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六月份儿子满七岁的时候,也该让他去东厢独自睡了。从内心来讲真的舍不得,也不习惯,但儿子总要长大,总会离开自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自己也应该调整心态,逐步习惯独自的生活才好。

好在生活在青山绿水之间,又跟着师傅学画画,以后就把精神寄托在画中,寄托在山水之中吧。

清晨,林昌祁牵着小包子来到南园西厢餐厅,江又梅已经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两碗醪糟蛋,一盘酥饼,一盘灌汤包,两碟小菜。

走在后面的林虎看见桌前只剩一把椅子,赶紧去把靠墙边的椅子拿过来,请林昌祁坐下。林豹又去厨房把林昌祁的早餐端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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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偷窥(二更)

江又梅看到林昌祁来就想到别处去吃,但想想不行,这是自己的地盘,凭什么自己撤退。南园可是自己的阵地,现在让出去了以后咋办。

江又梅心里气得不得了,却仪态优雅地把饭吃完,只是量比平时少了一半,看到小包子吃得狼吞虎咽,说道,“儿子慢些,时辰还早。”

林昌祁十分优雅地吃着饭,抬眼看了看江又梅说道,“昨天我已经请了岳父、岳母、祖父、祖母及大伯一家中午来家吃饭,感谢他们往几年对你们母子的照顾。你看看让厨房准备准备吧。”

“林昌祁,这是我家,请不请客该由我这个主人做决定吧。”江又梅不高兴地说道,“需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干嘛那么不高兴,我请的可都是你娘家人。只不过是一顿便饭,你实在不愿意,我就请他们去清河酒楼吃好了,但你也要出席才妥当。”林昌祁说完,看见小包子吃完了,便去拉他道,“走,爹爹骑大马带你去上学。”

“娘亲。”小包子看看江又梅,心里想去,但又怕娘亲生气。

江又梅想着小男孩喜欢和父亲接触也是人之常情,便点了点头。

看到父子两个出去,江又梅坐着生闷气。这种感觉可不好,一个个地都跑到这里来发号施令,当自己是摆设吗?

但是客已经请了,总不能说不许他们来家吃饭吧,况且还是娘家人。也只有打起精神,去厨房让周氏安排。虎娘、虎娃昨天晚上又进了山,这次把狗崽和花花都带走了,所以也不怕把江大学一家人吓着。

安排妥当,才去了新园大画房。跟江老爷子学画。

林昌祁骑马送小包子去上学,在碧水桥上遇到三柱子和亮子在等小包子,就顺便把他们也捎上。几个人挤在一匹马上,林昌祁都快坐在马屁股上了。但还是勉强挤下了。

到了学堂门口,把他们抱下来,其他的同窗看见羡慕得眼睛都发红。小包子美得不行,和爹爹说了再见后,止高气昴地走进了学堂。

林昌祁先回了旧园,把马交给林虎后便去了南园。看见园内静悄悄的,就问正在打扫房间的春杏,“你们大奶奶呢?”

“我们大奶奶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去新园的大画房跟着江老先生学画画。”春杏说。

林昌祁在京城就听说江又梅拜了江晓岚老先生为师。这件事可是前段时间京里的大新闻。林家人开始还不相信,之后又仔细地看了林老子的信后,才确认。虽然都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酸溜溜的,特别是林昌昱,更是满心的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大奶奶当了大才子江晓岚的徒弟,林家在清流的眼里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至少书卷味更浓了。

江又梅绝对想不到在她走后,林家及自己就成了京城街头巷尾的谈资。无论是酒楼,还是茶肆。无论是勋贵世家,还是寒门鄙户,甚至连皇宫里都会不时的议论一番。

听说。镇北侯府世子林昌祁八年前失忆后在乡下娶了个村姑,还生了个儿子。

而且,那个村姑前段时间才带着七岁的儿子千里寻夫,找到了京城镇北侯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镇北侯府知恩图报,没有嫌弃村姑粗鄙的身份,竟然给了她世子爷正妻的名份。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村姑虽然胸无点墨,却是贤明大义。知道自己配不上侯府世子正妻的名份,主动要求析产别居。回了乡下。

