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此说,臣妾这就去收拾。”乐晖盈出了寝殿:“莫颜,去把暖阁收拾出来。”

莫颜赶紧答应着去了,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把暖阁收拾出来做什么。不过看看那两个人有些话不投机的样子,可千万别在大节下弄得不痛苦。这小皇子可是还没满月的,那位大小姐不至于这时候发脾气吧。

说完就让乳母来移走摇篮,虽说是孩子不用自己哺乳只是夜里依旧是让孩子的摇篮挨着自己的床榻,有什么事一下就能知道。

龙瑄炙出手拦住她:“你也不必着急,朕走就是。”被人厌弃这还是第一次,即便是未曾满月不能同房也犯不着这样冷落人。

“臣妾哪曾心急来着,原不过是皇上心急。过不了多时宫门下钥,来去多有不便。”乐晖盈轻笑:“臣妾可不敢误了皇上大事。”

龙瑄炙闻言冷冷一笑:“朕是不是该说你贤惠?!”

“贤惠?!臣妾可不敢当。”摇篮里的儿子有些不耐地扭动着脑袋,看样子是有些饿了。凌恪确实开了两剂回乳的药,只是因为嫌苦便没有喝。也曾趁人不备,悄悄喂过两次儿子母乳。这会儿自然是不方便叫乳母进来,皇帝那张铁青的脸要是被人看见又不知会被人传成什么了。只怕是会说帝后不和,皇后尚未满月就和皇帝吵翻了。便是吵翻了,也不想有人趁机钻空子。襁褓中的儿子自然是不知道父母的心思,闭着眼睛就哇哇大哭起来。

一下伸手抱起他,按照老嬷嬷说的先看看是不是尿湿了。结果就觉得那张小嘴开始吧嗒吧嗒地四处找寻着东西,这样看来确实是饿坏了。背过身去,解开衣襟把**放进儿子小嘴。这下可顺了这个宝儿子的心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吸吮母乳。

龙瑄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会自己哺乳的?不是说已经服了回乳的药了,这是打算作什么?“没吃药?”

“臣妾吃了药,孩子吃什么?”乐晖盈低头看着只顾吃奶的儿子:“轻点咬,娘疼!”

皇帝从没听过这些话,在他看来皇子皇女由乳母喂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走到她身后,俯视正在进食的儿子。即使已经是四个子女的父亲,实在是第一次见到孩子在母亲怀里吃奶。油然而生一股陌生的激动,抬手就去抚摸乐晖盈的发髻。

“别动,看惊着他了。”乐晖盈脱口而出,丝毫没顾虑到后面这人不仅仅只是儿子的父亲更是一国之主。

“有了这孩子,你就什么都不管了。”龙瑄炙有些莫名吃味,这女人眼里只有儿子。

吃饱喝足的孩子放开母亲的**,睁开漆黑的眼睛伶俐地转动着,看着周围陌生的世界。“吃得可真不少。”系好衣襟,乐晖盈这才转身:“除了这孩子,臣妾还能管什么?”

“只怕就是让你管,你也不管了。“龙瑄炙复又坐下来。

乐晖盈整好衣襟,低头逗弄着儿子:“这宫中人才济济,臣妾从来就和皇上说自忖没有那份才情去署理这**之事。“

“好,既然皇后这么说。日后这**之事就让旁人去管好了。”皇帝哼了一声,真是有些不知好歹。好好来跟她说话,就是这样爱理不理的德性。

乐晖盈仰起头淡淡一笑:“恐怕这才是皇上今儿过来真正要说的话吧!倒不如臣妾把话直说了吧,**之事繁缛。恐怕一人无法胜任,不若让德妃跟慧妃斟酌着办。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也不用来回臣妾。尽管去问贵妃得好,有道是三人同心,其力断金。”

“旦凭与你。”龙瑄炙被她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衣袖重重一拂出了寝宫。

“焱儿,只要娘不争就能守在你身边了。”乐晖盈搂进儿子:“没有娘,你还这么小怎么在这宫里平安长大?你父皇有那么多女人,哪里就能顾得到你呢!”

