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娥在旁看老公当自己孩子的面只夸别人家的孩子,心里不悦,咳咳:“我们家媛媛,今天去北京的一所重点高中面试了,对方也答应了全免学费邀请我家媛媛去读。”

听到许玉娥有意炫耀的这话,林文才斯文的脸笑开了纹路,这个笑可压根没有许玉娥的小气模样,赞道:“大哥,大嫂,这样一来,我们两家算是双喜临门了。”

许玉娥瘪了嘴。

温媛对母亲皱了眉头:都叫别乱说话,每次说话都吃闷亏,总是不接受教训。

“既然有喜事上门,老大哥,今晚我们俩人喝一盅。”林文才邀道,扶着眼镜的动作有一丝其它意味。

温世轩却是没有疑问的,大声应下。

于是,两个男人称兄道弟地往外走,林佳静低着小头跟在父亲的后面。

温媛搬了张椅子坐下来翻书,因为在回来的路上答应过父亲,要在这里坐到母亲吃完晚饭帮母亲代吃饭时的班。

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看着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的老人,许玉娥生着一肚子闷气:难道自己以后的人生,只是在这里守着这个老不死的老巫婆吗。

不行,说什么都得拉上几个当垫背的,张秋燕、蔓蔓一个都不能放过。

躺在床上的老人,微微从闭紧的眼皮缝里透出的光,掠到旁边的人身上,一闪而过,马上盖回了眼皮底下。

……

与林文才走到门口的温世轩,突然想起,道:“我该和蔓蔓说你来北京了。让她好好招待你。”

“嗯。”林文才对这事,倒是不介意的,说,“我正有此意。想让佳静见见蔓蔓,总觉得她们两姐妹爱安静的性子比较像,能说得来。而且蔓蔓和蒋中校都在北京,见识面广,能给佳静转学这事提点意见。”

温世轩点着头:“蔓蔓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如果佳静来这里念书,你即使不在这边,我和蔓蔓都能照顾好佳静,这个你放心。”

因而,蔓蔓在接到父亲说小姑丈来了,并且要带佳静给自己认识,心里头不止是高兴,立马打了电话给老公。

蒋衍在听说媳妇出事的当晚,赶回了学校,先是向莫文洋与高大帅等人了解了当时的情况。

“蒋中校,过了这事,你心里要打点醒。我感觉两个爷不止防着那一家子。”跟两个爷做事的高大帅,贴在蒋大少耳边偷偷报个料。

这事,他清楚,陆司令都有和他打过招呼了。陆家一直在查杨家那条线索,但一时半会儿想要翻出二三十年的旧账,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说不定牵涉上陆老爷子当年的事。

对此岳父大人亲口要求他不要插手,因为如果这事真翻出什么内幕需要对战的话,他蒋大少是最后一道防线了,最低限度能保障蔓蔓的安全。

所以,他现在能为媳妇、为媳妇的两个娘家陆家和温家做的事是,去调查当年温世轩丢失的大女儿的线索。

今天他名义说是出公务,实则奔着这条线索去的,可惜尚未摸到真正的头绪,仅凭一张第三代人民币的钞票,想抓到什么不是容易的事。

正好,媳妇的电话打了过来,没等他开口问起今天媳妇身上发生的事,蔓蔓小媳妇先兴奋地像只小麻雀与他说:

“阿衍,你先猜猜,什么人来北京了?”

“蔓蔓,什么人来北京让你这么兴奋,比与我这个老公相隔两地说话还兴奋?”蒋衍同志表达小小的不满,始终目标是希望能达到成为媳妇心中第一的人。

蔓蔓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兴奋过头了,歉道:“对不起,阿衍,我忘了你刚出任务回来,肯定很累。”

“我不累,我只是妒忌。”蒋大少现在和媳妇说话,时时刻刻都带着挑逗的性质。

蔓蔓小脸一赧,避开老公的攻坚战,说:“是小姑丈来了,而且带了佳静过来,说是想和我们见个面。”

林文才上北京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变数?

