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心神一凛,举刀向着少女砍去。

刀光一闪,被围在中间的少女却突然失去了踪影,侍卫首领来不及惊愕,只觉眼前风影一过,手腕已被人捏住,“咔嚓”一声骨裂的脆响,侍卫头领哀嚎一声滚落在地。

其他人惊悚的睁大双眼,齐齐后退一步,他们甚至没看清女子如何下的手。

长刀直直飞起,落在少女手中,刀锋凌厉,光华闪动,女子身影如魅,血线飞出,惨叫声顿起,二十几个侍卫,同时捂住手腕在地上挣扎呻吟。

不过片刻,院子中除了初曦,再无一人站立。

少女提着带血的长刀,目光凌厉如雪,一步步向着偏殿走去。

暗夜风急,阴云再次密布,天色浓黑,似有一场暴风雪将要来临,浓郁的血腥气虽风飘散,冷寂中,呻吟惨呼声未止,殿内宫人慌成一团。

萧皇后惊恐的退了一步,拉着一个小宫女挡在身前,对着缩在殿中的太监宫女嘶喊道,“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喊人,快去通知本宫父亲,你们拦住她!”

说罢一推面前的宫女,返身穿过侧门,仓皇的往寝殿跑去,咣的一声把门关上,犹觉心悸,费力的拉了桌子挡在门后,坐在椅子上一阵急喘,方要倒杯茶稳稳心神。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门后红木桌子横飞出去,撞在对面的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萧皇后惊叫了一声,手中茶盏摔落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进了内室,拿了烛台对着缓步进来的女子,惊恐的尖叫道,“不要过来!你在大夏权势再大也不能在这里放肆,这是西梁,本宫是皇后,你若敢伤了本宫,本宫父亲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你们那个太子,一个也别想跑!”

萧皇后发鬓跑乱,金凤钗歪歪斜斜的插在头上,描绘精致的妆容却无法掩饰她面上的惶恐,双手紧紧的握着烛台,尖锐的烛针在宫灯下闪着寒光。

初曦目光嗜血,若寒冰凝结,直直的看着萧皇后,哽声开口,“为什么要杀了她?我都已经打算要带她离开,为什么不给她留一条活路?为什么不给你自己留一条活路!”

最后一句嘶喊出声,初曦眼泪涌出,手中长刀猛然横飞出去,带着绝望和凌厉的杀气,划破最后的仇恨。

对面女子惨呼一声,看着胸口透体而过的长刀,血喷出来,染了她半面妆容,手中烛台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女人的身体也随之软软滑落地上。

死去的女人还睁着眼睛,目中有惊愕和恐惧,或者还有痛悔,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作为牺牲在政权里的女人,到死,她甚至都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初曦转身出了皇后寝宫,仰头看着夜空上狂风肆虐,浓云翻滚,眼泪成串的落下来,用手一抹,大步离开。

而此时宫里,也已是天翻地覆。

荣庆王听闻皇上召他进宫,略收拾了一下,坐上轿子不急不缓的进了宫门。

明瑟殿中各国使臣都在,唯独不见西梁帝,沈风和荣庆王一见,立刻露出敌视的目光,碍于是在宫内,又有使臣在,才不至于当时便翻脸。

荣庆王找了一个内侍问了才知上官南出事了,冷哼一声,面露不屑,坐在席位上,静静等待。

半个时辰后,西梁帝才缓步进了大殿,龙袍满是尘土,头上金冠歪斜,唇角还有血迹残留,一张俊朗的面孔空洞哀伤,似受了巨大打击。

荣庆王心中明了,却故作不知,立刻起身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西梁帝抬头看过来,目光悲绝痛恨,冷声道,“荣庆王你勾结外族,陷害忠良,还不认罪?”

荣庆王有恃无恐的一笑,“皇上此话怎讲,老臣怎听不明白?”

“还敢抵赖?”西梁帝怒斥一声,胸口压抑的疼痛似找到出口,目中喷火,“沈风将你两人的勾当都已向朕说明,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解释?”

说罢对着内侍吩咐道,“把那些书信拿给荣庆王看!”

“是!”内侍取了书信,双手呈递给荣庆王。

荣庆王面色不变,翻了两页,随手一扔,冷声笑道,“字迹可随意模仿,谁能证明这是本王亲手写的?依本王看,这个忘恩负义的外族人才是想陷害老臣、蒙蔽皇上,来人,将他拿下!”

