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微却明白了:“既是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吧!”

 

说完她便第一个转身退了出来。

 

从宜和殿里出来走在府中小径之上默默想着心事,耳边始终徘徊着徐太医那句“两个月”的话语。

 

虽然若微知道朱瞻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胡善祥房里,可是他曾经说过他是不会让她受孕的。瞻基曾经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他的长子只会是她孙若微的。可是现在,胡善祥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就是说他骗了自己。

 

阳春三月,府中到处是一派郁郁葱葱、花木扶苏,虽然景致宜人,可是若微的心如同坠入冰潭,只觉得柔和的春风拂过却似剪刀一般锋利,割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她扶着路边的树干干呕了起来。

 

是谁在她身后轻柔地抚着,动作轻缓又小心翼翼?若微抬起头,正巧对上她的眸子,清烟如雾、丽质天然,从来没有发现曹雪柔是如此动人,此时她正一脸关切,又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若微。

 

若微也不推却,接过来轻轻擦了擦唇角:“谢谢!”

 

“妹妹出来怎么身边连个丫头也没跟着?”曹雪柔一口的吴侬软语,更显柔和。

 

刚刚与瞻基一道自迎晖殿里出来,两人手牵着手,自然不喜旁人跟着,可是现在他留在宜和殿里陪着胡善祥。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才知道形孤影单的难处,她只得以笑相掩,没有直接回话。

第253节:双姝暗离间(5)

“看妹妹害喜得厉害,不如到我那儿坐会儿,歇歇再走?”曹雪柔上前扶着若微,又对身后的丫头锦素吩咐着,“去迎晖殿里传个话,就说令仪在我这儿坐坐,省的她们惦着!”

 

“是!”锦素立即下去照办。

 

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曹雪柔平日里对谁都不远不近,而此时的一扶一帮却让若微觉得很贴心。

 

曹雪柔的香远斋布置得极为清净,不像女儿家的香闺,倒像是公子的书斋,若微刚一坐下,即有丫头奉上茶。

 

清香淡雅,宁神静气,一品之后只觉得唇齿留香,若微不由赞道:“好茶!”

 

“茶是再普通不过的洞庭龙井,只是用今冬的梅花熏过,又以夏日荷叶上的露水冲泡而成,所以才最是清香!”曹雪柔袅袅地站在书案之前目光扫过上面的一幅画竟不由眉头微蹙。

 

若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立即拿起一方素帕覆在上面,脸上笑容不减,又拉着若微去看她的藏书。

 

只是这样的欲盖弥彰反而见拙,那幅画画的什么,若微没看清,但是那画卷下方提的正是瞻基的字,若微只看到“老柏修竹沐雪青,鹊栖艳至露华浓”这两句,这是瞻基送给她的?原来到头来,竟是自己错了。原以为瞻基对自己的心才是唯一的。对于胡善祥,他只不过是敷衍了事,想不到他却让她珠胎早结。刚刚还在为此痛惜。转眼就看到了他写给曹雪柔的情诗,什么叫沐雪长青、露华正浓?若微只觉得短短八个字,如同一把钝刀凌迟在自己的心上,原来对于曹雪柔,他也不仅仅是应景儿?

 

那么袁媚儿呢?

 

若微面色越发清冷,深深吸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没有失态。

 

曹雪柔看在眼里,心道,只如此你即心寒了吗?原来还是高估了你,原来你竟会如此不堪一击?这以后的日子才真真有趣。

第254节:风催月奴折(1)

第四十三章风催月奴折

 

山东乐安原本是一座清静的小城,民风淳朴、百姓富庶,然而不过三两年,就大大变了模样。

 

高大宏伟的汉王府门前,王妃韦氏与府内诸位侧妃、侍妾都分列两侧,得了消息说今日汉王回府,所以早早在此候着。只是眼巴巴地等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踪影,不由有些急了。

 

韦妃年近四旬,身材高挑,体态丰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今儿为了迎接汉王,天还没亮就早早装扮起来,身上是亲王王妃的常服,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的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乌发如漆,只是略有些稀薄,所以特意加了义髻。这义髻原是盛唐时宫中贵妇人以铁丝加发编织而成的假髻作为装饰,据传还是杨贵妃首创的。而经过宋元两代,早已失传。如今韦妃头上的义髻,则是以薄木制成髻式,在上面缀以珠宝和花朵,看起来高贵美艳,更添风姿,宛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花,美艳绝伦。

 

身后的几位侧妃站得腿早就酸了,可是谁都不敢稍稍流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色,只有心中暗暗祈求上苍,让汉王早些驾临。

 

正翘首而盼,只见远处烟尘浮起,马蹄阵阵,一队人马飞驰而至,后面那辆四马高车,正是汉王的辇驾。

 

侧妃邓氏轻声说道:“好奇怪,平日里王爷都是骑马的,今儿怎么会坐在车辇之中?”