第三章贬居冷宫4中

乐文翰把写了一半的信笺扔进暖炉里烧掉,看着炉火里的灰烬已经烧掉不少了。总想跟女儿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女儿还没有满月,皇帝下旨说皇后身体虚弱让后宫里的德妃慧妃连同贵妃一起掌管六宫,这件事似乎透着邪性。只是女儿事先究竟知不知情?

“安王回京?!”接过乐辉懿奉上次子所写的家信:“事先,没有一点消息。”

“父亲,辉慡被乌昀拦在京外,不许他踏入京十一步,还好是乌昀在那里。若是换了人,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乐辉懿皱眉:“才是腊月里,怎么就有这许多事?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心思?”

“只怕正旦之时会重提立太子的事情。”乐文翰握着家信让人给皇后送的信,皇后怎么说?”

“只字未提。”乐辉懿有些心烦,又不便在父亲面前露出来:“都说这段日子皇后几乎在内宫不见任何人,就是嫔妃日朝中宫也是托言未曾满月不来受礼。”

乐文翰捻须在屋子里踱步:“你给辉慡写信,让他好好在京外别院呆着不许惹事。他跟安王的事为父不追完,不过要让安王来家一趟再进宫去。”“这!?”乐辉懿刚一迟疑,随即明白父亲所用心机:“是。”

乐文翰背着手出了书房,凝滞的背影消失漆黑漫漫的长廊中。

辉慡看着长兄写来的信笺,父亲不追究自己跟龙碹茬蕤事情本来是件偌大好事。只是偏偏就是高兴不起来,乌昀奉命把自己拦阻在京畿之外。安王为此也在此羁留数日了,乌昀一副为难的模样,多少次灌醉了他询问根由都不知为何。即使是酒后吐真言,什么话都说了还是不知所以然。

“老爷不予追究了,这是件大好事。”龙瑄蕤喝了口酒,甜腻的酒香在周围环绕。

“追完倒是不追究了,只是要你回宫之前先到府里去一趟。”乐辉慡想着乌昀的神色,难道是皇后出了什么事。

“啊,丑媳妇要见公婆啊!”龙瑄蕤头皮发麻,从小到大就是最怕这个太傅跟皇帝大哥。怎么自己偏偏就招惹上太傅的儿子,而太傅的女儿又是自己的嫂子。选是什么关系啊?乐辉慡额角一阵抽痛:“你正经一点,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

“能有什么大事,左不过是每家每户都有的琐事而己。”龙瑄蕤从皇帝颈下的上谕中已经看出事情不妙,这么多年都没有命自己回京过年,偏偏皇子诞生就让自己进京。依照常理,鞑靼蠢蠢欲动,应该是守将死守边关之时。他明知道自己走时,乐辉慡也定要一同回京。动身之时不曾阻拦,到了京外却把他独独拦阻在外。这一定是有意为之,派来的乌昀是只字未提。难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一点内情?

乐文翰一定知道,所以才要见自己一面。这件事看来跟皇后和刚出生的皇子有莫大关系。

“谁?”书房外传来叩门声。

“颜晟。”

两人对看了一眼,这家伙敢回京难道那笔风流债了结了不成?“进来。”

“你到这儿来,乌昀许你进来?”乐辉慡跟龙瑄蕤都是家常衣裳,两个人的事颜晟早就知道,也就少了许多遮遮掩掩的顾忌。

“二位明知故问,乌昀加上乐辉懿大人,再加上我那是无话不谈的酒肉朋友。”颜晟无所顾忌地在一边坐下:“好香的酒,安王喝的可是郁金香?”

“你那是什么鼻子,连这个都能闻出来。”龙瑄蕤笑着给他斟了一杯:“带回来的不多,要喝还是去北疆。我府里存得不少好酒。”颜晟接过一饮而尽:“只怕暂时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

二人心下同时一凛,都是笑而不语。颜晟放下酒盏:“皇后所生皇子,皇上有意立为太子。二位可有耳闻?”

