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去!”鱼楣泫然欲泣,死死的抓着鱼芷的衣袖,目露哀求,“长姐,救我,我是冤枉的!”

即便凭借鱼相府和梁府的关系,入了刑部大牢也没人敢将她怎样,但堂堂相府小姐,京兆府尹府的少夫人,竟被关押入牢,不到明日天亮,估计就已成了殷都士族还百姓的笑柄,鱼楣丢不起这个人,相府更丢不起。

鱼芷一边护着鱼楣,一边求助的看向宫玄,淡雅的面容嫣唇紧抿,微微蹙眉,少了几分沉静,多了几分柔弱,婉约如水,清透如兰,楚楚动人。

也衬的初曦越发咄咄逼人!

女子的无助让陵王宫湛心头微紧,俊朗的眉目间含着隐隐的疼惜,刚要开口,却见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宫玄,顿时心中一凉,停在那垂首默然不语。

宫玄冷峻高华的面容不变,缓缓道,“按张大人说的办!”

“是!”

墨巳身后突然闪出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宫中禁军,上前就要去押解鱼楣。

鱼芷胸口惶惶的沉下去,似要带着她整个人沉入不见天日的深渊,酸涩哀痛裹在黑暗中如迷雾一般的将她重重包围,她将自己矮到尘埃里,最终换不来他一眼顾惜。

薄情如斯,世间唯此一人!

“我不去、长姐,我不要去牢里!”鱼楣死死的攀着木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哭的撕心裂肺,动人心肠。

“且慢!”

突然一楼传来一声沉喝,两排府衙侍卫鱼贯而入,分列两侧,中间鱼相和京兆府尹梁德安疾步走了进来,在大堂中央停下,垂首躬身请安,“微臣参见太子殿下、陵王殿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死不休

突然一楼传来一声沉喝,一排侍卫鱼贯而入,分列两侧,中间鱼相和京兆府尹梁德安疾步走了进来,垂首躬身请安,“微臣参见太子殿下、陵王殿下!”

“爹爹!”鱼楣哭喊一声,挣开侍卫的束缚,跌跌撞撞的跑下去,扑进鱼相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爹爹救我,有人要害女儿!”

鱼相安抚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楣儿不必慌张,爹爹来接你和芷儿回家!”

来的到是够快,初曦眼睛一眯,寒声道,“鱼相恐怕暂时不能将女儿带走!”

鱼相目光沉沉的扫了初曦一眼,看向宫玄,恭敬的道,“殿下,微臣听下人说楣儿被人陷害,急匆匆赶来,在岸上遇到梁府尹,梁府尹已经抓到了真正的歹人。”

“是,太子明鉴!”梁德安接口道,“微臣知今日城中人员混淆,特派人加强巡防,不巧接到有人报案,有两人形迹可疑,似掳了女子到春风坊,微臣马上派人赶来,在船下抓住了这两人,本想带回府衙审问,又听闻这里出了事,而且事关我梁府,才漏夜至此,还楣儿一个清白。”

说罢,回身喝道,“将那两人带上来!”

侍卫压着两个粗布衣衫的汉子走了进来,不待梁德安审问,忙磕头惶恐道,“大人饶命,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你二人做了何事,还不赶快一一交代清楚!”

“是,是!”两人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忙道,“草民是琼州伯来乡人士,本来是在殷都想做点小生意,谁知本钱赔光,无颜回乡,只好干点零活混口饭吃。今日夜里,我兄弟二人在街上闲逛,看到抢灯便混进去凑个热闹,见、见一女子面容姣好,心生歹意,就想掳了卖进坊子里换几个酒钱,后到了河边,见这船坊在这附近是最大的,就悄悄上了船,谁知这船实在是太大,我二人找不到船主,又怕被人看到,便随便找了个房间将那女子安置,下楼时碰巧遇到两人寻欢,我二人干脆就收了银子,将那两人引上去了!”

“你二人所言,可全部属实?若有欺瞒,本官定当重罪处置!”梁德安面容冷肃,沉声喝道。

“属实,草民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

“那你可认识这位女子?”梁德安伸手一指鱼楣。

鱼楣半垂着头,目光闪烁,似是仍旧惊魂未定,身体微微向鱼相身后躲了躲。

两大汉抬头看了一眼,忙转过头,坚定的道,“没有,草民没见过这位夫人!”