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老侯爷感念村姑的贤明大义。跟着他们母子一起回乡养老。

更更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康朝最令人尊敬的老才子江晓岚,也被目不识丁却能深明大义的村姑所感动,破了不收徒弟的规矩,主动收她为待,以提高她的素养修为,好早日能与夫君举案齐眉,红袖添香。

现在,京城的戏台上正流行一出戏,名子叫做《感恩图报》,歌颂候府、姑村、才子之间令人涕下的感人故事,歌颂人世间的真善美。

京城第一美男林昌祁的正妻有了着落,这虽然让京城好多世家女伤了小心肝,却极大地激发了寒门闺秀百尺高杆更进一头的信心。想想吧,一个偏远山区的姑村都能麻雀变凤凰,何况自己还不差呢。

江又梅不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寒门女励志的楷模。

她一进画房,满屋墨香,刚才心底那股郁闷之气便跑得无影无踪了,有的只是澄澈和纯净,无一丝杂念。

江老爷子不止一次夸赞自己眼光独道,这个徒弟收好了。因为江又梅不仅对师傅传授的技巧、意境很快就能领悟,还会发扬光大,揉进自己的“想法”。每每画出来的人物都令老先生惊叹不已,有意境,有技巧,更有自己的创新。

老先生常常挼着胡子乐呵呵地说,“甚好,将来定可以青出于蓝,超越为师。”

江老先生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人物画稍微薄弱些。现在看到徒弟将来可以帮自己弥补这个遗憾,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林昌祁站在新园左侧的楿樟树下,向大画房的窗户望去,雕花窗棂是打开的,正好看见江又梅在窗前低头做画。

此时的阿梅,五官依然如故,只是清瘦了些。脸上有的是认真、执着,甚至还稍许有些硬朗,同原来的温柔恬静判若两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风霜,但却改变了她的心性。这让林昌祁很是自责,想着如果自己早些找到他们母子两个,不让他们受那么多苦,那么阿梅的变化或许就没有这么大。

不过,她认真的模样也同样令林昌祁着迷,可执着、硬朗的心性又令他倍感无奈。这样的阿梅,在经过这么多事情和变迁之后还会重新接纳他吗?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江又梅今天画的是“娇娃扑蝶”。画面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她穿着亮丽的衣裙,裙袂飘飘,脸颊红润,一双杏眼炯炯有神,正手拿团扇在扑花丛中的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当江又梅勾勒完最后一笔后,满意地把笔放下,摸着酸硬的脖子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林昌祁在树下痴痴地看着自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飘落下来的树叶掉在了他的头上、肩膀上,在他的周围打转。

这人真是太讨嫌了,哪有这么看人的?江又梅很是没有形像地翻了一下白眼,伸手把窗棂拉上。

嘭地一声,把一旁看画的江老先生都吓了一跳。老爷子放下画说道,“徒弟呀,干嘛手那么重?吓了师傅一大跳。”说完一抬头,才看见窗户对面林昌祁在树下像个桩子似地傻站着。

林昌祁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孟浪偷窥佳人把人惹着了,有些脸红地转过头去,竟然还舍不得挪个地方。

正在园中石桌旁一个人下围棋的林老爷子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孙子,大着嗓门骂道,“傻小子,看傻了吧,看见人家画完了就该早些把头转过去才是。真是,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么笨的孙子,丢尽我的老脸。”

一句话把园子里的其他几人都逗笑了。林昌祁很是难为情,又不敢反驳老爷子,只得拍拍肩膀上的落叶,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中午,江大富夫妇先来,随后,江家老宅一家人除了在县城的江又书也都来了,连最小的江业京都被抱在怀里来窜门子。

先把他们请到了新园,今天阳光正好,不烤人,又温暖。所以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桅子花的香气一股一股地传来,令人倍感舒适。

江老先生的花园有许多名品牡丹,争相开放的花朵在春风中摇曳,脚下萋萋绿草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光芒。赏心悦目的景致让江又梅也舒展了眉头。

两个大家长老头谈笑风生,互相夸着孙子、孙女,其他人也是笑语宴宴,表面看这个美丽园子的两家聚会真是祥和又友好。

小卫氏此时的大嘴巴肯定是把门户守好的,她不敢说话。因为临出门前江老爷子专门警告了她,除了吃饭和喝水,其他的时候连嘴都不许张。所以,她连笑都是捂着嘴的。

林昌祁坐在一旁,极力找着话题同江家人勾通,虽然共同语言实在太少,但还有江又有不时的插诨打科,所以场面也不算太冷清。

江又梅把秀儿抱在怀里,拿糖逗着她。小孩子的心思永远是最纯净,最让人心动的。江又梅帮她理着头上的小花,又时不时捏捏小耳朵,用脸颊挨挨她的小脸,逗得小姑娘不时的咯咯直笑。

