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实在是错了!

这时,一名模样俏丽的宫女匆忙跑进殿内,伏地颤声道:“陛下,江都郡主以簪刺胸自尽,血流不止,幸好宫人发现及时,簪子入心口仅半寸,未有大碍…”

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浮上心疼之色。

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殿外又有一名宦官急匆匆走入,拜道:“陛下,新封常宁郡主身着郡主朝服,于午门外磕头不止,现下已磕了一百多个,额头一片血肉模糊,再磕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午门值卫大汉将军伏请陛下圣断!”

朱元璋又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

黄子澄等大臣闻言愈发怒不可遏,一齐拜道:“萧凡祸害郡主,对天家不敬,此乃死罪!臣请陛下立诛萧贼!”

诛杀萧凡的怒吼声在大殿内回荡不绝,一字一句深深震在朱元璋的心上。

朱元璋眼中散发出冰冷的光芒,面无表情注视着眼前这些义愤填膺之状的大臣们,相比这些大臣口中忠君,实则逼君的举动,萧凡玩的那点小聪明,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朝堂之上,果然需要一个不一样的人,彼此互相制衡,社稷才能长久啊…

与江山社稷比起来,萧凡玩点小聪明算得什么?嫁两个孙女给他算得什么?太微不足道了!朕是大明开国皇帝,朕说什么,便是什么!谁敢拦阻,杀!

沉默良久,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嘶哑无比:“萧凡虽有小过,罪不至死,区区小事,略施薄惩便可,朕已决意,萧凡即日出狱,将常宁郡主和江都郡主同时下嫁萧凡,以为郡主仪宾,并封萧凡为一等诚毅伯,原锦衣卫都指挥使,曹国公李景隆调迁左军都督府事,锦衣卫都指挥使由诚毅伯萧凡接任!”

此言一出,众臣大惊失色,而朱允炆却一阵狂喜。

黄子澄猛然抬头,正待大声争抗,却正迎上朱元璋冰冷的目光,目光中杀意盎然,一触即发!

黄子澄顿时浑身冰凉,急忙将头深深伏在地上,不敢再发一语。

众臣也察觉殿中气氛不对,见黄子澄不再说话,众人立马改了口风,齐声喝道:“陛下英明——”

圣旨下达,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日上午,锦衣卫诏狱的石门大开,穿着一身光鲜飞鱼服,袖口绣着四道金线,容光焕发的萧凡走出了诏狱的大门。

等候在门口的是锦衣卫一干佥事,千户,百户,还有数位朝中大臣,其中春坊讲读官黄子澄也赫然在列。

黄子澄不得不来,因为这是朱元璋下的旨,天子为何下这道旨意,为何临时改变了杀萧凡的念头,反而升了萧凡的官儿,更钦封了他的爵位,甚至不怕天下人笑话,同时将两位郡主同时下嫁给他,开了历朝历代的先例。

种种疑惑盘旋在黄子澄心间,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刚从绝境徒然走到柳暗花明的萧凡却是一脸春风得意。

他确实应该得意。

因为他又跟朱元璋玩了一手小聪明,这个小聪明达到了效果。

有时候,小聪明是可以救命的。

迎着诏狱前众属下和大臣们或喜或怒或恨的目光,萧凡意气风发的哈哈笑了几声,接着举步缓缓走到黄子澄等大臣们的面前。

萧凡热情的握住了黄子澄的手,然后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又摇了摇,用一种充满了感情和歉意的语气,深深的道:“…我又出来给大伙儿添堵了!”

《大明王侯》第二卷“少年功与名”,卷终。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处男提督

洪武三十年五月,历经七日牢狱之灾的萧凡被释。

原本要被菜市斩首的罪臣,阴差阳错之下不但没被杀头,反而无罪释放,官儿升了,连爵位都有了,老朱这回挺客气,还白送两个亲孙女给他。

自古以来的朝堂官场都是这样,合理中透着离奇,必然中出现偶然。

朱元璋开释萧凡,并且给他升官加爵赐婚的这道圣旨,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被后人称为史上最意外,最荒诞,最不可思议的圣旨。

后人啧啧惊讶时,谁能体会朱元璋下这道圣旨时的心情?

