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泠雪这时候才知道后怕。原来是自己和许席文见面的事情被人看见了,还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中。

皇上也是刚好发现了这件事,才替她解围的吧。

否则,她也就真的如某些人预料的,被人抓奸在床了。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如果因此获罪,就会牵连整个颜家,这不是她希望的。

现在郭雨兰又问她和皇上之间说了什么,能够说半个时辰。她能如何回答,只能一言不发。

“颜妃,你说话啊,是不是真的就是皇上跟你一个人说的体己话,我们都不能听。”郭雨兰上了火,不爽道,“要真是这样,你就给句话,我也不多说什么,立即就不问了。”

颜泠雪咬唇,她如何回答?

本就自伤被人抛弃,此时又被逼问,眼泪忍不住落下。

“你哭什么哭,是不是要在皇上面前装柔弱。我们怎么你了,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哭。”郭雨兰看见颜泠雪哭了,也有些慌神。

她们也没问什么啊。

乔湘云劝和道,“颜妃妹妹切莫伤心。若是兰妃姐姐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妹妹不说就是了,可别哭化了妆。这还是宫宴上呢,被大臣们看见了有失体面。”

“湘妃姐姐说的是。”颜泠雪抽泣,抹了抹眼泪。

但是这些动静已经惊动了帝后,拓跋谌望着她们道,“你们在说些什么?颜妃怎么哭了?”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也没说什么,就是问她跟皇上说了什么能够说这么久。如果是体己话,臣妾不问就是了,却不知道颜妃为什么要哭。”郭雨兰立即喊冤。

杜茯苓道,“兰妃娘娘说的是。颜妃不知道为什么一言不发,兰妃娘娘不过是关心的问几句,她倒是哭起来了。”

“可能是兰妃姐姐问话问的急了些,只不过确实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乔湘云说的比较中立,温和说道。

颜泠雪福身,“皇上,不关几位姐姐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到了离家千里,不由悲从中来,情难自禁。这才失仪。”

“朕和颜妃说了些什么,难道还要跟你兰妃交代?”拓跋谌眸光一沉,语气冷了几分。

颜泠雪是被郭雨兰一直逼问,再加上刚才也是好不容易才止住伤心,这才哭了起来。

而且她那时候也不过刚刚才见上拓跋谌,一句话都没有说。

郭雨兰心里咯噔一下,“臣妾不敢。是臣妾多嘴了,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颜妃妹妹。既然皇上不让臣妾询问,臣妾不问就是了。”

“皇上,你这可真是太偏袒了。颜妃如果觉得皇上和她说的话,不能对咱们这些姐妹说,尽管说是皇上您吩咐的就是。做什么摆出这个扭扭捏捏的姿态,此时哭的倒像是谁真的欺负了她一样。臣妾倒是要替兰妃抱一句不平。”欧阳萱抱胸,看着颜泠雪的表情似笑非笑,“她就这么金贵,连问一句,都得罪她了?”

拓跋谌眉峰微蹙,视线在众女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颜泠雪身上,“因为朕跟她说了些不太适合让别人知道话,也忘了告诉她,可以直接说是朕的吩咐即可。你们,谁还有异议吗?”

“臣妾不敢。”众女齐齐福身行礼。

颜泠雪感激的看着拓跋谌。他们不过相见第一天,他发现她喜欢别人竟然愿意成全。

在自己最危险差点被人抓住把柄的时候,为她挡住了一场风波。

此时又替她解围。

才认识几个时辰,但是颜泠雪却觉得,他比那个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许席文,都那么的可靠,那么的有安全感。

“大家都坐吧,继续。”楚媚见气氛僵住了,出面说道,“云雀,去把本宫调制的暖春茶,送给诸位姐妹和大臣们尝尝鲜。”

“谢皇后娘娘。”众妃齐齐道谢,这才缓了缓神色,回到自己座位上。

拓跋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只是这么一句反问,就已经足以让人吓得噤若寒蝉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楚媚这样无视拓跋谌冰冷而强势的气场。

