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初曦几乎是跳着起身,大步跨下去,往人群中间赚连平凡的面容都变的张扬明亮,转头对着孔原璀然一笑,“可有将军那日说的玉碎?”

“自然,答应张陌长的,我怎敢忘?”

两人说笑着向人群走去,停在景洲面前,初曦收敛了笑,中规中矩的行了个军礼,“将军!”

景洲仰头望过来,微微点头,一指身边的空位,沉声道,“坐这里!”

“是!”

初曦盘膝坐下,林唐立刻递过来一个杯子,孔原则拿过酒坛为初曦倒酒,“这玉碎是用夷陵山泉水所酿,比宫中玉液不差,张陌长今日一定要尽兴!”

清亮透明的酒液倒在杯中,还未入口,便闻到一股醇香,初曦深吸了一口,放在唇边浅啜一口,只觉口中香气莹润,入喉甘冽顺滑,余味悠长,不由得目露惊艳,仰头一口喝下半盏。

“如何?”孔原笑问。

初曦展颜一笑,回味的道,“确实是好酒!”

孔原面上立刻露出一副我没骗你吧的表情,正要再给初曦倒满,手臂被刘成拦下,“张兄弟年纪还小不能多喝,别再倒了!”

“没事!今夜我一不守城二不守夜,喝醉又何妨?”初曦一边说着,一边拿过酒坛,自己倒满。

刘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上方那道墨影,垂眸回坐,不再多言。

“张陌长是哪里人氏?”林唐出口问道。

此时景洲正将烤好的肉递给初曦,初曦接过放在唇下吹了吹,闻言抬眸笑道,“华夏人!”

“华夏?”林唐一怔,“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地方?”

初曦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很远,远到,出来便再回不去!”

景洲神情沉淡,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疑惑,有不解,默了一瞬,终未问出口。

第一百零七章 何谓亲兵/

“张陌长说笑了,有什么地方是回不去的?”孔原削瘦硬朗的面孔被火映红,多了几分随和。

“不说这个,”初曦一撇唇,英气的粗眉淡挑,“几位将军都在,和我说说打仗的事吧,有什么好玩的!”

“打仗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流血受伤,能有什么好玩的?”这次开口的戍练,突然似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要说有意思的事,我还真想起一件!”

“什么事?快说,别卖关子!”初曦双手抱膝,笑着催促道。

郭练嘿嘿一笑,“守于咱大将军的,不知道将军让不让讲?”

众人一愣,纷纷跟着起哄,

“那更要讲了,快讲啊!”

景洲嗤笑一声,“何事?尽管说就是!”

“那末将可说了!”郭练端起酒盏仰头喝了一大口,才一抹嘴笑道,“有一次行军途中路过一个村子。一老伯见到咱们是军兵,哭着拦在队伍前说他闺女上山去采药,一天了还没回来,怕是让熊瞎子给逮去了,求咱们去给找找!百姓有事,义不容辞啊,我和将军立刻带着一百个士兵就上了山。我们分头寻找,结果还是让将军先找到了,原来那女子在一处山坡采药时滑了下去,咱将军把她背上来,又背下山去。你们猜怎么着,那女子就看上咱将军了,一直在大军后面跟了两天。说实话那女子长的那叫一个水灵,要是我立刻就同意了,咱将军愣是冷着脸派兵把人家送回去了!那女子临走还喊着一定会等将军回去,啧啧,到现在我都纳闷,那天晚上在山坡下都发生了啥,让人家姑娘这么死心塌地的要非咱将军不嫁!”

“哈哈!”

“这等好事咱咋没碰上?”

“碰上能怎么地,人家能看上你啊?”

“看上我也不敢要啊,你嫂子还不活扒了我!”

“哈哈…”

众人跟着起哄,初曦笑的猥琐,手肘一碰景洲,“老实交代,将军是不是给人家做人工呼吸了?”

郭练问道,“啥是人工呼吸?”

“就是嘴对着嘴吹气!”

“吁!”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

“那不就是亲上了吗?”郭练喝了酒,声音带着几分含糊,喷着酒气道,“我说那日两人下了山,拿娘脸通红呢,原来还有这出呢!”