林昌祁在同江家人寒暄的同时,也时不时地瞄上几眼江又梅。心想如果阿梅再生个女儿该多好,这样以后儿子走出这个园子了,还有可爱的女儿陪着她。令林昌祁没想到的是,他满含深情的举动为他加了许多分,江大富夫妇及卫氏对他更是满意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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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醋(一更)

结束了亲切友好的谈话,大家就去南园吃饭。西厢餐厅摆了两桌酒席,一桌坐男人,一桌坐女人小孩。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所以两桌之间也没摆屏风。

饭桌上,江老爷子说了两日后家里摆流水宴,庆祝孙子江又有升官。请两位老爷子及林昌祁一定光临,被邀请方也欣然接受了邀请。

本来今天这个聚会和宴会马上就要圆满结束,也就是男人们酒都喝完了,开始吃饭的时候,吃得高兴的小卫氏忘了把嘴巴关好,又说了不相宜的话。

因为她听江又梅在吩咐春杏和春桃给秀儿布菜的时候,叫了她们的名字。小卫氏不高兴了,大着嗓门说道,“我说梅子,大伯娘就是再没有见识,也知道奴才们的名字是不能和主子一样啊,你家的奴才也叫杏、桃的,那不弄得我家的桃子和三叔家的杏子跟奴才们一样了?这犯了忌讳的名子你早就该改了吧,你却没有改,是成心的吧?你就是当了林大奶奶,那也是江家走出去的姑娘不是。当初跟着我家枣子抢陈大爷,现在当了大奶奶又来踩自家姐妹,你这样的人还真是少找!跟娘家人有仇是不是?”

这二货的几句话不仅让江又梅下不来台,让除了两个小孩外的所有江家人都脸红筋涨,让江又枣羞愤难当,也让林昌祁沉下了脸。

小卫氏一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才想起江老爷子吩咐的话,赶紧用手把嘴捂上。

江老爷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红着脸对林老爷子说,“老哥哥,家门不幸啊。娶了个拎不清的儿媳妇,把江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们家梅子,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闺女。端方守礼。贤明远播,咋能干出那么丢脸的事儿呢?人人都说好的闺女。竟然让这个蠢妇污了名声,是我管教无方啊。”说完还不停地摇头叹气。

江大学此时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江大富、李氏夫妇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一掌拍死小卫氏。

林老爷子一挥大手,打着哈哈说道,“老兄弟,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家里有个上不了抬面的人也不稀奇。我和祁儿都知道我孙媳妇的好,也相信她不会做不妥当的事,所以也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责怪她的。”

大家尴尬地吞下碗里的饭后,纷纷站起身准备回家。林老爷子和江老爷子把江家人送到院子里,林昌祁和江又梅把他们送到了院门外。李氏满眼担心地看着江又梅,怕女儿会受气。江又梅冲她摇摇头,意思是无事。

回家的路上,李氏就忍不住把小卫氏大骂了一顿,小卫氏也知道自己嘴贱惹了祸,没敢还嘴。江大学不停地跟江大富陪着礼。说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这个蠢婆娘。

江家人回到老宅后,江大学很守信地把小卫氏打了一顿,这回是下了狠手。打得她鼻青脸肿。打完后,就要把她赶回娘家去。小卫氏痛哭流涕地赖着不走,江大学直接把她拎到了门外,然后把大门插上。小卫氏有时还是比较好面子的,不好意思守在门外哭,也只有回娘家再想办法。

之后江家老宅的人都去江大富家帮着忙碌,准备两日后的流水宴。连江又梅都让万氏及新买来的金氏去帮忙。因为江又有跟着林昌祁回了金州府任职,如今已经是个从六品的门千总了。

而孙三强如今也升任成九品的把总,所以孙家三天后请流水宴。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赵三狗因为不怕死。舍身救了长官,竟也升了个八品官。不过没回来,继续在北方守边。

