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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把整个朝廷全部拉上战场,永嘉帝就是想玩什么花样也没有,因为没有人听他的——真的没有人,官员都去打仗了。

王悦,荀灌也在这五万大军里头,他们两个不是为了东海王,而是为了保护洛阳。

根据以往长沙王司马乂那次经验,即使打了胜仗,一旦退到城里被敌军包围,洛阳城庞大的人口,有限的存粮,根本撑不了多久,最后还是得投降。

所以,如果要保护洛阳城,就必须在外面的战场击退敌军在,这是保护洛阳唯一的方法。

清河送别了檀郎和好朋友,“王悦,我等你回来娶我呀。荀灌,冰窖里的脆梨越放越甜,等你回来吃。”

王悦说道:“我们一定会得胜的,等苟郗和刘琨的援军一到,我们就能反守为攻。”

王悦在苟郗麾下打过胜仗,他对苟郗这个平民将军很有信心。

荀灌这次是跟着父亲,还有荀家几位叔父辈的将领一起出征的,这是她第一次出征上战场杀敌,初生牛犊不怕虎,双目满是兴奋,根本就不怯场,她抚摸着腰间的风松剑,“嵇侍中的剑终于派上用场,保家卫国是我的荣耀。”

看着王悦和荀灌都自信满满的样子,清河按下心中的不安,不想让他们牵挂,也故作轻松的样子,“好,我在洛阳等你们。”

东海王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几乎整个朝廷也都跟着出城,洛阳被掏空,连看守城门的守军都不够两千人。

但是,人们没有说什么,毕竟东海王把所有家眷,包括王妃斐氏、王世子等人都留在了洛阳。

东海王不是带着人跑路,是真的豁出去一切,保护洛阳。他或许有些私心,但是他保家卫国的立场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整个朝廷,包括向来以自保自居的士族都愿意跟着他出征的原因。

东海王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出征,但是留守洛阳城的永嘉帝开始搞事情了。

东海王一走,永嘉帝感觉压在头上的大山突然没有了,他迅速写了一份讨伐诏书,交给信使,“速速去青州,交给刺史苟郗。”

半个月后,半夜,雪落无声。

保护弘训宫的郗鉴突然命令关闭弘训宫的两道大门,所有人严守大门,羊献容和清河被外头的喧哗和兵戈声惊醒了,潘美人进来说道:“皇后和公主快快穿上衣服,宫里发生大事情了。”

清河惊起,问:“何事?”

潘美人说道:“听郗鉴说,青州刺史苟郗不知怎么来了洛阳,现在宫里变了天,苟郗正带着兵绞杀东海王留在皇宫的中领军。”

“苟郗?”纵使羊献容历经风雨,此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苟郗不是带兵和东海王军队会师,保护洛阳吗?他带兵进城作甚?为何要杀了中领军?”

大战将至,自己人却先杀起了自己人!

清河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苟郗叛变东海王了,他和皇上是一伙的,乘着东海王出征,洛阳城防守空虚,苟郗偷偷带兵进城,帮助永嘉帝控制住皇宫和洛阳城。”

苟郗只杀中领军,并没有骚扰弘训宫,次日,永嘉帝下诏,任命苟郗为大将军,并下达讨伐书,宣布东海王司马越是逆贼,杀之,必封侯。

☆、第90章 大厦将倾

羊献容听到永嘉帝讨伐东海王的消息, 她见过太多自私昏聩胆子还大的司马家男人们,但是像永嘉帝这种在国难当头还搞内讧的, 是头一次见!

愚蠢,短视,自私自利!

