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笑道:“这么晚了,王爷还在里面吗?”

周俊安道:“是。王爷吩咐了,与曲公子在里面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有急事,要见王爷,你退下吧。”

周俊安微微一愣,却道:“王妃恕罪!王爷有令……”

我脸色一沉,冷笑道:“怎么?你眼中只有王爷,就没有我这个王妃吗?我倒是奇怪,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周俊安脸色微变,却是平声道:“当然王妃是主子,不过奴才也是奉主子之命在此守候,若有差池,奴才的脑袋搬家是小事,若是让王妃与王爷生了嫌隙,倒是大大的不是了。”

我微微一怔,这周俊安倒是训练有素,软硬不吃。当下笑了笑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放心,我进了这个门,你的脑袋不会搬家,我……还要谢你呢!”说着,再不跟他废话,径直朝里走去。

周俊安略略一惊,连忙想上前阻拦,却被昭然挡住,笑道:“周大哥,主子们的事,你何必管那么多?”

一句话说完,我已经踏进院里。泽栖阁院中种满了花草树木,视线全部被挡住。我皱了皱眉,心中略略一乱,只得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抬脚朝那院里走去。我双眼死死地盯住主阁的位置,不敢有半点分心。每走一步,便依子默教我的方法,记下移动的位置,沿着似有若无的小径,左三、右四、前绕四十五度……走了不过五分钟,我的汗已经将后背的衣衫打湿,感觉象是走了五十里山路那么累。

停下来喘一口气,仔细地观察,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定下心来,仔细地辩认自己的方位,又走了几步,总觉得那主阁仿佛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出去。我心中一沉,暗觉不好,此阵既然叫九曲阵,必然有迷惑之路,如此走下去,我可能只是一直在原地打转,怕是怎么也走不出去。果然,又走了约有十多分钟,感觉那主阁依然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我惊出一身冷汗,捏紧了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花草。子默曾嘱咐我,这里的花草不能随便乱碰,否则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我定住心神,咬了咬牙,心想只能赌一赌,成败只在于……想到此,再不犹豫,直往那花草中走去,刚一碰到花草,院中阵形突变,四周的景物顿时晃动起来,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一棵树,却抓了个空。四面八方似乎都有树枝花草乱飞,我止不住惊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却忽然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叫道:“心璃!”

我立刻大声叫道:“汐!快救我!”

只见一抹浅白的身影朝我飞了过来,我心中一喜,连忙站起来,努力分辨他的方位,却只看见他脸色刷白,猛然觉得后背遭到重重一击,我顿时失去了知觉。

朦胧中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痛,精神难以集中,恍惚中听见曲方舟轻声道:“汐,这次见你,觉得你变了很多。以前你喜怒不形于色,谁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现在……刚才看你那个样子,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人是东方汐!是……因为她吗?

东方汐没有答话,曲方舟又道:“容罗之事我就觉得你走得太险,她一见你就拿酒来试探你,你还能不知道她别有所图?你居然还敢将她留在身边,我真不知该说你太厉害,还是太胆大!”

东方汐轻哼了一声,淡淡道:“四哥养了她十年,总要拿出来用一用,不然岂不是暴殓天物?!”

曲方舟轻笑道:“你!这话听来倒象是你了,只不过你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是不是玩得太险了点?好在容罗早已在你的掌控之中,倒也无妨,可是这一次,你不觉得你赌得太大了吗?”

东方汐低声道:“怎么说?”

曲方舟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她……背叛了你……”

东方汐断然道:“她不会。”

曲方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就这么笃定?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这次你赌输了,赔进去的,可就是整个明南王府!”

我心头一跳,神志顿时清醒过来,却听东方汐幽幽道:“不赌……又怎知会不会赢?!”

曲方舟道:“我认识的东方汐,可不是一个赌徒!”

东方汐没有说话,我觉得胸口沉闷,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有些难受得喘不过气,连忙急喘一声,转眼间已经被一人拥进怀里,只听他轻轻道:“心璃!你醒了?”

我睁开眼来,见自己躺在软榻上,东方汐坐在我身边,正抱着我关切地询问。我连忙浮出一个微笑来,轻声道:“我怎么了?这是哪儿?”

