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聊天他知道,现在梁山上并没有叫林冲的头领,晁盖能夺王伦的山寨,是坐第三把交椅的宋万背叛了王伦,和晁盖他们合伙把王伦做掉了。

即是说,林冲还老老实实的在充军地,他的未来改变了,没和梁山搅合在一起。

这对高铭来说是个好消息,这回梁山上没有认识他的人了,于是心态更加放松了。

因为他自称是东京附近的,就讲起当年进城看蹴鞠比赛的事,听得其他人无不羡慕,“还是东京好,要是能去逛一逛就好了。”

如此吹了两天牛,和店里的几个人都混熟了,高铭估计这样下去,不久他就能找到跑路的机会。

“小五,你再说说筑球比赛的事儿呗,为什么白打比赛的燕青就没带着汴梁队夺魁呢?”一开始要给高铭剖心的伙计,这几天有空就找高铭聊天。

“这个啊,应该从两种比赛的打发说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高铭正打算再摆龙门阵。

这时有人撩帘子进来,身材异常高大,高铭坐在椅子上不禁抬头看他。

“宋头领来了。”朱贵从后厨迎出来,对高铭和等他吹牛的伙计道:“不要闲坐着,快去干活。”

高铭心想这难道是云里金刚宋万?他起身要走,就听宋万道:“清风山来了五百来个喽啰,晁盖哥哥要给他们登记造册,现在缺能写字的书记人员,你的账房先生借山上一用。”

朱贵道:“这个不难,现在我们这也没生意,老刘你随宋头领去一趟。”忽然想起了什么,将高铭一把抓过来,“还有这个孙小五,会写会算,很是伶俐,叫他也一起上去吧。”

高铭可不想上山,推辞道:“我资历尚浅,怕是不能胜任啊。”

宋万笑道:“嘁,说话还文绉绉的呢,山上多得是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你会写会算,跟我走一趟罢。”

朱贵也跟着笑,祝福高铭道:“好好表现,你会有前途的。”

高铭想骂人,他要当强盗的前途有毛用啊!

但他说了不算,只能听从安排坐船上山。

——

自从高铭走了,花荣就被软禁在这院内,慕容彦达遵守了跟高铭的约定,饭菜不错,他也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但他并不想动,一直老实待在院内。

又到了午饭时候,他平静的等待每日准时送到的饭菜。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军汉,打开食盒,一一将饭菜端出来,与往日不同,今日四菜都是肉菜,且做得十分用心。

花荣若有所思,但没表现出来,等人走了,将饭菜各半都倒在了墙角,然后往桌上一趴,装作昏睡的样子。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有人鬼鬼祟祟出现在门口,“倒了!赶紧进去捆起来。”

花荣听到脚步声接近,猛地坐起来,见眼前是两个军汉,当即打翻一下踩在脚下,另一个则锁住喉咙,逼问道:“慕容彦达搞什么鬼?!”

每日做的饭菜都不见这么用心,这几日他感到衙门内风声鹤唳,突然伙食变得更好了,凭慕容彦达的德性,没有鬼才怪,不知菜里加了什么料,为了确保他吃下去,因此才做得特别用心。

“花将军,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上面吩咐让我们给下您蒙汗药,麻翻后扔到牢里,仅此而已。”

花荣意识到大事不好,一定是高铭出了问题,否则的话,慕容彦达不敢违约。

花荣将这人打晕,大步走出门去,守在院内的护卫,见那两个军汉没出来,反而花荣走了出来,知道事情不好,纷纷围上来,想要擒拿,却不敢上前,各个围着他,只敢试探。

说时迟那时快,花荣迅速出手,打倒近处一个军汉,抢过来一把细弓,搭上一箭,如闪电般射散一个人的发髻,“再拦我,下次就是你们的眼睛。”说着,再次搭箭,对准众人,箭头瞄准的地方,人都自觉散去,无人敢看他。

花荣便拿着弓箭大步朝前院的衙门走去。

花荣一进前院,就见慕容彦达坐在一张桌子前面,脑袋上缠着一条白布,面容惨白,显得两道黑眼圈更加醒目。

除了慕容彦达外,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妇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都被粽子似的捆着。

而他们面前,有一具尸体躺在那里,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看不清尸体什么样子。

不知为何,花荣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慕容彦达看到花荣,万分惊骇,却不想双手刚撑在桌子上,未等站起来,一支箭就射穿了他的左手,将他牢牢钉在桌子上。

“啊——”慕容彦达惨叫。

周围的衙役回过神来,有拿弓箭的,正要放箭,却被花荣先行一步察觉,一箭射翻,箭囊反被花荣捡去。

又有人要偷袭,未等近花荣身,也被他放出一箭,射穿胳膊,滚在地上嚎叫不止。

花荣干脆搭上一箭对准慕容彦达,对周围人道:“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箭快。”

知府性命被威胁,无人再敢动。

花荣道:“把武器都放下!”