羊献容对永嘉帝、甚至对大晋都不抱希望了,她预感到大厦将倾, 对潘美人说道:“要郗鉴告诉纪丘子夫人, 要她赶紧离开洛阳。”

以前总觉得这一天会来临, 各种恐惧、绝望,但是真的要来了,无论羊献容还是潘美人都没有预料中激动的情绪。

短暂的震惊过后, 是麻木、无助、甚至还有一丝窃喜——这一天终于来了, 终于……不用当一个傀儡皇后,可以名正言顺的退出。

羊献容去了供奉着惠帝司马衷牌位的大殿, 默默祈祷, 她早就决定迎来自己的命运, 但是清河……她希望清河能够逃出去,和王悦在一起,迎来新生。

“皇上啊。”羊献容对着亡夫的牌位喃喃自语,“你走了也好,不用背负亡国之君的恶名, 你在九泉之下, 有嵇侍中照顾, 想必比生前像个活死人要开心。我一无所求, 只是要你保佑清河,这孩子前半生给我们的儿子当挡箭牌,抗下多少责任和磨难,我们欠她的,求你在地下保佑清河,逢凶化吉,一生平安……”

比起冷静的羊献容的潘美人,清河血仍未冷,她无法接受目前的局势,她担心前线王悦和荀灌的安危,王悦在出征之前,对东平郡公苟郗充满了期待,觉得两军会师之日,就是反攻匈奴人之时,可是苟郗根本没有去前线,他带着军队悄悄来到了洛阳!

东海王带过去的五万军队是无法抵抗匈奴人十几万铁骑的。

一想到王悦和荀灌要丧生在敌军铁骑之下,愤怒的清河跑去了紫光殿质问永嘉帝,怒斥昏君,“国难当头,皇上还有兴致玩宫斗,大晋江山,从此要被匈奴人的铁蹄□□,皇上就是亡国之君,千古罪人!”

昨晚苟郗将皇宫内外一阵大清洗,东海王留在京城的两千亲信并没有和苟郗交战,将王妃斐氏,世子等东海王府的家眷救出去,带出城,一起去投奔东海王。

洛阳城连可怜的两千守军都没有了。

次日,永嘉帝讨伐东海王的诏书贴的满城都是。

原本对东海王还有一丝希望的洛阳百姓看到讨伐书,晓得这次国家是真的要完了,强敌当头,皇帝和东海王却还在内讧,这个国家没救了。

很多洛阳百姓默默的回到家里,收拾行李出城。

车市马市价格暴涨,人们哄抢交通工具,离开这座城市。

永嘉帝并不在意这些,他此时正意气风发,终于有了君王的尊严,可以恣意生杀予夺的感觉简直太爽了,此时被清河指着鼻子大骂亡国之君,他岂能不怒?

“大胆!对君王无礼,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清河呵呵冷笑:“我是大张旗鼓找皇上的,所有人知道我是活着走近紫光殿的,到时候皇上的人把我的尸体抬出去,皇上讨伐还未成功,就要落得个戕害先帝公主的骂名,被其他藩王抓住把柄,又要集体起兵讨伐昏君,一个东海王都够皇上头疼的了,几十个藩王……皇上要杀便杀,反正大晋迟早要完了,早晚都是死,我所谓的。”

清河不怕死,永嘉帝忌惮,传闻八王之乱时,好几个藩王在她手上栽倒,这个时候撕破脸,和羊皇后为帝不合适。

如今的局面,不宜树敌太多。

永嘉帝强忍住怒火,装作耐心解释道:“公主一直以来被东海王的假仁假义给蒙蔽了,东海王一直打着匡扶皇室,保护大晋的幌子,其实他是想自己当皇帝,但是苦于血统不纯,一直不敢废掉朕。”

“论血缘,咱们才是一家人,我是你的二十四皇叔,东海王只是五服之内的远亲,我怎么可能害你,害大晋呢?实在是东海王欺人太甚,朕不得不搏一把啊。”

清河岂能被永嘉帝哄骗?只是现在冷静下来,这时候不能再争执了,争吵永无止境,匈奴大军却越来越近,东海王王悦荀灌他们还期待着苟郗带着援军过来会和,一起阻敌。

清河的态度软下来,说道:“皇上,刚才我太激动了,有些口不择言,还请皇上赎罪。没错,东海王是远亲,皇上才是我的亲叔叔。二十四皇叔,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能否收回讨伐书、将苟郗派到前线东海王那里,先击退匈奴人的进宫再说?”

“皇上,大晋这条船谁当舵手,可以在以后继续较劲,二十四皇叔胜在血统纯正,皇上最后肯定是大赢家,但是大晋这条船若倾覆了,所有司马家的人都会死的。”

其实清河说的这些,永嘉帝岂能不明白?