西河村从军的后生。除了死了的那二十九个人,其余的都还活着,只是有两个断了一条胳膊,一个断了条腿,他们都还在回乡的路上。

而东河村的李四麦也活着,听说少了只耳朵和三根手指头。不过,虽然残疾了,但因为有五亩的好田,再找个好姑娘应该是很容易的。

而南园,江家人走后,林昌祁的脸色还没好。江又梅绕过沉着脸的林昌祁向正房走去,心里骂着那个二货。

她倒是不怕林昌祁会对自己如何,她是怕他们爷孙没事折腾陈之航。看来得找个适当的契机让他们知道,在虎娘的眼里,陈之航是不能动的。

江又梅都快走到正房门口了,却听到后面的林昌祁酸溜溜的话,“原来你也主动抢过人呐,咋面对着自己的相公就像个贞女?江又梅,我真不明白了,我把这二十多年的好话都对着你一个人说完了,你却还是对我如此冷漠,毫不领情。那姓陈的果真就那么好,好得让你如此痴迷,痴迷的不顾廉耻去抢男人?”

江又梅转过身,沉着脸对林昌祁说道,“我原来抢没抢过男人也无需给你解释,现在像个贞女你还真说对了,我的确要做贞女,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至于你对我说的好话,我也不耐烦听。天下女人有的是,你爱跟谁说就跟谁去。”说完就进了正房把门关上。

院子里的林昌祁气得满脸通红,真想上去把那房门一脚踹开。林老爷子都走到了新园的侧门,又回过身来走到他身旁悄声说道,“我说傻小子,你可真是当局者迷。你那媳妇是什么性子你还没看出来吗,她就是根针,弯都弯不过来,会扎人我倒是相信,抢人嘛我还真不信。”说完才慢悠悠地回了新园。

林昌祁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哼了一声回了老院子。

第二天早起,小包子还等着林昌祁一起去南园吃饭。林昌祁摸着儿子的脑袋说,“儿子,你自己去跟你娘吃吧,爹爹有些不适,自己在旧园随便吃些。”

儿子走后,林昌祁一个人在茅草屋内吃早饭,真是食不知味。他也相信江又梅干不出抢人的事,可是听了那话就是心里不舒坦。更让他生气的是,阿梅不仅不解释一番,还说出那么戳他心窝子的话。

而南园西厢餐厅的小包子边吃饭边纳闷地问他娘,“娘,今天爹爹咋没来跟我们一起吃早饭咧?”

“不来不是更好?他来了,娘亲还吃不饱。”江又梅倍感轻松地说道。

“哦。娘亲,前天晚上,爹爹睡觉前问了我很多娘亲的事情,紧着跟我说娘亲受苦了,还让我好好孝敬娘亲。可是昨晚却什么都没说,还沉着脸不知道在想啥。半夜还紧着反身,影响得我连觉都没睡好。娘亲,其实,其实我觉得爹爹很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小包子犹豫着把这两天来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江又梅想着也该把家里的实际情况及心里的真实心法告诉儿子了,于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儿子,你爹爹和娘亲永远也不会像其他孩子的爹爹、娘亲那样相处,咱们家也不会过其他人家一样的那种日子。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你也清楚为什么。娘不会让你刻意去恨你爹爹和林家,也不会让你去疏远他们。娘知道,痛恨亲人是很累的,也是非常痛苦的。这样,你会有爹爹的疼爱,将来也会有族人的帮衬。但娘亲却不想和林家牵扯太多,也不愿意跟你爹爹一起生活。娘亲愿意过现在这种日子,把你好好养大,看到你将来成才,然后成家立业。这就够了。”

小包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娘亲,只要你高兴,过怎样的生活都成,儿子会一直陪着娘的。”

江又梅把儿子拉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很是不舍地说,“你也不会一直陪着娘,等你长大了,翅膀长硬了,就会出去奔前程。”

“奔前程也可以带着娘亲啊,我知道你不喜欢林府,我也不喜欢他们家的人。咱们有钱自己买个院子住。如果白天我去衙门公干了,娘亲可能会寂寞些,但我会娶个媳妇回来陪娘亲,还会让我媳妇生个女儿让娘亲玩。我知道娘亲很是喜欢香喷喷的妹妹。”小包子把自己一直的念想安在了他娘亲的身上。

看到小包子的认真劲,江又梅开心的笑了起来,多少日子没这么开心过了?她捧起儿子的脸使劲亲了两口,说道,“我儿真是孝顺,娘就等着你娶个媳妇再生个女儿来孝敬娘了。”

小包子也亲了江又梅两下,一边一下。亲完还笑呵呵地说,“娘啊,我咋觉得好多天娘都没有这样使劲亲我了咧?”

