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说一下,我跟踪乔志刚的事吧。”单德全道。

“一开始,我是跟陈营,但是无意中注意到了刁大,我思考了以后,又改变了主意去跟着刁大。”

“刁大只去过一次九流竹园。我当时跟他的时候,意外看见了乔志刚。当时他从九流竹园出来,和刁大两人在半道上遇见,说了几句话后,乔志刚就走了。”

“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做过多的思考,就转跟乔志刚了。”

“乔志刚这个人的功夫虽不如我,但他为人比较谨慎狡诈。我一路跟他到山东的境内的时候,就被他招呼的几个山民困住了。他当时被他伤到肩膀,侥幸逃走。”

“在山里我碰到个樵夫,将我的令牌给他。当天夜里,乔志刚再次找到我,我着了他的道,被他抓到这里来,并敲碎了我的两只胳膊。”

杜九言蹙眉,“你在这里待了几天了?”

“六天。”单德全道:“今天是第二次被放出来做猎物。”

杜九言很生气,转头问大壮,“你来多久了?”

“三十九天。”大壮声音沙哑地道:“这三十九天,来了七拨人打猎,我们死了六十四个人,有的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

“他们死后,就被抬到海里喂鱼,尸骨无存!”

大壮侧躺着,火炕很暖和,可他却依旧冷到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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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认清事实(四)

“你是第一个来的?当时和你一起住在城墙边的叔伯兄弟们,还剩下多少?”

大壮道:“还有十多个吧,听说在来的路上他们就死了好些人。他们身体不好,天寒地冻走那么远的路…”大壮擦了眼泪,“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蒙着被子,低声哭了起来。

杜九言心里很难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无法想象,人心的扭曲和残忍。

就是有钱,他们就能漠视生命,他们就能举着利箭对准无辜的人,以杀死他们得到快乐、彰显能力和成功。

荆崖冲、安山王、乔志刚以及这这岛上所有人都可恨,但那些花钱来打猎的人,也绝对不能放过。

“王爷,”杜九言问道:“今日来打猎的还有几个人活着?”

桂王道:“还有四个人活着。”

“咱们黑吃黑的时候来了。”杜九言和桂王道:“写信给他们家人,让他们准备钱来打通关系。”

“买得通,就砍一个人的脑袋,买不通,就砍他三族!”

桂王一点不反驳,点头道:“好!”

“他们也不会受你威胁,三族不成立。”跛子道。

“我们说成立就城立。这岛上还有五千兵,安山王是要谋反谋逆的,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就是同党!”

桂王立刻抢跛子的话头,用极好的语气来奉承,“你说的很有道理。”

跛子很不齿。

“杜先生,”单德全道:“荆崖冲那边,恐怕不好办。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人,无法告他杀人罪。至于这个岛,很有可能查到最后,所有责任都是安山王的。”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刚才鼓励安山王自己去搜证据,其他他能证明荆崖冲的罪行。”

单德全笑了,“是我杞人忧天了,您肯定都想好了。”

“不,很多事我都没有想好。”杜九言心酸,“你看看我这一身伤,还有你的伤。都是我没有想好,失误造成的啊。”

单德全摇头,“我的伤是我自己太鲁莽了,不能怪杜先生您。”

“而您的伤,这反而能说明,您是个仁义的人。”单德全道。

杜九言在看到打猎的时候,她可以不出手,只要找一个地方藏匿起来,等到最后援军上岛就可以了。

毕竟她已经找到了她想要的证据了。

可是她出手了,并做了看上去很鲁莽的事,以两人之力对四千多人的围攻。

这种行为,令他敬佩。

“单捕头,你的夸奖我收了。”杜九言咳嗽了一声,“我也很佩服你,毕竟敢直面夸奖勇于说真话的人不多。”

单德全笑了。

杜九言起身去看大壮,“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认识你是吗?”

大壮点头,“杜先生为什么认识我?”

“你离开京城的那天早晨,是不是篮子送你出城的?你们是要私奔,还是仅仅是相送?”

大壮愣了一下,回道:“篮子不会和我私奔的,她就是知道我要走了,所以做了一些干粮让我带在路上吃。因为她婆家人对她不太好,所以早上偷偷摸摸送我的,怕被人看见。”

“杜先生,您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杜九言道:“先说你的事,你的帽子为什么丢在土地庙了?”

“帽子?帽子丢了吗?我走前想要送给篮子一点纪念的东西,所以就将帽子给她了,她说会保管好的。”大壮很吃惊,“篮子不是会随便丢别人东西的人,她…她是出事了吗?”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被抓的?”杜九言问道。

“我是在保定附近,碰到一个人说招工修庙,我就去了。因为我身上没有钱,想先做点事情攒一点盘缠。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个骗子,他将我带到长生岛…我、我就成猎物了。”

“杜先生,篮子是出事了吗?”

