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他说,“现在已经得到了密码,回到伦敦之后,我会立刻寻找下一次契机进入Ghost的电子设备,获取撒旦协议,破解名单。”

“我想,你回到伦敦后要处理的第一件事情,可能不是撒旦协议。”

“Ghost在得知溶液样品被窃之后,加速了溶液的批量生产,刚刚得到消息,他将于本周日在伦敦郊区的溶液制造厂与多方恐怖组织买家进行交易。”

“溶液厂的地点因为买家方面的风声走漏已经被锁定,Kermid稍后会将坐标发送给你,你和Moon以及Kermid需要前去阻止他们的交易,销毁所有溶液,捕获买家以及Ghost。”

“Ghost本人会出现在溶液制造厂吗?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从未亲身出现在任何的犯罪现场,这也是为什么他三年一直没有被天罗地网捕获的原因。”

“无论有没有这个可能,你们必须做好准备,这一次如果能够成功围捕Ghost,那么撒旦协议的文件也就近在咫尺。”

“顺便,我猜测你也应该可以见到上次在实验室搅局的那个人。”

“了解。”他不再多话。

谈话到此应该将要结束,他刚想抬手关闭眼镜,可L却再次叫住了他。

“Mars,”

L这时的声音似乎稍稍褪去了一丝方才的冷厉,“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跟着我去搏击场的那天,打完两场,你在搏击台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孟方言的眸光闪了闪,沉默。

“这一生,我将只会为完成使命而活,用尽每一分摒弃情感的头脑和气力。”

“我记得。”他沉吟片刻,掩住眼中的情绪,似笑非笑,“L,我可比你整整年轻一轮。”

“普通人可以尽情享受他们的人生,他们可以肆意地品尝爱情,拥抱、亲吻、抚摸他们所爱的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明天会不会到来,不用担心明天还能不能看到这个世界。”

“而有些人,一辈子只能隐藏于人群之中,成为所有人的过客,甚至为了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死后都不会有人为其缅怀,他们就像这个世界的影子。”

Louis一字一句地说,“Mars,从你来到Shadow的第一天到今日,十二年,你从未失手过任何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起本文开始入V,看完v章也就五块钱吧我猜测,再次感恩所有耐心追文的孩子!

你们应该都看出来了,前方无限高能,无论是你们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还是意想不到跌宕起伏□□剧情还是我最拿手的……近在咫尺的37C的大船船船?(污

拭目以待吧

明晚,准点约么?!!

第20章 第十九夜

第十九夜

#

“你这个人就是活得太严肃了,”孟方言放松肩膀,仰躺在椅背上,“我承认,我的确对她是比起其他人多了一份重视,那是因为她对于这次的任务来说很重要,在Ghost被抓捕前,她作为关系人不能死,不是吗?这就是为什么我最初会选择潜伏到她的身边来进行这次任务,因为在所有Ghost的关系人里,只有在她的身边才不会被Ghost轻易怀疑。”

“我想你很清楚,我有过不计其数的名义上的[太太],我完成任务失踪的时候,她们的确曾失魂落魄过一阵,但时间总会彻底带走我的痕迹。”

“这次的任务虽然是R+级的,但是成功完成只是时间的问题。给我点时间就好,过度担心就不必了,Louis。”

他甚至叫了L的全名。

“等一切结束,等我离开她的世界,她很快就会忘记我曾来过她身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说完这句话,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她。

有时候,他甚至痛恨自己过于良好的记忆力。

从看到她的第一天起,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无比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还记得在他离开伦敦时告诉自己的队员,他必须要即刻赶去凌庭县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证实自己心里的猜想——撒旦协议的密码或许被存放在了她这里。

Ghost生性多疑,将文件和密码分开存放,其中之一或许根本不在其身边,而是被放在另外一个地方——一个看得见的、既危险又安全的地方。

他用这个理由,来使局长和他的队员信服,却又更像是为了让自己信服。

是了,他只是为了密码才会如此急不可耐地来到她身边。

他不是因为看不到她的脸庞,无法拥抱她纤细的肩膀,亲吻她柔软的嘴唇……才赶到她的身边。

一切的一切,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完成这项任务。

只是这样而已。

“时间能从她身上带走你的痕迹,而她的痕迹,能从你身上彻底消失吗?我只知道,你之前从未违背过任何原则,这是第一次,当原则开始被推翻的那一刻,一切都会有可能发生了。”

良久,Louis在他的沉默中关闭了通讯,

“希望只是我多虑了。”

**

从凌庭县回来之后,祝静的睡眠情况逐渐有所好转。

有一方面的原因,倒是要感谢她的研究生导师David,因为对她的赏识和信任,David决定在圣诞假期前夕破例带她去医院实习两周,让她在手术台上亲临旁观,并给她一些实际的无风险操作机会。