发生在京师朝堂的一场政治风波竟然鬼使神差般完全逆转,这让朝堂所有的大臣目瞪口呆。

谁也不知道当今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谁也想不明白明明已是必死结局的萧凡为何会奇迹般翻盘,反败为胜。

听说当时天子下令斩萧凡的圣旨已经出了宫门,直到黄子澄等清流大臣们觐见天子之后,宫里立刻便派了宦官追回了圣旨,换句话说,黄子澄等大臣们觐见之时,天子便忽然改变了主意。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众臣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猜测得多了,只好将其原因归结为天子不忍见两位郡主为萧凡殉情,故而不得不饶萧凡一命。

对于这个结论,满朝文武愿意相信的人委实不多。

朱元璋一生杀伐果决,冷酷无情,何曾为了区区儿女私情网开一面过?

真正知道原因的,只有朱允炆,萧凡二人。

朱允炆是全程参与了此事的,他甚至还扮演了一个可怜无辜柔弱,被大臣顶撞欺压的储君角色。

不得不承认,萧凡对朱元璋的心理把握可谓妙到毫巅,丝丝入扣。

皇权亲情,内外亲疏,猜忌信任,萧凡在这些关键的词汇中借势用势,潇洒游走,囚禁于囹圄之中,却遥胜于金殿之上。

朱允炆开始渐渐体会到皇祖父为何对萧凡如此看重了,他确实是个聪明人,是个有本事的人,将来必然也是个能辅佐自己的肱股之臣。

萧府。

家主被释,而且意外的升了官,封了爵,更同时娶了两位郡主。

经历大悲大喜的萧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人人仿佛充满了干劲。

内院的卧房里,萧凡搂着画眉,心疼的抚摸着她额头上层层缠绕的白纱,一想到这丫头为了救他独闯燕王别院,又穿着郡主朝服在午门外磕得额头鲜血淋漓,萧凡的心便狠狠抽痛不已。

但为君故,虽死无憾,画眉从没对他说过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誓言,可她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何谓真正的夫妻情深,——情到至处,但求同死!

画眉一脸惬意的依偎在萧凡怀里,不时抬起头,然后瞧着萧凡,憨憨的笑。仿佛她只是个需要怀抱,需要依赖的孩子,浑然忘却了昨日之前,她为了救萧凡而做出的种种疯狂近乎自尽般的举动。

萧凡心疼的搂紧了她,二人靠在一起,互相脸贴着脸,温柔的摩挲。

“傻丫头!以后可别这么干了,我死便死了,你何必跟着我白搭一条命进去?朝堂水深,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像个缺心眼儿似的一头往里钻,听到没有?”萧凡佯怒道。

画眉抬起头,一双水汪旺的眼珠子灵巧狡黠的四下转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神中却流露出一股死不悔改的神色。

萧凡又气又笑,悻悻的狠狠拍了一记她的小屁股。

画眉嘻嘻一笑,又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双小小莲足调皮的四下乱蹬。

一切尽在无言,早在江浦县时,萧凡与小乞女相遇的那天起,老天便注定了这二人此生同生同死同福同难的命运。

二人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谁也不能少了谁。此刻再说些生死相许之类的甜言蜜语,仿佛已着了相,落了下乘。

有些话不必说,彼此都明白。有些话无论说了多少遍,该不明白的,还是不明白。

“相公,江都郡主也为你受了不少苦呢…”画眉凑在萧凡耳边,细声低语。

她喜欢用这种说悄悄话的方式与萧凡沟通,仿佛二人在用心灵交流着只属于彼此的秘密。

萧凡喟叹道:“是啊,她为我以簪刺胸自尽,这一生我该如何报还她?可惜她仍被天子禁足宫中,我不能进去探望她,连个谢字都无法亲口对她说…”

画眉抿了抿嘴,笑道:“相公何言报还?江都郡主为你自尽之时,可有想过要你报还吗?为所爱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无怨无悔的,你若真想报还,便拿你一生的情意好好待她,让她此生做个幸福快乐的女人,人生一场,长乐未央,这便是你最好的报还了…”

萧凡轻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过两日天子便要正式下旨赐婚了,她若嫁进萧府,你不吃醋吗?”

