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想要假装无所谓,但满脸都是有所谓,她指了指那个手机,干巴巴地问:“我能不接吗?”

“你说呢?”

宣馨那看好戏的模样,刺激到了韩素。

她气极,便接下了电话,可不敢语气不好:“喂?”

“明天我就回来,希望你能跟我解释清楚。”

“封铭…”听我扯扯啊…

而对面冷冰冰地挂了。

韩素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席卷上她的心头。有对封铭的害怕,也有对宣馨挑衅的生气,还有很多很多的不满,一时间积压在一处,难受得不行。

韩素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宣馨,有些挫败地把手机还给她。

“你喜欢封铭吗?”

宣馨和封铭肯定认识,说不定关系也不错。不然封铭也就不会打她的手机联系自己了。

可能是一个潜在的情敌。

可是又怎么能算是情敌呢。她不喜欢封铭,顶多,宣馨只是她变成富婆道路上的一个阻碍吧。

“你喜欢,我就把他让给你。”

也不等宣馨回答,她作势要从位置上离开,馍馍也紧跟她。

谁知这时,不远处的fox忽然疾驰而来,冲向馍馍。

韩素和李阿姨一齐惊呼了一下,一个要去抓fox,一个要去抱馍馍,只是最后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移到宣馨身上。

只见馍馍一个应激反应,起跳到了宣馨的帽子上,而fox直接扑向了宣馨。

宣馨没躲过,被fox一推,又似乎害怕变得凶恶的狗,后退了好几步,脚一崴向后倒去。

韩素连忙伸手过去抓她,本想着能救一把是一把,救不到也不是自己的错。

结果宣馨也顺手抓住了她伸过来的衣袖,再加上韩素穿的是细高跟,直接被拽着一起摔进了一旁的泳池里。

浮着一层雪的泳池里,炸开了一大片的水花。

冰凉的水瞬间刺入心骨,湿透了两人的所有。

韩素呛了一口水,整个脖子到心肺之间火辣辣的疼。

难受与寒冷,让她几乎没有力气往上游,可她…本来也不会游泳。

在上边的李阿姨尖叫了一声,几乎是疯了似地朝一侧林叔住的地方边跑边呼救…

后来,是宣馨先爬上来的,也有惊吓到了的缘故,爬上来后她始终在岸边瑟瑟发抖,试图将肺部里的水咳出来。

而韩素一直在水底下挣扎,哪怕这泳池的水并不深,可是脚已经抽筋了,她也没技巧在水里浮着,再者冷得不行,她自己也知道再不上来,可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一旁的fox呜呜的叫,似乎知道有人正遇到了危险,它记得主人教过救人的动作,走了两步试了下水温,犹豫了一下便立马跳下去,游到水中人的身边,将那挣扎幅度慢慢减弱的人扛起,而后游到另一边浅滩处。

救了人后,fox没有走,一直用舌头舔着韩素,企图能唤醒她。

林叔跑过来的时候,看见此情此景吓得肝胆乱颤,连忙将韩素抱起往屋里有暖气的房间走。

——

韩素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色彩暖得如同秋霞。

和煦的风吹拂着纱帘,带给这个房间一丝生气。

一旁的医生正收了医疗器材出去,李阿姨看似也在询问药膳,跟着医生走了。

没人发现她醒过来了。

她轻咳一声,喉咙干涩又疼。仿佛还有冰霜的味道。

刚刚在半昏不醒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封铭因为她和宣馨落水的事情,原定一周后才回家,结果这次直接坐了私人飞机回来,说不定已经快到停机坪了。

完了…她大概可能会收到离婚协议吧。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大范围散发自己和一个陌生女人的绯闻以来牟取利益。

更何况是封铭这样的成功人士。

说不定因为这个绯闻,封铭公司的股票也会跌。

他那么迫不及待地回来,一定是想处理这件事,顺便…处理她。

韩素打了个哆嗦。

不行…她不能跟封铭离婚。失去了他的保护,她在酒店遭遇火灾的事情会历史重演的。

不能,绝对不能离婚。

伴随着这个信念,一直处于疲乏状态的人,再一次入睡。

睡前心不静,那么梦里就会乱成一锅粥。

韩素的一梦,回到了初遇封铭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是在床上醒来,后背烧伤一个巴掌大的地方。

丑得不行,她哇哇大哭。

男人说,以后我对你负责。

而换药的时候是最疼的时候,她想哭但又不能哭,怕在那么多医生护士面前丢脸。

男人从主治医生那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在第三天换药的时候过来,就坐在她身边,在她疼的时候递上手供她咬着。