真正的实地就像是战场,需要每一根神经的全神贯注。这几天跟着David上下手术台,赶往每一间病房的忙碌,导致了她在回到家后疲惫不堪,没有思考任何其他事情的精力,倒头便能入睡,半夜也不会惊醒。

可虽然异常忙碌,她也还是发现了孟方言这几天的反常。

他开始变得几乎和她没有交流了。

她不在学校,没有机会和他见面,但回到家后,他也永远不会比她早回家,早上起床,他也已经离开了家里。

她甚至不知道他这几天有没有回家。

从他住进她家的那一刻起,他几乎是会抓紧每一分钟来和她说话,调侃她、调戏她、关心她……每一天,她都被他性感又慵懒的嗓音所环绕,无论在哪里,她的视线里似乎永远会出现他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人果然是犯贱的动物。

她曾觉得无比烦恼,可现在心里居然会觉得有一丝不习惯。

周六的晚上,David放她早一些回家,从车站下车后,她打算去超市买一些食材,想着如果他明天早上在家的话,她或许可以做一顿早饭,她记得他是喜欢吃火腿三明治的?

从超市采购出来,天已经暗了,她拎着手上的袋子,走到离家不远的路口处,忽然顿下了脚步。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家小酒吧外的一张餐桌上,正坐着孟方言。

而他的身边是一个长相姣好的英国女孩,正在边喝酒边和他说着什么,等听完对方说的话,他笑了起来,还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路灯下,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觉得心脏上像是被针,轻轻扎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她早已经失去了痛的能力。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以为她早已不会感知到任何的情感,可她没有办法骗自己刚才那一瞬间心口传来的刺痛。

真实的,从心口逐渐蔓延开来的痛。

红绿灯已经交替了一次,看了一会,她终于转过身,神情漠然地离开了那个路口。

而在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时,正在喝酒的孟方言慢慢地放下了酒杯,看向了那个无人的转角处。

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暗。

“Mars,”

他身边的Moon这时合上电脑,“明天Kermid会在我们进入溶液制造厂时,关闭制造厂的所有工作电源,并关闭厂门,到时,局长派来的特遣部队会协助我们里应外合,从屋顶进入,一起瓮中捉鳖……”

“Mars?”

说完了整个计划布局,都不见孟方言有任何的反应,Moon觉得奇怪,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头。

“我知道了。”他从桌边站起来,“走吧。”

“那你今天……还是去我和Kermid的公寓住吗?”Moon的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期待,“我下午有做夜宵,回去之后热一热就……”

“我今天回去。”

他拿起外套,面容疏离而淡漠,“明天七点在溶液厂见吧。”

Moon看着他丝毫没有停顿离开的背影,眼神中的喜悦像坠入海面的夕阳、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Moon,”

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Moon回过头,只见刚刚在酒吧里买酒的Kermid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红的眼眶,脸上一改往日的青涩和腼腆,认真地对她摇了摇头,“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不要再继续下去什么?”她倔强地咬着嘴唇。

“不要再继续喜欢Mars了。”Kermid直接了当,“我虽然非常佩服崇拜他,但是作为一个异性对他投入爱情,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Moon,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她的神情渐渐有些激动,“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我在他身边仰望着他十年,我比那个东方女人更了解他,我知道他不会爱上我,但是我只是想要看着他,连那样都不可以吗?”

她明白自己的情感永远也不会得到回应,可是她在离他最近的地方,比其他女人都能更近地看着他,她不能容许这最后的优势都被人抢走。

但自从那个东方女人出现后,他从未确定过的目光就开始变得追随在那个女人身上。

“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你的注视总有一天会变成想要占有。”Kermid的声音里有一丝悲凉,“Moon,我们都只能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我们不能拥有【占有】这样的情感。”

“而且,”Kermid抬头看了看远方,轻轻叹息一声,“我想,Mars或许也已经无法再被称作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旁观者了。”

**

祝静回到家后不久,家里的门意外地再次被打开了。

她看着关上门从玄关走进来的孟方言,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可刚刚坐到床上,就听见卧室门被轻轻敲了敲。

她没有说话,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目光不知深浅地落在虚空中的一点。

“明天就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他没有开门,声音却从门外传了进来。

她想起来了。

一个月前,她曾站在这个家中,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她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他不能让自己有所心动,就彻底离开她的世界,再也不要试图来骚扰她。

“我想,现在一个月过去了,这个家中无论有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对你而已都还是依然无足轻重。”他的声音不再是往常那般轻慢又微扬,像是陌生的、她从未听过的嗓音,“这几天,你的生活应该比以往还清净了不少吧。”

一针,一针……那个在傍晚被刺开的伤口,此刻正慢慢从一点扩大,想要侵蚀她的整颗心脏。

“为了不让你再感到困扰,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他在离开前,最后说道,

“祝静,是我输了,从明天开始,你将重新获得自由。”

咚。

很快,屋里重新恢复安静。

她能听到他的脚步声正在远离她的卧室门,渐渐地,便听不到了。

是啊,她赢了。

从明天开始,不会再有一个人来轻易扰她的清梦,不会再有一个人不征求她的同意便形影不离,不会再有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就轻薄她、让她气恼。

也不会再有一个人每天在这个家中,始终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着她,在她熟睡后,帮她关上灯,盖上滑落的被子。

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原点,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吗?

