大伙儿就在田头凑合着吃了一顿,吃完歇了一会,又开始干起活来。

晚上收工的时候,二郎没有食言,不管是来帮忙的孩子还是短工佃户,每人送了两尾鱼。那些孩子高兴极了,提着活蹦乱跳的鱼一个劲地说明天还来帮忙。

110头疼

既然回到了古沙,可不能过门不入。【 ]她们婆母尚在,过门不入那是不孝的行为,被人知道了要戳脊梁骨的。遂甭管妯娌俩心里怎么想的,也得回去宋家老宅一趟。

难得回老家一趟,饭团带着汤圆去找大胖等昔日的小伙伴玩儿去了。罗云初让金水跟着兄弟俩,倒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今天老二给她挣了大脸,宋母高兴,倒也没给两位儿媳摆脸色添堵。

宋大嫂神色不自在地僵笑着,和罗云初妯娌俩套着近乎,尤其是面对余氏时,态度中更多了丝巴结。态度转变之大,闹得罗云初不甚明白她唱的是哪出,遂小心应付着,决不让她近身。宋大嫂这人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刚才打照面那会,罗云初可是有注意到她面色不虞盯着自己高耸的肚子的。巴结余氏她理解,天孝如今住在老三家嘛,老三空闲时也会指点一下他的学问,对老三媳妇亲热一点这没什么。但对着自己假笑是怎么回事?罗云初很想告诉她,不用这么勉强的,她这样让她很不自在耶。

罗云初不知道,大郎今年紧跟着二郎的步伐,稻田里也养上了鱼,九亩水田产鱼千斤,前前后后卖得了十两银子!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得巴着老二家了。老三当着官,自不必说。

“二弟妹,三弟妹,喝杯水吧。”许氏笑呵呵地给两人倒了杯水。许氏抽空瞄了宋大嫂一眼,果然见她的脸僵了一下。心里对她很是瞧不上眼,她净干些不伦不类的事。要她说,巴结就巴结,讨好就讨好,你巴结讨好中还端着大嫂的架子算怎么回事?连水都不给人家倒一杯,净说些虚的有什么用?

“谢谢。”云初和余氏对视了一眼,接过水,道了声谢。

她们对大房如今的情况也很无奈,说心里话,许氏的确比宋大嫂称职一点,至少做事不会那么没脑子,而宋大嫂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过再怎么样,也得顾及天孝语微的感受。

妯娌几人又扯了一会家常,就有下人来报,二房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罗云初和余氏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许氏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不无遗憾,瞥了宋大嫂一眼,径自忙去了。独留宋大嫂在那恨恨地瞪着她们几个的背影,你们等着,等我儿出息了,定要你们好看!

罗云初一回到熟悉的大厅,待下人退下后她就忍不住歪在上头。过惯了舒适的日子,回来面对这些糟心事的时候竟然觉得累得慌,果然是太松懈了啊。

她才歇了一会,顾氏和赵大嫂就联袂而来。【 ]顾氏带了两罐腌制好的酸菜,赵大嫂则送来了一篮子鸡蛋。赵大嫂还交待她,待她坐月子时,得一天吃上两三个,若不够了让二郎再回来拿。直听得罗云初感动不已,要说他们一家子搬到县上后,最舍不得的就是顾氏和赵大嫂了。在乡下,鸡蛋都金贵,常常都是攒下来卖钱的,轻易不舍得吃。

如今正是农忙的时节,谁都没有多少空闲光坐着聊天的。几人说了好一会话,又交待了一些生产该注意的地方,两人才散了。

晚上的时候,一大家子的人挤在大郎家吃饭,除了天孝在书院外,宋家全体成员都到齐了,一共十二人,那张大大的圆形桌子勉强坐得下。

一家团聚,宋母看着高兴,晚饭多吃了半碗。今晚二郎三兄弟的兴致很高,大郎让许氏将他珍藏的好酒拿了出来。

汤圆小混蛋是个嘴挑的,此时跟着上了饭桌,罗云初给他挟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小家伙呸的一声,将嘴里的红烧肉吐了出来,皱着小脸委屈地看着罗云初,“娘,肉肉好难吃哦。”

“混小子,胡说什么?”罗云初轻拍了他的小屁屁一下。她的视线在许氏和宋大嫂脸上扫过,注意到宋大嫂的神色有点扭曲。心道,坏了,这顿饭难道是大嫂准备的?她不是一向不管事的吗?

