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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阳若繁欲言又止。

“对不起我先走了,上班快迟到了,我一定会准时来的。”林安夏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便匆匆离开了。

阳若繁在她背后一直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那么多年的美好时光他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甚至有多少次他都想过要回头,做回曾经那个自己,踏踏实实靠自己努力给她更好的生活,他们会有自己家,会有自己的孩子,会幸福的生活下去,但是他发现他早就已经找不回自己了,他早就迷失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他一直不敢承认,原来的阳若繁,已经死掉了,只是就在刚才,有那么几秒钟,他心里有一个可耻的想法,他想让她再等他几年,但他知道,这样会让她更看不起他,可是他唯一确定的事,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

昨天刚参加完好友的婚礼,今天就收到前男友婚礼的消息,林安夏嘴角不由得弯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到底哪里才是尽头?这种自欺欺人的念想,直到阳若繁亲口说出他要结婚的消息,她才清楚的知道,真的早就不再爱他,只是辜负不了当时的美好时光,心里忽然就空掉了一大块,簌簌的透着冷风,那么这么多年来等待,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P(癫狂的):啊呀,到找工作的时候才后悔当年没有好好读书哇~~~我勒个去!

某薇(得意的):哼哼~所以说哇,要是像姐当年那样挑灯夜读你早上哈佛了。

小P(不屑的):啊呸!就你,挑灯夜赌倒是真的。

某薇(心虚的):那个…好像只有三次,还是四次来着。。。

小P(无情的):呸!光是被生活老师抓住就五次!

某薇(无地自容的):那个。。我有事,先下了。。。

和小P的某次的对话。。。囧。。

第九章,少年(三)

思绪被桌子上忽然的电话铃声打乱,接起,顾铭不带温度的声音便响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刚说完就立刻挂断了,怀着复杂的心情,林安夏敲响了顾铭办公室的门,依然是那种每个人都欠他几百万的声音,“进来。”

说实话,这是距上次突吻事件以来他们第一次正面接触,不过看顾铭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只有她,心里端着一些刺。

“顾总,找我有事么?”林安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冷静而礼貌。

顾铭抬头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用他线条利落的下巴指了下旁边的沙发,“你先坐。”

林安夏一愣,站在那里半天没动,顾铭并不是那种体恤下属的好老板,这么多年她进来他办公室从来都是她站着他坐着,所以她正在脑海里回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以免等下闹笑话。

不想顾铭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他有些戏谑的笑了下,“你紧张做什么,以为我还会强吻你。”

此刻他分不清是疑问还是肯定的惯用口气让林安夏有些消化不良,她并不能猜测他说话时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但眼下如果继续这个话题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她并不接话,而是按他的话坐在了沙发上。

他茶几上摆放着一整套景德镇出产的茶具,旁边也放满了各种名茶,不过她对茶一向没有研究,所以几乎不认识,很难见到像他这么年轻的人喜欢喝茶的。处理完手里的文件,顾铭跟着坐了过来,“喝什么茶?”他淡淡的开口。

“随便。”她回答,不懂茶的人认为全天下的茶都一个味道,她就是其中一个。

顾铭动作优雅的做完一系列程序,然后倒了两杯,一杯推到她面前来,她立刻礼貌的说声谢谢,说实话林安夏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一个成天冷着一张脸,就像全世界都欠他钱的算是年轻的男人,每天会在办公室或者家里动作优雅的做完一整套复杂的程序,然后为自己倒一杯茶,再细细品味,这个画面,反正她是无论如何不能想象的。

林安夏端起那个精致的小茶杯,用嘴轻轻吹一下面上的热气,然后皱着眉喝了一小口,刚放下,就见到对面的男人也同样动作娴熟优雅的拿起茶杯,先是拿起在鼻子边轻轻的转了转,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品了一点,一脸享受的表情,当下林安夏就有些尴尬的放下茶杯,果然还是闹了笑话。