楚媚擅茶道御膳调香等一切和医术有关的小道,也不是什么秘密。此时众人喝着这茶,懂行的已经品出了几分清味。

“娘娘的这茶,喝不出是什么茶叶,盖因,所用之料众多,想必工艺复杂。微臣能喝出,里面有五种补药,又加了三种辅药,却也不一定就是药,可能是些别的什么东西。”韩羽林浅尝了一口,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不愧暖春之名,这茶入口清冽,微苦,但喝下去之后,立即就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只不过,娘娘用的茶叶,微臣愚钝,还是没能品出其中真味。”

韩羽影立即说道,“大哥你已经够厉害了,我就觉得这暖春茶喝了之后,比那烧刀子都暖,但是不像烧刀子那么烈,那烧刀子可辣的人喝不下去,我还是喜欢暖春茶。”

“娘娘,这暖春茶,我们萧氏商行包了,配方您出,暖茶我们调制。”萧煜眼睛亮晶晶的,“卖多少,咱们对半分。我看这韩大人的妹妹,这么喜欢喝暖春茶,不用担心以后卖不出去。”

韩羽影被陌生男子突然点名,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道,“我胡说的,你卖不出去可别怪我。”

又补充道,“我爱喝是真的。”

萧煜见这女子不似寻常闺秀那么古板,俏皮可爱,逗趣道,“那要是真的卖不出去,我就天天去韩小姐家门口卖呗。这暖春茶,就算韩小姐你承包了。”

宴会上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话题引向了别处,一场刚刚而起的后宫风波,不动声色烟消云散。

第一卷 第260章 你不相信我?

夜深,二更天,宫宴渐散。

诸位大臣们一一告退离席,后宫的嫔妃也是。

楚媚和拓跋谌也正要回坤宁宫,就见颜泠雪走到两人面前,福身,“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恭请圣安。”

拓跋谌望着她道,“平身,什么事?”

颜泠雪看了楚媚一眼,欲言又止。

楚媚见此冲着拓跋谌微微颔首,转身先走了,将地方让给他们。

看来又是要说什么不适合让大家都知道的话,那么她也就避避嫌。

见楚媚走了,颜泠雪跪下道,“今日承蒙皇上相救,若不是皇上解围,我怕是已经锒铛入狱,也连累了家族。谢皇上。”

“起来。”拓跋谌的视线从楚媚背影上收回,望着她道,“别动不动就跪,地上都是雪,起来说话。”

颜泠雪依旧跪在地上道,“臣妾实在是无颜再见皇上,本该感谢皇上成全,没想到却闹出这样的笑话,让皇上见笑了。”

“这不是你的错。”拓跋谌望着她道。

许席文变心,或者说,从来就喜欢的不是颜泠雪这个人,而是云州知州之女这个身份,喜欢的是娶颜泠雪带给他的前途。

但是现在,当他发现颜泠雪会阻碍他的路,甚至可能毁了他的路的时候,他自然就凶相毕露,显出原形。

“无论如何,都谢谢皇上为臣妾挽回颜面,臣妾愧谢。”颜泠雪忍着眼泪说道,“事已至此,臣妾怪不得旁人。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只求皇上一桩事,别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事情,求皇上了。”

这是颜泠雪的个人私事,而且还是伤疤,是影响她名誉的事情,拓跋谌自然不可能到处宣扬。

点头,“嗯,朕答应你便是,起来吧。”

颜泠雪这才起身,“臣妾谢皇上恩典。”

楚媚从琼华殿出来,没有管拓跋谌会和颜泠雪说些什么,她心里确实不大爽。

这人明明说过只喜欢她一个人,不喜欢别人。

如果他不说这句话,她也就认了。

但是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让人抱有期待的誓言,令人相信就好像真的,他能够只喜欢她一个人一样。

“娘娘似乎面色不愉。”宫殿门口,韩羽林抱拳说道,“可是为了今日大殿发生的事情?”