罗云初猜得没错,宋大嫂有意在三兄弟而且表现一下,想拿回管家的权利。却没成想,她的厨艺八百年都没个进步,煮什么菜都习惯放些油放些盐,顶多再加个酱油就行了。偏偏之前宋家没一个人抱怨过,宋家人前头是不挑,有得吃就行了,却害得人家宋大嫂以为自己的厨艺很好。此时被汤圆点破,宋大嫂自然要变脸了。“娘欺负汤圆。”小家伙用手捂着小屁屁,控诉地看着罗云初,“本来就难吃嘛,汤圆说的是实话,娘教过汤圆的,要做个诚实的孩子,不要说谎。”

其实汤圆小家伙平时很好伺候的,只要不让他饿肚子,穿着也舒适,一切都好说。而他才陪着哥哥疯了一个下午,正是饿着的时候,偏偏他娘又让她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小家伙觉得委屈极了。

听着汤圆的话,一干人都努力憋着笑。

哎哟喂,我的汤圆啊,娘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咱们偶尔也可以撒个善意的谎言啊。罗云初瞄了黑着脸的宋大嫂一眼,忍着笑问,“汤圆,红烧肉不好吃,咱们吃别的肉好不好?”说话间,罗云初给他挟了一小块鱼肉,还细心地剔了刺才放到他碗里。

小家伙气呼呼地拿着小勺子将它填进嘴里,呸,汤圆又吐了出来,这回直接哭上了,“哇,娘,有泥巴,臭臭。呜呜,汤圆好饿。”

见到金孙哭了,宋母心疼极了,忙伸出双手想将汤圆抱过去,岂知汤圆一扭头,朝罗云初张开双手,“娘,抱抱,呜呜...”

罗云初对宋母笑笑,将汤圆抱过来哄,这下他连眼泪都哭出来了,想必是饿得狠了。

宋母讪讪地收回手,脸色不是很好看。

“别哭,别哭,娘吃吃看。”罗云初挟了一块鱼,尝了下,发现鱼没去腥,可能连姜和酒都没放。她再用筷子一戳,发现大嫂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的,鱼腮也没去掉。

二郎虽然也心疼小儿子,但他这样闹腾着两家脸面都不好看,忙拿出当爹的威严轻斥,“哭啥哭,赶紧吃饭!”

二郎一向宠着这个儿子,从来都舍不得和他大小声。汤圆哪里受过这种待遇,顿时怔了一下后扑到罗云初怀里哭得更厉害,“不吃,这么难吃,汤圆不吃,呜呜,羊咩咩吃的都比这个好吃!”

自打买下严叔严婶后,两老感念罗云初的恩典,做事很是卖力。加上和饭团汤圆相处久了,膝下荒芜的两老真心将兄弟俩人当孙子般疼爱。比之罗云初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汤圆调皮,她教训得重了点,都要被两个老人埋怨几句。严婶有一手好厨艺,每日变着花样给兄弟两人做吃食,难怪两人的嘴要被养刁了。

饭团在汤圆闹腾将红烧肉吐出来的时候就搁了筷子,其实他也没吃几口,饭团安慰地拍着弟弟的小背脊,“弟弟,莫哭,莫哭。”

“汤圆别哭,来,吃一点,一会回家娘给你做蛋羹,鲜鲜嫩嫩的哦。”罗云初轻声哄着。

“真的?”汤圆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得到他娘肯定的点头后,他伸出胖胖的两只手指头,“那汤圆要两碗。”“行,赶紧吃点饭。”罗云初将他的碗拿过来,让他自己舀着白饭吃。

得了承诺的汤圆眼帘上还挂着泪珠,吸了吸小鼻子,乖巧地拿过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填饭,桌子上的菜他是一眼都懒得看。

趁着吃饭的空档,二郎不好意思地道,“大哥大嫂,你们莫要见怪,汤圆这孩子给我惯坏了。”

“是啊大哥,汤圆这孩子嘴太挑了。”罗云初也忙说道。

“可不是吗?也不知道二弟妹怎么教的孩子,想必日日都是山珍海味吧?自然就吃不习惯咱们家的粗茶淡饭了。”对老二家的孩子如此落自己的脸面,宋大嫂自然是生气的。想起刚才她到二郎家拔葱时见到的情景,她心里更是不舒服,“看看咱们家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啊,人家长工吃的都比我们家好!”

罗云初心里明白宋大嫂说的是什么,今天她见大伙干活都卖力得紧,加上稻田养鱼大获丰收,有意好好犒劳一下长工。遂让人买了十来斤猪肉和一些猪大骨,还杀了两只鸡给他们当晚饭,想必大嫂见着了心里不舒服吧?不过她这大嫂,管得也太宽了吧?

大郎不高兴地道,“说什么呢,阴阳怪气的。你若觉得长工的伙食好,尽管给人当长工去!”

