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个头不高,切菜做饭都哟站在小凳子上,宛皊去给他烧火,谢音发现宛皊居然把火给点着了,异常的惊讶,“宛姐姐,你居然真的会烧火。”

他小大人一般成熟的语气异常震惊,宛皊忍住笑,“会烧火奇怪吗?”

小男孩的娴熟的切着土豆丝,和宛皊搭话,“城里的姐姐会烧火,本来就很奇怪,”说完这个,她看向站在摄像机旁边的谢音,“我觉得赵姐姐就不会。”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居然也没有冷场,宛皊记着现在他们已经做节目了,烧好火,站到灶头前,小男孩也记得之前宛皊给她说的,他们这是一个美食和人文间或的节目,于是他就解释,“土豆要切成片,是因为节约时间。”

宛皊便问,“ 那你的时间够用吗?”

“基本是够了的,白天带着妹妹学习,下学以后做饭,吃完饭和妹妹写作业,再带妹妹出去玩一玩,不过要洗澡的话,就要烧水洗衣服,这个可能十点以后才能睡觉了。”

宛皊思索了一下,还是哪个问题,“会想爸爸妈妈吗?”

小男孩没有过多的思考,“会,我知道爸爸妈妈更想我,他们也很担心我和我妹妹。”他把土豆片泡在了水盆里,又切茄子,小『奶』音铿锵有力,“所以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妹妹,会让妹妹吃好穿暖,不生病不感冒,好好学习,这样他们就能在外面放心的赚钱了。”

他的话让宛皊怔怔,这个小孩太坚强了,也成熟的不像是同龄人,小小年纪,他就已经知道了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说到妹妹的时候,是责任是关爱,说到父母的时候,有孺慕也有关爱。

切完了茄子,小男孩觉得差不多了,他将锅里的开水倒进水壶,宛皊把他加了柴火,男孩准备炒菜,他还补充了刚刚的问题,“妈妈说再过两年,她就回来了,照顾我和妹妹,他们其实是想把我和妹妹待在身边的,可是在他们身边我和妹妹就不好读书了,他们工地上,是不买什么社保的,但外地的小孩儿读书,都要这个东西,妈妈心理更不好受。”

柴火吱呀,在火洞里张牙舞爪,宛皊偏着头笑了,人间也千万种境况,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但也没什么是怨天尤地能改变的,她轻轻的问他,“那你以后想干什么?”

油锅里哄哄的想着,小男孩翻着锅铲,“我要带着妹妹一起走出大山,就也谢音哥哥一样。”

走出大山,还没有忘记妹妹,宛皊笑了笑,是个好孩子。

第35章 泥石流

小男孩做了两菜一汤,青椒土豆片,炒茄子,番茄鸡蛋汤,他把才端上桌以后,去叫在外面和其他小朋友玩的妹妹,妹妹一听到他在叫,立刻和别的小伙伴拜拜,“我哥哥叫我了,我要回去了。”

其他小朋友看了看天『色』,也蹦蹦跳跳的向她招手,“我『奶』『奶』估计也要叫我了。”

“我姐姐也是。”

谢音拍的最后一个镜头是餐桌,上了红漆的木桌边缘漫着退漆后的红点,谢音把装蛋汤的碗放到妹妹的旁边,又给她盛饭,“快吃。”

结束以后,宛皊和赵一拿着工具往回走,月儿已经升起,抬头星河烂漫,波光盈盈,今晚真的出乎意料。

旁边的赵一低着头,她轻轻的说,“宛宛,我以为一场泪眼蒙蒙,满心涩涩。”

“结果呢。”

“少年有大志,必当凌云也。”

是啊,谢靖他不悲不怨,不恼不伤,他的人间家常,不对现状难受心伤,他看着未来,他也懂家人,他也知道,他总会离开大山的,和妹妹一起。

他的家常菜,是用苦熬出的,糖水汁。

当天夜里,宛皊去了楼顶,她想给封禹打电话,虽然那个小心眼的人不一定要接,可是,她还是有一箩筐的话想要告诉他,而且说不定,万一他就接了电话呢。

一份钟,一个电话过去了,十分钟,三个电话过去了,那一点点期待像藏在了云后的月一样,慢慢不见,宛皊擦了擦眼睛,抬头看月,可能也许,应该是他在忙吧。她就看看月亮,月『色』这么美,想到这儿,她拿出手机,对着烂漫星河拍了一张照片,这么美的天空,她想让他看看。