英眉小挺,英气的眸光狡黠地转了圈,道:“行,我收拾收拾,回去和你们见面。”

……

母亲去医院打饭盒了。父亲今晚去和林文才喝酒了,或许会拉上蔓蔓。

想着这些的温媛,独自一人坐在老人家的病房里,低下的眉在眼皮上落下一圈阴阴的影。

温奶奶住的是单人病房,关上门,基本谁都不知道病房里面发生什么事。

眸子在床上躺的那半死不活的老人死人一样不动的脸上转了半圈,继而嘴角一勾一凝:这人若是真死了,倒是能让很多人解脱了,包括自己的父母。

铃铃铃。

书包里的手机在响。

手摸进书包掏出那个被她摔烂外壳后被许玉娥黏贴回来的手机,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让眼底的颜色更深,温媛转个头,起来走到窗边说话:“我说过了,叫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的,你们威胁不了我。还有,我三叔被抓进监狱了,你们该更小心些,不是吗?”

对方的声音,正是那个在杨乐儿身边露过面的王海:“我知道你三叔让你查探过玉佩的下落,我只是想知道这事你做得怎样了?如果你能把结果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帮你解决,比如你今天去面试过的学校,不是十分顺利吗?”

学校?

今天她刚挣回面子的学校,难道也是他们一手操纵的?

呼吸微微地一丝急,声音强硬地持住沉稳:“不需要你们我照样能考进去。”

“你真以为你能?”

“当然能!”

“好,那等你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我们再来等你的好消息。”

对面咔挂了电话。

指尖捏紧手机,温媛的背影在窗口的月光下,拉成一条巍巍的斜线。

床上的老人,嘴角在背光灯下轻微地勾了点,活像抽搐的冷笑。

……

在部队的蒋衍,看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前往和媳妇他们汇合。

结果,这人未走到门口,队里通知他说是有亲人来找。

怕是媳妇等不及直接上他这里找他,一面心里高兴一面深怀对小姑丈的妒忌,蒋衍英气挺拔的身影冲进接待室。

坐在接待室里等着他的,却是蒋家真正排行老大的大少蒋飞。

对这个大哥,蒋衍是亲,亲不过与二姐蒋梅的关系,但不是不亲,毕竟小时候曾被大哥背着玩过竹马,两兄弟一块玩过沙子一块偷过人家田里的西瓜一块被人逮住遭大人挨训过,一人顶着一个水桶罚站。

儿时的往事印象深刻,牵绊兄弟情谊。纵使后来两人各有各的发展,现各有各的媳妇,各有各的家。至少,在大嫂金美辰插了进来怂恿蒋母针对蔓蔓的那件事发生之前,蒋衍对兄弟间的感情怀有极大的信心,如今,只剩下考量了。

毕竟,怎么说是儿时的大哥了,大哥在成长的岁月中,似乎与他与他二姐蒋梅,都越走越远的感觉。

“蒋大少。”蒋飞对弟弟开口的第一句,虽是笑融融说的,然而,其中那些复杂的滋味,足以马上让两兄弟间拉起了警戒线。

蒋飞是蒋家真正的大少,然无论在部队,在大院,在任何一个地方,人家说起蒋大少,第一个想到的是蒋家老三蒋衍而不是他。

论起来,蒋飞混的不是比蒋衍差,只不过蒋衍无论在哪个领导面前,在哪个单位里,都是天生的吃香,人缘比他好的不是一丁点。

蒋飞始终想不通,论能力,他哪点比蒋衍差了,以至于被一个老三压下了老大的位置。就说娶媳妇这事吧。他蒋飞娶的是高干女,岳父身份比自家老爸高官一等,而老三蒋衍,娶的是一个杂货铺的女儿。