他转过头来对二郎和罗云初说道,“别理她,成天抽疯,现在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神经。”说完低下头,闷闷地吃饭,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烦。难得两个弟弟回来一趟,他这妻子怎么就不能安生一回呢,偏要在弟弟们面前给他没脸。

“好了好了,一个个都给我闭嘴,难得大伙在一块儿吃个饭,你们安生一点成不?”宋母板着脸训道。

罗云初知道宋母是连她一块儿稍带进去了,当下抱紧儿子,埋头吃饭降低存在感。

这顿饭可以说得上是不欢而散的,吃了饭没多久,眼看天色已晚,二郎让车夫套好马车准备回县里。

上车前,两个神色不安的佃农叫住二郎,三人低低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二郎回来的时候神色不是很好。罗云初问了,他也不隐瞒,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刚才那两个佃农告诉二郎,说有人找上他们,说想买稻田养鱼的详细法子,佃农们觉得不安,特意跑来问二郎的意思。他们还透露了,其中一人看着脸熟,似乎是他们宋家的远房亲戚什么的。另一人似乎是周地主派来的。

二郎听了,冷笑不已,告诉佃农,稻田养鱼的法子可以给他们,人家给多少银子就让他们全都收下,也不用上交了,就当自个儿捡到了。

罗云初听后,挺无语的。今儿的事她是知道的,二郎在中午又卖了一千斤鱼后,傍晚捞上的三四百斤,全拿来做了人情。两百斤给了老三,让他拿去做人情。两百斤除了给帮忙的那些孩子一些外,和宋家交好的亲戚朋友都各送了一些。却不成想,才得了他们宋家的好处,转过头却挖起亲戚的墙角来了。对这种人,她也打心底里看不上。

本来稻田养鱼这法子是准备在全县推广的,只不过现在正是抢收稻谷的时候,二郎也顾不上和他们解说。加上这工作让老三来做最好,到时他在旁边做个示范就成。偏有一些人自作聪明,罢了,让长工们和佃农们都发个横财也好。

111棉花增产

张大牛一手提着一簸箕的兔粪进了旁边那间密封的矮泥房。没一会便憋得满脸通红地出来了,“呼呼,憋死我了。”

见到在院子里劈柴的刘民,忍不住咕哝了几句,“刘哥,这兔粪真是薰人,也不晓得东家留着这兔粪兔尿来做什么,眼见着晚稻就要种了,地里正缺肥呢。”

想起里头的近二十个大缸,张大牛就直摇头,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宝贝这些兔粪兔尿的,比藏大米还仔细。

刘民瞥了他一眼,又专注起手上的活儿来了,“你管这么多做啥?做好你手头上的事就成了,你可别打这兔粪的主意,这兔粪东家看得紧呢。”

可不是,前几天回来东家难得回来一趟,还巴巴地把那屋子兔粪瞧上一眼才安心。算了算了,他也懒得想那么多了。东家做事自然有深意,若他能猜得中,现在也不会只是一名长工了。

连续忙碌了三四天,总共把水田里的稻子和鱼都收完了,鱼也卖完了,后面两天的价钱略降了点,比不得头天的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四五千斤鱼全倾销在青河县及其周边的几个县里,头一天大家觉得新鲜,渐渐的就不稀罕了,价钱自然就上不去了。不过也能卖到**文钱一斤,她知足了。

她之前还愁着,若那些鱼贩子压低价格,这么多鱼该如何处理呢。前世她是吃过不少鱼制品,但她却是一样都不会的。最常见的就是把鱼做成咸鱼干了,但这里盐比鱼还贵,她哪舍得用盐来腌制鱼干?

这两个月卖鱼一共赚了五十八两,减去鱼苗和肥料的成本大概净赚四十八两左右。因为搬家,买下人、给新家添购物品,处处都要银子,这些全都是支出的,如今家里好容易才有了进项,总算弥补了前头的花用,还尚有盈余。如今罗云初的私房也不比家中的银钱少。

阿德确实有生意头脑,也舍得下本钱来经营。开春的时候他又买了一头奶山羊和一头奶牛,正养在后院呢。罗氏食坊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罗云初每个月拿到的分红可不少。

卖完鱼的当晚,罗云初让二郎拿了五两银子又割了一只猪蹄送给大哥,算是谢过他的帮忙了。

“二郎,棉地里的棉花长势如何了?可千万记得要及时打顶啊。”罗云初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叮咛,她记得打顶的最佳时期是六月十五前后的,正逢麦收。割早稻的时候她就问过二郎了,二郎说还没到打顶时候,现在过了四五天了,莫要误了时候才好。

“今儿我去看了,差不多都结出了四五个果枝了,明儿我就带人去打顶。”

罗云初点点头,“二郎,上回我跟你说的,用兔粪煎液喷施在棉叶上的事,你可别忘了啊。”兔粪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有机质肥料,用兔粪煎液喷施在作物叶片上,可以促进粮棉增产。即便是喷施到果树上,也能显著提高座果率。她现在身子重,若不然,她肯定是得亲自去看看的。

“媳妇,你放心吧,我晓得的。你说的我都记得心里了呢,你呀,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好好养身子要紧。”二郎过来,扶着她坐在床上,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帮她揉捏着腰际。

罗云初靠在他身上,继续罗嗦,“那天我看了放置兔粪兔尿的泥房,共有二十个大缸,你把它们分成三份来煎。记得要兑水啊,第一份一百斤尿粪兑三百斤的水,第二份是一百斤尿粪兑四百斤的水,第三份是一百斤尿粪兑五百斤的水。”这些话其实她已经交待过一遍了,但因为焦虑和不放心,她不得不多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