“呵!”只听楼上传来一声轻嗤,少女沿着木梯缓缓而下,面容如雪,目光冷冽,偏偏嘴角还含着三分轻笑,负手走至跪在地上的两人面前,淡笑道,“两位怎知她是夫人,而不是待字闺阁的小姐?”

大夏的女子即便已经婚嫁也可以不盘发,鱼楣如今仍旧是未出阁时的装扮,一身勾丝妆花裙,墨发在耳边挽了一个随云鬓,剩下的长发散在身后,加上她本就生的娇美,完全看不出已嫁做人妇。

跪在地上的两人一怔,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忙道,“草民不知,胡乱猜的!”

“是,是,猜的!”另一人紧跟着附和。

“哦!”初曦恍然的的道了一声,脸色凝重,挑眉疑惑的问道,“两位猜的这样准,不如也帮本官猜猜是谁指使的你们二人?”

“是、”跪在左边的汉子下意识的跟着初曦的思维想要回答,被旁边那人猛的一拉衣袖,顿时惊醒,张着嘴结结巴巴的道,“没、人指、指使!”

初曦也不继续逼问,扶额一笑,负手在两人眼前缓缓踱步,边走边道,“梁府尹不过是问了两位今夜做了什么,两位便迫不及待的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而且从始至终,思维清晰,条理清楚,不急不缓,这样的犯人,梁大人以前遇到过吗?”

最后一句,初曦突然抬头,直直的看向梁德安。

梁德安面容一凛,“张大人何意?”

初曦眸子清澈,笑着摇头,“没什么意思,梁大人不用多想,我只是随口问问,一直听说梁大人铁面无私,公正廉明,想必一定会秉公处理,即便不能,也至少问心无愧,是不是?”最后一句问出,不去看梁德安瞬间铁青的脸色,笑容一收,高声喝道,“二丫,带着南泠和烟轻下来,我们回去!”

少女说走便走,头也不回,满室通明的灯火下,淡青色的身影一闪,人已经出了船舱。

身后上官南弯腰将还在昏迷中的沈烟轻打横抱起,目不斜视的往船外走去,张崖和李南泠紧跟在后面。

不过片刻功夫,初曦带来的人已走干净。

装修奢华,灯火辉煌的大堂内,一阵静默,有人甚至还未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大开的沉楠雕花阁门,被河上寒风吹的吱呀作响,那凶煞一般的少女就这样走了…。

冷华下,宫玄修长的身姿缓缓步下长阶,衣袂舒卷,玄色的锦衣上,描色的金线折射出淡淡冷光,浑身气息冰寒,一双墨眸深不见底,经过鱼相和梁德安身边时,脚步一顿,声音淡而缓的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再有第二次,本宫决不轻饶!”

鱼相和梁德安两人身形一震,齐齐双膝跪地,伏身恭声道,“微臣惶恐!”

宫玄一走,一直隐在暗处似是同黑夜融为一体的墨巳一同消失。夏恒之将空了的酒壶随手扔了出去,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姿态流畅如水,红袍一拂,款款往外走,

“好一个圆月佳节,各位晚安!”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梁德安看向仍旧一脸惊惶的鱼楣,缓声道,“楣儿可要随我一同回梁府?”

鱼楣脸色憔悴苍白,抬眼看了看鱼相,怯声道,“爹爹,我想回家!”

此时鱼芷也从二楼下来,对着梁德安微微福身,婉声道,“楣儿她受了惊吓,可否且留她在相府多住几日?”

梁德安微一垂眼,对着鱼相躬身道,“如此也好,那下官便告辞了!”

“梁大人走好!”

梁德安点了点头,带着府衙侍卫先一步下了船。

鱼芷将鱼楣扶在身上,也同宫湛等人告辞,上了相府的马车,穿过仍旧拥挤喧哗的长街,径往相府而去。

一上车,鱼芷便倚坐在织锦软垫上,靠着车厢闭目假寐。

鱼楣目光闪烁,取了锦被小心的盖在她身上,却被鱼芷一把拉住手腕。

“楣儿怎得如此糊涂?”鱼芷睁开一双丹凤眼,目含沉怒。

鱼楣神情凄婉,“长姐要楣儿怎么办,你曾经说她对我造不成威胁,要我不同她一般见识,可你也看到了,她不仅害我受辱,害我被迫下嫁梁宏,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欺到我头上来了,我怎得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她现在风头正盛,你更应该躲让!”