景洲脸色一黑,瞪了郭练一眼,侧头对着初曦沉声道,“别听他酒后乱言,那女子脚崴了,我才不得已背她下山,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不用解释,我都明白!”初曦大大咧咧的一拍景洲肩膀,“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都是见色起义,拿娘分明是看上了咱将军的美色,想耍流氓,换我也不能同意啊!”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景洲脸色沉了几分,冷峻的双目中却分明含了笑意,斜睨她一眼,轻轻勾唇。

天地辽阔,星辰点点,火光映红了一张张憨厚俊挺的面孔,豪爽的笑声一阵阵传开,在夜空下久久回荡。

郭练开了头,接下来的话题多是围着女人打转,景洲只沉默的听着,并不插言,初曦抱膝而坐,手中端着酒盏,时不时的浅啜几口,跟着众人说笑,偶然插上一句,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眼尾不经意间扫过上方,那道欣长的墨影依旧慵懒的姿势倚着靠背,高高的坐在那里,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远离喧嚣,远离凡世,俊美的容颜在火光下更显贵气雍容,也如此高冷清寂。

他的身份注定此生都是寂寞的,与她无关,初曦试着说服自己,继续跟着众人嬉笑,只是心头仿似被蚂蚁蜇了一下,泛起麻麻的疼痛,口中酒似也变了味道,再品不出之前的甘甜。

夜渐深了,众人依旧不愿散去,风中有淡淡的血腥气,混在酒香和肉香中,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传染,战争中片刻的安宁显得如此珍贵。

初曦双眼渐渐迷离,里面跳跃着两簇火光,灿若星辰,听着林唐讲了个笑话,顿时笑的前仰后合,景洲眉头一皱,扶着她的肩膀,欲将她手中的酒取下,手抬起又缓缓收回,只是不动声色的往少年身边靠了靠,用半个肩膀挡在他身后。

“张陌长,天色已晚,请回营帐!”

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初曦回头,便见墨巳站在身后,俊秀的面容绷紧,背着光,隐在暗影中的表情似有些阴郁。

众人收了笑,齐齐望过来。

景洲起身,“初曦他喝了酒,恐怕无法照顾殿下,今夜是否可换一人?”

墨巳的声音极淡,“主上让属下来找张陌长,其他的事属下无法做主!”

初曦转头一瞥,主位空空,宫玄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伸了个懒腰起身,咧嘴笑道,“今夜实在是畅快,别因为我扫了兴,你们继续喝,我先走了,改日再和大家喝酒!”说罢弯身拎起一坛玉碎,抱在怀中,“孔将军,这坛酒就送给我了!”

“张陌长尽管拿去!”孔原笑道。

初曦笑着对他比了一个ok,迅速的转身,扬起手臂挥了挥,喊道,“大家晚安!”

快到营帐时,一路沉默的墨巳突然回头道,“张陌长,属下多嘴,想提醒您几句,作为主上的亲兵,张陌长可以不用亲自杀敌、冲锋陷阵,只需保护主上的安全即可,但无论何时,都不可私自离开。今日,张陌长都没有做到!”

初曦脚步一顿,猛然抬头,平时大多是墨亥跟在宫玄身爆墨巳是隐卫长,和其他暗卫隐在暗处,轻易不会现身。只在别院那几日,宫玄派他和墨午来保护她的安全,才见过几次,只觉得此人面容冷淡,少言寡语,不好相处,却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谈话,竟然就是这样教训她。

初曦抱着酒坛冷笑,“墨隐卫长是不是弄错了,我是御林军,景将军的部下。你们主上要我做亲兵,是否经过我们将军的同意?冲锋陷阵,攻城退敌才是我的职责,至于亲兵,那是你们!”

墨巳望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篝火,面容不动,“主上说您是他的亲兵,您便是!无需任何人同意,属下也只是提醒一下张陌长,并无恶意!”

初曦刚要回话,就见前面帐帘一掀,墨亥走了出来,目光闪烁,意味深长的看了墨巳一眼,对着初曦微微一笑,“张陌长,主上请您进去!”

初曦微一点头,不再多言,大步走到营帐前,一掀帐帘,走了进去。

第一百零八章 心怀坦露/

她带着一股寒风而入,烛火一闪,帐内又暗了几分。

宫玄已经沐浴过,一身淡紫色锻锦寝衣,墨发披散,只在身后松松系了一条黑锻。坐在矮几旁正一个人对弈,面容如常,不见喜怒,听到她进来,只淡声道,“很晚了,浴桶备了水,洗洗酒气,去睡吧。”

半晌不见回应,宫玄抬眸看过来,只见少女怀中抱着一坛酒,面容清寒,垂眸站在那里,似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宫玄拂袍起身,走到少女身前,长眸一眨,倏然轻笑,“怎么了,上次喝了酒差点将本宫轻薄,这次又这样一言不发,怎么张陌长的酒品相差如此之大?”

