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觉得小莲花还是挺纯朴一孩子,脑子也不笨,将来会变成如何,那是以后的事。

一天下午,闲来无事,春瑛便在小厨房,细细教导小莲花用鸡肉做的红哨、白哨,给刚煮好的高汤吸杂质,好让汤底变得清澈。

小莲花看得眼睛睁得老大:“高汤居然是这样熬出来的!是因为小姐不爱油腻么?!汤变轻以后,能不能让我尝一口?”

春瑛笑道:“你你想尝就尝,不不过只能尝一小口。这汤只是做底,菜还没做好呢,”

小莲花的双眼睁得更大了:“还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再放材料下去熬?!”

春瑛摇摇头:“李婶认得不?就是红豆绿豆姐妹俩的娘,她如今在前头大厨房当差,我我跟她说好了,叫她申时(下午15到17时)三刻前送两块新鲜豆腐来。到时候就拿这汤去煨那豆腐,煨得入味了,好预备晚饭时小姐要吃。”

“豆腐?!熬了快两个时辰的汤,就拿来煨豆腐?!”小莲花一脸不可置信。

春瑛笑了,这反应跟她当年几乎一样:“我以前也是布信,如今也习惯了,小姐吃不惯那些大鱼大肉的东西,若是在老太太、太太处吃,倒也罢了,自己在小厨房做的,自然得合自己的意。你以为这汤煨豆腐不值得?那是你见得少了,有时还拿汤去浇白菜芯儿,把菜从生浇到热呢!”大户人家,食不厌精,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浪费”这个词。她已经相当淡定了。

小莲花还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春瑛暗笑着,忽然看到东儿在外头叫自己,便交待小莲花注意火候,脱下围裙走了出去:“有什么事儿?”

东儿上下打量她几眼,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道:“我们家旧宅来了两位管事,都是刚从南边回来的,往后要留在京里办事。小姐吩咐,让你和南棋出去见见,认一认人,将来行事方便些。”

春瑛虽觉得有些古怪,但还是答应了,正要转身去找南棋,便被东儿叫回来,皱眉道:“你就不整理整理自个儿?穿这样出去见人,也太失礼了吧?!”

春瑛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一身侯府丫环制服,因为要在厨房干活的缘故,也没戴什么首饰,只插了两朵绢花和一根银簪子,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东儿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在找碴,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道:“那就去吧,南棋已经先去了,就在二门上。”

春瑛奇怪地看了她几眼,才抬脚往院外走,临近二门,果然远远地看到南棋在门外跟两个男子说话,一个年纪约四十来岁,另一个则是个年轻些胖子,五短身材,大圆脸,眯眯眼,和和气气地,未开口先带三分笑,想必是位做生意的?

春瑛走过去,先叫了声“南棋姐姐”,南棋闻声回过头来,却是脸色一变:“你…你怎么会来?”

“东儿让我来的,说是叫我认一认俩位管事。”春瑛笑着冲那两人行了个礼,“见过二位管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那年纪大些的抚须维笑,那胖子便笑道:“我姓蔡,这位是周管事,你想必就是春瑛姑娘了?我已听佟嫂子提过,这厢有礼。”说罢拱手大大地弯腰问好。

佟嫂子正是锦绣婚后的称呼,春瑛便笑着回礼,南棋在一旁神色不明,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道:“方才正说呢,两位管事是刚从南边过来的,不知这一路上可顺利?”

周管事笑道:“还算顺利,一路走的都是水路,船工们俱是用熟的,南洋都闯过了,这运河却是小意思。”

春瑛耳尖地抓住“南洋”、“船工”二字,忙问:“难道你们是从南洋船队过来的?!”她有些心急地想知道,胡飞怎么样了!

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惊人的建议

周蔡二位听了春瑛的问题,似乎有些犹豫,但蔡管事还是答道:“正是南洋船队。”他回头对周管事笑笑:“没事儿,顶多两天,消息也就传开了,这两位都是小姐身边的得力人儿,小姐不会见怪的。”周管事抚须不语。

春瑛听了,便知道是霍家的秘事,也不好多问,左右瞧瞧,见周围无人经过,只在二门上有两个婆子在探头探脑地。她想了想,便笑着小声说:“请两位管事不要见怪,我只是听说两位跟着船队下过南洋,想向二位打听一个人,不知他如今可安好?那人姓胡,单名一个飞字,表字望山,是京城人士,年纪只有二十出头。”

周管事有些惊讶地道:“原来是他?我认得胡望山,他是府上大少爷荐来的,年纪虽轻,办事却很老到,而且能吃苦,我们跟她相处了两年,都甚是佩服。”他看了蔡管事一眼,后者便问:“原来春瑛姑娘认得他?你们是亲戚?熟人?”