“皇兄想开了?这么早立太子,难道想做逍遥自在的太上皇?!”龙瑄蕤放诞无忌地戏言:“只怕我小嫂子高兴都来不及:夫婿是皇帝,儿子是太子。这可是旁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境遇。”

颜晟哭笑不得,那么严谨的天子这么有个这样的兄弟王爷。

乐辉慡笑笑:“颜晟,你要是来替人做耳目趁早说明。这儿没有好东西招待你这钦差的。”

“钦差耳目,会这样到二位这儿来?!”颜晟正色道:“我是来告诉二位,北疆已经被兵部接管。二位要多加小心,京中只怕有巨变。”

“接管北疆的是你?!”

颜晟点头:“二位尽可放心。这京畿之中比不得北疆逍遥自在,颜晟不会做出卖朋友之事。只是二位谨慎小心为上。”

龙瑄蕤也斜着眼看着一本正经的颜晟:“你这么说算不算出卖我皇兄?就不怕我在他面前说你如此这般?”

颜晟笑起来:“若是王爷如此,颜晟无话可说。只是如今王爷跟乐大人都还在寻求脱身之计,哪里还有闲心思来给颜晟点眼药?”

乐辉慡大笑,伸手拍着颜晟的肩膀:“你跟涟心的事儿,我替你管定了。不必担心涟心的身份,我势必让涟心脱了贱籍。”

原本还是嬉笑自若的龙瑄蕤一下拧住乐辉爽的耳朵:“你要敢去那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颜晟笑得跌脚:“乐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还不走,你非要看见我耳朵被拧掉才安心!?”乐辉慡笑骂。

颜晟捂着嘴出了门,到了廊下还听见龙瑄蕤在尖叫:“你还敢不敢去了?!”

龙瑄蕤换了身裘在小仆的引领下前往乐文翰素日长待的内书房,九曲十八回的幽深长廊仿佛走不到尽头。虽然是隆冬时节,长廊四周依旧是景致非常。试想,若是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只怕就是富丽堂皇的皇宫内院也比不上这太傅府吧。

“好俊的梅花。”一大片如香雪海般的绿萼梅花映入眼帘,恍惚间仿佛置身瑶池幻境。

“这是皇后最喜欢的绿萼,这几年再也找不刭这么名贵的品种了。”乐文翰从长廊一头缓步过来:“老臣见过安王。”

“太傅在我皇兄面前都毋须行礼,在我面前越发不需如此。”龙瑄藏有些怕怕的,这老爷子已是须发斑白看上去依旧叫人从心底发怵。再说他还是乐辉慡的父亲,这跟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乐文翰微笑着打量了他一眼:“王爷这边请。”说完径自往前走,允瑄蕤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进了内院。

“太傅好悠闲。”内书房内笼着极旺的火盆,还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一套极精致的紫砂壶放在桌案上,太师椅上围着厚实的狼皮褥子。

乐文翰给他斟了杯茶:“安王在北疆多数都是饮酒,不要嫌这茶味淡才好。”

龙瑄蕤腼腆起来,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了还能这样安之若素地跟自己喝茶叙话,也不知道自己修了多少年才有这般涵养:“太傅说笑了,在北疆喝酒不过卸寒而己。岂能和太傅养性修身相比。”

“明日就是除夕,不知安王何时进宫谒见皇上?”乐文翰慢慢啜饮着铁观音,眼皮抬也不抬。

龙瑄蕤微笑着喝茶:“只怕午后就要进宫,皇兄已经知道小王回京。若是迁延时日,恐为不妙。”

“宜早不宜迟。”乐文翰放下茶杯:“老臣有一事要请安王帮忙,不知安王可否相助?”