杜九言颔首,将篮子的事告诉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节哀。”

“篮子…”大壮面色苍白,捂着胸口道:“是我害了她。”

“如果我当时有本事娶她,她就不会嫁过去,也不会…”大壮打着自己胸口,“都是我没用!”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安慰。让他不要悲伤这是不可能的,杜九言道:“你不要自责。这事是恶人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杜先生,求求您一定要让荆崖冲这个奸贼不得好死,让安山王不得好死!”

杜九言颔首,“豁出去这条命,和他拼了。”

“实在不行,我去暗杀。”大壮道:“先生的命值钱,和他拼就是他赚了,让我去!”

杜九言给他倒了茶,扶着他起来喝水,“不用,我有办法,你就等着他受到惩罚的时候,放鞭炮庆祝。”

“好、好。”大壮道。

虽然这个案子,让她觉得压抑又心寒,看到了人性扭曲阴暗的一面。

但是却也让她碰见了许多孤苦却温暖、弱小却有担当的人。

这世上,到底美好的事情多一点。

“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进安山,处理好安山王的事,三天内就回京。”

大壮点头,“先生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好。”杜九言和两个人告辞,回了竹屋里躺着。

实在太疼了,疼的她想骂人,“跛爷,你不疼吗?”

“疼!”跛子道:“但还能忍。”

跛子受伤比她严重。

“爷们!”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跛子失笑,“是你娇气。”

杜九言皱着眉头,“这不是娇气,这是真的疼啊。疼了忍不忍得住不是我说了算的。”

“知道了,你不娇气,你最爷们儿。”

杜九言点头,“这就对了。你应该时刻记住并执行我们互相夸奖对方的原则。”

“记住了。”跛子道。

“你也回去休息吧,早点养好伤,早点回京城。”杜九言道:“小萝卜在宫里我不担心,但是我担心花子和闹儿还有三尺堂的几个人。”

跛子道:“你认为荆崖冲会对他们下手?”

“我觉得是一定会。”杜九言道:“现在就看是他的消息传递的快,还是我们回去的快。”

“那我今晚就回去。”跛子道。

杜九言摇头,“你的伤还没有好,再彻夜赶路,会受不了的。”

“不碍事,”跛子道:“以前有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小事而已,不用担心。”

“你不要和王爷争吵,总体来说,他虽胡闹但有分寸,这一点我不担心,有他照顾你,我放心。”跛子道。

杜九言一脸感动地看着他,“那你刚才和他吵什么?”

“纯粹是觉得他碍眼。”跛子起身,“我去准备一下,稍后就直接离岛走了。”

杜九言不放心,“你真的没事?”

“没事。一点伤而已,都处理过了。”跛子说着要走,杜九言咕哝道:“看跛爷您这么厉害,我都不好意思躺着了。”

跛子道:“你还是躺着吧,我不放心。”

杜九言感动地挥了挥手,跛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种作态,很轻浮!”

“偶尔轻浮一下,”杜九言道:“关键,轻浮真的很好用,跛爷,你偶尔也试试。”

跛子翻了个白眼,笑着走了。

杜九言又倒回去躺着,趁着没有人哼哼了两声,“真疼、等我回去,我要在荆崖冲身上砍个十几刀,疼死他!”

“扎他脸,扎后腰,扎屁股,扎脚底板!”

气死她了。

杜九言翻来倒去睡不着,等迷迷糊糊快要睡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给她盖被子,她一惊醒过来,就看到桂王那张脸和她半臂的距离,眼睛里迸射出爱情和迷恋的光芒。

“怎么醒了?”桂王声音很轻柔,“饿不饿,渴不渴,疼不疼?”

杜九言抖了一下,“王爷,您正常点。”

桂王殷勤地给她拢了拢被子,坐在床头看着她,“我关心爱护我媳妇,是应该的。”

“天黑了,你先吃点东西把药喝掉,我再帮你洗脚洗脸。”桂王道:“你不用感动,做这些是应该的。”

杜九言舔了舔牙齿,如果能横空长出两颗獠牙来,她一定扑上去,啖其肉喝其血!

“言言,”桂王要说话,杜九言打断他,“安山王和跛爷都走了吗?”

桂王点头,“安山王那边我遣了人跟着的,跛子…我也派人护着他走了。”

“这么好?”杜九言道:“你没给他的马吃点疯药?”

桂王摇头,“我会给他吃疯药。”

“敞亮!”杜九言竖起个大拇指,“王爷和跛爷都是汉子啊!”

桂王哼了一声。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桂王宣誓主权,“虽然你不同于普通女人,周围也都是男人。但是,和跛子还有蔡卓如你必须保持一点距离。”

“他们在肖想你。满脑子的歪门邪道,想要得到你。”

“所以,你要保持距离,时刻记住,你是秦九烟,你有我了!”

杜九言啐了一口,“王爷,我认为您刚才的评价,只适合您自己。”

“我不一样,我是你夫君,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桂王握着她的手,“言言,我们已经有小萝卜了,你要认清这个事实。”

杜九言摇头,“和你生小萝卜的是秦九烟,不是我。”

“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吗?”桂王问道。

“但在思想上,我对这些毫无记忆。我的灵魂和我的肉体都是独立的个体。”杜九言道:“你要再叽叽歪歪喊我媳妇,我就跟哪吒学。”

桂王愕然。

“去肉削骨!”杜九言道。

“那儿子呢?”桂王问道。

“我说的就是儿子啊,”杜九言道:“你以为我削自己?我父母早死了,我削了肉你要的起吗?”