母亲蒋母的态度,算是正常的,力挺他媳妇贬低蔓蔓。父亲蒋父则是被老三和老三媳妇灌了药,居然黑白不分,到处夸老三媳妇。

搞到现在他媳妇愈来愈难做了,回娘家诉苦,岳父岳母大人亲自给他下了命令,要他回家处理好这些事情,不然他媳妇再回娘家哭诉,他别想领回媳妇不说,今后在部队里也不用指意攀岳父的关系往上升了。

因此,他是盘思了一夜的话,要和弟弟谈判。岂知道走到学校路过大队办公室的时候,听说了老三媳妇一出事现在是连市长市委书记都惊动上了。

没想到,这个杂货铺的女儿有这样勾男人的能耐?怪不得自家媳妇给气的不行。

别人不敢随意说,他作为家中老大,教训一下弟弟和弟媳,总是应该的吧。

【86】听到

更新时间:2013124 8:19:24 本章字数:12244

找到一家南方菜的小吃店,温世轩林文才坐下来,等蔓蔓他们来。

“佳静,你到周近转一圈,给你大舅子买包红塔山。”林文才从钱包里搜出一张百块,吩咐女儿,“不知道北京红塔山要多少钱,你大舅子喜欢抽硬盒的,以前是100,现在应该是150了。你买两包,看清楚点,千万别买成假烟。”

“哎,别忙,我不抽烟了的。”温世轩拦着小外甥女说。

林文才可不让他拦,一句话拆穿他:“温老哥,我让你外甥女买包烟孝顺你不行吗?你是不在家抽,偷偷跑到其它地方抽。”

因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在家抽烟会给家里人带来二手烟,烟瘾十足的温世轩,每次抽烟,都是偷偷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

没话说的温世轩,无奈地放了林佳静走,对林文才不甘心地说:“我其实想戒烟的。”

“戒不掉,肯定戒不掉,你家里这个事烦那个事烦,有那样的一个大嫂每天念你,你想戒都不成。”林文才说一句话洞穿吸烟人的心思。

吸烟犹如喝咖啡吸大麻,起的就是一个麻醉心理和神经的作用。天天心情舒畅的,哪里需要这些麻醉剂。

“文才,你说话真是——”指头指着林文才,温世轩哭笑不得的,说回来,这个妹婿的犀利的眼神儿剔透的心思是很像自己家的蔓蔓,“我说想戒是真想戒掉的了,因为我现在觉得蔓蔓的话是对的了,不能再惯纵我老婆。”

“也只有蔓蔓能说得动你。”林文才朗声一笑,拎起桌上的茶水壶给自己和温世轩倒茶。

两人一阵默,望着北京老胡同上的暮阳笼在云烟里面,轮廓却出乎意外的清晰,不像他们南方的暮阳,经常是湿濡的一片红,什么都看不清。北方的干与南方的湿,一目了然的分明。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方人的刚硬爽朗,与南方人的温儒文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老哥。”林文才低低的声音伴随望着桌上的眼睛,若是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思绪,“这几天过来的时候,我一直心里在想,是不是该和你说。想来想去该和你交个底,免得你到时候和蔓蔓措手不及。”

“什么事?”温世轩转过头,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因为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蛮严重的。

“那时候在温奶奶出事的那晚,我不是赶回来看老人家吗?结果,先是遇到了几个陌生人。”

“哎?”温世轩仿佛身临其境,忙拉住他问,“是什么人拦住你?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如果真是坏人,我现在都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林文才在他伸来的手臂上拍拍,眼镜底下的眼珠笑得一丝无奈,“但是,那一次真是把我吓到了。我当时就想,为了女儿,说什么都不能有事。后来,我想,温老哥如果在,为了蔓蔓,肯定和我的想法一样。”

“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事?”温世轩问。

说到这里,林文才怀了忐忑,眼睛有意避开温世轩:“那晚之后,我不是问了你你有没有找过蔓蔓的亲人吗?所以,我怀疑,那几个人是蔓蔓的亲人。”

温世轩低下头,像在看地上自己的影子。

怕伤害到对方,林文才急忙将话题婉转回来:“当然,他们没有对我这么说,是我自己猜的。”

“文才。”温世轩的声音显得沧桑疲惫,“实际上,我今早上,和你一样见过两个人。”

那些人真的找上温世轩了?