画眉摇头,很认真的道:“以前或许有些小小的醋意,但自从知道她为你以簪刺胸之后,我便释然了,这是一个真正用心爱你的女子,她能为相公不惜自己性命,我为何不能容她?”

萧凡有些感动的将她搂紧,叹息道:“今生能得你们二位贤妻,实在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你的宽容大度尤其令我感动…”

话音未落,画眉小巧的鼻子忽然一皱,面露得意之色道:“…再说了,我今年才十三岁,而我那位堂姐郡主已经十八岁了,再过几年,她便人老色衰,而我正值芳华,相公那时最疼最宠的肯定还是我,我何必吃她的醋?”

萧凡脸上的感动之色顿时凝固,消失…《小说下载|WrsHu。CoM》

这世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有,但不吃醋的女人绝对没有。

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无一例外。

——这就是女人啊!

京师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萧凡身着光鲜的飞鱼服,腰系描绣着金线的鸾带,负着手一脚跨过镇抚司那尺余高的门槛,神态自若的走了进去。

与往日进这个衙门的心情大不相同,大明王朝的最负盛名,也可以说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从今日起,便由他诚毅伯萧凡一手掌管了。

百年之后,未来的史书上将会如何评价萧凡这个锦衣卫历史上第四位指挥使?

萧凡觉得,史书上肯定会写他是个好人。

萧凡确实是个好人,心肠不坏,坑人损人下绊子敲闷棍,那都是…污蔑!嗯,对,污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才是对他形象的最佳描述…

衙门里人来人往,佥事,校官们来回穿梭忙碌,锦衣卫重开不久,百废待兴,其主要的职责如巡查缉捕,刺探军情,监督百官,还有十分繁琐复杂的皇帝仪仗护卫等等,全部在这个衙门里签发命令。

见萧凡进来,众人皆停了忙碌,一齐向萧凡躬身施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敬畏之色,皆不敢抬头直视萧凡。

萧凡心头一时间涌起几分快意,手握权力的感觉竟如此美妙,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难怪有人穷毕生之力不停追逐,那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的感觉,确实妙不可言。

看着众人惶恐恭敬的神情,萧凡忍不住意气风发,人生如此,方不虚此生,少年权臣,从今日起,将正式在大明的舞台上登场亮相,自己何去何从?手中掌握偌大的权力,我该实现什么理想抱负?我该为后世做点什么?

未来的路遥不可知,不论是坦途还是荆棘密布,对萧凡来说,都是一种人生的体验。

那么,笑着面对一切吧!

萧凡面带微笑,朝众人回了一礼,笑道:“都去忙吧,各官校职司照旧,各行其责。”

“是!”众人恭声应道。

恢复了忙碌的衙门又是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忙景象。

萧凡负着手,缓缓走到衙门的二堂,在二堂左侧的一间房子前站定。

这里,原本是上一任指挥使李景隆办公的所在地,现在理所当然归萧凡所有了,这个衙门里,萧凡最大。

抬步跨进这间屋子,萧凡还来不及打量屋子里的摆设,却愕然发现上一任指挥使李景隆正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屋子被他翻得乱七八糟,跟遭了灾似的。

李景隆忙得满头大汗,见萧凡进来,不由一喜,急忙道:“哎呀!萧同知…哦,错了错了,呵呵,现在该叫你萧指挥使了,快来快来,我等你老半天了…”

