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把江又梅及小夏几人笑坏了。江又梅想想这名子还不错,也确实如小包子所说兄妹俩都属于同一个食品系列。就用了这个乳名。

平心而论,小丸子长得像江又梅多些,不及哥哥小包子好看,但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她的皮肤像玉一样白净,水嫩得吹可弹破。一双漆黑的杏眼,不笑的时候清澈得像盈盈秋水,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最让人爱不够的是她那粉红色的小嘴,像花瓣一样好看,一笑便漾出嘴角下的两个小梨窝。或许她也知道自己的小梨窝最招人,时不时的抿抿嘴,那若隐若现的两个小窝窝能爱死个人。

江又梅只要一看见小女儿,不管心头有多少郁闷,也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林昌祁在湘西剿匪,圣上说是戴罪立功。

去年老爷子和林昌祁进京负荆请罪,公然违抗懿旨,圣上大怒,下令立即推出午门斩首。结果江老爷子及众多清流砥柱冒死进谏,甚至有那御史血溅金殿。他们细数着林俭跟着高祖帝打下大康江山,忠心耿耿辅佐四代帝王,林昌祁也是战功赫赫。如果这样的忠臣被赐死,那真是寒了广大臣子的心哪。

更有那嘴利的御史,说周高的孙女连孩子都生不了,却蛊惑太后赐婚,揣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曾同林俭一起打过仗的勋贵们也是跪求圣上收回赐死的圣喻,饶他们祖孙性命。还有林昌祁的外祖母大长公主也跑进宫哭求。

最后,皇上抵不住群臣的谏言,饶了他们爷孙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赦。先各打八十杖,因林俭老迈,只杖二十,其余六十仗由其孙林昌祁代受。另,林俭闭门思过两年。夺去林昌祁镇北侯世子之衔,耐人寻味的是保留了他西川省副总兵之职,领兵去湘西剿匪。如果胜利了,功过相抵,如果失败了,两罪并罚。林昌祁在京城养了一个月的伤,伤好后便去了湘西。

因林家功勋着著,故罪不及族人。

老爷子年近七十,杖二十也会要了他的命啊。林昌祁再精壮,一百四十仗还能活命吗?皇上的圣喻一下,金殿上哭声一片。

结果上天有眼,他们祖孙两个福大命大,居然死里逃生,活下命来。连江又梅给林昌祁的那点血磨都没用到。不过,老爷子太老了,后来还是用了些“千年泉水”和绿芝才把身子调养好了些,但已经大不如前。

同时,为了全太后的面子,皇上还下了罪己诏,检讨自己治臣不力。

之后,皇上又下口头圣喻,说周妍端庄守礼,娴淑大方,联甚喜。虽为和离过的女子,但年纪轻轻就守在娘家委实可怜,就让她嫁给年富力强、功勋卓著的郑国舅当平妻吧。

在郑国舅娶周妍的前两天,周妍突发急病,死了。

江又梅常常想,这个重生女炮灰得也太快了吧,不符合剧情的发展啊。还有原来的那个周妍,那么美丽又美好的女子,可惜了。

不过这个皇上也够绝的了,他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啊。明明知道郑皇后和周贵妃是死对头,还差着辈份,却下这样的口喻,他是故意想整死周妍吧。看来,皇上对后宫这几个女人已经极其不满了。而且,林老狐狸又赌对了。

这次事件林家安然无恙,林老爷子、林昌祁也都还活着,那么那纸和离书、小包子除族的说法就不算事了。

搞了这么一大圈事,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上。但因为多了个小丸子,许多事又不一样了。

江又梅对陈之航是真的断了所有念想,两人就像多年相交的朋友,或是兄妹,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有时也会倾诉些烦恼,但已经不再妄想其它的了。江又梅也会劝着他有适合的该找一个人了,陈老爷子因为这事天天跟孙子闹腾。

同林昌祁,不管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们的夫妻关系也掰扯不开了。但看到可爱的小丸子,江又梅也不后悔当初做的事。