司马家的人都在一锅粥里抡勺子,勺子大的多吃,勺子小的少吃,如果连砂锅都碎了,管你勺子大勺子小,谁都没得吃。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永嘉帝都不会停止争抢那个最大的勺子。

永嘉帝叹道:“你们不是皇帝,不能理解朕在这个位置是多么的惶恐不安,每天,甚至晚上做梦都梦见朕被东海王废了,关在金墉城里,灌进去一杯毒酒。”

“朕醒来的时候,还不停的咳呛,想把毒酒吐出来。这种糟心日子,朕熬了快两年了,朕实在熬不下去啊,再这样下去,朕要被逼疯了!”

“朕愁啊,这两年头发落了一大半,连簪子都簪不住了。”永嘉帝大吐苦水,“先帝天生脑残,像个孩子,无知者无畏,所以从来不怕,不会做噩梦,他能够当几十年的傀儡皇帝,随意被人操纵摆弄都无所谓,他并不晓得危险,公主有所不知,朕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大哥,朕也想变成一个傻子。”

永嘉帝说到伤心处,都落下来了,“但是朕不是傻子,要终结噩梦,就必须推翻东海王。朕也知道有亡国的危险,但这次东海王带着全军出征,洛阳防守空虚,朕若不在这个时候出手,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永嘉帝一番述说,清河倒有些同情他了,傀儡皇帝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父皇幸亏是个傻子,才能熬过几十年傀儡时光,在杨太后、皇后贾南风、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皇太弟司马颖等等实权人物的控制下渡过一生,最后还得以善终,在安谧中去世。

痴傻是父皇的不幸,也是父皇的幸运。

清河问道:“皇上打算如何收拾这个乱摊子?如今洛阳城的车马都被抢购一空,但凡能够走的动的,都跑了,皇上大权在握,君临天下,面对一座空城,还有何意义?”

永嘉帝能怎么办?他只能强迫自己乐观,“朕的讨伐书一出,一定有忠臣诛杀东海王,我在讨伐书已经写清楚了,只诛首恶东海王,其余人等既往不咎。东海王一死,朕的大将军苟郗立刻接管其军队,苟郗善战,多次和匈奴人交手,少有败绩,只要苟郗击退了匈奴大军,洛阳城转危为安,逃走的百姓们会重新回到洛阳。”

永嘉帝双目熠熠生辉,自己成功欺骗了自己,“洛阳城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兵临城下的危机,上一次成都王司马颖包围洛阳,洛阳城闹饥荒,不也很快恢复生机了吗?”

面对盲目乐观的永嘉帝,清河知道二十四皇叔已经在重压之下心理扭曲、被害妄想,病得不轻了,无论她如何劝说,永嘉帝都确定东海王要害死他、废了他。势必要除掉东海王,至于国家危难,早就抛到脑后了。

永嘉帝是这种如果我抢不到最大的勺子,宁可将整锅粥都摔碎的自私鬼。

大晋真的要完了。

清河深吸一口气,不再和永嘉帝争执,她没有回弘训宫,而是围着皇宫走了一遍,各个宫殿,巷子,来到华林园。

清河打开了饲养珍禽的笼子,把所有飞鸟都放出去了,只有两只五彩雉鸡从蛋壳里出来就在皇宫生存,纵使出了笼子,它们也只是在华林园里转悠着,并没有飞出去的想法。

清河拿它们没办法,“匈奴军攻进皇宫时,你们千万要躲好,不要被人捉去吃了。如今我自身难保,你们自己保重。”

河东公主进宫了,把公主府里的人全都带进来,和清河住在一起,“现在外面很乱,皇上和东海王在匈奴兵临城下时撕破脸,人心惶惶,能走的都走了,还有打劫的,不太平,我的公主府也不安全了。”

清河没想到才一个上午,洛阳城就乱成这个样子,连忙吩咐宫人,“快去永康里告诉纪丘子夫人,要她赶紧离开洛阳,会江南去。”

