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妃的脸火辣辣的烧起来,嘴角抖了又抖。

“让阿瑶去庵堂住半年,磨磨性子,马上就去。”梁王轻描淡写的做出了惩罚,擅自做主弄出了什么文斗武斗,又闹出了罗清涵这一出,该让她长长教训了。

梁王妃虽然心疼女儿,却不敢多求情,唯有应是。

离开书房的梁王妃心绪翻涌,听话头,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视魏闳,可王爷似乎也想提拨其他儿子了。若只是当做魏闳的磨刀石还好,就怕磨着磨着,助长了那些人的野心。

比起魏阙,梁王妃更担心的是魏廷,这小子狼子野心,也就王爷看不出来。还有华侧妃那个贱人,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越想梁王妃眉头皱得越紧,眉间隆起深深的褶子。

书房内的梁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在那自作聪明。

“让老三过来一趟。”

片刻后,魏阙来了,梁王看着高大英武的儿子,面露微笑。这个儿子完美的继承了他军事才华,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兵马交给别人,自然没有交给儿子来的放心。

就是太过冷肃,不过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件好事,手握重兵还左右逢源的嫡次子,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畅茜苑的事我都知道了。”

魏阙眉头微微一拧。

梁王道:“也不知罗家那丫头给你妹妹灌了什么**汤,竟然说动了你妹妹帮她。”

魏阙不刨根究底,那是他孝顺识大体。可他不能不给一个交代,免得他寒了心。

但是有些话又不能说的太明白,说穿了就伤感情了。

魏阙垂了垂眼。

他果然是知道的,要是这点都看不透,梁王才要失望:“我罚你妹妹去庵堂待半年。”

“七妹年幼才会轻信于人。”

梁王摆了摆手:“十三,不小了,让她长长教训也好,你不用替她求情。”梁王转了转手里的鸡缸杯,这儿子受了委屈,总要补偿下,遂问道,“你也不小了,早该成家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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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庞猝不及防地浮现在魏阙脑海中, 他望着笑容温和的梁王,似乎只要他说, 梁王就一定成全。

“没有。”魏阙言简意赅。

梁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是, 你整日住在军营里,哪有机会认识姑娘家。”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梁王换了个问法,莫名地对儿子的喜好产生了一丝兴趣。

魏阙微微拧眉,似乎在思考。

梁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片刻后,魏阙开口:“儿子也不知道, 兴许哪天就遇见合乎眼缘的人了,届时还请父王成全。”

梁王顿了顿, 不知怎么的想起魏阙因为他师父的缘故, 三教九流都有所认识, 沉吟了下道:“只要家世清白, 为人正派, 自然可以。”梁王妃担忧魏阙妻子出声太好,梁王却是怕他娶个江湖女子回来,那就热闹了。

“多谢父王!”魏阙躬身道谢。

梁王笑了笑, 摩着杯沿另起话题:“昨天那种事, 若是你没醉的人事不省,完全可以避免。”

魏阙道:“儿子无能!”可太过精明的儿子, 梁王恐怕未必乐见。

梁王笑:“喝酒误事, 下次注意了,无论何时何地都得留个心眼。”

魏阙垂首受教。

梁王又道:“外人问起来,就说是丫头爬床。”总是要遮遮丑的, 难道昭告天下,他们魏家的女儿帮着外人坑自家兄弟,他丢不起这人。

魏阙恭声应是。

见梁王再无吩咐,魏阙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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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华侧妃轻轻拨弄着花架上的泥金九连环,要笑不笑的重复,“好一个丫头爬床。”

魏廷皱眉:“姨娘也觉得不对劲?”

华侧妃和梁王妃斗了二十多年,哪能不了解她,旁人看不穿,她还能不明白,梁王妃可是拿魏阙当仇人看的。也就是魏阙争气了,梁王妃才嘘寒问暖当慈母。

昨天最心爱的嫡长子出了丑,最厌恶的嫡次子却大出风头,梁王妃哪能不受刺激。联系魏歆瑶带着罗清涵一块去了畅茜院,罗清涵对魏阙那点子心思昭然若揭,又出了丫鬟爬床的事。稍微用脑子想一想华侧妃就把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怕是王妃担心魏阙做大,所以让罗清涵去爬床,绝了魏阙娶高门贵女的路。”华侧妃缓缓说道。

魏廷难以置信,压低了声音道:“她疯了不成!”这个她自然是指梁王妃。

华侧妃轻轻一笑:“不疯也是傻。”她要有这么个能征善战的儿子,做梦都得笑醒了。可梁王妃那个蠢货,就为了那么点陈年旧事,居然把人往外推,可真是蠢的无可救药,还自以为聪明。

