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一种呢?

云蔷低着头,在等谢渔发话。

谢渔眯着眼,死死地盯着云蔷,就像云蔷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

良久谢渔说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云蔷惴惴不安,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

但听谢渔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做、梦!”

似乎觉得情况有些不能控制,谢渔喘了几口粗气,他在平复内心的躁乱,良久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娶你原是因为你姐姐,我答应了你姐姐,就不会更改,你死了这个心思…”

说着头也不回,走出了云蔷的房间。

云蔷重重吐了一口气,哎呦妈来,吓死她了,赌对了!

也许因为心情波动极大,也许是因为还未痊愈就吹风,反正当天晚上,云蔷就病了,云蔷感觉这场病来得甚是蹊跷,她有一种感觉,似乎很快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云蔷很坦然,只是照顾她的小丫头秋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比她这个生病的人还难过。

云蔷看着秋喜哭红的双眼,心里很,她这穿来没多长时间,有人真心实意为她哭,她已经很满意了,于是云蔷派人去请谢渔,没有想到下人过来回禀,老爷在陪白姨娘说没空过来。

秋喜气得不行,差点要撸袖子和下人干架,云蔷一点都不意外谢渔不来看她,事实上那个男人是一个胆小鬼,他将全部的感情都用在了逝去的妻子上,他不敢爱,没有得到就没有逝去。

云蔷让秋喜去请大少爷。

就算是大少爷谢昂再不愿意见到她,她也是他的继母,更重要的是,她是他的亲姨。

果然,片刻之后,谢昂过来了。

云蔷摆摆手,示意秋喜下去,秋喜防贼一样,防备着看着谢昂,磨磨蹭蹭,半天也不愿意下去,直到云蔷拉下脸,她才不情不愿地出去。

云蔷看到秋喜这样,莞尔一笑。

事实上,谢昂最初和原主的感情是很好的,原主在未出嫁之前,原主的姐姐每次回娘家,都是原主陪着谢昂玩的,谢昂人生中第一首诗也是原主教的,但是自从原主嫁进谢家之后,姨母变成了继母,一切都变了,谢昂看原主的目光充满了敌视和愤怒。

说实话,若是谢渔将原主的心刺得千疮百孔的侩子手,谢昂就是那把匕首。

原主不怪谢昂,至死都不怪,云蔷也不怪,因为小孩子真的什么都不懂,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和他讲明白,要不然,说不定这个孩子一辈子都会以为事情是原主的错。

说实话,云蔷真不愿意和中二年纪的小朋友打交道,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这是原主的希望,她既然占据了原主的身体,总要替原主做点什么事情。

谢昂紧紧抿着嘴,看起来有些倔强,云蔷笑了,都说谢昂长得像死去的原配,事实上,谢昂更像原主,若是出去,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说,这两个人是姐弟。

谢昂有一双和原主一模一样的眼睛。

“找我做什么?”谢昂声音地说道。

云蔷现在的身体确实是不好了,连说话都有些困难,“我要死了,你可开心了…”

谢昂吓了一跳,他睁大眼睛瞪着云蔷,“你,你…”他想说“你胡说什么”,但是想起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长辈,他又闭上了嘴。

果然还是个孩子,想说什么都放在脸上,都不用云蔷开外挂,就能猜到对方想什么。

“你一直都觉得我抢了你爹,霸占了你娘的位置,现在我要死了,你不高兴么…”云蔷咳嗽了两下,谢昂连忙走过去,想要查看云蔷的情况,似乎想起了什么,少年抬起地脚又收了回来。

云蔷心里笑了,这是个心软的孩子,没有他弟弟那么狡黠有心眼儿。

“你们谢家都觉得,我是个强盗,霸占了属于姐姐的位置,说不定,你身边还有人说,要防着我,因为我会生下孩子,生下的孩子会抢你们的位置…真是可笑…他们都忘记了,我是姓云的,你的身上流着我们云家的血,你是我的侄子,你是我看大的,你刚出生没有两天,我就抱着你…”云蔷比划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受原主记忆的影响,云蔷红了眼眶。

谢昂咬着牙,什么话都不说,但是眼睛里明显出现了雾花。

“你觉得我是坏人,姐夫也觉得我是坏人,说不定姐姐也是恨我的,觉得我抢了她的孩子…可是你们谁问问我,我愿不愿…那年我十三岁,比你还小,就这么嫁给了自己的姐夫…没有人问我愿不愿意…”说了这么一长串,云蔷真是眼冒金星,嗓子眼热得冒泡,四肢却是凉的。

听到这里,谢昂已经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愿意嫁,为什么不说!”