“就算楣儿躲让,她未必也会放过我,与其忍辱,不如主动谋划!”

鱼芷闭目摇头轻叹,沉静的面庞多了几分无奈,“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定然也不会揪着你不放,楣儿,此事到此为止,下一次,父亲和我不一定就能及时出现。”

鱼楣轻轻摇头,本是柔弱的面孔上一片决绝,“看到她和恒之哥哥在一起,我便如刺在喉,如箭穿心,我放不下,忘不掉,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拉着她一起!”

鱼芷猛然将她的手腕一甩,怒道,“楣儿怎的如此冥顽不化!”

鱼楣瘫坐在绒毯上,苦笑道,“从前母亲说我们兄妹之中我是性子最倔强的那个,将来要吃点苦头,那时我还不能理解,如今看来果然如此。长姐、我说服不了自己,你也不必失望,我们终究是不同的!”鱼楣垂着头,眸光幽幽,言语恳切,“长姐,楣儿其实也是在帮你,太子殿下今日的态度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鱼芷闻言目中闪过一抹酸涩,垂眸看向车外,淡声道,“我相信,这么久的陪伴,殿下终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如果殿下一直被她迷惑呢?长姐可甘心唾手可得的良人和荣耀归了她人?”鱼楣声音低低如诉,却字字敲心,“说句楣儿不该说的,那个时候父亲可还会像现在这般重视长姐?”

见鱼芷目光恍惚,鱼楣继续道,“小璃不过是一介贱民,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怎配和长姐争夺太子殿下,只要长姐帮我,我姐妹二人,必然能将她踩在脚下!”

鱼芷依旧看着车外,好看的眉头,一点点沉下去,突然缓缓吐了口气,“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长姐!”鱼楣软声喊道。

“不必再说了!”鱼芷缓缓闭上眼睛。

鱼楣心里一窒,不敢再言,垂眸遮住眼底的怨怼,身子稍稍远离,转目看向车外的人群,良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森冷阴狠。

再说梁德安一路郁郁的回了家,看到大厅内的梁宏顿时脸色又沉了几分。

梁宏正坐立不安,见他回来,忙上前焦急的道,“爹,怎么样了?”说罢向他身后望了望,又问道,“鱼楣呢?”

梁德安沉着脸负手往大厅内走,坐在红木椅上,接过下来端上来的茶盏,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沉声道,“这事到底是不是楣儿做的?”

梁宏小眼一眯,肥胖的身子挤在木椅中,倾身讨好的道,“就是有点误会,楣儿也无恶意!”

“这么说这事你也知道?”梁德安扭头问道。

“没有,儿子不知!是那两个下人回来觉得心里不安跑过来跟儿子说,我才知晓,派人去看果然出了事,才让您出马!”梁宏忙解释道。

梁德安狠狠的瞪他一眼,“为父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今日之后,我还有何颜面自称一生行事无愧!”

梁宏忙为他倒了茶,呲牙笑道,“我知道父亲是为了我,那女子不也没怎么样嘛,楣儿就是吓唬吓唬她,父亲不必如此自责!楣儿要真是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丢的不还是我们梁家的脸面,你说是不是?”

“哼!幸好那女子无事,否则为父岂不是后半生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哪有那么严重?”侧门突然传来一声轻斥,一着柳色襦裙的妇人款款走了过来。

瞥了梁德安一眼,转头看向梁宏时神色立时缓和了下来,温柔笑道,“别听他啰嗦,夜深了,赶紧去歇息吧!”

梁德安将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怒道,“都是你惯的,将来出了事,不要指望我去给他收拾!”说罢重重的哼了一身,负手而去。

“死老头子,他是你儿子,你不管谁管!”妇人在后面高声喝骂。

“娘!”梁宏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别嚷了,我去睡了!”

