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真得去瞧瞧!”

两人一边嬉笑说着,一边沿着小径往外走,很快便消失在重重树影中。

直到那两人身影再看不见,亭中少年才转身下了亭子,去寻找被扔出去的书。

园中花木丛生,山石嶙峋,那少年仔细的在乱草中搜寻,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锦缎皂靴和淡青色的衣摆,随即一道清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是在找这个?”

少年猛然直起身,只见自己的治国策正在那人手中,伸手刚要道谢接过,目光落在少女面上顿时呆了呆,半晌才讷讷的道,“是、是在下的!”

面前的女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看上去似是比自己年纪还要小,但一双黑眸清亮透彻,气质沉稳,如素莲般清雅,少年不由的耳根红了红。

初曦方才见他面对那两人的奚落耻笑却能泰然自若,不卑不恭,少年老成,这会子,却又像个普通少年了,不由的挑眉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治国策,“拿着啊!”

“哦!”少年似被惊醒,慌忙将书自初曦手中取回,谦谦有礼的道谢,“多谢小姐!”

突然想起元家正在宴请贵客,抬头问道,“小姐可是我伯父请的贵客?”

贵客?

初曦洒然一笑,贵客指的是宫玄吧,随口回道,“我只是跟着来蹭吃蹭喝的。对了,茅厕在哪?”

少年一怔,抬头四下一望,顺着一条小路指道,“沿着这条路走,拐个弯便是!”

“多谢!”初曦道了一声,抬步刚要走,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绕了半天也没找到,干脆转身道,“能否麻烦你带我过去?”

“啊?”少年瞠目结舌的愣在那,她一个姑娘去茅厕要他领路?

“怎么,不方便?”

淡淡清辉下,少女目若朗星,问的大方自然。

少年回神,连连点头,“方、方便,在下带姑娘过去!”

“那有劳了!”初曦轻笑一声,抬步往方才少年指的路上走。

小路两边都是参天大树,林中幽静,光影淡淡,只听到两人走路时衣服摩擦发出的簌簌声响。

初曦身材本就比一般女子高挑,那少年比她高半个头,一路提醒初曦避开头上的树枝,有礼而体贴。

“要准备参加科举吗?”初曦落在少年紧握的书上,笑声问道。

“是!”少年毫不犹豫的点头,他寄人篱下十年,寒窗苦读,却苦无出路,恰好朝中改革官制,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

少年声音纯净,似想到什么,俊秀的面容微微一笑,“姑娘可听说如今朝中有一位女郎中?”

初曦一怔,随即面色如常的点头,“听说过!”

少年语气带了几分兴奋,“这科举制便是她提出来的,听说会试的题目也是由她亲自出题!我只要考进前十名,就可以见到她!”

初曦嗤笑一声,“你见她做什么?”

少年奇怪的看她一眼,“郎中大人参军入朝,远胜男儿,这样的女子必然风姿卓绝,世间少有,姑娘难道不想一见?”

初曦勾了勾唇,“也许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少年轻轻摇头,目光坚韧清澈,“我苦读无门,恰遇科举实行,实乃三生之幸!我定然要努力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并像她一样做一个为民的好官!”

初曦展颜一笑,不再多言,恰好小路已经走了尽头,前面出现两个岔口,往左拐,十步外果然有茅厕。

少年猛然停步,转过身去。

初曦望着少年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片刻后,初曦整理好衣衫出来,见岔路那少年依旧等在那里。

见初曦疑惑的表情,顿时有些窘迫的讷讷道,“我怕姑娘不认识回去的路,所以等在这里,回宴席的话,自这条路直接过去便可。”

“好的,多谢!”

“天黑路滑,姑娘慢走!”少年恭谦温和。

初曦沿着小路走了几步,回身见少年玉竹般的身姿仍然站在那,不由的轻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色中少年眸子漆黑炯亮,“元祐。”

“嗯!”初曦淡淡点头,“祝你得偿所愿,有一日若真的入了官场后,还能不忘今日初心。”

少年坚定的点了点头,“多谢姑娘,在下一定会的!”

