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初摆了摆手,“我不怪他。”

此时,大夫刚好从房里退出来。众人连忙都围了上去,大夫说,“孙大人暂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已经醒过来了。他说他想见见孙公子,还请把他带来。”

甜甜摇头,“哥哥还在怪爹,刚刚我拖他同来,他说什么也不愿,差点拉扯起来。还好我有孕在身,他有所顾忌。”

唐嫣叫了起来,“孙伯伯都这样了,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还忍心怪他?我看他是欠收拾!夏衍初,你去把他带到这里来。”

夏衍初按住她,柔声问,“你想干什么?”

“你别管。把他弄来就是了。”唐嫣卷起袖子,咬牙切齿的模样,很自然地让人联想起她当年的种种劣迹来。

夏衍初看了萧以渐一眼,萧以渐点头,跟他一起往厨房走去。

甜甜拉住唐嫣,“唐嫣,我哥的脾气跟我爹一样倔,我怕他不开窍,反而会伤了大家的和气。”

“和气早没了。何况现在是管和气的时候吗?”

夏衍初和萧以渐一起把孙宏博架来。他的酒好像醒了一些,但仍然是满身的酒气,头发也有点乱,乍看之下,像一个落魄书生,根本没有朝廷命官该有的样子。

到了孙珏房间的门口,孙宏博推开架着他的两个人,转身就要走,唐嫣却叫道,“站住!”

孙宏博瞥她一眼,“你是谁?竟敢叫我站住?”

“我是谁你不用管。现在你爹要见你,你必须见他一面。”

孙宏博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见。我不是他的儿子,也不是孙家的人。”

“你恨他?”

“当然恨!”

“那好。”唐嫣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匕首,哐啷一声扔在地上,“既然这么恨,杀了他好了。”

孙甜甜急得叫了起来,“唐嫣!”萧以渐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说话。

唐嫣走到孙宏博身边,“怎么,下不了手?不是恨他吗?不是看着他受病痛折磨也不愿意见他吗?那不如给他个痛快,一刀杀了他,你们都解脱,如何?反正刚才大夫说了,孙伯伯这病也撑不了多久,早晚都是死。”

孙宏博紧紧地攥住拳头。

唐嫣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敌,是你的亲爹!是把你和你妹妹辛辛苦苦养大的亲爹!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恨自己的爹,但我知道,今天若是真跟你有宿怨的仇人,你孙宏博有胆拿这匕首。”唐嫣拾起地上的匕首,“你惭愧不惭愧?我只知道,一旦你在长安出了什么事,最着急的就是孙伯伯。我还听甜甜说,小时候你发热,是孙伯伯背着你走了十几里的路,跪地求人救的你。你可以忘记这些事情,记住你所谓的仇恨,不过,请你用男人的胆量,进去看着你爹亲口说!”

唐嫣把旁人都拉走,只留下孙宏博一个人站在门口。

甜甜还有些担心,“这样,不要紧吗?”

夏衍初和萧以渐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望之会进去的。”

夏衍初回头,看到唐嫣正在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他凑近了,听到她说,“呸呸呸,好的要灵坏不灵。天上的神仙,刚刚我说孙伯伯的都是吓唬孙宏博的,你们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孙伯伯会长命百岁的,阿弥陀佛。”

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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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似乎将要下雨。

夏衍初让莫言去唐家传一下消息,他和唐嫣则一道返回夏家。刚到家,唐嫣已经是一脸的疲惫。夏衍初让她回房去休息,她轻“哦”了一声就走了。两个人之间竟像是没有话说一般。

老丁摇了摇头,恰好莫言回来。回房的路上,莫言又忍不住说,“小姐!”

唐嫣抱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姐,你知道吗?我刚刚听童远说,这次运送罗汉姑爷是在以身犯险。虽说罗汉没了,他难逃责任,可是到时候只要有心人有意,罪责就全是唐家的了!还有,你知道罗汉为什么能造成吗…总之,你不能这样对姑爷!”

唐嫣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替他委屈。可是莫言,我们之间还有玲珑,我不可以…”

唐嫣话说到一半,眼角瞥到有人从墙头翻了下来,向她直扑过来。莫言差点大喊“有刺客”,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伯克明。

“糖糖!”伯克明一把抱住唐嫣。

唐嫣恼怒地叫了起来,“伯克明,你居然翻墙,还翻别人家的墙?你实在是欠揍啊你…!”

“糖糖,睿睿…呜呜,睿睿和童远好上了。”

莫言惊讶地捂住嘴。唐嫣踢他一脚,“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我刚才本来要偷偷去揍童远一顿的,可是看到童远跟一个黑衣服的人抱在一起,我的心要碎了!”伯克明抱着唐嫣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忌这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面。

唐嫣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边,“你给我小声点!看清楚了?”

