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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宁彦亭下了早朝, 跟着同僚陆续走出宫门, 方走出去, 忽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面前,宁彦亭一愣, 一抬起头,就看见马车上有一个熟悉的徽记。

马车侧面车帘被人撩开,一张俊美的面庞映入眼中, 宁彦亭一愣, 方才还和同僚有说有笑的表情立刻没了, 他抿紧了唇, 下颌紧绷,看着楚斐的表情有些不善。

他硬邦邦地道:“安王殿下找下官是有何要紧事?”

楚斐微微一笑:“宁大人这话说的, 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本王难道就不能找宁大人了?”

“下官不敢。”

“宁大人也不用紧张, 本王是碰巧经过, 见着了宁大人,想要说几句家常。”

宁彦亭说:“下官没有什么家常可以与王爷说的。”

“怎么没有?”楚斐笑了笑:“本王与宁公子是朋友, 只说说宁公子, 这也不行?”

宁彦亭脸色一沉。

他心中将远在小方山的宁朗骂了一句, 见着楚斐笑眯眯的模样, 依旧冷硬地道:“犬子近日出门去了, 若是王爷有事找他, 等他回来以后,下官会如实转告, 还要麻烦王爷多等几日。”

楚斐依旧道:“本王要找的不是宁朗,而是宁大人。”

宁彦亭:“……”

宁彦亭无可奈何,只好随着他一块去了。

楚斐也没有带走多远,而是到了一个茶楼里,要了一个私密性较高的雅间,还顺带要了一壶好茶。

如今还是早上,茶楼里没有什么人,生意冷冷清清的,没一会儿小二就将茶送了上来。楚斐主动先给宁彦亭倒了一杯,将杯盏推到了宁彦亭的面前。

宁彦亭不敢接,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王爷若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没有,下官还有公务在身,恕下官不能多陪。”他说着,就站了起来,作势就要离开

“宁大人莫慌,本王只不过是有几句话要问问宁大人,不耽误宁大人的事情。”楚斐将杯盏又往他面前推了推,问道:“宁大人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本王?”

宁彦亭:“……”

宁彦亭只能坐了下来。

他端起杯盏,飞快地抿了一口,只润了润唇,便又很快放了下来。

“茶也喝了,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既然宁大人这么说,那本王也不客气了。”楚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这才问道:“最近这些日子里,宁朗也不知怎么的,竟是许久没有来找本王了,宁大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犬子与王爷的事情,下官是不知道的。犬子想要和谁做朋友,想要和谁来往,他都有自己的想法,下官这个做父母的,也不能强行干涉。”宁彦亭说:“若是王爷想要问问犬子最近在忙些什么,下官倒是可以告诉王爷,他最近一直在书院之中,忙着用功念书,若是因为这个耽误了王爷,那下官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

“宁大人言重了,本王只是心中纳闷,并非要追究他的罪责。”楚斐将茶盏放下,又问:“那不上书院的日子,他怎么也不来找本王?”

宁彦亭倒是有了几分高兴。

如今宁朗回来了,做的事情都是顺着他的想法走,他不说要远离安王,宁朗就主动做了。哪像是之前,他与云兰说了又说,可宁朗这个糊涂蛋却还是背着他们去找安王?

能离得安王越远,他就越高兴。

因而面对楚斐的质问,他也是为儿子说话,“即使不上书院,他也在屋中认真念书,犬子如今不是小孩,有自己的想法,王爷这话说的,难道下官还能干涉他的行动不成?”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楚斐说:“只是本王一直奇怪的是,先前宁大人不同意宁朗与本王来往,是什么意思?”

宁彦亭的笑意又僵在了脸上。

他将自己方才在心中夸了的那几句收了回来,又毫不留情地将宁朗臭骂了一顿。

说他是蠢蛋,果然就是蠢蛋!

什么事情都和安王说,连这话都和安王说了?!

宁彦亭语气僵硬地道:“王爷误会了,下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那真是奇怪了,本王先前倒是听宁朗亲口提过。”他顿了顿,不等宁彦亭解释,又抢先道:“想来是本王记错了也有可能。本王就知道,宁大人并非这种不通情达理的人,本王与宁朗做了朋友,想来宁大人也不会阻挠。”

……个屁!

