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杜九言收拾了一番去了西南。

西南正门大开,刘嵘勤带着愿意来的所有讼师和府学的学生站在门口迎她,杜九言走到门口看见众人,咦了一声,很满意地道:“各位,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啊,知道我这会儿过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更要同心同德爱意满满心有灵犀才行啊。”

众人嘴角抖了抖,刘嵘勤含笑道:“我们有人在你家门口盯着的,看见你出门他就跑回来回禀了。”

“先生,留点神秘和意境吧,您这么一说,我忽然就不想进去了。”杜九言看着刘嵘勤身后跟着的人,除了刘嵘勤的十几个追随者还有当时她收的十个学徒以及被她魅力所感染的十几个人。

西南讼师加学子以及先生,一共有一百八十几个人,这会儿来了十之有三。她还算满意,毕竟群众基础是有了。

“恭迎会长凯旋!”众人齐声道。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道:“辛苦各位了,先回去吧,咱们到府学那边说话。”

众人应是,跟在她身后进门。

一路上四周都很安静,但大家却能感觉得到有人在暗中偷窥。

顿时,一个个昂首挺胸,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来。

杜九言很奇怪地看了中一眼,方显然凑上来低声道:“…现在大家分成了两派,所以我们现在是您的人了。”

“有眼光,”杜九言颔首,道:“那剩下的人呢,支持程公复?”

方显然回道:“也不一定劝是支持程公的,还有人是薛先生的学生。薛先生现在的境况,他们不敢出头。”

“还真是党争啊。”杜九言撇嘴。

方显然点头,“确实是党争,不过您一定会赢的,力压所有党派!”

“你的想法不对。”杜九言摇头,教育方显然,“我是会长,党争应该是在我的领导之下,下属们之间的争夺!我要的是以我为尊,我是当权者!”

方显然点头不迭,“对,对!他们没有资格和您争。”

“可事实就是,现在西南分割着啊。”邱听声道。

杜九言白他一眼,“我才回来,着急什么。”

一行人到府学前,今天太阳很大,大家就去了教室里,将桌子搬开各自席地而坐,原先躲在里面想避开杜九言的人,就不得不一起尴尬地坐在地上。

杜九言看到了周岩和蔡寂然几个人,指着他们,“我要给我的支持者上课,你们先出去,避一避!”

周岩几个人脸一红,难堪地从后门出去。

“毛寅的案子已经结案了。这个案子的复杂,就在于死因难查。”杜九言道:“如果不进行解剖尸体查找死因,毛寅的死就会永远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谜!”

她说着话,走廊上的门没有关,所有很多人悄悄站在走廊听她说话。

“把门关上,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偷师!”杜九言指着门。

就有人去关门。

外面的人就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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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速速走人(一)

“关于解剖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前因后果。正好今天有空,和我一起去过的人,都来说一说自己当时的感受和看法。”杜九言道。

当时去的人,互相看着对方,池玉最年长,他先站起来,手里拿着纸币,有些激动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的内脏,也第一次感受到,大家一起做一件事的荣誉感。那种激动到让我有想要流泪,这辈子第一次。”

他说着坐下来,乔栋起身,道:“会长,您对案子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很让我震惊。我们所有人都会记住,在以后的讼师生涯中,不断提醒自己,向您学习。”

真会拍马屁,难怪当领导的人喜欢养几个会说话的在身边,杜九言满意地挑了挑眉头。

宴通则道:“乔栋说的没有错。毛寅的案子,一个是您查案办案的态度,另一个死因和尸检的重要性。如果会长要在这一项的立法上争取,我们所有人都愿意追随您,要求朝廷重新启用这项条例。”

“对!我们都愿意支持您。”

“支持会长!”

众人又激动起来。

“嘘!”杜九言道:“此事暂不要提,以后再说。”他们不在京城,现在提出来只有被人否定和吊打,毫无用处。

先打基石,再垒高墙。

众人应是。

房间内,大家的情绪高昂,一个个激动地表达着自己对这次案件的想法和感受,以及对未来讼师行业发展方向的展望。

门关着,那像是另外一个特别而神秘的地方。

门外的人明明能听得到的,但却觉得离的很远,就是被人排挤在外,被人抛弃的那种孤独感。

“他们说什么,说的那么热闹?”有人低声议论,羡慕地道:“不让我们进去听的吗?”

