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脉象极弱,但并无其他症状,也或许是我医道不精、”说罢话音一顿,皱眉思忖道,“师妹何时中的毒,为何我不清楚?”

他一早便知初曦想要炼制天极丸,费尽心思寻找丹药,却不知她原来是为了解毒。

三年之期,还有多久?

宫玄为何让少女毒发至此?

“我也不十分清楚,曦儿和我说的并不详细,但她说过,中秋之时才是毒发的日子,为何她现在便、”沈烟轻慌张失措,声音渐渐哽咽,无法成声。

“你们怎么了?”

突然,被夏恒之揽在怀中的初曦睁开眼,看着众人疑惑问道。

“曦儿,曦儿!你醒了!”沈烟轻惊喜开口,“你吓死我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初曦摇摇头,坐起来,见夏恒之幽深疼惜的目光,知道沈烟轻必是对他已经说了,勾唇笑笑,“只不过睡了一觉,睡的沉了些,已经没事了!”

夏恒之直直的看着她,“为何不告诉我?”

初曦目光澄明,依旧笑的明媚,“告诉师兄,师兄便能提前找到天极丸吗?放心吧,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只是有些症状而已,等我吃了天极丸身体便会恢复!”

“你确定?”夏恒之依旧无法安心。

初曦重重点头,“是!”

世上没有事是完全能确定,初曦此时这样肯定,不过是为了让众人安心。

夏恒之面上的凝重之色未消减半分,点了点头,沉声道,“有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我知道!”

众人继续上路,沈烟轻不敢让初曦再睡,故意讲一些有趣的事给她解闷,墨巳将车赶的如烈风疾驰,众人开始不再进城夜宿,日夜赶路。

终于,五日后的傍晚,一行人到了骊山脚下。

初曦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以为刚睡醒的缘故,闭眼缓了一会神,再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黑暗,不由的问道,“天已经黑了吗?”

沈烟轻闻声回头,忙倒了水给她,“醒了?我们已经到了骊山脚下,马上就要上山了!”

初曦却未看到那杯水,继续问了一句,“天是不是黑了?”

虽已到傍晚,但马车里并不十分昏暗,更没有漆黑不明。

沈烟轻愣在那,手中茶盏一颤,水溅出来落在手背上,女子却顾不上疼痛,伸臂抱住初曦,泪水夺眶而出。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初曦的肩膀,她愣怔在那里,心中的预感没错,她失明了!

初曦深吸了口气,拍了拍沈烟轻的肩膀,“没关系,不是已经到了骊山,吃下天极丸,我便能恢复了!”

沈烟轻喉中哽咽,无法成言,只连连点头,可她们都明白,天极丸可以续命,但是如今初曦失明,没了嗅觉,这些能不能恢复,谁也无法保证。

“先不告诉我师兄和墨巳,上了山再说!”初曦声音镇定,淡声开口。

沈烟轻擦了眼泪,脸色比初曦还要苍白几分,微微点头,“我知道。”

见两人神色有异,白狐也变的紧张起来,窝在初曦怀里,再无往日的欢脱,一双漆黑眼珠担心的看着初曦,用舌头一下下舔着她的手心。

初曦抱着白狐,唇含浅笑,“狐兄我们回天洹城了!”

白狐“吱”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马车沿着山路疾行,如履平地,最后一抹晚霞落山时,他们到了城门下。

墨巳打开车门,夏恒之翻身下马,刚要去看初曦如何,见到沈烟轻小心的扶着少女下马车的姿势,顿时愣在那。

初曦看不见了。

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看不见了!

夏恒之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胸中剧痛,浑身血液凝住,呼吸都开始不畅,黑暗中的连绵山峦似巨兽自夜色中冲来,要将他吞噬进覆,无限惶恐在身体蔓延,男人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马车前,转身弯下腰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曦儿,师兄背你进去!”

这个时候初曦也不在矫情,趴在夏恒之背上,双眼虽看不见,却依旧清澈炯亮,咧嘴一笑,“劳烦师兄!”

两年前,她初到天洹,在后院的柴房里,是夏恒之抱她出来,如今回来,竟也是他背着她。

世事总是在无数巧合中轮回,然而,心情却再不复往日。

那时她刚到异世,充满了新奇,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重生的世界,如今再回来,已经经历尘世的情爱和繁华,辛苦和背叛,再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少女。

夏恒之心中亦是百般滋味,再回故地,少女伏在他背上,一切仿似当初,从相识到今日,两人的一点一滴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闪现,现在想来,让他最怀念的竟是在那天宫地墓之中,他牵着她的手,她全副身心的信任他,那个时候,她心中是有他的吧。

夏恒之一步步走的很慢,很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他这样亲近她,最后一次,他拥有整个世界。

几人一路穿过剑阁、琴阁,向着百里九云住的千安阁走去。

此时天色已暗,天洹城内人影稀疏,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见有人进来,上前询问,见是夏恒之,忙躬身请安。

千安阁内百里九云正一人对弈,听到下人通报,起身迎出去。

“弟子夏恒之见过百里城主!”

