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他们瞒不了多久。”刘通道。

刘识应是,想到在升龙的族人,悲从中来,不由捂面哭了起来:“家主还是冲动了,好好的做这个出头鸟干什么。”

“全族人的性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有了。”

刘通也心痛如绞,可也没有办法。就算他们手握五万兵马,打出去能撑过一段时间,可也只是撑而已。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扛不住的。

兄弟二人无奈孤苦。

第二日一早,刘通还在睡梦中,忽然被刘识摇醒,就听到对方慌张地喊道:“大哥,郑氏给我们送战书来了。”

“什么?”刘通一下子坐起来,不敢置信,“郑文海下的战书?”

刘识应是,将战书递给他看,道:“您看看,确实是郑文海亲自签名的书信。军令则是交安的水兵,说明日辰时在美特城外一战。”

两人一脸发懵,刘通道:“郑文海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背叛了他,所以索性派兵来打?”

这个路子有点说不通,只要郑文海脑子没有坏,都不应该派兵打过来啊。

“听说,郑家在升龙全族的人,都被灭口了。”刘识道。

刘通目瞪口呆,一下子瘫下来:“难怪。郑文海也是走投无路,必须要我们彻底将兵权交出来,才能放心了。”

归顺和被俘缴获,完全不同。

郑文海是没有耐心了,想彻底拿到他们的兵权。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刘识问道。

刘通凝眉道:“打!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谁他娘的怕谁。”

“保不齐谁收了谁呢。”刘通怕桂王夫妻两个人,却不怕郑文海,大家一起合作还好说,可要是逼着他做狗,那他不如拼死一搏。

“我现在就回美特。”刘通整理衣冠,和刘识吩咐道,“你也立刻整理兵马,稍后就到。”

“和郑文海拼了!”

刘识应是,立刻召集兵马,往美特去。

刘识和他的兵一走,大堡的城外就出现了一帮人,悄无声息地进去,将城门关的严严实实。

大堡到美特两个时辰的脚程,中午时辰他们就到了。

刘通站在城墙上,就看到一艘大船徐徐靠在了码头上,不一会而船上有人下来,冲着城楼就射了一支箭,箭头绑着信。

刘通读了两句,顿时满脸吃惊,刘识问道:“是谁的信?”

“是桂王的信。”刘通道,“他单枪匹马到美特来,邀请你我出城一见。”

刘识看完信又看着刘通,问道:“去吗?”

没等到回答,就看到岸边的船上下来一位男子,鲜衣怒马气质华贵,他策马不急不慢地过来,停在城墙底下,冲着上面两人招招手,道:“下来说。”

刘通和刘识见他没有带人,犹豫了一刻,下了城墙。

杜九言趴在床上看着城墙下面说事的桂王,一脸崇拜地和郑玉琴道:“我家王爷,是不是特好看?”

“好看。”郑玉琴最近夸桂王夸的太多了,已经词穷了,“非常好看。”

她说着又问道:“不过,这样成吗?”

“刘通和刘识会同意吗?”

杜九言道:“他们没的选择,要不然就拼死一战,要不然就投降保全剩下族人的性命。”

“答案没的多,就只有一个。”

郑玉琴想想也对,道:“他们解决了,那李氏还要费力吗?”

“那就是李骁的事了,他们父子两人斗法,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杜九言道,“更何况,李饶平只要不傻,都不会阻挡儿子开创大业。”

“将来历史上,他就是开祖皇帝。”

郑玉琴哈哈笑了,道:“没见过老子活着儿子做皇帝的。”

“万事都有开头嘛。”杜九言笑了,依照她对李骁的了解,一旦王权稳固后,李饶平是斗不过李骁的。

说不定,李饶平的牌位,很快就会出现在李氏的祠堂里。

毕竟就像郑玉琴说的,没见过老子活着,儿子却做皇帝的。

城楼下,桂王和刘通弟兄二人正说着话,杜九言听不到,但能看到桂王的侧颜,鼻梁高挺目光澄净明亮,身材修长玉树临风。

她的男人真好看。

好看到让她觉得,死一回来大周,什么都值得。

毕竟,以她的容貌资质,在现代肯定是骗不到这么好看还这么专心爱她的男人的。

“值了!”杜九言道。

郑玉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什么值了?”