妇人立刻化怒为笑,“好!去睡吧!娘不说了就是!”

梁宏敷衍的嗯了一声,甩着袖子出了厅门。

初曦一行人回了别苑,进了西院时,只见满院清辉下,一道欣长的身影立在树下,墨发生辉,背影孤傲高华,绝世独立于天地之间。

初曦身形一顿,转头吩咐道,“你们先送烟轻回房,南泠打点水给烟轻洗漱换件干净的衣服。”

李南泠怯怯的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想要说什么,看到初曦略显疲惫的眼神终是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上官南道,“劳烦上官姑娘!”

上官南勾唇轻笑,“白吃了你们那么长时间的饭,今天总算补回来了、”说罢下巴一抬,对着初曦道,“记着啊,还欠我一个人情,以后不许嫌我吃的多!”

初曦咧唇笑了笑,“放心,随便吃,我已经跟朝廷申请了额外的招待使臣的补助。”

上官南倒吸了口气,惊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初曦转着眼珠想了想,“有七八天了吧!”

“那你还让我吃了十天的咸菜!”上官南咬牙怒视。

“你不是说吃够了山珍海味,要吃清淡的!”

“奸诈!”上官南摇头叹了一声,抱着怀里的沈烟轻往阁楼里走,“回头再找你算账!”

看着两人走远,初曦唇角那抹笑已如冰雪般不着痕迹的消逝,抬步向着男人的方向走去,离的越近,脚步越缓慢,最后在他身后一丈外停下,咧嘴笑道,“沈烟轻受了惊吓,我怕她半夜会惊醒,所以今夜要陪着她,你也回去吧!”

良久听不到对方的回答,院内只闻风声呼啸,远处赏灯的人还未归家,仍有隐隐的欢笑声穿过重重墙桓传过来,被风吹的支离破碎。

黑色的夜空上,有烟花绽放,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然而,不过刹那便化为灰烬,湮灭凋零,夜幕依旧寂寥。

清凉的月华将少女精致的面容晃的一片雪白,初曦淡淡垂眸,方要转身,便听到沉淡的一声,“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初曦一怔,默了片刻,轻轻摇头,“没有。”

“那有什么要问的吗?”

初曦垂眸,再次摇头,“也没有!”

男人的声音越发轻淡,如雾清浅,如夜凉薄,

“初曦难道不想问我为何同鱼芷在一起。”

初曦摸了摸鼻子,眼睛中的疲惫越发的浓郁,声音却依旧轻松无恙,“我相信你!”

男人似低笑了一声,微微侧头,月光勾勒出他精致完美的侧颜,笼罩在一片浮光暗影之下,然不待初曦看清他的表情,宫玄已经转身,墨发飘洒如墨,衣袂如云,舒卷在寒风中,刹那间已没了踪迹。

初曦愣愣的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她都说相信他了,他就算不感动的涕泪横流,也该同样表明一下心意,怎么就这样走了…

而且看上去似还有些生气。

难道生气的不该是她?

什么世道?

人心不古,连感情也不按常理出牌!

初曦想故作轻松的耸耸肩膀,却发现自己疲惫的连露出一抹笑容都费力,缓缓转身,踏着满地清辉,向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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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元后

夜里初曦和李南泠轮流守护沈烟轻床前,快天亮时,沈烟轻猛然惊醒,哭喊着往床里躲去,初曦立刻上去抱住她,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没事了,烟轻,我们回家了,没事了…。”

李南泠忙把房里的蜡烛全部点燃,将卧房照的亮如白昼,坐在床边拉着沈烟轻的手,软着声音道,“烟轻姐,你醒醒,醒醒!”

沈烟轻渐渐安静下来,趴在初曦肩膀上瞪着一双大眼睛,急促的喘息,良久,才长长的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淡淡的道,“曦儿,我以为我这次真的活不了了!”

初曦喉咙发梗,“对不起,是我不好!”

沈烟轻缓缓摇头,“与你何关?如果没有你,我早已是一抔黄土了!”

李南泠低头拭了泪,问道,“那个鱼楣为何要抓烟轻姐姐?”

沈烟轻一愣,疑惑的问道,“鱼楣?”