直到初曦的身影走的远了,渐渐看不到,少年才回神往回走,突然一拍头,有些懊恼的想起没有问方才那姑娘的名字,随即又轻笑摇头,问了又怎样,又不会再见。

这是元祐第一次见到初曦,很多年后,想起当时的情景,他依然会陷入沉思,想起当时每一个情节,甚至两人走在林中时,风拂起少女发尾的模样,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命运的巨轮也似从那一刻开始悄悄运转,将所有人的命运缠绕其中,一切似在冥冥中已经注定。

初曦回席不提,且说元媛这边。

元媛自幼受元仲礼宠爱,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心有不甘的回了自己院子,扑在床上便辍泪不止。

奶娘胡妈走进来,一脸心疼的道,“我的姑奶奶,这是怎么了,谁敢让我们大小姐受委屈?老爷不是让你好生打扮后去宴席上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元媛一挥水袖,泣声道,“出去!”

胡妈坐在床边,满脸焦慌,抚着元媛的长发,“快跟老奴说说到底怎么了?到底是谁惹你了?”

见元媛只一味低泣不做反应,胡妈越发着急,“老奴去找夫人!”

元媛猛然抬头,一张雪面梨花带雨,急声回道,“不许去,回来!”

胡妈自小看着元媛长大,甚至比自己亲生女儿还要疼爱,此刻见她落泪,顿时心疼的肝都颤了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和奶娘说!”

胡妈将她扶起,拿起香帕不断的给她拭泪。

元媛抽泣了几声,躺在胡妈怀里,抄起帕子,擦了擦眼睛,半晌,才讷声道,“我今日见到太子殿下了!”

想到那人高华矜贵的身姿,俊美的面容,不禁心神一荡,泪眼朦胧,悠悠的看着窗外的月影。

胡妈目光一转,心中了然,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温和笑道,“殿下长什么样?”

元媛怔怔的道,“风华无双,是我从未见过的男子,三哥在咱们雁荡城已经算是长的俊的了,然而和太子殿下比起来,却是云泥之别!”

“哦?真这么好?”胡妈打趣的语气道。

“胡妈!”元媛撒娇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臂。

“既然如此,那小姐为何这般模样的回来?”

元媛面色立刻一变,眼中又有泪涌上来,愤愤的别过头去,“他心中已有人了。”

“小姐见到了?”胡妈问道。

“就是那个什么女钦差,哼,庸俗粗鄙之极,不过略有几分姿色而已!”元媛恨声道。

胡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哪个男子没有个三妻四妾,况且像太子殿下这样高贵的身份,以后必然是后宫三千的,有一个两个中意的人,算不的什么!”

元媛咬着下唇,失魂的道,“那又怎样,明日一早殿下便要走了。”

胡妈直直的看着她,“小姐可是真心喜欢太子?”

元媛缓缓点了点头,幽幽的道,“今日以后,怕是我心中再难装的下别人了!”

胡妈神色一凛,凑到元媛耳边低声道,“既然如此,小姐不如破釜沉舟。”

元媛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胡妈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丫鬟在房内,才凑到元媛耳边低语了几句。

元媛面上顿时如红霞铺开,惊愕的道,“这、这怎么可以?”

“唯有如此,小姐才有一线机会,而且老爷之前就在为小姐筹谋进宫之事,今日太子恰好路过雁荡城,岂不是天意?听说太子府上如今仍不曾立正妃,小姐若此时入宫,以小姐的美貌,必得太子喜爱,将来太子殿下荣登大宝,小姐即便将来不能入主东宫,也必然能坐到高位。”

元媛依旧犹豫不定,起身不断的在房中踱步,女子的矜持和对未来的憧憬不断的再做天人交战。

胡妈继续劝道,“今日是天赐良机,小姐不可放过。”

元媛心神荡漾,面上却仍旧踌躇,“万一、万一太子他、”

“没有万一!”胡妈一把抓住元媛的手,顿声道,“只要太子得了小姐的身子,老爷虽然是个太守,但小姐毕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太子殿下决不可能不认账!”

元媛一屁股做在椅子上,怔怔的看着胡妈,“真的可以吗?”

胡妈重重点头,“小姐明日便是东宫的妃子,尊贵无限。”

“只是,他们住在驿馆中,我如果过去?”元媛红着脸问道。

胡妈胸有成竹的道,“这个小姐不必担心,老奴自有安排!”说罢,目光一转,低声问道,“小姐可要给那个欺辱小姐的女钦差一点教训?”