初曦抬头,目光清澈,静静的开口,“殿下,末将知道您让我做您的亲兵是想保护我的身份不被,但,末将做不到一个合格的亲兵,所以请殿下收回成名,末将想回到御林军中去,只想做一名普通的士兵,请殿下恩准!”

宫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长眸微垂,声音极轻的问道,“张陌长便这般想要离开吗?”

“是!”初曦面容决绝,顿声道,“如坐针毯!”

宫玄身子一颤,一向淡定从容的眸子忽起涛浪,浪峰汹涌,携着九天雷电,将微弱的光线吞没,刹那间黑暗重重包围而来,摄人心魂。

初曦昂着头站在那里,烛火透过雕花灯罩照在她的侧面,半张脸坚韧如玉,半张脸阴郁如水,良久,她就那样无畏的看着他,喉中却如梗大石,四肢都变的僵硬,怀中的酒坛成了她唯一的依托,死死的抓着,指尖都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前世她一心只想挣钱,供自己读书、还父亲欠下的巨债、为母亲治病,每天转的像陀螺,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恋爱,男女之事几乎空白,来到这里,最初的心动是因为夏恒之,然后以那样的方式戛然而止。那件事也让她对感情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原来情爱比二丫更靠不住,也明确的知道,三年内,她都没有资格再去喜欢任何一个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这样霸道的闯进来,不问她是否愿意,自作主张。她每一次推离,内心都像是山体崩塌,咂的胸口闷痛,又空的难受,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时而起,却越来越强烈,她懵懂,彷徨,惶恐,直觉的想要抵抗,将一切摈除,似乎,只要远离他,她就能回到之前那个洒脱飞扬的自己。

男人欣长的身姿绷直,眼中漆黑一片,如海底波涛暗涌,深深的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少女,淡声道,“初曦,欲擒故纵,也要懂得适可而止!”

初曦霍然抬头,所有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化成一声声狂笑,目光寒澈的看着对方,声音冷入肌骨,一字一顿的道,“欲擒故纵?宫玄,你凭什么认为我初曦会喜欢上一个将来有一堆老婆的男人?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你这个狂妄自大的混账、唔、”

男人猛的一拍初曦手中的酒坛,一手揽住少女的腰身,俯身垂头,冰凉的唇堵着初曦愤怒。

平日里的雍容淡定此刻全部消失殆尽,似宣泄某种情绪一般的,霸道的启开少女的唇齿,那么用力,那么炙热的吻在少女唇上。

酒坛落在厚密的绒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滚了几下,盖子滑开,清亮透明的酒水“汩汩”而出,刹那间酒香弥漫,熏人欲醉。

初曦一怔,睁大眼睛,剧烈的挣扎,双手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奋力反抗,却被他一手将两臂剪在身后,两人反而贴的更近。

手不能动,便用牙齿咬,浓烈的血腥之气在唇齿间弥漫开,男人丝毫不肯退缩,攻城掠地般的汹涌而来,辗转深入。

烛火幽暗,一道道光线织成密网,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笼罩,玉碎的香气一点点弥漫开来,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异香,一点点侵袭初曦昏沉沉的神志。

终于还是她败下阵来,丢盔弃甲,输的彻底。

胸膛内的不甘化成浓浓的委屈,泪水喷涌而出,湿了男人的唇角。

宫玄突然停了下来,缓缓离开,抬手将她面上的面具撕下,眼神漆黑的看着她,抹去她面上的泪水,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声音低沉沙哑,“抱歉,原谅我一时口不择言!告诉我,为什么哭?真的不情愿,还是因为我会娶很多女人?”

初曦粉唇红肿,趴着男人肩膀上哭的更厉害,似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可以肆意的流淌,放任自己此刻像个怀春少女一般的矫情,许久,泪才止住,抽抽搭搭的哽咽道,“我的酒!”

宫玄闭了闭眼睛,觉得此生都从未像今夜这般的紧张过,面容缓缓放松下来,手指插进少女的墨发中,微微用力,将她更紧的拥向自己,嗤笑一声,笑道,“本宫赔给你,不过再不许将我推开,至于你担心的、”宫玄话音一顿,偏头吻上少女白皙的耳珠,“那些女人、不会存在!”