东方汐还未说话,却见曲方舟走进内室来,笑道:“王妃可算是醒了,不然方舟恐怕会被明南王给大卸八块了……”

东方汐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要是闲得很,就去书房看图。”

我心头一动,抬了眼去看他,曲方舟一脸笑意,摸摸鼻子,边走边笑道:“真是重色轻友啊!”说着人已出了房门。

我愣了愣,却听东方汐道:“你不在泽云阁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我连忙收回眼光,坐起身体,正色道:“容罗出事了!你一直没出来,我……我实不能再等。所以才会……”

他眼光微闪,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沉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连忙道:“她刚入了南藩,就被人掳去,如今下落不明!汐……你不想想办法……”

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淡淡道:“她入了南藩,还会被人掳走?哼!恐怕是逃走吧?!”

我呆了一呆,皱起眉头,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将我揽进怀里,轻声道:“心璃这般担心她吗?难道你心里就从来没有恨过她?”

我一怔,低了头,没有说话。他抬起我的脸来,仔细查看我的神色,目光温和,却是充满探究,只是轻轻道:“你难道就真的不曾在意……她曾经是我的女人?”

我心中一痛,捏紧了手,沉声道:“你以为呢?你的女人……又何止她一个?”

他看了我半晌,轻轻叹息道:“是吗?可是在我心里,却只有你……才算是我的女人。”

我呆呆地看他,心中却是思潮汹涌。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对我情有独钟?还是在收买我的心,让我不要背叛他?不,他是东方汐,心思比常人多出数倍,我不能……太掉以轻心。想到此,只是暗暗捏紧了拳头,不再说话。

他却忽然伸出手来,在我的背后轻抚,柔声道:“还痛吗?”

我浑身一震,淡淡道:“好多了。对了,刚才那个……是怎么回事?”

他敛了眼光,叹了一口气,道:“方舟在这里摆了阵,寻常人是进不来的。你如此冒失地闯进来,当真是不要命!”

我轻笑道:“我才不怕,你说的,有你在,我不会死。”

他微微怔道:“你真的这么相信我?”

“当然!”我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后背一痛,哀叫了一声,身子微顿,他叹一口气,又将我轻轻扯进怀里,抚着我的后背轻声道:“你别乱动了,你刚才被树枝打中,虽然没有内伤,但是疼痛难免。今晚就歇在这儿吧,明天好些了,再回泽云阁。”

我一愣,按捺不住心中的欣喜,轻轻道:“好。汐,我……也想在这里陪你。”

他微微笑了,叹道:“心璃何时开始这般缠人了?我与方舟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你乖乖听话,在这里歇着,别到处乱跑。有什么事,就到书房来找我,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主动抱了抱他,笑道:“好。”

[第二卷:第96章 子母图]

泽栖阁书房重地,竟然没有任何人把守,东方汐就是在这里,与曲方舟日夜筹谋军机大事。我远远地望着那书房中的明亮的灯火,心思起伏,他整日在此,此处绝不可能没有图。那……泽云阁里的图,难道是假?是为了试探我?

想了半天,仍然犹疑难断,只得回屋躺下,想起方才无意中听到他与曲方舟的对话,赌徒?!原来他也在赌!我们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也许在翠微山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已经注定要与他纠缠不清,他对我有情,却也有疑,他反复无常,只是因为他患得患失。只可惜,太多的阴差阳错,已经容不得我再有半分的犹豫。我一定要摆脱这一切,让自己获得真正的自由!

想到此,我立刻整了整妆容,沏了两杯茶,慢慢地朝书房走去。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只听到东方汐朗声道:“进来!”

我推开门,轻轻笑道:“你们不累吗?要不要歇一歇?喝口茶?”

曲方舟笑道:“难得王妃如此体贴!方舟还真是受宠若惊!”

我浅浅地笑了,将茶端到案几边上,眼光却一直停留在东方汐的身上,他淡淡道:“天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我低了头,轻轻道:“我……睡不着。我在这里陪你们好不好?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东方汐叹道:“你这是何苦?军机图马上就能完成,你先去睡,我……弄完它,就过来看你,好不好?”