琅琊王氏的族长、大司徒王衍,还有王悦等人全部跟着东海王出征,因而家族的五百部曲私兵也跟着一起,他们的任务是在战场上保护王氏家族成员。

如此一来永康里的曹淑就无人保护了,只有几个家仆。

“我来了。”说曹淑曹淑到。

曹淑只是卷了个小包袱,带着仅有的几个仆人就到了宫里,珍贵的金银细软书籍等物都藏到家里地下密室里保管着,“我带了抠门戎家梨树的种子,将来无论去了那里,撒上种子,发芽生长,过个几年,就能开花结果,又是一颗好吃的梨树。”

到了这个地步,曹淑依然对未来充满希望。

羊献容在亡夫灵位前祈祷完毕,也回到弘训宫,见河东公主和曹淑进宫,很是着急,说道:“你们进宫作甚?进来容易出去难,宫里现在都是永嘉帝的人,你们应该乔装普通人带着家丁们出城,去江南建业啊。你们现在进来了,永嘉帝不会放你们出去的。”

河东公主是个急脾气,说道:“我那里都不去,我是大晋公主,国家亡了,我有何脸面活下去,我来就是为了赴死的——我是皇家的人,我要死在宫里,不能死在宫外。”

羊献容说道:“孙会和阿豚还在江南等你。”

河东公主倔强的很,“我当初要他们父女离开洛阳,就是打定了生离,永世不见的想法。我是大晋公主,我不能死在外头的,我临死前也要守着父皇母后的灵位。”

河东公主指着曹淑,“纪丘子夫人什么不乘乱跑去江南?她不是我们司马家的人,她才不应该进宫呢”

曹淑其实是为了清河,清河是她女儿啊,她如何抛开女儿独自逃生?何况王悦在前线生死未卜。

曹淑说道:“我要留在洛阳等我儿子王悦的消息,外面太乱了,宫里相对安全。”

曹淑和河东公主,个个都倔强执着,羊献容晓得劝也无用——永嘉帝掌控皇宫,她们谁都出不去了,该怎么办?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91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豫州, 项城。

就在东海王司马越翘首以盼苟郗的援军时,苟郗人影子都没有, 却等来了永嘉帝的讨伐诏书。

永嘉帝封了苟郗为大将军,率领讨伐大军杀东海王。

苟郗,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东海王拿着诏书,简直难以置信, 他背水一战, 豁出去一切, 亲自带领大军出征,保家卫国,把王妃世子等家人统统留在洛阳城, 永嘉帝和结义兄弟苟郗却背后捅刀, 给他致命一击!

东海王觉得人生是那么的可笑,无论他如何努力挽救, 结束了八王之乱, 大晋内部恢复了和平, 他以为从此要好转了,但其实只是走了一个弯路而已,这条路最终还是通向灭亡。

东海王怒气攻心,心灰意冷,哇的一口血喷在诏书上, 晕了过去。

等东海王醒来的时候, 他留在洛阳城的两千亲信已经带着王妃斐氏还是世子等人投奔大军。

东海王从未如此绝望:“你们来作甚?洛阳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了, 脆弱的像个鸡蛋壳。”

都这个时候了, 东海王惦记的还是洛阳的安危。

在场王妃斐氏,包括撒币衍,王悦,荀灌等人都深深佩服东海王的胸襟。

王妃斐氏哭道:“王爷,永嘉帝要杀我们,我们不得已才逃出来的。”

东海王苦笑道:“逃到我这里有什么用?国家要亡,只是多活几天罢了。”

撒币衍劝道:“苟郗叛变,还有刘琨的援军,我们还有希望。”

刘琨的军队已经被匈奴团团围住,自身难保,很难来洛阳救援。

身为主帅,对军情心知肚明,东海王晓得王衍是在安抚军心,便没有戳破,说道:“大司徒,我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兴国安邦,可是我身体不行了,皇帝陛下又不信任我,要杀了我。我不怕死,我只是害怕匈奴攻破洛阳,大晋灭国,我有何面目去见司马家的列祖列组?”