春瑛忙道:“并不是亲戚,他…他原是我叔叔的邻居,小时候常见的,因此有些交情。他自打去了南边儿,就一直没消息回来,街坊们都念着他呢。”这话可不是说谎,她的确是小时候认识他的,当时…十一岁,线在她都快十六了。

蔡管事听了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记得曾听那小胡子提过,与府上大少爷手底下的一个长随是邻居,曾受过他家许多恩典,想必就是令叔了?我们那时还说,胡小子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遇上了这么一位好邻居,不但帮他赁了房子,还替他寻差事,末了又荐他到船队来,真真是世间难得的好人!没想到如今能见到这位好人的侄女儿,倒是想不到的缘分!”

春瑛万没想到胡飞曾把这件事告诉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扭捏地道:“蔡管事这话说得…”清了清嗓子,“这么说,胡大哥如今过得很好?不知他有没有…有没有说几时回来?”

蔡管事笑眯眯地道:“这话可就难说了,他本来也有机会跟咱们一起回来的,可偏偏生了一场重病,压根儿就没法出门”!

春瑛大吃一惊:“他生病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蔡管事歪歪脑袋:“这个么…我怎知道呢?”他笑的一脸和气,“春瑛姑娘如此着急,只怕跟她不光是小时候的熟人这么简单吧?”

春瑛顿了顿,觉得这蔡管事说话怎么有些阴阳怪气的?她说错什么话惹恼他了吗?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胡飞的消息要紧:“您说笑了,总是自小认得的熟人,知道他生病了,少不得要问一声的。”

周管事看了同伴一眼,淡淡笑着回答:“他起初只是小伤风,因没注意,倒病得重了,不过并不是什么大病,想来如今兴许是已经好了。至於他几时会回京,我们就不知道了。”

春瑛闻言松了口气,觉得胡飞应该病得不重,虽然在古代医疗条件落后,但他在小院那段时间里,也得过伤风感冒,吃药呀注意事项呀他都清楚。她还教过几个小偏方和食疗方子给他,想必能够应付得过来。他南下数年,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日,还差一点就回京来了,真是不容易。她放下了心头大石,也开始有精神面对眼前这两位管事了。

周管事似乎与南棋相处得挺好,蔡管事时不时插几句嘴,逗南棋笑一笑,对春瑛却要冷淡一些。因这是在二门前,内宅的婢女不好长时间跟外来的男子说笑,春瑛打量得二门上的婆子在交头接耳,从外院过来的仆役们也开始小声议论了,便悄悄拉了南棋的袖子,笑着对周蔡二人道:“两位管是想必还有事儿要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往后要再来向小姐请安,尽可以叫我们传话,请不必客气。”

蔡管事笑眯眯地想说什么,周管事清了清嗓子,他就住了嘴。南棋低头看着周管事的鞋子,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道:“想给小姐传什么口信,或传递信和物件什么的…您都尽管吩咐…”周管事郑重点头:“我知道了。”转向春瑛,“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回头小女会来给小姐请安,她年纪小,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两位姑娘多多照应。”南棋脸色一白,声音更低了:“哎。”

春瑛笑着送走了他们,回头盯着南棋,惊疑不定。

方才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又觉得这很不靠谱。周管事足可当她和南棋的父亲了!还有个女儿!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个老婆?!

南棋避开她的目光,低声说了句:“回去吧。”便转身往二门里走。

春瑛一直跟在她后面,想要问,又担心古代女子脸皮薄,一般受不了别人直接问她婚姻大事,万一猜错了,影响了同事关系又不好。因此纠结了半日,还是没忍住:“方才…那位周管事…”

南棋打断了她的话:“是谁告诉你我在二门上的?东儿么?”

这时已经到了小院附近的一条僻静小道,春瑛前后看看,后退一步:“是东儿说的,她说小姐叫我和你出去认认人,说这两位管事都是刚从南边进京,往后要常来常往的。”

南棋脸色惨白地笑了笑:“原来如此…你觉得他们如何?”

春瑛更加提防了:“才见一面,通共没说几句话,能看出什么来呀?只是觉得他们挺和气的,待我们也很和蔼可亲。”她着重突出了最后四个字的发音,又试探地问了句:“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也会去么?”