一直等着他开口,但他似乎并不着急,而是自顾着品茶,不过她不敢再贸然问他,要是他再蹦出什么“强吻”之类的词语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僵持了许久,顾铭终于放下杯子, “你准备一下,去人事部办理一些手续,下个月你正式任职设计部主管。”他冷静的开口。

林安夏有些吃惊,升职?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设计部人本来就不多,加上她其实也并不太出色,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升职一事,不想他却忽然提出要让她升主管,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心虚,一是怕自己做不好,二是怕有人不服,所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怕我不能胜任,顾总,你还是再考虑下其他人。”

顾铭横了她一眼,“你是在拒绝我。”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暴露出他此刻正在极力容忍。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资历尚浅,恐怕不能服众。”林安夏解释道。

“这里我说了算,谁要不服,让他来找我。”说着身体往后仰,形成成一个舒适的姿势,但那个表情绝对容不下她说不,想了想,再拒绝似乎就真的太不识相了,于是她只得同意,姑且试一试也行,就当是锻炼自己好了。

之后又开始没有话题,两个人坐在那里陷入沉默之中,要是之前林安夏绝对不会感到尴尬,但自顾铭忽然吻过她之后,她就特别害怕和顾铭独处,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所以她站来有些不自在的说:“那没事我先去忙了。”

正要走却不想顾铭指了指她的面前的茶:“喝完再走。”

其实顾铭的意思是没必要走那么急,先慢慢把茶喝完,没想到她会错了意,以为她不喝完茶就走不礼貌,于是她看了一眼自己从头到尾只喝过一口的茶杯,然后毫不犹豫的拿起一饮而尽,之后放下杯子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办公室。

身后的男人,有那么几秒,嘴角一定出现过一个笑容,但转瞬即逝,快到连他自己都怀疑。

林安夏从办公室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想到要升职了,不免看到同部门的其他同事都有点心虚,她本来也没有什么追求,过着小白领的生活也觉得平静写意,但不知顾铭为何会忽然给她升职,试着拒绝过,但他向来容不得人忤逆,此刻在心里作用下,似乎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林安夏便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走出了办公室,刚走到楼下便听到有个好听的声音在喊“姐姐。”

虽然并不一定是喊她,但她还是条件反射的看向声音的发源处,依然是那个漂亮的少年,此刻他正带着狡黠的笑容看着她,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想确定究竟是不是在叫她,少年接着再次她喊了声“姐姐”就朝她走了过来。

一直到少年走到她面前她都没反应过来,前前后后一共见过他三次,这次是第四次,她早就觉察出这并不是巧合,但又真的不记得自己何时认识他,也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的暗恋者,随即又被自己自嘲的否认掉,都27岁的女人了,哪里还会幻想。

“在叫我?”她有些迟疑的问。

少年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竟也漂亮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脸上落下厚重的阴影,眼睛漆黑而纯净,一如初生的婴儿,头发妥帖而有形的贴合着他几近完美的脸部轮廓,微撅着嘴,穿一身极讲究的白色衬衫,领口设计一看就是出自东京某名设计师之手,身形细瘦纤长。

“原来姐姐都已经忘记我了啊。”他委屈的样子让人觉得谁要忍心让这样的孩子受委屈谁就天理不容。

林安夏的心也不由得软了起来,突然有那么一秒,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孩的可爱的脸,她不可思议的说:“小宇?”