他巴不得两人从来都不认识呢!

宁彦亭不敢张口,生怕一张口就说出骂人的话。他沉着脸,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几乎轻不可闻。

生怕安王又说出什么过分的话,他连忙起身告辞:“若是安王殿下只是想问这些,关于犬子的事情,下官也不知道犬子心中是什么打算,还是等犬子回来以后,再让他来亲口告诉王爷。”

“宁大人,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汪全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宁彦亭的去路。

宁彦亭回头看了楚斐一眼,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只好又坐了回去。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便是了。”

“那本王就问了。先前本王与宁朗提过,说想要求娶宁大人的女儿,可宁朗却是不由分说,直接打了本王一拳。”楚斐朝着茶水轻轻呼了一口气,垂眸看着茶叶随着水波纹上下飘荡,假装没看见宁彦亭骤然变得难看又迅速恢复成原来模样的脸色。“本王白挨了他一拳头,可回头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本王有哪里不好,竟然让他这般不情愿。”

汪全站在他的身后,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连忙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中腹诽:他们王爷可又在骗人了。宁公子就打了王爷两回,一回是误会,一回是王爷自作自受,何时又出现了第三回?

他们王爷脸皮也厚的很,自吹自擂,还偷偷摸摸将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宁大人没听出来,可他身为王爷的贴身小厮,再清楚不过了。

宁彦亭确实如遭雷击。

“王爷想要求娶下官的女儿,是……是……”

他心中大骇。

早知道这辈子的安王已经对阿暖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可安王亲自到他面前来说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来求他同意来了?

他肯定是不同意的,可要是不同意,该不会又像是上辈子那样,要去求圣旨了吧?

宁彦亭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着该如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楚斐笑眯眯地看他:“宁大人这般聪明,想来也能猜到本王的意思,依宁大人看……觉得如何?”

“下官……王爷恕罪,下官不敢答应。”

“哦?”楚斐好整以暇地道:“那宁大人说说,是本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配不上宁大人的女儿?”

“王爷说笑了,王爷是什么身份,只有下官的女儿配不上王爷的。”

“本王不在乎她的身份如何,哪怕她的身份是京郊贫农的女儿,本王喜欢,那谁也不敢说什么。”

宁彦亭慌忙道:“王爷有所不知,下官的女儿,也是这个意思。她与下官说过,未来也要嫁给一个合心意的人……下官与王爷说这些,是不应该,只是王爷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他就要忍不住,和儿子一样,扑过去打两拳了。

宁彦亭暗暗磨牙。

他重重地道:“还望王爷收回成命。”

“本王实在是不明白,宁大人为何又不同意。”楚斐故作不解:“若是宁大人对本王有什么不满的,宁大人说出来便是,本王听着,绝对不会对宁大人做什么。”

“下官不敢。”

“本王不怪你的罪。”

“下官不敢。”

楚斐叹了一口气,状似忧虑地道:“连太后也不拦着本王,没成想,却是宁朗与宁大人你在拦着,这实在是让本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宁彦亭心中一颤:“太后娘娘他……”

“太后说了,若是本王喜欢谁,自然能娶谁,可本王瞧上了宁姑娘,宁大人却……”他为难地看了宁彦亭一眼,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宁彦亭想的更多。

上辈子,安王就是求了赐婚的圣旨,才让宁暖嫁入王府,这辈子,他们已经是百般阻挠,可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太后和皇上,若是赐婚的圣旨再下下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如今听安王的意思,太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莫不是安王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太后,准备求圣旨了?

这可比上辈子早了许多。

一时,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飞快闪过,宁彦亭恨不得立刻动身回家,让江云兰赶紧将宁暖的亲事定下,好让那圣旨来了也没有机会。

他正想着自己该如何回绝安王的话,却听安王又忽然道:“这婚姻大事,也要听父母之命,既然宁大人不同意,那本王也就只能当做没发生过了。”

“……啊?”