我心头微跳,只得笑了笑道:“那好吧。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他眼光微微一动,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我低了头,慢慢地出了房门,抚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军机图,他们正在看的,真的是军机图!那么可以肯定,这张图才是真的图!确定了这件事,我回房渐渐地睡了。睡醒时天已经亮了,我站在院子里张望,书房中灯火已熄,他与曲方舟走出房来,神色之间颇有些疲倦之色。我连忙走上前去,轻声道:“汐……你累不累?”

他淡淡一笑,道:“我没事。”说着牵起我的手,慢慢地往院子里走去。我微微一愣,只得跟在他身边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细心地记下方位,口中却不住道:“你一夜没睡,要不要先回泽云阁去歇歇?”

他顿了顿,道:“唉,现在不行,我得马上进宫。军机图已完成,皇上审过之后,要立即送往边关。”

我微微一怔,叹道:“这么辛苦?!”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国家多事之秋,我不过是花些心思,比起前线将士,要以命相搏,倒还要好许多。”

我心头微动,低了头没说话。只不过五分钟,他已经将我带出了泽栖阁。他放开我的手,轻声道:“你回去歇着,容罗之事,你也不必担心,迟些日子自然会有消息。”

我只得应了一声,目送他大步出了快意园,才转身回泽云阁,见文昕仍在房中,连忙问道:“如何?”

文昕道:“已经弄好。小姐这一招,倒是机巧。”

我皱眉道:“泽栖阁还有一幅图,我倒是有些迷惑了,不知哪是真哪是假。照情形来看,泽栖阁中的图应该不会有假。他早上不曾回泽云阁来取这副图,难道这幅图是假?”

正在发愁,忽见子默走了进来,我连忙将自己心中所记的九曲分岭阵中的方位与她细细地描述了一番。她听了,默记于心。我方才问道:“如何?”

子默道:“记住了分岭方位,又知道暗哨所在,我进去不会有人发现。曲方舟纵然精通此术,但毕竟不会武功,我还是有把握的。”

我想了想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去。如果那泽栖阁中还有一图,不论真假,偷出来再说。”子默应声去了,果然不出一刻功夫,便转身回来,从怀中掏出图来,与文昕在内室里展开,细细地查看,文昕看了半晌,忽然惊叹道:“小姐!这幅图不会是假!”

我皱眉道:“这幅图是真?那假山顶上的图……”

文昕微叹道:“两幅图都是真的!明南王的心思果然缜密难料!这军机图原来是子母图!”

我一愣,紧张道:“子母图?!你是说这两幅图都是真的?”

文昕道:“不错!泽云阁中的图是母图,绘制的是整个边关至月异国驻兵处方圆三百里的地形及布兵阵法,而泽栖阁中的图则是子图,绘制的只是琅玡谷周围的地形布兵阵法!两张图必须合在一起,才能真正明白明南王的军事机密!”

我呆了一呆,他果然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得如此周全。这两张图缺了其中任何一张,都不能成事!难怪他并不怕我住进泽云阁来!只是他今早进宫,明明说是要将此图立刻送去边关,却为何这两张图却仍在这里?

正在惊疑难定,忽听文昕道:“小姐不必怀疑,此图定然是两份,一份送往边关,一份留在王府中,战事并非一日能定,他留下此图,定是以后筹谋再用!明南王果然是个人才啊!这样的布阵法,月异国十万大军只要进了琅玡谷,恐怕就是有去无回。”

我心头乱跳,沉声道:“这图若是落到月异国人手中,会有什么后果?”

文昕惊道:“小姐何出此言?如果月异国人得到这图,那我军恐怕会全军覆没!”

我喘了一口气,全军覆没?!这难道就是阮修之想要的?我捏紧了拳头,沉声道:“文昕!你记住这子图,照我昨夜跟你所说的话,再做一遍!”

文昕看了我一眼,浅笑道:“好!”复仔细地看过子图,牢记在心。我才让子默将子图放回原处。所有的都只是十五分钟内的事,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刹那之间改变了。

我松了口气,笑了笑道:“昭然若织!你们找些布料来,我想……给非烟姐姐缝个枕头!”

傍晚时分,东方汐回府,直接回了泽云阁,我见他神色疲倦,唤若织来侍候他歇下。因为人多帮手多,那个枕头一会功夫就缝好了,我抱在手里,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想了想,方才唤了珏儿来,轻声道:“你去恩意园瞧瞧,就说我想绣个新荷包,让戚侧妃去我真意园里做个花样!”