眼前的少年立刻就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明媚得让阳光都失色,他开心得几乎立刻就拥抱了她,他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水果香味,让人莫名觉得舒心,林安夏不知道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孩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几乎要将她揉碎在怀里,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快速而有力,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姐姐,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有多久呢?十年了吧,从一个七岁的小孩成长十七岁的少年,而他唯一有过的快乐,统统都在七岁以前,很多个想念的夜晚,他都会在窗边眺望东方,那里有他唯一的希望。

林安夏心里一热,有些激动,“真的是你?小宇,你回来了。”

想不到眼前的少年竟是曾经邻居家总爱黏她的小孩,全名叫夏泽宇,小区里的人都叫他小宇,从小就长得非常漂亮,白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所有优点几乎被他占齐,最难得的是他还非常懂事,也聪明,小区里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当然她也不例外,小宇总爱黏着她,虽然后来她已经上高中,学习压力也跟着大起来,但他每次来她家从不烦她,她在一边写作业看书,他就在一边安静的玩自己的,或者画一些奇思妙想的画,等她做完作业拿给她看,她一句夸奖就会换来他的雀跃,想来,那时真的是很美好的时光。

小宇也是单亲家庭,家里也是只有妈妈,所以林安夏更加的疼他,几乎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直到某一天放学回家,她在小区门口看见十几辆黑色轿车,虽然她对车完全没有认识,但那种凌人的气势一看便知价格不菲,她当时就很怀疑,这个普通的小区怎么会有这么多车,一进门就看见小宇和他妈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外走来,他小小的脸上全是不安与害怕,他紧紧牵着妈妈的手,跟上妈妈的脚步,而他妈妈脸上此刻表情,竟类似于决绝,周围很多人围观,但没有一个人向他们走过去,当时她不明就理就跟着想走到他们面前去,却立刻被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挡下,男人似乎只用了一点力道,但她就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当时就很生气,站起来朝那个男人吼,“你干什么啊!”

那男人一脸面无表情,对着她说了几句日语,她一句也没有听懂,但也不敢再贸然向前,只有小宇此刻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委屈,他扁着嘴说:“姐姐,我要走了,我会想你的。”

她非常震惊的看着他,然后几乎在同时他被他身边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抱起往前走,他转过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感情让她此后在很多年都难以忘记,不舍,恐惧,无奈与平静,那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但那个眼神却透过人群直直的射向她心里,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在被塞进车子之前他忽然大声朝她喊,“姐姐,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那是她记忆里对他的最后印象,后来听小区里的人说是小宇的爸爸派的人来接他们,他爸爸还是日本某个集团的董事长,很有钱,他们是享福去了,她虽然很难过他的离去,但听说他是去和爸爸团聚不免也为他感到高兴,他至少有爸爸,后来生活还是继续,渐渐的,她几乎快要忘记他,不想他又再次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内心的激动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而且,他竟长成这般漂亮生动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失眠了,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越睡越清醒,这都什么事啊~~~抓狂。。

于是,今早一觉睡到11点,还顶着无比清晰的黑眼圈,

爬起来更文了。。。o(︶︿︶)o

第十章,重新开始(一)

直到眼前的少年开心的点点头说“是我姐姐,我说过会回来找你。”她才从回忆里抽身出来。

他纯澈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执着与认真,让林安夏有些微微的吃惊,一个七岁的小孩的承诺,他在十年后来实现,那一刻她不得不又想起阳若繁,在他们大学刚刚毕业的时候,他握着她手信誓旦旦的说:“安夏,我会一辈子守护你,你相信我,我一定要靠自己努力给你最好的生活。”而如今,他就要结婚了,而他的承诺,不过就是一则笑话而已。

此刻林安夏非常开心,是那种类似找回在很多年前的黑白时光里丢失的珍贵礼物般的悸动,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依然处于一种梦幻般的状态,一分钟以前,她还在猜测的他的身份,不想此刻他竟然是自己少年时代的邻居弟弟,她拉着他的手腕笑容不自觉的就明亮起来,“想不到你真的还会回来,还以为你一家团聚就会把这边忘了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夏泽宇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如琥珀般的神色,但仅仅只有那么一秒钟,随即他依然展露出最明亮的笑容,他有些不在意的看了一下四周,眼睛一闪,“姐姐,我饿了,带我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正好我也有点饿,那小宇应该是习惯是日本料理吧。”林安夏征询。

夏泽宇秀丽的眉微微皱着摇摇头,“不,我讨厌,我喜欢中式的。”