宁彦亭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楚斐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既然宁大人不答应,那本王也没有什么办法,这宁姑娘,与本王是有缘无分了。”

他的语气随意,好像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宁彦亭的心在空中飘了半晌,又忽然落了地。

他抬头看了楚斐一眼,又飞快地垂下了眼睛,心中腹诽:这安王果然是个不可靠的。

还说对阿暖有多情深义重,这还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他不同意,就这么快放弃了,想来感情也没有多深。还好,还好他重生了回来,不然阿暖又跳了安王府这个火坑之中。

上辈子,倒也没发生安王来问他意见的情况,更别说听宁朗的意见,直接就去求了一道圣旨,将阿暖娶走。许是因为这样,当两人刚成婚时,他听了安王信誓旦旦的保证,竟也没有怀疑他的真心。

早知安王是一个这样容易放弃的人,他上辈子就应该豁出去脸去找安王,让安王写一封和离书,让他与阿暖和离了。

宁彦亭思绪繁杂,这边楚斐也没有久坐,很快便带着小厮离开了这里。他离开了许久,宁彦亭也缓缓回过神来,端起面前不再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以后,汪全就憋不住了,立刻追问道:“王爷,你方才对宁大人说的那番话,难道是真的?”

“本王说得话,什么时候有假的不成?”

汪全在心中想:如今你不打算追求宁姑娘了,那之前说的关于宁姑娘的话,可不就成了假话?

他又忍不住道:“可王爷,你怎么就这么快放弃了?您也说了,太后娘娘同意,皇上也同意,您要是想去娶宁姑娘,也不听宁大人的意见,只要去求一道圣旨,那宁姑娘不就能成安王妃了?这……这好端端的,王爷您怎么就放弃了呢?”

“宁大人都不同意,本王要是再强求,岂不是显得本王像是那等欺压百姓,强取豪夺之人?”

汪全一噎。

“可王爷,当初宁姑娘去云山寺的时候,您还眼巴巴地追过去,为了宁姑娘,连太妃娘娘留给您的一个人情都豁出去了,按照您说的,这好处都给了,岂不全都成全别人了?”

楚斐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他闭上眼睛,往后一靠,身体随着马车摇晃着,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没想到,连宁家那一家子都回来了。

先是他的软弱岳母硬气起来了,后来连宁彦亭也狠下心分家,还有宁朗,连宁朗竟然也愿意拿起书本好好念书了。

真好。

宁家那三人都回来了,他们上下一心,都拦着他与阿暖接近,是不想要阿暖走上辈子的老路,不再让阿暖加入他的王府受苦。以后有他们护着,又有阿暖的聪慧,以后阿暖的日子定能过得更好。

只是阿暖没有回来。

楚斐想到这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阿暖没有回来,因而就不知道她与他曾经也恩爱过,可阿暖没有回来,也代表着她没有经历过后来的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现在还满是生气,让人见着了就高兴。

真好。

楚斐唇角勾起。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汪全从马车外面探进了头来,对他道:“王爷,奴才看见了宁姑娘。”

阿暖?

楚斐心中一喜,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看,可马上他又想到了自己刚下定的决心,想了想,刚站起来一半的身体又坐了回去。

他沉声道:“别停,回王府去。”

汪全却没有听他的话,面上还有几分纠结:“可是王爷,宁姑娘似乎是遇到了麻烦。”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了。他们王爷方才还说过,以后不会再去追求宁姑娘了,他再和王爷提起宁姑娘的事情,好像还有点画蛇添足。

汪全正纠结着,忽然眼前一花,便感觉到一个人影冲了出去,他一愣,抬头便看见方才还坐在马车里的王爷已经冲到了外面去。

汪全:“……”

汪全连忙下了马车,心底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们王爷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他跟在王爷的身边那么多年,王爷心底想什么,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人了!

那边宁暖也是运气不大好。

她昨日才看到了学子比试,到了今天还激动着,盘算着日子,今日又是书店里上新书的日子,便特地带着香桃来挑书。没成想,就是在书店里撞见了人。

宁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面生的俊俏公子,听着他口中有些亲昵的语气,不禁眉头直皱。

柳鸿手里拿着书,眼底带着惊喜:“宁姑娘,没成想竟然会在这儿遇见你。”

宁暖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头去,她朝香桃看了一眼,香桃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宁暖后退一步,与柳鸿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香桃面色有些不善地问:“这位公子,你离我们家小姐太近了一些。”

柳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作揖:“是在下逾矩,惊扰了宁姑娘,望宁姑娘莫怪,在下也是太过惊喜,一时才忘了规矩。”

宁暖微微撇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书堆上,没有应声。

香桃挡在她的面前,拉着她又往后退了几步,才又说:“既然你知道了,下回就多注意一些,见着我们家小姐,就走得远一点。”

香桃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方才她陪着小姐进来挑书,这才刚站稳呢,连书都还没拿起来,旁边这陌生的公子就过来搭话,好像她们小姐认识这人一般,还趁机想要她们小姐身边凑,好生不要脸。

柳鸿愣了一下,反倒问道:“宁姑娘不认识我?”

