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殿?耳殿位于正殿两侧,一般是作为茶水间、库房,很少用来住人,嫔位一下的嫔妃一般都入住偏殿、侧殿。宋氏只能屈居耳殿,可见在启祥宫很受排挤。而东六宫之中,除了储秀宫要留作选秀只用,其他的几个宫殿都有了主位,只有启祥宫和永寿宫没有主位,因此住了不少贵人常在答应,彼此之间的争斗也就更加激烈!

宋娉婷虽然无比想搬出启祥宫,但不敢自己开口,承乾宫至今未有其他嫔妃入住,可见帝王恩宠之盛,若是上杆子去求,只怕会招来嫌恶,“嫔妾原本是成嫔娘娘宫里的人,只因成嫔生产后身子不适,就让其他嫔妃都搬了出去,”又道,“成嫔娘娘是个脾性极好的人。”

听这话,似乎想要搬回长春宫,温皙也点头道:“成嫔,很好。”心中也暗暗有了打算了,又叫松儿取了一只金掐丝珐琅彩莲花缠枝福寿如意赏赐给宋氏。

宋氏欣喜地道:“还记得娘娘入宫的时候,就赏赐了嫔位娘娘们每人一支如意。婢妾记得慎嫔娘娘手中爱物正是娘娘所赏赐的红翡翠庆吉祥如意,成嫔娘娘的白玉福寿双喜如意也一直被视为珍藏。”

“宋答应还记得。”入宫之时赏赐了当时的十个嫔位每人一柄材质、雕刻均不同的如意,在宫里倒也成为一桩美谈,不过现今温皙自己都不大记得送给谁什么样的如意了,“那么本宫赏赐给其他嫔妃的如意你也记得吗?”

宋氏道:“是,婢妾记得。赐给延禧宫的是碧玉佛手纹如意,荣妃娘娘笃信佛理,因此对娘娘的如意很喜欢;赐给翊坤宫的是青白玉嵌百宝九桃牡丹福寿如意,宜妃娘娘时常拿在手上把玩;赐予景阳宫的是黄玉一品青莲如意,宣嫔娘娘安静,素来喜欢莲花。赏端嫔的是金胎画珐琅八仙如意,赏定嫔的是象牙透雕福禄花蝶如意,赏安嫔的是紫檀錾花五蝠捧寿如意,赏德嫔的是赤金宜子宜孙如意。”

温皙微微惊讶道:“宋答应好记性!”

“智者费心,劳者费力,能为娘娘费心力是婢妾的荣幸!”说着,宋娉婷袅娜福身一礼。

第四十八章 浮出水面

“启禀皇上,启禀贵妃娘娘!奴才粗笨,只能用笨办法来找凶手,将当夜不在场的、不符合条件的一一排除,找出了这三个曾经在塞罕湖畔单独逗留,又身形在奴才之上的。”

隆科多恭恭敬敬地继续道:“第一人是出身正白旗的三等侍卫黄古台?额敦,额敦曾经在宴会上与人拼酒喝得酩酊大醉,后来独自去去塞罕湖边醒酒,逗留了足足一个时辰,而且额敦身高近九尺,是数一数二地高大威武;第二人是出身正红旗的蓝翎侍卫扎库塔?乌林,曾经去湖边小解和洗脸,花了两个钟时间。”

温皙坐在绣墩上,略一想就知道开头这二人不是了,以隆科多的聪明也不会不知道,额敦身形太过高大、而乌林不过是个六品蓝翎侍卫,可见问题在第三人身上了。

隆科多跪在地上,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继续道:“第三人???正是郭络罗明尚。”

明尚,宜妃郭络罗氏的堂弟,安亲王岳乐的乘龙快婿,和硕格格的夫君。

康熙眼睛凌厉地扫过隆科多,“他?!”

隆科多愈发恭敬地伏跪着,“是!那夜,有一队在塞罕湖巡视的正白旗侍卫曾经听到过重物落水的声音,急忙去查看却遇见一身穿二等御前侍卫服饰的男子将他们遣散,只是因天黑未曾看见此人的模样。”

二等御前侍卫???已然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前两个身份不足,而明尚正是御前二等侍卫。八旗勋贵子弟都以能够成为御前侍卫为荣,而护卫御前也是无数满洲官宦子弟不必通过科考、武举而获得高官厚禄的终南捷径。不过,御前侍卫品级颇高,也有很大的名额限制。

宫中有一侍卫处,设领侍卫内大臣六人,正一品,上三旗中每旗各二人担任;设内大臣六人,从一品,上三旗中每旗各二人担任;设散秩大臣无定数,正二品,为领侍卫内大臣的副手。

而御前侍卫都是隶属于侍卫处,归领侍卫内大臣管辖,设一等侍卫六十人,居正三品,又称之为头等侍卫;设二等侍卫一百五十人,居正四品;设三等侍卫二百七十人,居正五品;设蓝翎侍卫九百人,居正六品。

二等侍卫之职位已经颇高了,自然能够命令非御前的八旗侍卫。

康熙沉默了许久,道:“明尚月前,因诈赌二千两曾为顺天府所拘押,此事属实否?”