初曦身体微微一颤,头一缩埋在他胸前,平静下来才觉得窘迫,哭哭啼啼像个女人、额,她就是女人!可是哭成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嘛,何必畏畏缩缩,怕成这个样子?

深深吸了口气,初曦伸手一抹脸上的泪水,站直身体,刚刚哭过的眼睛盈盈泛着水光,精致的面孔透着几分英气,目光纯净,冷静的开口,

“第一,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第二,我可以继续做你的亲兵,但不许阻止我上阵杀敌,我要做将军,万人之上,依靠我自己;

第三,一旦你纳妃,我们的关系立刻解除,和平解除!”

即便明确了心意,也决定随心而为,初曦仍然保持清醒,明白自己该付出什么,想要的是什么。

宫玄直直的看着她,唇角一点点翘起,漆黑如夜的眸子中有星子亮起,那般璀璨夺人,低头吻在少女的唇角上,慢慢吻去她面上未干的泪痕,一直吻到耳爆低低开口,“张陌长和本宫什么关系?”

初曦半眯着眼睛,脸颊通红,伸手推他,“不知道算了,当我没说过!”

宫玄黑眸一沉,伸手要去抱她,初曦如泥鳅般的自他臂下滑过,目光闪烁,咬着粉唇,逃也似的转身,“我去洗澡了!”

浴桶就在营帐内,隔着一道屏风,初曦眼尾瞄到宫玄进了内室,才小心的脱了外衣,穿着束胸坐进去,身子一滑潜入水中,良久才冒出水面,口中吐出一股清水,抬手摸摸脸,依旧烫的惊人。

她这算是恋爱了吗?真是没有一点防备啊!

宫玄掀帐出来的时候,只听屏风后哗啦一声水响,少女自水中起身,幽幽烛火下,屏风上清影浮动,长发披散,垂在盈盈一握的楚腰间,往下,弧线轻翘,双腿笔直修长。

少女突然侧身,优美的颈项下,令人心跳的弧度随着少女的呼吸不断起伏…

宫玄目光幽暗,淡淡垂眸,掀帐的手缓缓垂下,转身又回了内室。

第一百零九章 计划初定/

初曦穿着雪白的寝衣出来,走进内室,见宫玄正倚着床看书,淡紫色的寝衣微敞,露出精致的一抹锁骨和白皙的前胸,烛火下,如莹玉生辉,初曦觉得自己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烧了上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四顾,“我睡哪?这塌是给我准备的?”

宫玄长身而起,在少女的惊呼中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勾唇一笑,“一个人睡太冷,张陌长如果不嫌弃,便为本宫暖暖床如何?”

初曦做出防御的姿势,炯澈的眼珠瞪着他,“这也是亲兵的职责?”

宫玄,“这是太子妃的职责!”

呸!呸!谁要做太子妃了,麻烦一大堆!

初曦斜睨他一眼,噌的掀被钻了进去,紧紧靠向床里侧,用被子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嘟囔道,“睡觉、睡觉,困死了!”

宫玄轻笑一声,躺在,手臂轻轻一勾,便将少女温软的身子揽如怀中,在少女跳起来之前,按住她的手臂,温热的气息喷在少女耳后,在她发上轻轻落下一吻,轻声道,“别动,这样抱着便好!否则,今夜我们都不要睡了!”

初曦便真的不再动,放佛一动便会胸口急促的心跳,背对着男人,听着帐外低低的虫鸣,缓缓闭上眼睛。

烛火渐渐熄灭,帐中幽暗,静谧中,男人低缓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睡觉也缠着束胸?”

“嗯”,少女的声音极轻,带着朦胧的睡意。

“解了吧!”

“不要!”

“那本宫亲自动手!”

初曦倏然转身,与男人四目相对,怒道,“不是说要睡觉?”

“解了便睡!”男人异常执着。

“与你何干?”少女怒气冲冲。

“自然有关,关系到本宫以后床榻之间的情趣!”

男人说的气定神闲,初曦却连脚指头都觉得发烫起来,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身子往后靠了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男人点头,配合的转过身去,只听身后一阵窸窸窣窣,待安静下来后,才再次转身将少女捞进怀中,轻笑道,“果然不一样了!”

初曦翻了翻白眼不理。

良久,身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调低沉,“以后不准丢下本宫一人,更不准和其他男人喝酒!”

初曦睁开眼睛,看着蜀锦的床帐在暗夜中流泻出月华一般的淡淡光泽,低声咕囔道,“我带了酒回来想和你喝啊,被你打了,还是玉碎,可惜!”