“哦,是吗?娘亲记着,以后每天都这么亲儿子。”江又梅笑着说。心里想着也该趁这小屁孩还小多亲亲,再长大些就亲不成了。

今天林昌祁没有来碍她的眼,也没有来要求送小包子上学。江又梅吃饱后,就牵着儿子把他送到了门口,目送他走远,直至消失在晨光里。送小包子上学,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享受。

林昌祁两天内都没在江又梅面前出现。江又梅倒是求之不得,至少早晨吃饭能清清静静的,而且还能继续送儿子上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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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 醉酒

林昌祁又终于出现在江又梅的面前了,因为他们要领着小包子同林老爷子、江老先生一起去江大富家吃流水宴。今天的喜事是两个村的大事,流水宴不仅请了西河村的人,还请了东河村的人。王先生及新来的两个先生也要来吃酒,所以学堂就放了一天假。

江家请了东河村的李员外、李里正,西河村的赵地主、赵里正、何大夫,再加上江老爷子几人陪着南山居的三个重要人物坐正房贵宾间里。东厢开了两桌席,分别是三个先生及另外一些次等一些的贵宾由江大富陪着,亲家及再次一等的贵宾由江大学陪着。女贵宾由卫氏及李氏陪着在西厢包间内吃。江大富家的院子也够大,摆了十六桌,院子里的男客就由江又有和江又书陪着,四桌女客及孩子由江又梅、江大梧、江又桃姐妹陪着。

厨房里由周氏领着大丫、小夏、万氏、金氏在忙碌,春杏、春桃负责端茶送水,林黑壮、大春负责打杂跑腿。今天连南山居的大部份人都出动了。

快吃饭的时候,陈二来送礼了,也不知道陈之航如何得知的消息。大春悄悄把江大富请出来,江大富请陈二上坐吃饭,陈二称不敢,把贺礼送上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次流水宴让人们之后摆谈了很久的,不是江又有当了官,不是这桌上的好酒好菜是历年来西河村最上档次的,而是那个曾经的林大郎。

当初的林大郎虽然有副好皮囊,但眼神纯粹呆板,反应也要慢上半拍,给人傻傻的、呆呆的感觉。但酒席上的林大郎却丝毫没有了当初呆傻的感觉,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了敏捷、硬朗、威严的气势。虽然也是面带微笑。但总是令人有些害怕,不敢直视。当然八年前的几个好哥们除外。

赵铁锤、孙大强、王有福等几个当年经常同林大郎一起打猎的汉子来到江家,相约着去上房找到了林昌祁。他们都不知道林昌祁真正的职位,以为顶多比江又有大个两级就已经不得了了。

看到坐在那里的林昌祁。虽然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又成熟了不少,但一看就是原来的林大郎。赵铁锤先笑着说道,“大郎,还记得我们吗?回来也不去找我们哥几个喝喝酒。”

孙大强、王有福也笑着说,“大郎,仔细认认,我们谁是谁?”

林昌祁一看到他们。一股熟悉感便油然而升。站起身来,愣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竟有些清明起来。咧开嘴笑了起来,先一拳打在赵铁锤胸口,叫到,“赵大哥。”

赵铁锤笑道,“不错,还没忘了我。”

林昌祁又一掌拍在孙大强肩上,叫道,“孙大哥。”

然后。又锤了一下王有福,“你是王大哥。”

三人都大笑着,“想起来了?走。到外面喝酒去。”

林昌祁已经知道这几人帮了江又梅母子良多,特别是赵铁锤还救过江又梅。就和他们一同出了正房,边走还边说,“我的手早就痒了,哪天找个时间咱们再去打猎。”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另三个人的附合。正好被从东厢房出来的孙大强的老爹孙老汉听到,先冲过去伸手打了一下孙大强的后脑勺,大声骂道,“你们三个兔崽子找死别拉上大郎,如今大郎可是官家的人了。性命比你们几个兔崽子珍贵得多。”

