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宣轻轻点头,“就依哥哥所言!”

冬日的九燕山没有春夏的生机盎然,却也另有一番景致,山石树木皆覆了一层薄雪,众鸟飞尽,孤云静止,幽静怡然。

两人一路欣赏风景,越走越远,渐渐远离山路,进了深山之中。

看到路边有一巨大的山石,王文则过去用袖子将石上雪扫去,笑道,“四妹坐!”

走了一段路,女子娇喘微微,倚着山石缓缓坐下去,两手绞着衣裙上的流苏,一双柳眉如烟,面如姣花,半低着头,娇颜胜雪,直直将一旁的人看痴了。

王文则呆了半晌,才小心的在女子旁边坐了,然后向女子的方向靠了靠,两眼痴痴的看着女子,“四妹,你真美!”

女子闻言心头一颤,面色红透,如血欲滴,头垂的越发低。

王文则呼吸忽急,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放在怀里,迫切的道,“四妹,我想、”

“呦,我说怎么找不着人了,原来两位在这卿卿我我呢!”梁子瑜带着两个小厮突然出现在小路上,两眼一眯,猥琐笑道,“王公子不许令妹嫁入王府,原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坐在大石上的两个人同时一惊,猛然起身,王文则退后一步,远离女子,紧张的看着梁子瑜,面色涨红,结巴的道,“你、你不、不许胡说!”

梁子瑜上前一步,脸上的伤还未痊愈,一块紫一块青,咧嘴一笑,越发狰狞,“王公子怕什么,本小王对你们这点龌龊事根本不敢兴趣,只要你今日让小王我将令妹带走,本小王只当什么都没瞧见,否则小王身后的下人一嚷嚷,恐怕今日这山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公子和自己的亲妹妹在这干了什么苟且之事。”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王文则急声辩解。

“你们两个偷偷跑到这没人的地方来,孤男寡女的要说没事,鬼才会信!”

人们对这种事向来敏感,有一点风声就足够传的满街风雨,何况还有梁小王爷这个“证人”。

王文则脸色一白,怔怔的呆在那,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

梁子瑜阴狠一笑,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身材高壮的小厮立刻上前去拉扯同样受到惊吓的女子。

女子被人一碰,猛然惊醒,惶恐的后退几步,对着王文则哀求道,“哥哥救我,我不要去梁王府,你说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王文则面容惨白,耷拉着眼皮,呆在那默不作声。

梁府的下人一步步逼近,女子越发惶急,“哥哥,救我!哥哥…。”

“四妹、”王文则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臂,吞了吞唾沫,垂头看着自己的鼻尖,声音不稳的道,“我们的事不能让父亲和母亲知道,否则,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女子哀求的声音噶然停止,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似无法相信心中的良人竟是如此懦弱无能,被身后的人一扯,一时心慌意乱,两眼一黑,竟晕了过去。

“带走!”

梁子瑜吩咐了一声,对着蹲在地上抖做一团的王文则恨声道,“那日打我的事,本小王会慢慢跟你清算。”

梁子瑜带着两个下人扛着一个女子自不敢去走人多的山路,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往山下走去。

想着自己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女人终于到手,梁子瑜一阵欢喜雀跃,不断的踢打走在前面的小厮,“快点,你们都给本小王走快点!”

“是、是,山路滑,少爷您小心!”

几人脚步匆匆,刚至半山腰,突然山路左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声响,几人顿时停下,往一人高的荒草中看了看,除了山石和树木,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梁子瑜狐疑的转了转眼珠,指着一个小厮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小厮应了声,往林子深处小心翼翼的走去。

那小厮刚走,右边林子中又传来一声怪叫,这次梁子瑜长了心眼,不敢再耽搁,也不管那个去查探的下人,带着另外一个小厮和昏倒的王文宣急急往山下走。

“哎呦!”