而且,现在家里就娘三个,简单又快乐,和睦又温馨。当然还有两虎两狗,上个月它们又进了南灵山。

江又梅很是享受目前这种状态,有时候甚至会想,最好老爷子闭门思过一辈子。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老爷子明年春天就满两年惩戒了,他来信不止一次说过想回南山居,想看他的重孙子和重孙女。江老先生因为去年为老友伸冤累着了,一病半年,还是喝了江又梅带给他的“千年泉水”,身子才慢慢有了些起色,就被儿子强行接去了广东。

两个老头已经约好,明年五月便会再来南山居,然后就不离开了。

看来,这里真是养老的天堂。陈之航的爷爷陈老爷子也想来乡下养老,因为老头觉得只要吃了南山居送来的吃食,他就觉得身体清爽,吃嘛嘛香。如今已经开始在苹果园的东面修房子,这块地还是江又梅上年买下来的。

因为林家族学里的几位先生都不错,特别是举人孙先生的学问极好,今年族学里考上了两个秀才,其中就有那个穷孩子孙运昌。所以,陈之航想把儿子送到这里来上学。陈之航送小胖墩来这里上学还不止先生的关系,还因为有小包子,期许儿子能在小包子的带动下更用功些。本来江又梅说可以让小胖墩住她家的,正好又听说他爷爷想来乡下养老,就把这块地转送给了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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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房(一更)

突然,江又梅听到一阵咯咯咯咯的娇笑声,小包子惊喜地大叫,“娘亲,妹妹能笑出声了,快来听听,妹妹笑出声音了。”

江又梅听了赶紧把小衣裳放下,凑到女儿身边去。小丸子看到娘亲的脸,又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江又梅高兴地把女儿抱了出来,照着她的小脸亲了两口。

“娘的宝宝果真能笑出声音了呢。”江又梅说道,她对女儿的每一个进步都心喜若狂。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自己带孩子,她没有请乳娘,都是自己喂母乳,孩子的很多事务也是她亲手打理。

小包子在一旁着急地说,“娘都亲了妹妹,我也要亲。”

江又梅又把小丸子往小包子身边递了一下,小包子伸过头来亲了亲妹妹。“妹妹好香。”

三娘母正闹着,万氏来请他们去西厢餐厅吃饭,现在万氏已经是南山居内院管事了,一切事务帮江又梅打理得妥妥当当。

江又梅抱着女儿,小夏来把婴儿车推着去了餐厅,江又梅把女儿放在车里,然后两母子才开始吃饭。

母子两个伴随着小丸子的火星话吃完了愉快的晚餐。

饭后,小包子跟妹妹告了别,便去了东厢书房学习。现在,小包子住在东厢,书房也搬去了那里,由小厮二春和小刀轮流陪着。

江又梅出钱让二春和小刀都去了林氏族学上学。这一点,让周望才夫妇及万氏夫妇十分感激。林黑壮还在江家老宅服侍江老爷子,偶尔回南山居。几次想来给江又梅磕头,江又梅都没见他。

江又梅回卧房把女儿喂饱后,又逗弄了一会儿,就把她放上小床。她坐在床边轻哼着小曲儿,待女儿睡着后,让小夏在旁边看着。自己则出了正房往东厢走去。

她除了坐月子的那一个月。其余的时间不管多忙,晚上都会抽半个时辰的时间来东厢陪儿子。

去年六月。小包子满七岁,母子两个正式分开睡,小包子去了东厢,春杏也被派去东厢专门服侍他。

想起去年把小包子正式送入东厢的那一刻,小包子哭天抢地,脸涨得通红,抱着江又梅不撒手,搞得像赴刑场一般。

几天前。江又梅正式确认自己又怀了孩子,小包子正为自己终于有了香喷喷的妹妹而欣喜若狂的时候,娘亲却让他独自去东厢生活。他觉得娘亲是不是因为有了妹妹就不要他了,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让他大哭不止,坚决不去东厢。