萧凡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对这个历史上最著名的草包,萧凡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说他作恶多端也说不上,自从他当锦衣卫指挥使以来,还真没干过多少丧尽天良的事,…萧凡觉得自己都比他干得多。

说他品德高尚,也说不上。这家伙脑子里的是非观念很淡薄,上班的时候逛窑子,下班的时候也逛窑子,什么事都只凭自己一时的喜恶和心情,不去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萧凡想来想去,觉得李景隆这人除了不够聪明外,基本没什么别的缺点了,说穿了,他其实就是依仗父荫,承继了一个国公的爵位,然后满京师的玩鸟遛狗泡姑娘,标准的纨绔子弟习性,有些嚣张跋扈,但心眼儿并不坏,不争权,不耍阴谋诡计,跟他接触久了,萧凡甚至认为他比较可爱,至少比朝堂那些道貌岸然的清流大臣们可爱多了。

想到这里,萧凡不由发自心底的一笑,朝李景隆拱手道:“国公爷在忙什么?”

李景隆摆了摆手,道:“哎呀,你就别跟我整这套虚礼了,咱们现在已成了一家人,何必这么多礼?”

“一家人?”萧凡愕然。

李景隆朝他坏坏的眨眨眼,道:“我两个表妹都嫁给了你,咱们不是一家人吗?”

萧凡恍然。

李景隆是朱元璋的甥孙,从辈分上来说,江都郡主和画眉确实算是他的表妹。

李景隆一副敬仰不已的表情,亲热的勾着萧凡的肩,坏笑道:“平日瞧你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你勾搭美人儿的本事却是深藏不露,竟然同时让两位郡主对你倾心,啧啧,这得多大能耐呀,哎,教教我,怎么办到的?是现乳一指帮的忙吗?”

萧凡脸色顿时黑了。

“…不是!”萧凡咬着牙从齿缝里迸出俩字。

李景隆疑惑的瞧着他,面色忽然变得凝重,沉声道:“…莫非你还有比现乳一指更犀利的绝招?”

萧凡脸色越来越黑:“…”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贱人,哪怕他贵为国公,依然掩盖不了他贱人的本质…

萧凡沉着脸道:“国公爷刚刚说找我什么事?”

李景隆立马恢复了正经,道:“本国公调任左军都督府事,特来跟你办一下交接…”

萧凡急忙应了,然后两人互相将宫里的圣旨,吏部的调令,以及各自负责的公务和官印互相核对无误,整个交接工作非常的顺利,毕竟锦衣卫成立这么久,实际上掌权的都是萧凡,李景隆这个纨绔子弟每天四处吃喝玩乐,根本没怎么管过事情。

交接完毕,李景隆收好了调任公文和圣旨,锦衣卫第三任和第四任指挥使就此正式移交。

一切程序做完,李景隆拍了拍萧凡的肩笑了,这一刻他的笑容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这个指挥使可不好当,权力确实是大,可得罪的人也多,几乎可以说是与满朝文武为敌,我一直不碰这指挥使的权力,放心大胆的将锦衣卫放权给你打理,宁愿每日声色犬马,浪荡形骸,在你眼里,或许我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吧?”

萧凡吃了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李景隆。

李景隆哈哈一笑,不以为忤道:“权力谁不喜欢?可这权力是当今天子给的,我若用这权力得罪了满朝文武,将来天子收回了我的权力以后,我将如何面对那些大臣?我若被满朝文武孤立敌视,那时我手中没了权力,会得到怎样一个下场?”

萧凡吃惊的张着嘴,楞楞的盯着李景隆,久久不发一语。

李景隆自嘲般一笑:“别人对我当面恭敬,背地里却说我是草包废物,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可知,这世上活得最久,最滋润的,恰恰就是草包废物,有本事的人,锋芒毕露的人,往往很短命…”

看着萧凡吃惊的神色,李景隆哈哈笑道:“咱们既是一家人了,自然不说两家话,这是我做官的一点心得,人生在世,只有隐藏锋芒,别把自己推到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才能活得长久,你若认同这些话,不妨将它记在心里,你若不认同,就当我放了个屁吧。”

萧凡看着李景隆的笑脸,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混迹朝堂的每个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简单的人在勾心斗角的朝堂里根本活不长久,能活下来的,那都是个儿顶个儿的人尖子,刁钻油滑如同泥鳅,而且各自有一套适合自己的生存法则。

草包?现在的李景隆能用“草包”二字形容他吗?