立刻有禁卫军进殿,冲着沈风而去。

沈风后退一步,做出防御姿态,冷声道,“当着皇上的面荣庆王就敢颠倒黑白、杀人灭口,这西梁什么时候姓了萧?”

西梁帝捂胸轻咳一声,面容气极,一拍桌案,大声喊道,“都想给朕造反?全部给朕退下去!”

“不许退!”荣庆王低喝一声,“这人是鲁洱族首领,夺我西梁城池,杀我西梁百姓,潜进宫内要对皇上不利,立刻给本王拿下!”

“朕看谁敢!”西梁帝剑眉一竖,愤怒的看着荣庆王,“荣王想怎样,你眼中还有没有朕?”

正僵持间,突然一宫人慌张的跑进来,大声喊道,“皇上,怡嫔娘娘被人杀了!”

西梁帝一愣,怔怔问道,“谁杀的?”

那小太监还未回话,又一宫人跑进来,扑地大哭道,“皇上,重华宫内进了刺客,皇后娘娘薨了!”

264、宫宴惊变

荣庆王踉跄后退一步,目露悲痛,双拳紧握,关节一阵噼啪作响,咬牙恨声道,“来人,杀了那女人,为皇后娘娘报仇!”

侍卫应了声刚要转身出殿,就见一道墨影出现在殿门口,夜色中,衣袂舒卷,容颜俊美高华,声音淡漠威严,“本宫倒要看谁敢去?”

男人姿态矜贵,气势冷冽,侍卫不由的齐齐后退。

宫玄缓步进了大殿,仍旧坐在之前的席位上,神色从容,长眸一瞥,淡淡扫向看着惊怔中的西梁帝,凉声道,“萧皇后和怡嫔合谋毒害宫妃,罪有应得,现在该追究的是荣庆王通敌卖国,陷害忠良之事,西皇,本宫说的可对?”

连生变故,西梁帝早已惶惶不知所措,闻言忙点头,“来人,将荣庆王压下去,关入大牢,等候处置。”

“谁敢动本王!”被萧皇后的死刺激,荣庆王面容接近癫狂,突然仰头大笑几声,喝道,“刘迟,把这蛊惑君心的大夏太子拿下!”

话音一落,禁卫军统领刘迟立刻带着大批的侍卫涌入,将明瑟殿重重包围,另有侍卫带着朝中百官自偏殿而入,众臣有人面露不忿,却不敢言,明显是被荣庆王胁迫来此。

殿中众使臣大惊,纷纷避让,这分明是要逼宫的架势。

西梁帝震惊的看着荣庆王,脸色发白,颤声道,“刘迟,没有朕的命令,谁许你带兵入殿,还不给朕退下!”

刘迟跪都不跪,不屑的昂着头,冷声道,“恕微臣难以从命,大夏太子勾结鲁洱族沈风蒙蔽皇上,陷害荣王,属下今日便要清君侧,保护皇上!”

“你、你们这分明是要造反!”西梁帝猛然起身,头上金冠掉落,头发散下来,面色铁青。

“皇上!”荣庆王沉喝一声,“下旨吧!”

“下什么旨?”西梁帝惊愕开口

“大夏太子搅乱朝政,沈风预谋对皇上不利,请皇上下旨将这两人拿下,另外皇上身体染疾,无力朝政,不分忠良,即刻禅位给大皇子,以免来日生乱。”荣庆王精目沉郁,直直看着西梁帝,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西梁帝跌坐在龙椅上,癫狂冷笑道,“荣庆王果然是要逼宫,但朕若是不许呢?”

荣庆王沉目在灯火辉煌的大殿中一扫,冷声道,“朝中百官俱在,禅位意见一致,皇上不许也要许!”

萧皇后一死,荣庆王更是没了顾忌,成王败寇,均在今日一举,此时若不逼西梁帝禅位,来日他萧氏一族必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他还有大皇子晟逸,只要晟逸登位,他为摄政王,这西梁便是他的天下!

而他的女儿,也决不会白死!

这里的人,不管是沈风还是宫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站在殿中的群臣大部分跪下去,齐齐高声喊道,

“请皇上禅位!”