她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七个牙印,深浅不一。

后来…便是出院的那天,回不了韩家,也无处可去,她扒拉着男人的车门,问他能否收留她一晚,毕竟他说的,会对她以后负责。

男人让她上车,并带她到了民政局。

他那时候说的话,如今还清晰在耳:“韩素,只有你嫁给我,我才能对你负责。我…只对陪我一辈子的人负责。你考虑一下。”

一场负不负责的拉锯战变成了求婚,韩素怎么也没想到剧情会这样发展。可是她权衡了利弊,果断答应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生活。

梦的前半段还是暖心的,带着冬日的暖意。

可是后半段情景急转直下。

她仿佛是预见封铭回来了,而且他的脚步声也在房间外。

真实得不行。

外边是李阿姨和他的交谈声,说是宣馨在客房,也烧了。

男人的脚步声一转,向隔壁走去。

韩素内心不由得一阵的失落,仿佛被挖去了一块。

她连忙起来小跑了出去,想象着若无其事地问他,封铭,你给我带礼物了没。

可是等她跑到客房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封铭怜惜地抱着那个柔弱苍白的宣馨正在安慰她。

见她到来,立马一改温柔神色,变得怒气冲冲与冰冷。

他摔了一沓纸在韩素脸上,纷乱中,韩素只看见地上躺着离婚协议书的字样。

“签好你的名字。”封铭背过身去,再没有看过她一眼。

韩素几乎是吓哭了,从梦中惊醒时还近乎尖叫:“我不签!”可那声音在现实里只是嗡嗡一片。

本已无力的身体直接坐了起来,喘着粗气,一脸迷惘。

她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幸好幸好,自己还是在封铭的卧室里,刚刚那些都只是噩梦。封铭也没回来,离婚协议书她也暂时不用签。

可那庆幸时间很短。

等到她彻底从梦中抽离时,听到了外边封铭和李阿姨的交谈声…

作者有话要说:做梦梦到老公出轨并且要离婚怎么办!在线等,急!

咳咳,再有一章,我就该尝试一下那在被锁边缘试探是什么滋味了。qaq

留言红包。

第11章

“夫人怎么样了。”

“医生说受到了惊吓,还有点发烧,现在还在睡。”

男人听此就要往里走。

这时李阿姨犹豫一下开口:“先生,宣小姐说要见您。”

“让她等等。”

男人丝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卧室门。

他必须要先确定韩素平安无事,其余的一切都是次要。

门一开,冰冷的风灌进来,吹得男人眯起眼睛。不远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荡起,一起一伏如海上孤舟。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本该在床上的女人此刻不见踪影。

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男人进去先是查看了一下厕所,又是去看了一旁连通的书房。

没人,都没人。

“不在…”恍然清醒。

男人几乎是疯了似地跑到窗户边,望出去,一层窗户附近的雪地上被砸出一个坑来,而后是一串脚印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围墙那颗歪脖子树旁。

李阿姨也过来查看,不经感叹:“夫人身手敏捷啊。”

男人几乎是面无表情:“吩咐下去,务必把夫人找回来。”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

——

“然后你就这样子跑出来了?”凌姒漪看着眼前只穿着小熊睡衣,显得稚气仍旧未脱的女生,惊讶得不行。

她刚才出门给忘记拿走雨伞的客人送伞出去时,正好发现自己的咖啡店外坐着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看着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

她想着给杯热牛奶然后送人回家,谁知道走过去才发现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只是比起那日的娇俏,现在反而脸色苍白许多。

她想着哪怕韩素不是城西封铭的人,光是那天一起看那对男女在天台上接吻,就该以这份革命友情救一下她。就把她迎进了咖啡屋。

“嗯…”韩素掬一把眼泪,又擤了一下鼻涕,“赚钱时光想着钱了,而且看封铭的样子也不太在乎有绯闻,所以我就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

“我还说呢,敢把噱头打在华城大佬身上的新闻工作室,我都想去参观参观,防止它成为历史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了。没想到,是你啊。”凌姒漪端了杯画好花的卡布基诺放到韩素面前,“这杯免费送你,暖暖身子吧。”

韩素咳嗽一声,喝了一口。

“晚上有去的地方吗,或者带身份证号了吗,我带你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出来的时候急,就带了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还在打车的时候用完了,剩下的最多支付这里的一顿晚餐。

“那不委屈的话,住我店里吧。不过你跟封铭什么情况啊,韩家好歹也不算是小门小户了,你这样跟着封铭对你的家族名声也不太好。”凌姒漪说完后又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对于这种事我比较看不惯。”

韩素心想,大抵她是将自己当成和韩瑄一样的人了。

韩瑄是大家伙口头上传的城北陆家表弟燕署的“女朋友”,那也只是给拿燕署一个面子的一个好听点的说法,但是凌姒漪是燕署登过报的未婚妻,所以她看不惯很正常。

韩素想了想,摇摇头:“这件事我也没告诉过别人,你是独一份。你不要不相信,其实吧,封铭…是我丈夫。”

“什么,封铭是你…唔。”

韩素连忙把她捂住了,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别嚷嚷啊。”

凌姒漪也给自己捂住了嘴,最后缓过来了。

“真的?你不是在做梦?”

