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慎原努力地听着,生怕漏掉其中她一个字。
林佳静说了这么多后,说着说着自己却是有点儿尴尬起来,道:“范大哥,我不善言辞,人家都说我清高,说话有时候容易得罪人,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我不介意。”范慎原擤了擤鼻子,“这样吧,我去接你。我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林佳静挂了电话,心里仍感到莫名的心跳,摸着脸蛋,是有点烫:原来,勇敢地踏出这样一步后,不仅对方,自己的一切一样会发生改变。
……
蔓蔓那天接到周玉的电话。周玉和她说,希望她陪她去一趟医院,秘密的。
自上次听周玉说了有那一回事后,蔓蔓一听,立马明了。她向母亲说了声,立马拎了提包走下楼。现在,她有驾照了,可以自己开车了。
啲一声,打开车门,坐进老公给她买的甲壳虫。回想,从老公给她买车,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可算是历经艰难困苦,终于是可以不辜负老公的心意了。迈过这道坎,太不容易。
把钥匙插进车孔里,打开发动机,预热一下,再开始退车。
从车前镜里,她可以看见走来的姚夫人。
姚夫人也看到了她在开车,吓一跳,连忙走近来,靠着车窗,问她:“蔓蔓,你开车了?”
“是,拿到驾照了。”蔓蔓咧开嘴笑。
姚夫人自然是听说了她和她哥之前才干过一架的事,笑着说:“那你开车可得小心点。有人随时等着抓你的把柄呢。”
“知道。”蔓蔓无可奈何地吐口气。
姚夫人朝她摆摆手。
蔓蔓开着甲壳虫出了大院,直开到周玉家去接周玉。据说她爸刚好不在家。周玉自己一个人下楼来,看她是开车来的,笑问:“这样,是我坐你的车,还是你坐我的车?”
“坐我的车吧。”蔓蔓想了会儿,说。
周玉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上。
蔓蔓叮嘱她系好安全带。
周玉说:“现在见你有模有样的,可你好像学了很久吧。”
蔓蔓不想提,只能用一句话说:“是,胜利在于坚持。”
周玉哈哈大笑。
蔓蔓接下来问她打算去哪里看,是去找方敏吗。
周玉摇摇头:“你想,方敏和你哥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我还真有点怕。”
没想这表表姑,向来气焰鼎盛,堪称天不怕地不怕,在春节时都调侃过她哥,如今却像是有点怕她哥了。
蔓蔓试探地问:“表表姑,我哥你用怕吗?”
“你哥,你是不知道。你哥,你哥啊。”周玉连连用了好几个感叹词,“你哥现在官有多大你知道不知道?想拿住你哥的软肋容易吗?”
蔓蔓想:那自己真够幸运的,居然给抓到自己哥的软肋了。
去的这家区妇幼保健院,周玉与里面一位医生熟识。去到那里,不用排队,直接挂号做尿检。不会儿,结果马上出来了。是有孕一个月了。
对这个结果,蔓蔓本想周玉会很高兴。哪知道周玉的脸上忧愁忧愁的。
蔓蔓看得出她有心事,不然,不会躲着温世轩出来做检查。原本,她只以为周玉是想给温世轩惊喜,现在看来不大像。
见着四下没人时,周玉和她吐了实话:“我探过你爸的口气,你爸,好像不喜欢再有孩子。”
“为什么?”
“还用说。不是为了那个温媛吗?”