拉着江又梅的衣襟反复哭求道,“娘亲,我也会疼爱妹妹的,我们三个一起住好不好,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不想离开娘亲,我不要自己去那个大房子住。”

江又梅也是心里酸酸的很不舍。还是跟他讲着道理,“儿子,你读了这么多书。应该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如果让别人知道你这么大了还同娘亲一起睡,不仅会笑话你,还会指责你有违常理。”

小包子抽抽噎噎地瘪着嘴说,“我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被人指责。”

江又梅把他搂在怀里说,“你现在小不怕,但你总要长大。长大成人了,就不会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了。再说。一直跟着娘对你成长也不利,你总有一天会独立。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天地。”接着,又跟他讲了一大堆人必须独立的道理。

小包子的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一些了。但还是怕被娘亲抛弃,红肿着眼睛反复问道,“娘亲真的不是因为有了妹妹就不要儿子了?”

此时的江又梅也终于明白了为何大多数的寡母独子心理都异与常人,常年的相互依赖和扶持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独占欲和排他性。

江又梅边帮他擦着眼泪边说道,“傻儿子,有了妹妹或者弟弟,不仅娘亲还像以前一样爱你,又会多了个爱你的人呀。他(她)的这种爱跟娘亲对你的疼爱还不一样,妹妹或者弟弟对哥哥的爱是那种崇拜的爱,希望你去呵护她、保护她。而且,她那么小,如果她知道哥哥还要吃她的醋,她该多难过啊。”

小包子一听也觉得自己不好,怎么能吃妹妹的醋呢?妹妹可是他盼了好久的,也只得牵着娘亲的手进了东厢。

那段时间,江又梅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都会在东厢陪他,等他睡着再离开。小包子也只有拉着娘亲的手才会觉得娘亲没有抛弃他,才能安然入睡。江又梅不知道的是小包子常常半夜醒来后,确认陪他的二春或小刀睡着了,便偷偷跑出东厢卧房,来到正房娘亲的窗户底下坐着,当他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才悄悄回房。

第二天,江又梅看到他红红的眼睛很是心疼,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守在自己窗外大半夜。想着或许是他自己睡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有一天,坐在窗外的小包子实在太困,便靠着墙根睡着了,被一早起来的春杏发现,江又梅才知道这个情况。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委屈的小样,江又梅搂着她哭出了声。差点忍不住再重新让他搬进正房住,但想着这样对他成长及心理都不利,还是硬着心肠坚持让他继续在东厢睡,并让春杏值夜,他才没有继续来窗下守着。

一个多月后,小包子终于适应了独自在东厢睡觉。文学不太好的江又梅常常想,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疼痛吧。

本来江又梅还怕女儿生出来后会让小包子吃醋,结果小包子不仅不吃醋,竟是把这个妹妹捧在手心里头爱不够。

江又梅来到院子里,凉风趋散了白日的闷热,吹在身上极其舒适。站在婆娑的树影下,浮动的暗香溢满鼻冀,耳边充斥着近处的蝉鸣及远处的蛙叫。

今夜星光灿烂,那轮不太圆的明月似乎也暗淡了下来。

自己来这里已经三年整了,有了一双儿女,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有了一个一夜情的丈夫,赤手打下这一片家业,拜了画坛泰斗当师傅,做过的事都是上辈子那么多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

三年来,不称心的事不少,开心的事也挺多。但有了那双儿女,一切都值了。江又梅轻笑出声,脚步轻快地去了东厢。

进了门,看见春杏正在厅房里给小包子做鞋子,江又梅跟她点点头,便悄声去了西屋。现在,狗崽和花花的卧房调到了东厢耳房,西屋成了小包子的专用书房。

此时,小包子正在大书桌上写着大字,而小刀也爬在小几上看书。江又梅示意小刀不要出声,自己轻轻坐在小几另一旁的椅子上,看了小包子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开始低头做针线。

小包子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娘亲来了。他知道娘亲不想打扰他,所以自己也装作不知道。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了,春杏从厨房端来了羊乳,江又梅便起身来到小包子的身旁说道,“儿子,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先把这羊乳喝了。”

小包子才放下笔,狗腿似地笑着说道,“娘亲来了,妹妹睡着了?”