伯克明点头,泪珠还挂在眼角,“黑衣,黑发…绝对是睿睿!”

“行,你回去吧。我帮你打听打听,如果唐睿真的龙阳了,我就替我爹娘收了他!小哇,别用那种小狗的眼神看着我!”

伯克明突然俯身,“糖糖,你脸上沾了一点东西,我给你拿下来。”

“哦。”唐嫣闭上眼睛,很自然地让唐睿帮忙拿脏东西。

谁知道,莫言忽然惊叫了一下,“姑爷!”

唐嫣和伯克明同时扭过头去,只见夏衍初站在不远处背光的地方,头发遮住脸,完全看不清表情。伯克明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只感觉周围一股腾腾的杀气。他连忙摆手,“夏大人,你别误会,你千万别误会!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干!”

夏衍初说,“伯克明,我数三下,请你马上消失。”

那声音虽然很冷静,可让人觉得很不安心。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一样。

伯克明撒腿就往墙头跑,“你不用数了,我消失,我马上就消失!”说完,一个漂亮的翻越,“嗖”地一下,消失了个干干净净。毫不仗义地把唐嫣一个人丢下。

唐嫣觉得自己也应该马上消失才对,就偷偷挪了挪步子,夏衍初却几步跨过来,一把抱起了她。她有些慌乱,“夏衍初,你要干什么?夏衍初,你放开我!”

莫言已经吓得肝胆俱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夏衍初一声不吭地把唐嫣抱回屋子里,锁上了门,一把把她放在了床上。唐嫣要爬起来,他一下子擒住她的手,迫近她,“你到底,在乎没在乎过我?”

“你…你说什么?夏衍初,你误会了。刚刚只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小哇要帮我拿,你…”她后面的话,全被他的吻堵住。激狂的吻,好像在宣泄某种情绪,唐嫣攥紧了他的衣襟,知道他在生气,也没有抗拒他。但是不抗拒,便是无声的邀请。

“对不起小鱼儿,我不想再等了。”夏衍初伏在她的耳边,轻微地喘着气,“再等下去,我会被自己逼疯的。所以…”他一扬手,床边叠放整齐的被子便铺开来,盖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被子下的空间,犹如一口让人窒息的大瓮。唐嫣惊慌之下,忘了抵抗,忘了挣扎,只是望着男人燃烧起来的眼睛。他要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的身体紧贴着她。黑暗中,那是一种踏实而又沉稳的力量。只是过于灼热的体温,也有地狱炼火一般的危险。唐嫣身上的束缚被一件件地解开,她丝毫没有时间抵抗,只能承接他炙热的吻和让她全身无力的抚摸。衣物全被扔下床,含苞的花蕾在爱抚下凝结了春天的朝露。她生涩地吟哦,犹如溺水的人一样抱紧了唯一的依托。她要拒绝,她应该拒绝,但那对于未知的期冀和渴望卡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想不了。

“乖孩子,只要闭着眼睛,跟着我。”夏衍初舔吻着她的耳垂,滑过她脸颊到脖颈的每一寸肌肤,只有麻和热,还有身体萌芽般的反应。在他面前,她是生涩稚嫩的,还不够成熟。所以他在引领她,用娴熟的动作,带她到一个全新的领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原始如兽般的欲望,只有坦诚的他和她。

她神秘的领地,被他缓缓打开。黑暗中,他闪耀的目光,是最令人战栗的触摸。唐嫣的大脑好似一只漂浮在一个不真实之境,所经历和所感受的,盈斥了所有的感官。“你…”她虚弱地想要并拢双腿,明知道在黑暗里面,或许他什么也看不见。

唐嫣看着他,看着他俯下身来。她紧张地抓着他的肩膀,呼吸急促了起来。“夏衍初,疼…疼…”她好像容不下他的欲望。只是那厮磨般的糅合,已经要焚烧她。

“小鱼儿,看着我。”他抓起她的手,知道她还小,初经人事。但他已停不下来,也不想再停下来。他在若即若离的漩涡里,挣扎,彷徨,已经快把自己淹没了。

唐嫣迷离的双眼看着他,眉头依然紧皱。没有人教过她,她自恃常混青楼,也不屑于学习夫妻之事。所以,恐慌,无措,焦灼,如影随形。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我再不许你看别的男人,再不许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他缓缓挺进,唐嫣大哭了起来,恼怒地捶打着他的肩膀,胸膛。她还是个孩子,但今夜之后,只能是他夏衍初的女人。他专制地决定了她以后的人生,不给她回头的路。

他把她按进自己的胸膛,她浑身的抽搐稍稍缓和,但仍然是哭喊着疼痛。他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而后失控地驰骋起来。