温媛自然是不喜欢自己再有弟弟妹妹的。温世轩害怕什么,其实一想,蔓蔓和周玉都能猜到。不就怕因此温媛更加伤心或是怎样。
“你爸近来常说到温家那两个甥女,近来过世的那两个。说她们不知是自己怎么把自己给逼的。他很怕温媛变成她们那样。”
周玉这话说到重点了。
蔓蔓固然不喜欢这个妹子,但是和温世轩一样,这妹子,好歹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不愿意她最终走上廖舒雅她们那样的路子。温世轩是特别想挽救温媛,可许玉娥一直在中间阻碍。如果周玉有孩子这事爆出来,无疑是条导火线。温媛如果因此想不开,大有可能再做出些什么事来。
“终归是自己女儿,你说,他不想见到她死吧。不怕她坐牢,就怕她做蠢事把自己弄死了。”周玉喟叹。想温家那两个女孩本来都可以不死的,最终落到个凄惨的处境,不都是因为她们自己想不开造成的。相当于自杀式的行为。
蔓蔓琢磨着,问:“表表姑,那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真怀上了,不,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会和你爸好好谈谈,为了不刺激温媛,我会考虑以出差的理由,到外地躲上一阵,直到生完孩子。不回来都成。至于你爸,我相信你爸不会抛弃我和孩子的。只能让他两边跑了,直到温媛自己想通。”周玉说出这个决定实属艰难。
蔓蔓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结果,将车开进大院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哥的车在后边跟着跟了她有一段路了。
姚爷等人一群人坐在她哥车里,见她哥一路跟着她的甲壳虫慢慢的开,皆是都替蔓蔓心惊胆战的。到了最终,蔓蔓将车顺利开进停车位。众人才能替她抹了把汗。
下车的时候,突然发现,后面出现了一群熟人,蔓蔓也是吃了一惊:“这么巧?”
“蔓蔓,你以后开车的时候,注意一下你后面的车牌,如果你的车牌是xxxxxx的话——”赵文生提醒她的话语刚说到半截,接到了君爷不悦的眼神,刹住了口。
蔓蔓却是大方,说:“我不用谁盯梢我,哪怕是交警开着警车在我后面,明人不做暗事,我没有做错事没有犯条例,能怕谁?”说完,走到赵文生身边说:“东子在家吧,我去看看他。”
一副不甩某人面子的姿态。
君爷那张脸黑得不能再黑,却是在她走了的时候,叫住往另一方向去的方敏,问:“听说,我那个表表姑周玉,有问你些问题。”
“哦,她是问过。”方敏老实地说,“问女人经期的事。我都和她说明白了。”
“她有问避孕的事吗?”
“那倒是没有。”方敏听他问到这里,清楚他想做什么,说,“我看她意思,在我这边问了问题,只是打电话问,貌似没有要找我看的意思。”
意思是周玉在防着他。
君爷哼:这个表表姑,也不想想,她当初能和温世轩成,是谁给默许的。嫁了人,和他妹子一样,胳膊都往外拐了。
“你想做什么?”姚爷看方敏走远了,才敢低声问他。
“能做什么。不是帮她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吗?她不想想,她是高龄产妇,怀这么一个孩子,问题不会很多吗?不怕那些人给她使坏?”君爷道,对周玉倒是一片关心的样子。
只有姚爷清楚,他这哪是关心周玉和孩子,是原先已计划里有拿周玉的孩子做文章,拿住周玉和孩子,下一步再拿住温世轩容易了。可周玉,怕心里,早也防着他这点了。不过,君爷有一点说对了。周玉这么大年纪生孩子,真心是危险诸多。
“我怕她三个月内,能不能把孩子保住都是个问题。”君爷毫不客气地讲。
“如果她不找你,她会找谁呢?”姚爷不觉把视线往蔓蔓走的方向瞟了。
“她刚开车回来的方向,你都见到了,是去周玉那边的一条路。”
“不一定吧。”姚爷固然嘴头上反对君爷,可是,的确,周玉是住在那条路的方向,而且直觉上,给他们感觉都是这样。
“让她自生自灭吧。”君爷冷酷地说,与姚爷往楼上走时,又说到了范慎原的动向,“孙耀威去找范慎原了。我看官司这事恐怕要出问题。”
“如果孙耀威去找他,是不是,美国那边,也要出问题了。”姚爷关心的,远远不止是陆家与温家这场瓜葛。
君爷没有做声。
【284】姓庄的出现
在预感到自己要出事之前,杨博士找来王海,说:“你赶紧带你的人逃吧。”
“你不逃?”
“不逃。”杨博士说,“干这些事情之前,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于是王海和兰娟离开了杨博士的家。那时候兰娟已觉得这博士特别奇怪,问王海:“他这是怎么了?我看他高知识高文化,怎么也会做这种事情,而且明知道自己结局不好。”
“还不是为女人那点事儿。女人都是祸水。”王海说。
兰娟又问:“那,那个谁?那个来过我们屋里的那个人呢?”
她紧张傅博,是由于知道他和彭芳走的很近。
王海道:“别提了。这人是双重间谍。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站在哪一边的。”
傅博有可能是好,有可能是坏。那么,彭芳岂不是很危险?