云蔷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傻孩子,我说了,谁听呢,你外婆外祖疼你,你爹也疼你…谁听呢…”

谢昂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女人话落的一瞬间,他差点问出“你呢”,你说他们都疼我,你疼我么?

可是少年问不出来,这些年,他对她怎么样,他自己最清楚…

“别恨我,你别恨我,也别让昱儿恨我…很久以前,我求你爹,让他给我个孩子,结果你爹拒绝了,前段时间我又求你爹,你爹还是拒绝了…其实这样也好,清清白白的走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牵无挂…”

“你别说了…”少年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眼眶红红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十年前,他看着娘走了,十年后,这个女人也要走了…

谢昂看得出,眼下,这个不知道应该称呼娘亲还是姨母的女人,真的不行了。

“孩子,姨母求你一件事…原本这件事,我是要求你爹的,可是他不肯见我…”云蔷艰难地说道,她能感觉到生命在迅速流失。

谢昂没有吱声,但是云蔷知道他在听。

“跟在我身边,那个叫秋喜的丫头,卖身契给她…我箱子里有给她的嫁妆…钥匙在枕头下面,让她风风光光嫁人…”

“如此,就好…”

云蔷笑着闭上了眼睛。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很快就要收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渔两个孩子,二儿子根本就没有见过生母,不过是听人人云亦云,事实上等下一个继母进门,他就明白原主对他多么好了谢昂会明白原主的,但是等他明白的时候,云蔷已经完成任务穿越了,原主的身体也会死亡谢渔,哈哈,这个渣男会后悔一辈子,女主还有一手,专门治他原本以为第四目今天就能完,没有想到写超了第四目谢家近来气氛异常紧张。

太太病了,彻底病了,恐怕这一次是凶多吉少。

谢家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他们的并非是因为担心谢太太的病,而是害怕自己被连累。

因为傻子都能看出老爷心情不好,不仅是老爷,就连脾气一贯温和的大少爷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平日不见老爷和大少爷对这个谢云氏多好,怎么这谢云氏一病,这父子两人就像是失了魂似的。

于是下人们私下偷偷议论,小云氏这一病,一定让老爷和大少爷想起了昔年的大云氏。

这样一想,大家也就释然了,虽然这小云氏平日在谢家就跟隐形人一般,有她没她都一样,但是毕竟是大云氏的妹妹,大少爷的亲姨娘,得,小心伺候着吧,要是出一点岔子,有你受的。

这个节骨眼上,人人自危,可是偏偏就有那不识趣的人喜欢往那枪口上撞,比如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姨娘。

起因到不是白姨娘自己惹得,而是白姨娘房里的丫头。

现在谢家谁不知道,小云氏病着,老爷很焦心,但凡小云氏要吃药,灶上无论煮着什么东西,先给小云氏腾地方。

未曾想到白姨娘房里的秋桐偏偏要触这个霉头。

她觉得自己主子在谢家管事儿,小云氏只是个花架子,平时连面也不露几次,再说了,小云氏身体一直不太好,谁知道这一次是真不好还是假不好,说不定只是小云氏争宠的手段呢。

秋桐平时仗着主子得宠,在谢家很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次在灶房,被灶房管事儿的落了一个大难看,觉得面子上挂不上了,非要争这一口气,结果争夺中,她将太太的药给撞翻了。

慢火煎了两个时辰多的药,马上就要大功告成,那边太太还急着喝呢,结果秋桐这一碰,就剩了一点渣子,灶房管事儿的哪里肯干,当即抓着秋桐去管家那评理,没有想到,这路上碰到了二少爷。

二少爷也谢昱平时和小云氏关系并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差,记得几年前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儿,小云氏给二少爷做了一件衣服,二少爷当天欢欢喜喜的借了,第二天那件衣服出现在家里的鸡窝,小云氏不死心,又做了几件,那些衣服都让二少爷丢到猪窝鸡棚这些地方,老爷只是口头上训斥了一下二少爷。

不过打那之后,小云氏就没有给二少爷做过衣服。

因为这件事,谢家的下人就知道了二少爷并不喜欢这个继母,反正谢家当家的都不喜欢主母,下人们就使劲儿作践么,说作践也不可能做的太过分,顶多就是东西缺斤少两,小云氏性格绵软,也不会说出来,说出来老爷也不会替小云氏主持公道。