林文才忧心忡忡时,嗓音里冒出了焦急的火星:“他们怎么说?对你提出什么要求了?”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我,说是我女婿的长辈代我女婿问话,问我蔓蔓是不是我亲生的,我如实和他们说了。”温世轩说到最后,再补了句,“其它的,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这——”林文才不停地推扶眼镜,想,或许温世轩见的真是和他见的人一样的,问,“他们有说他们是什么人吗?”

“说一个姓陆,一个姓姚。”

没错了,真是一个姓陆,一个姓姚。

林文才“哎”一声:“这些人是想做什么呢?如果真是蔓蔓的亲人,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呢?害我们瞎猜。”

“他们不说,我想是有理由的。”温世轩拿手心慢慢地摸着杯子,话声很慢,若在沉思若在回忆。

“理由?”听出点言外之意的林文才,追着问。

“蔓蔓很小的时候,差点出过车祸。”温世轩长嘘,“不仅如此,出过不少意外。所以我教她戴眼镜,教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提防陌生人。”

“你是说——”接下来的话林文才哽在喉咙里头不敢说,与温世轩对着眼神儿,终是从对方眼睛里找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人想杀蔓蔓?

这,太令人诧异,却仔细想来,不是毫无道理。想那几个陌生人在这件事上不惜找他警告他不要乱说出去,或许这里面真有些什么内幕都难说。

思到此,林文才握起的拳头狠狠地锤在桌上,口里蹦出几声激愤的:“这是什么家人呢?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遭遇生命危险呢?”

“所以,我想,这件事等对方开口吧。或许到了哪一天,他们认为可以了,到时候了,自然会来向我开口的。暂时,让蔓蔓不要涉入这件事情为好。”

林文才听着温世轩温温吞吞好像老牛拉车的声音说着这些事情,忽然觉得这位温大哥,并不似自己想象中的懦弱,温世轩想事情做决定,是经过长年的深思熟虑。

或许,正是因为温世轩经受了太多的磨难,以至于性子养成了这般的谨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宁可不做,绝不万一。

难做,做家中的老大难做,身为一个凡人却想做到一个对儿女尽善尽美的父亲更难做。

一个人把女儿抚养成人的林文才,对此深有感触,拍着温世轩的肩膀,长叹:“你的辛苦是有价值的,蔓蔓很孝顺你。”

“我不需要她和媛媛回报我什么,只要她们平平安安,我心满意足了。”温世轩长遂的目光透过夕阳,似乎想望到遥远的老家故居。

在那里,还有他另一个已经失去了的女儿。

只但愿,他这个女儿,也能平平安安。

……

学校里,蒋衍与兄长蒋飞面对面,英眉削挺,眼神微眯,嘴角噙的一勾说不清的深意。

“三弟,我刚听说你是要出学校,是回家吧?刚好,我随你一块见见你那媳妇。你成婚了这么久,我这做大哥的,都没有和弟媳见个面说句话,是有点不对。”说着,像是充满热情笑容的蒋飞,热络地拉起兄弟的胳膊,要往外走。

微微一挣,蒋衍挣开了蒋飞的手,微噙的嘴角似有深意的凝着那个浅浅的酒窝,道:“大哥想见蔓蔓的话,今晚恐怕不太方便。”

“怎么?你不是回家吗?”蒋飞浓眉一挑,挑衅的意味浓烈。

“大哥知道我为什么赶回家看我那媳妇吗?”蒋衍英眉下的眸子旋出道不容忽视的尖光。

“这个——”蒋飞在心里骂,三弟这只狡猾的狐狸,居然想拿套子套他,“我怎么可能知道?”