“没问题。”

达成统一的两人正打算离开,顾铭正好从大楼出来往旁边经过,他细长的眼睛往这边瞟了一眼就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本来林安夏还打算礼貌的跟他打声招呼看来也算了,不过她没有在意,此刻她心情出奇的好。

她带他来了一处尹然以前一直推崇的中餐厅,她也来过一次,味道很好,所以她也带着夏泽宇来了这里,服务员拿来菜单的时候本来是递给他的,但他却非常正经的说:“女士优先。”

拿菜单的服务员不住的瞄他,然后又看看她,想来是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夏泽宇长得太过耀眼,而且又很有礼貌,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林安夏点了几道特色菜,把菜单递给他,他又接着点了好几道,菜上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欣喜,拿起筷子的时候忽然抬头看着她,眼睛里的神色竟如儿时一模一样,“姐姐,我一直想着有一天可以和你这样坐在一起,吃着中国菜,然后随便说一些什么话都好。”

林安夏脸上浮现出柔软的笑容,她非常自然的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头发,“现在不是实现了,那你说我们来聊点什么呢?”

“那说说姐姐这几年来的生活吧。”夏泽宇托着腮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不过林安夏却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姐姐过得不好,所以不太想说,说说小宇吧,当年走那么急,姐姐都没能好好和你告别,听说是被父亲接走了。”

夏泽宇夹起一大块鸡腿,吃了两口,林安夏想他一定是在那边过着非常富足的生活,从他的穿着与吃相都能看出来,连吃鸡腿都显得很优雅的男孩子并不多见,他含糊着说了声“嗯”,然后安静的看着她,“为什么过得不好?”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小宇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不知道。”放下手里的筷子,撇了撇嘴,“或许不会回去了。”

林安夏立刻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怎么能不回家,爸爸妈妈该多担心。”

夏泽宇又是狡黠一笑,“骗你的,不过我想尽可能多留一段时间。”眼睛里却又闪过一丝如琥珀般的颜色。

“那当然好,快吃吧。”这才松一口气。

虽然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有见面,但林安夏觉得除了岁月让他们的外表发生了变化,其他的,都没有变,甚至连他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没有变,这种感觉,是她日渐苍老与麻木的内心所期盼已久的新鲜空气,她微笑着看着面前优雅的吃着饭的如莲般美好的少年,时光忽而就静止了,一如她十七岁时做作业的空隙,转头安静的看着在旁边认真画画的小孩,时光的洪流推着他们不断往前,而难得交错的瞬间,徒留安静。

夏泽宇大概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中国菜,胃口很好,一大桌菜被他吃得所剩无几,坐在那里直呼太撑,林安夏看着他宠溺的笑笑,然后找来服务员准备买单,不想对面的少年立刻制止了正要把钱递出去的她,“怎么能让女人买单。”

说着他就从包里掏出钱夹拿了一张信用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两头为难,都没接。

林安夏被他的认真表情逗笑了,“你还是个孩子呢,当然由我来,何况你还叫我姐姐。”

夏泽宇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赌气般的把卡塞到服务员手里,“反正买单的事就得男人来。”

看样子今天要不让他买单他还真不会善罢甘休,他说话认真的样子让林安夏哭笑不得,只得随他去。

吃完饭刚走出饭店夏泽宇忽然拉住她,神色有些急,“姐姐,我有事要先回宾馆,我知道你住哪里,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就急切的往前跑去,林安夏怕他又像之前几次消失掉,下意识就拉住他的衣服,“那你住哪家宾馆?”