这话又说回来,灶房管事儿的抓住了秋桐,路上遇到了二少爷,秋桐看到二少爷自以为看到了救星,谁不知道啊,二少爷最是刁钻,最不喜欢的就是小云氏,秋桐以为找到了靠山,拽着二少爷的裤腿儿。

“二少爷救救秋桐吧,求求您,救救秋桐吧,秋桐真的不是有意的,秋桐不知道那是太太的药…”秋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前面说的都模模糊糊的,唯独“太太”二字非常清楚。

谢昱人小鬼大,他并不理会秋桐的哭泣,只是抬起头问灶房管事儿的,“她做了什么?”

灶房管事儿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二少爷喜怒无常,谁知道他会不会替秋桐说好话,但是想到老爷会因此责罚自己,灶房管事儿就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回二少爷,秋桐打翻了太太的药,老奴正想将她抓到管家面前要个说法。”

二少爷眼珠子一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最近爹和大哥心情都不好,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不太好,二少爷笑眯眯地说道:“这事儿不用你管了,正好我去找爹,交给我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将秋桐交给老爷处理。

秋桐一听,是彻底的慌了,交给老爷,交给老爷她哪里还有活路,于是这下秋桐是真的哭了,谢昱可不管,他一脚踹开秋桐,哼,他再不喜欢小云氏也知道,那是她亲姨娘,白姨娘算个什么东西!

谢昱屁颠颠带着哭得惨不忍睹的秋桐跑到自己爹面前,也没有添油加醋,就是实话实说。

果然,谢昱看到自己老爹勃然大怒,要捆了秋桐送进柴房。

白姨娘听到秋桐被罚了,心里不痛快了,她用惯了秋桐,又仗着素来得宠,觉得自己有几分体面,就跑到谢渔面前求情。

“老爷,这秋桐是我身边人,你这样罚了她,可让我以后如何做人嘛~~~”说着扭动水蛇腰,抛了几个媚眼。

往日谢渔可是很吃她这一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谢渔不其然想起小云氏那张苍白的脸,一股厌恶感由心而生,谢渔挥手,对门外的小厮说道:“把白姨娘架出去,让管家找人把秋桐卖了,我们谢家不需要这样欺主的丫头!”

一番话,白姨娘傻了眼,秋桐也傻了眼,一旁站着的二少爷谢昱则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渔教训完了自己的姨娘,看到小儿子还站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小云氏曾跪在他面前,求他给她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谢渔有些黯淡,他现在改主意了,若是小云氏醒来,他愿意给她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

想着,谢渔牵起小儿子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娘亲。”

谢昱皱了皱眉头,“爹,您忘记了,您说过她不是我娘。”

听到小儿子这般话,不知为何,谢渔心里一堵,他咬咬牙,对小儿子说道:“你姨母病了,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叫她一声娘,说不定你一叫她就好了。”

谢昱有些不乐意,但是到底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云蔷好笑着看着谢家上演的一幕又一幕戏,虽然她肉身躺在床上,但是该知道的,她一点都不差,全知道,包括刚才谢渔对儿子说的那番话。

“娘亲”?昔年原主也许是稀罕的,可是她却不稀罕,别说是她,就是原主,也不一定是稀罕的。

但凡原主有一点求生意志,也不会这么走了,想必她对谢家已经绝望了。

谢家的一切,她都没有半点留恋。

原主的身体已经趋于极限,云蔷凭着外挂,前几天某个晚上强行支起了身子,用笔歪歪斜斜在纸上写了一封家书,让陪床的秋喜帮她送到云家手里。

做完了这一切,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是不行了,没有想到这一日,她竟然自己睁开了眼睛。

回光返照。

一瞬间,这四个大字出现在云蔷脑子里,恐怕就连身边伺候的秋喜也是这样认为的,这几日哭泣,秋喜已经哭不出什么了,她看着云蔷,极力扬起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云蔷扑哧笑了,她伸过手,捏了捏秋喜的圆脸,这几日小胖丫头瘦下去了,小圆脸上都没肉了,手感肯定是不如以前,不过云蔷也挺满意的,到底是捏上了。

“傻丫头,哭什么?等我死了以后,大少爷会给你卖身契,我给你准备了嫁妆…你嫁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生好多好多孩子,合合满满过一辈子,一准就把我忘记了…”