“太傅有话尽管明言。”龙瑄蕤不知不觉早巳把自己跟这么一家子人扯到一起去了。

“这是老臣给皇后的一封家信,想劳烦王爷替老臣转交皇后。乐文翰随手拿起书案上未曾封口的书信递给龙瑄蕤。

龙瑄蕤接过信:“不知太傅信中所记何事,若是碍语只怕不妥。”一面说一面笑望着乐文翰。

“不过是父女闲话家常,以及告诉皇后如何自保。”乐文翰也不避讳他:“皇后年幼又得将生下皇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老臣不过忧心皇后不懂自保,故而写一封家信告知皇后谨言慎行。”

“这么说这封信小王是非要交给皇后不可了。”龙瑄喵将信拢进袖袋:“太傅何以信任于小?”

乐文翰笑道:“只因为皇后跟他二哥自幼兄妹之间最为亲厚。”

这么一来,龙瑄蕤少不得在心底暗骂乐文翰是只老狐狸了。明知道自己跟乐辉慡之间的关系,也不点破反倒借着这关系来保全乐晖盈。看来这个小皇嫂是非见不可了,倒是要看看这个小皇嫂有何魅力来着。这么多人向着她,替她打算。

从太傅府回来,不能再回京郊的别墅。好在自己在京中还有一处王府,由于自己常年不在京中这座王府一直闲置。这回正用得着,而且随从也都带着进宫所要更换的朝服。趁着这时候回了一趟王府,换掉寻常的皮袍。当随从拿出金冠和五龙三爪的亲王袍服的时候,一瞬间有些晃了眼睛。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自己喜欢的,穿上去只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是觐见那为多年末见的皇兄还是用得着的。

第三章贬居冷宫4下

“臣龙瑄蕤参见皇上,吾皇万岁。”兄弟俩经年不见,结果这见还是要在御书房行过君臣大礼。龙瑄蕤一身五龙三爪的亲王袍服,反倒把平时那个俊美无虞的亲王显得贵气非凡。

“平身。”龙瑄炙没有丝毫兄弟见面的客套和寒暄,脸色阴郁无比。龙瑄蕤倒是从小见惯这张脸,也不觉得别扭。只是大过年的,看不到丝毫喜庆的局面显得一丝突兀。若是在北疆,不知会和乐辉慡到哪儿去逍遥自在了。

“什么时候到京的?”瞥了龙瑄蕤一眼,都不知道要跟这个弟弟说什么好。

龙瑄蕤难受地扭了扭脖子,这人说话这么别扭:明知道自己回来这么久了,还要问这种丝毫没有新意和关怀的话来折腾人。真不知道这个人都做了这么久的丈夫和父亲,竟然还是这样阴郁寡情:“臣弟是早间到京的,用过午膳就来觐见皇兄。”

“明日照例在奉慈宫觐见皇太后,侍奉太后用膳。你就在后面的毓庆宫休息一夜,明早去奉慈宫给太后请安。”又是封了印闲暇无事,想去坤仪宫实在怕看那张冷淡的脸。

龙瑄蕤点头,儿子见亲娘还要看时辰日子这是什么道理。“臣弟遵旨。”龙瑄蕤微笑行了一礼:“皇嫂生下皇子,臣弟可否去坤仪宫觐见皇嫂顺便看看皇侄?”

龙瑄炙本来是一腔心事,这回倒是被龙瑄蕤一番话警醒:“嗯,朕跟你一起去。”起身整了整衣摆,径自出了门。

龙瑄喵这才明白这位是没好意思往坤仪宫去,正好借着自己的名头去看皇后。想了想跟他一起去反倒是可以名正言顺,见见这位声名远扬的乐晖盈。

莫颜带着三个小宫女在偏殿的膳桌上放了整整一桌零嘴小食,榛遐抱着皇子龙濬焱从暖阁出来。“又把他抱出来,仔细着了凉。”乐晖盈穿着厚实的夹袄,不能出门只好一个人带着这许多人在坤仪宫过年。

“是小殿下醒了。”榛遐笑嘻嘻地把孩子抱到乐晖盈面前:“您瞧,这眼晴滴溜溜的转。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娘娘。”

“焱儿醒了?”乐晖盈抱过儿子,脸上的寒霜终于化作三春之际盛开的鲜花。修长的手指在儿子脸上划过:“给娘笑笑。”