隆科多一惊,皇上是打算翻旧账了,只得据实道:“铁案如山,当时顺天府从中调和,归还苦主孙举人银钱,便私了了。

康熙面色阴冷,怒道:“本朝禁赌,更遑论诈赌?!隆科多,凡赌金逾千两者如何判处?”

“回皇上,大清律曰:赌金逾千两,流千里。”

康熙冷哼一声道:“八旗日渐糜烂,若不以重刑,必不能警戒世人!传旨,明尚多年聚赌成性,罪不可恕,着即擒拿,既然顺天府不会判处,那么就由朕亲自判决:明尚——斩监侯!”

“?? ?p>温皙微微一愣,以赌博之罪名判处八旗贵族死缓未免也太???而且康熙也不继续审问背后是何人指使吗?郭络罗明尚可是宜妃的堂弟,若说跟宜妃毫无瓜葛,打死她都不信!突然脑中一闪,明尚不但是宜妃的堂弟,而且还是安亲王岳乐的乘龙快婿!而岳乐的福晋正是索尼的女儿、索额图的嫡亲姐姐!而明尚正是太子胤?的摔跤师傅,明尚幼弟郭络罗明善还是胤?的哈哈珠子之一!

明尚到底是宜妃的人?还是太子的人?!温皙心跳骤然加速的,如果是宜妃的人,康熙恐怕不见得会将此事尽快了结,而放过幕后之人!但是如果他是太子一系呢?这才是康熙杀明尚震慑,却不深究旁人的原因!!

太子胤?才八岁,虽然高傲易怒,但绝非是有这样心计和手段的,但是太子的舅公索额图呢?温皙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手心里,一个三番五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温皙却无法清除这样的后患,难道这件事就只能以明尚之死作为了结?温皙顿时心烦意乱,若是有个位高权重的人惦记着你脖子上的脑袋,那么谁也不会安心吧,何况索额图还是领侍卫内大臣,在木兰围场能下手的机会多了去了!

温皙嵌入手心的指甲缓缓松了出来,她抬头望着康熙,目光清澈,缓缓地道:“皇上,臣妾身边有一医女,医术精湛、断脉从无错漏,她说臣妾不能生了,是不是真的?”

康熙没料到温皙回突然问这个,一双丹凤眼睛里骤然满是愧疚,扶着额头不敢对视温皙清澈无暇的眼睛,嘴唇张了张,“朕、朕????”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温皙垂下头:“臣妾明了了。”

许久,康熙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道:“梁九功,拟旨:索额图治下不严,屡生事端,着撤去领侍卫内大臣一职!”

钮祜禄氏和赫舍里氏同为后族,必然彼此相争互为仇敌。索额图一直为太子疲命奔波,多年来与钮祜禄氏在朝堂上为敌,在孝昭皇后去世之后就稳稳地压制住了钮祜禄氏成为朝中第一权臣,连明珠都要逊色许多。当然,这也是康熙一直纵然的缘故,太子需要强劲的母族来辅佐。康熙对太子多年溺爱、与赫舍里皇后的结发之情,都是索额图飞黄腾达的强大助力。

一等公索额图,四辅臣之首索尼之子,原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在三藩之乱中功勋卓著,因担心位高权重引起帝王忌惮,故以病请求解任。康熙不允,下优旨褒称:“卿辅弼重臣,勤敏练达,自用兵以来,翼赞筹画,克合机宜。”加授领侍卫内大臣之职,而当时索额图已经是身兼殿阁大学士、銮仪使、佐领三职。

时间过去不到两年,领侍卫内大臣这个尤为显赫职务就飞了。温皙觉得用自己的肚子狠狠打击索额图一把还是十分值得的!而且眼下御帐之中,除了隆科多还有不少太监宫女,他们都听见了温皙所说的话,就算康熙下达禁令,她不能生养的事儿定会被赫舍里氏和佟佳氏两族所知晓。而索额图没了领侍卫内大臣的职务,就不能随便出入宫闱、出入太子的毓庆宫,必然会小心谨慎,不敢再对她出手。至于,刚刚和太子和缓的关系是否会变得更加糟糕,那就不在温皙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太子最终没什么好下场。(求推荐!求包养ing!!)

第四十九章 宜妃郭络罗氏

这一日早晨从康熙的御帐回来,看着被抬进自己帐中的好几个大笼子,温皙心下大喜,嘱咐大哥麟格办得差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么多的收获了。

温皙的空间里只有一对锦鸡,未免空旷,所以就让麟格替她多活捉一些漂亮的动物,麟格是二等侍卫,手下带领一队正白旗护卫,全力捕捉自然收获丰富。

一只只的铁笼子都颇大,掀开第一个笼子上的大红棉布,温皙不由地眼睛都要凸出来了,温皙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好吧,是不是那天她一个劲儿地卯准了兔子射让麟格认为她特喜欢兔子?一只挨着一只,密密麻麻,整个笼子都塞满了兔子!一只只都红着眼睛抗议这地方太狭小!