偏偏就这么个蠢货,还压在她头上作威作福了二十余年,华侧妃讽刺一笑。

“老三知道吗?”魏廷计上心头,母子离心,进而兄弟反目,他是求之不得。

华侧妃沉吟片刻:“就算不确定,也该有所怀疑,他既然能打赢那么多战役,就绝不会是个泛泛之辈。”打仗可不是只要有勇,更要有谋。

“老三就不觉委屈?”魏廷想华侧妃要是为了胞弟魏建这么算计他,他肯定膈应,轻则离心离德,重则反目。就算魏建毫不知情,他也会忍不住疏远,总归意难平。

华侧妃微微一笑:“就算觉得委屈又能如何,百善孝为先,老三要是生出怨怼之心,你父王也是容不下他的。你父王哪能让人威胁你大哥啊!”与其说梁王保的是梁王妃,不如说他保的是魏闳,那可是他悉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长子。

魏廷脸色霎时阴沉似水,父王眼里只有魏闳。若魏闳文治武功都能让他心悦诚服,那他无话可说,可魏闳他有什么本事,什么治国之才,满腹经纶都是别人吹出来的。上了马也就会打猎,花架子糊弄人,对行军布阵一窍不通。

自己出生入死打江山,他在后头逍遥快活坐江山,没这样的道理。

华侧妃淡淡瞥他一眼:“在我这摆摆脸色就算了,出了这门,把你那点心思收起来,被你父王看出来,有你受的。”

魏廷一凛,神色稍敛。

“记住了,对你大哥尊敬点,尤其是在你父王面前。”华侧妃叮嘱,隐隐也发愁,她这儿子十三岁就被梁王带入军营,耳濡目染之下性子有些冲动,“说话行事三思而后行,切不可胡来。”

魏廷心里呕得慌,这样的忍耐何时才是个劲头:“姨娘,我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华侧妃眼角一沉:“等到你父王厌弃你大哥的时候。”

魏廷怀疑能等到这一天吗,父王对大哥的器重有目共睹。

“是人都会犯错的,”华侧妃摘下一片花瓣慢慢的揉烂,慢条斯理道,“你们兄弟一个接着一个的成家立业,独当一面,他怎么可能不着急。”没有军功是魏闳最大的软肋,偏偏下面的老二老三都军功赫赫,老大可没表现出来的那么豁达谦逊。

“所以你要做的是建功立业,而不是跟他怄气。你的功劳越大威望越高,魏闳就越不安,越有可能犯错。”华侧妃直视魏廷,目光灼灼。

魏廷面容一肃:“姨娘所言甚是,儿子谨记于心。”

华侧妃轻轻的笑了,妩媚动人,她年近四十,可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艳若桃李,笑起来更显年轻,瞧着更像是魏廷的姐姐。

“老三那,还是照我以前说的,尽量拉拢他,就算他避着你,你也要刻意接近他。”华侧妃目光一闪,“你俩走得近了,那头心里就会发慌,王妃性多疑。”

#

这时候的宋府也不太平。

宋嘉卉在祠堂跪了一整夜,熬得眼底布满血丝,嘴唇起皮。不是她不想偷懒睡觉,而是负责看守她的婆子一看她闭上眼就用戒尺抽她。

哪怕宋嘉卉摆主子派头都没用,越说打的越重,打的宋嘉卉都不敢还嘴,抽抽噎噎的跪了一宿。

正浑浑噩噩她就听见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开,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的钻进来,宋嘉卉不适的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就见面容冷凝的宋老爷子站在门口,右手边站着宋老夫人,左边则是宋铭。

宋嘉卉目光跳过三人,落在宋铭身后的宋子谏身上,哀哀的看着他,她觉得只有二哥可能会帮她了。

宋子谏无动于衷,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林氏,宋子谏都想亲手打她一顿。

见此,唯一的希望也灰飞烟灭,宋嘉卉害怕的哭起来。

宋老爷子踱步入内,目光沉沉望着供桌上的牌位,久久不语。先是宋嘉音,再是宋嘉卉,一个接着一个的出问题,亏得没传出去,要不下面几个孙女都别想说给好人家了。

落针可闻的寂静让宋嘉卉连哭都不敢哭,她死死捂着嘴默默抽泣。

半响,宋老爷子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涕泗横流的宋嘉卉。

在这样的目光下,宋嘉卉忍不住瑟缩了下,恨不能将自己藏起来。

“嘉卉,你可知错?”宋老爷子背着手走到宋嘉卉面前。

宋嘉卉点头如捣蒜,她也不傻,这会儿哪敢嘴硬,母亲又不在。

宋老爷子又问:“那你说说你错在哪?”