“小姐,您看真笑了。”榛遐站在一旁,果然看见尚未满月的龙濬焱嘴角咧开,好像是笑得很开心。

“这么小,哪知道什么笑不笑的。”龙瑄炙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乐晖盈抱着儿子行了个常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龙瑄炙看她敛住笑意,又开始心烦。只是碍着龙瑄蕤在后面不好说什么:“安王回京,特地来看皇后。”

“臣弟见过皇嫂。”龙瑄蕤暗自好笑,小皇嫂看上去一脸郁郁只怕就是皇兄让她不高兴的。

乐晖盈看见这个堪比女人俊秀的小叔子,不免想起去年上元夜在街市上看见二哥跟他携手同游的情形来:“快起来,别这么多礼。”

龙瑄蕤仔细打量这位小皇嫂,真是位小美人。难怪乐辉慡对这个妹妹爱若珍宝,这么惹眼的小美人要不是做了皇后只怕也会生出不少故事。趁着皇帝不注意,朝乐晖盈递了个眼色指指自己的衣袖。

乐晖盈看那副模样忍不住笑起来,美眸婉转间流眄异彩。龙瑄炙本来就不好的脸色这下铁青起来,每次见了自己就是爱理不理的。见了这个龙瑄蕤就是笑容满面的,这叔嫂二人把自己当什么了?

“这就是皇侄?”龙瑄蕤很不知死活地过来在乐晖盈怀里看着白嫩可爱的龙濬焱:“长得好像皇嫂。”

“啊,都觉得像皇上。”乐晖盈好笑地抬头,谁都不说这孩子像自己。怎么龙瑄蕤一见就说像自己,别是有心生事吧。

“哪有,明明是皇嫂的。”龙瑄蕤指指龙濬焱的眼睛:“瞧这眉眼跟皇嫂一样。”乐晖盈看看儿子又看看龙瑄炙,龙瑄炙那张脸怎么黑得这么厉害。“娘娘,可以传膳了。”榛遐适时过来接过乐晖盈怀里的龙濬焱。

“皇上要是没事,就这儿用晚膳吧。”乐晖盈很不想这么说,好像是她求着龙瑄炙留下来一样。那么多妃嫔,争得过一个争得过那么多个?

“嘿。”还知道要自己留下来吃饭:“老五,你呢?”

“臣弟一路上风餐露宿,这么久都没有一顿饱餐过。难得皇嫂开恩,赏臣弟一顿佳肴。”龙瑄蕤知道乐家从来饮食精致,这位三姑娘是乐家最金贵的人那么吃的东西肯定最好吃。跟着乐辉慡吃了不少好东西,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可是每到那时候他都会说一句这算什么,要是换做姗儿只怕就会说这也叫好东西?!

“五叔说笑了。”乐晖盈看他怪怪的,二哥到底怎么回事跟这个小王爷弄到一起去了:“坐下用膳吧。”

帝后二人许久都没有坐在一起用过膳,加之上次又是要拌嘴没有闹起来。便有些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的龌龊,碍于安王初回京自热是不便在他面前露出这些。除了帝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向来没人知道帝后之间会闹得天翻地覆。

“三姑娘!”吃得正香的龙瑄蕤一时间忘了还有人在旁边,没有丝毫预警地叫出口:“你这儿的菜真不错。”

本来就是浅尝辄止的乐晖盈听见这称呼猛然拈起头,一脸惊愕地看着龙瑄蕤。这称呼就是二哥嫌姗儿绕口,趁着没人之时叫自己好玩的。看来两个人绝对是极其亲密了,要不这个称呼他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龙瑄蕤看她那种惊愕的表情,选才惊觉身边还有一个黑着脸的皇帝哥哥。想止住的笑终究是没有忍住,乐晖盈想想好笑又不好在皇帝面前露出来,只是抿嘴一笑旋即忍住。

龙瑄炙分明听见一个三姑娘,这话肯定是说乐晖盈没错。要不也不会这样笑得无所掩饰:“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这么放浪形骸的?”