掀开第二个笼子,温皙才稍微满意了一点,是一对半大的梅花鹿,都只受了点轻伤。第三只笼子里是几只朱?,只不过还是幼鸟,毛色雪白,很是可爱;第四只笼子里是两只丹顶鹤,不过受伤不轻,一只已经软趴趴的了,好像快要死了的样子,温皙心疼之下急忙把他们都送进了空间了。而野兔只挑选了三对毛色好看些的扔进空间草原上,其余地全部扔掉,这东西繁殖得太快,实在不敢在空间里放太多!

剩下几个笼子温皙也一齐打开都给扔进了空间里,除了第一笼子的野兔,其他的温皙都很满意,环颈雉、花尾榛鸡、鸳鸯、秋沙鸭、大天鹅、红嘴蓝鹊???还有那提醒圆滚滚的斑翅山鹑温皙是在是喜欢得紧,一身毛蓬松松地,像颗球儿,还蠢蠢笨笨的,就爱找个地方窝着不动弹。

有了这么些住户,空间里就好像有了生气似的,但这些个家伙也专爱偷吃温皙果园里的水果、菜园里的蔬菜,气得温皙把他们都扔到灵河对面的草原上,但是又怕他们光吃草籽吃不饱,又移栽了一些果树扔了一些蔬菜籽过去。

做完了这一切,温皙正打算睡个午觉,昨晚被康熙折腾了老一通,温皙身上早就疲乏了,可是外头松儿来报:“宜妃娘娘求见。”

温皙一挑眉,她来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为明尚求情吧?虽然不晓得宜妃在她两度受害的事件里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和宜妃已然是敌非友了。

宜妃郭络罗氏今日穿得格外素淡,一身米色绣仙草纹的旗装,梳一字头,头上只有一只固定用的玉丫钗,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眼下一团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没睡好觉,宜妃面色苍白,显得格外可怜惹人疼,走到温皙近前,直接行了个跪拜大礼:“臣妾郭络罗氏给贵妃请安!”

温皙端坐上位,道:“宜妃今日何意行这么大的礼?”位份差距果然是硬伤啊,一直深得帝王宠爱的宜妃又如何,遇到位份高的还是要低眉顺眼不敢得罪。

宜妃略直起身子,憔悴的脸无比悲切哀伤道:“臣妾为堂弟之事特来请罪。”

“请罪?”温皙不由地觉得好笑,宜妃有罪无罪难道还轮得到她来处置吗?不由地语气里带了几分嗤笑。

宜妃弯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是,请贵妃娘娘责罚。”

宜妃郭络罗氏,何等明艳夺目的女子,没想到也会有这样凄惨憔悴的一天。温皙心中有些百感交集,但突然想到明尚和宜妃的关系,便不再可怜她,冷声道:“本宫听闻,明尚数次出入你的营帐,可有此事?”就算是母家兄弟也该避嫌疑,麟格可从未涉足温皙的营帐。

宜妃一怔,急忙道:“确有此事,但是臣妾委实不知明尚竟然糊涂至此啊!”说着不由满眼泪水盈盈,直欲落泪。

不得不说,宜妃哭泣的样子很容易惹人垂怜,温皙却不为所动:“你是否知晓,本宫无从判断。不过本宫两度几乎性命垂危,甚至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你该要如何来赔本宫呢?”

“臣妾、臣妾???”宜妃无措地望着温皙,口中说不出话来,可怜无助的模样直欲倾倒在地。

温皙冷笑道:“怎样?拿你的五阿哥来赔如何?”

宜妃听了,骤然浑身颤抖,浑身扑簌簌,放声哭泣道:“五阿哥是臣妾的命根子啊!臣妾不能没有胤祺啊!臣妾愿为贵妃娘娘做任何事,但是五阿哥不能给您、不能啊!”

温皙有些不忍,许一开始宜妃是在演戏,但是此刻的爆发无意是出自内心的无比恐慌了,温皙叹一口气,道:“你说,愿意为本宫做任何事?”

“是!”宜妃急忙回答道,“除了胤祺,什么都可以!

温皙道:“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一个问题。”

宜妃跪正了道:“臣妾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温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隐匿了,“可是你害了郭贵人,然后又嫁祸给端嫔的?”

宜妃身子微微一颤,“郭贵人是臣妾的亲妹妹,臣妾怎么会???”

“宜妃!”温皙突然扬声警告,“想清楚了再说!”???以势压人的感觉真不错。

宜妃贝齿咬着红唇,合上美丽的双眸,咬牙道:“是!”

温皙呵地一笑,“果然!”

温皙甩了甩帕子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宜妃登时愣住了,满眼不敢相信,“娘娘?”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温皙一根食指支着太阳穴,微微侧脸问道:“宜妃还有什么问题吗?”