夏泽宇转过头来,有些严肃的说:“姐姐,你不能来找我,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的。”说完就再次消失在她眼前。

那是一个相当奇妙的下午,如一场绮丽的梦幻般林安夏与十年前的邻居小弟弟重逢了,然而他的快速消失让她在惆怅的同时更害怕真的只是一场梦,这种来自遥远记忆里如同她久失的亲情般的欣喜让她此生难忘。

走了这么多年,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到最后,只剩她自己,她那么努力想寻回过去的美好时光,但终究是徒劳,而如今,有那么一个来自她遥远过去的人忽然出现在她身边,那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更多的是感动,或许还有希望。

一直到阳若繁的婚礼那天,夏泽宇都没有再出现,林安夏化了一个比平时稍微隆重一点的妆,挑了一件低调的黑色礼裙,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也显得生动,她开着自己三天前刚买的车去了他们婚宴的酒店,当电梯走到三楼的时候她竟然开始有点紧张。

她想,从今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哪怕是作为路过的风景。

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一眼就看见他正和那女人站在门口迎客,一身白色的质地上乘的礼服,更衬托出他高大修长的身材,旁边的新娘一身华丽的婚纱,两人都满脸程式化的笑容,站在一起说不出的登对,林安夏微笑着走过去,阳若繁之前天衣无缝的表情忽然就变得有些不自然,而旁边的新娘更是立刻换上一副冷傲的脸,不过她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女人之间的暗战胜负就在一念之间。

阳若繁稍有尴尬的说:“你来了,先进去吧。”

新娘没有说话,一脸不满的斜睨着她,林安夏没有看她,“嗯”了一声就直接走了进去,高跟鞋踏着地面的声音显得清脆而优雅,她从来没有输给她,所以她要以一个胜者的姿态来面对他们。

这场婚礼是毫无疑问的奢华,整个大厅座无虚席,林安夏随意找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下,整个婚宴是自助形式,各色美食应有尽有,但还没有开席,林安夏只得忍着肚子里渐升的饿意开始漫长的发呆,直到整个大厅骤然响起的《结婚进行曲》才让她回过神来。

远处的两个人在簇拥下往主讲台走去,她看了一眼,就没有兴趣再看,她还没有虚情假意到要从头到尾微笑着看他们表演,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但她觉得自己充其量只能算个跑龙套的,虽然有点小演技,但始终入不了流,而此刻她仍然有种失落,这种失落不是因为她还爱着他,而是她的形单影只在形式上就输掉了一种气势,让她没有底气向他宣布,阳若繁,我早就不爱你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宣布开席,林安夏毫不停顿的就去了餐桌,她太饿了,夹了一大盘东西回到座位上,就开始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在食物面前她从来都没有抵抗力,大学时同寝室的丫丫就曾说她志趣高远,在一个优质的帅哥和一盘刚做好的糖醋排骨面前,她的眼光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看向后者,对此她倒不予置否,因为那的确是事实。

在一盘菜被她吃了七七八八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到一道渗透寒意的目光朝她射来,她一惊,像是受指引般的抬头一看,顾铭正隔了一桌朝她冷眼望过来,那眼神依然让她觉得深不可测,他居然也来了,她有些心虚的朝他点了一下头,就埋下去继续吃,不知为何,今天总是觉得饿,而此刻却忽然少了一些胃口。

他总是可以轻易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宁静,眼角眉梢再无波澜,努力对着镜子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出门,刚出门口就被人用力强拉到楼梯间一处僻静的位置,先是一惊,随后才反映过来,他的味道,她倒是熟悉的。

阳若繁用手把她固定在角落里,满身的酒气,一脸深情的看着她,她冷冷的迎视,并不反抗。

“安夏…你再等等我,等我地位稳固了,我会娶你。”阳若繁语气有些急切说,此刻的他比起婚宴上那个举止得体优雅的新郎显得姿态全无,或许他是真的忘不掉他们五年的感情,但那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阳若繁,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当初你背着我和她交往的时候我闹了吗,我成全你,这三年我的确是单身,但你真的以为我是在等你么?你少自作多情,我告诉你,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她只觉得好笑,但更多的是愤怒,她忽然发现,从他们分手至今她竟从未像这样指责过他。