元媛挑眉,“如何教训?”

胡妈在大户深院中呆了几十年,对后院中妻妾之间争宠的下作招数自然了如指掌,此时阴阴一笑,对着元媛的耳边低声道,“老奴有个侄儿就在驿馆中坐护卫、老奴现在便过去…。”

元媛目光闪烁,淡淡点了点头,“好是好,只是她毕竟是朝中四品官员,如此会不会牵累你那侄儿?”

“不会!”胡妈得意的道,“这种事她怎好大肆宣扬,闹的人人皆知,必然就当吃了哑巴亏,这样一来,也为小姐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元媛闻言目中狠色一闪,轻轻笑道,“那就劳烦容妈去安排了!”

“是,老奴这便去!”

待容妈走后,元媛在房中又坐了片刻,方起身招呼下人道,“打水来,我要沐浴!”

再说初曦这里,宴席散了之后,太守元仲礼一直将宫玄等人送回驿馆,又对着下人交代了几句才回府去了。

当着众人,初曦自然不能再和宫玄同房,回屋后,初曦见屏风后的浴桶中已预备好了热水,旁边香胰,浴巾也全部准备齐全,关好门窗后,便开始脱衣沐浴。

半透明的织锦屏风上绣着芭蕉雨塘,烛火跳跃,映出少女长发如墨,五官精致,纤细的双肩上水珠滑落,在前胸一个优美饱满的起伏,叮的一声脆响,落如水中。

不盈一握的腰身下曲线如琵琶倒挂,双腿修长,缓缓踏入水中。

雨打芭蕉,水润莲花,美人肤若凝脂,幽香萦绕,幽幽烛火下,屏风上芭蕉微颤,栩栩如生,雨塘中莲香怡人,沁人心脾。

突然屏风后似传来轻微的一声门响,初曦见窗外树影摇动,以为是起了风,不以为意,继续懒懒的坐在水中。

初曦今日喝的酒不多,身子泡在水中,脑袋却开始晕沉,良久,洗去一身疲惫,缓缓起身,拿起浴巾擦干了身子,直接裹在身上,笈着鞋,转过屏风,走了出去。

一眼便看到门前躺着一个人,看衣着似是驿馆的守卫,仰卧在地上,脸颊瘦削,獾骨凸出,两条粗眉下双眼紧闭,似是已经晕过去。

初曦瞪着那人,猛然转头又看了看慵懒的坐在床上的男子,惊声道,“怎么回事?”

宫玄似已经沐浴过,墨发随意的绑在身后,一身月白色寝衣,慵懒的靠着床柱,双眸自手中的书卷中抬起来,转头看去,少女站在屏风前,被水汽蒸的俏脸酡红,如上好的胭脂淡染,自鬓角晕开,一直蔓延到耳下。身上只围着浴巾,露出香滑的双肩,和前胸如玉的肌肤,往下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盈润光滑,如素莲乍开,纯净而娇艳,美不胜收。

宫玄长眸一眯,眸底波涛暗涌,起身将少女拉到床边抱在怀中,取了长巾为她擦拭湿发。

初曦挑眉看向那个守卫,“到底怎么回事?”

宫玄将她转向自己,手臂环过她的肩膀,轻柔的为她一边擦拭一边道,“本宫坐在这里,他突然进来,看到本宫后就晕了过去。”

初曦一怔,突然低头在宫玄的身上闻了闻,“这是什么香气?”

不像是宫玄身上熟悉的沉香。

宫玄面色突然一变,起身,将窗子全部都打开,眸中闪过寒光,打了一个手势,一道墨影立刻自窗外飘入,几乎是落地的同时,宫玄长袖一挥,身后床帐立刻散下,将初曦遮在床内。

“带出去!”宫玄声音寒寂无波。

“是!”墨影跪在地上,恭声应道,随手拎起地上的守卫便消失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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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作茧自缚

待墨巳身影出了屋子,初曦才一把撩开床帐,沉思一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可置信的道,“不会是有人想用香迷了我,要对我这个钦差欲行不轨吧?”说罢眸子一转,眯眼问道,“是那个琴棋书画小姐?”