龙瑄蕤赶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臣弟已经吃饱了,不耽误皇兄皇嫂用膳了。”说着忙忙叫来宫女太监服侍漱口盥洗。

乐晖盈原就没什么胃口,这下也不好继续坐在原处用膳。只好放下碗箸:“选么快就好了,要不要再吃点什么?”“不用不用。”龙瑄蕤不迭摆手:“皇嫂不必管我。”

龙瑄炙没好气地看着这一对叔嫂,索性把手里的碗箸重重顿在桌上。一下惊动了在屏风后的乳娘怀里玩耍的龙濬焱,‘哇’地一声大哭出声。

乐晖盈有些心烦,不来好很多。这一来不是摔东西就是发脾气,有那么大的火气不用到这儿来发。那么多女人,爱找谁找谁去。挂着一张脸就转到屏风后面去了:“乖乖别哭了,看娘抱你来了。”不一会抱着儿子从后面出来,小皇子在襁褓中有些不安分起来。龙瑄蕤原打算在这儿多待一会儿,毕竟手里那封信还没送出击。

看这情形只怕不能多留,皇帝那张脸几乎可以冻死人。还是早点脱身,要是殃及池鱼自己就不好过了。

“臣弟告退。”说完,一溜烟出了坤仪宫。

第三章贬居冷宫5上

抱着孩子在偏殿里来回走着,乐晖盈根本不顾及身边坐着那个人在想些什么。或许由始至终只有这个孩子才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属于谁?只能是属于他自己,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又会为谁而停驻。

“你方才没吃什么,把焱儿给朕抱抱。你再吃点东西。”龙瑄炙走过去拦在她身前。

乐晖盈停住脚抬起头看了他一哏:“焱儿认生。”

“还没满月知道什么认生不认生!”龙瑄炙冷着脸:“朕是什么人,他认生?”

乐晖盈撇嘴,你那么多女人自然是儿女多得了不得,能保得齐每个孩子都认得你,你又能认得清每个子女?不过既然这么说了,总不能把孩子抱在怀里不放。迟疑了一会儿,才把孩子递给他。

龙瑄炙抱孩子的姿势有些难看,全身都是僵硬无比。乐晖盈懒得去看这皇帝抱孩子的样子。桌上的肴馔巳经撤了下去:“榛遐,盛碗银耳粥来。”

须臾,榛遐端了豌银耳燕窝粥上来:“娘娘,云嫫嫫问要不要预备明晚的馄饨?”

“不必。”冷冷吐出两个字。包什么馄饨,就是那一碗馄饨吃出来的故事。再吃还不定有什么新鲜故事出来,而且除夕之夜不去和妃嫔们共乐一宵还守在这儿跟自己对坐无聊。

“做什么不包!”龙瑄炙接过话头:“哪有大过年的不吃馄饨的事。”

刚刚吃了两口粥的乐晖盈停了箸:“臣妾不吃馄饨,焱儿不会吃。就不必劳神费力了。”

“朕不能吃?”皇帝在她对面坐下,贵妃坐月子的时候那叫一个珠圆玉润。怎么这一个就是看着都不像刚刚生育过的,身上都没有多的肉。

“那让嫫嫫独给皇上做一份给皇上送去。”一碗粥吃了一半,就有些撑了。接过他怀里的儿子:“皇上在奉慈宫伺候母后用过膳,不是要在乾靖宫赐宴的。哪有时间过来用馄饨。”

“去年能匀出功夫,莫非今年就不可以。”龙瑄炙看着她不带表情的脸:“过几天就满月了,你还预备这么对着朕。”

乐晖盈看儿子熟睡,起身把他放到摇篮里:“把孩子放到寝殿去莫颜你和乳娘一起守着。”

条岸上一盆多头水仙开得正艳,幽香浮动帝后二人在偏殷里闲坐。“皇上觉得臣妾该怎么对皇上?”