还站着的那些人皆目露愤然,有人高喝道,“萧槐逼宫造反,大逆不道,尔等竟助纣为虐,枉顾君臣、”

“噗!”一道血线飞出,那人猛然停口,脖颈上鲜血喷出,瞪着双目,砰然倒下。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双腿打颤,更多的人跪了下去。

西梁帝面容惨白,惊恐的看着那被杀的大臣,殿中其他各国使臣更是齐齐退后,远离禁卫军。

唯有大夏太子宫玄依旧波澜不惊,眸光幽深,喜怒不辩,稳稳的坐在席位上喝茶。

“皇上请尽快下旨!”荣庆王面无表情,语调威吓,再次催促道。

此时突然有侍卫一路急跑进殿,高声喊道,“皇上,前方急奏,明水关突然出现二十万大夏兵马压境,明水关告危!”

“报!”

又一侍卫闯进来,急声道,“禀告皇上东南边境突然出现大批东渊兵马,足足有二十万,正向着朱海城进攻!”

西梁帝完全被这两道边关急奏震懵了,惊愕的张着嘴,半晌无语。

荣庆王眉头紧皱,冷喝道,“两国为何无故发兵?”

那侍卫额上冷汗直流,支吾道,“两国都说我们西梁扣押了他们的使臣,要攻打进燕京讨一个说法!”

闻言,殿内众臣均是一惊,面露惶恐,颤巍巍挤作一团,内忧还未平,其他两国又同时攻打西梁,西梁这是要亡国了吗?

“马上派兵援境!”荣庆王再无法保持淡定,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

那侍卫慌声道,“调兵需要皇上的兵符。”

西梁帝看着从头至尾均一脸淡薄清冷的大夏太子,此时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将乱发束在脑后,冷声笑道,“兵符?这西梁的快成了你萧家的了,朕为何要给?”

荣庆王一脸阴鸷,冷声吩咐道,“刘迟,带人去搜!”

刘迟应了声,方要上前一步,突然身前墨影一闪,刀光已至面前,他慌忙向后仰身躲过,那刀光却诡异的一转,自上而下直直刺入他胸膛,刘迟睁大眼睛,一声未吭的倒了下去。

鲜血四溅,身后禁卫军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惊悚的看着那道墨影如鬼魅一闪,又站在宫玄身后,面容冷肃,身姿笔直,似从未移动过半步。

大殿中一片死寂,只闻窗外风声呼啸呜呜低鸣,风自门缝中吹进来,灯火摇曳,流光闪烁。

宫玄长眸扫过来,轻轻淡淡的道了一声,“拿下荣庆王,本宫立刻命令大夏和东渊退兵。”

“呵呵、”荣庆王不屑的冷笑几声,“不如老夫先拿下太子殿下威胁大夏退兵。”

宫玄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勾唇轻笑,“你可以试试!”

还不待荣庆王下令,所有侍卫齐齐的退后一步,方才那墨骑卫的武功实在太过霸道诡异,他们就算一起涌上,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荣庆王脸色顿时便有些难看。

而此时殿中的文武百官面色不定,各有揣测。

这位大夏太子殿下的手段他们皆有耳闻,如今竟连东渊也听其号令,实在令人震惊,若真被大夏和东渊攻进燕京来,且不说如今的富贵荣华不保,就是性命也堪忧。

只要西梁国安,才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何况,跟着荣庆王到底要落个反贼的名声,想到这里,已有官员开始左立不安。

先是兵部尚书起身,上前两步,躬身凛声道,“微臣被荣庆王胁迫,不得已臣服其淫威之下,而今兵临城下,国处危难之际,老臣愿意一心追随皇上,声讨反贼!”

一人出头,众臣纷纷起身跪在西梁帝的金阶之下,“臣等亦誓死追随皇上!”

荣庆王面色铁青,怒视着“背叛”他的众臣,额上青筋暴起,隐隐颤抖,他还是小看了这位大夏太子,本来他已经派人盯着宫玄,并没有察觉他有任何动作,不曾想,一出手就是置他于死地。

宫玄的一句话立刻让形势有了巨大转变,西梁帝镇定了几分,看向禁卫军,冷声道,“你们真要做反贼?还不将荣庆王拿下!”

刘迟一死,加上众臣临阵倒戈,局势大变,禁卫军均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互相看着,向后慢慢退去。

荣庆王威喝一声,“本王看谁敢动我!”