“安夏你听我说,我不爱她,从头到尾我都只爱你一个人,你相信我。”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面前,“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第一次见到你时内心的悸动,那天的舞会上,你穿着女巫的黑袍,还戴着丑陋的长鼻子,我在人群中见到你那一刻,只觉得你就像是人间精灵,一下子就冲撞到我的心,那种感觉,此生难忘。”阳若繁眼睛开始发红,对于那样一段美好时光,他永远都不会忘。

林安夏冷哼,用力抽回手,“阳若繁,这三年来如果你肯回一次头我都会原谅你,但你没有,今天是你的婚礼,你不要在这里发酒疯。”她的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即便是这样,从新婚的他嘴里说出来却更显得讽刺,一边和一个女人结婚,一边对另一个女人说他是怎样爱她,男人到底要有多虚伪,她欲挣脱开他的禁锢但他却死死不放。

他死死抵住她,“你知道我很清醒,安夏,也许我是疯了,我只想还能继续和你在一起,最多两年,我会和她离婚,这两年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可以地下恋情。”鼓起勇气他终于如实说了出来。

林安夏毫不犹豫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阳若繁似是早有所料的并没有吃惊,在他被打后松懈的情况下林安夏顺利从他怀里挣脱掉,她顺着楼梯往下跑了两步,确定阳若繁没有追来的时候她回头看见他依然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她朝着他的背影冷静的说:“阳若繁,从今天起,我们各自从对方生活里彻底消失,过去那些,还能当做美好回忆,如果这些你都要破坏,你就真的不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迷蓝正龙,看来看去,发现他五官简直无可挑剔,

简直是太完美了,,(¯﹃¯)

第十一章,重新开始(二)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下走,不知为何,她终于还是掉了一滴泪,仅仅只有一滴而已,不想刚走到大厅就听到冷冷的声音传来,“前男友的婚礼果然就显得凄凉。”

一转头,顾铭已经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带着冷冷的神情审视她,“不要告诉我你哭了。”

她发誓她只掉了一滴眼泪,现下早就没有痕迹,他居然能看出来,所以说,这男人有多可怕的一双眼睛,她迎视他的眼睛,果然还是很快就移开,“那又怎样,哪条法律规定过气女友不能在前男友婚礼上哭?”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生气,他总是出现在她最狼狈的时刻,一双结冰的眼睛随时都能将她看穿,似乎总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落井下石,他凭什么,这个人他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可以是再三年前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来拯救她的英雄,也可以是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强吻他的恶魔,还可以是她失落时刻冷眼旁观咄咄逼人的坏蛋,到底他是怎样一个人,她永远无法看透,而她在他面前却似乎已经是个透明人,她讨厌这种感觉,而且讨厌透了。

“或许从今后你再也没有借口。”他果然拆穿她。

“你懂什么!不要以为你可以看穿所有人,顾铭,我忍你很久了!”林安夏不顾一切的说出了心里话,她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与生气,这是她三年来唯一一次情绪失控。

“哦?今天我心情好,可以让你把委屈都说出来。”顾铭笑了笑,表情却更加暗了下去。

说实话没看出他心情好,谁心情好会摆出这样一幅黑脸。林安夏当然不会说,或者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难道说只是为了他终年不变冰冷的表情,总看见她最狼狈的样子,以及轻易就看穿她所有防备。怎么说来都不会是一个好理由,加上由于刚刚情绪失控说话大声,他们已经成为大厅的焦点,于是她丢下一句“懒得跟你说。”就往门口走去。

现在已经是初秋,刚到门口就有冷风吹来,穿敞肩礼服的她下意识的抱了一下肩,没想到顾铭却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表情里渗透出一丝危险,“说说你为什么在忍我。”