兰娟心里头琢磨来琢磨去后,说:“我不先回老家了。”
“你想去找她是不是?”王海回过头来朝她怒,“你怎么像吃了*药一样?”
“是你让我跟她好的。”兰娟梗着脖子和他吵。
“此一时不同彼一时。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你知不知道?”王海跺着脚,直挠脑袋,“我们现在是,连最后的靠山都快没有了。”
“什么靠山?”
“美国那边可能也要出事。按照杨博士的说法。”
“不然——”兰娟想了会儿,眼睛看着他,“我们自首吧。反正,我们干的事,最多也就判个几年牢狱。”
“你想的真简单。”王海说,“我们可以自首,可是那些没有死的罪人能放过我们吗?狗急跳墙。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要自首,也得等那些人死了再说。”
如此,两个人是几乎在这个星球上失去了容身之所。而且,不等他们逃到汽车站找车离开。在汽车站,他们没有先等到警察,而是先被江奶奶的越洋电话逮住了。
……
炎炎的夏日,大学生的军训又过了一期。
蔓蔓那天接到电话,被告知自己送往某地参加画展的作品获奖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飞往当地去领奖。
她一个人离开京城去坐飞机。这个事,在家里引起了轰动。不用想,没有一个同意的。连蒋大少都不同意。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蔓蔓与老公辩论着,“我自己一个人在京城里走不也没事。”
“京城好歹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地方。而且,在你哥你爸的地盘上,有人都曾经敢对你动手,你敢保证你去了其它地方不出事?”蒋衍也实事求是地与老婆讲道理。
蔓蔓坚持:“可我不能总一辈子不能出远门吧。我这是去做正经事,又不是去玩。”
“那也得等都安全了再说。”蒋衍道,“现在,你看,那么多事,你难道都不担心?”
蔓蔓默了。想的不是自己可能出什么事,是在想,高大帅这段时间,安排在这里的护卫增加,代表事情有点往严重发展了。说不定,她哥都要出事情。
换了身衣服,蒋衍回过身来,见她静默着没有吱声,于是往她额头上亲了下,哑声道:“我今晚得回单位一趟,你不要乱走。儿子女儿都需要你呢。”
“这么晚还得去单位?”蔓蔓见着时钟快到晚上十一点了。
“有些事,需要晚上才能办。”蒋衍关于公务不能多说,摸了摸她头发,恋恋不舍地再亲了她脸上两口,再走。
蔓蔓把老公送到门口。直到老公下楼了,想返回对面屋看孩子时,突然想起什么,走下了楼。她走到了赵文生家里。知道阿芳现在不在学校,都呆在家里养伤。
今晚上,刚好赵文生有空,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看电影。阿芳不愿意陪着去打扰一家三口之乐,一个人留在家。陈孝义过来陪她。于是,在蔓蔓到的时候,是陈孝义开的门。
蔓蔓见陈孝义在,都吃一惊:什么时候,两个人好像和解了。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彭芳,在客厅里拿出茶具,给蔓蔓冲茶。陈孝义走去厨房里拿热水和水果。
蔓蔓趁着这个时候,头靠到彭芳面前,悄声问:“都记起来了?”
“那天遇到林佳静,然后,就开始想起来了。”阿芳轻声说。
“怎么就遇到佳静——”蔓蔓疑惑着。
“我以前挺讨厌她的,可现在,不知怎的,觉得她说的一些话蛮有道理,没有那么讨厌了。”彭芳笑笑。
蔓蔓看着她的笑,蛮轻松的,心里替她一松,说:“你想开了就好。没想开没有关系,有我们支持你。”
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道:“蔓蔓姐。”
“嗯?”
“我更害怕你心里对那事儿怀着愧疚。毕竟那事儿你一点错都没有。”
蔓蔓怔了下,笑开:“你有时间关心我这个,不如赶紧把你自己的伤养好。”
“我的伤没有问题了,而且,我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阿芳点着头。
“你想做什么?”蔓蔓认真地握住她一条手臂,问,“我告诉你,你不能乱来。”
“我没有乱来,我不会做坏事的。但是,想和蔓蔓姐一样,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不是一昧被人保护的事。但是,林佳静说的也没错,这和接受对方的心意没有矛盾。”说完,阿芳熟练地摆放起了桌上的茶具。
蔓蔓从她这话里能感受到一丝快速的成熟,不免心中溢出了丝感慨。
“蔓蔓姐,说起来,我和佳静都能从你身上受益不少。”阿芳继续说。
蔓蔓又差点失笑:“你们靠你们自己努力,关我什么事?”