一直没有动静的沈风突然纵身一跃,半空中抽出禁卫军的刀,对着荣庆王便砍了下去,动作迅猛,出手狠辣。

荣庆王双眸一缩,肥胖的身体竟异常灵活,伸腿踢起一张桌案挡住来势汹汹的刀光,身体顺势一翻,一记掌风向着沈风的肩膀挥去。

沈风不躲不避,生受了他一掌,右手曲指成抓,狠狠捏住荣庆王的手腕,猛然一错,咔擦骨裂的声音的寂静的大殿中响起,惊人心魄。

荣庆王闷哼一声,膝盖飞点,对着男子的胯下袭去。沈风拽住荣庆王的手臂,一个利落的后空翻,躲开致命的一击,翻身的刹那,半躬着身,左手长刀向前一送,只听长刀入肉噗的一声响,荣庆王惨叫一声,扑通跪在地上。

膝盖上正插着一把长刀。

沈风急速后退一步,剧烈的喘息几声,对着西梁帝跪下下,“反贼已拿下,请皇上定夺!”

片刻的静默后,西梁帝起身喝道,“荣庆王大逆不道,逼宫造反,现立刻将其压入死牢,等待处决!”

荣庆王大势已去,犹自不甘,多年筹谋,竟这样落败,灰白的头发散下,捂着剧痛的双腿,瘫倒在地上,血在地毯上凝了大片,似要嗜血食肉般的死死的瞪着沈风。

“不、老臣不服,谁若敢动本王,本王定将他碎尸万段!”

惊魂未定的禁卫军这次再不敢犹豫,纷纷匍匐跪地,“属下该死,被刘迟蒙蔽,请皇上饶命!”

西梁帝面容苍白,神色疲惫,抬手一挥,“将萧槐押下去!”

“是!”

禁卫军拖拽着咬牙咒骂的荣庆王,全部涌出大殿,齐齐退了下去。

大殿中一片狼藉,众人还未从惊变中回过神来,均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惊怔表情。

西梁帝强撑着一口气收拾残局,安排侍卫护送使臣和百官回去,片刻后,本是喧嚣的明瑟中终于安静下来,血腥味还未消散,宫灯幽暗,西梁帝自龙椅上滑落,面容悲痛,目中一片萧瑟灰败,清泪自苍白的脸上滑下,闭目低喃,“南儿、”

方才有萧槐逼宫和各种突发的变故撑着,他勉强站在那,如今众人散去,黑暗袭来,心中刹时钝痛难忍。

他一直认为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去宠爱她心爱的女子和他的公主,却不想世事无常,女子竟就这样走了,甚至决绝到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他。

眼前的金碧辉煌,身后的龙椅宝座,在此刻似都失去了追逐的意义,他爱的人不在了,那个会直呼他名字的女子不在了。

曾经欢颜笑语犹在耳,他许给她的誓言还如此清晰,他却终是辜负了她!

这样的认知让他痛的全身的神经都开始痉挛,再忍不住,掩面痛哭出声。

宫玄回首看着悲痛欲绝的男子,俊颜目光幽深难测,片刻后,转身大步出了殿门。

265、道别

夜色浓郁,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粒子,刮在脸上,冰凉刺骨。

宫玄脚步极快,刹那间便已出了明瑟宫,几乎是有些急迫的向着碧霄宫走去。

碧霄宫的宫门开着,里面传来悲凉绝望的痛哭声,在黑夜中回荡,凄婉悲绝,闻者泣泪。

风呼呼刮着,雪刮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廊下已被糊了白纸的灯笼在风雪中发出凄冷的幽光,房内哭声不止,上官嵩出狱后得到消息,带着夫人匆忙入宫,没去见西梁帝便直接来了这里。

不过两月,再见却已是天人永隔。

上官夫妇只有上官南一女,从不曾约束她学那些女子的繁缛之礼,才养成了上官南洒脱如男子的性子,甚至还曾跟他一起上阵打仗,面对千军万马不曾惧怕,杀敌冲锋堪比男儿,如今,却葬送在这阴暗的后宫中。

宫玄进了宫门,身形慢下来,缓步走进去,只见昏黄凄冷的灯影下,少女双臂抱膝坐在石阶上,头埋在臂弯中,满头墨发散下,单薄的身体上落了一层薄雪,看上去那样无助,哀婉,似受了伤的小兽独自舔着伤口。

宫玄心头猛然缩了一下,走过去,将少女整个抱起,紧紧护在怀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有沉痛涌上来,抚着女子冰凉的脸颊,声音如暗夜沉重,

“初曦,你这个样子让本宫如何做?”