江又梅笑着点点头,把羊乳递给他,看着儿子喝完,又擦了擦他的小嘴,同时也享受了一把儿子抱着她使劲拿脸蹭她肩膀的温馨时刻,才出了东厢。

春杏把她送出了门,江又梅看到她还在做小包子的鞋子就说,“念儿的鞋子不少了,你也抓紧时间做做你自己的东西。”

春杏红着脸点了点头。由于林进专门负责打理小包子的一些产业,时常跟春杏见面,两人一来二去就对上了眼,今年春天江又梅做主给他们定了亲,翻年就成亲。

刚出东厢,便看到周氏从后院过来。周氏来到江又梅的面前,一副想开口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江又梅说,“宋大嫂可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还不好说的?”

周氏才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请大奶奶给我们一个体面,想请您做个大媒。”

请她做大媒?江又梅一愣,活了这把年纪,这种成人之美的职业还从来没有落在她身上过。很是兴奋,问道,“噢,你们看上谁了?”

原来周氏看上了跟她朝夕相处的大丫了。她说大丫虽然长得粗壮了些,但人本份、能干,又知根知底,配老实憨厚的大春正合适,就求到了江又梅这里。觉得由大奶奶出面说和,他们更有面子不是。

江又梅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当红娘,很是开心,点头答应,说明天就去问李长丰夫妇及大丫。

回正房后,看见小夏还在用团扇轻轻帮小丸子扇着扇子。

小夏今年也十四岁了,春桃也十五岁了,这在古代可是该说人家了。自己怎么还总是把她当中学生看呢?得好好想想,这两个丫头江又梅都喜欢得紧,而且都心灵手巧,得给她们找个好人家才是。

特别是这两个人都是江又梅当后备干部重点培养的对象,小夏是准备给小丸子当丫环,以后当管事嬷嬷的。而春桃现在是自己丫环组的组长,以后也会是个管事嬷嬷。中层干部的老公更应该德才兼备而且知根知底不是?当然最重要的还得是她们喜欢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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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死路(二更)

回正房后,看到女儿还睡得喷香,或许又做了什么美梦,还抿着小嘴笑了下,那小窝窝又把江又梅勾得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小脸。

看完女儿,她才来到桌边把纸拿出来开始给正在剿匪的林昌祁写信。

第二天,送走小包子,给小丸子喂了奶,让小夏抱着她去旧园看满院子的动物和青菜,这也是小丸子每天必做的功课。

小夏抱着小丸子一颠一颠的,嘴里还说着,“咱们去看鸡咯咯啰,去看菜菜啰。”逗得小丸子不停地咯咯娇笑。

但凡带孩子的人都是这样,跟着婴儿期间的孩子自己说话也变得幼稚了,很多字都是说双音,比如肚肚、水水、饭饭、尿尿、臭臭等等,叫动物就更形象了,鸡咯咯、鹅大大、羊哞哞,…。哎哟,自己都变得可爱得不得了。

江又梅笑着目送她们过了小木桥,去了旧园。然后才由春桃陪着去了新园大画房,她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每天都会来这里画一个时辰的画。这个院子里大多都是江老先生的名贵花草,老先生走后专门把江浪留下帮他打理这些花草。

此时江浪正拿着花洒在园中浇水,看见她们来了,赶紧放下花洒来跟江又梅施礼。江又梅点点头继续往大画房走去,余光却看见春桃的脸有些红了,宋浪的眼神有些直了。嗯,有情况!