他似乎是有点生气,黑眸里凝聚着愠色,林安夏仰起脸冷静的说:“真要说么,那你听好,你总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你的样子,不懂爱,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自以为是,高傲自大,以自我为中心,顾铭,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这就是她对他的看法,但亲口说出来她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逞一时口舌之快也并没有让她感到放松,顾铭抓住她的手上不由得加上了力度,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手指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很痛,但她没有挣扎,因为她知道没有用,他的表情也已经冷了极点,一如黑色沼泽般的眼睛里射出的寒意,让她有些微微的颤抖,果然,他开始冷笑,“原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林安夏,你很有能耐,让我生气了。”

说完顾铭狠狠甩开她的手,转身往右边走去,决绝的样子不带一丝感情,林安夏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秒她想冲过去向他道歉,但她倔强如她,根本办不到。或许她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朝他大呼小叫,他也从来不会容忍别人对他这样无礼,但她就是生气,是他先要来惹她,她一时忍不住才说了这些话,也不能怪她。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林安夏很快卸完妆换好睡衣就钻进被窝,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受了凉,头有点昏,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失神好一阵,又是戏剧性的一天,可是明天,要怎么面对他?

不过第二天一早她才觉得生病原来这样美好的事情,虽然她全身无力,还发着高烧,但还算清醒的头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人事部请假,她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面对他了,请完假她再次睡了过去,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本来不想理,但敲门声一直持续着,终于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头痛似乎更严重了,本来以为睡了一觉起来就会好的,没想到此刻连走路都显得吃力,好不容易才走到门边,打开门,门外站着夏泽宇,本来一脸高兴的样子看见她此刻的憔悴神情立刻变得担心起来,“姐姐,你生病了?”

林安夏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内心却是非常欣喜的,“小宇你终于来了,姐姐等你好久呢,快进来吧。”

刚走两步脚一软,夏泽宇及时扶住了他,此刻他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姐姐怎么生病了?很严重吗?”

林安夏努力摆摆手意思是让他不要在意,把她扶到床上,她支撑不住的倒下,夏泽宇立刻帮她捻好被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俊秀的眉轻轻皱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你一定没有看医生对不对?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找医生来。”

说完再次确定了一下被子是否捻牢靠,顺手拿了她放在床边的钥匙,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林安夏歪过头再次沉沉睡了过去,然后过了不多久就模糊感觉到有人在床边走动,好像还打了针,但她睁不开眼,头太昏了,好像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她感觉自己似乎身体变得很轻,飘在云端里,然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望着她,她努力想要看清楚,但终究是徒劳。

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头已经不再痛了,她慢慢起身穿好衣服,忽然听到外面有响动,她疑惑的打开卧室门,却发现夏泽宇正在厨房忙碌,他穿着她的围裙,细长的身影在厨房里来回走动,听见她开门的声音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向她,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加上他近乎透明的皮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虚幻,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似乎随时都可能不见。这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冲她扬了扬,漂亮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再等一下哦。”

又是真实的表情,她才渐渐想起他是昨晚过来的,好像还替她找来了医生,这么一想,她回过神来,难道他在这里照顾了她一整夜,她居然还要一个孩子来照顾,林安夏不禁有些羞愧,她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微笑的看着他,“小宇,姐姐还以为你又会像前几次那样消失不见呢。”

夏泽宇转过身来,眼睛亮亮的,“姐姐,我想永远都这样陪着你。”

林安夏看着他笑容就会不自觉的展露,“有你这句话姐姐就很开心了,感谢老天,让你长成这样明媚的孩子,真好。”

那个早晨,林安夏吃着夏泽宇亲手做的早餐,忽然觉得生活真是太美好了,阳光微缱,少年美好的脸,他们的笑容,那一刻,过去的孤单与偏执,落寞与眼泪竟然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在阳若繁的婚礼上,她彻底与他划好了界限,与过去告别,其实就是这样简单,她被困得太久了,好多次她都以为自己可以有新的开始,但最终失败,而这次,她知道,她真的可以,她没有了不让自己重新开始的理由。

记得她在饭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揉了揉夏泽宇的头发,然后说:“小宇,姐姐真是惭愧,还要你来照顾,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