宜妃眼睛转了转,略一思索道:“娘娘也是不喜欢庶出的姊妹吧?”见温皙不置可否,宜妃又继续道:“朱槿是的生母是臣妾阿玛的爱妾,臣妾的额娘贵为八旗贵女,却要受一个汉人女子欺压,郁郁而终!臣妾和朱槿一同入宫,处处针锋相对!康熙十七年,臣妾和朱槿几乎同时有孕,她伙同端嫔三番五次谋害臣妾腹中孩儿,是臣妾命大生下了胤祺,为保胤祺不受佟贵妃一党谋害,才只得将他送到太后膝下抚养!臣妾知道那个贱人正等着她的女儿为嫔为妃之后,能够让她扶正呢!臣妾绝对不会给她们母女一丝一毫的机会!”

温皙一愣,道:“你的家事,本宫没有兴趣知道。”郭络罗朱颜、郭络罗朱槿这对姊妹花,注定一生为仇敌了。

宜妃又磕了头,道:“其实娘娘仔细想想就明白,若臣妾真的参与其中,皇上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臣妾吗?臣妾与阿玛一直关系不好,郭络罗氏早已经是索额图一系的人了,哪里还会为臣妾考虑?请娘娘明鉴!臣妾方才说的话依然有效,臣妾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

温皙终究是被她说动了,道:“罢了,你先起来吧,额头都磕破了。”

“多谢贵妃娘娘!”宜妃也不由地松了口气,她原本是先去康熙御前请罪的,康熙只说如果贵妃不计较,那么他也不计较了,看温皙已然松口的样子,宜妃总算放心了大半。

宜妃低头道:“臣妾知道,娘娘和佟贵妃不合,而端嫔是佟贵妃的人,伤敌左膀右臂于娘娘而言,是好事。只可惜???端嫔竟然有孕,算是她命不该绝。”

温皙心中的疑影总算是明了了,只道:“那是你们的事儿,与本宫无关。”

宜妃倒也不奇怪于温皙的态度,只温顺地道:“是,以娘娘的恩宠,自然无须在意这些争斗。”

温皙不想跟宜妃说下去,就打发她走了,揣摩宜妃太费心思,所以还是少接触得好。虽然宜妃已然露出几分投效之意,不过宜妃虽然外表爽朗,但是几年间从贵人到嫔到妃子,一直恩宠不衰,绝非表面那么单纯,宜妃、德嫔等人绝非温皙所能驾驭。果然,还是收拢慎嫔、成嫔一类人比较好,不必担心被人背后捅刀子。

第五十章 承乾宫新住户

康熙二十年十月,帝王銮舆启程回京。

木兰的天日渐冷森,温皙玩够了,自然有些想念北京城的温暖。宽敞舒适的銮舆中,已经开始燃着炭盆,乃是竹枝县所进贡的竹炭,就近送来的。用的是五年以上的高山毛竹为原材料,高温烧制而成,竹炭不仅质地坚硬、不易损坏,且十分耐烧,燃烧后还有一股竹子的清新淡雅的味道,使得满室清香。

小全子正在用大架子加起一块块筒形乌黑如墨的竹炭添到炭盆里,竹炭都呈粗细比成人手臂还粗,约一尺长、中心空空的样子,加入炭盆却不起一丝烟气,故而为宫中嫔妃所用。

康熙批完折子,突然问:“可还觉得冷?”

温皙扬着笑脸道:“皇上命人弄了这么多炭盆,臣妾这会儿觉得热了。”

康熙握着温皙的手,道:“果然手心都出汗了。”于是,吩咐道,“小全子,撤掉两个炭盆。”温声对温皙道:“太热了也不好,弄得銮舆里都闷闷的,一不小心叫外头的冷风吹着,还会冻着自己。”

而后有大臣前来奏事,温皙便请辞离开銮舆。一出去,果然暖和够了就被冷风吹得缩脖子,这时候小全子追了出来,奉上一个紫铜镀金的八角手炉,道:“这里头都早早放了红箩炭,是皇上一早就嘱咐下的,让贵主子暖手用。”

手炉上有狐皮做的套子,隔热保暖不烫手,果然入手暖烘烘的,红箩炭是宫中都十分紧缺的炭,贵在持久保温,用在手炉里大半天都还是温暖的。按照份例,贵妃日用的炭,红箩炭夏十斤,冬十五斤,冬日主要都用来填手炉脚炉了,而竹炭常用来暖屋子,故而有“手上捧红箩,室内香竹炭”之说。这只紫铜手炉比寻常手炉略大一些,上头用作散热的镂空的炉盖缓缓冒着热气,天上落下来的雪不及碰触便被熏化了妃常宫闱。炉盖花纹复杂,是整个手炉最考究的地方,温皙手中这只上镂刻着喜鹊绕梅的图案,精工巧作,一对喜鹊顾盼灵动,十分喜人。

回程的路,下了数日的青雪,故而多费了几天时间才回到紫禁城。慎嫔赫舍里氏倒是常常在温皙的贵妃车驾中走动,嘴里哈着热气道:“今年冷得真快,也不知道嫔妃宫里的奴才有没有把宫室早早烘热了。”

温皙捧着手炉道:“害怕内务府那起子奴才短了你的炭不成?”