“说起来,你和乔墨什么时候办大事?”杜九言问道。

郑玉琴凝眉想了想,道:“我打算等回京城的路上,我们顺道去我父兄那边,也让他们见一见乔墨,如果满意我们就顺手将婚事办了。”

“大家随便吃个饭,喝一顿酒,就成了。”

“潇洒啊。”杜九言道。

“乔墨不同意,非说一生只成亲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办的热闹隆重。他还要回京城定喜服,要最好看华贵的那种。”郑玉琴鄙夷不已。

“一个大男人,矫情的很。”

杜九言哈哈大笑,道:“他是为了纪念,你就从了他吧。”

“不想理他,要这么麻烦,他就自己成亲去吧。”郑玉琴说完,桂王正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她好奇道,“王爷喊我们?”

杜九言摇头,道:“王爷说,搞定了。”

“这么快?”郑玉琴一脸惊奇,“刘通和刘识这么好打发?”

“不是他们好打发,是他们没的选了。郑文海没了,梁克兴和我们早就示好了,眼下整个安南就只有他们硬撑着反抗。”杜九言道,“毕竟,刘氏的人还是想活一活的。”

“那、留着他们不杀吗?”郑玉琴问道。

“暂时不会杀。至于以后,就不是我们管的事了。”杜九言也冲着桂王挥手。

接下来几日,杜九言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的躺着晒太阳,桂王在城内城外的忙着,将刘、郑两族的兵马都收了。

事情很多且杂,他们一直在美特的海边,停留了二十天,事情才算真正办完。

杜九言和郑玉琴将周围好吃好玩的地方都游逛了一遍,还找了没人的海滩去枭水。

“这、这布是不是剪太多了?”郑玉琴捂着胸口两块不,底下一条裹裤,这裹裤小的只能遮半个屁股,“杜先生,你是不是故意整我呢。”

杜九言欣赏地看着郑玉琴,摇头道:“你这身材,不露多可惜。这肚子上还有肌肉,手臂也结实,绝对是一流的。”

说着,戳了戳郑玉琴结实的胸。

“杜先生,”郑玉琴捂着胸口,瞪眼道,“那你为什么不穿?”

杜九言穿的穿着上衣裹裤。

“嘘!”杜九言左右看看,低声道,“一会儿进海,我要裸泳。”

郑玉琴目瞪口呆,不禁竖起个大拇指:“厉害!”

“走!”

两人冲进海里,天气晴朗无风,海水有些微凉,杜九言入水如鱼一般,游动着,郑玉琴喊道:“你脱衣服呀!”

杜九言挥了挥手里的衣服,冲着郑玉琴挑眉。

说裸泳,裹裤还是留着的。

“我也脱!”郑玉琴道,“反正没人,管他的呢。”

郑玉琴三两下把衣服脱了丢一边,两人钻水里又笑又闹了大半天。

“不行了,我累的够呛,要上去歇会儿。”郑玉琴瞄着前后左右,打算飞快冲上去,穿上衣服。

杜九言道:“你在岸边等我会儿,我就上来。”

郑玉琴刚穿好衣服,就看到桂王大踏步的过来,她一惊尴尬地裹住了毯子,冲着海里喊了几声,杜九言游远了根本听不到。

“王爷,”郑玉琴指了指海里,“杜先生在里面。”

桂王就看到海面上一个小黑点,上下起伏,美背前胸若隐若现。

“她、没穿衣服?”

郑玉琴点头:“只穿了裹裤。”

桂王瞪眼,冲着郑玉琴挥手:“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她。”

郑玉琴小跑着回船上去,桂王左右看看没人,脱了衣服就跳海里去了。

“言言,”他游过去,一把捞着杜九言,“裸泳这么刺激,都不喊我?”

杜九言吓了一跳,一回头将他摁水里去了。

“想死!”桂王抓着她往水里拉,杜九言踹他肚子。

两人在水里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事情办成了?”杜九言问道。

桂王抱着她,两人浮在水里,心不在焉地点头:“嗯。”说着,凑她耳边问道,“这里,要不要来一次?”