南棋低下头不说话,径自往小院方向走了。春瑛一头雾水的,只得跟了上去,一进门,南棋便飞快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只好继续去小厨房教小莲花熬汤。

过了把时辰,看着汤都备好了,豆腐也送了来,春瑛娇小莲花煨豆腐锅,青姨娘叫小丫头来喊春瑛,说是有事要跟她商量,她只好匆匆交待几句,便跟着来人到了青姨娘的房间。

青姨娘似乎有些为难,在她坐下寒暄过后,便一直拿着茶碗犹豫,欲言又止。春瑛觉得奇怪,便问:“姨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青姨娘笑了笑,放下茶碗,里了里鬓边,才道:“方才…东儿可有叫你到二门上去见两个人?”

原来是这件事。春瑛笑着点头:“有啊,我和南棋都去了。”

“那…”青姨娘有些踌躇,“你觉得他们两人如何?”

为什么也是这个问题?春瑛语带保留地道:“才见了一面,怎能判定一个人的品性?不过看起来倒是不难相处,与我们说话,也不会摆架子。”

青姨娘略略松了一口气,微笑道:“他两个与别人不同,是走惯了南洋营生的,常年跟那边的土人相处,性子极和气,说话也不会文绉绉的,锦绣她们几个嫌人家不够文雅,却不知道这样的人才擅长跟人打交道呢。”

春瑛附和几句,才道:“这么说来,他们更适合在南洋作生意呀?为什么特地把他们召回京里来?”

青姨娘下意识地看了门外一眼,才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你想必也听过些消息,咱们霍家的船队,是上交给了皇上的。”春瑛点点头,她又继续道:“不过原先我们派去的管事、伙计,都是多年的老人,正能帮得上忙呢,小姐便索性将放奴文书送到官府上档,因此周管事、蔡管事,还有另外几个人,都不再是咱们家的奴仆,而是成了皇上的手下,我们仍叫他们管事,不过是为了称呼方便,其实他们都已经算是官家了。”

春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今天倒是有几分失礼了,我原想他们与我爹年纪差不多,就当作是府里的其他长辈一般问好就行,早知道我该行个大礼的,说话也要客气些。”不过仔细一想,她还是觉得能问到胡飞的情况,即便稍稍得罪一下蔡管事,也没什么要紧。

青姨娘有些脸红,低头喝了口茶,才缓缓地道:“这两位管事…年纪也不小了。周管事早年间曾娶一房妻子,是外头的人家,如今已经过世,只留下一个小女儿,年方十五岁,方才丫头来报,说她已经往这府里来了,要进来给小姐请安,少不得还吃过饭再走。”

春瑛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忽然又问:“周管事既然已不是霍家的奴仆,他女儿不会进来服侍小姐吧?十五岁…跟我差不多年纪,这时候才进府是不是年纪太大了些?”她管教那六个人就已经很吃力了,该不会还要再添一个吧?

青姨娘连忙摇头:“不是,只是来请安的。”她脸上的红意更深了些,“虽然还有一桩事要办,不过她不会留下来…”

春瑛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青姨娘,可是有什么为难的话不好说?”她从刚才起,就一脸纠结的表情,一定有事!

青姨娘勉强笑笑:“不是…我跟你说说另一位蔡管事吧?”她迅速恢复了正常神色:“那蔡管事却是从未娶过妻子,他从十四五岁起便跑南洋,极是能干,走那条线的人家,都听说他的大名。你别看他掌那得那样,其实是个极风趣的人物,从前在南京时,老爷每次召他来问话,总是能开心上一天!”

她拉住春瑛的手,低声道:“这两位管事如今进京,就是打算在此立足了,从此帮着朝挺、帮着皇上处理船务,前程似锦…听说他们的子侄也有人进了锦衣卫,小姐和管家都很是看重。他们既要在此安家,少不得要娶一位妻室的,若是娶了小姐身边的人,日后便能更忠诚视事,因此…我跟管事商量了,又问了二老爷的意思,并得小姐点头,便挑了你和南棋两人…”

春瑛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你…你说什么?!”

青姨娘连忙补充道:“方才外头传来的信,周管事看中了南棋,那就剩下蔡管事…”

春瑛想起了那位三十多岁的矮胖男子,和他阴阳怪气的语调,便再也没法保持脸上的笑容了,深呼吸一口气:“姨娘这话…是命令,还是问我的意思?!”

青姨娘忙道:“当然是问你的意思,小姐绝不会强求!只是…”

“不用只是了!”春瑛斩钉截铁地道,“我绝不会答应的!”她直盯着青姨娘:“姨娘,我敬你是长辈,请你好好想一想,那两位…不说别的,光是年纪,都可以当我爹了!你…你说这话就不亏心?!”