“我,”宋嘉卉抽噎了下,嗫嚅,“我不该推娘的,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无心的。”她是真的后悔了,娘小产了,娘会不会怪她,她根本不敢想,要是娘怪她,她该怎么办?

“还有呢?”

“我,我,”宋嘉卉支吾了下,满脸通红,“我不该撒谎逃避责任。”

宋老爷子略一点头:“如果你是玩闹时不小心导致你母亲小产,可以被原谅。可你是在愤怒的情况下朝你母亲撒气,才‘不小心’致使你母亲流产,这两者性质是不同的。”

宋嘉卉看着宋老爷子,神情似懂非懂,不过眼下她只有点头的份,就盼着宋老爷子轻饶她。在祠堂待的这一夜,她想了种种可能的惩罚,越想越是可怕。

宋老爷子暗暗一摇头,朽木不可雕也,也没了和她讲道理的耐心,道理老妻和老二和她说的难道还少了。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那就只能打了。就算打不明白,也要打的她怕,怕了,下次再想犯浑,也得掂量下后果。

“你这情况请前所未有,也无例可循,”宋老爷子轻敲手背,思索了下道,“就打二十板子吧。”女儿家身体到底不如男孩结实,要是男孙,宋老爷子想怎么着也得三十。

宋嘉卉以为的板子是用戒尺打的,谢嬷嬷就三五不时的打她,每次五下,十下的,二十下从来没有过。她正心惊胆战,就见两个婆子从搬了一条长凳进来,宋嘉卉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她用来惩罚过不听话的丫鬟,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落到她自己身上,这不是惩处下人的刑罚吗?

“爹!二哥!”宋嘉卉吓得脸上一点血色都不剩,惊慌失措的看向宋铭和宋子谏,失声大叫:“爹,二哥,我不要,我不要!”

想起之前看见过的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宋嘉卉冷汗如注,她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要跑,可还没跨出去就被一个婆子按了下去。

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宋嘉卉眼前一黑,彷佛整个膝盖被人卸了下去。

宋老爷子抬了抬眼皮:“动手吧,希望你经此教训后懂事些,莫要再胡作非为了。若是再犯,严惩不贷。”

被按在刑凳上的宋嘉卉剧烈挣扎,吓得一张脸都变形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爹,二哥,救我!”在第一板落下之后,她叫的更凄厉,彷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求救,嗓子都嘶哑了。

宋铭神色平静,若是这一顿打能让她变乖了,那倒是好的,再退一步起码让她知道怕。

宋子谏别过眼,不去看宋嘉卉乞求的眼神。

彻骨的绝望和恐惧笼罩着宋嘉卉,她甚至是愤恨的,愤恨于宋铭和宋子谏的见死不救。宋嘉卉将脸埋在刑凳上,不再喊宋铭和宋子谏,而是喊起了林氏,一声又一声的娘,凄惨至极,渐渐的她再也喊不出声来,只能痛苦的□□。

二十下板子结束,宋嘉卉仿若一滩烂泥,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臀部血淋淋一片,其实也就是看起来严重。到底是孙女,宋老爷子只是想让她长教训,可不是要把她打出个好歹了,用刑意在震慑。

宋老爷子淡声道:“送回去疗伤,伤好后,就送到别庄里头去。让谢嬷嬷跟过去管教,哪天规矩学好了,哪天再回来。”学不好,那就别回来了。

他孙女嫡嫡庶庶加起来十几个,不差这一个半个的。

宋嘉卉的事,他也听过几耳朵,简直不成体统。宋家姑娘的名声向来好,百家求娶。宋老爷子可容不得宋嘉卉连累了其他孙女的名声。

宋嘉卉浑浑噩噩间听到这句话,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挨了板子还不算,还要把她关到别庄里,甚至连个期限都没有。要是谢嬷嬷说她规矩没学好,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关在别庄。又惊又怒的宋嘉卉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两个婆子将她抬起来,带出了祠堂。

宋老爷子收回目光,看向宋铭,摇头一叹:“从始至终,她都没问过林氏情况如何?”林氏如此疼爱她,疼得近乎不可理喻。还因为她小产,可宋嘉卉竟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何其凉薄!