珏儿微愣了一下,应了声往恩意园去了。我才唤了碧叶往真意园去。走在路上,我心思沉沉,淡声道:“碧叶,今夜之后,你可能……就要过逃亡的生活了。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想办法遣你回阮府!”

碧叶怔住,见我一脸严肃,不象是在开玩笑,连忙道:“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碧叶早就铁了心,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随小姐去!”

我吸了一口气,叹道:“那好!你听着,今夜三更之后,你就回阮府去,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在暗中死死地盯住我娘,确保她无性命之忧!一定要沉住气,等我回府。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娘,不得有半点闪失。否则,就算我活着,那也是白活!””

碧叶呆了一呆,神色忧虑,却只得叹道:“是,小姐!”沉默着进了真意园,只见戚若翩站在院中,我淡淡笑道:“若翩果然守信。”

戚若翩道:“姐姐唤我来,我就算是死,也是不能推辞的。”

我笑道:“妹妹何必说得那么严重?我让你做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我要你今天后半夜,不管用什么方法,只需要将王爷留在恩意园就行。”

戚若翩一愣,淡笑道:“原来是这样。好,妹妹定不负姐姐所托。”

我浅浅一笑,转身出了真意园。抬头四望,今天我的一举一动,恐怕也早已落入他的眼中了吧!只是过了今夜,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吸一口气,沉声道:“回泽云阁!”

走到快意园,只见文昕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我。我微微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她似有顾虑,欲言又止。我叹道:“你问吧。”

文昕道:“小姐既然早已有打算,为何还要如此兴师动众?”

我冷笑道:“我在王府中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想必他早已在这王府中安插了眼线。我如果不这样做,如何能骗得过那只老狐狸?”

[第二卷:第97章 盗图]

三更时分,夜深人静,门外忽然人声大作,东方汐起身喝道:“什么事?”

只听见若织略为慌张道:“王爷!不好了,府中来了刺客,方才被人发现,好象是往恩意园方向去了。”

我一惊,连忙坐起身来,说道:“王爷!若翩一个女子住在那儿,恐怕会有危险!”

东方汐略略一顿,起身披上衣服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周益安呢?”若织道:“周管家已经追去恩意园了。”

我见他的身影一路出了泽云阁,方才唤道:“昭然!哪里来的刺客?”

昭然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听说是泽栖阁方向来的。”

我心头微动,说道:“我不放心非烟姐姐,得去祥意园看看。你去把那个枕头拿来,我顺便给她带过去。”

昭然应了声,连忙将枕头拿给我,我起身披衣,唤了珏儿慢慢地往祥意园去。进了园子,想必是刺客的事已经惊动了这边,非烟的屋子里已经有了灯火,进了屋,见璧儿正在屋里张望,淡淡笑道:“你主子没事吧?”

璧儿连忙行礼道:“禀王妃,我们这儿倒没什么事。”

我笑了笑,在非烟身边坐了,仔细地将手中的枕头塞到非烟的头下,将旧枕头放在一旁,方才淡淡道:“正好今天做了新枕头,拿来给非烟姐姐。你们下去歇着吧,我想跟姐姐说几句悄悄话。”

璧儿、珏儿只得行礼退下了,我握着非烟的手,她忽然睁开了眼睛,我略略一愣,叹道:“好姐姐,这世上,真的只有你,才能做他的亲人了。不要怪妹妹心狠,我实在是不能忍受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呵呵,你是不是又想劝我不要想太多了?不过如果有一天,你能说话了,就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

非烟眨了眨眼,似有一丝忧虑。我笑了笑,屋外忽然窜进一个人来,我沉声道:“得手了?”

她点了点头,将两张纸卷交到我的手里,我展开细看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方才轻轻笑道:“姐姐,妹妹要走了,以后,我们姐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你的好,妹妹会永远记在心里。只希望姐姐有朝一日,能够好起来,妹妹必定会天天在心里念着姐姐!”

走出祥意园,我将衣袖中的两张纸卷拿出来交给她,轻声道:“子默,你立刻离开王府,记住,浣远巷五号院里如果没有摆上一盆桃花,就算是天塌了,你也不准出来。”

子默微微一愣,脸色已变,却没说话。我沉了眼光,道:“还不走?”