初曦面容清冷,沉声道,“她要抓的不是烟轻,而是我,烟轻穿了我的披风,她派去的人才会误将烟轻当做我抓了去!”

沈烟轻两人更是不解,“她为何要害你?”

初曦哂笑一声,“以前的恩怨,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们听!”

沈烟轻脸色仍旧有些发白,点了点头,转头看到床前的木架上搭着一件黑锦披风,记忆回笼,想起昨夜救了她那人,眸光一闪,多了几分恍惚,不过片刻间,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

见初曦和李南泠两人衣衫整齐,不由得心中一暖,轻声道,“你们一夜没睡?”

初曦伸了个懒腰,笑道,“不睡了,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看了看外面天还黑着,沈烟轻往床里靠了靠,轻声道,“天还早,你们都脱了衣服到床上来暖暖身子。”

“这主意好!”初曦一边脱外衫一边调笑道,“别人都说我有两个如花美眷,可是我还没上过你们的床呢,实在冤的很!”

李南泠瞟了她一眼,嗔道,“又不正经!”

三人互相依偎着围被而坐,谁也没有睡意,初曦想起前世也经常和那些狐朋狗友通宵聊天,到了这里又有人对她真诚以待,值了!

“大家坐着也是无聊,我来给你们讲故事,想听什么?上到皇室秘闻,下到草寇绿林,只要你们想听的,就没有我不会说的。”初曦双臂抱膝,两眼漆黑明亮,歪着头笑道。

“曦儿会说书?那说一段巧女寻夫吧!”李南泠家里以前开茶馆,就爱听南来北往的客人说一些新鲜事,一听初曦会说书,顿时两眼发亮。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听就是给你们洗脑的爱情鸡汤文!”初曦眼睛咕噜一转,打了个响指,“给你们讲个猴子的故事。”

“猴子有什么好讲的,难道一只猴子还能上天入地不成?”李南泠沮丧的道。

“让你说对了!这只猴子还真能上天入地!”初曦挑着眉梢笑道。

“我才不信!”

“我们且听她说!”沈烟轻淡声笑道。

初曦向后倚着锦被,慢声开口,“话说天地混沌未开时,东胜神州有一傲来国,国中有一花果山,山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瑶草奇花,此仙境中孕育了一灵石…。”

窗外寒气凛冽,薄雾初生,房内灯火摇曳,温暖静谧,只有初曦清澈如泉水清风的声音缓缓响起,将流传了几百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不知不觉东方天色渐白,初曦也已经讲的口干舌燥,起身跳下床,“不讲了不讲了,本官去上朝了,二位小娘子且枕臂铺锦慢睡!”

李南泠犹自沉浸在故事中,不断的抹泪哽咽道,“那猴子怎那可怜,被压在五指山下,何时才能重见天日?这天上的神仙也太狠心了!”

“总不会一直压着的,曦儿的故事不是还没有讲完嘛!”沈烟轻在一旁低声劝慰道。

初曦看着她两人嗤笑一声,穿好衣衫,转身出了门。

如今初曦也需要去乾元殿上早朝,在殿内碰到鱼相,似昨夜之事不曾发生,鱼相笑容可亲的和初曦打招呼,“张大人,早啊!”

初曦心里骂着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从善如流的笑道,“鱼相,早!”

文武官员相继入殿,互相寒暄了一阵,就听太监尖细的声音喊道,“皇上驾到!”

初曦跟着众人跪地请安,高呼万岁。

刚过了佳节,朝中无事,乾元帝心情似乎也不错,问了几件初春要安排的事宜,便散朝了。

回到福熙阁,江正拿来了几份各府呈报上来预计参加科考的人员名单和初曦商讨,两人一直谈到日上中天,然后一起用了午膳。

昨夜一宿没睡,吃饱了饭初曦坐在椅子上打盹,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过了未时,初曦起来活动活动酸麻的手脚,刚要收拾收拾下朝回家,就见一小太监领着一蓝衣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小太监面带谄笑,走到初曦的桌案前,道,“青兰姑姑,这就是张大人!”

初曦一怔,找她的?

青兰姑姑看了初曦一眼很快低下头去,福身恭声道,“奴婢见过张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初曦潜意识里似早已预料到有此一天,因此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从容起身,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