初曦伏在宫玄的肩上,黑眸中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闷声痛哭道,“宫玄,我错了,我一早就该带上官离开这里,是我没用,是我害了她!”

“上官死了,她死了,我该怎么办?”

宫玄从不曾见少女这样哭过,却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胸口闷痛,酸涩,还有一抹微微的嫉妒,一下下吻着她面上的泪痕,柔声道,“你还有我!”

初曦闭上眼睛,一层层悲恸涌上来,仍旧无法相信上官南就这样走了,然而眼前的白纸灯,房内传出来的哭声,都在提醒她,那个潇洒飞扬的女子,真的不在了!

黑夜漫长,这一夜注定无人可安眠,漫天雪花飘落,如纸幡翻飞,西梁帝连薨三名宫妃,整座皇后都弥漫在哀伤的气氛中。

是夜,醉花楼

萧珩被荣庆王妃勒令不许出门,关在府中几日早已不耐,今日听闻荣庆王进宫去了,也趁机偷偷溜了出来。

今日天气不好,刮了一下午的狂风,入了夜开始下雪,天冷路滑,醉花楼里却依旧人声熙攘,门前的大红灯笼高挂,闪耀着一圈圈暧昧的暗红色。

一进楼里浓郁的脂粉香扑面而来,大堂内,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们正同恩客嬉笑打闹,软声糯语,娇媚动人,男人们一听便软了骨头。

萧珩昂头在大厅内走过,不屑的瞥着那些猥琐的男人和艳俗的女人们,穿过长廊往后院走。

老鸨看到萧珩忙扭着腰身上前,涂抹艳丽的脸带着谄媚的笑,手中绢帕一甩,娇声笑道,“我的好少爷,怎的这么多日不见你过来!”

萧珩一身水绿色锦衣,头戴玉冠,腰悬镂空玉坠,只是那圆滚的身体却和风流潇洒丝毫不沾边,此时一摇纸扇嘻嘻笑道,“你以为本少爷是那些没本事的闲人,没来自然是有正经事要忙!”说罢用纸扇挡在脸上,挑着稀疏的八字眉问道,“那女人怎么样?”

老鸨看了看四周,凑近了半步,压低声音道,“王爷交代的事,草民岂敢不上心,放心吧,日日有人看守,没有任何人进去过!”

萧珩扁嘴一笑,笑的淫邪,“别给我饿瘦了,就不好摸了!”

“您看中的人,我哪敢啊!”老鸨脸上挂着发腻的笑。

萧珩不愿再和她费时间,敷衍的点了点头,有些急迫的往后阁而去。

后阁的走廊中要安静的多,只偶尔在房内传来几声暧昧私语,走到隐蔽的一个角落,萧珩看了看左右,推开进去,反手关上门,脚步匆忙的进了内室。

床上女子正在睡觉,听到门声立刻惊起,向着床角躲去。

萧珩一边脱衣服一边淫声道,“美人儿,大爷我几日没来,有没有想我?”

女子惊恐的紧紧抓着锦被,慌声道,“你别过来!”

房中没点灯,光线昏暗,窗外的丝竹声隐隐传进来,萧珩脱净了身上的衣服,扑上床去,伸手去抓女子的身子,“大爷我今日时间紧迫,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

女子神情恐惧,挣扎着尖叫起来。

突然屏风后窗子似微微一响,院子中的丝竹声顿时高了起来,风雪刮的窗纸呼呼大作,萧珩眉头微微一皱,直起腰转身看去,只见眼前墨影一闪,来不及惊叫,下身猛然一凉。

是冰冷的刀刃滑在肉上彻骨的凉意。

一截血肉在在剧痛中飞了出去,萧珩猛然睁大眼睛,肩膀上被人一点,直直的向后仰去。

床上的女子愣在那,惊惧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墨影上前一步,淡声道,“我带你去见沈风!”

女子沉寂的目中有亮光破冰而出,重重点了点头。

沈风身份特殊,被人看守在驿馆中,外面雪越下越大,子夜已过,沈风却没有半分睡意,在堂屋中负手来回走动。

突然门外有脚踩在雪地上的吱吱声响,小心而不安的走近。

沈风冲过去,一把拉开房门,正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抬头望过来,娇颜怯怯,见到他,清泪顿时流下,低声喊道,“沈风!”

沈风大步走过去,将女子抱在怀里,沉声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