楚媚看着他道,妖娆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并没有。本宫只是不胜酒力,喝的有些难受而已。”

“原来如此。臣以前也爱喝酒,有时候遇上不爱喝的口味,但是又买了一大坛子实在不想浪费,臣以为可以忍着喝下去,后来觉得何必要如此虐待自己,而这么强灌的喝下去,也是浪费。索性就干脆扔在一旁,若是有人喜欢,便送人喝。不然就丢在看不见的地方,免得让微臣想到买这坛酒浪费的银钱心疼。”韩羽林轻声说道,清亮的眼眸里藏着深意。

楚媚微微颔首,“谢韩大人关心,本宫先走了。”

“臣,恭送娘娘。”韩羽林微微躬身。

芍药跟在楚媚旁边,瞪大了眼道,“这韩大人说的什么酒啊浪费啊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好像都听不懂。”

“奴婢也没听明白,但是总觉得韩大人这番话,应该还能有深意。”云雀说道。

楚媚笑了笑,“他是让我,眼不见为净。既然看见难受,那索性就扔在一边,当做看不见。妃子是我让他选的,皇上要是真的喜欢,那也只能受着。别强迫自己装不在意,越是假装,越是在意。”

“韩大人真有学问,原来是变着法儿安慰娘娘。也是咱们娘娘冰雪聪明,能够听得懂,要是换成是奴婢,那可就真是唱戏给瞎子看,白搭。”云雀忍不住说道。

楚媚不由莞尔。

“快看,娘娘笑了,笑了可就是不气了。”芍药欢呼道。

楚媚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也就是变着法哄我开心。我什么时候生气了,我又能生哪门子气。连人都是我给他选进来的,他要是真喜欢那便喜欢呗,我这是自作自受。那我就受着。”

楚媚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吧。

但是,就算是再选一次,她还是会这样。

比起他们前面的路,比起那些阻碍,比起那漫长的终点,总有些东西比儿女私情更重要。

也许,比她对他这么点喜欢和深情,更重要。

一路回到坤宁宫,整理好床铺,云雀说道,“娘娘今日是等皇上,还是先睡了?今天是选妃第一天,奴婢觉得皇上肯定会回来娘娘这里。”

“不等他,熄灯吧,我累了。”楚媚说道。

芍药道,“也是,都三更天了,娘娘从今早上选妃开始,一直忙到晚上宴会结束,就没能休息一下。奴婢给您更衣。”

楚媚懒懒应了一声,闭上眼睛坐在床上,等着她们替她更衣取下发饰。

不提拓跋谌,她今天也实在是太累了。现在沾着枕头就想睡觉,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当然了,若是想到拓跋谌,那心里就还得发堵,更不痛快了。

等刚刚脱下外袍,楚媚敏锐的感觉到味道不太对。

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屋中已经没有青莲她们的身影,拓跋谌正坐在床边,替她解下身上的腰带。

“皇上,你怎么来了?”楚媚本来正困着,看着他顿时清醒了几分。

拓跋谌自顾自脱着楚媚的衣服,说道,“不来这里,绾绾要我到哪里去。”

“颜妃不是叫住你了吗?怎么没跟着她回去?”楚媚不冷不热说道。

拓跋谌靠近楚媚的脖颈,轻吸了口气,“啧,好大的醋味。”

“是啊,这么大的味道,怎么没把咱们皇上熏走。”楚媚黛眉轻挑,“也好让你继续和颜妃去说一些,我们这些人听不得的话。”

拓跋谌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绾绾,我只跟你才有一些外人听不得的话。”

“是吗?那皇上不如先说说,什么时候这紧急军情,竟然就是颜妃了。”楚媚并不买账,黛眉轻挑。

拓跋谌解释道,“朕之前确实是因为收到军情,才会走的。回来的时候,恰好路过看见颜妃,这才…”