“见过城主!”

夏恒之和墨巳等人纷纷见礼,初曦示意夏恒之将他放下来,展颜笑道,“百里城主,许久不见!”

百里见初曦双目没有焦距,微微一惊,却并未多问,将几人让进书房中。

落坐后,下人端了茶退下,初曦将来意缓缓道来。

百里九云听初曦向他询问过天极丸之事,不曾想竟已如此严重,忙道,“好,我马上吩咐人开紫金丹炉炼丹。”

沈烟轻将初曦带来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分别是缕玉、水经珠、密陀、洗骨丹、醉梦散、灵虫草六味炼制天极丸的丹药。

“有劳城主,只是这天极丸吃下后,师妹她眼睛和身体是否能恢复?”夏恒之站在初曦身后,问了他们一直担心的问题。

百里九云一身月白色宽袍,眸光洁净清澈,他看着初曦,没有回答夏恒之的问题,只淡声道,“你们先出去片刻,我有话同初曦讲!”

夏恒之目光一紧,“我们都是师妹的亲近之人,城主有何话不妨直说。”

百里九云缓缓摇头,温润一笑,“你们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要说的只和她一人有关。”

闻言,夏恒之放心下来,微一颔首,带着沈烟轻和墨巳两人去了隔壁花厅等候。

门被关上,百里九云和初曦相对而坐,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棋盘,眸光却已经飘远,不知思忖何事。

“城主有何话,直说便是!”初曦眸光沉静,没有半分惶恐。

“初曦,你可知天极丸珍奇独有,食之者,可百毒不侵,容颜不老。”百里九云轻声道了一句。

初曦点头,“是,我略知一二。”

当初为寻找天极丸,她翻阅了不少古书,只是书中对天极丸虽有记载,却只寥寥几笔,大多说的也是延年益寿之事。

“但,它还有一个功效,便是可令人脱胎换骨,忘却前尘。”百里声音淡淡,如阅进世事,智慧明透的长者。

初曦倏然抬头,“何意?”

百里九云沉沉叹了一声,“吃了天极丸,犹如重生,以前的种种记忆犹如前世,你再不会记得!”

初曦迷蒙的双眼直直看着前方,久久未出声,忘却前尘…也就是说,她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前世今生所有的过往,忘记所有的人,包括宫玄。

书房内突然静了下来,香炉里的焚香,袅袅青烟飘散,烛火幽暗,照在少女白皙精致的面孔上,一双黑眸深邃如夜,里面却不见星辰流光,只有无边黑暗。

“可有解?”

良久,初曦才轻声问道。

百里九云缓缓摇头,“无解。”

初曦垂下眼眸,唇角勾出一抹讽笑,以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原来还有如此深渊等着她。现在她味觉和视觉都已经消失,她不能不相信那个三年之期,所以,摆在她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天极丸等死,要么忘记所有,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忘记宫玄,忘记他们之间的所有,仿佛那个人从来不在她生命中出现过,让她如何接受?

还有烟轻、张崖、夏恒之他们,从此也将变成陌生人,她将再次如重生异世,孤身一人。

“初曦,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百里九云声音低如夜风,却震人心弦。

初曦眼前一片漆黑,心中也似有层层浓雾弥漫,百里九云的话若一阵轻风拂开迷雾,初曦脑中渐渐清明,浅笑点头,“是,我那么努力寻找天极丸,便是为了活下去,此时怎能退缩?”

只有活着,她在意的那些人才能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如今的选择,是选择过去,还是未来,她自然会选择未来。

她相信,无论是不是忘了过去,她依旧会爱上那个人,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那些深刻往事便由将来他说给她听。

“我今夜开始吩咐人炼丹,你且在城内住下,三日后,我亲自喂你服药。”

“多谢城主!”初曦做了决断,心中再次澄明,起身道谢。

众人在夏恒之的宓露轩住下,初曦眼睛不便,沈烟轻依旧和她同住一屋,就在初曦曾经住过的冬暖阁里。

这两年,每日有下人打扫,房间里一尘不染,布置也未变,初曦唇角勾出一抹淡讽,果然,全部都回到了最初。

次日一早,刚吃过午饭,就听院子里传来洪亮的一声,“听说我那女娃徒弟回来了,恒之,你小子还不赶紧带我的宝贝徒弟来见为师!”