“真是不知道?”英眉下的眸子眯成了条诡异的缝隙,“大哥过来时,没有从大队办公室那里听说什么吗?”

“三弟,你这话真是怪了,我被人带过来直接见你,能听说到什么?倒是你,为什么执着地问我必定是听说了什么?难道,你媳妇真做了些什么事让你觉得不好意思和我说?”蒋飞嘴角两个深深酒窝的笑,简直是阴深至极。

到此,英眉下的眸子瞬间化成了寒冬,如果他之前的一系列问话只是探试,那么,蒋飞刚最后那句话,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兄弟,兄弟,到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而疏远了吗?

金美辰!

对这个大嫂,他蒋衍接触十分之少,自己结婚前,遇到金美辰的寥寥几次,无不是说不上两句话,客气而过,若陌生人一般。但是,既然是大哥选择的女人,他选择了尊重与敬重。

从二姐蒋梅口里听说这位大嫂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时,心里有些在意,仍选择了宽容。

然而,人都有底线的,金美辰越做越过分了,居然策动蒋飞来找他。想必,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已经是被这女人离间了。

“大哥认为我媳妇做了些什么事会让我不好意思和大哥说?”声音夹着半冷,是为了进一步套话。

都到这个地步了,固然没有能当着蔓蔓的面说,但是先给弟弟一个下马威不是不可。蒋飞嘴角一个冷笑:“三弟,不是我想说你媳妇坏话?是你媳妇做事做的太出格了,搞得现在人人皆知,你媳妇是有家室的人了,却不守妇道,和上面领导的关系不三不四,暧昧不清。你知道现在说什么呢?是说你,说你没有管好你媳妇,甚至是你怂恿你媳妇这么做。你蒋衍什么时候变成这窝囊样了,还是我弟弟吗?我和你大嫂的脸都被你们两人丢尽了!”

英眉狠力地一皱,嘴角冷冷嘲笑地勾着:“哥,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大嫂告诉你的?”

“这用说吗?”蒋飞饶是不屑的神态,浓眉如一抹笔画撇下去,“你大嫂即使不和我说,我都会听其他人说。你大嫂和我什么想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在害你自己!集团军司令员的女儿你不要,非要娶一个杂货铺的女儿,为此,你不惜和妈闹僵关系,值得吗!”

“这么说,是大哥自己的想法了?也是大嫂的想法了?”心在一步步变冷,英眉下的一双厉眸已是毫无情感可言,只存下一股冷。

蒋母一直没有对蔓蔓改观,变本加厉,都定是什么人在作祟,今天一见,情况了明。

谁在破坏他们蒋家一家人的和睦?

金美辰想要什么?

自家小媳妇蔓蔓的性子他自己最清楚,蔓蔓和谁都不喜欢争。但是,金美辰想要争老大是不是?

冷笑,就有这种坑爹的,自以为是的极品。

更可笑的是,自家大哥,已经财迷心窍,被这种女人牵着鼻子走。

“我都说了,你大嫂和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

冷冰的英眉轻轻往外一扬,一字字犀利得像刀锋:“既然不重要,大哥何必气冲冲跑来对我说这些话?大哥若真不在意外人的说法,实际上大哥你是在意别人的说法,误信他人的言论,认为错都在我这个兄弟。”

“是每个人都这么说!”被说到弱处的蒋飞,横起了脖子。

“大哥,纵使每个人都这么说,你是我兄长,你连听我一句辩解的话都不肯,说出去谁会相信我们是兄弟,谁会相信我们是一家人?”英眉下的眸光冷若冰窖,每一句话都要剥对方的皮,挖到对方犯贱的骨子里。