她早该习惯了,她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生活,至亲至爱的人从未对她给予过任何温暖,曾全心信任的人毫无征兆便背叛分离。

你看,他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啊,他曾说不会再让她孤独一人,他曾说会在她之后才死去,他曾说下一年还会和她一起去凌庭县……

如果她对他曾有过一丝动摇,那也都只是因为他太会说谎罢了。

他毫不特别,在她的生命里,也只是一个过客。

良久,她躺进了被子,关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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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是不能拥有【占有】这种情感的

祝静,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么?

第21章 第二十夜

第二十夜

**

第二天早上,祝静起了个大早。

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桌上规规整整地放着黑色的车钥匙,她经过时看了一眼,去浴室洗漱。

随便吃了点早饭,她拿起车钥匙,开车去医院。

在医院的这几天里,虽然她并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她对其中一个病人会格外地关注。

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他得了脑癌,病情已经到了中后期,其中一只眼睛已经失明了,他有一个美丽的女儿,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医院探望他,父女两人感情很好,只要她看见时,他们总是说笑着,像是从未考虑过接下去的病情发展和可能的情况。

David告诉她,这位病人会在今天进行微创的开颅手术,她将和David一起进手术室,参与这场手术。

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有一半的可能,这个男人在这场手术之后将再也无法看到他的女儿,而在手术前,这个男人非常明白这个事实,他的女儿也同样是如此。

在手术开始之前,她去了一次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位病人的女儿正在和手术车上的父亲说话。

“爸爸,”金发的小姑娘微微弯下腰,握住父亲的手,“我和艾瑞斯已经选好了我结婚时穿的礼服,纯白色的,有很长的尾摆,还有许多花纹,等你出手术室的时候,我就给你看照片,好不好?”

“好。”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笑着回应她,“艾瑞斯这小子,马上要把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娶走了,让他小心些,女孩的爸爸的房间里可是有猎|枪的。”

“他知道的。”小姑娘也笑着说,“他可害怕你了。”

他们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像是几个小时后,他们还能继续这样笑着看着彼此说话。

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她闭了闭眼,转身离开了。

#

而此时,边郊的一片空地上,已经易容过后的孟方言和Moon一同并肩走向那座溶液制造厂。

门口有Ghost手下的守卫,看到他们时,两个面露凶狠的高壮男人立刻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我们来自中东的阿布·尼达尔组织。”

孟方言将背后的背包交给他们,并出示了能代表组织的信物。

“那个巴勒斯坦70、80年代特别活跃的组织?”一个守卫嗤笑了一声,拿过他们的证件去验证,而另一个守卫看了他们一眼,动作粗暴地将他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

结果,只看到了两支笔,一本本子和一把雨伞。

把东西一股脑地塞回背包,守卫将背包粗鲁地扔还给他,“拿走。”

“谢谢。”他朝对方道了个谢,并拿回自己的证件,“请问Ghost先生今天会亲自来进行交易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守卫凶狠地啐了一口,将他和Moon朝厂门里推去,“Ghost先生的行踪哪是你们可以过问的?”

厂门在他们身后被紧紧关上,孟方言和Moon对视一眼,走进了空旷的厂里。

整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都是用来制造溶液的生产线,许多戴着口罩的工人,正在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手里的工作,他们来自不同的年龄层,却都一样的动作机械,鸦雀无声。

“我猜这些人,八成都是被Ghost抓过来的普通人,”Kermid的声音这时从他们戴着的眼镜里传出来,“太可怜了,等会必须得把他们救出去。”

情报上列举的其他组织的人也都来到了现场,每一个组织的代表都坐在了一张桌子之后,静静等待着交易的开始。

落座后,他观察了一圈厂内的四周,忽然感觉到有一束锐利的目光直直朝自己射来。

朝那个方向看去,他看到一个面容丑陋的白人男子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Mars,你见过他?”Moon这时压低声音问。

“没有。”他一边说着,毫无畏惧地和那个男人对视,“他也不可能见过我这张脸。”

很快,那个男人就转开了视线,而与此同时,厂内的一扇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一步一步朝摆成圆形的桌子这边走来。

“欢迎各位朋友今天远道而来。”

只见他走到桌子的中央,朝他们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我是Ghost先生委派来进行今天交易的代表W。”

“废话不用多说了,”来自西班牙巴斯克一个组织的头目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Ghost把这些溶液说得那么好,开价也高得离谱,我只想知道要我出那么多钱买的鬼东西到底破坏性有多大,今天如果不说清楚,我他妈可是一分钱都不会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