一句话把院子里的人都逗笑了,好久没当众挨打的孙大强也是尴尬不已。

几人到院子里找到一张桌子。又来了几个年青后生,开始在席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着嗓门说话。林昌祁似乎回到了八年前那无拘无束的岁月,也没有了贵公子的清高及上位者的威严,跟着他们一起谈笑拼酒。

江又梅觉得此时的林昌祁算是接了些地气,没有了那幅高高在上的跩样子。

流水宴是吃饱了就要下桌,还有另外的人排队等着上桌吃饭。赵铁锤几个人及林昌祁个子大,胃口大,酒量好。别的桌跟他们一起吃饭喝酒的人早就下了桌,他们还在喝。最后让等着吃他们这桌的人都不满了,七嘴八舌地说道,“看来我们排队排错了,该排别桌的,人家都吃了两波了,这几人还舐着脸不下桌,饿死鬼投胎啊,吃白食也不带这样的。”

几句话把别桌的人说得哈哈大笑,也让赵铁锤几人面红耳赤,只得下了桌。

但酒还没拼够啊,下桌后几人又商量着再去江大强家整治一桌酒席,继续喝。孙大强高声叫许氏过来,赵铁锤叫黄氏过来,王有福也把自己婆娘孙氏叫了过来。

孙大强看许氏因与他人说笑起身稍微慢了些,就大着嗓门催道,“快,快,你这婆娘咋这么啰嗦咧,快回家再弄几个菜,我们几个哥们还没喝够。”

许氏笑骂道,“瞧你这话说的多得罪人,知道的人知道你们比所有的人都吃得多喝得多,不过是高兴了还想再灌点黄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江二叔家没给你们吃好喝好咧。”

孙大强赶紧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们好不容易又见到林兄弟了,高兴,想再喝几杯。”

林昌祁一看孙大强和赵铁锤、王有福一嗓子都把自己婆娘叫了过起来,感觉很是有面子。于是也大着舌头叫着江又梅,“阿梅,你看人家都跟着自家男人走了,你咋还坐着吃呢?你也快来。”

江又梅刚才光顾着招呼客人,才开始吃东西,此时正拈着一大块肥扣肉往嘴里送,被林昌祁一吼,所有的人都向她看过来,弄得她非常尴尬。傻笑着把肉放进了嘴里,也不好当众驳林昌社的面子,只得无奈起身,和许氏、黄氏、孙氏一起跟着他们四个走路都有些摇晃的男人去了村口孙大强家。

林虎、林豹也跟在后面,都走了一段路,林昌祁回头看到他们也跟来了,不高兴地说,“你们跟着我干啥?回去,都回去。”

江又梅不愿意让他们回去,一听林昌祁的大舌头,就知道酒已经喝多了,如果喝倒下去咋办,总不能她把他背回去吧。于是对悄声对他们说,“你们稍后再来,到时躲在另一间屋他看不见就是了。”

到了孙家,孙家所有去吃酒的人早就回来了,笑着把男人们请去了厅房,几个女人则直接去了厨房。

因为孙家明天要办流水宴,所以家里的吃食非常多,厨房都摆满了,有些还是现成的熟食。她们就装了点花生米,切了点腌肉和卤肉,又炒了两个素菜,孙大强拿了些准备明天喝的酒出来,几人又喝了起来,连孙三强也加入了进来。

孙老爹知道林昌祁比孙三强的职位高得多,看到才拿了那么几个菜上桌,不高兴地骂着儿媳妇,“家里有那么多的吃食,就拿这点东西上桌,也不嫌寒碜,再去多弄些菜来。”

许氏红着脸又要去弄吃食,江又梅一把拉住了她,对孙老爹笑着说道,“孙大伯,那桌上的菜已经够多的了,他们在我家时就吃得比别人多,再多我拍他们会把肚皮胀破了。”

几人都笑了起来。

几个男人又喝了半个多时辰,连酒量最好的孙大强说话也不利索起来。他拍着林昌祁的肩膀说,“大郎兄弟,我,我跟你说啊,弟妹和念小子那几年过的真不容易,苦哇。”