萧凡苦笑,也许自己才是真正的草包…

“国公爷的教诲,下官深铭五内,并且由衷领情,多谢国公爷赐教!”萧凡正了正衣冠,郑重其事的朝李景隆长施一礼。

李景隆见萧凡一脸受教的模样,不由欣慰的笑了。

笑容刚展开,却忽地收敛起来。

李景隆神色变得凝重,沉声道:“我突然想起,咱们还有一件事没交接…”

“什么事?”

李景隆抬眼看着萧凡,神色却渐渐变得楚楚可怜,一副求恳的语气道:“…你教我的现乳一指,为何我到现在还没学会?昨儿在大街上用手指戳了一整天,也没见哪个姑娘的肚兜儿掉下来,回家后我的手指抽得跟鸡爪似的,哎,你教的那玩意儿到底管不管用啊?”

萧凡恶寒:“…”

确定了,此人仍然是个贱人,方才那一刹对他的改观是自己瞎了狗眼…

李景隆怯怯的扯了扯萧凡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你是不是跟我留了一手呀?”

萧凡叹了口气,然后板着脸道:“教你这一招确实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

李景隆紧张道:“什么事?”

萧凡斜睨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道:“事实上,这一招只有处男才学得会,处男阳气未泄,乾火旺盛,其心至纯,很轻易就学会了…你是处男吗?”

李景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指着自己的脸沮丧的道:“你觉得我像处男吗?”

萧凡惋惜的叹道:“你以后还是干脆用手扒姑娘的肚兜儿吧,反正最后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而且姑娘们也许更有快感…”

李景隆上下打量着萧凡,良久,慢悠悠的道:“怎么脱姑娘的肚兜儿是我的事,我就奇怪了,既然这一招只有处男才能学会,你怎么学会的?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处男啊,我会笑死的,哈哈哈哈…”

萧凡脸色由黑慢慢变绿:“…”

“呃…你真是处男?没开过封的童男子?”李景隆不敢置信的盯着萧凡,楞了一会儿,接着破口大笑。

“哇哈哈哈哈…真笑死我了!哈哈…”

“来人!送客!”萧凡的脸色阴沉得像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笑得东倒西歪,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景隆被人搀扶着送出了衙门。

良久,萧凡办公的屋子忽然传出刺耳的瓷器碎裂声。

紧接着,一道悲愤莫名的咆哮声回荡在衙门内外,声震九宵。

“我要破第一次!立刻!马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燕王离京

皇宫武英殿内。

朱棣身着暗黄色王服,看着坐在龙案后面无表情的朱元璋,定定看了许久,朱棣虎目眨了几下,忽然涌出泪来。

推金山,倒玉柱,朱棣重重拜在朱元璋身前,语声哽咽道:“父皇,儿臣明日离京,赴北平抗击鞑子,今日特来向父皇辞行。”

朱元璋身躯佝偻的坐在椅子上,双目略显呆滞的抬了抬,苍老的面孔上,皱纹如橘皮般枯槁层叠,他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无神的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又变得万般无奈。

对这个他曾经最钟爱的儿子,如今可谓又爱又恨。

二十多个皇子中,唯以四皇子朱棣果敢坚毅,有勇有谋,朱元璋曾无数次对外人夸赞,说诸皇子中,唯燕王棣与朕酷似,朱棣是个合格的儿子,父亲膝前,他孝顺温和,关怀倍至,朱棣也是个合格的勇将,数征北元,几度领军深入草原大漠,打得北元鞑子闻风丧胆。

很可惜,朱棣不是个合格的皇叔,更不是个合格的臣子。

朱元璋感到很悲哀,这个皇子完全继承了他的一切,他的勇敢,他的狠厉,他的暴戾,这些都是朱元璋深感欣慰,并引以为荣的,可是朱元璋却没想到,连他的勃勃野心都被这个皇子继承过去了。

位极藩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样的地位难道还填不满你的欲望吗?你何必一定要做皇帝?