“骗你干什么,都结婚半年了。”但这实话她说出来,自己也有点心虚,“就是吧…这种婚姻连我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的情.妇。他很少回家,回趟家也不会待上几天。不过他对我挺好的,给吃给穿给钱,唯独一点不好,不喜欢我做娱记。”

“那你们为什么不公开啊…我身边那么多朋友都在做梦想要跟封铭来一段浪漫的邂逅然后纠纠缠缠不分离。我要是告诉她们男神结婚了,估计哭倒一片。”

“所以我们不公开啊。”说着又无可奈何地笑笑,“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我爸就说让我不要跟城西这个封家任何人扯上关系,可能是以前刚创业时受过封家打压吧。所以记上仇了。他记仇到以前我那高中有个姓封的同学喜欢我,都被他弄得不敢再接近我。要是告诉他我和封铭结了婚,他估计不仅仅是断我零花钱那么简单,可能会跟我断绝关系…”

就是这么的恐怖。

“那假如有一天被爆出来了怎么办?”

“希望到时候我已经和封铭离婚了吧。”

“啊?”凌姒漪又吃了一口惊,“别人八辈子的福气都求不来的,你还要跟他离婚?!不会…不会真是传闻的那个什么吧。”

韩素杏眼一抬,眼皮轻跳:“什么?”

“那个…性冷淡啊。记得那天去参加华安阁宴会,戴了颗超大钻石一直炫耀的长得还不错的夫人吗?”

韩素听到形容词,微微一蹙眉。

“也不知道她哪里听来的消息,说你家那个是性冷淡。所以…你没有性福,所以你要离婚是这个原因?!”

“这个…”韩素满脸尴尬,眼前这人倒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她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可这个问题,她能不回答吗。

“不会是…你传的吧?”看韩素的神色,凌姒漪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

韩素认命地点点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用了比较笨的方法,但也很直接的方法,让那个夫人打消了想撮合女儿和封铭的念头。”算她又蠢又坏吧,但是她不想让封铭受委屈。

“牛,想必这个传闻很快就会传到了你家那个耳朵里,如果过几个月我还能看见你,相信你是他真爱了。”

“我也觉得…唉,又是传他绯闻,又是传他性冷淡,我大概是嫌活得太久了。”这样一想,韩素觉得自己真的挺渣。明明封铭对她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所以为什么要离婚?”凌姒漪将话题转回来,“你难道不喜欢他吗?不喜欢他的话为什么要嫁给他?”

这一问将韩素问倒了。

喜欢吗?以前是喜欢过的,像是少女怀春般地暗恋过他。

那时候的封铭实在是她的白月光,是她第一个心动的人。

但韩素也相信,没有一个刚出社会、遭受困苦的姑娘会对伸出援手帮助你、偶尔向你说着仿若情话的帅气且优雅的男人不产生依赖感,不心动。

但那些情愫却是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地等待电话、等待生病时的安慰、等待过节时的情话、等待他回一趟家的日子里渐渐消失的。

她逐渐认清楚了这场婚姻,不过各取所需。她以为是封铭看上的她,外貌也好,不复杂的家庭环境也好,还是日益强大的韩氏集团也好,总有一样他看得上的,或许都看不上,那就需要一个家庭背景不怎么强大的,又不作妖的“夫人”,来掩盖自己某方面的问题。

而他也长期以来奉行“不闻不问不管”政策,没想到她开始作妖了,那么一定不能再留了吧。

而自己保持着一颗随时可能会离婚的悲观心态,有些目的却也越来越明确。

她不要一个这样的男人的爱和宠,她要牟取利益、要他的权势来庇护,然后做自己要完成的事。

她愿意为此承担责任,可她现在还承担不了责任。所以才会有今天躲离婚协议书这一遭。

最后韩素总结:“他太好了,我高攀不上。”

凌姒漪听此,也沉默了一会,“看来你很喜欢他。并且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怎么说?”

“因为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就是不由自主地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