“比如,你敢和你老公,和你家里人,在一些事上坚持自己的看法,而且做的很成功,让家里人信服。光就这一点,已经够我们钦佩了。”阿芳说到这,稍微急切的,是忍不住与她吐出心事,“虽然我知道,他妈肯定还会反对。可是,我一想到你和蒋大哥,就感觉不会是完全没有希望,不会害怕了。”
蔓蔓这时见着陈孝义站在她后面,是听到了她现在说的话,连忙缓慢地摇了摇头。
陈孝义表示理解,走回厨房,再走出来,显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再出来时,把水壶递给了阿芳,陈孝义问她:“嫂子,今晚来有事吗?”
“没事,刚好有空,就来看看她怎么样了。”蔓蔓笑了笑,端着杯子。
陈孝义和阿芳都看着她的样子有些疑惑。到后来,蔓蔓离开时,阿芳忽然想起什么,是陪着蔓蔓一起走下楼,小声道:“蔓蔓姐是担心蒋大哥吧?想从我这,看能不能打听到些什么?”
捏了捏阿芳的手,蔓蔓说:“你真聪明。他是经常晚上加夜班。所以我有时想,想他这工作是怎么回事。”
“蒋大哥很厉害的,是领导。”阿芳抬头迅速地看了她一眼,道,“可是,有些事他不能说,因为涉及最高领导的秘密。蒋大哥接触的东西,是连陆大哥都没法接触到的。”
蔓蔓听得心头一跳一乍的:“那,会不会——”不会自己老公和大哥一样总是深陷危险吧。
“那倒不会。蒋大哥在暗处。相反,陆大哥总是在明处。”阿芳说。
从她寥寥几句话,蔓蔓可以感觉到,自己老公说这个小姑娘深藏不露是怎么回事了。不过,阿芳明显资历很年轻,了解的东西不多,想和蔓蔓说具体更不可能。
蔓蔓其实更想从阿芳这里了解到的,是另一种东西。虽然,近期,她通过白露,是进展了不少,可她发现,哪怕是钟树康,都没法和她透露更多。而且,钟树康那个地位,明显要比她哥都低一级。
“其实,蔓蔓姐,我觉得白露姐给你介绍的,比如进入艺术界这样的事儿是挺好的。”阿芳道。
“为什么这么说?”蔓蔓总觉得白露瞒了她些什么,正好通过阿芳的话有所了解。
“有些大领导,很喜欢艺术家,蔓蔓姐,对这点,你应该多少有点体会了。”阿芳道。
蔓蔓忽然想起了,一开始赵夫人、云姐、白队,那些人都是从对她的画开始欣赏起来的。当然,以她现在的能力想去接触大领导恐怕有点艰难。只是如此类推,怕是有些和大领导亲密的人,甚至也是艺术家。那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搭到的桥梁。
茅塞顿开。蔓蔓感激地握住阿芳的手,接着帮她抚顺刘海,道:“你真的长大了。虽然,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和个别人不大一样的女孩。以前,你可能只是知道,但没有放在心里想,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你现在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了。”
听完她这些话,彭芳都不得不咧嘴笑道:“蔓蔓姐,怪不得很多人说你这口才,堪比x光机。”
蔓蔓“呵呵”干笑两声。
因为家里的极力反对,蔓蔓没有能去到外地登上颁奖台,但是,人家的证书和奖状是给她寄过来了。因于此,她有了机会进入画界一个比较有名气的沙龙。
带她去沙龙的,可不是白露了。白露终究不是画家。蔓蔓那晚上,与林老夫人和赵夫人,一起前往。林老夫人遇到她,和其他人一样,第一句话就是问:两个小宝贝怎么样了。