封禹嘴角平直,神情微凛,双手松松的交叠着搁在桌上,锐利的眸光扫过对面,分毫不让,对着法国客户。

谈判已经僵持了几天,本来胸有成竹的法国人渐渐溃不成军,他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决定退步。

封禹站起来,大家分别握手,等几个法国人走出大门,封氏的人看着封禹,都心悦诚服的地下了头,不亏是他们的封总。

封禹扯了扯领带,目光凛然的看向众人,“陈朗,jiff, mil,后续的事情你们留在这儿处理,我今天回国。”

被他点到名字的三人忙点头,表示知道了,封禹这才走出了会议室,他一出门,就拿出了衣袋里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未接来电,眼里暗涌滚动,但滞留了片刻后,还是把手机放回衣袋,对着旁边的秘书吩咐道,“买今晚的飞机。”

中国现在是凌晨了,宛宛应该睡了。

封禹赶的是晚上的飞机,到了宁城,天光将暮,橘黄的日光却被阴暗的云藏了泰半,没有金乌落晓的灿烂,空气里全是喘不过气的闷热。

封禹看了眼时间,告诉来接机的王中信,直接去宛皊那儿,这几天硬下心肠不去理他,他知道在他自己温柔的外表下,是一颗心眼儿小的不行的心,一想到她曾经对别人有好感,他就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人。

王中信看着后面坐着的封禹,身为特助,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总裁的,便开口说话,“夫人今天应该也要出差回来了吧。”

封禹手搁在脑后,浅浅的嗯了声。

“封总,那你有……”

“有什么,你有话快说,”

”有没有带些小礼物回来,女孩子们都喜欢一些小东西。“

封禹白了王中信一眼,“我用的你教。”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一个箱子,现在回来了,可是满满的两个箱子,呵。

封禹开门的时候以为家里会有人,但是打开屋子,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她说她早上走,按照道理,现在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按路程估计,应该回来了。封禹皱了皱眉头,把行李拖到屋子里。屋子里几天没有主人,他又打扫了一会儿卫生,直到钟摆又转过了几个圈,封禹又按捺不住,按出了那一串铭记心间的数字。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播。”封禹黑着脸挂断了电话,又给赵一打电话,“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眉间的刻痕愈加深刻,封禹挂断电话,一颗心扑通扑通,难能自控,正在此时,嗡嗡的手机开始振动,看着来电显示上面的侯平昌,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而这个感觉很快得到了猜想。

”封禹,你知道宛皊他们今天从大梅山回来吗?“候平昌的声音有点急躁,担忧。

封禹心跳顿时停了两拍,他微不可闻的嗯了一下。

“大梅山今天早上泥石流滑坡了,按照时间算,正好应该是他们出山的时间段,”候平昌的语调尽量变得平缓,似乎只是说一件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刚刚打电话,要么是没人接,要么是关机。”

封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蓉城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蓉城又到棱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举着伞,站在大梅山的入口处的,封禹的所有的动作都是脑子指挥出来的,可是后来的日子里,他怎么也回忆不起这一天的事情。

他活着,他也在动,他还在调动人员,安排直升机,随时观察天气预报,不停的打电话,和山里的人联系,这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可让他说出一个之所以然,什么都不能够。

王中信撑着巨大的黑伞,暴雨倾盆,雷鸣交加,明明是正中午应该是正中午最亮堂的时间,乌云却掩盖了一切的亮光,显得黑,显得暗,显得灰。

“封总,直升机根本过不去,村里的人也一直在联系,天气预报说晚上雨势应该会减弱,夫人,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王中信看着双目通红,面『色』惨白,额头上的青筋已凸起,垂在裤缝的手腕一直微微颤抖,做工精致的裤腿的泥泞不堪,就连衬衫上的褶皱都成堆成堆,王中信瞥过头,认识封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不修边幅成这样。

“什么叫不会有事,宛宛本来就没有事,”封禹闻言,锐利阴冷的视线落在王中信的头上。

王中信被封禹一看,浑身就像是落入了冰窖一样,冷的彻彻底底,他避开封禹的目的,似乎永无终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夜『色』渐渐到了晚上,军用大卡车内,候平昌掰了一块面包递给封禹,喂了一下,封禹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雨声淅淅,一直都没有停歇,候平昌又把面包向封禹面前凑了凑,封禹视线不动分毫,抓起面包,硬生生『逼』着自己咽下去。

候平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儿,封禹陡然起立,弯着腰,直冲冲的朝着车门的方向走,王中信眼疾手快的拿过一旁的雨伞,跟着封禹下了车,“封总,封总。”

封禹的脚步极快,王中信撑着伞踉踉跄跄的跟在了封禹的后面,“封总,你去哪儿?”