一个驿馆守卫怎么会如此大胆,除非有人怂恿并许诺了能让他孤注一掷的利益。

而如此大费周折想折辱她的人,除了那位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元小姐还能有谁。

宫玄没有笑意的笑了笑,声音缓而冷,“总有些人,自寻死路。”

初曦斜睨他一眼,“还不是某些人太招风。”

宫玄走过去直接将吃味的少女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将她放在一片软被高枕中间,轻轻压上去,低头在她唇上一吻,“说到招风,本宫怎及初曦。”

室内灯火幽暗,只在桌案上燃着一盏宫灯,宫灯上罩着红色的灯罩,暗红色的光影随着烛火跳跃,淡淡的暧昧气息在室内流转。

床很大,流苏床帐半卷,上面绣的莲花图案映在少女白皙的面孔上,多了几分恬静的温婉,衬的一双水眸顾盼生辉。

香炉里燃着苏合香,烟香袅袅,在房内环绕,清雅的香气中掺杂着一股异香,被夜风一吹,越发浓郁。

初曦方才还不觉,此刻被宫玄抱在怀里,肌肤相亲,一股燥热从丹田处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渐渐流转全身,看着宫玄殷红的薄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初曦立刻明白那迷香中还有催情的成分,不由的暗暗咬牙,强忍着那股异动,推开宫玄的肩膀,微微远离一些,转移话题道,“元仲礼看上去儒雅谦和,怎生了这么个女儿?”

宫玄倚着床柱,将初曦揽在怀中,淡声道,“元仲礼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清廉正直,但是此人确实颇有能力,将雁荡城治理的繁华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因此我才一直留着他!这几年,他一直绞尽脑汁安排他女儿入东宫,甚至从没有名分的侍妾做起都可,只是一直被左相压着,才渐渐打消了念头!”

而今日宫玄恰好路过雁荡城,便又起了心思。

初曦恍然,此时才明白元仲礼开始邀请宫玄赴宴时他为何拒绝,他是不想再另生枝节,却被她糊里糊涂的应下了,结果元媛真的对宫玄一见倾心,也给自己惹了麻烦。

“现在知道错了?”见少女半晌不说话,宫玄清俊的长指轻挑她的下巴,含笑柔声道。

朦胧幽暗的烛火下,男人长眸幽深,薄唇潋滟,连说话时鼓动的喉结都越发诱人,初曦强忍着扑上去的悸动,一把将他的手推开,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好渴,我去喝水!”

说罢,翻身逃也似也下了床,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冷茶,咕咚咕咚的大口吞咽下去,试图压制身体内越来越强烈的燥热。

眼角一瞥,见打开的窗子上,窗纸被戳了一个洞,下面有燃烧完的灰烬散落在窗棂上,而看样子,已经燃了有一段时间。

想来他们还没从太守府回来时,那守卫已经在房内燃了香,初曦进来时,香恰好燃尽。

而房内的香炉内也燃着香味相似的苏合香,因此初曦并未察觉。

宫玄进来时,她正在洗澡,香胰的香味也散发出来,几种香混在一起更不容易分辨,之后那守卫以为初曦已经中招,偷偷撬门进来,看到的却是宫玄坐在床上,直接吓晕了过去。

宫玄吸的少,后来察觉后又开窗散了香气,加上他本就内力深厚,才没有异样。

而初曦从进房到沐浴,身体发肤,都接触到了香气,自然也比宫玄中的媚毒深一些。

如此狠毒下作的手段,难以想象是一个深闺女子可为。

宫玄自身后走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些燃烧后的灰烬顿时神色一冷,声音冰寒如雪,“一个守卫敢谋害朝中重臣,元仲礼这太守当的越发出息了!”

这件事元仲礼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宫玄的眼皮底下戕害朝中四品官员,但驿馆是接待重要人员的地方,侍卫中混如如此卑劣之人,也确实是他这个太守的失职。

初曦刚要说话,突然见院门口人影一闪,一道纤细的身影似沿着抄手游廊,正往这边走来。

伸手将窗子阖上,只留了条缝,初曦躲在窗外,向外悄悄看去,廊下昏暗的灯火下,那道身影由远及近,身姿窈窕,步履惶急,头上步摇冷光晃动,纱衣簌簌轻响,竟是元媛!