回答老夫人这个问题时,蔓蔓略显尴尬,因为知道对方是想问两个小宝贝有没有继承妈妈的艺术细胞,最后只能说:“西西他比较喜欢他爸,南南每天晚上被我哥抱去睡。”
林老夫人和和赵夫人听了她这话面面相觑,接着两个人一块笑了起来,是笑不拢嘴,可把蔓蔓给笑得又是一个脸红。
“哎,你不用伤心。”林老夫人笑完,是给她留了面子,拍拍她的手背说,“终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骨肉,肯定是最和你贴心的。男人再怎么抢孩子,都抢不过女人。”
只是她家两个小宝贝与其他家不大一样。都知道他们的妈是个超级腹黑。没有他们的爸和大舅小舅老实。
蔓蔓对此有点自知之明的,不敢完全把林老夫人纯粹安慰的话都当成是真。
三个人说说笑笑后,走进了沙龙。
来的人不少,年龄层覆盖了中老青年,唯独没有十八岁以下的小孩子。赵夫人贴着蔓蔓耳边解释:小孩子另有单独的沙龙。
她们三个一块来,自然是坐在一起的。被主持沙龙的主人,介绍到了一块小区域里坐着。沙龙里,有茶点水果供应。大家讨论的,也是近期各自在家里闲着没事动笔画的一些画作。由于这里面一些老画家,像林老夫人这样的,有能力去号召投资人给一些年轻画家举办画展,因此,想蔓蔓这样一些急于出山的年轻画家,来这里未免是一个寻求发展的好机会。
当看到奉西敏协同他太太张晴出现在沙龙门口时,蔓蔓不禁喜出望外,向着他们站起来,半鞠个躬。
奉西敏和张晴能与蔓蔓不期而遇,也显出非同寻常的高兴。一起走了过来,在看到蔓蔓是和德高望重的林老夫人一块来时,又向林老夫人行了礼。
林老夫人是略微知道他们之前的一些事情,笑着说:“这可算是都碰到一起了。缘分缘分。”
蔓蔓真诚地说:“当年我的画最先能得到人赏识,都是有奉教授的帮忙。”
张晴听见她这话,脸蛋微红,想起了以前自己对她的误会,惭愧不已。
一块坐了下来,奉西敏和蔼亲切地看着蔓蔓,说:“是她自己的画好,我不是伯乐,终有人也是伯乐。就像庄老师一样,迟早有人挖掘的金子。”
说到这位姓庄的画师,林老夫人咳咳,清清两声嗓子。
蔓蔓这才知道,今天林老夫人不惜远行,一是她第一次过来帮她露个面子,二是可能是想来会会这个庄老师。
“听说庄老师今天有来?”知道林老夫人搁不下面子问这话,赵夫人替老人家问。
“是要来。”奉西敏道,“可能快到了吧。她经常比较晚,说起来,她现在是个大忙人了,和以前更是不一样。”
听奉西敏这话,这人不仅作画了得,还颇有一些其它的。
蔓蔓竖起耳朵听。其他人一边喝茶一边说,不仅他们这个小圈子说,其他在场的一些人,都在议论庄画家。据他们的一些说法,这个庄画家,真是那么了得,不仅仅是由于作画了得,更重要的是,如今,她是某个领导认下的干女儿了。
庄如玉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哗的射过去。沙龙的主持人,亲自走过去迎接,道:“庄老师,你可总算来了,可把我们大伙儿都给盼得望穿秋水。”
蔓蔓和众人一起,看着她穿了条米白色的荷叶连衣裙,人不胖不瘦,脸型不是最精致的,不是尖瘦的瓜子脸,是那种像民国时期女子有点大方的很端庄的脸型,烫着微卷的刘海,后脑勺梳的条大麻花辫子。
仅是嘴唇稍稍点了抹胭红,却是美极了。
年纪相比蔓蔓,真是差不多。实际岁数,蔓蔓打听后,似乎是比她要小一些。
主持人接着请示庄如玉:“庄老师想去哪里坐?”