初曦由沈烟轻领着出门,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初曦咧唇一笑,“不孝徒儿见过师父。”

钟彧当初为了维护她不惜得罪长颜,后来入了剑阁之后更是一直将她当做入门弟子一般关照,然而她走的时候却不曾和他打过招呼、不告而别,实在是心中愧疚。

钟彧似是已听夏恒之说了初曦如今的身体状况,见她眼睛如此也并未惊讶,只上前拍了拍初曦肩膀,郎朗一笑,“为师可听说了,这两年你又是杀匪又是当官的丝毫不输男子,为师也跟着风光啊!快点好起来,为师还等着你一起喝酒呢!”

夏恒之站在廊下,轻轻一拉初曦手臂将她护在身后,哂笑的看着钟彧,“师父在山上消息到是灵通,不过师父好像并没有传授过师妹什么武艺,您这光沾的是不是可耻了一些?”

钟彧顿时脸色一黑,横眉怒道,“你这个臭小子,一天不揭我的短就不舒服,我还没问你,下山两年一次也不回来看为师,你都干嘛去了?”

夏恒之凤眸一转,潋滟轻笑,“师父可是想我了?”

“呸,谁稀得想你,我是想我家女娃徒弟。”钟彧瞪他一眼,立刻堆了笑看向初曦。

初曦也不由的轻笑,听着夏恒之和钟彧斗嘴的情景,仿似又回到了刚来天洹城的时候,那时候听他两人斗嘴也是种乐趣,大多时候都是她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热闹,而每次,钟彧都会被夏恒之气的吹胡子瞪眼。

裴祝也跟着钟彧一起来的,众人进屋后,裴祝单独将初曦叫到一边替她细细把了脉,神色越发疑惑,他一心钻研药道,毒药也涉猎很多,为何他看不出初曦是中了毒,但女子脉象的确微弱,似有似无,极其罕见。

最后只得作罢,将一瓷瓶交给初曦,“这药丸每日一次,午时服用,可保你元气,至少在服用天极丸之前身体衰弱的情况不会再继续严重。”

“是,多谢裴宗师!”让裴祝如此思虑猜测,她却不能说出实情,心中有愧,面上也越发恭敬。

众人在屋里谈笑,这几日盘绕在几人心中的愁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是夜殷都别苑

子时已过,宫玄沐浴后却没有任何睡意,坐在宽大的雕花木椅上,拿过看了一半的书放在手中。

初曦不在,整个别苑都清冷下来,已是春末,窗外芭蕉婆娑,竹枝随风参差弄影,透过窗子,灯下暗影斑驳,如深冬寒寂。

男人一身蜀锦云纹寝衣,墨发如缎,眉目清俊,身姿矜贵慵懒,斜倚着木椅,目光幽深,落在那书上,却良久不曾翻动一页。

“啪”的一声,宫玄将书卷一阖扔在桌案上,抬头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烛火照在他俊美的侧颜上,深邃高华,却隐隐透着一股冷沉。

是不是因为女子不在身边,他才如此心中不安?

还有三日便是即位仪式,他却没有任何心思。

手臂放下,男人向后仰靠在木椅上,长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

随即,一道墨影落在窗外,单膝跪地,恭敬的等候指令。

“已经十日,墨巳没有消息传来,你去看看,太子妃到了何处?”

“是!”

墨辰恭敬应了声,身影如鬼魅飞掠而去。

山中时日短,转眼间,初曦他们已来了两日,依百里九云之言,明日天极丸便可以炼成。

这日午后,初曦让沈烟轻带着她来了千安阁。

让烟轻在外等候,初曦一人进了书房,自袖中掏出一张薄纸,初曦缓缓递过去,伸出手臂,“劳烦百里城主将这两字纹在我手臂上。”

百里九云目光微震,久久的看着那两个字,轻轻点头,“好,稍等,我去取银针,可能会疼一些。”

“无妨!”

她怕自己忘了那人,所以将名字刻在手臂上,就算想不起,若看到他的名字,也会知道这是她深爱的人。

少女手臂白皙,细腻盈润,百里九云落针下去,血珠立刻滚出,沿着臂弯滑落,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如此滚烫,连一向冷情寡欲的百里也不禁指尖微微一颤。

针尖缓缓行走,以朱砂为引,字迹渐渐清晰,一炷香后,百里九云停手,将棉布缠在初曦手臂上,淡声嘱咐,“我用颜玉泡过银针,不要碰水,一日后揭下便可!”