慕容彦达点头,院内的人都听令,缓缓放下手里的兵器。

花荣径直来到慕容彦达跟前,“到底怎么回事?那苫布下是什么?”

慕容彦达气若游丝的道:“花荣,……秦明背叛了官府,投奔了强盗,在瓦砾村杀人放火,好好一个村子都被他屠平了……而高铭恰巧也在那村里,未能幸免,黄信的尸首和他的都找到了,黄信被家人领回去了,这个便是高铭。来人,打开苫布。”

有人揭开苫布,见里面是一具烧焦的尸体,黑黢黢的,整张脸面目全非,全身上下只剩左耳,右臂还有下肢是比较完好的。

慕容彦达用还能动的右手,从桌上划来出几个碎纸片,“这是我和高铭当日分别的时候,写的文书,在尸首右衣袖的内袋中找到的,绝大部分都烧掉了,但剩下的这些,的确是我手写的没错。”

他说完,看向花荣,看他还是没魂的状态,不由得叫道:“花荣,你到底听到了没有?高铭死了!”

高铭死了,高俅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都要完蛋了!

慕容彦达指着地上跪着的老人妇人少年们,失态的叫道:“他们是秦明的家眷!本府今日要杀了他们!你若愿意,你来动手!”

秦明家眷哭喊道:“大人明鉴,绝对不会是秦明干的,一定是有人诬陷!”

“有人认得他的铠甲和狼牙棒,不是他是谁?!”是也是,不是也是!

这时,花荣终于回过神来,怔怔的道:“这尸体不是高铭的……我也不信秦明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怎么不是?!高太尉不会因为你说不是就绕过咱们!”慕容彦达气急败坏的道:“我派秦明攻打清风山,他被擒后,做了降将,去杀村民便是投名状!你原先做过知寨,你还不懂强盗是怎么做事的吗?!那就是秦明的投名状!”

花荣盯着那尸体的耳朵,虽然烧得面目全非,但那耳朵形状和完好的右手的样子,根本就不是高铭。

别人认不出来就算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那么,高铭没死?他现在在哪里?

花荣厉声质问道:“这是哪天的事情?”慕容彦达被花荣猛地一喊,有些吓到:五天前的事情了!”

那地方被杀得一片狼藉,好不容易才从尸堆里翻出了高铭的尸体来。

花荣一阵绝望,竟然已经五天了,高铭到底怎么样了,他在哪里?

慕容彦达本来的计划是杀了秦明一家老小后,再把罪都推到花荣身上,以此来平息高太尉的怒火。

甚至可以说成是花荣联合秦明,害的高铭殒命的。

黑锅总要人来背,但肯定不是他。

见花荣出神,慕容彦达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频频超其他人使眼色。

有人会意,悄悄的拿起细弓,偷偷瞄准了花荣。

但对准花荣的这一箭放出去,却被花荣猛地抓过慕容彦达侧身一挡,不偏不倚正中慕容左边肩胛骨,疼得他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这弓手见误中知府,正慌神,就被迎面来的花荣一箭射倒了。

花荣拔掉慕容彦达肩胛上的利箭,疼得慕容彦达差点昏过去,又是一阵嚎叫。

花荣用箭尖抵到慕容彦达喉咙处,“把我的马匹、披挂还有兵器拿来,另外给秦明家眷松绑,再准备三匹马给他们。”

慕容彦达嚎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救秦明家眷,你就坐实了勾结强盗的罪名!”刚说完,只觉得喉咙一痛,斜眼看到花荣冷冰冰的看他,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敢再吭声。

“你现在最好别惹我,就是取了你的狗命,你信不信我也能杀出去。”

的确凭花荣的能耐,就是现在杀了他,骑马杀出去,恐怕也没人拦的住。

慕容彦达怕死,吼道:“照他说的做!”