庄如玉安静微笑的眸子,在扫到蔓蔓那个角落时,说:“我和奉教授是见过面的,就到奉教授那里坐吧。”
听到这话,奉西敏和张晴都受宠若惊,立马站了起来。
此时,场内特别的安静。大家,只能听着庄如玉那双皮鞋的鞋跟踩在地砖上哒哒哒,很有韵律地响着。
高端的气质,在庄如玉身上表现的很明显,甚至比白露更胜一筹。
蔓蔓知道,那是由于庄如玉接触的圈子里的人,恐怕比她的未来大嫂白露所接触的,要更高级的多。
张晴想把自己位置挪给庄如玉坐,庄如玉走到这里时,却没有犹豫的,屈身后,身子落坐在了蔓蔓身边的那个沙发位上。她这个意外的动作,让所有人懵。
蔓蔓只望着她坐下时抚裙摆的动作很优雅,好像幅画。
庄如玉见她看着自己的样子,笑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蔓蔓向来对美的东西不会吝啬称赞,好像第一次见到白露一样。
“你也很漂亮。”庄如玉说。
蔓蔓仅从对方这句对答如流的话,就知道这人的心计好深,和白露不是一个等级的,颇感警惕,先抿紧了嘴。
接下来,几个人轮流奉承了庄如玉几句。唯有林老夫人一直咳咳咳的。庄如玉于是转向了林老夫人,说:“一直都只是听说,但是从没有想到能在今晚见上一面。老夫人的父亲,是我一直敬重的书画家。”
林老夫人嘴角撇撇,摆出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姿态。她心里始终对那次比赛有点芥蒂,老人家的面子感觉挂不住。
庄如玉接着说:“老夫人这次来是?平常都没有见到。”
“林老这次来,是由于带朋友的孙女第一次过来的缘故。”赵夫人趁机介绍蔓蔓,道,“就这位,是陆老的孙女。”
“陆老的孙女,我有听说过,是叫囡囡吧。”
庄如玉消息挺灵通,连蔓蔓的小名都知道,让林老夫人和赵夫人都略感吃惊。
蔓蔓这时候,却是突然发现了庄如玉耳垂上挂的一对耳环,是一对价格不算高的蓝色海螺耳钉。
见蔓蔓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庄如玉笑道:“陆小姐这是好眼力。这不是普通的耳钉。是我们公益组织的标志。”
“公益组织?”不明就里的张晴问。
这点赵夫人人脉广,早有听说,帮庄如玉答:“是个公益基金会,资金主要是用于专门帮助那些耳聋儿童患者免费做人工耳蜗的治疗,叫天使的声音基金会。”
天使的声音基金会。
蔓蔓蓦地想到了那次查她哥和姚爷的秘密资金动向时的事。
这个人,与她哥和姚爷有关系?
蔓蔓更不敢轻易动声了,担心不止让这人发现,她哥也会发现她那时查账已经查到天使的声音基金会这一事。
场内的人,不知情的,正因为刚得知天使的声音基金会这个事,纷纷嚷着要捐款。
庄如玉给了大家有关天使的声音基金会捐款地址。等那些人一传五五传十传开去后,又回过头来,与奉西敏说:“我早听奉教授说过,说是要给个年轻的画家筹集在美术馆办画展。”
“我说的那位画家,正在这里坐着。”奉西敏笑眯眯地指出蔓蔓。
“有画作吗?”庄如玉问。
蔓蔓没来得及答,赵夫人插口道:“她的画刚得了全国年展的二等奖。”
庄如玉都听这么说,答道:“我回去找人问问,应该可以看到。”
“年展的宣传画册有。”赵夫人有点惋惜,今晚没有带蔓蔓的获奖画册,来这里分传,给蔓蔓制造点名声。
蔓蔓本就迫于无奈才去参赛,对这种把自己弄在聚光灯下不大习惯,当然赵夫人的好意她是知道的。
未想,庄如玉这时候又说了句:“近来,你们都知道,我在中央美院清华美院都有被邀请去开讲座。”
蔓蔓先是听说她与清华美院有瓜葛,不知怎的,想起了戴兴伟那次和她以及老公说到有幅画像画的很像她,可后来说了是个年纪挺老的老师,只是同样姓庄。不知这庄如玉是不是有父母。
她先是凑近赵夫人小声询问。
赵夫人听她主动问庄如玉的事只因为她是好奇,因此小声作答:“她父母,应该是普通家庭,不过,好像都是在文化局工作吧,所以,自小文化氛围好,把她塑造起来。”
蔓蔓不好意思说自己怀疑是庄如玉或是庄如玉的父亲画了很像她的画像。
可是,刚好沙龙里,是有人见过那幅画像,并且也看见了蔓蔓,现在听庄如玉提起,同样记起了这事,走了过来说:“哎,庄老师,你和你父亲合作的那幅画,好像画的人五官有点像这位小姐。”
听到这话的庄如玉,不止没有感到尴尬,挺大方挺无畏地说:“这画里的人,是我父亲根据他梦里的一个人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