那纹身刻在初曦臂弯下,衣袖放下并不引人注目,初曦躬身感激,“是,多谢城主。”

百里扶她起身,缓缓笑道,“不必言谢,你只要不再偷吃我果子,我还要谢你呢!”

初曦勾唇轻笑,“我还欠城主一个要求,城主可已想到?”

百里笑容温润,“等你好了再说!”

初曦垂眸点头,

“好!”

次日,天极丸炼成,夏恒之、沈烟轻和墨巳几人陪同初曦一起到千安阁,墨巳跟在最后,面色阴郁,心中隐隐不安。

进阁之前,初曦突然脚步一顿,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五月初六!”沈烟轻柔声回道。

初曦点了点头,今日是宫玄登基的日子,她说自己一定会赶回去观礼,不知男人没看到她会不会失望,现在宫里一定很热闹,百官朝拜,各国使臣献礼,礼乐钟鼓齐鸣,全城百姓欢庆、

他穿上龙袍也一定更加气势不凡。

可惜,她不能看到。

初曦转向殷都的方向,唇角含笑,宫玄,等我回去!

千安阁内,百里九云特意将一个房间做成了冰室,四周堆积寒冰,中间也是一张冰床。

见众人不解,百里解释道,“天极丸汇集所有灵丹之精髓,一般人无法承受,所以需要这冰床缓解药效,使人体逐渐吸收容纳。”

大概需要一日的时间。

刚是春末的天气,山上尤其的清寒,这冰室中更是寒气逼人,沈烟轻皱眉担心的问道,“这样冷,曦儿身体会不会受不了?”

“不会,放心便是!”百里浅笑一声,声音笃定。

沈烟轻放下心来,扶着初曦在冰床上躺下,柔声道“我们就在门外等着,你一醒,就能立刻看到我们!”

初曦点头,淡声道,“好!”

天极丸装在一红色瓷瓶中,百里取出放在手心里,晶莹剔透,如夜明珠般发出柔的光芒,似有天地精华在丹内孕育,百里九云以骊山雾参化水为引,喂初曦服下。

众人退出冰室,白狐却不肯离开,窝在初曦臂弯里,守着女子,自从出了殷都后,似感觉到初曦的异样,白狐也变的安静下来。

“让它在这吧,也许它还能帮助初曦,我们在门外等着便好!”

百里九云见初曦已经闭上眼睛陷入昏迷,带着众人退出冰室。

此时皇宫内,宫玄已经率领百官拜祭过太庙,坐上十八台轿撵,一路进宫往正乾殿而去,观礼的百姓人山人海,一路欢呼随行,在宫门外止步,齐齐跪地高呼万岁,京城内外城中鞭炮震耳欲聋。

今日天气极好,金阳普照,万里无云

正乾殿中红毯铺地,礼乐同鸣,百官分列左右,身着官服,人人翘首以待,看着他们的新皇一步步走来。

宫玄头戴金冠,身着明黄色龙袍,上绣祥云五爪金龙,尊贵雍容,步伐稳定,缓缓进了大殿。

身后重臣鱼贯而入,双膝跪地拜在其后,各国使臣站在偏殿中,神情恭敬,双目尊崇,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大夏的新主

上方龙椅上,乾元帝面带浅笑,欣慰的看着金阶下那道挺立的身影。

此时礼乐监太监一甩拂尘,高声喝道,“时辰到,即位仪式开始!”

刹那间,钟鼓齐鸣,百乐同奏,百官匍匐跪地,

只听上方礼乐监太监手执诏书,高声唱喝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三十年有余,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予凉德之所致也。今朕身体微恙,无心朝政,遂传位于太子宫玄。太子仁孝,人品贵重,恭顺勤勉,谨记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振奋图强,敬报父恩。尔等百官,文武皆贤,股肱之臣,赞予重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保邦卫国,朕余愿已。现传位于太子,宫玄!钦此!”

“儿臣领旨!”宫玄跪地,面容凛冽,沉声应道。

阳光从殿门中照进来,大殿中光芒万丈,璀璨生辉,正中那人更是威仪聂人,让人不敢直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百官,殿外侍卫、宫侍,齐声高呼。

乾元帝两侧站着荣禄和另外一名太监总管,手中各持宝盒,里面装着传国玉玺和调兵虎符,一向沉着稳重的荣禄今日也不免有些动容,高声喝道,“请新皇上前接旨,授玉玺!”

宫玄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龙身金光闪耀,似欲腾飞冲云而起。

突然,一道墨影出现在门外,被大殿中情景一惊,身影一闪而过,很快隐在宫门之后。

宫玄已迈上两层金阶,突然身形一顿,倏然回头,高声道,“进来!”

百官众臣都是一怔,不知宫玄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