几人刚行了数十步,走在前面的小厮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向前跌去,抗在肩上的女子也一起扔了出去,女子头磕在地上,痛哼一声,又执着的晕了过去。

梁子瑜刚要发怒,突然身后的大石后蹿出来几道矫健的身影,将麻袋往梁子瑜和那还趴在地上的小厮脑袋上一套,上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边踢边喊,“又抢咱们小姐,少爷说了,打死他!”

梁子瑜一边哀嚎一边嘶喊道,“王文则那个呆子又敢打我,本小王这次绝对不放过他!”

“打!使劲打!”

“啊!”

“啊”

惨叫声顿起,在冬日空荡冷寂的深山中惊的冬眠的动物四处逃窜,梁小王爷终于开始招架不住,哀声求饶,“不敢了,我再不敢了,几位壮汉饶命!我给你们银子,要多少我给你们多少、啊…。”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几人才停下,掀开麻袋,见梁子瑜已经晕死过去,旁边的小厮也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边,有进气没出气。

几人对视一眼,扛起仍旧昏迷中的王文宣,几个纵越消失在山涧之中。

可怜的梁小王爷,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顿揍,被下人发现时,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被几个下人架着下了山,到了山下上了马车才醒过来,让轿车夫停下,派人去找梁宏。

梁小王爷这次实在是气疯了,连王府都没回,直接派人去府内调了一百府兵,又让梁宏召集了两百禁军,直奔王太傅府上,将大门团团围住。

梁子瑜坐在四人抬的轿椅,一张脸上千紫万红,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给我撞门,把王府给砸了!将再把王文则给本小王逮出来,本小王今日定废了他!”

梁宏细缝似的眼睛一眯,为难的上前道,“瑜弟,发生何事是否等王太傅下了朝以后再找他理论,这可是朝中三品官员的府邸,这样闯进去恐怕不妥。”

梁子瑜困难的扭着脖子,狠狠剜他一眼,“怕什么?所有后果,本小王一人承担!”

梁宏在殷都本就受梁子瑜的庇护,此时一咬牙,对着身后的禁军指挥道,“听小王爷的,撞门!”

也不叫门,十多人抱着一尺粗细的木桩,猛的往王府漆黑的大门上撞去!

“轰!”一声巨响。

沉重的大门一震,整座门楼都是颤了颤,后面的门卫惊慌的往府里面跑,“不好了,梁小王爷闯府了,快去禀告老爷夫人!”

“老爷上朝去了,夫人去法华寺上香还未回来。”

“那大少爷呢?去找大少爷!”

王文则确实回来了,梁子瑜带着王文宣走了以后,他就下了山,恍恍惚惚的回道府里,失魂落魄的往自己院子里走。

这时府内已经大乱,丫鬟小厮不知发生了何事,惊慌的四处逃窜,想从侧门出府,却发现侧门也已经被人堵住。

王文则终于醒了神,抬头四顾,见府内下人乱成一团,抓着一丫鬟有气无力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小丫鬟吓的说不出话来,只顾摇头。

“少爷,大少爷,不好了,梁小王爷带人来闯府了,现正在撞门,老爷夫人都不在,可怎么是好?”守卫跑过来,一边急喘一边大声呼道。

王文则怔在那,良久,脸色由青转白,再由青白变得涨红,双拳握紧,额上青筋爆出,“他实在欺人太甚,抢我四妹,闯我府邸,还有没有王法!”

“少爷,怎么办?”守卫擦着汗,催促道。

“召集府里所有的侍卫,和我出去!”懦弱而又愚钝的王文则终于被欺负上门的梁子瑜激起了血性,召集府内的守卫,向着门外冲了过去。

门一打开,王文则见到门后黑压压的禁军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对梁子瑜喊道,“梁小王爷这是作何?”

梁子瑜坐在四周围着纱幔的轿椅中,狠声道,“好你个王文则,原来是本小王笑小瞧了你,只当你是个书呆子,却不想如此卑鄙,先假装让我把你妹妹带走,又让人半路殴打本小王,我今日定要将你全府上下都打残,以解我心头只恨!给我打!”