“不让,会长说不认同她的人,就不要听她的课,以免三观被扭曲错乱得失心疯。”

大家愕然。

有人不屑道:“不听就不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去找程公。”

“嗯,找程公去。”众人说着,三三两两地走了。

周岩看着那个门,道:“她内部分裂弄完了以后,现在打算弄小团体排挤法了,手段还真是多。”

“她不是说自己很厉害的吗,不是以德服人的吗,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真是丢人。”蔡寂然道。

鲁占峰嘘了一声,道:“不要说了,他们出来了,我们走。”

“姚琰。”忽然,杜九言喊住了姚琰,一行人不得不停下来,回头去看杜九言。

杜九言负手走过来,看着他们,道:“肖青枫的伤好了吗?”

“没、没有吧。”姚琰吓的一跳,去看身边的同伴,可大家都敢看他,也不敢给他回复。

杜九言道:“你去通知他,今天太阳下山前,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到西南账房面前将一切费用结算清楚,离开西南。”

“离开?”姚琰愕然,杜九言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没有想到她会真的让人离开,“会长,您不会是开玩笑吧。”

杜九言道:“我只和我的朋友们开玩笑!”

姚琰脸色一僵,点了点头。

“你凭什么让他走、”蔡寂然说了一半,被周岩捂住了嘴,杜九言一转头看着他,“啊,还有你!你也去结算费用和你的好友一起。”

周岩凝眉,死死捂住蔡寂然的嘴看着杜九言。

“现在我等着有人来和我辩驳和质疑,来一个走一个!”杜九言笑盈盈地看着几个人,“不服气喊陆绽或者程公复来,不过,我猜他们不敢来。”

杜九言拂袖,和众人道:“走吧,不是要给我介绍各处的用途吗。”

她做会长是有几天了,可一来就遇到了毛寅的事,她还没真正去了解。

大家围着她,说说笑笑地走了。

周岩松开蔡寂然,“你这个时候说什么话,你不是找死吗?”

“我不服气,我就要说话!”蔡寂然道。

周岩冷声道:“她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你这是上赶往刀尖撞。你现在怎么办,你说?”

“我去找陆先生,他一定会救我的。”蔡寂然说着,跑去找陆绽。

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陆绽。

“这个时候你和她冲什么,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陆绽厌恶地看着蔡寂然。

一个肖青枫一个蔡寂然,还有一个马易,三个愣头青,横冲直闯只会惹是生非。

这一次马易跟着周岩,乖巧了不少。

不然也是成天生事的主。

“先生,难道就任由她这样欺负人吗?”蔡寂然道:“今天是我和肖师兄离开,明天就是别的师兄弟离开。到时候西南就会变成她一个人的天下。她这是专权独断,我们不能任由她这样。”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还是西南的会长,圣上都说了半年为期,时间没有到,我们能说什么。”陆绽道。

蔡寂然一怔,看着陆绽,“先生不去说?”

“无济于事。”陆绽道。

蔡寂然脸色就沉了下来,盯着陆绽,提醒道:“先生,我和肖师兄被她撵走了,这有损程公和您的面子!”

“你们先回家待一段时间,等过些日子事情有新的进展,我再想办法让你们回来。”陆绽道。

“那要是她一直是西南的会长呢?”蔡寂然忽然想到杜九言刚才说的话。

她说陆绽根本不敢去找她说情。

被她说中了。

“先生,您和程公还怕她不成?我们这么多人支持你们,就和她斗啊,根本不用怕她,将她撵走。”蔡寂然义愤填膺地道。

饶是陆绽向来笑容丰富,可这会儿也挂不住,“休要胡言乱语。她是会长,无论心里如何想的,她都有权利决定所有人的去留。”

“你去和肖青枫好好说,早点收拾好东西回去吧,免得碰见她又是一堆的事。”

陆绽说着,回了房间,将门关了。

蔡寂然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三两步跑去找肖青枫。肖青枫知道今天杜九言回来,所以还依旧躺在床上,听往蔡寂然的话,蹭地一下坐起来,“…真让我们走?”