山里的风呼呼的,直吹的伞叶都起卷儿了,伞架与伞面随时都要分离,王中信紧紧的攥着衣角,想要跟上封禹。

山滑路陡,雨势不停,消防官兵惯用的破土机,挖土机都没了用,人工苦力去土,封禹没几步走到了他们的旁边,直接在旁边拿过一把铁铁球,一言不发的加入他们。

王中信在一边看到干着急,没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拿过一防水服,自己穿上一套,另外一套递给浑身脏『乱』差得不成人样的封禹,他也没劝他,直接戳中了封禹的点,“封总,我们把身体注意好了才能多挖一会儿。”

雨大,挖土的声音也大,封禹愣了一瞬,极快的擦了擦眼,把防水服穿上,又加入到了大队伍之中,看着封禹穿好了衣服,王中信把手上的伞一扔,也加入大家热火朝天的队伍中。

夜渐渐的深了,封禹不知道自己机械『性』的重复了多久这样的动作,忽然像是从缥缈的地界传来虚无的声音,“大梅山的电话打通了。”

这几个字虽模糊,可到底是明明白白的传到了封禹的耳朵里,封禹手上的动作不停,等下一秒,他蓦地反应过来,扔下锄头朝着大卡的方向冲刺过去。

一串串水珠子从他的头顶落下去,封禹浑不在意,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听着里面的电话,接电话的候平昌看到封禹红的充血的眸光,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捂紧了电话筒,这个动作无异于对封禹巨大的刺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前迈的脚步如有万钧之力,可终于,他还是慢慢的走近了候平昌,他先是动了动唇,从嗓子里冒出喑哑的声音,接着,候平昌听见他破败嘶哑的乞求,“宛宛在哪儿?她昨天早上没有离开山里,她是手机没电了吧。”

候平昌的喉头一哽,封禹是什么人,是宁城动动脚许多人就要如履薄冰的封总,是上万员工的老板,是智谋深沉的封禹。他嘴唇张张合合,最后缓慢的地下了头,“宛宛他们昨天一早就从山里出发了。”后面的一些话候平昌没有说了,他们才走没有久,山体就滑坡了,按照时间推移,他们当时应该正在滑坡的地段……

候平昌不忍心看封禹的目光,他也不敢看封禹的目光,半响以后,他听见沉重的脚步声慢慢响起,候平昌他抬起头,封禹弯着腰,一步一步撑在车身上,慢慢的下了车,他不放心,跟着封禹身后下了车,待看见他继续举着工具和消防官兵挖土时,他站在原地,胸腔气血翻动。

王中信站在候平昌的旁边,他看了看神『色』不清的候平昌,轻轻的说了几个字,“还没有找他他们,”所以封总他总还是有希望的,可若是……,王中信不敢有那样的猜测,因为他想不到万一若是发生,他们的封总……

王中信拍了拍脑袋,又拿着铁铲去奋斗,只是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不准慢一点找到他们,封总还能多撑一会儿……

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王中信也和他们一起奋斗了。

天光破晓,云层初裂,下了两天的暴雨终于有了疲倦的姿态。

王中信啃完两个包子后,把另外两个递给封禹,”封总,你吃点东西吧。”

封禹没有接,他又递给封禹一瓶水,“封总,你喝点水吧。”

封禹还是机械『性』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其他的消防官兵见了,忍不住劝道,“大哥,人是铁饭是钢,你都干了快小一天了,去休息一会儿。”

其他的人也附和,他们都轮了两次班了,重新开始,这个人还是在这儿,而且其动作,速度和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不吃饭,不睡觉,不休息哪儿受了。

“你去歇歇吧。”

“这儿人这么多。”

嘈杂的声音像是一团『乱』麻,而且有人不停在他耳边说话,封禹自己的速度受到他们影响,不自觉的变慢了,他狠狠的铲掉一块土,怒不可遏的吼道,“走远点。”

他的宛宛,还等着她去救她呢,雨下了这么大,她身体这么弱,说不准就要发烧了,她胆子也不大,现在肯定吓坏了,手机又没电了,她也不能看电视打发时间。他的宛宛现在一定很想他。

其余人被封禹这样一吼,顿时如惊鸟,楞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彼此交换眼『色』。

也就是在此时,候平昌忽然拿着手机健步如飞,声音嘹亮的八百米之外的封禹都能听清楚,“他们没事,他们没事 。”