身后的禁军举着长刀就要冲上去,王文则踉跄后退一步,抬手慌声道,“慢!等下!我四妹明明被你带走了,我何时派人殴打你?”

“还敢狡辩!”梁子瑜怒吼一声,一把将帷幔撩开,指着自己脸上的伤道,“难道这是本小王自己打的?”

王文则震惊的看着梁子瑜那张旧伤新伤交错的脸,“这、这,”

“发生了何事?”

突然身后一道惊呼传来,王文则猛然回头,就见王文宣从府中走了出来,一脸惶恐的看着众人。

王文则彻底呆了,“四妹?”

王文宣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衣衫完整的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到门外一阵喧哗,跟着下人过来,见大门外聚集了众多的侍卫,见到她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她忍不住问了一声,便看到王文则震惊的看着自己。

“王文则,你他妈的还敢骗本小王,给我打!”看到王文宣出来,怒不可遏的梁子瑜一拍轿椅,嘶声怒喊。

“哐!”

第一个刀剑碰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两方人轰然相撞,一触即发,顿时厮打起来,直打的天昏地暗,风云突变,震惊了半座殷安城。

宫内,众大臣正在养心殿议事,突然内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禀皇上,宫外出事了!”

众臣一惊,互相看了几眼,但毕竟都是经历过事的人,还算镇定。

乾元帝将手里的折子一放,起身负手下了金阶,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梁小王爷率领府卫和禁军闯入王太傅府上,双方打了起来,死伤无数,齐统领已带领禁军去镇压,并派人来向皇上禀告!”

内监的话音一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梁郡王和王太傅更是面色剧变,互看一眼,两人目中皆是茫和震惊。

乾元帝眉心一皱,目光扫向梁郡王,“怎么回事?”

梁郡王和王太傅同时躬身拱手道,“微臣惶恐,并不知详情,微臣现在便出宫,将逆子捉拿,审问清楚!”

乾元帝面色沉淡,看向跪在地上的内监,问道,“你说梁小王爷带领的还有禁军?”

太监忙回道,“是,由禁军都尉梁宏领兵。”

乾元帝冷哼一声,已带了几分沉怒,“好大的本事!”

梁郡王面色一白,双膝跪在地上,“微臣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

“你二人马上出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乾元帝挥手道。

“是!”

梁郡王起身,和王太傅两人匆匆向宫外赶去。

T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初绽养心殿

两人乘轿赶到王太傅府上时,局势已被控制,两方的人都被后来赶来的禁军压在一旁,府门前横七竖八的倒着数十个被打晕昏死过去的人,门前的石狮上血迹斑斑,大门上的匾额都被人摘了下来扔在一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王文则身上的锦袍被撕烂,头上玉冠也不知何时已经掉落,披头散发的站在府门前,看到王太傅顿时往后一缩,跌倒在地上。

而梁子瑜却则跌跌撞撞的下了轿椅,跑到梁郡王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去,抓着梁郡王的衣摆,哭的涕泪横流,“爹,你要为儿子做主啊!”

梁郡王看着他红肿的脸,又气又疼,“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梁子瑜回身一指跌坐在地上呆住的王文则,怒道,“是他先派人打的儿子!”

王太傅听到梁子瑜的指控,猛然转头看向王文则,怒声道,“梁小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王文则浑身一颤,抖着唇,支支吾吾的辩解,“我没有,是他带着下人先让人抢走了四妹。”

“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把妹妹给了我,又使阴招害本小王、”梁子瑜起身瞪着肿的像青蛙一样的眼泡跟王文则对骂。

“啪!”

一个耳光甩过来,将梁子瑜顿时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梁郡王,“爹,你也打我!”