“是!陆先生也让我们早点出去。他们都怕她。”蔡寂然道。

直到此刻他才开始真正的害怕起来。

他家人对他抱着很大的期望,尤其是这两年杜九言的出名,让人看到好的讼师是多么的受人尊敬,名利双收。

他前几天回家,他父兄还嘱咐他跟着杜九言好好学。

还说有能力的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完善,但瑕不掩瑜,杜九言就算脾气不好也没什么,人家有的是本事。

这么有本事的人,她身边的人就会心甘情愿地包容她其他的不足。

他听着不以为然的同时,也知道他不能离开西南,否则,一回去就被父兄打断腿。

“程公呢,找了吗?”肖青枫也害怕,他想做讼师,可他现在连讼师牌证都没有考到。难道要去燕京考吗?

千里迢迢人生地不熟,去了也难考上。

“陆先生说不行,程公那边肯定也不行的。”蔡寂然绝望地看着肖青枫,“肖师兄我、我不想离开。”

肖青枫沉着脸,素手无策。

“去找大家商量一下。”肖青枫起来,两人去找昔日的朋友,发现想要找的人,全部都不在。

上课的时间,他们不可能出去的。

就是在躲着他们。

“要走了吗?”傅元吾和方显然迎面过来,看见两人,傅元吾道:“会长让你们快点走,中午就不去饭堂吃饭了,免得浪费了粮食。”

肖青枫指着傅元吾,“狗仗人势的东西,以前的你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又如何?你昔日欺负我的时候,难道就不是狗仗人势!”傅元吾道:“肖青枫,这世道向来如此。但我比你好,我认得清黑白,分得清对错,我跟着会长不是因为她是会长,而是因为她是杜九言。”

“速速离开吧,西南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人,你们做讼师,将会是讼师一行的耻辱。”傅元吾冷笑一声,带着方显然离开。

傅元吾很想哭,从他进西南直到此时此刻,他有种重生为人的感觉。

以前刘先生常宽慰他,让他等。他一直不明白,能等到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他懂了,他们在等杜九言。

终于让他等到了。

傅元吾握着方显然的胳膊,微微发抖,方显然低声道:“没事的,有会长在,你们想要的纯粹的西南,一定会来的。”

“嗯。”傅元吾知道,从肖青枫和蔡寂然被赶走开始,西南离换天不远了。

肖青枫和蔡寂然气的发抖,两个人负气回去收拾东西,等出来的时候,偌大的西南,那么多的昔日好友,没有一个人出来送他们,为他们说一句挽留的话,鸣一声不平。

两人从侧门出去,书童啪地一声关了门。

两人站在门口一脸茫然。

“真…真出来了?”蔡寂然问道:“以后、我们就不是西南的学生了?”

肖青枫点头,“不是了。”

蔡寂然将手里的包袱丢在地上,抱着头蹲下来,忍不住掉泪。

他就只是看杜九言不顺眼而已,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凭什么被赶走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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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彻底分裂(二)

西南内,两种气氛。

饭堂内,大家围着杜九言坐着,有的人觉得离的太远,索性捧着碗站着吃,杜九言哭笑不得,道:“好好吃饭啊,难道看着我吃会香点?”

“会香点,”邱听声西里呼噜地喝汤,“而且,还吃的多点。”

杜九言失笑。

另一边,程公复等人在房里等饭菜送来,比原来的时间过了很久,书童去催了几次,将将饭菜拿回来。

小书童愤愤不平地道:“…都围着会长在吃饭,没有人管我们吃什么,实在太过分了。”

“她在饭堂吃饭?”陆绽问道。

小书童点头,“是!一堆人围着她,也不怕吃噎着。”

陆绽几个人就看着程公复。

“吃饭吧。”程公复没有说话,大家安静地吃过饭,书童将碗筷收了,各自坐着喝茶,没有人去说肖青枫。

毕竟他们没敢去证明杠杜九言而将肖青枫留下来,现在再来讨论,就有一点难堪。

“明天我开课,”程公复和府学这边的于饶道:“你去安排一下,将凳子撤了,谁想听都可以。”