第36章 医院

挖土,铲土,倒土,封禹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后撤半步,看着神采奕奕的候平昌,耳朵嗓子都像是被浆糊了一般,直到候平昌喘着气跑到了封禹身前,“他们运气好,泥石流正好在他们的三米前,要是在晚刹车一秒,呸呸呸,我说什么呢,封禹他们没事,只是车子被堵在路上了,前进不了,也后撤不了。”

“宛宛呢。”封禹伸出手,嗓音破碎不堪,沉重的语调里,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候平昌激动的对着电话的那一头喊了一句,“让宛宛接电话。”随即把手机递给了封禹。

封禹目光凝凝的看着手机,他死死的攥着捏着它,像是握着自己的命一样,忽然,他听见了春暖花开的声音,“封禹,我没事。”

听着宛宛的声音,他久久的站在原地,没出声,他的身体在颤抖,又一会儿,宛皊的声音如烟如雾的传过来了,“封禹,我在这儿等你。”

封禹忽地笑开了,眉目深情一片,他看着手机,又听到了自己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血气温度都出来了,柔柔的嗯了一声。

封禹是在下午的时候看见宛皊的,早上的时候,雨就渐渐的停了,他们开着小型的直升机,越过山,看到了被困在泥泞中的长安车。

封禹透过车窗,看着它放下救生索,又看着救生员滑下去,救生员把他自己和宛宛固定好,飞机慢慢的把他们拉上去,他屏住呼吸,僵在原地,似乎那条绳子是纸做的,他一呼吸,绳子就会从中折断。

近了,近了,他听见耳畔的声音,“把他们放下来。”

封禹的呼吸渐渐的停下来了,他慢慢的蹲下身,看着宛皊解下腰上的救生索,她又慢慢的站起来,封禹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等到宛皊站起来,看着他,软软一笑,封禹的世界又被解冻。

他上前,错开那些嘈杂的人,用力的抱紧了她的腰肢,头深深的迈进了她的肩头,等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兰花气味,那一颗无处搁置的心才找到了他的归宿。

封禹『摸』着她的头发,“宛宛。”

宛皊挤出一个微笑,“我很好。”她又从封禹的怀里退出来,微微垫着脚尖,捧着他的脸,细细的端详,她发红的指尖抚过他的额头,他的面颊,皱着眉头对封禹抱怨,“眼睛是红的,皮肤粗糙了,精神也没了。”

封禹捂住她在他脸颊上肆意的双手,弯了弯眼睛,神『色』是从来没有的欢愉,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头发好看,眼睛好看,鼻子也依然好看,全身上下哪儿都好看。”

宛皊禁不住笑出了声,她紧紧的把自己埋进了封禹的怀里,双手环住他。

真好,又见到他了。

后面上来的赵一才解开救援索,就看见了这么戳人心一幕,她讪讪的偏开了头,单声狗,没有活路啊。

怀里有了这具温热的身体,封禹的世界才花明柳暗,他垂下了头,心满意足吻了吻埋着头人的发顶,正准备叫一叫她的名字,被抱住的身体忽然向下一沉,封禹这才发现手心的温度,烫的灼人。

世界又是一片黑。

宛皊醒来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她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喉头干哑一片,耗尽全身力气睁开了眼,温和欣喜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宛宛,你醒了。”

她偏过头,避开有些刺眼的光线后,又微微的睁眼,封禹半弯着身体,坐在她的床边,宛皊拧着眉,挣扎着从又痒又痛的喉咙发出一个音来,“水。”

封禹又小心翼翼的把水递给宛皊,喉头干哑撕裂,宛皊稍微抿了一点水,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封禹把水杯搁在床头,宛皊才有时间看看封禹,封禹胡子拉碴,眼眶深陷,宛皊艰难的抬了抬手,封禹见状,立马坐回位置,将宛皊背后的靠椅调高,又把柔软的枕头递在宛皊的背后,宛皊眼珠子转了转,问封禹,“我在哪儿?”

封禹坐在宛皊的床头,握着她的手指,眉眼疲倦,神『色』却难得欢喜,“医院。”

封禹刚回答完宛皊的话,就按下了床铃,几乎是眨眼之间,一群白大褂就涌了进来,把宛皊遮的严严实实,一系列的诊断以后,宛皊听见其中一个医生松了口气的声音。

“封先生,宛小姐高烧已经退了,现在只需要好好调养,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又是呼啦呼啦一长串人离开。

宛皊抬了抬手,纤细玉白的手指里拂过封禹的面颊,声音并不是很好听,对于封禹而言,却是天籁,“你有休息吗?有吃饭吗?有睡不觉吗。”

封禹稍稍侧头,宛皊冰凉的手指落在他面上的的面积也加大了,“没人监督我。”

闻言,宛皊不自知的皱了皱眉,看向封禹的脸『色』,多了几分心疼,“我好了,封禹,你去休息好吗?”