“逆子!为了一个女子胡闹至此!”梁郡王气的脸色青白,胸口一阵起伏,满目的失望,“如今皇上都被惊动,还不跟我去宫里面圣!”

“皇、皇上!”梁子瑜一愣,刹那间没了刚才气势,彻底慌了神。

梁郡王和王太傅分别带着自己的儿子进宫请罪,一起跪在养心殿外,等候发落。

殿内,乾元帝听了下人禀告,冷哼一声,“为了个女子?因为一个女子便连禁军都动了,若是其他,还不连整个殷都都给朕翻了。都是朝中重臣之子,成何体统!”

“皇上息怒!”成国侯上前一步,道,“依老臣所见,因为女子而厮打不过是个引子,老臣听说梁小王爷和王太傅之子在争漕运使之位,恐怕这才是真正的缘由。”

“哦?”乾元帝目光一沉,看向礼部尚书。

陈维刚要上前回话,身后江正率先一步躬身禀道,“回皇上,尚书大人将此案交给了微臣,微臣又已移交吏部郎中张大人。”

乾元帝眉心一蹙,“礼部郎中?张初曦?”

因为太子宫玄,乾元帝对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

“正是!”

乾元帝手放在安福端上来的茶盏上,轻扣了两下,顿声道,“来人,传吏部郎中张初曦!”

“是!”殿内的宫侍应了一声,忙急步躬身退下,很快,一声声尖喝在宫内响起,

“传吏部郎中张初曦觐见!”

“传张初曦觐见!”

初曦一路走的不急不缓,目不斜视,进了养心殿躬身淡声向乾元帝请安,

“微臣参见皇上!”

殿内铺着红色的织锦绒毯,众臣分列两侧,乾元帝坐在巨大的金色龙椅上,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山水浮雕,磅礴大气,气势雄伟。

乾元帝垂头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头未抬,沉声开口,“举正官荐举梁子瑜和王文则做漕运使的文案在你那里?”

初曦身姿挺直如竹,声音清澈,“是!”

乾元帝抬目在少年身上一扫,“那你可已经做出决定,由谁做漕运使?”

“回皇上,微臣认为,两人都不合适!”

初曦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少年身上,有探究、有讥讽、有不屑…。这段时日梁子瑜往熏翠阁跑的殷勤,也不曾见这位张郎中拒绝,眼看这漕运使的位置就要落在梁小王爷身上了,今日突生变故。

梁子瑜和王文则就跪在殿外,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两人是犯了事,这少年当了几日的官,可见风使舵的本事却见涨。

唯有上方那人目光一顿,带了几分玩味,

“哦?张爱卿说说为何不适合。”

“是!漕运使负责河道上的粮食运输和军粮的调配,需要强大的调控能力,以达到人力和物力最大程度上的节约,还需要熟悉各地方的河道详细情况,及时针对各地粮食运载的重量做出河道主线的更改,并且根据各航段水位高低的不同情况,督促地方官员建造堰埭,疏通漕河,增强运载能力,若有战争时,军需的调配更需要漕运使精准的调配路线,安排接应,才能不延误前线的粮草供应。”

众人一愣,目光再次投向中间的少年,面上的不屑的神色渐渐却变成凝重,乾元帝也不由得抬起头来,只听少年继续道,

“据微臣所知,上一任漕运使付大人虽在任漕运使十年,尚不能全部做到,税粮的延误是常有之事,商线官线主次混淆不清,河道繁多拥堵混乱,造成大量人力财力浪费,甚至还延误过军粮的输送。”

大殿内一阵沉默,只听到少年清脆从容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目光惊诧,闪烁不定。

良久,乾元帝才开口道,“那张大人认为什么样的人可担任漕运使一职?”