 

韦氏也是纳闷,然而车驾已到近前。

 

“快,侍候王爷下车!”韦氏立即指着王府门前的太监说道。

 

有人马上抬来三层木阶的车马凳放在车旁,车门自里面被推开,朱高煦大步走了下来。

 

“臣妾恭迎王爷回府!”自韦氏以下,所有的妃妾和九位王子都俯身下拜,如此恭敬,如同圣驾来临一般。

 

“嗯!”朱高煦哼了一声。

 

听着似乎不那么高兴,韦氏与众妃起身抬眼望去不由都愣了,只见朱高煦从车中扶出一个妙龄女子,看起来正是双十年华,一张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容貌甚美。

 

“王爷!”韦氏脸上的娴静与端庄立时不见了,刚要开口询问,朱高煦仿佛十分不悦,挥了挥手,只拉着那女子大步向府内走去。

 

王府正殿之后,是朱高煦的寝殿。进入室内,他便往正中椅上一坐,接过侍者端上的茶饮了一口,又盯着立于下首的那名女子说道:“坐下!”

 

那女子瞪着他,也不知道害怕,面上表情有些倔强:“王爷将民女强押至此,到底何意?”

第255节:风催月奴折(2)

“强押?”朱高煦一阵大笑,眼中射出厉光,一把将她拽入自己怀中,“你说是强押?好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得本王青睐,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还这样忸怩作态?”

 

“你放手…”女孩眼中一派惊恐之色,“你不是说要带民女去找皇太孙吗?”

 

“皇太孙?”朱高煦大笑不止,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几乎要生生掐碎一般,“你倒先说说看,为何要找他?”

 

“我?”她又惊又怕,“民女早就说了,皇太孙救了我和我娘,我亲手绣了件袍子想赠给皇太孙!”

 

“哈哈哈!”朱高煦眼中闪过噬人的凶狠,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玉面之上顿时红肿起来,唇角也开始渗出猩红的血色。

 

“贱人,什么送袍子?你是想把自己送给他吧?”朱高煦压着她的头,自己的脸几乎紧贴着她的面。

 

女孩紧紧咬着嘴唇,不再开口。

 

“怎么不说了?戳中你的心事就不说了?”朱高煦索性将她压在桌上,健壮的身躯强压了上去,“凭你?以为自己有三分姿色,就能在皇太孙面前得了宠?你醒醒吧,你的模样放在皇太孙府中,只比那些二等的丫环稍强些罢了。还是让本王先调教调教,让你长些本事,再送到皇太孙府中的好!”

 

“真的?”那女子似信非信,眼中又有了希望。

 

朱高煦冷笑着,扯下她的腰带,于是淡粉色的长裙瞬间飘落。她立即大惊失色,用手狠狠抵着他:“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教教你规矩,要想入太孙府,这是必得要学的!”他眼中没有半分的欲望,有的只是恨意。

 

这恨从何而来?

 

她想不明白,只是稍一游移,他的手已然探入衣底,扯下她的胸衣与里衣。

 

还未来得及细想,出自本能的拒绝,却被他狠狠扼住咽喉:“想想你娘!不想活了?”

 

她脸上神色是越发糊涂,都是王爷,都是出自皇家的龙子龙孙,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皇太孙英俊潇洒、为人亲和,而汉王却如狼似虎、阴狠残暴。

第256节:风催月奴折(3)

然而就在此时,他手上稍稍用力,而她不由一阵猛咳,汉王两指之中多了一粒丸药瞬间塞入她的口中,她很想吐出来,但是根本不可能。

 

是的,一杯滚烫的茶水随后被强灌入内。

 

连着那粒丸药,一起被送入体内。

 

“这是什么?”她眼中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笑了,随即便放开了她。因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送上门来。

 

当韦妃进入寝殿的时候,镂凤的大红帘帐里,汉王强健的身躯压在那年轻女子白皙的玉体之上,两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低沉的喘息和细碎的娇吟同时灌入耳膜,热汗从汉王的背脊上淌下,充满了情欲的色彩。

 

她的手紧紧按在他的肩上,长长的指甲嵌入他的身体,而他浑然不觉,只是一下猛过一下地狠狠地冲击着她,一想到身下的女子是朱瞻基救下的,又是爱着他的,汉王就觉得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兴奋无比。

 

韦妃站在帐幔之外,进退维谷。

 

这可是大白天呀。

 

记忆之中汉王虽然欲望过人,但是还没有过这样放浪形骸的时候。这是怎么了?而床榻之上那个年轻的女子又是何人?论容貌,虽然清丽,但绝说不上有多出色,跟本比不上府中的那几位后入门的侍妾。

 

只是帐中的呻吟和粗喘,一阵一阵地撞击,以及汉王痛快地大喊声,这一切让韦妃完全呆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时,汉王才翻身站起,就那样赤身裸体地掀开帘子站在她的面前。即使是多年夫妻,育有两子一女的韦妃也面红耳赤羞愧不已,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她一低头,不经意间的一瞥,正看到榻上女子如玉的肌肤上全是淤痕,真是惨不忍睹。

 

“王妃看够了吗?”汉王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爷?”韦妃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心中更是恼恨异常,只是还得强忍着。

 

“侍候本王更衣!”汉王盯了她一眼,似乎十分不满意她的迟钝。

 

“是!”韦妃万般委屈,无奈之下只得帮汉王将身子擦拭干净,又套上了一件崭新的长袍。

第257节:风催月奴折(4)

而床榻上的女子依旧弓着身子,呻吟不止。

 

看那情形,似乎还是欲壑难填,未曾满足。这女子也太不知羞了,韦妃不由十分反感。

 

“去,把后面的紫月阁腾出来让她住下,再让秋棠好好调教调教她。”汉王穿好衣服,就出了殿门。

 

只留下怔怔的韦妃与床上如落花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