“滚!”杜九言一拳挥过去,人麻溜地溜走。

桂王嘿嘿笑着,去追她:“这多新鲜,来一次!”

第117章 喜事连连(二)

十日后他们启程回去,一路游玩不急不慢。

李骁闻讯,和季玉一起迎到了城门口,一行人乘坐马车回到王城。

“城内怎么样,庶民们的户籍都解决了吗?”桂王问道。

李骁应是,道:“升龙城内都解决了,梁克兴也将梁氏名下所有庶民解散,重新登记造册了户籍。他族中的产业,除了留下一部分外,都放了出来。”

这放出来的,主要还是田亩和海域,至于各处的铺子等,也不能要人梁氏全部送出来。

更何况,刘、郑没有了,他们所有的铺子,都归为朝廷所有。

“崇安和交安等几处,我已经派人去办理登记造册的事,预计年前都能做完。”李骁道,“明年再用半年时间,将所有田亩按人头划分出去,如此,这一场变革就算彻底完成了。”

桂王冲着他拱了拱手,道:“恭喜,你的夙愿达成了。”

“这都是托王爷和王妃的福。如果靠我李骁,再有三十年我也做不到。”李骁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看了一眼季玉,道,“以后,但凡需要我李骁之处,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怨言。”

杜九言笑了,道:“你好好对季玉就好了。夫妻恩爱,让她不后悔千里迢迢嫁给你就可以了。”

季玉抓着杜九言的手,眼眶微红。

“我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季玉。”李骁道。

他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托季玉的福,当时他执意去大周求娶是对的。

没有季玉,桂王和杜九言就不会来。桂王和杜九言不来,他怎么可能拥有今时今日的朝局。

“你父亲那边,如何说?”桂王问道。

李骁苦笑了一下,道:“不怕王爷您笑话,最难办的还真是我父亲。”

“打不得骂不得。他抓着权利和李氏的庶民不放。其他三族都已办完的事,唯独他这边还是千疮百孔。”

“不过此事我能解决,王爷和王妃已经为了我们做的够多了。”李骁无奈道,“慢慢来,我有办法。”

桂王也不可能去插手李骁和李饶平的事。

杀郑文海可以,可杀了李饶平,谁知道李骁会怎么想。

“现在后宫里清净多了。”季玉和杜九言小声说话,“那几个女人乖巧的很,基本不出门,就算出来了也是礼数足够,谦虚谦卑的很。”

季玉很满意,含笑道:“我也能过几日舒心日子了。”

“才开始,以后都是舒心日子。”杜九言道,“争气,多生几个孩子,以后好傍身。”

在皇家,除了娘家的帮扶外,孩子就是女人最大的依靠了。除非自己足够强大到,连自己男人都要敬重忌惮,否则,什么人都不如自己骨肉可靠。

“是!”季玉盯着杜九言的肚子,“我听说王爷很想要一位小郡主,您也要加把劲啊。”

杜九言耸肩:“这就和我没关系了!”

她说完,耳力极好的桂王,猛然转头过来盯着她。

“回去了,”杜九言道,“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看看。”

李骁和季玉送他们出去,杜九言和季玉低声道:“我们可能也很快要回去了。往后你自己多保重,有事就写信回去。”

“不等到年后再走吗,现在走,肯定要在路上过年了。”季玉舍不得他们。

杜九言道:“事情办成了就走,大家留个好印象。如果再留在这里,我和王爷名声太响盖过李王,他心里作何感想。”

“做好事留了名,即刻撤退!”

季玉笑了,崇拜地看着杜九言,道:“表姐,你就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你,机灵周全可不如我。可现在的我,连你一个手指都比不上。”

杜九言竖起一根手指,道:“比一比?”

“你太坏了。”季玉低声道,“你说的我懂。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李骁和将来我的儿子,我都会时时提醒他们大周的好。”

“两国交好,绝不冒犯。”

杜九言颔首,道:“有你在,我也放心。”

她和桂王回道行宫,裴盈和周肖他们都迎了出来,大家互相打量对方,随即都笑了起来,周肖道:“各自安好,大吉大利。”

“最近怎么样,案子多吗?”