宁暖闻言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又摇了摇头。

香桃毫不客气地道:“你说话注意一些,别和我们家小姐套近乎,我们小姐平日里不出门,难得出门一回,也是头一回见到你,何时与你认识了?你小心别坏了我们家小姐的名声!”

柳鸿这才注意,连退了好几步,拱手道歉:“是在下逾矩,还以为宁夫人与宁姑娘介绍过在下了。”

“我们夫人?”香桃眼珠子转了一圈,又看了宁暖一眼,见宁暖依旧没吭声,仍然不客气地道:“你也别与我们夫人攀关系,我们夫人又何时认识你了?”

“宁姑娘莫怪,宁姑娘是头一回见到在下,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在下柳鸿,家母应该与宁夫人提起过在下的。”

听到他的名字,宁暖这才明白了。

站在她面前的,可不就是宁晴曾经与她提起过的工部尚书之子。

娘亲受邀去了柳夫人的宴会,柳夫人倒也的确和娘亲提了这件事情,可回来以后,娘亲也说了,她已经拒绝了。既然已经拒绝,那柳公子与自己就更没有什么关系了。

香桃也听说过他的名字,顿时犹豫地回头朝宁暖看来。

宁暖轻声道:“家母的确提起过柳公子,可柳公子应该也听说了,家母已经说明白了。”

“的确如此,只是今日也是在下的情不自禁。”柳鸿注视着她,视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宁姑娘不曾见过在下,在下却是见过宁姑娘的,先前偶然见到了宁姑娘一面,在下便一直记着,盼望着能与宁姑娘见上一回。”

眼前人实在是出众,他只见了一眼,就忘不掉了。原先也没有多大的念想,可后来听柳夫人说起,说起京城里风头正盛的宁家小姐,说是想要让他与宁家小姐结亲,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将这件事情记下,后来听说娘设宴邀请宁夫人参加,还远远与宁夫人见了一面,也瞥见了宁夫人眼中的满意。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十拿九稳,谁成想后来竟然听闻宁夫人拒绝了。

被拒绝了以后,他再回想起从前瞥见的那一眼,心里就更忘不掉了。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热情,让宁暖很是不自在。

她撇开头,避开柳鸿的打量,口中依旧拒绝道:“家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还望柳公子多注意一些。”

柳鸿又是一番道歉。

他又主动道:“宁姑娘来这儿,可是为了买书?若是宁姑娘不介意,在下倒是能帮着宁姑娘挑一挑。”

不等宁暖又说拒绝的话,他又连忙道:“这店里的书,在下已经看过了大半,若是宁姑娘有哪里不懂,都能来问在下,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暖皱眉,张口就要拒绝,可还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

“人家姑娘都不愿意搭理你,你还硬凑上去,莫不是要做登徒子吧?”楚斐的扇子一开,挡在了柳鸿和宁暖的中间。他手腕一转,借力用扇子将柳鸿往后推了两步,自己上前一步挡在了宁暖的面前,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柳鸿看见他,也是一愣,显然已经认出了他来。

“你……”

“你什么?”楚斐昂起下巴看他:“见到了本王,还不行礼?”

柳鸿连忙道:“草民参加安王殿下。”

“行了,免礼吧。”楚斐摆了摆手,满脸都是嫌弃:“本王看你碍眼的很,早早退下。”

“草民……”柳鸿有些茫然有些无助地看了宁暖一眼,又看看安王,见楚斐挡在宁暖的面前,一副要保护她的姿态,再联想起他方才的话,忽地明白了过来,连忙道:“王爷误会了,草民并非登徒子,草民与宁姑娘是旧识,如今是与宁姑娘说几句话,并非要做无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