慎嫔眉毛一横,道:“他们未必不敢!内务府总管徐信义惯是个爱钻营的,瞅着那个宫不得宠,没少给克扣份例。宫中最好的红箩炭一直紧缺,皇上、两宫自然先紧着,不得宠的妃嫔能有竹炭用就不错了,有时候用的还是宫女用的松木炭!”

慎嫔口中多有抱怨,想来自己也是吃过克扣的,温皙嘴里吃着果脯道:“红箩炭紧缺我是知道的,不过早有定例,缺一斤红箩炭就要用两斤上好的高山毛竹竹炭补上不是么。”

慎嫔叹气道:“能以一补一就不错了!其实竹炭中上乘的也十分耐烧,可有时候偏偏给补根本不是五年以上年份的竹炭,不过才两三年年份的!”

温皙不由地皱起眉头,“这个本宫晓得,制竹炭的毛竹需年份越久,烧制出来的炭才越是耐烧,年份少于三年的才不过婴孩儿手臂粗,哪里烧得暖一宫?这个徐信义胆子倒是不小,他是谁的人?”

慎嫔冷笑道:“除了景仁宫那位,还能是谁!汉军旗出来的奴才秧子,平日里装得似模似样,骨子里还是小家子气!让这个宫省减些,那个宫少用些,一年下来省下不少开销,拿去太皇太后跟前显摆她给宫里省了多少开销,才能凸显她持家有道!”

为了一点子虚名,得罪了半个**里的人,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愚蠢!嫔妃们对佟贵妃多有埋怨,未必只是妒忌她的出身低而得高位,在**之中尤其是打理宫务不求讨多少人赞一个好,起码不能得罪那么多人。温皙只是默默叹气,反正她宫里的东西还没有人敢克扣!

回到承乾宫才知道自己宫里竟然多了两个住户,正是从景仁宫出来的布贵人兆佳氏和从永和宫撵出来的庶妃章佳氏。布贵人在康熙十三年生下皇五女,齿序三公主,才受封为贵人的,但是现在已经失宠,所以才被佟贵妃从自己宫里请了出来;而章佳氏入宫三年一直不得宠,许是德嫔觉得她没用才给撵出来的,二人都已经住进来大半个月了。

回京之后雪便停了,午后的太阳暖暖的,温皙便叫人熄灭了殿中小半的炭盆。身上穿着新制的毛领冬袄,倒也不觉得冷,碧纱橱是不再住了,东暖阁已经烧得暖暖的,正是时候住进去。吴鲁氏正在殿外清点这个月的炭例,红箩炭四百五十斤,竹炭一千二百斤,然后一一运到后殿库房。吴鲁氏道:“今年似乎比往年冷许多,皇上亲自吩咐了内务府,说主子是第一年在宫里过冬,足足多添了三百斤竹炭。”

温皙依在东暖阁的暖榻上,屋子暖暖熏得人昏昏欲睡。吴鲁氏继续回禀道:“皮子都送去内务府硝皮赶制了,过几日就能送过来。”

外头松儿突然来报说:“布贵人和章佳庶妃来给主子请安了。”

温皙唔了一声,道:“请去正殿吧。”

布贵人年已经二十四五岁了,穿一身秋香色木兰花滚边的旗装,外罩一件枣红色青毛领绣碎花如意纹的披风,是个略显圆润的女子,皮肤白净,高鼻红唇,长相是不错的。只是身形高挑,七尺有余,踩上二寸的花盆底儿鞋,就更高了,没法小鸟依人,就注定无法惹人怜爱了。章佳庶妃则是个长相精致的美人,身材纤细,不过有宋答应花容月貌在前,她略显逊色了。

两人齐齐跪下,行大礼,恭顺地叩拜道:“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温皙坐在紫檀木椅上,喝一口暖茶,叫二人起身。布贵人有些小心翼翼地道:“未得娘娘准予,婢妾等就搬了进来,还请娘娘降罪。”

第五十一章 布贵人为母之心

瞧二人恭顺的样子,温皙也不欲为难他们,放下茶盏随和地道:“罢了,主位叫你们搬,你们也不敢不搬。你们二人现在都住在哪个偏殿侧殿?”

庶妃章佳氏细声细气地道:“婢妾和兆佳姐姐暂时住在最西面的侧殿敬春斋。”章佳氏看上去也是个低眉顺眼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被德嫔给赶了出来。

温皙一愣,两个人居然是挤在一起的住?略一思索回忆道:“本宫记得敬春斋最是凉爽通风的,一直都是用来放茶叶、绸缎的,现在只怕冷飕飕地吧?”