画完画,回了南园。江又梅先把大丫一家三口叫到了正房。把这事说了,问问他们的意见。结果李长丰和朱氏喜形于色,连连点头,表示愿意,而且他们也极喜欢大春。大丫扭捏地把头低到了胸口上。不好意思出声。

江又梅故意逗着她,“看来大丫不愿意了,那我也只好跟宋大嫂说这事不成了。”

急得大丫赶紧抬起红苹果一样的小胖脸。轻声说道,“大奶奶。我愿意的。”

人家一家三口都愿意,于是又把宋望才、周氏叫来。几人当场把这件喜事定了下来,周氏高兴得马上从头上把一根银簪取下来插到大丫的头上,大丫羞得跑了出去。接着又商量好等到后年大丫笈笄后就成亲。

旁边的春桃、春杏笑着让周氏请客,周氏咧着嘴说晚上加菜,她出钱,多加两个肉菜。

春桃说,“这么大的喜事两个菜就打发了。那咋行。”

周氏又说明天去镇上采买东西时,自己再出钱买几只清河大酒楼的酱茶鸭,春桃她们才放过她。

第一次当红娘就撮合成了,让江又梅很是有些成就感。

饭后,江又梅想着得去趟江家老宅,因为她要让林黑壮去湘西给林昌祁送趟信。林黑壮本就当过兵,打过仗,去了还能当个不错的士兵用。而且,就他那执着的性格及土匪似的长像,也比较适合打入敌后当间谍。

林黑壮走了。先让宋老头去服侍几天江老爷子,自己再抽时间去买一个人,好把宋老头换回来。南山居还真缺不了他。

自从江大富搬出江家老宅后,江又梅便很少去。有时候她想他们了,就会让人把老爷子及卫氏请到江大富家一起吃个饭。

江又梅带着宋老头及春桃一起出门,春桃手里拎了食盒,里面装了一包点心,一大碗中午做的红烧猪肉,这是江老爷子的最爱。此时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江又梅便让大春赶着有挡阳布的牛车去了江家老宅。路过江大富家的时候,又把李氏叫了出来。

去了江家。跟老爷子说了要让林黑壮去湘西的事情,老爷子坚持推辞着宋老头。挥着手说。“让林黑子去就是了,不需要再给我弄个什么人来服侍。前六十几年没有人服侍我还不是照样过得好。”

跟进来看热闹的小卫氏说话了,“看爹说的,亲家公都觉得你劳苦功高,给林家带大了孙子,才弄个人来服侍你。你孙女咋好意思再把人给弄没咧?”

江又梅没理她,林黑壮说得好听是服侍江老爷子,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帮大房干活。小卫氏肯定是怕把人弄走了,就没人帮大房干活了。

虽然小卫氏讨嫌,但那话也有一半说对了。亲家公弄人服侍江老爷子,亲孙女咋可能把人再弄走?江又梅执意留下了宋老头,并说好过几天就去买个人来服侍老两口。

江又梅两娘母刚出了正房门,就被小卫氏热情地“请”进了东厢。不去不成啊,李氏纯粹是被她拖进去的。

小卫氏上次因为在南山居嘴臭被撵回了娘家,由于卫家又求到了卫氏那里,加上江又书及江又桃姐妹的求情,江大富最终还是把她接了回来。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或者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小卫氏把嘴巴守紧,除非让她喝包哑药从此不发声,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江家人有时候气得跳脚,也只有忍了。

小卫氏把江又梅母女请进了东厢厅房,还拿出了糖果、点心招待她们,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江又梅和李氏对了一下眼神,不知她要干什么。

小卫氏一定让她们两个一人吃了块糖才说了目的,原来她是想求江又梅给江又枣和陈之航牵个线。

江又枣已经十七岁了,这在农村可是少见的老姑娘了。江家条件好,枣子人又长得漂亮,求娶的不少。可都不如小卫氏及江又枣的意,高不成低不就,拖到了现在。

江又梅其实挺喜欢这个堂妹,若换一个人,她或许会去做做好事,牵牵线。但陈之航和江又枣真心不合适,而且让陈之航摊上这么个二货丈母娘,江又梅都会为他抱屈。

江又梅当然不会答应,就故作为难地说道,“我跟陈之航也不是很熟,你让我一个妇人咋去跟外男说这事?亏大伯娘想得出来。”

这让小卫氏很是不舒坦。她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求这个猴精的侄女,她跟江老爷子及江大学提过很多次这事,都被臭骂一顿。所以今天她才放下架子求到江又梅头上。