痛与战栗一起沉入了大地,未知名的快乐和刺激涌向她的内心深处。她用尽气力想要自由地呼吸,但她的呼吸和他的呼吸早已经交织不清。就像不知道是谁吻了谁,谁融进了谁的身体里。

那一夜,她哭了好久。在最美的蜕变过程中,在风和雨的洗礼下,一直在他的怀中哭闹。她不顾一切地咬他,踢他,直到累得再也没有力气。最后,她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兔子一般缩进他的怀里,沉沉睡去,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滴。

“对不起,对不起。”夏衍初只能在她耳边,重复着这句话。也许那不算是一种伤害,但他迫使她长大,确实违逆了她的意思。但那种好像得到了全部的满足,仍然让他不会后悔。

翌日。安静的宅院,被一声怒吼震醒。

“夏衍初,你这个混蛋!”唐嫣把夏衍初硬拉起来,就要一脚踹下床,“约法三章呢?你答应我的约法三章呢?全当耳边风了是不是…你给我下去!”

夏衍初半梦半醒中,又摇摇晃晃地躺了回去。

“夏衍初!”

“乖,别闹。”夏衍初伸掌摸了摸唐嫣的头。

“你!”唐嫣俯身,捏住他的肩膀,想把他弄醒,却看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的脸霎时变得通红,难道昨晚…?她眨了眨眼睛。

夏衍初闭着眼睛,轻笑了一下。

“你…你笑什么笑?”她心虚。

夏衍初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把她按趴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东西,你的精神怎么就能这么好?看来昨晚,我还是太温柔了。”

“夏…”她刚吼了个头,就被男人反压在床上堵住了嘴。

“嘘,还早。”

莫言推门进唐嫣房间的时候,看到丢了一地的衣服,比某日的同裘共枕还要香艳。她蹑手蹑脚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挂在椅子上,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说是喜,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等得很久了。连甜甜小姐都有了身孕。说是忧,毕竟还有个少夫人…小姐不能一辈子被这样委屈着。

她正要转身出去,帷幔被掀开,夏衍初轻声道,“莫言?”

她不敢转身,“是,姑爷。”

“去烧点热水吧。今天要特别小心她的身子。她若是闹脾气或者问起我,你就说等我晚上回来。”

“知道了,姑爷。”莫言飞速地逃离了房间。

夏衍初回头看了唐嫣一眼,总觉得被这张床钉住了似地。他又低头亲了亲她,才起身穿衣服。下过雨的天气,果然特别好。春天,恐怕就要来了吧。

六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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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嫣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窗外日光明媚,好像已经过了晌午。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凤凰苑白天都不营业了。姑娘们晚上被折腾得够呛,白天怎么能爬得起来?

嘶…夏衍初这个混蛋,下手就不知道轻点…她这才向身旁看去,被窝是空着的,他早就走了。

“小姐!”莫言捧着午饭走进来,看到唐嫣醒来,欣喜若狂,“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早上小八来了一趟,说找你有急事,可是怎么都叫不醒你。”

唐嫣撑着身子,有气无力地说,“小八?”

“是啊。好像是伯公子在凤凰苑的废墟上抓到了什么人,要请小姐过去呢。”

唐嫣一听,连忙招手,“莫言,快来帮帮我,我们马上去凤凰苑看看。”

莫言帮唐嫣打扮好后,两个人匆匆出门。

张氏和夏衍冬从墙角走了出来,看着她们。张氏转向夏衍冬,“证据确凿么?”

“是的娘。这一次,连大娘也没办法了。”

张氏扯了扯嘴角,“好,很好。就算他夏衍初有三头六臂,这次,也管保叫他插翅难逃!衍冬,我听下人说,他昨晚在这儿睡的?”

“是的娘。我们的丫头说刚开始两个人还起了不小的争执,后来就渐渐不对劲了。只是莫言那丫头守在门口,谁也不敢靠近,不过肯定是已经圆房了。”

“很好。他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等到玲珑回来,我们娘儿俩就坐山观虎斗吧。”

夏衍冬点了点头,“可是娘,我还是有点担心…”

“担心姓沈的那个老妇?放心,凭她的一面之词,夏衍初调查不了严家金矿,我们暂且可以高枕无忧。不过在他找到法子调查我们之前,我们先让他吃一回牢饭再说。”张氏笑着转身离去,夏衍冬也跟了上去。

凤凰苑早已经是一片废墟和焦土。唐嫣还在很远,就闻到了那股难闻的味道。虽然坐在轿子里,可是下身还是酸疼,唐嫣扶着轿子的边沿,暗暗咬了咬牙,又把夏衍初骂了好几百遍。

“小姐,到了呢!”