布贵人听温皙这么说,心下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放肆,只道:“敬春斋其实很宽敞,比婢妾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似乎景仁宫有不少的低位嫔妃,除了佟贵妃和端嫔董氏占了最好的正殿和东配殿,其他的贵人常在答应都是要挤着住的,似乎伊尔木也是和一个易常在住在一个屋的。

温皙吩咐身边的松儿道:“去吧西配殿仪安堂和旁边的四禧堂收拾出来,让布贵人和章佳庶妃住进去。”

两人惊喜之下,急忙跪下谢恩,仪安堂是承乾宫里除了正殿和东配殿之外最好的住处,向阳又宽敞,四禧堂略小一些,但也崭新精致。温皙又赏赐了二人绸缎首饰才打发走了。

翌日,前往慈宁宫请安,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佟贵妃,似乎瞧着更张扬了几分,温皙和她互相见了平礼。

佟贵妃穿一身石榴红叠彩秀刻丝青鸾牡丹的旗装,鲜艳夺目,光彩耀人,只是和一张小巧温婉的瓜子脸很不般配,佟佳懿婉捧着紫金手炉嘴上客气道:“温僖妹妹去了一趟木兰,风吹日晒不见粗糙,倒是日渐娇嫩了。”

温僖不喜欢她评头论足的眼神和口气,但人前也不好不客气,笑道:“佟姐姐这身衣裳真漂亮,上头的青鸾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就像要飞出来似的!”

佟贵妃咯咯一笑,道:“妹妹愈发会说话了!姐姐正有一事要跟妹妹道歉呢!实在是我宫里人太多太挤了,只好叫兆佳氏布贵人去妹妹宫里,温僖妹妹不会不高兴吧?”

人都进来了,不高兴还能如何?脸上却笑容满满道:“怎么会?佟姐姐宫里出来的人是最懂规矩的!”语气里不禁带了几分讽刺之意。

佟贵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许是想起了伊尔木咆哮承乾宫、不敬贵妃被禁足的事儿,可不就是最讲究规矩的景仁宫里人闹出来的吗?佟贵妃扯着嘴角笑道:“这个布贵人可不是个懂规矩的,三天两头爱闹腾,不是要这个就是讨那个的!姐姐我实在是约束不了她,想着瞧妹妹行事素来严厉,想必能调教好她!”

温皙不欲顺着她的话说,反对道:“只要给她想要的东西,她自然就不会闹腾了不是么?”

佟贵妃挑眉笑了:“妹妹可不要太放纵自己宫里的嫔妃,免得日后被她们骑到头上来,到时候想约束都约束不了!”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自有分寸,不劳费心了。”温皙缓缓地道。

佟贵妃脸上轻蔑地一笑,不再言语。

这一日请安,孝庄对温皙格外和蔼,老太太像寻常人家的奶奶一样亲昵地拉着温皙的手,温声细语道:“你伺候皇帝很尽心,哀家都看着眼里。你落水后生了一场病,现在可好了?”

温皙只得回道:“回太皇太后,已经无碍了。”

孝庄点头,“可怜见的孩子,叫你受了许多委屈!”又转头吩咐苏麻拉姑道,“去取两盒血燕窝赐给温僖贵妃补身子。”

温皙急忙谢过孝庄,又道:“有劳苏嬷嬷了。”苏麻拉姑是孝庄最心腹之人,连康熙对她都极为礼敬,嫔妃们也都不敢不客气。温皙知道,孝庄肯定是知道她宫寒不易受孕的事儿,才格外和蔼的,只怕日后孝庄还会由着她盛宠不会多插手了。这对温皙来说反而是好事儿。

孝庄又看了一眼宜妃郭络罗朱颜,脸色严肃道:“宜妃有时间多劝劝母家子弟,切不可仗着国戚身份作威作福!”

宜妃浑身一颤,急忙噗通跪下磕头,“臣妾知错,谨记太皇太后教诲!”

孝庄似乎也只是想要敲打宜妃一二,并不抓着此事不方,转而道:“记得就好。郭贵人小产,你多去照看一二。”

嘱咐了宜妃,孝庄又对佟贵妃道:“你宫里的董氏虽然有错被禁足,但毕竟身怀龙裔,你需看好了不能叫底下奴才克扣了她的份例,更不能叫人轻贱了她!郭贵人已经小产了,端嫔这一胎一定要平安落地。”

“是,臣妾一定好好护佑董氏,不叫人暗害了!”佟贵妃言辞庄重地道。

孝庄留了宣嫔博尔济吉特氏说话,叫其他嫔妃们都散去了。

松儿为温皙披上件海棠红密绣鱼戏莲叶的厚实披风,扶着温皙上了轿子。温皙突然问道:“布贵人在景仁宫的时候得罪过佟贵妃吗?”

吴鲁氏叹了口气道:“娘娘有所不知,布贵人不仅得罪了佟贵妃,还惹不少主位娘娘厌恶呢!”