“所以,从现在起,我不在是元帅了,指挥权交给大司徒,大司徒出身名门,德高望重,只要你能够统领三军,保护洛阳。”

东海王指着洛阳方向,“如果苟郗打着讨伐我的名义来到这里,大司徒千万不要和苟郗交战。你只需砍掉我的人头——”

东海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拿着我的人头,献给苟郗,以解他心头之恨。苟郗是我一手提拔的,他虽恨我,但不至于卖国,我死了,我和他的恩怨就没了,你和苟郗联手,一起保护洛阳。”

东海王看了王妃斐氏一眼,“大司徒,我把家人交给你了,皇上的讨伐诏书上说,只诛首恶,不祸及他人。我要死了,你们若能挺过这一关,将来只管骂我,口诛笔伐,只要能够脱身,和我划清界限就行,千万不要为我鸣冤,我不在乎这些虚名,只有你们好了,才能保护我的家人。”

东海王当即犹愤而死。

王衍等人跪下,痛哭流涕。

然后,他们没有时间悲伤,东海王刚刚入棺材,汉国大将石勒就带着先头部队发现了大晋军队的踪迹。

石勒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箭矢遮蔽了太阳,朝着大晋军队袭来。

刹那间,这里成为人间地狱。

混乱中,根本没有听王衍的指挥,有的吓得腿软逃跑,有的负隅顽抗,其实逃跑的毫无章法,没头苍蝇似的吓跑,冲到了敌军军营里送人头。

箭矢来袭的瞬间,琅琊王氏和颍川荀氏的部曲齐齐举起盾牌,搭建安全木屋,保护主人的安全。王衍王悦,还有荀灌等人皆没有受伤。

等到骑兵开始第二轮冲击时,王衍指挥幸存者整理队伍,带着东海王的棺材家眷,还有随行的官员们往东方逃难——目的地是东海王的藩地,那里还有东海王的基业在,再不济,那地方靠着大海,如果连藩地都受不住,还可以扬帆起航,坐着大海船东渡,然后南下,去大晋的东南部登陆,以避开匈奴的追杀。

如今大晋毫无士气,四万军队更无力抵抗匈奴十万铁骑,抵抗毫无意义,只能逃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王衍狂奔时,并没有留意到王悦已经离开了大部队,从一条小路往洛阳方向而去。

颍川荀氏家族看着大军往东跑了,并没有跟着去——因为石勒指挥骑兵追击王衍一行人,情况危急,王衍跑的不够快,迟早会被追上。

荀灌的父亲荀崧当即命令自家的部曲停下,“我们往西边去,那里有几座我们旬家的坞堡,尚可一避。”

部曲只听主人的,当即护送荀家人往西边逃亡。

跑着跑着荀崧发现队伍少了个一个人——宝贝女人荀灌!

荀崧在腰间发现一个布条子,布条上用血写着几个字:“我去洛阳救公主,去去就回,勿念,灌娘。”

荀崧心急如焚,甚至想要跟着改道去洛阳,但是在一起的还有荀氏其他族人逃亡,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家族陷入险境,只要继续往西。

荀崧自我安慰:灌娘这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她应该会活着回来的,一定。

荀灌通往洛阳的小路上和王悦狭路相逢。

两人起初还以为对方是敌军,隔空放箭交手,几个回合之后,凭直觉感觉对方的伎俩有些熟悉。

王悦大吼一声:“脆梨好吃吗?”

荀灌听出是王悦的声音,立刻从掩体拍马出来,“你就知道吃,再晚一步,你连媳妇都没了。”

王悦拍马出来,“你怎么来了?你的家人呢?”

荀灌指着西方,“打不过,跑去西边坞堡躲起来了,我要去洛阳救我的朋友。”

荀灌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你怎么来了?你的家人呢?”

王悦指着东方,”打不过,跑了,想去东海坐船逃走,我要去洛阳救我的未婚妻。”

顿了顿,“还有母亲大人,岳母,潘美人她们。”

荀灌苦中作乐,“哎呀,我们恰好同行,此去很有可能一去不返哟。”

王悦一笑,“那就一去不返。”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拍马前行。

还没跑几步,就听见林中有动静,大批飞鸟从林中飞出,分明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