朱棣深深拜伏在地,离龙案后的朱元璋数步之遥,然而这区区的几步,却仿佛一道比天涯更远的鸿沟,将这对父子远远分开,这道隔阂既深且厚,不死不休。

大殿内,朱元璋伸出抖索的手,虚扶了一下,嗓音沙哑道:“棣儿,平身吧。”

朱棣闻言站起身,抬目看着朱元璋愈见老迈的沧桑面孔,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假戏真作,朱棣眼中又涌出泪来,哽咽道:“忠孝不能两全,父皇年迈,儿臣为国远征,不能在父皇面前尽人子孝道,儿臣有罪!”

朱元璋老脸露出几分温情,又很快消逝不见。

“棣儿,此去北平,朕已下旨命河南,山东,山西三地驻军,数十个千户所,共计八万余官兵皆交由你节制,击溃乞儿吉斯部,解北平兵危之后,你便将这八万官兵的指挥权交由武定侯郭英,你仍于北平就藩吧。”

“儿臣遵旨。”

朱元璋接着道:“你所处北平离北元甚近,如今北元虽已日薄西山,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鞑子各部落厉兵秣马,对我大明虎视耽耽,若不尽除,必成我大明百年大患!你可在北平操练兵马,择机北伐,…北元未灭,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啊!”

“儿臣定当领军北伐,将北元朝廷一扫而光,为父皇扬我大明神威,请父皇放心!”朱棣激昂豪迈道。

朱元璋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有子若此,足慰平生,如果他没有藏着勃勃的野心,简直就是个完美无缺的儿子了。可惜啊…

“朕一直是放心你的,一直都是…”朱元璋心头五味杂陈,喃喃自语道。

“儿臣明日启行,临别之际,父皇可还有什么嘱托么?”朱棣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朱元璋,小心翼翼道。

朱元璋定定的看着朱棣,沉默良久,缓缓道:“朕只有四个字送你。”

朱棣急忙跪拜下来,恭声道:“父皇请示下。”

朱元璋盯着他,眼中露出消逝许久的灼灼精光,仿佛一柄藏鞘日久的宝刀,露出它那依旧锐利的刀锋。

“好自为之!”朱元璋盯着朱棣,一字一句的从齿缝中迸出四个字。

朱棣心神俱震,急忙一个头狠狠磕在地上,颤声道:“儿臣牢记,绝不敢违父皇教诲!”

朱元璋长长叹了口气,神色间露出深深的疲倦之色,闭上眼睛,仿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一般。

“去吧,你自己也多保重。”

武英殿厚重沉实的朱漆大门缓缓合拢,殿门外,朱棣望着龙案后闭目不语的朱元璋,那苍老佝偻的身躯仿若风中的残烛一般,正努力的燃烧着生命中最后一丝光华。

朱漆殿门轻碰一声,完全合拢,朱元璋苍老的面孔被挡在殿门之内,那无力憔悴的模样却深深的印在朱棣的心中。

朱棣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楚和抽痛,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皇图霸业,烟雨江山,亲情在权欲的冲击中渐渐泯灭于无形,值得吗?

朱棣呆呆站在殿门外,沉默了许久,忽然面朝殿门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语气悲沉道:“父皇,儿臣朱棣,就此拜别,父皇保重龙体。”

殿门内,遥遥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朱棣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大步向宫外走去。

这是一对父子最后一次相见,今日一别,再会无期。

燕王离京,远赴北平,兵部调文已下,只待他到河南,山东,山西三地后召集大军,解北平兵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