知府大人的命在花荣手里攥着,手下赶紧去牵马,很快就备齐了马匹。

秦明家眷作为武官家属,都会骑马,等松绑了,两人骑一匹马,深深看了花荣一眼,先逃命去了。

花荣打了个口哨,他的坐骑自行跑到他跟前,接着他将慕容彦达左手钉着的箭拔下,把人往马上一掀,自己也翻身上去,打马跟着秦明家眷后面,冲出衙门,朝城门口奔去。

知府衙门的人亦骑马追了上来,刚才花荣让他们准备马的时候,就知道他要跑,也早准备好了骑兵,紧紧跟在花荣后面。

花荣取出羽箭,回身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将离他最近的三人射翻在马下。

其余人见了,晓得花荣的厉害,都不敢紧追。

花荣见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便又取了三支箭,回身要射。

追兵见了,本能的齐齐勒马,不敢再追。于是很快就拉开了距离,远远看着花荣一行人跑出城门,在视线中成了几个黑点。

花荣快马来到高铭出事的瓦砾村,远远就见一片焦黑,偶尔断壁残垣中有几个人影,不知是幸存的村民还是他们的亲友,但见到花荣他们来了,都躲了起来,胆怯的看着他们。

花荣到了地方,跳下马来,一地的狼藉不说,五天过去了,有些痕迹已经被抹去了,找一个人何其难。

花荣这时看到最近的一面墙下,有个缩头缩脑的男人,立即冲过去,将人一把逮住。

那人吓得瘫软,“好汉饶命,不要杀我。”

花荣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却不知该先问哪一句,“村里的人呢?死人在哪里,活人又在哪里?”

“死人都在那边的空地放着,至于活人……就我们几个人了。”

如果高铭活着,他一定会回到青州城,五天过了,都没他的印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没见到尸体,他就不信他死了,揪着那人道:“带我去看尸体。”

慕容彦达痛心疾首的道:“你也看到了花荣,这些都是秦明干的。”

他不说话,花荣差点将他忘记了,冷声道:“你将双臂展开,掌心对着我。”

慕容彦达警惕的道:“你要干什么?”

花荣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你不照做,我就射你喉咙。”

慕容彦达方才胳膊和左手受过一箭,这会疼得勉强才能举起来一点,他慢慢的将双手心朝向花荣。

花荣手里的箭一松,飞向慕容彦达,顷刻将他的右手手掌射穿。

“啊啊啊啊——”慕容彦达痛的跪地,鬼哭狼嚎。

“我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不杀你!手上的疤痕提醒你永远记住今日!滚罢!”花荣说完,不再理会慕容彦达,揪着那人去空地识别尸体。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秦明家眷,这会也都下马来,“花将军,你要找什么人?我们也帮你看看。”

秦明生死未卜,他们现在是逃出来了,但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花荣摇头,沉默着往空地走,一进空地就见满地的尸首,有完好的,也有烧焦的。

如果高铭的下属害怕他被认出来,而和他换了衣服穿,那么高铭如今应该穿着普通的衣裳,也不会被慕容彦达的人发现送回官府。

如果他真的身死,那么应该被当做无名尸孤零零的躺在这里。

花荣只觉得心如刀绞,强打起精神来,去检查一具具尸体。

“好汉您是找人吗?”这时一个正在抬尸体的老汉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见花荣面容悲戚,忍不住道:“这里尸体不是全部,还有一些人被掳劫走了。”

“掳劫走了?”花荣如梦初醒,这些强盗一贯爱掳劫良民做强盗充实自己的力量。

跟老汉道了谢,跑到马前,翻身上马,就要打马去清风山。

秦明的家眷见花荣骑马走了,也都跟了上去,“花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清风山找人,你们自便吧,不要跟着我。”连花荣自己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

秦明家眷却没退缩的意思,其中秦明夫人道:“我们当家的,绝对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一定有误会,他肯定也在清风山,我们也去清风山。”

爱跟着就跟着吧,花荣没有说话,继续骑马奔向清风山。

走到傍晚时分,就见前面来了一个骑马的人,一身戎装,拎着一个狼牙棒,正是秦明。

“爹——”秦明的一儿一女眼神好,先看出了父亲,兴奋的叫道。

花荣也认出了秦明,晓得这条路是通往清风山的,于是忙道:“你是从清风山来吗?”

秦明见自己的家眷老小和花荣在一起,十分纳罕,“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前几日带兵屠杀瓦砾村,慕容知府大怒,抓住我们要问斩,幸亏花将军出手相救。”秦明的老母亲垂泪道。

秦明闻言,惊骇间跳下马来,“这是怎么回事?”

秦明老父亲则道:“说来话长,先谢谢花将军。”

花荣救了秦明的父母妻子和一双儿女,他当即来到花荣跟前,跪地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受我秦明一拜。”

花荣将秦明扶起来,“我也只是顺势而为,不用客气。你是从清风山来吗?”

秦明恨道:“我奉命攻打清风寨,想把寨子夺回来,可谁料中了强盗们的鬼计,将我捉上了山关了许多日,管酒管饭,就不是不许我下山,今日终于来了个喽啰将我放了,我就赶紧下山来了。”

“你看到高知府了吗?”