青姨娘讪讪地,自知有些不厚道,勉强笑道:“你先别急着回答,他们虽人才差些,家境却是真正的好,即便是以前为仆时,也是家财万贯…你一嫁去便是当家主母,过几年也是官太太了,再体面不过…”见春瑛的脸色越来越差,才叹道:“罢了,我知道你心中不愿,可这并不是坏事,你且回去跟父母商量商量,再回我不迟。”春瑛冷淡地撇她一眼,抬脚就往外走。

她也想嫁进好人家过好日子。但是…绝不会饥不择食!

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丫环们私下的谈话

春瑛自回了房间。便越想越气,也有些后悔近来表现得太好了,以至于让人对她上了心,如果当初她没跟表小姐说小少爷的事,大概就不会招惹上这么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亲事了吧?什么地位呀,威信呀,那都是浮云!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到表小姐跟前去表忠心!

亏她还觉得青姨娘对她不错,方才还关心了对方一把,其实根本不值得!既然那两位管事的条件这么好,表小姐和青姨娘怎么不安排东儿菊儿她们去?!还有雪蝉、蓝蜻、篱儿、蕊儿!四个青蝶和离蛛虽然已经嫁了人, 可是霍家的家生丫头多了去了!哪里轮得到她路春瑛?!

春英气鼓鼓的,连十儿近来都没发现,后者偷看了她半天,忍不住推她一把:“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春瑛抬头见是她,扯了扯嘴角,冷哼道:“谁也没惹我!我跟自己生气来着!”忽然又想起了南棋,与自己相比,南其似乎已经定下来了,那位周管事模样端正,瞧着也和气,可惜年纪太大了,足可以当南棋的爹,她心里想必也是不愿意的吧?

十儿有些无趣地坐到对面南棋的床边,道:“你今日好生古怪…对了,方才东儿是不是叫你和我二姐一起到二门上去了?!是去见什么人么?我二姐回来后,便一直躲在房间里,直到方才我来找她,才急急出去了。我问她去见了什么人,她也不说。”

春瑛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是霍家从前的两位管事,我瞧着,小姐似乎有意要把你二姐许给其中一位呢。”

十儿吃了一惊,继而又面带喜色:“长的什么样儿?!多大年纪?脾气好不好?阿弥陀佛!小姐开了口,我二姐总算能嫁出去了!”

春瑛冷笑一声,又闭上了嘴。十儿见了,心中疑惑:“可是有什么不妥?”想了想,惊道:“莫非那人有什么恶习?!”她完全没想到对方年纪可能会很大这一点上,年轻的管事也不是没有,近的陈平安,远的数锦绣与玲珑的丈夫,都是二十来岁年轻有为的管事,年纪大的那些,多数在年轻时就已娶了妻,家生子中,过了二十仍未娶妻的男仆是极少的,必定是有某个方面的毛病。

春瑛摇头道:“看不出有什么恶习,人长相还算端正,说话也很和气,只可惜…”不但年纪大,还是个鳏夫!

十儿心中惊疑不定,正要追问,东儿却从门外走了进来:“春儿,有客来了,快去倒茶!”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周家姑娘。”

春瑛怔了怔,便反应过来,那是周管事的妇儿,冷笑道:“上房里端茶倒水的活,一向不归我管,你找别人去吧,我没空!”说罢便拉过针线箩,随手拿起一块鞋面便缝起来。

东儿竖起柳眉就要骂,却被十儿拉住手问:“是哪位周姑娘?我没听说今儿有客呀?”东儿按捺住性子,勉强耐心道:“是从冡我们家周管事的闺女,如今全家都放出去了,因周管事带着全家上京,便特地叫女儿来给小姐请安。她可不是能随意打发的家生子!从小娇养,比外头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强三分,要是对她失礼,丢的可是我们小姐的面子!”

春瑛只是不理,等东儿急得上来拉人,她才猛地甩开对方的手,冷冷地道:“我已经拒绝了,不管来的人姓周姓蔡,都不跟我相干!你找别人去!”然后继续做针线,

东儿气得直跺脚,这时南棋回来了,有些疑惑地问是怎么了,十儿小声告诉了她,她脸色一沉,恨恨地盯了东儿一眼,才到镜前整了整头发钗环,补了点脂粉,理都没理东儿,便往上房去了。

东儿在原地生了一会儿闷气,才瞪了春瑛一眼:“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便甩手扬长而去。

春瑛只是冷笑,她宁可做阿斗,若是东儿想嫁管事,尽可嫁去!对着她叽叽歪歪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