桂王抚额,“稚子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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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默认选择(五)

桂王给杜九言弄了吃的,在他坚持下,亲自一口一口喂给她吃完。

吃完后,打了热水来给她擦脸,又给她洗脚。

“王爷,”杜九言道:“有的小事说了婆婆妈妈,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桂王给她脱袜子,“我就爱听媳妇说小事。”

“这是脸盆,”杜九言道:“你就不能换个盆来给我洗脚?”

桂王愕然,“有分别,不都是盆嘛。”

“你猜,有没有分别?”

“何苦呢,自己的脸还嫌弃自己的脚。”桂王乖乖端了出去换了盆和水又进来,蹲在炕前面给她洗脚,“我媳妇的脚真好看。”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是我媳妇的脚呢。”

杜九言闭着眼睛,在眼前黑暗和模糊的景象里,她已经一身正气地将桂王的脑袋,踩在了她的洗脚盆里,并对他破口大骂,随后,桂王大彻大悟,遁入空门再不喊她媳妇。

画面一转,她又化身成一条喷火的龙,龙正对着一只长的奇形怪状的动物喷火,烧的这个八不像嗷嗷直叫,跪地求饶,并遁入空门再也不喊她媳妇。

画面一转,她成了一个刽子手,将一个淫贼歹徒拔了舌头,敲了牙,他再也不能说话,喊她媳妇。

杜九言呵呵地笑了,忽然嘴角一热,她猛然睁开眼,淫贼、八不像的桂王,恬不知耻地亲了她。

“淫贼!”杜九言一脚踹翻了脚盆…按道理,桂王跳开的方向一定是朝门,但是他反其道而行之,跳到了床上。

杜九言侧目瞪他。

“媳妇,”桂王道:“你很辛苦,我们早点休息。”

他说着,摁着她的肩膀,示意她睡觉。

杜九言盘腿坐在炕上看着他,并拍了拍对面的空位,“王爷,坐!”

“等下!”桂王下地,将盆捡起来放好,然后开始…脱衣服!

杜九言怒道:“我让你坐,你脱哪门子的衣服?”

“我衣服脏!”桂王道:“上床弄脏了被子没关系,可碰到你伤口,大夫说这样不好。”

他迅速脱掉了上衣和外裤。

“那光膀子是什么意思?”杜九言道:“中衣也脏?”

桂王点头,“嗯,毕竟我有两天没换衣服了。”

他光着膀子,下面是条白色的中裤,袜子也脱了,盘腿坐在她对面,正色道:“你说吧,我听着。”

“你冷吗?”杜九言讽刺他。

“冷。”桂王道:“要不,我们躺下说?被子里暖和。”

杜九言一脚踹他脸上,桂王一抓,她不大的脚就被他握在手心里了,并恬不知耻地闻了闻,龇牙冲着她笑,“媳妇的脚,香!”

“我不想活了。”杜九言撑着头,“王爷,咱们两个人一起殉情,您看行吗。”

“您先抹脖子,九十七年后我去找您。”

桂王抓着她的脚,“这一世夫妻缘分未尽,本王是不会死的。”

“呸!”杜九言道:“呸你往上数八十八代祖宗。”

桂王道:“随便呸,他们不会介意的。”

杜九言将脚收回来,桂王给她扯了被子裹上,“说正经事,聊聊我们的未来。”

“我先说、”桂王道:“桂王府住不住随便你,你回邵阳我就去邵阳。你想做讼师,我就做断袖,你想告诉我娘,小萝卜就是她孙子,你不想说,小萝卜就是我义子。”

“但凡你高兴,什么都好说。”

杜九言要哭了,红着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你感动,你别哭。”桂王道:“我对你的心思,从来都是如此坦荡,如此不计回报,如此深重。”

杜九言摇头,“我不是感动,我是气的。”

“好气。”杜九言揉了揉眼睛,“刚才试了一下,我的眼睛无法喷火。”

桂王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自己鼻子。

“你刚才说的,我一个字没听进去。”杜九言道:“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咱们鱼死网破!”

桂王摇头。

“另一条,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咱们还能做回兄弟。”

桂王盯着她的胸,飞快地剜了一眼。

“你这是让我自欺欺人!”桂王道。

“你也可以自我毁灭!”杜九言道。

桂王看着她,“言言。”

杜九言凝眉,怒斥道:“娘娘腔!”

“没关系,”桂王道:“你想喊我什么,就喊什么,为了你我愿意做娘娘腔。”

杜九言欲哭无泪地看着桂王,“两条路,你选吧。”

“我不选!”

“不选,就是默认第一个选择。”

桂王蹙眉。

“行了,您可以出去了,从此刻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杜九言哼了一声。

桂王瞪她。

杜九言也瞪他。

“那就做兄弟!”桂王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