“是吗?从兰妃的婢女发现颜妃和皇上在一起,到我们过去这一段时间,要说是路过,皇上你都该从御花园路过到琼华殿了。”楚媚淡淡说道。

其实兰妃的婢女之前看见的,确实就是颜泠雪和许席文在一起的画面。

那时候拓跋谌正打算回琼华殿,也刚好发现了,于是给颜泠雪解围,这才有之后的事情。

但是这让拓跋谌,还真的挺难解释的。

要是解释起来,就得说到颜泠雪和许席文的事情,拓跋谌也应承了颜泠雪不跟别人说她的私事。

“你这是不相信我?”拓跋谌眉峰微沉。

楚媚咬唇,她怎么就不相信他了?她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他非要说是路过,怎么就连一个解释都不能给了。

你不说清楚,要我拿什么相信你。

我相信你,哪怕是看见你跟别的女人私会,只要你说是路过,我就得相信是路过?

我凭什么能相信?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该相信。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应该没有瞎,也没有聋。”楚媚望向拓跋谌,凤眼微眯,打了个哈欠说道,“臣妾并没有别的意思,皇上愿意和谁在一起都好,颜妃是您的妃嫔,您的女人,我又有什么资格责问。臣妾只是想说,皇上下次,想要单独见颜妃,直接去就好,不必用什么紧急军情作借口。不然没发现也就算了,发现的时候,皇上还得来臣妾这里解释一番,可不就是太麻烦了。”

不等拓跋谌说话,楚媚直接闭上眼睡下,“就算皇上不嫌麻烦,也要想想三更半夜的,是不是影响了别人睡觉。”

拓跋谌盯着楚媚良久,本来有些生气,最后只是伸出手揉揉她的头发,“朕知道你在生气,不说了,三更半夜,确实该睡觉了。”

其实拓跋谌不知道,楚媚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好歹也给个解释。

如今这样算什么,默认了他自己不过是找个借口去见颜泠雪,结果被自己逮了个正着,这会儿来赔不是吗?

楚媚不理他,拓跋谌也就自顾自脱下衣服,揽着楚媚盖上被子。

她就算是捂着厚厚的被子,也浑身冰冷。拓跋谌早已经习惯,内功运作而起,将楚媚紧紧包围,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变成她的大暖炉。

楚媚本来是背对着拓跋谌,感觉到人默默无闻的动作,心立即就软了。

她就是吃醋,就是使小性子,就是…太在乎他,容不下他眼里有其他女人。

看起来大度给他选妃,只是为了北宸国势,并不是真的愿意他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她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来分享他给她的爱,哪怕这想法自私,哪怕她像个妒妇。

楚媚想了想,或者自己不该这么嘴硬,直接告诉她,她真的在意就好。

“爷。”楚媚翻了个身,正对着他。

拓跋谌睁开眼睛,“嗯?”

不等楚媚说话,墨焰在门外喊道,“王爷,急事。”

拓跋谌一顿,示意楚媚继续说下去,楚媚浅笑推了他一把,“先去看看什么事。不是急事,墨焰不会半夜打扰。”

不过片刻,拓跋谌回来道,“绾绾,朕要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你先睡。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等皇上回来再讲也不迟。”楚媚浅笑。

等拓跋谌走了一会后,青莲怒道,“娘娘,颜妃真是太过分了,明知道皇上和娘娘在一起,还使了狐媚手段把皇上骗过去。”

“皇上去了延宁宫?”楚媚诧异。

青莲抱不平道,“可不是。皇上也真是的,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把咱们娘娘当什么了…”

“你们先下去吧。”楚媚淡淡说道,眼底的暖意渐渐凉了下来。

看来,没必要再多说了。

第一卷 第261章 拓跋谌被赶了出去

延宁宫,雪花飘落,宫殿内灯火通明。

拓跋谌赶到的时候,颜泠雪已经被人捞了出来,湿漉漉的衣服也被宫女更换过了,只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刚才墨焰来报,颜泠雪跳湖了。

她不会游泳,又在大冬天的跳湖,一心求死。刚好被巡逻的侍卫发现救了起来。

此时床边一个御医正在给颜泠雪把脉,见拓跋谌来了之后立即跪下,“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颜妃怎么样?”拓跋谌指着床上目光呆滞,默默垂泪的颜泠雪,问道。