“先生很多年没有开课了。”于饶很激动,“我记得我上一次听先生讲课,还是十几年前我是个学生的时候,后来就再没有听过了。”

陆绽也点头,“是。先生讲课最精彩了。后来我每次讲课都会回忆先生上课时的神采。”

“不行了,太多年没有讲课,大不如从前了。”程公复苦笑。

下午,于饶将程公复要讲课的事情和府学的学生说了,陆绽则通知了讼行这边的讼师。

于饶安排了最大的一间教室,刘嵘勤路过,问道:“程公明日开课吗?”

“是!明天一早要讲课。师兄是不是也很想听?说起来都很多年没有听程公的课了。”于饶道。

“我明天一早也有一节课,恐怕是听不了,不过下了课可以过来听。”刘嵘勤回道。

“好。”于饶没有反驳,但觉得刘嵘勤明天早上的课肯定上不成。

听程公讲课,那是多难得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府学这边准备,程公复换了衣服,带着书童过来,教室里席地而坐了许多人,但依旧让他愣了一下,因为这人数不过十之一二,和他想象中的任何和场面相差甚远。

“刘先生也有课,很多人不敢过来。”于饶低声道。

程公复是不可能公然计较这些事的,会掉价丢份。

进了教室,大家都兴奋地看着他,期待他来讲课,程公复心中宽慰了不少。

“难得开课,正好今日有空,便来和大家一起探讨一些常见的问题。也不要全听我说,各抒己见,我们共同探讨。”程公复道。

“有关于刑事案件,重走现场时,我们需要注意哪些细节。”

程公复不急不慢地说话,下面的人听的很认真,做着笔记。

忽然,不知道从哪来传来哨声,杜九言喊道:“邱听声,让你守门,你就是头猪看到球来了也知道挪个屁股啊。”

“会长,我挪了、真挪了!”

杜九言道:“再站的跟一根柱子一样,就换人了。”

“会长我可以的,别给他机会了,换我。”有人喊道。

邱听声道:“你落井下石,小心我告你!”

“就你这水平,你辩得过我吗?”

大家一阵笑,哨声再次响起,一阵阵吆喝声传来。

“会长带着大家在上蹴鞠课,”小书童和陆绽道:“今天第一次上课。会长还说以后一天跑步一天蹴鞠,半个时辰。”

陆绽蹙眉,“蹴鞠课?这简直是荒废正业!”

“是。”小书童说着朝后院看了看,“会长还吩咐了账房拿钱出来绣蹴鞠场呢,勒令十天内修好。”

陆绽脸色很难看,摆手道:“你接着去看着。”

越来越不像话了。

课堂内上着课,外面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传来,引得课堂内众人连连分神,不由自主朝外面看去。

一节课没上完,那边蹴鞠结束了,踢球的看球的吵吵闹闹往这边来。

课堂内更加不安生。

程公复气愤不已,好不容易讲完一节课,出来便碰见正在练颠球的杜九言,不由沉声道:“杜会长,可有空说话?”

杜九言也不会踢球,但有武功底子做这些就是轻松一些。

她放了球看向程公复,道:“有啊。”

“府学是读书的地方,你怎么能带着他们胡闹,还开设蹴鞠课!”程公复道:“古往今来,就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知你年轻爱玩是天性,可是这蹴鞠课太不妥当了。”

陆绽也跟着点头,“会长,这样闹腾不但耽误了读书,还影响到被人,确实不太妥当。”

杜九言抬断他们,“要是说这件事,那就别烫了。我说过,西南的决定,我说了算,这些事你反对也没有用,就省点力气。”

程公复大怒,“百年来数任会长,可从没有人像你这样跋扈霸道!”

“西南不是你一个人的西南,是我们所有人的西南,你做决定前,当然要和我们商量。”程公复道。

“这么团结有爱?”杜九言疑惑地看着程公复,“什么都要商量?”

程公复道:“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