蒋飞脸红脖子粗的,一时从蒋衍的话里挑不出一句违背常理的毛病,心道这老三果然是狡猾至极,我切不能再上他的当,于是暂低下头,收住声。

见是反击的机会到了,英眉傲挺,俯瞰审视兄长那副想隐藏起来的奸相,道:“怎么?大哥连想问我怎么辩解的话都不敢说了?既然是这样,我倒是有几句话很想质问大哥并和大哥说清楚的。”

“什么事?”蒋飞冷冷道。

“首先,我想问大哥,是谁说我媳妇和上级领导暧昧不清了?谁说的?我蒋衍定要问个清楚,因为此事事关我媳妇和上级领导的声誉,我相信我的上级领导肯定与我一样,十分注重这件事情的真相。”

一句如针,如枪,如子弹,一击命中致命点。

蒋飞的脸哗的青白。大队里谁敢把这话乱说乱传,那即是不要命了,蔓蔓是不能把人怎样,但是,那个上级领导可绝对不会轻饶给自己造谣的人。所以,他刚说给蒋衍听的话,都是他自己想的,他媳妇想的,谁都不会说。

阴狠地咬牙磨齿,他***这个老三,拖着推卸责任的长音道:“这——人人都说,那么多人说,我怎么能记得是谁?”

“大哥不可能一个都不记得吧。如果大哥真记不得,我担心我那个上级可能不相信我的话,到时如果这事传到我上级耳朵里,说是请大哥过去,请大哥别责怪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提醒过大哥。”话到此,当然不能放过那个极品大嫂,英眸寒色斐然,“对了,还有大嫂,大哥记不得,大嫂总记得的吧,既然大哥说大嫂也听说了。”

“你——”浓眉下鹰邪的眸子看向兄弟,狠狠的一抹冷笑,“你这是恫吓我是不是?”

“大哥,人在做天在看。我不需要恫吓大哥,只是这几句话让大哥自省自问罢了。而明显,大哥你做贼心虚,不然不会答不上我的问题。没人在说我家媳妇做了坏事,若真的有,这个人是谁,刚刚在我耳朵里都听到了。”英眸一眯,无可挑剔。

无话可说,将军不成反被将一军,气得心口都快喷出火来,蒋飞怒而甩袖,若不忘放话的落水狗逃走时发一顿雷霆:“行,你尽管护着你媳妇,但是,总有一天这事肯定天下大白的,到时候,看是你的错还是我说的对,我有没有诬陷你媳妇,天地可鉴!”

听到这话,蒋衍同志很不厚道的蓦地在心头发起了笑,太好笑,以至于他只能握起拳头掩饰。

到了某天他媳妇的秘密真相大白的话,恐怕,蒋飞自己的末日也到了,如果他和金美辰依然执迷不悟的话。

如此兄长,和蒋母一个样,何必故意提醒他,活该被教训。

“请。”蒋衍轻慢一声,遣人。

任这种极品自生自灭。

蒋飞一甩帽子,火弹似地冲出门口。

这一怒,走得飞快,没抬头见人,在楼梯口差点儿撞上来人。

定住脚,头往上一抬,见是两个肩章标志的军衔比自己高的上校,而且,是两个一看,就令人印象深刻的军人。在固有的记忆里一找,顿找出眼前这个自己差点撞上的男人,是曾在岳父大人的办公室里有幸见过一面的,是岳父大人上司的儿子,忙是殷勤笑脸地打个招呼:“陆上校。”

“你认得我?”君爷本是要走的了,被眼前这个一脸讪笑的男人拦住,一丝不悦凝在眉角。

于是,跟在君爷后面的姚爷同站住了脚跟,稀奇地望向蒋飞。

“鄙人姓蒋,名蒋飞,有幸在我岳父的办公室见过您。”生怕君爷贵人多忘事,蒋飞尽可能地把其中的关系向爷表述清楚,于是几乎将自己的家底当着爷的面全掏了,“我岳父曾担任过陆司令的副将,现仍在陆司令的手下工作,姓金。”

姓蒋,已足以引起两个爷的留意。

君爷对向姚爷一个眼神:蒋大少有兄弟吗?