宋老爷子都觉齿冷,这孙女算是废了。

宋铭面部线条紧绷,神情复杂的宋老夫人都不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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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一些,宋嘉禾去温安院时,就见宋老夫人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行过礼后,宋嘉禾爬上了罗汉床,跪坐在宋老夫人身后,揉捏着她的肩膀:“祖母您不舒服的话,传府医来看看吧。”

宋老夫人拍了怕她的手背,她是心里不舒服,再如何,宋嘉卉都是她嫡亲的孙女,小时候挺乖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没事,祖母的身体自己有数。”宋老夫人缓声道。

宋嘉禾探过身来,仔仔细细的端详她。

望着近在咫尺的孙女,宋老夫人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孙女嫩生生的脸蛋:“祖母真没事。”想了想宋老夫人道,“刚和你祖父还有你爹二哥他们去了一趟祠堂。

宋嘉禾睁大了眼。

“你祖父罚了嘉卉二十大板,还让她去别庄学规矩,学不好就不许回来。”

宋嘉禾微微一惊,祖父果然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上辈子宋嘉卉联合魏歆瑶害她,也是祖父先将她打了个半死,然后把宋嘉卉关在了别庄。直到她死,宋嘉卉都没能离开。

这辈子也不知道宋嘉卉能待多久,毕竟这回情况和之前不同。只要学好规矩就能出来,不过对宋嘉卉而言,学好规矩估计挺艰难的。

介于自己和宋嘉卉的关系,宋嘉禾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踌躇了下,宋嘉禾道:“二姐要是能改了性子,也不枉祖父一番苦心。”

“是啊!”宋老夫人轻轻一叹,总是盼着她好的。

忽然间就想起了季恪简的事,择日不如撞日,宋老夫人斟酌了下,便委婉的把季恪简的意思说了,说话时,眼不错的留意着宋嘉禾的表情。

宋嘉禾特别想表现的云淡风轻,可是她忍不住啊,她现在特别特别想拽着季恪简的衣领,骂一句,大骗子!

明明说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她居然还信以为真了!!!

第47章

有匪君子, 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有匪君子, 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怨不得孙女一颗芳心系于他身,望着长身玉立如松柏的季恪简, 宋老夫人如是感慨。这一阵不少老姐妹拐弯抹角的找她打听季恪简来着, 他这阵风,可是吹皱了一池春水。

眼下要走了, 也是好事!

“难得来一趟,何不多留一阵?”面上, 宋老夫人还得热情留客。

季恪简温声道:“离开已有月余,家中父母惦念,已经来信催促。”

宋老夫人便也不多留:“那可定下出发的日子了?”

“三日后启程。”

宋老夫人又道:“那这两日你别忘了去别家道个别。”如梁王府那是万万不能遗漏的,不过以季恪简的周全, 也不可能忘了这一点, 她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季恪简笑着应了一声是。

又说了两句, 宋老夫人便让他下去忙。

季恪简客客气气的告退, 举手投足间爽朗清举。

宋老夫人歪在隐囊上幽幽一叹,前几日她和暖暖透了季恪简的态度,孙女那一瞬的表情,宋老夫人至今还记忆犹新。

比起伤心失落,倒更像被欺骗的郁闷。当时宋老夫人心里就是咯噔一响, 莫不是季恪简私下和她说过什么,可季恪简瞧着也不像是这般轻浮之人。

奈何她怎么问,暖暖都说没有的事,再问,她就是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宋老夫人也不舍得追问。可她总觉得孙女儿有什么事瞒着她。

觑着宋老夫人微皱的眉头,朱嬷嬷捧了一盏茶递过去:“老夫人也别太担心了,六姑娘就是一时的兴头,待人一走,也就淡了。”她终日不离宋老夫人左右,遂很多事宋老夫人都不瞒着她,故而也知道宋嘉禾那点少女情思。

“但愿如此!”宋老夫人由衷道,她怕的就是暖暖陷进去出不来了,前车之鉴犹在。再坚强的人遇到情爱之事都难免遍体鳞伤,宋老夫人是真舍不得孙女遭罪,惟愿这丫头用情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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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温安院,季恪简又去沉香院探望林氏,顺道辞行。

林氏眉宇间的忧愁浓的化不开。她已经知道宋嘉卉挨打的事,恨不能飞过去看望。可宋老爷子下了令,除了府医,不许任何人踏入锦绣院。

林氏只能在外头干着急,听闻季恪简不日即将离开,林氏一怔:“怎么不多留几日,你才来多久?”相较于宋老夫人,林氏这话可就是真心实意多了,她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娘家人,自然想多相处几日。

季恪简笑了笑:“母亲已经来信催我回去了。”

这下子林氏也不好再多什么,她大姐一共生了二子一女,长子早些年意外去世,长女早早出阁,眼下也就一个季恪简承欢膝下。设身处地一想,她也得日思夜想,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留在身边才放心。

“既然大姐催了,那你早点回去吧,免得她挂念。”林氏柔声道,“回去多陪陪她。”

“姨母放心,”望着林氏憔悴的面容,季恪简犹豫了下还是道,“姨母也放宽心,好好休养,莫要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