温皙微微讶异,带着探究的神色看了一眼吴鲁氏,问道:“为何?”

吴鲁氏道:“布贵人倒也可怜,虽然康熙十三年的时候生下了公主受封为贵人,但是三公主生下来就有些体质虚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也是布贵人细致,为了给三公主调理身子豁出一张脸没少跟人讨燕窝人参这些好东西,才把三公主的身子调理得日渐好了些。”

温皙疑惑:“三公主贵为公主,还少得了燕窝人参吃吗?”

吴鲁氏笑道:“三公主刚出生的时候皇上还算喜欢,自然是短不了好东西。但是三公主虚弱,比不得荣妃娘娘的二公主活泼可人,皇上就渐渐不喜欢三公主了。皇上不喜欢的公主,底下奴才也就不恭不敬的,连份例都克扣了不少!更何况是滋补的好东西了!三公主的生母又不过是个贵人,份例就那么一点点,还不得皇上宠爱,日子才愈发难过,这些年都是布贵人舍了一张脸才把三公主身子给养好了些的。”

温皙深为感叹,“三公主也可怜,更可怜布贵人一番慈母之心。”

吴鲁氏又道:“好在现在有三妃协理,荣妃娘娘管着份例发放这一块,敲打了底下奴才,把份例补给了三公主。”

温皙点点头,荣妃深居简出,却是个行事公道的,比以前佟贵妃一手把持宫务好太多了。于是道:“把太皇太后赏赐我的两盒血燕窝匀给布贵人一盒,回去之后再取了我库房里的官燕赐给章佳庶妃,行事总要一碗水端平才好。”

第五十二章 长春宫春何在?

刚走出几步,温皙突然想到今日合宫请安却不曾见成嫔戴佳氏,心下有些担心,便吩咐道:“先转道去长春宫。本宫已经许久不见成嫔,也不知道七阿哥怎么样了。”

成嫔的长春宫,位置倒还是不错的,是东六宫之一的宫室,和宜妃的翊坤宫毗邻,只不过东西六宫都差不多大,宫里的嫔妃得宠与否主要看的是宫里的摆设和装饰。

到了长春宫,大白天的门都紧闭着,温皙摇摇头,哪个嫔妃青天白日的还紧闭宫门?只好叫太监小鹿子去叩门,咚咚几声下去,温皙才发现大门都有些旧了,上头的红漆都裂了,还没进门温皙就看得出成嫔的日子并不好过。

微微摇头,等了半刻钟有余才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不太伶俐的小宫女来开门,慌慌张张地行礼,一看就知道是小选新晋的宫女,礼数都不周全。只是在成嫔宫里,温皙也不好训斥,只叫她前头带路。

偌大的长春宫前院,显得空荡荡的,东西两侧种植着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桂花树,满地枯黄的落叶只扫了一半,一个半旧的大扫帚就那么撩在地上。那小宫女急忙跑去拿起大扫帚藏到一边冬青丛里。看样子是正在扫地,听见有人叩门才扔了扫帚急急忙忙开门的。这般礼数欠缺的宫女若在承乾宫早就吃了挂落了,不过在长春宫总需给成嫔面色,温皙也只当没瞧见她的失礼,只道:“前头带路吧。”

小宫女举止有些慌张,万福都行反了,低声有些卑怯地道:“是。”

温皙无奈地摇摇头,花盆底儿鞋踩着枯枝落叶上,发出吱呀的声响,长春宫连人气都没有多少,愈发显得萧索。迎面见正殿里成嫔急急出来迎接行礼,略露出几分笑容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嫔妾有失远迎!”

温皙见戴佳氏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道:“本宫瞧着你脸色不怎么好,可是招了风寒了?”

成嫔请了温皙入正殿奉茶,只低头随意地道:“不过是老毛病罢了,天一冷就不大舒服。”

温皙一听,便明白了,肯定是成嫔生七阿哥的时候留下的病根,不禁皱眉道:“女人月子里留下的毛病得好好诊治,否则就是一辈子的病根!”

成嫔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苦涩和无奈,“嫔妾无碍的。”

温皙瞧着成嫔逆来顺受的样子,也有些暗恨她不争口气,语气便重了几分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给你看病的太医也不尽心!本宫身边的医女青兰,最擅长妇婴之科,改日本宫叫她来给你和七阿哥瞧瞧!”

成嫔不禁露出几分感激的神色,“多谢娘娘!”

温皙双目扫视成嫔正殿里的摆设,不禁叹息道:“今儿本宫本来不过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没想到???罢!本宫正有个想法要跟你说。”

成嫔正身道:“娘娘但说无妨。”

温皙道:“本宫瞧着,你宫里的太监宫女连嫔位定例该有的一半都不到!”