子默嘴角抽动了两下,只得飞身走了。我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回了泽云阁。刚才那一番闹腾,泽云阁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我进了院里,只见东方汐与戚若翩坐在院子里,脸色铁青。

我心中突地跳了一下,定了定神,笑道:“刺客可是抓住了?若翩没事吧?”

东方汐直直地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低了头笑道:“这是怎么了?”

东方汐沉声道:“阮心璃,本王问你!你的文武公子何在?碧叶何在?”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又不是她们的跟班,怎么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东方汐霍地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眼光沉晦黯然,似乎心痛至极,只是叹道:“你!为何不走?是怕跟她们一起出府,反而逃不掉吗?!还是你当真如此自信,认为一定能瞒得过本王?”

我浅浅笑道:“妾身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东方汐低声喝道:“到现在还要跟本王打哑谜!你这几天费尽心思,不就是为那张军机图?!本王真的是低估了你!”

我抬眼来看他,淡笑道:“王爷以为是妾身偷了那张图?!”

东方汐沉声道:“不然呢?你以为让若翩拖住本王,你就能逃脱?还是你以为将图交给子默出了府,本王就再也无法将你治罪?”

我看了戚若翩一眼,她神色平静,眼光中闪过一丝轻微的得意。心中冷笑,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既然早已明了,就将小女子治罪吧!”

PS:今天写得不太顺,字数比较少,实在对不起大家。不过故事很快就会进入最后的高潮,非也是思前想后,反复推敲,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第二卷:第98章 问情]

东方汐盛怒之下,竟然没有马上杀了我,只是将我囚禁在地牢之中。我猜他可能是想将那图追回来之后再处置我。不知文昕有没有顺利出府,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地道中有脚步声,连忙站起身来,却见东方汐缓缓地走了进来。我一怔,苦笑道:“王爷是想来杀了我吗?”

他只是盯着我看,眼光深沉依旧,却隐有一丝哀伤。我心头微微一痛,转过头不再看他,却听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心璃……为何?”

我平声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并非阮家人,而是……严维正的女儿!”

他微微一怔,直向我看来,目光中隐有深意。过了半晌他方才说道:“严维正?!原来你是来报仇的。哼!阮修之将你藏得很深,竟然连本王也没想到。不过……你这个仇,似乎报错了地方!”

我低下头望着地下,轻轻叹道:“是吗?不过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我回头。”

他锐目微眯,沉声道:“心璃!本王问你最后一次,你若是后悔,本王自然有办法……”

我抬起头来叹道:“不必了,我做了什么就认什么。你不必如此。那图,的确是我偷的。我也已经将它送走。你要如何处置我,我都没有意见。”

他怒气顿生,痛声道:“你!就算是你恨我,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置前线数万将士的性命和国家的命运前途于不顾!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狠心?那……宫雪衣呢?他也在边关!”

我心中一动,微微皱了皱眉,道:“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东方汐努力平复心中怒气,毅然转过身去,颤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句话,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真心?”

我呆住,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忽地回过头来望着我,目光中复杂至极,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沉声又道:“你说!说真话!”

我垂下眼光,心中已如一团乱麻,却听他叹息道:“自我第一次在翠微山见到你,你那样机敏聪慧,美貌非凡,我就下了决心要让你成为我的王妃。百花盛宴上,你更是胆大妄为,为了不想进宫,连皇帝都敢骗,哼!我知道你绝非俗物,想尽办法,让你嫁进了王府。自你来到我身边,我百般宠爱,从不曾有半分怠慢。可你的心……却从来不在我的身上!”

我一惊,抬眼去望他,只见他眼光闪过一丝落寞,心头一乱,连忙又低下头去。只听他又叹息道:“我对你纵然有十分心,你却没有一分。那夜你在真意园里弹琴,引我前去,我明知道你……别有用心,可我……还是控制不住。”

我又是一惊,终于止不住向他望去,他只是深深看着我,没有再说话。我心头微颤,几乎就快要心软,却听他叹气道:“我为了平衡四方关系,要娶侧妃,也只是权宜之计,你怨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何却跟她们一样,千方百计地接近我,却是另有目的?!”

我心中一冷,收了眼光,冷冷道:“不错。我的确是有目的。因为……我不容忍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待我有情,却没完没了地娶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