秦明摇头,“没有,我被一个人关着。而且我下山的时候,黑漆漆一片,没半个人影,我问过了,才知道那群强盗要去投奔梁山,弃了这里,只留个两个看寨子的,大部人马早就走了。”

花荣握拳咬齿,他恨恨的想,这群贼知道屠杀瓦砾村,必定招来大军来剿,于是弃了这里,去了更大的山头。

那么,高铭也被掳劫去了梁山吗?

花荣看着这苍茫大地,心里一阵急痛,高铭弱不禁风,他如何挨得过这苦寒的天气。

“梁山,是吗?”花荣重新上马,掉转方向。

秦明听他去梁山,惊骇的道:“那梁山是更大的强盗窝,如今有个叫晁盖的在那里做头领,招揽了许多江湖上的恶人要闹事,你去做什么?”

“找人。”花荣不想多言。

“你去梁山找人,那你也要变成他们中间的一个,你是将门之后,怎么能做强盗?”

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做找到高铭。

“后会有期。”花荣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一打马,跑了出去。

马蹄在地上扬起阵阵的雪尘,如同碎玉琼花。

第48章

秦明看着花荣的背影, 跺脚咧嘴道:“都说我脾气暴躁,我看花荣比我脾气更暴躁,三句话说不完, 人就走了。”

秦父道:“别管人家的事了,咱们一家要怎么办?你杀了那多人,慕容知府要拿你的脑袋问罪。”

秦明这才想起,他还没问清楚自己的事儿, “我杀人了?我杀了什么人?”

秦明听父亲原原本本的说完, 气得哇哇直叫,“是清风山那伙贼人拿了我的铠甲, 扮做是我屠杀的村民。”椎心泣血“可怜我那徒弟黄信, 也被他们杀死了!”

黄信虽然不成器, 但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就这么殒命在了瓦砾村,秦明心中痛彻。

秦夫人道:“我们都知道不是你, 可是慕容知府认准了, 咱们回去就是死,现在该怎么办?”

一家人都殷切的看着他,等待他来拿主意,一家之主的秦明, 思来想去一咬牙, “咱们也去梁山!”

他已经被认定是强盗一伙的了, 慕容知府已经要杀他全家, 要不是花荣相救,他们一家人就没了。事到如今, 官府缉拿他们,他只能去梁山, 寻找庇护。

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哑然失笑,刚才还惊讶花荣去做贼,这转眼间,他就步了后尘。

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清风山那些恶贼害的。

让他这个青州指挥司兵马统制做了贼寇。

——

这日晌午,朱贵在店内闲坐,听到外面有马蹄声,知道有生意上门了,赶紧叫伙计擦桌子,自己理了理衣襟,等待客人进门。

很快,就见一个俊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身上有和他的外表不相称的肃杀气息,进门横瞄向朱贵,“知道怎么上梁山吗?”

朱贵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不敢轻易答应,赔笑道:“客官,我们这小店在这里做正经生意,可不敢和梁山有勾连。”

花荣没时间和他打哑谜,直接道:“和梁山没关系,你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开店!直接跟你说,我犯了官司,来投奔宋江宋公明,你送我上山去。”

朱贵知道晁盖有个救命恩人叫宋江,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黑胖子,迟疑了下,“你有举荐信吗?”

“不需要举荐信。你派人上山通报,就说花荣来了。”花荣说罢,找个椅子坐下,冷声道:“快去吧。”

朱贵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别看这人长得好看,但绝对不好惹,他有种感觉,要是不照他的意思办,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这就去,您稍等。”朱贵回到后院,朝芦苇荡放出信号,等船夫来了,他道:“你去通报,说山下来了个自称花荣的,要投奔宋公明头领。”

船夫划着船走了,朱贵回到店内,给花荣倒了杯茶,“稍等。”不敢再和他说话,拎着茶壶下去了。

花荣知道对方通报需要时间,得等,但他一刻也不想等。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如果上了梁山,他就没有回头路。

做了强盗,辱没家门。

况且,或许高铭根本就没在山上呢,毕竟他被裹挟上山只是一种猜测。

但,就算是猜测,他也愿意拼一拼。

就算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愿意赌。

只要能找到高铭。

花荣如坐针毡,一会也坐不住,不时站起来踱步。

朱贵在后堂帘子后瞧他,心想这究竟是犯了多大的官司,如此急不可耐的想上山躲起来。

终于,船夫回来了,带回了好消息:“晁头领宋头领,让花将军上山去。”

花荣闻言,想都没想,随即牵着马上了船,穿越茫茫水泊,去往梁山。

他看着越来越远的河岸,知道他这一步迈出来,恐怕就回不去了,但心里却很平静,看了会水波,毅然转过身,只瞧向梁山所在的前方。

先不论宋江,那晁盖是抢生辰纲的匪首,他曾经跟他们正面遭遇,拿回了生辰纲,还擒获了白胜,导致他们被官军追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