初曦眸子转了转,立刻大睁,元大小姐深夜至此,难道想…。初曦皱着眉看向身后的人,耸了耸肩,叹息着摇了摇头。

宫玄轻笑一声,无辜的扬了扬唇,在初曦白嫩的耳垂上轻轻一咬,低声道,“不如初曦尽早嫁给本宫,这些人的心思也就绝了!”

男人呼吸喷在耳边敏感的肌肤上,声音低哑,初曦心尖似被蛰了一下,那股燥热瞬间蹿了上来,初曦咬牙忍着那股难受,伸手将男人一推,立刻转过头去。

宫玄却以为初曦吃味,眸中笑意越发幽深。

再往外看时,元媛已经越过了初曦的房间,停在隔壁。

嗯,隔壁就是宫玄的房间。

初曦冷笑一声,这琴棋书画小姐看来是豁出去了!

门都没敲,元媛直接走了进去。

反手将门关上,元媛踏着厚密的绒毯往内室走去,诺大的房间只在靠桌案的角落里点着一盏宫灯,灯火摇曳,房内幽暗不明,空气中有沐浴后的幽香淡淡弥漫,清幽沁人,元媛捏紧了衣角,一张芙蓉面因紧张和羞涩而微微发白。

“殿下?殿下您歇息了吗?”元媛停在内室和外室中间的木阁下,一手撩起幕帘轻声问道。

内室更是昏暗,淡紫色绣牡丹的床帐垂下,无风自动,床帏上的流苏缓缓流泻。

女子不敢再出声,深吸了口气,咬了咬下唇,抬手缓缓将外衣脱下,簌簌几声衣服滑落的声响,很快女子身上便只剩亵衣小裤,露出白皙滑腻的双肩,芙蓉色的肚兜,不盈一握的窄腰,光滑的双腿,赤着脚一步步往床边上走去。

凄迷的月辉下,女子保养姣好的肌肤泛着盈玉般的光泽,藕臂慢伸,轻轻掀开床帐,黑暗中,只见床上的男子面朝床里,一动不动,似是已睡熟。

眼中羞怯渐渐变成决绝,双臂绕过脖颈,随即肚兜滑落在地,女子闭上眼睛,轻哼一声,扑在床上,曼妙柔滑的身体钻如锦被中,伸手紧紧抱住床上男子的后背,红唇吻在男子的脖颈上,一双柔胰绕过男子的腰身去解他的中衣。

“殿下…。还请怜惜小女子。”声音软媚,不胜娇羞。

帐内昏暗,床上的男人悠悠转醒,触手一片滑腻,软玉满怀,鼻间是女子身上的幽香萦绕,耳畔女子娇吟不止,顿时脑中轰然一响,全身血液滚烫,本能抱住投怀送抱的娇躯,色急的将女子压在身下,对着女子轻颤的唇瓣亲了下去…

“嗯…啊…。”

隔壁木床摇动和女子轻吟的声音丝丝缕缕的传过来,初曦疑惑一瞬,顿时恍悟,看着身后的男子撇唇道,“好卑鄙!”说罢粉唇一弯,眯眼笑道,“不过、我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问这是伟大的太子殿下的主意还是墨巳的主张?如此合本官的心意,要重重嘉赏!”

“那如何赏?”宫玄低声笑问。

“本官这么阔绰,自然是赏银子,赏银十文!”初曦心情极好,笑的眉目飞扬。

宫玄轻笑一声,将窗子阖上,打横抱起初曦往床边上走,俯身在初曦耳侧,声音低沉悦耳的道,“别人已安枕睡下,初曦也陪本宫就寝吧!”

浴巾顺着床帐滑落,男人覆身而上,轻柔的托起女子的腰身,在她唇上辗转流连。

听着隔壁传来面红耳赤的粗喘和低吟,身上男人四处点火,方才被初曦压下去的燥热再次在身体内肆虐。

在放任和控制之间痛苦的挣扎,初曦眸中幽幽沉沉,脑子渐渐混沌,极力克制溢出口的轻吟,抬头在男人耳边哑声道,“宫玄,今夜我若失控吃了你,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