钱道安点头,道:“很多。大家有了维权意识后,一点小事都要来咨询我们。我一天都要喝上三壶茶。”

话说的太多了。

“你呢,还好吗?”杜九言问裴盈。

裴盈点头,道:“极好。”

“他当然好了。”窦荣兴低声道,“她常偷偷去义庄研究尸体,剖来剖去的,我看着渗人,她却是一脸陶醉。”

裴盈无奈道:“倒是找到了来这里的好处了。”

因为局势乱了后尸体很多,她能在王权庇护下,做许多以前做不了办不到的事。

就说解剖,她已经能做到熟稔了,对人身体的构造也烂熟于胸。

“也算没有白跑一趟。”杜九言左右找人,“我舅爷呢?”

窦荣兴一脸的嫌弃:“你就别提舅爷了,我都三天没见着人了。”

“啊?”

周肖笑的一脸暧昧:“和梁小姐一时一刻都不能分开。”

“如胶似漆!”窦荣兴补充。

厉害啊,她走了二十来天,鲁念宗和梁怡发展的这么快了啊:“怎么样,骗着小姑娘了吗?”

“成了。”窦荣兴道,“说是要陪梁小姐游山玩水,等给父母送终尽孝后,再陪她回这里来尽孝。”

这方法倒是挺好的。

毕竟梁克兴有几个儿子,鲁章之却只有鲁念宗一个人。

“我去睡会儿,等舅爷回来再问他。”

桂王也跟着,夫妻两人去休息了。

郑玉琴拉着乔墨也去休息,顾青山一个人光溜溜地跟在后面,晒的黑漆漆的,生无可恋一脸孤单。

“顾将军真可怜。”窦荣兴道,“转了一圈,就他没人疼。”

顾青山耳力后,闻言幽怨地回头看了一眼窦荣兴,垂头丧气地走了。

“青山哥,我陪你。”韩当勾着顾青山的肩膀,道,“咱们兄弟,不离不弃。”

顾青山白了他一眼。

晚上,鲁念宗回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梁怡就坐在他手边上。

“杜先生,我和大白牙准备在安南办一次婚事,然后和他回京城后,再办一次。”梁怡道。

杜九言看着鲁念宗。

“我没问题,”鲁念宗笑笑嘻嘻的,又小声和杜九言道,“而且吧,我爹娘同意了,说只要我高兴,一切由我和你看情况办事。”

杜九言挠头。外甥女给舅舅做主婚事的,大概也仅此她这一例了,她问桂王:“王爷觉得呢?”

“没意见。”桂王道,“完婚后就早点回去吧。”

杜九言问道:“你想家了?”

“我的婚事还没办呢。”什么都准备好了,可硬生生拖了这么久。

回去他就办。

杜九言愕然,没想到桂王对婚事的事情这么执着。

说办婚事,第二日他们就和梁克兴见面商量婚事,就在升龙城内办了,梁怡从梁府出嫁,轿子进行宫。

“那聘礼呢,都没有准备。”杜九言不懂这些。

梁克兴道:“王妃放心,一切的事我来办,到时候你们只要出席就好了。”

杜九言没意见。

婚事就定在十月初二。

杜九言去了书院。

书院里热闹的很,书声琅琅笑声不断。后院里蹴鞠的孩子跑得一身的汗,前院里上课的孩子,专心致志地跟着先生诵读。

他们要走了,这间书院就要重新安排了,等空闲时问问李骁的意见。

“杜先生,”崔三带着弟弟崔小五跑过来,“您从外地回来了吗?这次是不是不走了?”

杜九言道:“我还不确定。你们呢,书读的怎么样?”

“我读的很好。”崔三笑着道,“先生说我画画很有天分。杜先生,我给您画了一副画,您…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能不能送给您?”

杜九言扬眉,道:“还有礼物啊,那我肯定要的。”

“您等我一下。”他说着蹬蹬跑回去又极快地冲回来,手里托着一副水墨画,没有上水彩画的也不是特别的像,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得出,手法很生涩,但作为新手,这画确实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