秋喜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太太…不会的,秋喜不走,秋喜哪里都不走…”

云蔷摸了摸秋喜的头,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主动结交的人,虽然她们是主仆,关系并不平等,“傻丫头,要好好的,我一辈子都禁锢在这四方院子里,你要幸福…我会保佑你的,就在天上看着你…以后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替我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原主一辈子的心愿,她如今算是替原主说了出来。

“太太,太太…”秋喜哽咽,她抓着云蔷的手,“你还有老爷,您还有大少爷和小少爷…太太…太太…”

“谁稀罕他们…我要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云蔷咬着牙,说出了原主最后的愿望,她感觉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她知道谢渔父子就在门外听着。

“来世,永不相见…”

“碰——”

谢渔猛然推开了房门,却看到倚在床榻上的人以极慢地动作,缓缓地倒下,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太太!!!”

“蔷儿!!!”

异口同声的呼唤并没有唤醒床上的人,她睡了,永远地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地喧哗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下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不好了,云家来人了,说要将太太接回去…”

谢渔愕然,他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刚要开口,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永不相见,蔷儿,你就这样恨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云蔷用死亡完成了谢渔的爱,若是云蔷不死,谢渔不会爱上云蔷~欧耶耶~那封书信的内容,就是云蔷让云家人来领人,不想死在谢家。

嗯,到死也要膈应谢渔一把,她在信里是想让谢渔休了她,还她自由。

哎呦,人家真是亲妈,偶家的闺女可以当小金人的影后了!

第五目

秋喜-好人一生平安

太太死了,死在初春时节。

外面春光大好,鸟语花香,草长莺飞。

秋喜的心却像是十一月的冰窖,胸口里的卖身契也是沉甸甸的。

太太真好看,秋喜没有见过比太太更好看的人,太太真善良,不仅还了她卖身契,还给了她好多好多嫁妆。

她看到谢家的小丫鬟眼睛里的羡慕,太太没有孩子,老爷想让她做太太的干女儿,老爷说了,若是她同意,日后就是大少爷的妹妹,小少爷的姐姐,等到她及笄,他会给她介绍一个身世匹配,她一生会富贵平安。

老爷说,这是太太的心愿。

秋喜笑了,这怎么会是太太的心愿呢,太太的心愿才不是这个,老爷,你怎么能私自改了太太的心愿呢?

还不等她回答,谢家门口又传来一阵吵杂声。

云家的人又来闹了。

秋喜没有想到,太太让她捎出去的那封信里的内容竟然是,和离。

成婚十年 ,太太想要跟老爷和离。

秋喜终于明白太太临终前“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为何意,太太终于说出了一直以来想要说出的话,她不想在谢家了,她要离开。

太太的娘家最终愿意帮太太出这个头,可是太太没有等到,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云家谢家闹啊闹啊,为了太太身后事闹得不可开交。

秋喜有种感觉,这样的结果太太是知道的,太太一定知道两家会闹,太太故意的。

现在这种局面太太一定很高兴,说不定,她正在天上笑呢。

虽然云家是太太的娘家人,可是秋喜却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他们现在闹得这么厉害,早干什么去了?不过看在他们是太太的娘家人的份上,秋喜决定少讨厌他们一点。

又是一次大闹,这一次闹,算是闹出个结果,太太最终还是被冠上了谢白氏,但是葬得却是另一处地方,不是谢家的祖坟也不是云家的祖坟,是另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秋喜有些惊讶,那个地方,离她家,竟然出奇的近,只用翻越一座山头就到了。

以后,她可以常常去看太太了。

太太一个人住在那里,一定很寂寞。

老爷又提出让她当太太的干女儿了,这一次秋喜断然拒绝了。

太太那么年轻,哪里像她干娘,更重要的,秋喜觉得,太太一定不喜欢自己叫她干娘,太太才没有那么老呢!

太太。

秋喜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怀揣着卖身契和太太给的银票和首饰,秋喜回到了家,见到了久违的爹娘,其实太太本不用这样替她打算的,她并未和谢家签下死契,她爹娘哪里舍得,送她来谢家当下人,爹娘已经是百般自责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那年家里闹了饥荒,爹娘吃不上饭,怕她饿死,才送她当了丫鬟,爹娘是想让她活着。

活着,他们才能团聚。

没有想到,这么快他们一家就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