听了江又梅的话。脸便沉了下来,“哟,梅子。你跟陈大爷不熟?骗鬼吧!你还真是见不得自家妹妹好,自己没了希望还要霸着不许妹妹嫁给他。够缺德的。”

李氏听了她的话,气坏了,噌地站起来,指着小卫氏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天天就知道满嘴喷粪,梅子帮了你们那么多从来就没记过情,还说这些丧良心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真就冲上去要撕她的嘴,被江又梅一把拉住了。

江又梅也沉下脸说道,“大伯娘,我劝你说话前还是用你那个不灵光的脑袋想想清楚。有些话说出来,不止污了我的名声,连枣子都会被你带累。”

江大学及江又枣听见动静都出来了,江大学说,“弟妹、梅子,快别跟她一般见识,这蠢妇我自然会收拾她。”

江又枣也不停地给江又梅母女道歉。

江又梅就把骂骂咧咧的李氏拉了出去。后面东厢里的哭叫声又传来了出来。江宅大门外,林黑壮及春桃已经在牛车上等着她们了。

回了南山居,江又梅把林黑壮叫去正房。告诉了他此行的任务,让他准备准备,明早就出发。

去年江又梅就知道林昌祁去湘西剿匪了,在她的想象中剿匪比去北边打仗轻松多了,也安全多了。林昌祁偶尔来封信多谈的也是他如何如何想他们娘三个,说到剿匪也只说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完的,让她静候佳音便是。她还想着等他慢慢剿吧,最好多剿几年。

前段时间江又山回来了,他春闱中了二甲六十八名。林家帮着走了关系。两天前已经去了邻省汉平县当了个知县。

江又梅不愿意哥哥在京里考庶吉士,因为京城的文官可是受周高领导的。这回林家把周家得罪的这么死,他不敢惹林家。但拿林家的乡下亲戚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江又山抽空跟她说了这次剿匪的具体情况,江又梅才知道林昌祁面对的情况是多么艰难和不易。所谓戴罪立功,原来是皇上给林昌祁或者说给林家挖的一个坑,一个大大的坑。

这个皇上一直给江又梅的映像还错,因为她听很多人都说他睿智,爱民,礼贤下士,目光长远,关键还仁慈。

但现在江又梅不太人云亦云了,是皇上就没有仁慈的。但凡君主,都会变态,都很小气,反复无常,更是个矛盾的统一体。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其实,这次林老爷子和林昌祁这么做是做到他心坎上了,所以他们爷孙两个才能活下命来。但是,他还是不满意,觉得他们挑战了皇权,他老母他都不太敢说不,你们爷孙还敢当众说不。

这让人很难做,听他老母的他不爽,不听他老母的也不爽。听,肯定得想办法整死你。不听,那要看你有没有命活下来。

他这次虽然只夺了林昌祁镇北侯世子衔,又没撤掉他副总兵的职务,还让他带兵剿匪,以期戴罪立功,好功过相抵。

听着好像是皇恩浩荡,给了林昌祁一条活路。其实皇上损透了,他只让林昌祁带一百个精兵去剿匪,这不是去送死去干什么。湘西匪乱,祸害当地百姓上百年,从前朝开始朝庭就不断派兵去剿,每次派去的兵将至少一千人马以上,都没把匪剿了。

那里的土匪很是会些战略战术。人多了,他们偃旗息鼓,或躲起来,有些甚至还回家种地,等大军走后又继续占山为王。而人少了,领兵的再蠢点,他们就会打你个措手不及,让你有来无回。所以,一百多年来,这里的匪乱就像是个顽疾,一直没断掉根,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皇上这次让林昌祁带去剿匪,还说得很是好听,让他戴罪立功。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灭掉土匪那就没有功了,回来两罪并罚,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倒霉悲摧的林昌祁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匪灭了,要么蹲在山里别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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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剿匪