“嫔妾不需那么多人服侍。”成嫔急忙解释道。

温皙不禁替她觉得憋屈得慌,带着几分怒意道:“需不需要是你的事儿,给不给是内务府的事儿!你这正殿里的摆设都旧了也就罢了,竟然许多都不是嫔位等级的物件!内务府那些个奴才竟敢以低等嫔妃的东西来充用!还有那炭火,本宫瞧着你宫里连红箩炭都没有!历来红箩炭紧缺,若是缺了照例都要以上好的竹炭双倍补上,本宫瞧你这里就只有些年份不足的毛竹烧出来的竹炭,还是碎的!”

成嫔低下头去,一脸黯然,道:“管是碎的还是整的,都能烧。”

温皙胸中闷气非要一下子发泄不出,开了的话匣子都气冲冲的,“你不是不知道,竹炭需年份越老,才越是耐烧,宫里嫔妃用的都是五年以上的老竹烧出来的,那些三年年份的都是给宫女太监用的!任底下奴才欺负,你也不去跟荣妃说说吗?!”

成嫔身边的嬷嬷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我家娘娘平日里连宫门都不出,这些炭还是荣妃看在往年又两份交情的份儿上来送来的!内务府总管徐信义是佟贵妃的人,虽然有三妃协理,但是也不敢改动太多啊!”

温皙重重地哼了一声,气恨道:“拜高踩低,这些个奴才还真胆子肥了!”看了看日渐消瘦的成嫔,不禁暗叹,“你总要为七阿哥争一争才行!”

成嫔骤然身子一颤,眼中带泪,“是我这个不中用的额娘连累了七阿哥!她本是天潢贵胄,却要跟我一起受委屈!”果然,只有七阿哥胤?才是成嫔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弱点!

温皙意味深长地道:“你病的够久了,是时候复出了。”

成嫔语气哽咽:“可是、可是皇上何曾还记得嫔妾啊,嫔妾复出又如何?”手中的帕子握紧,都要扣进手心里,带着埋怨和无奈的意味。她也曾经得宠过,她也曾经得到过帝王的怜爱,可是这一切烟消云散之后,红颜未老恩先断,君王自古薄情怎不叫人生怨?

温皙转而笑语盈盈道:“木兰的时候,本宫见到有一答应宋氏,貌美如花,脾性谦和,又是你宫里出去的,我瞧着皇上会喜欢,她也是个懂事的,要不要把她再弄会你宫里要看你自己了。”

成嫔思索道:“嫔也隐约记得有这么个人???”姿色出众,温婉灵秀,与当日卫贵人不相上下,更重要的是此人的身份:汉军正蓝旗,扬州同知之女,出身较低,但并不卑微,

“皇子出生,都是配有保姆、乳母各八人,你看看七阿哥竟然连乳母都才只有两个,伺候的人还得挪了你身边人去!到底要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思虑一番吧!”温皙又添了一把火道,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成与不成都要看她自己了。

嘱咐了成嫔一通,温皙才告辞,不过看着成嫔若有深思的样子,温皙知道女为母则强,温皙已经给她指了明路,她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第五十三章 三公主舒舒

回宫之后,竹儿快步靠近禀报道:“主子,您刚赏赐给章佳庶妃的官燕,她手里还没捂热就悄悄送给了布贵人。”

温皙徐徐地饮了一杯热腾腾的牛乳花生酪,思忖道:“且派人好好看着她,章佳氏到底以前是德嫔宫里的人,也没听说她犯了什么错就给撵出永和宫了。暂且冷眼看她是不是真老实厚道。”

又吩咐了吴鲁氏从承乾宫挑选几个沉稳又老实听话的宫女送去长春宫伺候,叫青兰瞧病的时候一起送去。

不料午后承乾宫来了位稀客,不过虚岁八岁,和太子胤?同岁,穿一身青碧色的宫装,桃红色银线绣月桂缠枝的小坎肩上一圈儿貉子皮的毛领柔柔的扑在两颊,衬得鸭蛋形小脸红扑扑的。她进殿见了个万福,就把身上的浅紫色绣仙草灵芝的素缎斗篷脱下来交给随行的嬷嬷,端坐在温皙身下的粉彩锦地开光花鸟绣墩上。

正是布贵人所出的皇五女、齿序三公主无疑了,她看上去比同龄的女孩子要瘦小一些,不过面色还算好,身量单薄,却还算有精神,开口说话清亮而娇腻:“舒舒今日来得唐突,打扰贵额娘午睡了吧?”

温皙敛身,见到这样可人又懂事的孩子,不免生出几分喜爱,“天日渐冷了,公主要多添几件衣裳才好,本宫瞧着你穿得有些单薄了。”

三公主莞尔道:“今儿要来拜见贵额娘,舒舒是怕走路多了出汗,浑身腻腻的会不舒服,才特意少穿一些的。”

的确,西三所在慈宁宫后头,距离西六宫的确不近,只不过公主出行,夏有肩舆、冬有轿撵,哪里用得着亲自走路呢?不过若是问了,难免让三公主脸面上难看,温皙温和地道:“公主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