“能跑吗,能跳吗?”封禹言语温和,但是态度不让分毫,“等你能跑能跳的时候再和我说你好了。”

“我……”宛皊张了张嘴。

封禹打断她的话,给她捏了你被角,“等你真的好了再说。”

话音刚落,咔擦一声,病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宛皊和封禹循着声音看去,封妈妈轻手轻脚打开半扇门,见宛皊醒了,她眼神一亮,阔步进来,“宛宛,好些了没有,有什么不舒服吗,头痛吗,你感觉怎么样?”

一叠声的发问和封禹几乎是如出一折,就连眉『毛』的上扬的弧度都不谋而合,宛皊翘了翘唇,柔柔的吐出两个字,“我很好。”

“宛宛,陆姨给你煲了汤。”封妈妈把封禹挤开,自己坐在宛皊的病床前,先用手感受了宛皊额头的温度,又指示封禹盛一碗汤,“快点。”

封禹看着床前言笑晏晏的两个人,听话的盛出一碗汤,用汤匙试了试温度,又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宛皊的床前,神『色』温柔的不像话,“宛宛,先喝了汤再睡。”

封妈妈看着封禹耐心的模样,又看着宛皊乖巧的样子,心满意足的亲妈笑。

一碗汤和喝完了,封禹站起身,打算再装一碗,宛皊扯住他的衣角,封禹侧过头,”嗯”

“你也喝一点。”宛皊抿了抿唇,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好不好。“

“宛宛说的没错,封禹,宛宛醒了,你也该拾缀拾缀自己了,”封妈妈打量封禹一番,嫌弃的说,“你又不是从烂民窟出来的。”

封禹动了的动耳朵,眸光『射』向宛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狐疑的问,“真的很糟糕吗?”

宛皊认真的点了点头,又说,“所以你也喝一点汤吧。”

封禹又看封妈妈,封妈妈赞同的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转,余光瞥向封禹,又对着宛皊告状到,“宛宛,自从你躺在这儿以后,我就没有看见封禹洗过脸,你闻一闻封禹身上一股馊味。”

宛皊瞧了一眼正在喝汤的封禹。

“宛宛,幸好你没事,不然你陆姨媳『妇』儿子都没了,”封妈妈拍了拍宛皊的手,既心痛又后怕的说。

大脑突突的疼了两下,宛皊看向封禹,封禹神『色』淡然,见宛皊看过来了,对着她舒尔一笑,宛皊的心像是被针轻轻一戳,密密麻麻的疼。

脸颊瘦削,面『色』惨淡,嘴唇泛干,封禹怎么看都和以前的叱咤风云的封总搭不上边,可这也明明才过去几天而已。宛皊舌尖抵着牙齿,对比着记忆中和眼前的人,末了又收回目光,低垂着头。

看着这个样子的宛皊,封妈妈朝着封禹的方向瞥了瞥,把宛皊盖得被子向上拉了拉,又咳嗽两声,对着宛皊说,“宛宛,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看你,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宛皊咬了咬下唇,余光看向封禹,声音细细的,“封禹想吃什么?”

封妈妈的视线便一下子转移到了封禹的脸上,封禹对着宛皊弯了弯唇,“你喜欢吃的我就喜欢吃啊。”

封妈妈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样子,老脸禁不住一红,“好了,两个小崽子,你们妈做什么你们就吃什么。”说完,目光在两人面上流转一番提着自己的保温盒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第37章 漂亮

病房又安静下来,封禹坐回宛皊的床头,给她捏了捏被角,“宛宛,想要休息一会儿吗”

宛皊抓住封禹在被子上的手指,封禹抬头,温和的看着她,宛皊瘪了瘪嘴,软软的说道,“你不生气了。”

生气……

封禹诧异了一瞬,才回想起来宛皊说的应该是钟逸,他反手捏住宛皊的纤白手指,“你早点好起来,我就不生气了。”

鼓着勇气,本来以为会听到他说我早就忘了的宛皊怔楞了一瞬,原来还是有条件的。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封禹在她的耳畔温言道,“你应该睡觉了。”

宛皊才苏醒,本来体质虚弱,说了半天话,就有些疲倦,再加上封禹的叮嘱,闭上眼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到宛皊的呼吸渐渐平缓,封禹松开攥着宛皊的手,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对着门口的人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