林昌祁一接到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嘉平县主就到大长公主府去哭诉,大长公主这回也不敢找太后了,直接找到皇上大哭,也没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当林昌祁浑身是伤爬在床上昏睡的时候,林亦乾就先去看了儿子的那一百个手下,看完后连曾经的大元帅手心里都捏出了汗。这一百个精兵还真是“精”,精瘦的精,里面还有一个长短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些老兵弱兵。而且,兵器也都十分陈旧,不是钝的就是长了锈的。

调兵的军官很是不好意思,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架式。林亦乾摆摆手,自己也没说话,尽在不言中吧。

林亦乾回去跟爬在床上的林老爷子叹着气说,“那些兵不是去剿匪的,而是去逃荒的。祁儿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林老爷子虚弱地说,“皇上这次的处置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们违抗懿旨,他总得出气呀。他给了祁儿机会,虽说难,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祁儿完成了,那么皇上肯定会予以重用。如果祁儿完不成,也就是一颗弃子了。试想一个没本事的臣子,皇上凭什么容忍你违抗懿旨?祁儿这次要么一鸣惊人,要么这辈子就蹲在山里别出来了。”

其实以林家三代在军营里的经营,特别是林老爷子的威信,弄些精兵强将根本不成问题。但这次摆明了皇上要故意整人,他们还敢在这个时候让皇上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实力和威信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父子两个商量了半天,不敢出面调兵遣将,但家里有钱,就花银子吧。于是先掏了一万两银子出来招兵买马买装备。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笔银钱还真在短时间内招到了五百多个士兵。只是这些人的素质实在差强人意。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要饭的,被通缉的。黑社会的,及家里实在吃不起饭饿得面黄肌瘦的。甚至有几个脑筋不清醒的也混了进来。再加上皇上给的一百名“精”兵,勉强凑够了六百多人。

林家这次只敢出钱,想买些马及好些的兵器都只有请长公主府出面。虽然剿匪不需要骑兵,但少量的还是要有些,有备无患。所以,他们又买了五十多匹马及精良些的装备。

曾经的林大元帅想着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些人穿上了戎装,拿上好的兵器总该像回事了吧。

他意得圆满地让手下把这些衣裳和兵器拿给那些人。就去看看这支以最快速度组建起来的林家军是如何威武不凡。

结果一看,残酷的现实告诉他那套人靠衣裳马靠鞍的理论是极其错误的。这些人就是穿上了戎装也不像军人,歪七竖八地站在那儿,挺都挺不直。特别是有几个人,就像一根竹竿上挂了套军装,随风还飘啊飘,太薄了。

这怎么行!不需要人家抡拳头,打个喷嚏就能把人喷跑了。只得又出钱买补药给这些人调养身体,还要给他们买好吃的希望他们能再长强壮些。

还得把那几个脑筋不清醒的劝离,不然上了战场不仅不能打土匪。弄不好关键时候还会拖后腿。人家一开始还赖着不走,不用干活就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裳穿。傻子才会走!最后被揍了一顿,才哭着不得不离开。

之后,又去走后门借跑马场、操练场,把自家多次上过战场的护院调来当这些人的教官,带着这些士兵操练。

等林昌祁伤好后,第一次集合他的队伍,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样一群歪瓜裂枣撮在那里,哭的心都有了。原先准备好的就职演说也说不出口。那些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就更没心思说了。

他挥挥手让那些人散去,看见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跑得一跳一跳得像个青蛙。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天上去。他指着那个长短腿的背影吼道,“把那个人给老子开了。”

林虎上来在他耳边轻轻说。“这是皇上派来的兵,咱们不能随意打发了。”

林昌祁悲凉地站在空旷的操练场上仰望天空,把眼眶里的眼泪强压下去。这是老天要亡他吗?死他不怕,在金銮殿上违抗懿旨被打死,死的像条汉子。可这次带着这帮人去剿匪,必败无疑,打了败仗的将军死都死得窝囊。

林昌祁垂头丧气地回府,林家老、中两代元帅找他谈话,做了几乎一夜的思想工作。让他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崭新的历史总要有人去缔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