“你自己难道不知?还要朕教你!”龙瑄炙想从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却又知道这绝对不可能。笑容似乎从某天开始就在脸上彻底消失了。

“臣妾已经不管后宫的事了,也不打算去做一些不该臣妾做的事。只是想守在焱儿身边,慢幢陪着焱儿长大。”乐晖盈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些:“皇上还要臣妾怎样?”

“作为皇后似于这样说不过去。”龙瑄炙冷冷看着她:“谁跟你说什么,要你这样?”

乐晖盈起身踱步到了条案边,看着金盏银台的水仙花:“这还用人说,不是听说慧妃几于都是常住乾靖宫偏殿了。这要不要臣妾揶屋子让位?”

“朕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天天在你身迫搬弄是非,这些话都是什么人传到你耳朵里的!”皇帝变了脸。

“这些事若不是本人说出来,谁也犯不处处替人招摇。”想起那张脸就恨得牙根痒痒,不过是侍寝多了就跟得了意似地。见了谁就恨不得告诉人自己是在乾靖宫偏殿过的夜。

“说到底还是在吃味,皇后这么善妒?!”龙瑄炙盯着她的脸。

乐晖盈轻轻一笑:“小小一个妃子,犯不着。太轻狂了些,臣妾看不惯。”着了他一眼:“皇上是不是很希望臣妾善妒,这算不算臣妾另外一桩罪名?”

龙瑄炙看她有意放刁的神情,气得脸色铁青。也不管她是不是没满月,用力环住她的腰攫住她粉红的樱唇:“你要是再这么跟朕说话,看朕怎么收拾你!”

乐晖盈用力推开他:“臣妾没有满月不能伺候皇上,这段时间还是请皇上去找那可心可意的人去。省得臣妾惹皇上生气。”说完,转身回了寝殿。

看她的样子,龙瑄炙恕极反笑。想了想,还是回乾靖宫去了。

“三姑娘。”刚用过早膳,龙瑄蕤就一身轻裘软扮到了坤仪宫。乐晖盈刚给儿子喂过奶,坐在偏殿着莫颜和榛遐做针线。

“王爷万福。”两个丫头听他说话,纯粹是乐辉慡的口气。想来两人在北疆日久,情分定不同与旁人。也就拿他当作乐晖盈家人对待,给他倒了茶便退了出来。

“王爷怎么知道这个称呼的?”乐晖盈笼好外衣,这个龙瑄蕤真是俊俏的不像男人。那慡眼睛居然有着勾魂摄魄的光彩,看来二哥跟他断袖之癖倒不是虚文。

龙瑄蕤掸掸衣摆:“要不是有人和我说我也不会知道。”说着端起杏仁茶喝了一口:“我可不想叫你做皇嫂什么的,你是他的妹妹算我什么?”

“小姑子?”乐晖盈猛地迸出这句话,龙瑄蕤红了脸:“这话可是你说的,我没让你说。”

乐晖盈挡住嘴笑起来:“就是我不说,难道就不是了。”

“这话可别给别人听见,尤其是我皇兄。”龙瑄蕤犹如做错事的小姑娘,腼腆得不像样子。

乐晖盈点头:“我二哥好?”

“好得很呢,还要去帮着人家名伎赎身换了贱籍呢!”龙瑄蕤道。

“啊,他有这个兴趣你还不收拾他。”乐晖盈笑得收不住:“不能纵坏了他。”

“我知道。”龙瑄蕤从袖袋里拿出乐文翰的手书,“这是老爷子叫我转交给你的信。”

“父亲知道你跟二哥的事?”乐晖盈捧过信没有先看,反而是看着龙瑄蕤:“没发脾气?”

龙瑄蕤摇头“没有,一脸的笑,笑得我心里发怵。”

“父京没有说你,以后也就不会说了。”乐辉盈想了想,“多顺着他些,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脾气。”

龙瑄蕤摆手:“他不追究是为了你,傻丫头。要不是一心护着你,老爷子会不追究这件事?旁人不可能这么容易见到你,只有我能毫无避忌的来看你。老爷子知道我是你们家人,肯定是一心向着你的。”