姚爷回君爷一个琢磨回忆的眼神: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你妹婿的家吗?

老实说,君爷对蒋家没有一点兴趣,只对妹妹有兴趣,若不是妹婿蒋大少与妹妹结婚,他根本连蒋家是什么状况都不知道。但这不意味,他会把蒋家的每个人都记在脑海里,因为,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他君爷没有这个精力去记住对方。

因而姚爷仅从君爷迷惑的眼神里读到了:蒋飞同志悲催了,因为君爷根本记不住你,就凭你若真是与君爷的妹婿有关系,都记不住,可见你有多悲催。

“蒋少校,你来这里是?”因为君爷记不住,姚爷只好代君爷说几句话,免得君爷一开口把人打击到要去死。

蒋飞自认能力不比弟弟差,但是,蒋衍同志即使没有有能力的岳父大人支撑,都比蒋飞同志爬的快。

“我是来找我弟弟的。”蒋飞避着与弟弟在爷面前被比较。

然,怎能避得过,倒不是姚爷故意挑刺,只是寻常的问话:“哦,是谁?说来听听,或许我们认识。”

“他姓蒋,叫蒋衍。”

蒋飞刚答完。

姚爷一句无心之语:“你说蒋中校啊?刚好,他和我们一个班的。”

蒋飞的脸当场红了。

两个爷这会儿,总算发现了蒋飞异常的神态。

会心一想,姚爷倒是能稍稍体谅蒋飞不如弟弟的心情。

君爷冷冷的光,在蒋飞那张羞愧的红脸上,一扫,一哼:不如弟弟就承认往上爬是了,羞愧做什么?是男子汉不?

不过如此一来,可以见妹婿蒋大少,能力算是在同龄军人中很不一般了。

想到父亲每次在他面前赞美蒋大少这个女婿,君爷眸中的冷光转过一抹若有所思。

继而,这冷光是放回到蒋飞身上:话说,这蒋家真正的大少,找他妹婿做什么?为什么不见蒋衍同志送自己兄长出门?

不需两个爷套问,蒋飞正因自己被弟弟比了下去,在爷面前大失面子,因而必须马上找些话来证明自己,出口就说:“实际上,我这是来找我弟弟谈我弟媳的事情。可能两位上校有所不知,我这个弟媳做事没有分寸,搞得众人相传,竟生出了不少有关我们上级领导的谣言,令我甚为忧心。”

蒋飞如此说,是想让两个爷动心,站到他这边压蔓蔓。

然,两个爷听完他这段话,是骤然变了脸,只不过并非他想象中的为了他那种变脸而已。

弟媳?

不是指蒋衍同志的蔓蔓小媳妇吗?

他妹妹?

冷眸立马寒了三分,开始在蒋飞那张脸皮上剥:“什么谣言,说来听听。”

爷居然有意思听下去了?

蒋飞兴奋,以为自己真是拍中了马屁,吞着唾沫亟不可待,不会儿马上说得唾沫横飞:“我那弟媳不知道做了什么?或许是我弟弟的主意都说不定,有可能是让我弟媳去巴结领导,让人误会了领导和我弟媳的关系暧昧。你说,这是不是给上级领导添麻烦呢?我弟弟做事都不周全,令我这个哥哥都深感遗憾。”

轻轻别过脸,姚爷狭长的眉微微地蹙动,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这心里头,是被蒋飞这段话,给气的哭笑不得。

陆司令巴不得天天和女儿“暧昧”呢,会嫌麻烦才怪。

君爷冷眉一提,道:“这些话是谁先说的?”

谁先造的谣?

兀然想起刚在接待室里弟弟说的话,蒋飞倒不敢直明是自己说的,道:“说的人多着呢。”

“哦,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君爷的冷光不需多言,直戳到蒋飞的脊梁骨上,“将少校,都是你说的吧?”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蒋飞急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