那御医答道,“回皇上的话,颜妃娘娘跌入湖中,幸亏发现的早,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为了以防感染风寒,微臣已经开了御寒的汤药。”

御医话还没说完,颜泠雪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

“这叫做并无大碍?”拓跋谌脸色阴沉。

御医连忙磕了个头,“皇上恕罪,微臣话还没说完。颜妃娘娘跌入湖中并无大碍,最严重的是悲痛过度,心气郁结,伤了心肺,这…这是心病,微臣只能开些滋补调养的药方,但是颜妃娘娘这个心病什么时候能好,微臣做不了主,得看颜妃娘娘的心情。”

“下去开方子吧,朕知道了。”拓跋谌说道。

御医行礼,“微臣告退。”

“你们都下去。”拓跋谌对四周的宫女说道。

宫女福身退下,寝殿中只剩下拓跋谌和颜泠雪两个人。

“为什么跳湖寻死?”拓跋谌直接问道。

对外是说颜泠雪失足落水,但其实她是一心寻死,不然好端端的又没喝酒,怎么可能掉入湖中。

而且也不呼救。

颜泠雪凄声道,“皇上何必派人救我,就让臣妾死了算了。若我死了,可以免去伤心,可以免去牵连家族,也可以免去皇上看见我这个不忠不贞之人,也免了我一世痛苦。”

拓跋谌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对方是因为被抛弃之后,非常伤心,又没想到自己宁肯被废出宫,反而被情郎那么绝情的拒绝,无颜再见皇上,也无颜面对自己,所以想干脆死了算了。

但是让拓跋谌安慰人,他可真的不会。

屋中安静,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噼啪的声音。

“明年开春,朕要对新晋出兵,云州是重要的战场。”拓跋谌坐在颜泠雪床边,声音冰冷,“命是你的,你想死或者不死,朕没意见。云州札记写完之后,生死你随意。但在此之前,你若自杀,就是妨碍朕的公务,罪不可赦。”

颜泠雪望向拓跋谌,眼泪忍不住落下。就是一千万句安慰的话,都比不上他这么一句话,让人觉得心里踏实。

明明这么冰冷僵硬的话,却比任何温声细语都管用。

她以前只以为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应当是那种风度翩翩的大才子,能写出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但是现在却觉得,任何情话,都比不上他这么冰冷的一道旨意,来的让人觉得心安。

“是,臣妾在写完云州札记之前,不敢死。”颜泠雪从床上爬着坐起来,含泪说道。

拓跋谌看她这么娇弱的样子,也没再多说,道,“那你休息,朕先走了。”

“皇上,臣妾是死过一次的人,死心了,再也不会想他。”颜泠雪咬唇,眼眶泛红。

拓跋谌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就早点好起来。”

“是,臣妾遵旨。”

颜泠雪目送着拓跋谌离开,重新躺在床上,捂在被子里低声哭了起来。

拓跋谌走出延宁宫之后,对着旁边的墨焰说道,“颜妃身边的宫女是怎么回事?怎么眼睁睁看着她跳湖?”

“宫女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对她忠心耿耿,拉都拉不住,一心求死。”墨焰说道。

拓跋谌望着天上的落雪,“延宁宫里,再派些侍卫。走,回坤宁宫。”

但是没想到,才到宫门口,就看见房门已经合上,门口守夜的青莲见拓跋谌来了,道,“奴婢参见皇上,娘娘以为都已经四更天了,皇上不会再回来,就落锁了。”

“落锁?从里面锁的?也就是说,绾绾不给朕开门,朕就进不去?”拓跋谌眉峰微皱。

他离开的时候三更天都过了,这会儿四更天,正是最冷的时候。

青莲看了拓跋谌一眼,心里也为自家娘娘不平,道,“是。皇上如果真想进去,奴婢就把刚睡着的娘娘吵醒便是,让娘娘给皇上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