男人揽在腰间的手臂微微一紧,低低轻笑道,“无妨,味道我已经尝到了,很美!”

初曦一怔,待反应过来,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立刻闭上眼睛,再不睡,今夜真的是不必睡了。

帐中再次安静下来,幽香漂浮,呼吸浅浅,相拥的两人心跳一致,带着微微的紧张和欢喜,弹跳出暗夜中最优美的节奏。

天蒙蒙亮的时候,帐外渐渐有模糊的人声传来,酒后脑袋昏沉,初曦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淡青色的纱帐神色还有些恍惚,微微转头,顿时怔在那里。

昏暗的晨光下,男人睡的正熟,幽深的黑眸紧闭,长睫在俊容上落下淡淡的剪影,的鼻,殷红的唇,俊美如斯。

他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以霸道的姿势圈揽着,昨夜种种纷涌而来,初曦抬手轻轻抚在男人精致的轮廓上,甚至有些怀疑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为什么喜欢她?

她倔强、粗鲁,不温柔,不懂风情,几乎没有一点女子应有的美好品质。

咦?初曦转着漆黑的眼珠突然皱眉,恍然想起,他好像根本没说过喜欢她!

冷哼一声,初曦手一顿便想抽回,却被人一把握住,男人缓缓睁开黑眸,静静的看着她,轻轻一笑,“这一次张陌长没有逃,本宫很欣慰!”

初曦含笑瞟他一眼,“殿下这种绝色花银子都找不到,自己送上门来,小爷我为何要逃?”

宫玄深以为然的点头,声音暗哑低沉,的道,“那本宫现在就在张陌长的,张陌长要不要做些什么?”

晨曦中,初曦明媚一笑,一双晶亮的眸子狡黠如狐,突然凑上前去,在男人殷红的唇上轻轻一咬,然后迅速的起身跳下床去,清澈的声音自外室传来,

“小的去给殿下去打水洗漱,别让墨隐卫长再挑本陌长的毛病!”

宫玄手抚在唇上,眸中含笑,再不见往日的冷漠疏离,高华的面容上一片柔和。

吃过早饭,初曦趁宫玄看战报的功夫溜出营帐,本想找林唐等人练练身手,找了半天不见人影。

营帐绵延数里,初曦一路走去,问了几个士兵都不知道林唐等人去了何处,刚想返回,远远的见一营帐后,林唐、郭练、孔原三人团团围坐在地上,不知道正在商议什么。

初曦眼珠一转,悄悄靠近,掀帘进了营帐,帐内无人,初曦轻步走到营帐边上,贴耳细听。

“此事不可让将军知道,你我三人,再每人分别挑选一名信得过的亲兵,六人足矣!”说话的戍练。

“是!人越多反而容易误事!”孔原压低声音道。

“孔将军对遥城地形熟悉,入城后,我们一切听从孔将军安排!”

“嗯,我们从长计议。遥城的粮仓在西城,外墙高十米,除了城墙上的垛口,北城墙两端个有一个望楼…”

初曦越听越惊,这几人要潜入遥城?

一撩营帐,初曦走了出去,笑道,“几位让末将一番好找,原来都在这呢!”

三人同时一惊,霍然起身,目光闪烁的看着初曦,郭练最先开口道,“张兄弟何时来的?怎在营帐中出来?”

初曦咧嘴一笑,“见三位聊的投入,不敢打扰,有什么好事,也说给末将听听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孔原上前一步道,“既然张兄弟已经听到,我等便不再隐瞒。我们三人正在商议今夜潜入遥城,烧了遥城的粮仓!”

初曦缠绕在手指上的草叶猛然被扯断,眼睛一眯,“烧粮仓?”

第一百一十章 习剑/

“对!”林唐俊秀的面容一凛,顿声道,“那是我们大夏的粮食,就算烧了,也不给东渊贼吃!”

“东渊在遥城的兵力虽然不足三万,但他们手中有改良的投石机,连弩弓箭,若要攻城,也必然是一场硬战,我们若毁了他们粮草,兴许能让他们不战而败!”郭练话音一顿,继续道,“还请张陌长不要将此事告诉将军。”

“为何?”初曦问。

“上次明城粮仓被毁后,将军再不许我们离开大军单独行动,所以想事成之后再禀告将军!”

“私自行动可是违反军规的!”初曦抱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