莫言把唐嫣扶出来。只见一群私兵模样的人正在废墟上四处搜寻着什么。伯克明双手叉腰,站在边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他面前押着一个人,被他的身形挡住,看不清脸。

“说!你说不说?”伯克明忽然抽刀,架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唐嫣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六顺。

六顺轻蔑地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好说的?相好的被烧死了,来吊唁一下也不行?伯公子,这里是齐州,也是讲王法的地方,还轮不到你动私刑吧?!”

唐嫣知道,伯克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六顺这么说,会大大地激怒他。果然,只见伯克明一脚踩在六顺的脚背上,痛得六顺嗷嗷大叫,“你知道齐州的王法是谁吗?是夏衍初。夏衍初是谁知道吗?我家糖糖的男人。你说,他是护着你这个有纵火嫌疑的人,还是护我这个内妻的兄弟?”

六顺“哧”了一声,“伯公子,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唐嫣在我家只是个妾,而且我家少爷不喜欢她的事情,人尽皆知。他们至今都没圆房!”

伯克明一把提起六顺的领子,“没有圆房?怎么可能没有圆房?!上次糖糖跟我说她和夏衍初已经好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他奋力地摇着六顺,六顺那样一个大汉,也被他摇得晕头转向,五脏翻涌。唐嫣实在看不下去,就喊了一声,“小哇!”

伯克明立马松了手,转过身来,冲着唐嫣谄媚地笑,“糖糖。”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乱动私刑?六顺有没有罪,那个人会判断的。你快放了他。”

伯克明把唐嫣拉到一边,“糖糖,你疯啦。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要烧死你的犯人,你怎么能让我放了他?!”

“你有证据吗?”唐嫣皱眉。

伯克明顿时不说话。

“没证据就马上放了他。趁事情没有闹大以前收手,不然我保不了你,听到没有?”

“我不放,不放!”伯克明痛陈,“糖糖,你变了,以前你是最嫉恶如仇的人,碰到坏人绝不心慈手软。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娘?凤凰苑大火,人人敬而远之,偏偏这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吗?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一起想法子逼供,既然你跟我不同心,就回去吧!”

“小哇!”唐嫣伸手拉住伯克明,“我知道你一心要找害我的人,所以草木皆兵。凶手是一定要查出来的,我也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我们一切都要按照王法来,自己不要做错事,给那些人留了把柄。不要让大家难做,好不好?放人吧。”

“我就知道夏衍初是个祸害!成天给你洗脑,灌输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你说,他娶了你,又不跟你同房,是怎么回事?”伯克明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他…”唐嫣刚想说话,几匹马飞驰而来。当先一个人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狠狠拍了伯克明脑子一下。随后,不冷不热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脑子坏了是吧?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先按兵不动,你今天就带人来破坏现场!”

伯克明委屈地动了动鼻子,但马上像一个乖宝宝一样低下头。

“坐下!”唐睿伸手一指地上,伯克明二话没说,席地而坐。

唐睿向身后道,“马上把人放了。”

伯家的私兵都知道唐家少爷是自家少爷的克星,连忙照做。伯克明看着六顺一瘸一瘸地走掉,还是忍不住嘀咕,“睿睿,那个人肯定有问题,你不应该放走…”

“不放走,你想干什么?”唐睿冷冷地看他,“逼供?杀死?还是阉掉他?”

伯克明低头,心里嘀咕,怎么我用什么招,你都知道。

“你怎么不想想看,你要真的那么做了,夏衍初该怎么办?他不保你,草鱼肯定跟他过不去,他若保了你,他自己的声名也就毁了。你难道就不知道,正是因为今日的齐州刺史是一个跟你有如此重大关系的人,你做什么事的时候,才更应该为身边的人多想想,三思而后行?伯克明,你不是草包!”

伯克明伸手拉唐睿的袖子,“睿睿,我错了嘛,你不要生气。”

看到他们俩又重新在旁边吵吵闹闹,唐嫣总算松了一口气。

唐睿看向她,敏锐的目光像是能穿透身体一样,“回家去。这件事情,女人家不要牵扯进来。我们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回夏家的路上,唐嫣心事重重,所以连轿子忽然停下来了也没发现。莫言在轿子外面轻声说,“小姐,是六顺。”

唐嫣让轿子停下来,发现已经进了城,六顺拦在大街上,丝毫也不避讳。

她跟着六顺走到角落的巷子里,尽量平缓语调说,“小哇,小哇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也是因为你出现在那里的缘故,所以…”

六顺笑了一下,“我找你,并不是为这件事情。”

“那,那是什么?”

六顺靠过来一些,“夫人要我追查张氏陷害夏衍初的案件,我一路查到了凤凰苑一个叫水凝香的女人身上。可是大火之后,凤凰苑的人好像一下子都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