赵铁锤又接着说,“孤儿寡母,被人欺负,这滋味我偿过,就一个字,苦!吃不饱,穿不暖不说,关键是被人欺负,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几句话说完,眼圈竟红了起来,“当初我小的时候,我娘拉扯着我,有些亲戚不仅不帮衬一下我们孤儿寡母,竟然还打着抢夺我们家产的坏主意,逼我娘改嫁,来抢我家的田地,晚上还装鬼吓唬我们。每晚睡觉,我娘都把剪刀藏在枕头底下。可想而知,弟妹和念小子要受多少罪。”

“是啊,前几年,他们母子经常被二狗子和村里几个坏小子欺负,好在弟妹后来变得泼辣了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有福摇头说道。

“如果那次弟妹掉进碧水溪不是铁锤正好碰上,可不是已经被欺负死了嘛,弟妹那次落水被铁锤救上来都只剩了一口气,老何大夫都说,危险了,不过老天有眼,昏迷了三天后又醒了过来。”孙大强说。

本来林昌祁就喝多了酒,心里难受,再一听他们把江又梅母子受的苦说出来,心里更难受了,竟然咧开大嘴吐了出来。

江又梅几人和林虎、林豹听到动静,赶紧进屋去扶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林昌祁。江又梅不好意思地跟许氏道歉,“孙大嫂,对不起了,看把你家整的。”

许氏摆手说道,“咳,这算什么,男人吃酒不都是这样的。你们快把林兄弟扶回去吧,这里我们收拾了就行了。”

林虎林豹把林昌祁扶起来走出了孙家。风一吹,林昌祁似乎又清醒了些,嘴里叫道,“阿梅,阿梅,”又把林豹甩开,抬起头冲着江又梅伸出一只手说,“阿梅,快来,扶我一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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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衷肠

林昌祁伸手想让江又梅扶他。

江又梅气得没理他又往旁边走了几步,他的嗓门就更大了一些,“快来呀,快来扶你的夫君。”由于个子太高,又不老实,林虎一个人扶他还有些摇晃。

林昌祁看见江又梅还不理他,就摇摇晃晃凑上前去,搂住了江又梅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阿梅,不要不理我,我很难受,很难受,我对不起你和儿子,让你们母子俩受了许多苦。听了赵大哥他们的那些话,我都想哭。真的,不信我就哭给你看。”

江又梅被他搂得一个趔趄,想甩又甩不开他的铁掌,只听他继续说着酒话。

“阿梅,你现在瘦多了,一定是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原来的你丰满圆润,柔若无骨,我那个时候最喜欢这样搂着你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江又梅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脸涨得通红,骂道,“你黄汤灌多了,胡说八道什么呀,再胡说我就不理了。”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话,嘿嘿,那时候你比现在圆润得多,一搂着你我心里就欢喜。”林昌祁结结巴巴地说。

“林昌祁,你个混蛋,真是太不要脸了。”江又梅气得又想甩开他的大手。

林昌祁虽然喝多了,但劲还是比江又梅大得多,搂着江又梅不松手,“我回来后你就从来没有理过我。阿梅,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说着,嘴巴凑近了江又梅的耳朵,酒臭味薰得江又梅直躲,又躲不开。他压低了声音,很是神秘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谁也不要说,其实我晚上一直是穿着你给我做的那套企鹅袋亵衣睡觉的。那衣裳虽然忒怪异,但我就是喜欢穿。嘿嘿,这事连林虎林豹都不知道。每天早晨在他们进来之前我都换了下来。”

林虎和林豹听得满脸通红,很是有些害怕,世子爷现在有些不清醒,当着他们的面也能说出这么丢脸的话。如果清醒过来,想起让他们俩看到自己这么丢脸过,那他们不是要脱层皮啊。想赶紧跑远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又不敢把林昌祁甩给江又梅一个人。只得心惊胆战地听着他醉酒诉着衷肠。

“阿梅,我好希望你再给念儿生个妹妹的,像你一样好看的妹妹哟。嘿嘿,我连名子都想好了,就叫思儿。咱们一双儿女,一个叫念儿,一个叫思儿,多好。”

江又梅实在受不了他的疯言疯语,侧过身照着他的小腿狠狠踢了两脚,骂道。“你神经病呀,太讨厌了,踢死你。我踢死你。”

林昌祁痛得身子一抽,“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生我爷爷的气。”说着竟然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