“回皇上,微臣认为,能担任此职者必须公正廉明,勤奋博才,具备强大的调配能力和应对能力,熟悉全国所有的的漕河基本情况,还要熟悉各地地势、人文、地理气候,以便根据不同季节河道水面的高低安排行程和开凿疏通河道。”

乾元帝缓缓点头,起身走到少年身前,“看来张大人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这一次连江正都开始侧目看向中间的少年,目含期待。

初曦抬头直直的看着乾元帝,淡淡开口,

“没有!”

“哗!”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成国侯甚至漏出一丝讽笑,“微臣心道张大人入朝不久,对漕运之事却如此熟悉,所提的见解也实在令人钦佩信服,原来也不过是夸夸而谈,最根本的人选问题还是不能解决!”

“夏侯爷此言差矣!”左相淡淡开口,“张大人所言句句切中要点,其中的建议更是让人茅塞顿开,既已有了选择的标准,何愁找不到人选?”

“这样的全能之才,左相大人觉得谁能胜任?”成国侯不温不火的又将问题抛了出去。

“皇上!”初曦突然开口,“微臣有个提议,若能实行,不仅可解决漕运使任职人员的问题,以后其他官职的任免皆可一并解决!”

众人再次看向初曦,成国侯拂了拂衣袖,淡声道,“张郎中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了些,眼前漕运使一职你都没有人选,其他的,呵呵、就不要提了吧!”

初曦转头看向成国侯,没有笑意的笑了笑,“如果下官真能做到呢?夏侯爷是否全力支持下官的提议?”

成国侯一怔,马上对着乾元帝道,“皇上在此,张大人的提议是否能执行自有皇上裁断,况且,到现在为止张大人也未说出你的提议是什么。”

乾元帝淡淡点头,“张大人到底是何提议,今日朝中重臣皆在,说出来大家可一同商议。”

“是!”初曦神情凝重的看着乾元帝,顿声道,“微臣的提议就是,废除举正制,推行科举制!”

众人又是一愣,齐刷刷看向大殿中央面容坚毅的少年,举正制本事由乾元帝亲自提议并实行的选官制度,已执行了将近三十年,事关大夏的生死存亡,岂是说改就能改的。

乾元帝深深的看着少年,淡声道,“何为科举制?”

初曦对众人的审视轻藐视而不见,声音清脆平静的解释道,“皇上废除世官制,推行举正制,是极开明的一项改革,对大夏的管制起了极大的改进。然而长此以往必然造成朝中官员臃肿,官员之间互相推诿,办事效率低,而且其中不乏通过关系而当上朝廷重要官员的庸才。臣所说的科举制,是通过考试选拔官吏的一种制度,完全可避免这些。”

“考试?”江正最先发问道。

“对,考试!通过考试选拔官员,朝廷单设一个机构,每年设春秋两季科考,通过出题考试选出才德兼优的学子,先在地方举行乡试,然后选出前十名进京参加会试,再由其中选出佼佼者,由皇上亲自设殿试,根据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安排官职。”

“张大人确定这样就不会有人徇私舞弊?”成国侯垂着头,似是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夏侯爷想的果然周到。”初曦笑了一声,见乾元帝也望了过来,方继续道,“考试可采用糊名和誊录的方式,糊名,就是把考生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密封起来,誊录则是派人将考生的试卷另行誊录,这样考官评阅试卷时,不仅不知道考生的姓名,连考生的字迹也无从辨认。并且随后还有皇上的亲自把关,微臣觉得这样一来,徇私枉法的事便能杜绝了!”

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众人初听少年提出科举制,不过是以为他一时的冲动的想法,却不曾想他能说出科举制的完整体系,心中不由得震撼,重新审视眼前的少年。

良久,成国侯再次问道,“张大人说的科举制确实新鲜,不知张大人觉得哪些人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成国侯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心神一凛,如此一来,难道寒门也可参加考试,也可入朝为官?那岂不是没有了贵贱之分,乱了纲常。

再联想到眼前的少年也是寒门出身,顿时都漏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纷纷上前义正言辞的道,“皇上、此举不可。”

“皇上,微臣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